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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远叹息一声,道:“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别忘了,江伯父也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徐鲁:“昨天为什么不说?”
陆宁远沉默,可能是昨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好,她难得不像以前那样子假面示人,愈发显得可贵,他不愿打破这种可贵。
徐鲁冷吸了一口气,蹭的站了起来。
她攥紧了拳头,又怕冷,还没到深秋已经穿着厚毛衣,此刻咬紧着牙关,却不知是冷的还是气他。
忽的,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 28 章
铃声打破了她和陆宁远之间的僵滞。
徐鲁摸出手机一看, 是母亲徐冰打过来的。徐冰很少给她打电话, 也很少过问她的生活, 比起年少时的严厉, 在她二十岁之后就温和了很多。
见她愣着, 陆宁远提醒:“还不接?”
徐鲁倏地回神,划了接听。
电话里徐冰声音平和, 问她在哪儿,忙不忙, 方不方便现在过去一趟。她听不出有什么不安,便问了句出什么事了吗?
徐冰说:“你爸爸住院了。”
徐鲁听罢脑子嗡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 徐冰已经接着说道:“来了再说吧, 军医大不好停车, 到门口打电话我去接你。”
江河从来都很健康,早晨会跑步,冬天还常去海里游泳, 每年都体检,作息比谁都准时,说十一点睡从不浪费一分钟。
徐冰从来都是很淡定的一个人, 声音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来一点不好,可那句轻轻的“来了再说吧”让徐鲁平生多出一些害怕。
如果不是太严重的, 徐冰不会和她讲。
她不敢多想,抬脚就往前跑。还没跑出去,只觉得胳膊被人用力拽了一下, 她才想起身边还有陆宁远在。
陆宁远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徐鲁嘴唇哆嗦着:“我爸……”
陆宁远不再问,也不勉强,道:“先不要胡思乱想,我开车送你过去。”
他的车里开着暖气,徐鲁却还是觉得冰凉。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副驾驶上,一双手胡乱揪着牛仔裤,竟有些无处安放。
恍惚间,一双男人的大手覆盖上来。
徐鲁瞬间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陆宁远的力气大多了。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从她手腕穿过,握住她的手掌。
“放松一点。”他还看着路。
她知道他这是让她安心,就真的慢慢松懈下来,肩膀也松了力气,闭眼轻轻的缓了一会儿,慢慢睁开,整个人轻松了一些。
她说:“我爸的情况应该不太好。”
陆宁远慢慢松开她的手,轻声说:“现在国内医疗条件还是挺好的,不行就去国外,别自己吓自己。”
徐鲁忽的鼻子一酸。
徐冰就只提了一句江河住院了,她就这么害怕。可在遥远的南坪那个粗陋的旅舍里,她却差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要是真没了,做父母的那得多难过。
徐鲁问:“我是不是挺任性?”
陆宁远:“还好。”
“也很固执。”徐鲁轻道,“做事情不考虑后果,会做伤人的事却不自知,还自私了点。”
陆宁远偏头看她一眼。
“没那么差。”他说。
徐鲁低着眸子,湿漉漉的。
“至少我认识的这个女孩子,她正直,善良,心肠很好,有时候直脾气,情绪化,倒也可爱,算不得缺点。”
徐鲁头垂的更低:“别安慰我了。”
陆宁远笑了笑,说:“句句属实。”
他说完又目视前方,加快车速。车子在人流中飞快的穿梭,都看不清两边的街道布景,也不知道闯过了几个红灯。
徐鲁愧疚道:“给你添麻烦了。”
他“嗯?”了声,说:“做了太多年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遇到这样放纵的时候不容易,就当给我个机会。”
话里有难得的少年气,徐鲁垂眸想。
后来方瑜问她到底对陆宁远什么感觉?她说不知道。方瑜笑说,妍妍你看,你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陆宁远,不是她方瑜。
一个小时的车程,陆宁远用了30分钟。
徐鲁下了车,远远就看见徐冰站在医院门口,穿着薄薄的毛衣开衫外套,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后面,看着有些憔悴的样子。
待她走近,徐冰的目光先落在了陆宁远身上:“是宁远啊,麻烦你送妍妍过来,没耽误你时间吧?”
陆宁远喊了声徐阿姨,道:“伯父怎么样了?”
