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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他设法对她透露阿茶村的诡异和秘密,易小姐警惕性高,的确经过知道阿茶村村民吸毒之后就开始提防阿茶村村民。
除了他们两个,这事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在那位易小姐看来他这便是莫名其妙的好意,还因此对他产生怀疑。
然而此刻问到易小姐,问到苏岸与易小姐的以后,眼前的苏岸却是很淡漠:“随意。”
周凛沉默,几秒后才开口:“是昨天去接你出的院,她现在应该知道了。”
“嗯。”
很明显苏岸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像极一个薄情人。
周凛也没再提了,碗拿起递到苏岸手里:“温度差不多了,可以喝了。”
苏岸对中药不排斥,他抬手,骨节分明的五指过分白皙,接过周凛手里的碗:“谢谢。”
等苏岸中药喝完,周凛接过他手中瓷碗:“那我先出去。”
苏岸点头。
周凛离开,转身之际,忽然注意到苏岸枕边放着一簇红布绑着的断发。
第100章 缉毒警
易胭来到阿茶村时看到的便是村民带上警车。
知道消息后她很快请假赶过来, 村里那些贩毒制毒的人都被带走, 男女都有。
男人普遍要多些。
易胭遇见那个之前在后边树林里晕倒过的男人, 就是那个被周凛偷袭后晕倒的人, 男人吸毒也贩毒。
她忽然想起在阿茶村义诊时,有一次接待她们几个义诊医生吃饭轮到这户人家。
当时正好赶上苏岸来阿茶村谈生意,那会儿易胭正疑惑为何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在看到周凛时态度与上次不同, 畏惧且不自然。
直到现在才明朗起来,他在害怕不是周凛,而是苏岸,男主人与女主人都在畏惧苏岸。
易胭胸口一闷。苏岸到阿茶村的确有谈生意一事,作为警察的身份,可他同时也是毒枭洛。
易胭也终于清楚为何苏岸每次来阿茶村找她都能准确避开村民,来去自如,甚至谈生意也不怕耽误时间, 不是阿茶村村民有多不谨慎,而是阿茶村本来就是他领地,无人能阻碍他。
不过两天时间,易胭已经被迫知道很多消息。
挤得头脑快要炸掉。
易胭再次见到了莎莎, 上次离开阿茶村离开得着急, 一面也没见上。
看到莎莎, 易胭忽然也弄清之前一件事。
她们还在阿茶村的时候,莎莎曾经喊过她和小沈一起去田里。
三人插秧苗间隙, 遇上了路过的周凛, 那次苏岸也在周凛旁边。
易胭知道莎莎怕周凛, 因为叫她们两个人来田里忙农活,莎莎被周凛教训了一句,被周凛教训后她一句话也不敢回。
但那时她们都不知道周凛身旁站着一个让阿茶村人更加恐惧的人。
莎莎平时就一活蹦乱跳的小女孩,那次却被吓得够呛,甚至说漏嘴周凛杀过人这件事。
经过她和小沈两人解围后周凛没与莎莎算账,等他们离开后,易胭至今都记得当时她和小沈问过莎莎的话。
她们当时问莎莎很怕周凛吗?
可莎莎却回了句怕谁。
易胭是个警惕的人,当时便察觉出这句话不对劲,可她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根本不会去怀疑苏岸。
直到今天所有疑点全部明朗。
昨晚坐飞机后又坐大巴,易胭几乎一夜没睡,思绪也没一刻闲下,脑子昏沉。
这次再见到莎莎,小姑娘不再像以前那般一见到便活蹦乱跳,眼圈有点红。
小姑娘坐在田地路边上,微低着头。
易胭大概能知道她家里也发生了什么,莎莎不是个多会掩饰情绪的人,看到易胭也只蔫蔫叫了句姐姐。
易胭折腾一晚浑身疲惫,也找不到苏岸,他的电话,短信,所有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人了。
易胭很少有找不到苏岸的时候,这种感觉陌生又难捱。
她忽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了,明明很多梗在她心里的谜团如今都拨云见日。
可她却觉得全所未有的迷茫。
很迷茫。
易胭在莎莎身旁坐下。
天幕倒映水田里,秧苗像插在云雾上。
两人一开始都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莎莎忽然开口:“姐姐,你知道吗?”
