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胭一愣。
苏岸另一边左手伸出,拿下她手里的咖啡勺。
这个姿势,仿若将她环抱在怀里。
而苏岸似乎是俯身,鼻息若有似无擦过她耳际。
“这么晚了不要喝咖啡。”
苏岸已经很多夜没休息好,嗓音低沉里一丝哑。
易胭心脏一缩。
还未等她收神,苏岸再次靠近她耳边。
“也不准和别的男人出去。”
易胭心神一颤,想要逃开,可苏岸没给她机会。
他再次逼近。
这次唇贴上她耳廓,若有似无摩挲。
话出口却像是咬牙说出来的。
“一秒都不准。”
易胭耳朵是敏感地带,浑身微颤。
她两手撑在吧台,一边手被苏岸抓着手腕。
她感觉到苏岸扣着她手的右手往下走,覆上她手背,五指穿过她指间,狠狠扣住。
他偏头:“听到没有。”
易胭被他灼热气息一烫。
她试图躲避,偏开头。
苏岸却抬起没桎梏她的另一边手,猛地扣住她下巴,将她脸转回来。
她仅仅这些小动作,已经将他激怒。
苏岸的吻细细落在她鬓发边。
“听到没有。”
易胭撑吧台上的手指节微微蜷曲,指尖划过光滑瓷面。
苏岸擒着她脸的手不松一分力度,易胭被迫头微仰,承受他的控制。
在苏岸这里,她的力量永远不堪一击。
易胭不知为何,倔着一股劲:“不要。”
她不要听话。
“你现在从我家离开。”她说。
苏岸:“不走,是你让我留下来的。”
易胭想起刚才进门前说的话:“你清楚那是我开的玩笑。”
话音一落,易胭感觉苏岸松了对她禁锢。
可未等她反应过来,她肩上一紧,被苏岸翻了个身。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苏岸扛上肩。
易胭瞬间扑腾起来:“放我下来!你干什么!”
可苏岸怎么会听她话。
易胭光顾着想从他身上下来,没注意苏岸想做什么。
不过几秒之间,易胭再次眼前发晕,苏岸将她往沙发一扔。
喝酒乏力,易胭反应没平时快,正想撑手坐起。
可下一瞬苏岸却是压下来。
他两手撑在她耳侧,困住了她。
易胭想逃,蛮力想逃出他怀里。
却被苏岸俯身狠狠吻住唇。
苏岸没有进入,只是狠狠舔弄她两片唇瓣,易胭被迫承受,眉心都皱起。
她手脚被苏岸身躯困住,动弹不得。
可再怎么不适,苏岸总有把她吻得浑身发软的能力。
她对苏岸一向如此。
千万遍都减淡不了对他的沉迷。
她渐渐适应,迎合他吻。
两唇相贴辗转,可是易胭始终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她意图明显,微张唇示意苏岸进来。
可苏岸却仿佛不懂她意思,只流连她唇面。
易胭急了,主动想去勾住他舌,湿软在钻入苏岸口腔时却被挡住。
他不让她进去。
易胭感觉到苏岸异样,睁眼看他,这才发现苏岸那双冷凛静默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
从头至尾没移开一瞬。
还是和以前一样,总喜欢观赏她动情时脸上神色。
易胭被他挡住不让深入亲吻,对于苏岸她又擅长喜怒哀乐,眉心一皱。
时隔许多年,她对他故技重施。
说不清苏岸是真的上钩,还是只是配合她做戏。
在看她皱眉委屈那刻,他终于松口,让她得逞,两舌相碰。
不过转瞬苏岸便占据主动权。
他一路循序渐进,等她此刻乖了才钻入她唇间,给她奖赏。
将她抵在沙发角落亲吻。
易胭不知何时已搂上苏岸脖子,她灼热的吻落在她脖间。
易胭下巴紧靠他肩膀,允他索取。
她偏头靠近他耳边:“做吗?”
