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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这还得从她和裴春争闹掰的那天讲起了。
当时大师兄给她留了点儿面子,也给她留了点儿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大师兄走后,乔晚就这么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太难受了。
她伤口未愈,一躺下鼻血就汩汩地往下流。乔晚赶紧又抹了把血,努力吸了吸鼻子。眼泪鼻血混作了一团,血渍呼啦的。
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也不记得了。
乔晚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一睁眼,发现自己一脚踩进了别人的梦里。
这些梦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她看到了修真界著名的高富帅,同元真人,正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晚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同元真人正蹲在个小水池边。
同元真人是个和她师父老人家差不多的剑仙,平常总是戴着一条白色的抹额,一样的高岭之花,冷峻而不可直视。
而现在,同元真人摘了抹额,神情看上去有点儿哀伤。
水池中清晰地倒映出他后移的发际线。
乔晚:……
她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就在这个时候,剑仙同元真人好像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转过头去,疾声厉色地大喝一声,“谁?!”
乔晚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落了下去。
她像没有终点一样,一直往下落。
在坠落途中乔晚看到了,修真界那个烈日教的瓢把子邹阳舒其实是个哭包,每次打架输了,都会躲在梦里哇哇大哭。
那个打架超级厉害的甘战上人,少年时曾经被一个凡人小萝卜头暴打了一顿,纵使他现在斩妖除魔像砍瓜切菜,也依然忘不掉被小学生暴打了一顿的心理阴影。
云烟仙府的芙蓉神女其实是个有大胸和大唧唧的扶她,因为胸太大,芙蓉神女一直很苦恼,梦里他(她)才能丢掉女神包袱,把胸放在桌子上,愉快地喝茶。
她上一秒刚礼貌地踏出一步,下一秒就被人用刀光、剑光各种乱七八糟的法术又打了出去。
乔晚突然就看开了。
看来大家都活得挺不容易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落地了。
这一次,她站的地方是一处平原,平原宽阔无尽,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大海。
平原与海上的天空,呈现出泾渭分明般的两种不同色彩来。
平原上的天空,铺展着大片绮丽的火烧云,而海面上的天空却翻腾着一阵诡谲古怪的乌云。
在红与黑的分界线上,悬挂着一轮正在徐徐落下的夕阳。
在平原正中央,是一棵巨大的菩提树。
她身前漫着一阵白雾,将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乔晚试探性地往前走,一直走到菩提树前,透过雾气,隐隐约约地看到树下趺坐着一个男人。
她刚走近,男人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嗯?”
对方尾音轻轻一扬,厉喝道,“是谁在此处?!”
这人的嗓音如古刹钟声,清正威严,还自带回音效果。这佛门禅音,当头一下把乔晚震得有点儿发懵,鼻血跟着又淌了下来。
乔晚一抬眼,好像隔着浓雾,对上了一道清厉的目光。
隔着浓雾,她也不太清楚男人究竟有没有看见她的脸,但能感觉到这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连修为也都让人掀了个底朝天。
这一次,对方没丢出什么刀光、剑光擦着她头皮飞过去。
她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但乔晚能感觉到一点儿属于佛门的清正之气,雾气里散发着点儿淡淡的金光。
这个梦应该属于佛门哪一位前辈。
察觉到这位前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乔晚行了一礼,刚准备开口,结果刚刚哭太久,她胸前一阵抽抽,没缓过气来,还在不停地打哭嗝。
“在……嗝……在下……是……”
乔晚一边说,一边呼哧呼哧地直抽抽,“昆……嗝……昆昆山派的弟子……不……嗝……不慎误入此地……”
佛者:……
太糟糕了。
她越想冷静下来,这哭嗝反倒就越响亮。
乔晚难过地想,她还没这么丢脸过。
想到少年发红的双眼,冷冷的目光,又想到那盏兔子绢灯,乔晚觉得委屈,眼泪又掉了下来。
反正隔着浓雾,对方也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乔晚干脆自暴自弃地坐了下来,哇哇大哭。
佛者皱了皱眉:“你为何而哭?”
乔晚:“呜呜呜呜……嗝……”
佛者眉头皱得更紧,耐下性子继续问:“发生何事?”