易胭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莎莎说:“我以后没有爸爸了。”
易胭沉默,她不知如何安慰。
“我是爸爸妈妈捡来的,以前没爸爸妈妈,现在很快也要没有爸爸了。”
“贩毒了?”易胭目视前方,淡淡一声。
现在阿茶村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整个村庄曾经做过的事都被曝光到天日下。
莎莎听易胭这么问也不排斥,点点头:“是。”
莎莎是阿茶村的父母领养的,她养父母也不会告诉她村里的肮脏事,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小姑娘根本不会发现阿茶村一直以来的秘密。
“虽然我爸爸不是什么好人,做坏事,还总让我做家务,哥哥和弟弟都不用做,可是,”莎莎大概有点难过,吸吸鼻子,“可是没有爸爸还是,好难受啊,妈妈也一直在哭,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躺在床上哭。”
易胭忽然问:“你恨贩毒的吗?”
莎莎从小没生活在法治社会,她生活的环境里人和事都不会有这种思想。
她自然也不例外,她有点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他们都说,不贩毒家里就没钱了。”
这个“他们”自然是阿茶村的村民,不贩毒,家里便穷。
易胭没反驳她,只是道:“那你知道吗?每年有多少因为毒品牺牲的缉毒警?”
莎莎有点懵:“缉毒警?”
易胭:“侦查贩毒案件,对抗毒贩罪犯的警察,贩毒的人是为了赚黑心钱,而他们呢,他们为的只是国家。”还有家人。
缉毒警察对易胭来说从来不仅仅是四个汉字,它是个活生生的警种,还与她的男人挂钩。
以前她问过苏岸为什么会当缉毒警。
苏岸说不知道。
现在回想易胭信他才有鬼呢。
想到这易胭莫名笑了下,莎莎疑惑转头看她。
苏岸为什么会做缉毒警是她以前一直没想通的事,现在倒是明白了。
易胭笑着笑着忽然有点心酸:“他们的生命在毒贩面前好像都不是生命。”
每年总有许许多多的缉毒警死于禁毒,也有许多在执行任务时受伤,苏岸不过其中一个。
毒贩摧毁的不仅缉毒警,还有一个个被毒品迫害的家庭。
莎莎问:“毒贩有很多钱拿,他们呢,他们也有很多钱吗?”
易胭摇头:“没有。”
她叹了口气:“甚至很危险,怕毒贩报复一般不会跟家里人出现在公共场所。”
就像苏岸。
情侣之间会做的事,看电影,旅游,还有很多热闹的公共场所,他们都没做过。
虽然苏岸从来没对她说什么,但易胭很清楚他其实与她待一起时经常会防范。
有时候缉毒警保护家人都成了奢望。
莎莎明显没听过这些:“真、真的吗?”
“真的啊。”
易胭也不试图去说服谁,也许等莎莎以后长大去到别的地方她便会知道了。
易胭想起一件事,问:“记得你以前说过周凛杀过人?这是真的吗?”
现在这些都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莎莎说:“真的。”
易胭转头看她。
莎莎说:“但我以前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人,爸爸妈妈不会告诉我,我是昨天才知道的。”
易胭嗯了声。
莎莎挠挠头:“其实就是,好像之前村里有人组织要去买原料制毒,还有想造反,然后就,就被周凛枪杀了一个。”
易胭心脏一抽。
她们言语里的毒枭洛,是她所不知道的苏岸的另一面。
“他们两个平时都挺吓人的,不爱笑,”莎莎说,“不过他们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像缉毒警一样的好人?”
易胭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问这句,转过头:“嗯?”
莎莎说:“他们不让贩毒,是好人。”
易胭最终点点头。
两人都没再说话了,最后就那样坐着。
许久后莎莎又问了一句:“姐姐,你讨厌贩毒的人吗?”