徐冰说:“先进去吧。”
徐鲁挽上徐冰的胳膊,摸到母亲的手指冰凉,她的心漏了一拍,去看母亲的脸,几周没见,好像老了。
“你爸爸今天早晨去书房看书,我进去叫他吃饭才发现他晕倒了。”徐冰说,“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徐鲁急道:“医生怎么说?”
“脑溢血,捱过这两天就行。”
徐鲁一懵,脑子里像跑过千军万马一样,炸裂般的疼。她跟着徐冰来到监护室外面,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江河身上插满了管子,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
忽然就觉得痛苦,只能心里说着“对不起爸”。现在只要一想起南坪旅馆那个着火的夜晚,她就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方瑜问她:“妍妍,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她已经有很多天不说话了。
方瑜只是静静的陪着她,说:“我不怕死,我怕的是失去最亲爱的人。只要一想到往后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会多难过啊。”
她以前不理解,现在好像懂了。
小时候,她觉得江河是神,充满崇拜。长大后,江河还是那么年轻,笑起来眼角有皱纹,书生气的坐在椅子上,给学生讲文学。她会躲去他的书房,翻他读过的书。
江河老提醒她:“读书使人聪慧。”
她并不是个多聪明的女孩子,胜在勤奋好学。记得有一年写作文,她抄书上的名言警句,有关成功与失败。
江河说:“失败并不能获得经验,成功才能。”
这句话她记了很多年,做事苛求,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步步走到现在,才有了今天这个自己。
不知道陆宁远什么时候站在身边,他的声音清淡极了,却又是恰到好处的温暖,像山涧的泉。
“你这样站着无济于事。”陆宁远说。
徐鲁定定的看着病房里那个中年人,一步都不想离开。
陆宁远看着她,轻声说:“徐阿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陪你妈妈去休息,这边我看着就行。”
听罢,徐鲁看了徐冰一眼。
徐冰坐在椅子上,蔫蔫的,盯着对面的墙壁,神色有些倦怠,想来怕是早上惊吓过度,又强撑着不舒服的缘故。
她抬眼看陆宁远。
陆宁远轻道:“去吧。”
徐鲁扶着徐冰去了病房休息,徐冰很快就睡着了。徐鲁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从病房出来。
陆宁远还等在监护室门口。
她走近,轻道:“谢谢。”
陆宁远说:“这些日子就好好陪着家人,别折腾了。有什么事先搁着,等你回了报社再说。”
徐鲁慢慢“嗯”了一声。
“徐阿姨睡着了?”
徐鲁点头。
陆宁远皱眉:“你妈妈左脚好像有些不舒服,要不要约个医生看看?”
徐鲁摇头,说:“前些年出过车祸,留了点后遗症,有时候会疼,走路看起来就不太自然。”
陆宁远“嗯”了一声。
徐鲁道:“这边我和我妈就够了,您有事就去忙吧。”
她又从“你”变回了“您”,陆宁远垂眸。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有个很重要的饭局,实在难以推脱,想了想便道:“也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他离开,徐鲁就坐在了监护室门口。
这是她人生里第二次经历这样的时刻,痛苦和恐惧席卷而来,像要随时会淹没她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第一次,是江措消失。
第二次,是江河垂危。
徐鲁看着脚下,慢慢湿了眼眶。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迷糊中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将脸埋了进去。
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方瑜。
“你不是去采访了吗?”
“有你重要吗?”方瑜对她眨眨眼,歪着头看她,笑了笑说,“看你这眼神,好像不是很期待是我啊妍妍,那你想看到谁?”
徐鲁:“开什么玩笑。”
方瑜揉了揉她的手,说:“叔叔醒了,放心吧。”
徐鲁心里一跳,坐起来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又被方瑜拉回来坐好,说:“那会儿又睡着了,再说现在还不能随便见人,怕感染。”
“我妈呢?”
方瑜说:“被她女婿送回家煲汤去了。”
徐鲁皱眉:“女婿?”
“陆宁远啊。”
徐鲁看看时间,距离他走不过几个小时。
方瑜说:“真没想到发展挺快啊,你妈左一声宁远又一声宁远,我两手一掐,妍妍你命犯桃花。”
徐鲁低下头,片刻沉默。
“报社知道这事儿不得炸了,估摸着娱乐组会写个‘陆总的办公室恋情’什么的,听着就贼带劲。”方瑜手舞足蹈的,“你要掉蜜罐里了姐们儿。”
徐鲁扶额,有些头疼。
“还烦什么呢,现在叔叔醒了,矿山那地方也不用去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江城,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方瑜说,“赶紧落实恋情。”
徐鲁说:“可是矿山的疑点太多了。”
方瑜被她这一问弄得刚才的好兴致都没了,蔫儿道:“所以呢?”