乔晚飚出两道海带泪,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响亮的回答:“呜呜呜呜……我……嗝……我失恋了……”
佛者:……
乔晚:“呜呜呜我好惨,我爹被天降正义,我娘不要我,我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都是什么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
佛者再度皱眉。
乔晚:“我还被人欺骗了感情呜呜呜,他们都把我当替身……我命好苦呜呜呜……”
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佛者还是耐着性子等她哭完了。
浓雾中的少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当真有什么伤心事。
佛者敛眉沉思。
乔晚哭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全发泄出来了,才终于感觉好多了。
想到面前佛者还看着呢,她赶紧擦了把眼泪,恢复了平常谦逊守礼的模样。
“抱……抱歉,”乔晚抽抽鼻子,恭恭敬敬地又躬身行礼,“方才是晚辈失态了。”
佛者不甚在意地答:“无妨。”
梦境都是极其隐私的。
回过神来后,对于闯入他的梦里这件事,乔晚有点儿歉疚,对方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歉疚,却没怪她。
非但没怪她,看她这一副蔫了吧唧的状态,还干脆为她说起了佛理。
“我虽不知晓是何事使你如此伤情,”佛者沉声道,“但你须得明白,有漏皆苦。而这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莫要作茧自缚,折磨了自己。”
这个前辈是个温柔的好人呢,虽然说话的语气严厉了点儿,让人不太敢冒犯。但被她这么闯入梦境,非但没生气赶她走,反倒接纳了她,还等她哭完了。
虽然现在她心思根本不在佛理上,乔晚还是很认真地听他说了下去。
这位前辈,嗓音威严尊贵。
还……还挺提神醒脑的?
至少,她现在灵台清明,心情平复了不少。
她看不清这位前辈的模样,只能看见他藏蓝色的长发,胸前一千零八十颗无患子佛珠,和青色的袈裟袖口,那时隐时现的眉眼,宝相庄严,美艳到以至于带了点儿锋锐,像薄红色的刀锋上漾出的光,掣开了旖旎的花色。
乔晚想再看清楚一点儿的时候,那雾又慢慢地聚拢成了一团。
乔晚猜,这雾气或许是面前这位前辈的意思。
毕竟高人嘛,一般都不太乐意以真面目示人的。
对方不愿将自己真面目暴露在人前,乔晚也乖乖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多看,也不多问。
突然,眼前的白雾、菩提树和平原都在急速退去,她醒了。
呼啦一声轻响。
寒鸦拍打着翅膀,从洞府外飞过。
乔晚猛地从这初见面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再次抬眼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少女顶着个大蝴蝶结,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回望。
虽然修真界的女修士们有灵药养护,大多肤白貌美,但像她这么能折腾得毕竟还在少数,就算有灵药护着,脸上还是新伤叠旧伤。
女孩子嘛,大多都是爱美的。
乔晚也不例外,她面瘫着脸,认认真真地扶正了自己脑袋上的蝴蝶结,又凑近了看了眼脸上的划痕,上次战斗遗留下的伤疤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给自己上了药,拉了拉衣领,挡住了脖子上的伤疤之后,乔晚也没耽搁,坐在石床上,再次入静,检查自己体内的伤势。
凤妄言是天生的凰族,一生下来就是金丹修为,修炼也是顺风顺水,信手拈来的事。
投胎是一门技术活儿,乔晚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也勉强不来。
她才积攒了没多久的灵气,经过今天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又给他打散了,乔晚一边耐下性子,以灵力缓缓修补伤势,另一边再重新夯实地基。
可能是因为舍血在前,又被凤妄言掐着脖子拎起来在后,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她竟然真的靠着石壁睡着了。
乔晚其实没想过能再见到那前辈。
毕竟,她和这前辈快有半年没见过面了。
她每天用入静代替了睡眠,而那前辈显然也没闲情逸致天天睡觉。
能不能见到这前辈,纯粹是看脸。
脸好,能见一面,听这前辈说说佛理,脸黑的话,小半年都不定能碰上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没想好男主是谁呢,为啥你们都认为男主是和尚!
我说的要搞和尚,是因为这种严厉的人生导师角色他真的很好♂搞♀啊!
