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天我们经过的地方吗你去做什么啊。”
“逛逛,买点东西,”易胭倒不是记仇的人,将手里买的一袋零食扔了过去,“吃吧。”
易胭刚想坐下来,才发现没带白大褂过来。
她回房间拿了衣服,平时旁边几间房间都住着同事,多少能听见人声,没那么安静,现在大家都去外面了,走廊安静得仿佛没有人烟。
易胭进房拿衣服,忽然听见后边树林一阵异响。
通向回廊的后门没关,她迅速跑了过去。
刚跑出去便看见当地那个话不多的男人一闪而过。
易胭眉心一皱,想到凌晨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但男人并没有跑开,而是蹲在了地上,易胭来不及深想,那个男人已经看到她,隔着灌木丛对她道“医生,这里有人晕了。”
易胭拧眉,先顾不上想什么了“我过去。”
她进屋从前门出去,绕过房屋到后面树林。
易胭留了心眼,过去的时候有防备,担心有诈,但过去看了后的确是真的有人晕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个男人没说谎,的确是晕了。
“怎么弄的”易胭问。
男人蹲在旁边看着,摇摇头“不知道,刚经过就看到人躺这里。”
易胭抬眸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人是晕了”
男人也看着易胭,半晌伸手,手指停在晕过去的男子的鼻子下方“有气。”
易胭收回了目光,手指早已按在男人手腕经脉上,吩咐男人道“将他脚抬高一点。”
男人照做。
易胭掐了人中,躺地上的男子眉心紧锁,渐渐恢复知觉。
下一秒易胭视线不经意一瞥,顿住,眼神骤凝。
地上那人的手肘内侧,淡蓝色血管上几个细细麻麻的针孔。
第77章 想见你
然而下一秒易胭便自然移开眼眸, 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隔一米还蹲着一个行为可疑的人,不能放松警惕。
地上的男子渐渐恢复神智,眉头还紧锁着, 但眼睛已经慢慢睁开了。
易胭神色如常, 不慌不忙问了句“怎么样”
男子手肘撑地想抬起上身, 艰难问“我怎么了”
易胭没往他手上瞥,看着他脸“晕了。”
男子对易胭明显要有防备一些, 看向了脚后的男人“我晕了”
男人点下头, 话还是不多“路过就看你躺这里。”
男子还是紧皱眉头, 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后脑勺,这种时候还不忘手肘内侧躲开易胭。
易胭注意到他这动作“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晕的”
男子手碰到后脑勺, 估计是疼, 面部微不可察扭曲了一下,不仔细观察根本注意不到,但易胭注意到了。
意外的是男子没有告诉她实情“不知道, 晕了怎么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低血糖吧。”
易胭略微一挑眉,也没说什么了。
正好几个从山后回来的男人经过, 看到相熟的人,问“老三, 怎么坐地上去嘞”
老三估计就是那个男子的别称,他摆摆手“我个倒霉晦气的, 不小心晕了。”
男人们个个身强体壮,往这边过来“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了。”
这时蹲后面没说话的男人对易胭道“没什么事了, 辛苦你了医生,你可以回去了。”
的确也没什么事了,易胭起身,拍拍手“不客气,走了。”
男人点了下头。
易胭没再回房,本来回来便是找衣服穿上,往义诊那片地方走。
小土路边一排村民房子,栅栏院子里拴着一条小土狗,易胭刚来的时候被它吠过两次,这狗还是聪明的,知道易胭这人能在村里走肯定不是什么有威胁的人,后来就不吠了。