她声音带着情事中的哑。
“苏警官。”
第32章 故意
苏岸亲吻易胭颈窝。
她稍带情色的声音落下。
苏岸贴着她肌肤的唇越发肆虐动作。
仿佛灼热了几度。
易胭搂着他脖子, 胳膊收紧, 脚趾蜷曲,头拼命往后昂。
他没回答易胭的话, 却是身体力行,用行动回应易胭。
致命眩晕中,易胭能感觉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指节在自己身上游走, 禁欲却又纵欲。
他简单直接, 没再挑逗她。
易胭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不冷静的影子。
苏岸微凉指腹来到易胭腰腹间。
易胭身上不过一件紧身毛衣外加风衣,苏岸修长指节稍微一勾, 微凉指腹便触上她温热肌肤。
他指尖微凉,她身体灼热。
两相碰撞,激起易胭一阵阵颤栗,头皮发麻。
她被苏岸抵在沙发角落里, 承受他永无止境的折磨与亲抚。
苏岸重新来到她面前,两手撑在她腰侧, 居高临下看她微微绯红的颊侧。
易胭也对上他视线。
不知看了多久,苏岸俯身, 吻住易胭的唇。
易胭张嘴回应, 垂在身侧的手往下走, 想要与苏岸撑在腰侧的手十指相扣。
她手摸上苏岸手腕。
这时苏岸微咬了下她的唇, 易胭唔一声,手上没控制, 往上抓住了苏岸手臂。
苏岸进门时已脱下身上外套, 上身就一件白衬衫, 袖子松散卷搭在臂间。
易胭掌心贴上苏岸手臂,手下触感异样。
她回应苏岸的亲吻霎时一顿,瞬间仿佛一盆冷水兜头而下,顷刻清醒。
苏岸感觉到她不专心,又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唇上微疼感召回易胭神智。
苏岸像是没有发觉她手握着自己手臂。
易胭已经顾不上和苏岸亲吻,也不管苏岸还在身上,躲开苏岸的吻坐了起来。
她还扣着苏岸手,视线一刻不待落在他手腕往上几公分的手臂。
易胭心脏骤然紧缩。
苏岸手臂白皙肌肤上,几道结痂伤口,整整齐齐排下来。
猩红色伤口与他白皙肌肤成强烈对比。
像是故意伤害。
伤口越往上未痊愈痕迹越深,每一道都不是同个时间割伤,而是隔段时间割一道,靠近手腕那道基本已经痊愈,痕迹将消。
意识到此,易胭手心微抖。
会这样做的人,也只有苏岸自己。
不过两秒,苏岸迅速收回了自己手臂。
这两秒足以易胭看清他手上伤痕怎么回事。
可易胭不知道苏岸意图,她不知道苏岸一开始就知道她摸到他的伤口,他警惕性这般强的人,如果不想让易胭看到,一开始她就连近身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一切不过故意罢了。
易胭看到的只有苏岸收回手,骨感修长的指节翻卷下衬衫袖。
遮住了那些伤口。
易胭衣衫微微凌乱,不可置信看着苏岸。
“这是怎么回事?”
苏岸却是仿若无事人一般,背脊直挺,抬手扣袖扣。
“没什么。”
易胭却不会让他含糊过去:“这些伤口都是你自己划伤的。”
苏岸情动后眼尾微微绯红,与他身上冷漠气质形成强烈反差。
禁欲情欲同时存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违和。
反而迷人到晕眩。
他听着易胭说话,毫无波澜,半晌只是侧眸,终于看向她。
“是。”他承认。
他承认得如此坦荡,反倒让易胭不自在起来。
像是自己窥探到别人的秘密,还问了出来,丝毫不顾对方感受。
苏岸那双眼睛弧形漂亮无辜,而眼神却是极致冷淡。
可虽视线冷漠,但看人时却格外认真。
他话不多,这样的对视会让人感觉到尊重。
易胭心脏莫名一动,有种自己被他视若珍宝的错觉。
但这丝想法很快被对苏岸伤口的探究压下去。
她唇瓣犹豫张合,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害怕知道什么,又害怕不知道真相。
可如若这些秘密是苏岸不愿意说出口的,这样问又是否不妥。
她还没纠结出所以然,嘴上已先思绪一步。
“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
苏岸没立即回答,而是转开头,没再看她。
他低垂下眼睫。
过了许久,他冷漠声线在空荡的客厅响起。
“数数你自己回来和我见过多少次面。”
他话音一落,易胭怔住。
这句话不难懂。
见多少次面,多少道伤痕。
确切来说,是他对她冷漠多少次,就有几道痕迹。
易胭眼睛里的震惊和不相信无所遁形。
不知何时她撑在沙发上的手指都蜷缩起来:“什么意思?”