“我今天去了趟江城附属,总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巧合了。方瑜,这事儿我心里没放下。”
“他们肯给你看病历?”
徐鲁:“陆宁远帮的忙。”
看方瑜的眼神有些不对,徐鲁皱眉,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便道,“梁阳是他找见的,这里面的事情自然知道,不该找他吗?”
“他凭什么帮你呢妍妍?”方瑜问。
徐鲁愣住了。
方瑜说:“你就谈过一次恋爱,那个混蛋虽然渣,但他把你保护的很好,就算后来分开了你也还是一张白纸,你也还对爱情一无所知。”
徐鲁苍白的笑了笑。
“你不能总仗着陆宁远喜欢你而无视他的感情,这是不负责任的妍妍。就算你不愿意,可你们之间避免不了这种相见的局面,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方瑜苦口婆心道,“你的世界也许会不一样。”
徐鲁抬眸:“你就这么希望我和他谈?”
方瑜郑重的说:“你该开始新生活了。”
两人正说着话,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陆宁远和徐冰一起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徐鲁的脸颊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眸子里竟然有种淡淡的温和。
徐冰道:“醒了正好,我给你们盛汤喝。”
方瑜跳起来:“阿姨我帮你。”
空间正好留给了她和陆宁远,徐鲁坐在床上有些不自在,她转了转眼珠子,目光无处安放。
陆宁远看着她笑了笑,对徐冰道:“徐阿姨,我先走了。”
徐冰忙道:“喝完汤再走吧。”
“不了,还有个局。”
徐冰说:“妍妍,送送宁远。”
方瑜瞥了一个小眼神给她,那意思徐鲁知道。她看了一眼陆宁远,对方眼里盛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她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徐鲁沉默的下了床,穿上拖鞋,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很慢,再抬眼看陆宁远,他总是有着足够的耐心,不慌不忙。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并肩走着。
病房的窗帘拉着,出来才知道,竟然已是傍晚。天边还挂着一点残阳,可这片土地已经沉寂下来。
徐鲁不知觉的有些紧张。
这几天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她脑子一片混乱。再加上刚刚听见方瑜说了那么多,她有些手足无措。
抬眼去看陆宁远,他表情淡淡的。
好像并不着急去赴局似的,一副随意的样子,衬衫不知道在哪里弄的有些皱了,西装外套下摆蹭了些灰。
徐鲁停下脚,指了指:“你这脏了。”
陆宁远低头看了一眼,抬手拂了拂,落上的灰很快就没了,他垂下手去看她,道:“好了。”
徐鲁又往前走去。
她发现陆宁远并没有跟上来,心里动了一下,回过头,陆宁远还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她。
“怎么不走了?”她问。
他的目光和从前某个时候很像,却又认真的多。徐鲁心底莫名的紧了一下,下意识的僵直了背,嘴唇微微颤了一下。
听他道:“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和他起了一点小争执。
他被领导拉去加班,我敲完字就睡下了。
当时觉得有些难过,这个人他都不哄我。
我睡的不熟,大半夜被微信惊醒。
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他祝我晚上做个好梦,我气得没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微信跟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响。
我被吵醒,拿起手机看,先是三个字:“喝酒了。”(还一个字一发这样子)
再是五个字:“我是个渣渣。”
接着又一堆语音。
估摸着是喝醉了。
我是早上醒来回他的,五点多吧。
他八点半上班,我七点半打了个电话,怕他睡过头,电话里他还迷迷糊糊,听我声音不对,问我:“还咳呢?”
我:“快好了,赶紧起吧。”
说了两句挂了,过了会儿,我微信响了一下。
他看见自己昨晚发的消息,估计心里比较那啥,后悔不已的说:“早知道手机关机了。”
我在这边,偷偷笑了。
☆、第 29 章
陆宁远就站在她两米开外, 像棵树一样。
很多年前, 他也是这样淡淡的语气, 三分玩笑三分认真的对她说:“要是没合适的, 我们试试?”
徐鲁有些害怕, 他说的要谈谈。
陆宁远看了她一会儿,笑笑说:“这种情况该是我比较紧张才对,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徐鲁深吸了口气:“啊?”