易胭几乎没有犹豫:“讨厌。”
她从小见过毒贩最心狠手辣的一面,也见过毒品如何使人坠入深渊。
这些都是她亲身目睹过的事。
怎么会不恨呢。
暴雨过后,后面几日小镇一直小雨连绵。
苏岸伤势一直没有好转,愈合能力本来便不算好,这次更是拖延。
况且周凛觉得苏岸大概有什么事压心里。
以致于一些多年不犯的老毛病也陆续来了,最近几天一直喝中药调理。
苏岸也没做什么事,最近经常做的是便是静坐,时常靠床头一坐便是一天,也不说话。
这天难得出来走走。
苏岸本来就白,又几天没出来见太阳,皮肤又白了不少。
周凛跟在苏岸身后,小镇有点萧条,原本居住在这里的人口都移居到别的地方了,这座小镇是时代快速发展遗弃的产物,人不热闹,交通也不繁忙。
大概是在苏岸离开后,这里的土路都翻新成水泥路,但这些水泥路都有些年头了,毕竟苏岸离开这里也二十多年了。
小巷交错纵横,周凛也不问苏岸去哪里,就跟在他身后。
苏岸像没有目的地逛着。
直到某刻遇到在一家小卖部前买冰糖葫芦的映沙。
映沙身边倒是没跟着人,就一个人,买了一根滚了一层冰糖的山楂。
苏岸和周凛甫一转过巷头,映沙便看到了他们。
她接过冰糖葫芦后朝苏岸他们这边走过来。
苏岸也没走,停在原地。
映沙走到他们面前,咬了口冰糖山楂:“看来今天身体好点了啊,苏警官,都能下来晒太阳了。”
她抬头微眯眼看了眼天:“不对,今天没有太阳,顶多就是不下雨了。”
说完她再次看向苏岸:“对吧,身体好点了吧?”
苏岸目光平淡,嗯了声。
映沙说话向来直接,不是那种无知又莽撞的直接,而是那种明知人痛点在哪儿,能准确伤到人的犀利。
她跟易胭的身高差不多,微昂着下巴看苏岸,啧了声:“我那个傻子妹妹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了呢?”
这句话一落苏岸不为所动,倒是周凛皱了眉。
只有周凛清楚苏岸从小时候那个身体多病的小孩到现在一位身材颇好,受了伤也不眨眼的缉毒警,他要比别人多受多少苦。
映沙说:“苏警官,你好像身体不太行呢。”
苏岸不为所动,只是轻飘飘瞥了她一眼。
映沙嗤笑一声,也不开玩笑了,道:“过几天有批货。”
说这句话的时候映沙捏着冰糖葫芦的小竹签,有一下没一下晃着,眼睛直盯着苏岸。
奈何苏岸一向平静冷淡,根本让人瞧不出一丝情绪。
她转开眼眸,接着说下去:“你一起来。”
她话落苏岸几乎没有一分犹豫,嗯了声。
映沙笑了下,笑里也不知是什么含义,她没再说什么,咬了口冰糖葫芦后与苏岸他们擦肩而过。
直到映沙背影不见,周凛才出声:“少爷,你决定过去?”