虽然脑门光秃秃的和尚是萌点,但这个和尚,和小变态不一样,他是有头发的和尚QWQ
绀青色其实就是藏蓝色啦,就是佛陀头上的那种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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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一入梦,眼前熟悉的平原像是在提醒她,她今天运气还不错。
乔晚轻车熟路地提起步子,一直往前走。
这片平原实在太大,她走了半天,才走到平原中央的菩提树下,菩提高百尺,枝叶茂密苍翠。
看见这棵菩提树,乔晚愣了愣。
按理说,那位前辈应该是趺坐在菩提树下的,但如今菩提树下空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海浪声。
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乔晚:我勒个去!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回过神来之后,乔晚赶紧拔腿狂奔,这一路随风奔跑,总算及时赶到了平原的尽头。
平常这片海面总是平静无波的,但今天这片海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等赶到海边,看到海边这景象以后,乔晚睁大了眼。
海上掀起了足以遮蔽天日的滔天巨浪,斜阳落在海面上,起伏的海浪中漂浮着些断肢残骸,与夕阳一起将海面染成了红艳艳的血色。
腥臭的波涛扑面而来,她刚赶过来,瞬间就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而在狂怒咆哮的波涛与雾气中,一只硕大的,章鱼一样的海怪正挥舞着触手,说是章鱼,也不准确,这海怪它脸上什么都没有,只竖立着一只巨大的,黑漆漆的眼,像是个鼓鼓胀胀的脓包。
海怪有一人腰那么粗的触手怕打在海面上,每击一下,海面就掀起一个接一个的浪头。
而就在这触手间,正穿梭着一个蓝色的小光点,与海怪缠斗不休。
看到乔晚,那个蓝色的小光点停了下来,虽然也被雾气包围着,但乔晚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梦里那前辈。
乔晚被这章鱼怪震惊到失语,“克……克苏鲁?”
“嗯?”
虽然被雾气包围着,看不清佛者的面容,但对方明显是抽空往她这儿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独眼海怪逮到了空隙,一触手抽了过来。
佛者见状,拧紧了眉头,怒喝一声,翻手就是一掌!
“如来自在神力”!
“轰——”
张扬的触手顿时被金色的掌印轰成了两截,噗通沉入了海面中。
目睹这一幕的乔晚眼角一阵抽搐。
艹。
这一根触手虽然是被轰断了,但海怪无数根触手紧跟着又上,几乎交织成一张黏糊糊的咸湿的网。
海面上霎时风起云涌,波涛大作!
佛者眉目严厉,穿梭在这条条触手中,身形翻转腾飞,一掌接一掌地发出!
独眼海怪似乎能预料到佛者每一步的动作,饶是佛者修为高深,也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不, N爪。
海怪可能是想占用佛者一点时间,谈一谈他们的天父和救主克苏鲁。
其中一根触手缠住了佛者的脚踝,其他几根触手也随之而上,卷起佛者的手腕,缠上脖颈,禁锢腰身,牢牢地将佛者捆在了半空中。
佛者显然没这个兴致,耸眉怒喝道,“孽障!”
欲要再发出掌气,但手腕却被触手缠得紧紧的,动也动弹不得。
不止如此,那触手上的吸盘还死死地吸附在了佛者的肌肤上,叫他一时无法轻易挣脱。血色的海水顺着触角尖儿往下滴,洇湿了佛者的袈裟,隔着浓雾好像也能看到隐约的肌肉线条。
触手渐渐收紧,佛者蹙眉,溢出一声清圣而庄严的喘.息。
那触角尖儿似乎还轻轻地弯了弯,摇晃了两下。
乔晚:“……”
眼看面前这触手捆绑和尚.avi,乔晚眼皮一跳,再也不敢再多耽搁,拔剑就冲了上去,大喊一声,“尊者我来助你!!”
这海怪见又冒出个不速之客,伸出其余的触手想要阻拦。
乔晚修为虽然低了点儿,但别的不说,在炼体这方面还是可以的。
没办法,修为点不上去,只能尽量多堆点闪避和力道。
扭身躲过这四面八方的触手,乔晚一路往海怪那只水汪汪的大眼面前直奔,而后,高高地举起剑,毫不留情地“噗呲”一声捅了进去!
眼球破裂中爆出的液体瞬间喷了乔晚一脸。
不可避免地尝到了点儿奇奇怪怪的咸腥味道,乔晚:“呸呸呸!!”
章鱼海怪吃痛地狂乱挥舞起触手。
乔晚一鼓作气,使劲拔出剑,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去!!”