路边院外一口水缸,一个水瓢飘在水面上。
手刚碰了别人,易胭微皱眉,其实也不是脏,就是感觉几分不适,路过舀一瓢洗了个手。
水溅泥地上迅速渗进去,今天出了点太阳,地上一层薄金色,易胭人影映在上头。
但即使出了太阳,空气里湿度也未减。
吸进肺里的空气仿佛带一层水,易胭微皱眉,弯身捧水泼了把脸。
前几日是不安烦躁,此刻这种烦躁达到了顶峰。
易胭双手撑在水缸边缘,自己的脸倒映在微泛波澜的水面上。
巴掌大的脸上眉心紧锁,薄唇抿着,耳边几揪细发被沾湿。
易胭看见自己目光里的不善,仿佛要将自己戳出一个洞,她狠狠闭上了眼睛。
一个人影出现在路转角,小沈绕过转角没想这里有个人,还是个没发出声响的人,吓了一跳。
“易胭”看清是易胭后,小沈松了口气。
易胭回神,转脸看向小沈时脸上已陡转自然,窥不见一丝不耐烦。
小沈问“你怎么在这儿”
易胭手在水缸边缘借了下力,起身,弯了下唇“刚去趟镇上,回来感觉脸上糊了层沙,洗了把脸。”
易胭神情太过正经,小沈也不疑有他“对,那天来阿茶村,坐三轮回来的路上感觉晚上洗头都能洗出一头沙。”
易胭脸上水没擦,一滴顺颈线没入脖间。
小沈看她脸上的水,递过去一包纸巾“擦擦脸。”
易胭接过来抽出一张“谢了。”
“你要过去那边吗”小沈问。
易胭也不讲究,拿纸巾随手擦了下脸。
小沈说“今天还是没什么人,就一个小孩喂药的时候呛到了,他妈抱过来给看了下。”
易胭笑了下“能有人过来看就不错了。”
“也是,”小沈点点头,手上还拎着她去镇上帮她买的牛肉干,“我要去宿舍那点东西,顺便把这牛肉干给放宿舍里,先走了啊。”
易胭点头“我也过去了。”
“好。”
两人擦肩之际,易胭忽然停下,侧头问“那天那个找你看感冒的,还记得吗”
小沈停下,想了下,点点头“记得啊,是不是不爱说话那个”
虽然知道问了也没什么用,但易胭还是问了句“你知不知道他名字”
说到这个小沈有点不好意思“我没问过他。”
她挠挠头“但我那天听到村里人叫他周凛。”
那天吃饭后周凛先一步离开了,小沈是最后吃完饭的一个,还特意问了那户人家的女主人。
女主人不识字,找了丈夫问。
丈夫拿纸给小沈写了,两点水旁,禀,凛冽的凛,他问,小姑娘是不是对我们这个小伙子有兴趣啦。
所以小沈对这名字格外深印象。
小沈省去一些细节,告诉易胭周凛名字怎么写。
易胭只觉得这名字取得很不接地气,跟这村里人取名的方式相差很多。
任哪个女生被这么问有点兴趣的男生的名字,都会想歪。
小沈也不例外,试探问“你对”
话还没说完,易胭打断“别担心,我对他没兴趣。”
换作别人,小沈可能不信这句话,觉得是欲盖弥彰,但换了易胭小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
意图被拆穿,小沈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没事,你有兴趣没什么。”
易胭笑了下“没有,行了,先走了。”
义诊其实也就是帮村民检查检查身体,这种免费的看诊一向格外吸引村民。
但阿茶村是个例外,整天下来没来几个人。
晚饭在一户人家家里吃完,易胭回宿舍。
今晚的阿茶村还是没电,易胭早早洗漱后点了个蚊香后半躺在床上。
阿茶村这个地方不会很冷,但昼夜温差大,回廊的门开着,带着冷意的空气漫进来。
但易胭靠在床头没动,身上也未盖被单,就套一件衬衫,衣摆遮到腿根,光裸一双长腿,白皙笔直。
手臂闲散搭在床沿,指间一点红。
烟递到嘴边,易胭抽了一口,唇微张,暗夜里腾起一小团烟雾。
她在想,吸毒的人,吸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很尽情吗还是毁灭
易檬吸毒,她却从来没问过易檬这个问题。
只是易檬说过,这种东西是魔鬼,人意志力最大的魔鬼。
阿茶村的人,是否是与魔鬼打过交道的人。