苏岸嗯了声,很平静:“为什么不去。”说着往前走去。
周凛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什么,重新跟上去。
易胭已经回A市几天了。
每天照旧上班下班,下班了不会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家。
苏岸很久没回来了。
没人给她做饭,没人每天听她说没什么意义的话,没人每天搂她睡觉。
今晚的主卧依旧只有一个人。
易胭正洗好从浴室出来,拿着擦头巾擦干湿淋的头发。
走进卧室目光触及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木盒,易胭脚步一顿。
一股快将人溺毙的孤独感猝不及防涌上。
半晌易胭移开了眼眸,若无其事继续进屋。
明明以前一个多么不怕孤单的人,现在却难以忍耐。
吹完头发好像也没什么可做,做什么也都觉得无聊。
易胭干脆躺去了床上。
她捞过手机,打开最近通话。
即使苏岸电话打不通,消息也都通通没回,但易胭还是每晚给他打电话。
或许哪天就打通了。
她并不难知道苏岸去做什么了,她是最清楚苏岸小时候经历过什么的人,苏岸什么性情她清楚得很。
心理偏执、病态。
也能因此毁灭自己。
可她不能没有他。
苏岸留下来的盒子,分明就是想告诉她他就是小哑巴,也肯定清楚易胭会凭他的照片知道他是毒枭洛。
小哑巴一直是易胭过不去的坎,这么久以来一直为此感到愧疚。
跟她相处这么久,苏岸也知道她心里恐惧。
他在让她不愧疚。
也在让她知道,她的哑巴哥哥一直在。
电话果不其然没接通,直到通话自动挂断,易胭才松手,手机掉在了床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凌晨三点,电话忽然振动起来。
易胭睡眠不深,很快被吵醒,她迅速捞过手机。
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号码。
第101章 薄情
易胭呼吸稍窒。
总等着苏岸电话过来, 可临到头她反而有点紧张。
唯恐电话接起, 打来电话的人不是苏岸。
夜色从落地玻璃窗外涌入,手机屏幕夜里发出惨淡荧光。
害怕太久没接通话会自动挂断, 几秒后易胭抓过手机接通放到耳边。
她没出声, 电话那头的人也安静。
一时间谁都没出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片刻前易胭还犹疑打电话过来的人会不会是苏岸, 此刻她确定了,对方就是苏岸。
可他没有说话。
易胭坐在床上,双手环腿, 下巴搁在膝盖上。
原本有很多话问很多话讲, 问他当年怎么逃跑活下来的, 精心暗策这么多年,故意制造一个傻白甜的谎言,这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
累吗。
可等到接起电话,却是一句也问不出了。
默契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二人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打破这方宁静。
也许是太安静了, 易胭听到了听筒那边的呼吸声, 很轻很浅。
也不知过了多久,通话被挂断, 耳边那人呼吸声被切断的忙音取代。
易胭眼底情绪宁静,几秒后眨眨眼, 没哭, 也没笑。
过了一会儿她才将手机拿离耳边。
又坐了会儿后易胭才有所动作, 她躺回了床上,睁眼干瞪天花板。
一分钟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睡意迟来,易胭思绪慢慢归于混沌,清醒最后一刻,她只剩一个念想。
她不会让他死。
也许是想通了什么,她竟是一夜好梦。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过去。
今日周凛到苏岸房里喊他吃饭,推门进屋时,苏岸背对门口光着臂膀,正准备换衣。
后背白皙紧实,有旧伤,前几日还没好的伤口还缠着绷带。
白色纱布下隐隐渗血,小臂上似乎有几道新伤口。
周凛眉心一皱,没待他多看,苏岸已经穿好衣服。
黑色衬衫遮挡了他视线。
苏岸以前大多时候穿白衬,或许是最近受伤原因,血会沾衣,苏岸最近都不再穿白衬,穿的一般是比较暗色的衣服。
衣服穿好后苏岸也没转身,隔着床对窗口,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条斯理系衣扣:“什么事?”
周凛这才将门关上:“到早餐时间了。”
苏岸嗯了声,没再说话。
周凛也没离开,迟疑几秒后问:“少爷,你伤口是不是还没好?”