苏岸似乎对她这个回答不满,转头看她一眼。
易胭还想再问,可话未出口,苏岸搁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
与此同时,门铃响起。
点的烧烤到了。
易胭想问的话生生被打断,而身边苏岸接通电话,起身到门口拿外卖。
易胭身上衣物几丝凌乱,但她也不去打理,就那样看着苏岸拎着一大袋外卖进来放桌上。
等烧烤拿出来,易胭才发现点的基本都是她喜欢吃的。
高中的易胭喜欢吃宵夜,追苏岸后经常拉着他晚上去烧烤摊吃烧烤。
久而久之,易胭喜欢的吃食苏岸一清二楚。
两人都爱干净,不约而同起身到开放式厨房那边洗手。
回来后两人都没提起刚才的事。
苏岸对烧烤没多大热情,买回来的烧烤多半都被易胭席卷。
易胭吃完最后一个烤翅。
洗手回来后,纸巾在苏岸那边。
苏岸目光一直跟着易胭,易胭一抬眼,目光便和他撞上。
只一个眼神,苏岸便领会她想做什么,拿过纸巾盒。
易胭收回目光,抽了纸巾出来擦手。
本来很多话说,到此刻却都沉默了。
人一直深信不疑的一件事忽然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连易胭这样平时镇静的人难以保持冷静,更何况苏岸对她来说不同一般。
易胭在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下。
苏岸坐她身旁长沙发上。
两人长时不说话,易胭平时工作起早,此时已是凌晨,生物钟早已起效。何况她还喝了酒,只会让她更加困乏。
易胭蜷缩在沙发上,脑子里本来还在思考怎么问清楚。
可不过几分钟,她难抵困倦,还是睡过去了。
……
易胭隔天醒来,苏岸已经不在她家了。
昨晚尚有意识时她是在单人沙发上,可现在她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而是在自己卧室床上。
易胭睁眼看着天花板。
不用想也知道是苏岸把她抱进来的。
易胭躺床上,半天缓不过神。
昨晚熬夜外加喝酒,头隐隐发晕。
她从床上坐起,下床洗漱。
洗漱后易胭直接出门,打车去医院。
自己的车昨天留在医院停车场。
五点多小区还未苏醒,天蒙蒙亮,路灯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作业。
出了小区,易胭准备再走一段路,穿过人行横道到那边打车。
她走在人行道上,人行道一边是马路,一边是不知什么公司的围墙,旁边种了排树,在黎明里轮廓不甚清晰。
马路上陆陆续续有车路过。
就在易胭快走出这片围墙时,转角处忽然冲出一人,迅速朝易胭飞扑过来。
易胭没有防备,但好在反应性强,迅速往旁边一躲。
酒瓶带着风从她耳际擦过。
来人带着酒瓶,若是刚才易胭没来得及躲开,此时估计头上鲜血淋漓。
易胭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崔环杰偷袭也让易胭逃脱,他自己怒骂一声:“操你妈。”
说完抡着酒瓶再次朝易胭砸了过来。
易胭手上没有利器,对方又是体格健壮男人,行动毫无章法,她一时找不到下手地方,只能躲开崔环杰袭击。
崔环杰这类人多半脑子不清醒,睚眦必报。
冲过来一阵吼。
人混乱时最容易被找到死穴,易胭抓住崔环杰愤怒扑过来这刻,没有躲开正想反攻。
崔环杰却在这一秒迅速一道强光朝易胭射了过来。
强光刺激,易胭眼前一花,生理性闭上眼睛,暗骂一句:“操。”
仅仅一秒之间局势陡转。
易胭转瞬被崔环杰从后面勒住了脖子。
崔环杰臂力不小,使劲卡着易胭脖子:“操你妈的婊子,终于让我抓住了是吧,你他妈跑啊!”