长剑如有灵性般脱手而去,剑刃急速翻飞间,数根触手齐刷刷地被斩落在眼前。
乔晚一愣,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
不对吧。
尊者他修为明明比自己高深,连他都打不过这海怪,怎么她对付这海怪跟砍瓜切菜一样。这是苍天怜见,给她突然开了什么金手指吗?
触手刚一松,佛者趁势挣脱了桎梏,眼睛眨也没眨,毫不犹豫地穿过眼前纷落的断肢,迅速捏了个法印。
“光聚佛顶印”!
“喝!”
金色佛掌印拍在海怪身上,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趁你病要你命。
海怪刚接触到掌印,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霎时间便四分五裂,爆体而亡。
碎肉和着断肢纷纷落入起伏不定的海波中,佛者垂袖转过身,穿过漫天血雨,踏浪行波,步履从容地提步朝她走来。
“走罢。”
目睹这一幕的乔晚:……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影视剧,诚不我欺。
佛者在她面前停下脚步,一看乔晚没动静,蹙眉反问,“嗯?”
他嗓音厚重沉稳,极复威严。
乔晚顿时又被震清醒了,忙摇了摇头,正想开口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佛者面色却遽然一变,猛地发出一道儿气劲,像抽陀螺一样把她抽到了自己身后。
乔晚抬眼,只见那海面上再度掀起了半丈高的浪头,有什么东西正顶着海浪,从深海中慢慢地爬了上来。
佛者看着海面:“眼前并非谈话的时机。”
乔晚:?
他一拂袖,又一道气劲儿凶残地往她胸前打了过去。
“砰”——
乔晚像虾子一样,蜷缩着身子,被打飞了出去。
她醒了。
醒来时,洞府中的灯火时隐时灭。
这一下差点没把她胸打凹进去,乔晚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跳下了石床,摸了摸自己的胸。
还好还好,还是丰满盈手的。
松了口气,乔晚默默回想,梦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前辈的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了?
乔晚她知道这海面是什么意思,这海面代表着佛者的心魔。
在她入梦的大部分时间里,这片海都很平静,但有时海面上也会掀起丈高大浪头,狂怒呼啸,这个时候就会有无数奇形怪状,披坚执锐的魔物夜叉站在浪头上,看着菩提树下的佛者,跃跃欲试。
佛者就守在菩提树下。
他禅心坚定,海面上的群魔恨得牙痒痒,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今天这梦?
乔晚赶紧想跳回床上闭眼睡觉,看看情况。
但刚挨到床边,差点没一头磕在床上,磕掉自己两颗大门牙。
腿软。
乔晚及时地刹住了脚步。
这感觉不像是神识消耗太过,更像是中毒,从脚底板到头顶都冒着点儿寒意。
她一把扯开肩头上的衣服,一看,那两个血洞周围的黑印好像更浓厚了一点儿,渐渐有往身下蔓延的趋势。
完了,忘吃碧藕仙丹了,师父他老人家肯定是忘了叫小鹤把碧藕仙丹给她送过来。
合拢衣服,乔晚抄起佩剑,去了周衍的洞府。
先救自己的命要紧,至于梦里那位前辈,乔晚十分相信对方的能力。
至少,总比凤妄言那只秃毛鸡修为要高。
既然能一掌把她胸打爆,他对付那些魔物应该没多大问题,再说了,人家不愿意她在那儿待着。
她师父玉清真人为人高冷,住的地方,也是又高又冷,尤其是一入夜,山上寒风瑟瑟。
外有寒风,内有龙捲雪虎的邪寒之气,乔晚冻得直打哆嗦,好不容易才走到周衍住处。
守在他门前的小鹤,一看她,一扬拂尘,马上迎了上来。
“师姐的伤好些了吗?”
乔晚保守地回答,“好多了。”
小鹤观察着她的神色,“师姐你这脸色已经出卖了你。”
乔晚哈了口气,不太在意地随口答了一句,“冻的。”
“师父他人家歇下了吗?”