陆宁远朝她走过来,看着她憋了一口气的样子, 对着医院的公园方向扬了扬下巴,好笑道:“去那边走走?”
他们沿着公园转,走的很慢。
陆宁远距离她很近, 近到她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她很少见他抽烟, 也大都是特别烦躁的时候。
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背着包走过他们身边。
陆宁远看了眼那个女孩子, 开口道:“我记得第一次在报社见到你,你就是这幅样子,不管去哪儿都背个包, 好像从来不穿裙子。”
徐鲁说:“记者不得随时待命,穿裙子不方便。”
“工作外你也很少穿。”
“习惯了吧。”
陆宁远说:“女孩子不都喜欢穿裙子吗?”
徐鲁想想问:“谁说的?”
陆宁远面不改色:“我。”
徐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陆宁远道:“你大概不记得了。”
徐鲁听得一筹莫展。
公园里时不时的会走过一些人,说话声不大也不小, 有一个爷爷坐在一棵树下,身边搁着半导体听新闻, 像伴奏似的。
陆宁远说:“几年前我给你爸爸做过一个专访,有印象吗?”
徐鲁想不起来,摇头。
“那天约的地方是你家。”陆宁远说, “你一直待在卧室。”
风吹过来,撩起徐鲁的头发。
陆宁远的视线落在她被风吹起的发梢,目光又移开,道:“虽然说给你爸爸做的专访,可他聊得更多的是你。”
徐鲁:“我?”
陆宁远:“对。”
“聊我什么?”
陆宁远说:“说你钢琴弹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还是被你妈妈逼得喜欢,有时候真看不出来。”
徐鲁闻言笑了一下。
“文学家大都比较细腻敏感,你性子随了你爸爸。”陆宁远说,“就这一点,是个干新闻的料。”
徐鲁头一歪:“这句算夸吗?”
陆宁远笑了:“当然。”
“感谢孟德尔遗传。”
陆宁远又笑了一下,说:“我有时候很羡慕你和你爸爸的相处方式,因为他永远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
徐鲁认真听着。
听到这句,不由得抬头看了眼身后的医院楼层,每个病房的灯都亮着,大家都忙碌着,或闲着,爸爸也醒了。
徐鲁说:“他是我的偶像。”
陆宁远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道:“我还记得你爸爸第一次提起你的时候,他说为你感到骄傲。”
徐鲁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半晌,她才道:“我这几年都是瞎折腾,没少让他操心,大概已经不能说是他的骄傲了。”
陆宁远摇头笑笑:“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不远处那个爷爷的半导体声音变大了些,横亘在空气中间,像是鼓励打气似的,随着风向流淌过来。
“话说回来。”陆宁远道,“你以前也挺叛逆,读初中是不是还离家出走过?”
“他这都说?”
“你二十岁以前的事儿大都说过。”
徐鲁:“你不会都写上去了吧?”
陆宁远:“没有。”
徐鲁呼了口气:“吓死我了。”
陆宁远说:“人物稿件几千字太短,我打算做本书。”
徐鲁:“…………”
“或者你起个名字?”
徐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像雾里看花,她怎么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一样,生活里不像工作那么严肃。
他的目光很静,静的像条河。
徐鲁想,如果真的被这样一个男人放在心里,大概不会受苦,这一辈子不用努力就能过的很好。
她讷讷的问:“我有什么好写的?”
陆宁远停下了脚步,徐鲁也跟着停下了。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道:“一两句说不完,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想听吗?”
徐鲁愣了。
陆宁远继续道:“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就一个外婆,独身,没有不良嗜好,工作也还可以,足以给你收拾烂摊子,挣的钱也够养活一个家。”
他这话谦虚了,养活十个家都没问题。
“你可以去做喜欢的事情,我都支持。”
徐鲁听着咬住了唇。
“本来想再过段时间找你谈谈,时间不允许,我也以为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可你去一趟矿山回来,我后悔了。”
徐鲁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陆宁远说:“‘装着别人的女人我不要’这句话我收回,不管你现在心里装着谁,就现在,跟我试试。”
他说完看着她,眼神微微闪动。
这些年他极少这样紧张过,更何况当面给小姑娘表白。不过倒也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眼神探寻。
徐鲁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优秀她知道,她或许是该尝试一段新的感情。每个人都在往前走,她为什么不可以?