易胭本身也不是善茬,使劲想逃脱崔环杰桎梏。
崔环杰紧追不舍,但力气比易胭大,易胭一时挣脱不开。
但易胭不是个容易制服地主儿,几番挣扎,两人倒地。
严实摔在水泥地上,易胭浑身骨头发疼。
但她丝毫没放松警惕。
崔环杰坐在地上,从背后勒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骂:“举报我是吧,你他妈居然让人抓我,管什么屁事呢!老子吸毒关你屁事!”
这个姿势的易胭再也逃脱不了。
崔环杰牙根咬紧,就像要把易胭咬碎一般:“两年出来他妈世道都变了!生意都让你搅糊!我他妈要是不让你举报进去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穷了!”
易胭脸色逐渐涨红,脚不住蹬地。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崔环杰方才扔下的酒瓶上,挣扎中往那边靠。
“跟你妈一样的婊子!你以为你妈在里面多干净呢!”
听到他骂易檬,易胭瞳孔骤然一缩。
“我他妈不弄死她都算我好心!死婊子。”
气已快绝,可易胭却在这时手往旁边一伸,捞过旁边酒瓶子,使尽浑身解数往后往崔环杰头上一砸。
一声清脆声响。
伴随着崔环杰的怒骂:“我操!”
易胭喉间骤然一松,空气顷刻间涌入呼吸道。
易胭剧烈咳嗽起来,却还不忘回身迅速当胸给了崔环杰一脚。
崔环杰始料未及,整个人往后撞在了围墙上。
易胭摇晃从地上站起,崔环杰还试图站起,易胭手一扬,碎裂酒瓶再次断了一截。
又给了一拳,崔环杰才没站起来。
易胭手上已被酒瓶锋利处割破,血液纵横掌纹。
身上衣物也沾上灰尘,头发微乱。
她注意着崔环杰的动静,流血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医院电话。
救护车很快过来。
易胭和崔环杰一起上的救护车。
崔环杰已陷入昏迷,车上医生给易胭手消毒。
跟车来的医生同是急诊科,看到这情况心里着急:“怎么回事?这是趁天没亮劫财还是劫色?”
“都不是,”易胭淡淡瞥了崔环杰一眼,“有点过节。”
“有过节也不该对一女生下手这么重,”那医生看了眼易胭脖子,“这脖子都勒出血了。”
易胭脖子上一圈红紫,崔环杰用力不小,勒着那一圈皮下毛细血管短时间内破裂。
易胭经刚才猛烈咳嗽已经没有太多不适,就是嗓子发痒。
到医院后医生已帮易胭处理好伤口。
每天急诊病人都不少。
易胭径直往办公室走去,因为路上这点小插曲,她已经耽误了上班时间,迟到了半个小时。
易胭喝了杯水后换上白大褂迅速回到诊室,开始工作。
虽然手受伤,但好在影响不大。
中途那个给易胭处理伤口的医生过来诊室,跟易胭说崔环杰麻药药效还未过,仍在沉睡当中。
易胭没打算去看他,就这样在诊室忙碌一天。
直到下班易胭才有时间看手机。
苏岸给她发了短信。
[下班一起吃饭。]
第33章 快了
崔环杰这事对易胭影响没有太大。
崔环杰远远不是她遇到过的最大伤害。
如若不是昨天崔环杰出其不意一道强光, 易胭后来也不至于受伤。
一天下来崔环杰对她没太大影响。
虽是一整天上班没看手机, 但易胭间隙也有想到苏岸, 想到昨晚的事。
她不是不明白昨晚苏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是不可置信。
人总是如此, 那些过往刺伤自己的, 总在潜意识里疯狂滋长, 成了最敏感触角。
一碰便急切想逃, 缩进无人能碰的暗壳里。
饶是易胭,也逃不过这种人性弱点。
苏岸的出现, 对易胭来说本身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他对自己的不喜欢, 成了她这辈子最敏感脆弱的触角,无人知道, 但她自己一直清楚。
深信不疑苏岸从未喜欢过她,某一天他撕开冷漠表面,让她窥探他秘密。
这秘密却意外与她有关。