小鹤摇摇头,“还没呢,真人他放心不下穆师姐,照顾穆师姐去了。”
小鹤稚嫩的脸上有羡慕之色,“真人对穆师姐真好啊,我还从来没看见过真人对旁人这么好呢。”
乔晚道,“你进门晚,没见过也正常。”
小鹤看着乔晚,心里暗暗道,他进门也不晚了,就没看到过真人这么对待过大师兄和乔晚,不过这话他也只在心里想想。
小鹤又道,“师姐要不要在进去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子。”
乔晚摇头,“不用了,我这就去找师尊。”
她师父玉清真人,其实很好相处,除了高冷了点儿,也没什么大毛病,对徒弟也大方,就是有一点儿事儿逼。
他有洁癖,一向不喜欢别人不请自来,就算是他嫡传的徒弟也不行。
她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为了追只仙鹤,不小心闯入了他老人家的洞府,打碎了个玉瓶,最后还是大师兄陆辟寒把她从禁闭里捞出来的。
想到大师兄陆辟寒那张死人脸,乔晚又问,“小鹤,你知不知道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她下山的时候,大师兄刚被周衍派出去跑腿。穆笑笑回来了,大师兄他要是得了消息肯定是要赶回来的。
《登仙路》里没花多少笔墨刻画陆辟寒,究其原因可能在于陆辟寒样貌平平,长得不帅,因为长得不帅,被作者干净利落地踢出了男主候选队伍,最后为了救穆笑笑领了便当。
而大师兄陆辟寒之死,也成为了穆笑笑和裴春争感情的催化剂,裴春争因为嫉妒陆辟寒在穆笑笑心中的地位,后来还发生了裴春争将她关起来酱酱酿酿等一系列没眼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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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小鹤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乔晚也不再问。
小鹤入门时间短,修为低,守在洞府外,小脸冻得煞白。
乔晚出门的时候,特地给自己套了件披风,临走前,解下披风,将手一扬,惊声叫道:“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地!”
一件披风从天而降。
“师姐?!!”
小鹤还以为有敌袭,手忙脚乱地从道冠上把披风扒下来的时候,乔晚早就驾起剑光,溜了个无影无踪。
将披风丢给小鹤的后果就是,乔晚一路御剑破空而行的时候,冻得手脚僵硬,脚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从剑上摔下来。
等到了穆笑笑住的偏殿前,乔晚赶紧收了剑,跺了跺脚。
但是进殿前,反倒是又犹豫了。
就在她犹豫的间隙中,殿内隐隐传来了些人声。
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是穆笑笑?
乔晚微讶。
穆笑笑她醒了吗?
女声嗓音轻轻糯糯的,好像怕惊动什么人似的,尾音微微拖曳,给人一种温软的感觉。
“师……师尊……”
这温软的嗓音,此刻竟透露出惊慌失措来,过了一会儿,又低了下去,化为了急促的呼吸和呜咽声。
乔晚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收敛呼吸,退到了暗处,整个人都有点崩溃。
这种抑扬顿挫的语调,由不得她不去多想啊!
想到书里穆笑笑被人按在墙上,“眼眸湿润,执拗的咬着下唇,看上去又软又娇”的描写,乔晚整个人都僵住了。
卧槽卧槽卧槽!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是现在就跑呢?还是谨慎点儿,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溜?
一时间,乔晚陷入了人生的大抉择中。
而在室内,少女红着眼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烛火的映衬下,照得穆笑笑就像是乖软的兔子,眼角微红,泪花莹莹。
少女香腮如雪,如同早春含苞待放的豆蔻。
想到她唇上微甜的气息,周衍喉结滚动了两下,面色难得有些窘迫,呼吸也有点儿凌乱。知道任其发展下去,定会做出错事来,周衍阖上双眸定了定心神。
少女委屈地像只小仓鼠,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师父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的师尊,她那如谪仙人一般冷清孤傲的师尊,刚刚竟然……
穆笑笑别开目光,到现在,心口似乎还在砰砰直跳。
“笑笑……”周衍睁开眼,嗓音低沉,素日里冷冷清清的眼中,也暗沉沉的。
藏在暗处,跑也不敢跑,被迫听了墙角的乔晚,内心何止一个卧槽了得,简直是卧了个大槽!
绝对不能再听下去了。
必须走。乔晚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定。
连剑光也不敢运行,乔晚按着佩剑慢慢往外退。
她修为毕竟太低,才踏出一步,殿内,刚刚冷静下来的周衍,顿时察觉出来了不对,双眉急急一蹙,一个闪身的功夫,已截住了她剑光,厉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