阿茶村每一个人都对她们有防备,所有人家,包括早上晕倒的那个男子。
很明显他是被人袭击脑后倒地的,但他谨慎到连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实都对易胭隐瞒,戒备心很重。
自来到这里,易胭便感觉到了这里的处处诡异,这所有的诡异在早上看到男人手臂上针孔那刻,一个个连成了线。
阿茶村,应该是一个毒品利益结合成的村庄,不是制毒便是贩毒,其中还有人吸毒。
易胭从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对这种环境敏感又熟悉。
在国外,例如金三角无人管治地带,有许多为了利益一致对外贩毒的山村。
小时候森林里那场梦魇,那些不服从父亲意愿制毒的村民,无一例外死在枪下。
而有些则是因为穷山僻壤,种植植物根本没有出路,需要翻山越岭自己去卖。但种植罂粟则不同了,种植这种自然会有买家找上门,不费力气,来钱也来得快。
其实她来到阿茶村的时候便有这种猜测了,但一直没确定,直到早上男子证实了她的想法。
但阿茶村不是适宜种植罂粟的地方,只能不是贩毒便是制毒。
如若不是易胭从小敏感,有可能根本察觉不到。
而易胭基本上也确定了,早上袭击男子的人,就是那个叫周凛的男人。
周凛估计万万没想因为易胭的警惕被发现了,早上他弄晕男子之后还往一个方向跑开了,因为那天凌晨看见人影的原因,易胭一直很谨慎,而就是他跑回来的时候易胭注意到了方向。
早上离开的时候瞥见了那个方向躺地上的一根树棍。
将人敲晕了之后还找了她过去。
而叫她过去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让她看到男人手上扎针时的针孔。
这些易胭都理清了,可是她不明白为何周凛的意图。
周凛是阿茶村的人,理应是跟阿茶村的人站在同战线上,跟其他村民一样对她格外防备。
可是周凛没有,她被同事扔下没去吃饭的时候,他给她送饭,还特意提醒她这些。
但易胭对男女之间的情愫也格外敏感,她很确定周凛对她完全没意思,绝对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而一开始看到隐匿在树林里的人,易胭有怀疑是不是映沙的人盯上了自己。
可经过今天,易胭否认了这个猜测。
周凛至少对自己没有恶意,且假如周凛是映沙手下,他肯定不会将这些信息透露给她。
可这样一来,易胭完全猜不出周凛意图,且为什么他那晚会在屋外。
而阿茶村这样一个村庄,为何又会同意让外界的人来村里义诊。她们来了之后,全村人虽表面维持友好,但实际上却格外防备,她们的义诊形同虚设。
看似弄清楚了东西,但实际上更加迷茫了。
易胭厌倦这种迷茫,就如过往那些威胁给她带来的恐惧。
身侧手机屏幕亮了下,易胭看过去时眉心还皱着。
看到屏幕上是苏岸发来短信的时候,易胭眉心渐渐舒展开。
下午她给苏岸发了条短信,开玩笑跟他说自己想他想到出现了幻觉。
苏岸现在短信过来问她怎么回事,一个小时前发的。
阿茶村就如一个与外界切断沟通的世界,大多数时间没有信号,现在也只有一点信号,才能收到苏岸短信。
趁现在有点网络,易胭给苏岸打了电话过去。
然而这次连忙音都没有,直接是没法接通。
易胭也没打过去了,手机往旁边一扔,郁闷更甚了。
指间的烟快燃到烟屁股,易胭手一伸,将烟掐灭在旁边桌上的烟灰缸里。
烟刚掐灭,苏岸电话便打了进来。
易胭双腿交叠,捞过手机接听“干什么去了”
或许是方才情绪不加,易胭脱口而出这句话语气也没多好。
苏岸不可能听不出“怎么了”
易胭拧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叹了口气,半晌牵强扯了个理由“刚你手机没接听。”
手机没接通是经常的事,没信号的时候根本打不进去,易胭自然也清楚。
苏岸那边甚至都没看到她打过来的记录,只是刚闲下来给她打了电话。