她第一反应不是兴奋, 而是不可置信。
潜意识里不相信。
距离昨天十几个小时,直至今天仍有一种恍惚感。
易胭看着苏岸发过来的短信, 回了消息。
[好。]
她朝更衣室里镜子看了眼。
脖子处红紫未消。
崔环杰这事苏岸清楚,易胭也不想瞒他。
再说她恶劣趣味作怪, 高中时最喜欢的莫过受伤了就到苏岸面前撒娇装可怜。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事实也的确如此,每次她一装可怜,苏岸态度便不似平常那般冷漠。
这么多年过去, 易胭反倒活得没有十年前的自己通透。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伤口, 莫名无声勾下唇。
出来时天已漆黑, 这座城市四季不分明,春天没多暖,风里仍带冷冽。
易胭脖上圈着围巾,出急诊科便看到苏岸的车。
身旁陆续有人经过,易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以前,虽然苏岸高中时对她不算好,但不管是约会还是其他,他一直很准时。
不会让她等。
易胭半边脸埋在围巾里,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苏岸问她:“想吃什么。”
易胭系上安全带:“火锅。”
她哈口气:“外面好冷,想吃热的。”
苏岸已无话,顿了几秒发现自己没回答她,嗯了声。
易胭没发现异常,车里暖,她摘下围巾。
里头一件低领毛衣,她修长脖颈一览无遗。
苏岸车开离医院,注意路况没看过来。
易胭也不急,闲适靠靠背上,侧头看窗外马路上繁忙车流。
车玻璃上映出苏岸侧影。
易胭难得觉得这么放松,目光描摹他轮廓。
苏岸五官不是硬气类型,相反是秀气,眉眼鼻唇格外漂亮。
只是笼了层寒霜,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但仍掩盖不了他的漂亮。
明明苏岸未曾转过来看一眼,但某刻易胭看见他两片薄唇翕动。
“脖子怎么了?”
易胭转回头看向主驾的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苏岸没回答她,声音冷问:“崔环杰?”
易胭没打算瞒他,漫不经心点了下头:“是。”
说到这,她也不继续说下去了。
就等苏岸自己问。
不过苏岸最擅长的就是憋话,易胭也不清楚他会不会问。
没想她话落一秒都没停歇苏岸便问:“怎么回事?”
易胭忽然被自己暗戳戳的心理活动弄笑。
苏岸侧眸淡淡瞥了她眼。
易胭忙正色,解释:“早上上班,他在楼下堵我,然后就这样了。”
她话音一落,苏岸方向盘的手一顿。
易胭感觉车头不受控制偏移了下。
她没反应过来:“你干嘛?”
车已重新被控制,苏岸冷脸没回答。
早上她上班时间,正是他离开她小区几个小时后。
易胭能察觉苏岸异样,具体苏岸因为什么她大概也清楚。
正常人都能想出来的原因。
明知崔环杰在附近,可他仍是没有留在她家过夜注意动静。
可易胭自己觉得没什么,她习以为常,也不需要人保护,她自己一人便够。
况且苏岸职业不稳定因素多,半夜随时出警也是平常事。
易胭看苏岸不说话,自己开口:“你别觉得是你的错,不怪你。”
她说:“也不怪我,要怪就怪崔环杰。”
苏岸沉默不语。
几秒后问:“报警了吗?”
易胭头靠靠背看他:“没,报警了我也打他了,还把人打到昏迷。那附近没监控,顶多关他个几天,出来还不是找我报复,况且他就记仇我两年前举报他吸毒,现在再让他蹲派出所,这种人出来只会更猖狂。”
易胭从小便这样,出事一般不找警察,自己出手跟人打架,揍到别人服气不敢找她麻烦。
以前还因为这事跟苏岸闹过别扭。
苏岸不让她这样,可她又习惯这样解决事情。
多年后苏岸也还是跟以前一样。
“以后先报警。”
易胭不想跟他倔,随口应下:“好。”
说完问了句:“昨晚接任务了?”