这么多天过去,按理来说苏岸的伤口早该好了,可最近却迟迟没好。
苏岸一般都是自己换药,要不是方才推门进来正好遇上他换上衣,周凛有可能都不知道苏岸伤口还没好。
苏岸没怎么当回事:“没事。”
他伸手拿下衣帽架上的外套,穿上。
周凛皱眉,苏岸已经转身往门口走去:“走吧。”
映沙和他们就住一个旅店,昨晚让人他通知了他们两个,今天一起吃个早餐。
早晨八点多,旅店一楼柜台后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门口的流浪猫看到人站了起来走远。
周凛跟在苏岸身侧,往约定地点走去,路上人不多,偶尔传来一声狗吠。
街道转角处有家早餐摊,大概是开了有些年头了,装潢老旧,外面还挂着一个灯笼。
还没走到门前,一眼便望见坐在中间桌面向门口的映沙。
映沙一脚踩在桌底横杆上,他们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他们。
映沙抬起一边手,懒洋洋朝这边挥了挥。
苏岸和周凛进门后落座。
说是吃早餐,映沙并没有吃早餐,而是又在吃冰糖葫芦。
钱宇刚起床不久,坐在旁边,倒了杯水往嘴里一灌。
身旁还有两位没见过的生面孔,大概是做生意来的,其中一位长得似弥勒佛似的男人看映沙一直在吃山楂,道:“冰糖葫芦有什么可吃的,腻死了。”
闻言映沙眼风瞥了过去:“不好吃?”映沙噬甜,冰糖山楂上面是一层玻璃冰糖,甜度正是映沙喜欢的。
旁边钱宇嗤笑一声,这男人是撞枪口上了。映沙看着不容易生气,说话总带笑,看起来是最能开玩笑的一个,殊不知她是最不能惹的一个。
果然下一秒映沙便将面前买的剩下的冰糖葫芦推至那位客户面前:“正好我吃够了,你吃。”
“映沙小姐,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是不喜欢吃甜,不是喜欢吃甜。”
映沙稍歪了下头:“我知道啊。”
男人一愣。
映沙唇角带笑看着他,但虽是笑着,旁边的人却都能察觉出一丝森寒:“冰糖葫芦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呢,我请你吃你不应该高兴?”
钱宇抱手作壁上观,嘴角噙着笑。
与男人一同前来的另一个矮瘦的男子见场面不对劲,手肘撞了撞男人。
男人终于知道映沙不是开玩笑了,脸色几分僵硬。
谁都清楚生气的映沙不能惹,她的生气可不是打骂几句,而是一条命。他也清楚不能惹映沙,但没想映沙这么容易因为一句话生气。
但所谓看人脸色做事,男人这会儿也知道映沙生气了,好歹也是生意场上老狐狸,立马变了脸色,讨好拿过盘子上的冰糖葫芦:“高兴,怎么不高兴,能吃映沙小姐送的东西是我荣幸,我吃我吃。”
男人说完这句映沙也没放过他,似笑非笑,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看他一颗颗山楂往嘴里塞。
“冰糖葫芦怎样?”映沙这人就是变态,变态到格外喜欢恶意折磨人。
口腔里全是甜腻腻的味道,男人忍住抽搐的眉心,强撑起嘴角:“好吃好吃。”
映沙这才作罢。
等折腾完人才若无其事看向苏岸,仿佛刚看到他进来一般。
苏岸就坐她对面,背对门口。
映沙看着苏岸面色,道:“苏警官今天看着气色还是不怎么好啊。”
这里坐的都是一帮亡命之徒,那个吃着糖葫芦的男人听到警官二字身躯一颤,立马惊恐看向苏岸:“警察?”
他指着苏岸:“你们说他是警察??!”
钱宇道:“你急什么?”
他嗤笑声:“不过一个警察叛徒罢了。”
苏岸无动于衷,端起面前的水慢条斯理喝了一口。
周凛则是眉心一皱。
男人这一听才放松下来:“哦,原来已经不是警察了啊,也是,就他们那行那点儿薪水,见我们这行来钱快的,肯定都心痒痒。”
说完估计想跟苏岸攀上关系,说:“是不是兄弟?”
苏岸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般。
男人有点尴尬,脸色一僵。
映沙只笑不说话,钱宇漫不经心拍了拍手掌:“行了,吃饭。”
苏岸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早餐吃没几口便放下筷子。
他停筷的时候映沙咬着筷子看了他一眼:“苏警官,不多吃点?”