但既然她找了这个理由,苏岸也没拆穿她“嗯。”
易胭也清楚苏岸给她台阶下,岔开话题“早上我去了趟镇上,差点以为看见你了,你说我是不是出现幻觉”
苏岸嗯了声。
“早上你在市局”
苏岸道“是,早上在市里。”
易胭叹口气“果然我看错了。”
她靠在床头上,衬衫领子歪了,露出一边锁骨,还有胸前隐隐的曲弧。
“苏岸。”易胭看着回廊外忽然唤了苏岸一声。
“嗯。”
易胭犹豫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没什么。”
苏岸那边沉默。
说不清为什么,易檬死去后并没有给易胭卸下多少负担。
易胭也以为从此以后自己能够肆无忌惮一点,什么都与苏岸说,都会让苏岸和她共同承担。
可到头来,她好像没那么坦荡。
她还是怕的,怕苏岸因此受累,怕他失了性命。
跟她越是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易胭也的确怕了,看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阴阳相隔,性命的玩笑,她从始至终开不起。
她再次绕到了以前的死胡同里。
苏岸沉默后易胭也没试图找话题,两厢安静。
凭苏岸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外头好像起风了,易胭听到回廊外那片小树林树叶沙沙声。
苏岸那边也有风声,隐隐的呼呼声。
易胭开口“这边起风了,你那边也起了”
苏岸嗯了声“起了。”
下一秒易胭忽然来了句“倒计时十一天。”
“怎么。”
易胭目光从外面收回,懒懒道“还有十一天,再过十一天,我就能回去见你了。”
“算得挺清。”苏岸声音还是惯常的低冷。
易胭笑了下“可不。”
她声音玩味“苏警官,我是真的想死你了。”
“不过才没见你四天,我已经”她说到这,话语骤停。
苏岸那边漫不经心问“已经什么。”
易胭勾了下唇“空虚了。”
心与性都在暗示,苏岸不可能听不懂。
烦闷不安的时候,苏岸是易胭的唯一消遣。
只有看到他人听到他声音,易胭情绪才能缓解点。
比较遗憾现在只能听到他声,见不到他人。
才四天而已,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那八年,易胭都不知道自己只能熬过来的。
她手下意识往床头柜那边伸去,想拿根烟。
拿的时候碰掉了烟盒上的打火机,咔哒一声。
这点动静瞒不过苏岸,他声线有点冷“今天抽第几根了”
“你这人,”易胭手索性收回来了,笑了下,“怎么这么烦,都猜到我不是抽第一根了。”
“不准抽了。”
“行,”易胭说,“那我不抽你能出现吗来管管我。”
易胭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无理,但是就是想取闹。
被爱的无理也是有理,爱的那个总会宠着。
易胭觉得和苏岸重新走到一起后,她最大的长进就是在认为苏岸喜欢自己这点上深信不疑。
情爱之间,不过积极和病态的结合体,理智不理智间游离。
以前的易胭对她和苏岸之间消极居多,现在不同了。
没变的不过还是她时不时就撩拨一下苏岸。
“怎么样”她又说,“我不抽烟了,你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我想见你了。”
话落,听筒里传来苏岸的声音“好。”
易胭一愣,这声音不仅从听筒传来,还从门外。
她猛地看向了紧闭的双木门。
紧接着传来两声叩门声“开门。”
第78章 哪疼
如果不是那两声叩门声, 易胭都以为是自己再次出现幻觉。
易胭靠在床头,侧头盯着门,两秒后手机往旁边一扔,翻身下床。
她急到忘记穿鞋,光脚踩水泥地上, 老式双木门门闩插着, 易胭唰唰打开。
外头夜色浓重,苏岸身影看不甚分明, 但易胭知道就是苏岸。
门还没完全打开, 易胭便往前栽进了苏岸怀里。