苏岸:“嗯。”
讲清崔环杰的事后,两人话题也差不多完结。
没话讲便会想起昨晚的事。
易胭目光若有似无滑过苏岸右手手臂。
他已经不是昨晚那身衣服,换了一身。
手臂伤痕被规束在一丝不苟的衣物下。
易胭记得苏岸有洁癖,从高中起认识他就没见他不整洁过。
她看着苏岸手臂:“手还疼吗?”
火锅店离医院不远,易胭话落后正好到店前。
苏岸停车:“不会。”
车里黑暗,只有外头路灯照进来的微亮。
易胭看着苏岸,问出了两人之间忌讳的话题。
“苏岸,离开这八年,你恨过我吗?”
两人应当下车,可是苏岸闻言后也没动。
他没看易胭,但易胭一直盯着他侧脸。
安静蔓延。
就在易胭以为苏岸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冷淡开了口。
“恨过。”
因为恨过生气过,所以才会在她回来时对她那般冷淡。
可他对她终究归心似箭。
想靠近,却又百般冷淡,何尝好受。
怕太过靠近她又逃离。可又矛盾怕她难过。
每次冷淡让她难过一次,他手上一痕。
想她想疯了,便用痛觉止住。
即使知道答案如此,但易胭还是心里一酸。
苏岸却没就此停下:“你为什么就那样走了。”
易胭一愣。
这种话若是换作高中时候的苏岸,肯定不会问出口。
可这个问题,易胭不能回答,也回答不了。
她说出来,对苏岸无益。
相互沉默几秒,易胭先一步动作,解下安全带:“去吃饭吧。”
苏岸转眸不着痕迹看了她眼。
但她不准备回答,苏岸也不强求。
他没再说什么,同她一起下车。
吃火锅时两人也没再谈论这话题。
他们之间敏感话题多,有时不恰当时机问出口,双方都可能折损。
火锅店里灯光明亮,易胭这才注意到苏岸脸色不算好,眼底青灰明显,显然没多少时间阖眼休息。
吃完饭苏岸送易胭回家。
他警局还有事,不过抽空出来陪她吃顿饭。
下车之际,苏岸跟她说:“明天早上接你上班。”
易胭车还没开回来,这两天都是坐的苏岸车。
易胭本来想推拒,毕竟她上班时间早,苏岸又明显睡眠不足。
但估计苏岸不让。
于是易胭便答应:“行。”
经过昨晚一夜,易胭对苏岸靠近没再那么抗拒。
至少苏岸和她一起,不是为了负责。
易胭围上围巾后才下车,还有心情与他调侃。
即使今天遇上糟心事,也没有影响易胭心情,人生活中总是要找点乐子,这八年来她感情平淡如水,和苏岸再逢后总算有点起色。
“明天见啊,苏警官。”
她自己没觉不妥,倒是苏岸朝她看了一眼。
虽还是面无波澜,但估计有点不习惯。
易胭很久没对他这般开朗过。
昨晚他不经意间的算计,还是起了作用。
结婚惹她生气后,这是她第一次对他不这么冷漠。
其实除了结婚一事苏岸没有遵从易胭,其他事上他对易胭还是极其尊重。
即使领了证,两人也没有过上婚姻生活。
他不过为了那两本证而已。
直到易胭背影消失,苏岸才启车离开。
隔日早上易胭下楼苏岸照旧已经在楼下等着。
她前晚没睡好,即使昨晚睡眠舒适但早起仍是困。
一路在车上睡过去了。
苏岸将她送到医院后便离开。
易胭进急诊科后正好遇到要离开的小娜。
小娜昨晚值夜班,正要下班回家。
小娜跟她打招呼:“易医生。”
易胭应声。
“对了,”小娜停下来跟易胭说,“昨晚崔环杰被警察带走了。”
易胭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
“大概9点的时候警察就过来了,他们来的时候崔环杰还没醒,等崔环杰醒后就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