苏岸低垂眼眸,淡淡一声:“不了。”
“别怪我没告诉你,多吃点啊,待会儿有得你折腾。”
苏岸终于掀眸,眼风轻飘飘扫她一眼。
映沙对上他视线,唇角勾了下。
苏岸漠然移开目光。
一行人吃完早饭往一个地方去。
这小镇可以说在半山腰上,视野开阔,前后林木浓密,是个逃生好去处。
苏岸没走前头,走在后头,周凛跟他一起走后面。
山路坡度大不太好走,走着走着某一瞬苏岸脚步忽然一顿。
他目光不着痕迹掠过远处某一处,同时脚步恢复自然,无人能察觉他不自然。
只有跟在他身后的周凛察觉到异样,加快几步与苏岸并肩。
前方那个长得像弥勒佛的男人一路上嘴便没停过,借着男人洪亮的说话声,周凛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与苏岸对话。
“少爷,身体不舒服?”
苏岸虽然身上负伤,但走起来丝毫无负担,气息都不紊乱一分,声线还是很冷淡:“没有。”
“不舒服了跟我说。”
“嗯。”
某一刻路过一个山洞时,映沙饶有兴致停下了脚步。
她打量这个山洞,不知又在想什么玩意。
下一秒她拐进洞里。
山洞高度一个男人高,宽度倒是很大能容四五人一起通过。
男人见映沙进洞,道:“映沙小姐,我们这还有正事儿干呢,怎么在这儿坐下了。”
映沙坐在洞里一块石头上:“走累了,歇歇。”
映沙既然这么发话,男人也不敢说什么了,他还记得方才在小镇上映沙骤变的情绪,稍微忤逆一句这命便不在了。
所有人随映沙进去。
里面没有多余石头,钱宇直接往地上一坐,其他两位客户看他这么做,也跟着一起坐下。
除了苏岸周凛还有跟在映沙身边的两个男人。
映沙看着苏岸:“嫌脏啊,苏警官。”
苏岸很直接:“嗯。”
映沙哼笑一声,接着道:“坐着有点无聊,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怎样?”
钱宇靠岩壁上,曲着一条腿,手挂在膝盖上,吊儿郎当说:“好啊。”
男人也附和:“行行行。”
映沙就单纯问一声,不可能真的听取他人意见。
她忽然吹出一声口哨,俏皮不已。
洞里的人除了映沙自己人,其他人都不知她口哨多种用处。
她口哨声刚出,没在看她的苏岸忽然抬眸看她,眼睛里倒是无波无澜。
映沙说:“别急啊苏警官,我叫来的可不是上次让你女人吓破胆的玩意儿。”上次阿茶村里映沙用蛇恐吓过易胭。
苏岸仿佛对她说的话完全没反应,不管是映沙话里代指的易胭,还是蛇。
他全都无动于衷。
钱宇明显也观察到他的冷漠,唇角一勾:“真他妈薄情啊。”
映沙也笑。
她道:“不过我叫来了更好玩的东西呢。”
话音一落,山洞门口忽然有人推了一个人进来,人眼睛上蒙了黑布。
是易胭!
周凛在看到人的时候,眉心一皱,下意识看向了苏岸。
然而身侧的苏岸视线却只是在人身上停顿一秒。
下一秒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一般,视线不在她身上稍作停顿,视线冷漠掠过。
第102章 处置
易胭眼睛上黑布被摘下。
被绑太久适应黑暗, 突然摘下有些不适应日光,她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一片朦胧, 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苏岸。
两人前后已经多天没见。苏岸好像瘦了点,气色也不算好, 满身气质阴沉。
他没看她,眼睑闲散低垂, 低头把弄手里黑色手枪, 仿佛眼前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洞里映沙坐石头上,一条腿踩在上头,手闲闲散散挂在膝盖上。
男客户看到易胭,一怔, 随后有些震惊转头看映沙,磕磕绊绊问“映沙小姐,这、这是你双胞胎啊。”
映沙笑里意味不明“是啊, 像吗”
两姐妹, 映沙仿佛天生笑相, 但笑里从来不怀好意。易胭从小到大就没见她善意笑过。
男人察言观色,明明映沙是笑着的,但笑起来有点让人不舒服, 他尴尬地笑几声, 声音小了下来“是、是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