苏岸没觉意外,手自然而然接住她,顺势往屋里一带。
易胭仿若无骨一般攀在苏岸身上,故意不使力,苏岸搂她进屋后门没关, 直直往床边走。
就在易胭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时候, 苏岸忽然松手,将她给扔床上。
阿茶村给她们安排的宿舍环境十分质朴,这床不是软床垫是木板的, 易胭跌下去撞上木板发出声响。
虽然不是很疼,但她还是下意识微皱眉,暗骂一句:“操。”
她还没跟苏岸算账, 他已经转身去桌边。
“你去哪儿?”易胭也不起来, 维持被他扔下去的姿势。
苏岸没回答她, 在她桌上捞过湿巾, 抽了张后回身走回来。
易胭微仰头看他:“你知不知道这床木板的,就这样把我往下一摔。”
借着窗外夜色,易胭看清她男人身上西装革履,衬衫西裤。平视过去袖口处腕骨分明,指节骨感修长,肤色过分苍白。
他居高临下看她:“下次不穿鞋试试。”声线孤傲清冷。
易胭:“……就为这事摔我啊……”
苏岸没理她了,单手懒散拎了下裤腿,前后脚蹲下。
易胭就这样半撑在床上,苏岸单手扣住她脚踝。
苏岸指尖有点凉,易胭脚下意识往后一缩,苏岸没让,往这边一扯。
易胭不动了,想到苏岸是从室外进来所以手才会这般冷,她这才想起问他怎么过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脚被他扣住,苏岸掌心里的湿巾捋过她脚掌心,湿巾也凉,易胭这次没往后缩,脚趾蜷缩了下:“有任务。”
易胭眉心微皱,试探问:“你们的对象是阿茶村?”
苏岸倒是一丝犹豫都没有,嗯了声。
易胭能感觉到苏岸湿巾擦过她一个个脚趾:“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傍晚刚到。”
易胭拧眉:“这么说早上镇上看到的那人不是你。”
易胭之前问的时候苏岸便否定过了,她自己想想也是:“也是,早上看见那人穿的是本地服饰,肯定不是你,可能只是背影像。”
苏岸已经换了只脚擦。
易胭:“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苏岸掀眸又低眸:“一路走过来只有你房间没说话声。”
其他房间都有两个女生聊天声。
这几间宿舍隔音的确都不怎么样,往常易胭从公共浴室洗漱回来经过走廊时的确能听到其他房间的声响。
苏岸没认为她是那些聊天中的一个,准确知道她是自己一个人住。
她啧了声:“你倒是挺了解你女朋友。”
苏岸已经将她脚擦好,起身,眼风扫了她眼。
她的苏岸真的有趣到她心痒,易胭一刻都闲不下来,伸脚要去撩他裤腿。
下一秒苏岸转身往门外走。
易胭:“……”
她在他背后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其实苏岸只是出去扔个纸巾顺便洗手,回来后把门给关上了。
易胭没变过姿势,看苏岸过来时随手扯了下衬衫衣摆。
一丝不苟瞬间变得有点斯文败类。
这样的苏岸只有易胭能看到,她也百看不厌。
苏岸到床边的时候,易胭说:“你刚才扔我那一下真的疼。”
苏岸站床边,她坐着,高出她半个身子。
他眸色冷淡,垂眸看她时不动声色解了最上颗纽扣。
面对苏岸易胭根本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从来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再用力一点我说不定骨折。”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抬起,意思要搂他。
苏岸顺了她意,解了袖扣后俯身,仿佛她说什么他都没听,也没准备回答。
他两手撑在她身侧,低颈贪恋她味道,唇在她颈线游走。
易胭浑身登时发软。
环在他颈上的手作势收紧的时候,苏岸唇来到她耳边:“哪疼?”