从前躲闪他的感情,因为工作又不得不接触,只好装傻充愣。他也一副不着急的样子,陪着她装傻充愣。
陆宁远看着她目光游移,轻道:“三年前你拒绝过一次,现在呢?”
徐鲁屏住呼吸,慢慢静下来。
她不愿意去伤害面前这个男人,却也知道这样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馈赠实在可恶,不敢进一步,也害怕退一步。
徐鲁听到自己说:“给我点时间,行吗?”
这个结果陆宁远并不意外,他反而是轻松了,毕竟她没有拒绝,她在考虑,考虑是否要和他在一起,这是个很大的进步。
陆宁远笑了笑,说:“好。”
他们又沿着公园走了一个圈,谁也没有再多说。徐鲁送他到医院门口,看着他开车离开,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着急进去。
马路上的车你来我往,穿梭在夜晚。路边的霓虹灯照在地面上,亮亮的光圈,像要把大地砸个洞。
徐鲁看了会儿,进了医院。
徐冰都睡下了,只有方瑜在病房门口等她,还正在打电话,说着有关采访的内容,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方瑜一直在生气。
徐鲁等方瑜打完电话,走了过去。
方瑜难过道:“今晚不能陪你了妍妍,采访出了点问题,我得连夜赶过去,不行的话明天还得去重录一次。”
徐鲁说:“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
方瑜拎起包就走,走出几步转头道:“向前看,听到没?”
徐鲁笑了一下,无声点头。
那一晚她几乎没睡,就陪坐在监护病房外。江河第二天中午从重症监护转到了普通病房,一直睡到下午才醒。
徐冰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回了家休息。
医院里就剩下他们父女俩人,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仪器的声音响,窗户偶尔被风捶打着,发出砰砰的声音。
徐鲁坐在病床边给江河削苹果。
苹果皮削的很整齐,长长的掉下来,都快落在腿上,她也不以为意,继续用刀子削,目光都嵌进了苹果里。
有护士进来查房,看见她笑着打招呼说:“削的真好。”
徐鲁回过神笑笑,将削好的苹果递了一个过去,那小护士推辞着,说工作时间不能偷偷进食,说罢对她笑了。
“那吃完再走。”她提议。
小护士很坚决的摇摇头,说:“下班了请我吃行吧?你削的这么好,皮儿薄厚均匀,刻意练过呀?”
是练过的,她缠着江措教她的。
印象里好像是个周末,她没回家,和徐冰撒谎说跟大学室友出去玩,实则去了江措那里,大清早的他还在睡觉,身上还有酒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徐鲁打扫了房子,拉开窗帘让太阳进来,又泡了清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拉起来。他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牛仔裤,光裸的胸膛露在外面,徐鲁不敢看。
就算早已经上过床,可她还是会害羞。
江措像是故意似的,大不咧咧的掀开被子,睨了她一眼,一边拉开裤链一边往洗手间走,嘴里还吊儿郎当道:“要不要一起?”
她抬眼就瞪,推了他一把。
江措笑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手里抱着个苹果,一手拿着刀子,不知道从哪儿下手,问他:“你会不会?”
他哼笑:“小意思。”
那天他教了她整整一个上午,两人就那么靠在床上,他手把手教,从力度,薄厚,一边说教一边给她讲怎么下刀子更好看。
后来他说:“那天要不是苹果在,真吃了你。”
病房里又平静下来,小护士走了。
徐鲁看了一眼水果盘,她已经削了三四个,又拿起一个苹果,看了还在睡着的江河一眼,又低头削起来。
她与江河提起陆宁远,说他对她很好,很少抽烟,待人温和,亦师亦友,徐冰也很喜欢他,方瑜说他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
徐鲁说说停停,去搁苹果的时候,无意识瞥到床上的人,愣住,刹那间涌出的欣喜被父亲的话打断。
江河正看着她,双眸清醒,声音缓而平和,道:“你说的一直都是别人的感受,那你呢妍妍?”
徐鲁双目迷茫。
江河说:“我不希望我女儿为了合适去恋爱,为了身边的人去妥协,她不应该为任何人妥协,她只能为自己活着。”
徐鲁眼眶慢慢湿润起来。
江河轻道:“感情不能将就,工作也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或三更,十点半二更,十二点前第三更。
☆、第 30 章
矿山市连续下了四天瓢泼大雨, 大雨过后又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这场雨一过, 空气彻底冷却下来, 温度直接降至七度以下。
周末太阳终于出来, 路上溜达的人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