低磁的声音轻震入她耳蜗,易胭情不自禁贴近他搂紧。
她侧首,也靠近他耳边,带着笑轻声一句:“尾巴骨。”
易胭身上就穿一件长衬衫,一双腿上下不过就一块小布料。
她只觉背后一凉,男人指尖钻入她衣摆。
腰与臀交接处的尾巴骨,苏岸掌心覆在上头,还侧首在她耳边:“这里?”
说着的时候轻揉了下。
易胭其实根本不疼,就是单纯想逗苏岸,想看他对她百般包容。
而苏岸也的确愿意做易胭傀儡,配合她做戏。
苏岸就在她腿间,易胭长腿攀上他腰间,调戏似的笑:“你要往下我也不介意。”
再往下就是禁忌地了,女人私密地带。
易胭毫不保留把这些都给苏岸。
“怎么样?”易胭说,“来一发吗?”
她叫唤了苏岸最喜欢听的那两个字:“老公。”
易胭刚话落,半边被苏岸抓了下。
动作不雅色情,可易胭却半边心脏都麻了。
苏岸掌心流连她臀部,易胭也没安分,侧头去追他唇。
两唇相贴,唇舌交缠。
不知何时易胭已经被苏岸压在床上,长衬衫衣扣已经解了几颗,胸前半边贴着苏岸。
后门没关,风过树梢穿过回廊吹进屋内。
易胭被这阵寒风吹得起鸡皮疙瘩,光裸的腿束紧苏岸。
两人接吻时苏岸照旧没闭眼,注意到她变化,离开她唇。
易胭仰躺床上,长发铺散,刚洗好晾了没多久半干半湿。
“干嘛停下?”
苏岸手撑在脸侧:“关门。”
易胭不让:“不关。”
苏岸当然知道她意思。
门外树林风响,野外视觉倍感刺激,冷也不影响她做爱。
可他毫不留情:“松开。”
易胭双腿困他腰困得更紧了:“没感冒没必要关门。”
苏岸低头盯着她,易胭也不示弱回视。
某一刻苏岸手往下,找到她弱点。
易胭浑身过了层电,瑟缩了下,腿部自然也使不上力,苏岸一下便从她身上离开下床。
不是他对手的易胭在他身后暗骂一声。
她躺在床上看苏岸,两人衣冠都不怎么齐整,她看着看着忽然起身也在他身后下床。
苏岸听到她动静,侧头瞥了眼。
易胭俯半身,单脚抬起,内裤一边褪下。又抬另一边脚,将内裤脱了下来。
脱的时候目光直直盯着苏岸。
苏岸观了全程,仿佛没放在心上似的,转过身去关门。
在苏岸将后面那扇门也插上门闩的时候,易胭已经走过来从背后环住他腰。
前胸贴他后背。
风被关在门外,苏岸动作没停顿,任她抱着。
易胭衬衫衣领歪斜,露出大半边肩膀。
她昂头,唇若即若离贴他后颈上,轻声唤一句:“苏警官。”
与此同时手不安分往前伸,试图解下男人皮带金属扣。
手刚触到他腰腹,一下被抓住。
下一秒易胭便被苏岸扯着转了个身压在了旁边墙上。
白水泥墙面在夜里显眼。
易胭未来得及思索苏岸是要做什么,他已经单手扣住她下巴迫使她昂头,俯身堵住她唇。
来势汹涌,狠命掠夺。恶劣又不容拒绝。
易胭动弹不得,双手手腕被苏岸锁在背后压墙上。
直到此刻易胭终于察觉到苏岸情绪的不对劲了。
他好像在生她气。
每次一生闷气,苏岸就不会任她来,会故意折磨她。
这个吻饶是她想主动也无法,苏岸不给她机会。
夜色从窗口进来,她也没闭眼,对上苏岸的目光。
纵使是这种时刻,苏岸的眼神也很冷静,即使动作粗暴霸道。
他甚至都不给她换气时间。
易胭胸口渐渐起伏,皱眉,唇齿间艰难蹦出几个字音:“你发什么疯!”
刚话落苏岸一边手已经探进她衣底,他只盯着她没说话。
易胭感受到他的手一直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