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浮生 作者:舒言云苒
与卿共浮生,曾经,鲜衣怒马,青葱年少
他们嬉笑喧闹,斗奸臣,赶僵尸,坐在皇城穹顶俯瞰属于自己的未来
尔后,故人犹在,情倾依旧
她守着秘密回到他身边,在后宫中位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带回的“野孩子”更被立为太子…
一曲盛世恋歌,一场爱恨嗔痴,终看那桃花枝上,莺啼燕语,不肯放人归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春风一度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珂,慕容熵,顾斐然 ┃ 配角:萧离,慕容莲,冷若薇,聿蓉 ┃ 其它:腹黑,霸道,淡定,美男,HE
金牌编辑点评:尚书府秦六姑娘,单名一个“香”字。靖国四皇子,单名一个“谨”字。
秦香与赵谨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她一早打定了主意非君不嫁。怎奈最终为了赵谨的皇位,秦香选择了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丞相公子顾斐然,而赵谨则娶了大将军之女。只是此时,她的腹中已有赵谨骨肉,赵谨却不知情。故事主线明朗,支线清晰。构架精致巧妙,文字质朴凝练,将一群人物的爱恨情仇刻画得细致入微
第一章 (1)
宣德二十一年,春风和煦,满城馨香。大片大片的粉杏绵延绽放,远远望去似一条条白里透红的锦带,洋洋洒洒分外娇艳。
长乐城市集的酒馆里,几个人却似乎起了争执,三四个店小二围着个清秀的女子指指点点,脸上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被围着的女子穿着件浅色素纱长裙,领口用银线勾勒了一朵水粉色的睡莲,腰带以下深深浅浅的蓝蔓延了开去,使得那朵睡莲看起来格外显眼。裙摆上虽也绣着几朵莲花,不过是些点缀,有些锦上添花的意思。女子微微蹙眉看着四周的人,杏眼明仁,醉颜微酡。她微微移动了脚步,那眉间的含黛如远山一般醉人。
只不过是想带一壶玉壶春给四哥哥,怎么这些人就是不让她走?她爹爹可是当朝礼部尚书,要是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在酒馆逗留许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真的不能把它带走呀…”一个店小二苦着脸哀求,“这…这可是祁公公特意嘱咐我们留着的,仅此一壶,晚上得送入宫去呢。”
原来那女子怀里抱着的一坛玉壶春是他们酒馆的镇馆之宝,每年都只酿制十坛,卖完即止。
“是啊,云…云…云姑娘,您…您真的不能拿走。”另一个连说话都开始磕磕巴巴起来,再看她一副微醺的样子,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整坛子酒给砸了。
云珂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有些微疼。
“不就是送进宫嘛,我晚上也是要带入宫去啊。你们快些让开,我赶着回府呢。”她说着探出脑袋向外瞅了瞅,也真是奇怪了,怎么偏偏她一遇到麻烦岚心那丫头就不见了。这帮子人,出来买个酒也不让人安生,真是作死。
“是是是,让您带入宫去也是一样的。”掌柜也走过来了,他点头哈腰地笑着,面容却紧张得万分僵硬,“不过您看,尚书府还远,不如让小的给您送过去怎么样?”
云珂看看怀里的酒又看看他,觉得这个办法倒也可行。这坛子酒不轻,加上喝了酒昏昏沉沉的,她越发有些抱不住了。
掌柜看她没有异议,倏然惊喜,伸出手就小心翼翼地向那坛子酒靠去,可还没等他碰到,一颗石子儿就扔了过来正中他的手背,同时一个男声赫然响起:“拿开你的狗爪!”掌柜痛得倒抽一口气,忙收回手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男一女并肩站在门口,男子长身而立,目光凌厉,拧眉瞪着眼前的人。这是当朝丞相的三公子顾斐然,而他旁边的则是云珂的婢女岚心。
“斐然哥哥?”云珂眼睛一亮,忙喜笑颜开地走过去,脚下却是一个踉跄,手里的酒坛也飞了出去。顾斐然一怔,忙飞身上前,一手将她牢牢扶住,另一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酒坛。
只听得周围的人先是随着飞出的酒坛齐齐倒吸口气,又在看见它安然无恙后纷纷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斐然低头看云珂,长发高束,凤眼带笑,戾气尽消,“刚才我若迟了一步,你岂不是要摔疼自己。”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抹暖暖的深情,不多不少,恰好掩盖住了内心时不时涌上的澎湃。
云珂嘻嘻笑道:“那你不是接住我了吗,我说岚心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原来是去找你了。”
顾斐然淡笑不语,抬头看其他人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一片肃然:“为了一坛酒就敢不让她走?怎么,最近熊心豹子胆很多,大伙儿都尝过了?”
“不敢不敢,那个…小的们只是…”掌柜一个哆嗦,就差没有下跪磕头了,“哎呀顾少爷您有所不知,这坛酒是祁公公订了的,说是晚上要进献给皇上。这要是云姑娘把它带走了,小的们也不好交代呀。”
“祁公公,祁恩?”顾斐然垂目思虑片刻,微微一笑,“若他来取,就说是我顾斐然强行拿走了,与你们无关。”话说完,他示意岚心上来扶着云珂,转身就要走。
掌柜一惊,忙追上几步拦道:“真的…这真的不…”顾斐然猛一回头,把他吓得没将下半句话说出口,其他书友正在看:。
“你不让我走,是要等我和你算账吗?”顾斐然冷然扫视一圈店中的人,忽然和颜悦色道,“云姑娘是什么身份你们心知肚明,结果竟然让她在你们店里喝醉了?好啊,就让我们来算算这笔账应该怎么结。”
“小的们哪敢!”掌柜忙不迭地解释,“是方才店里有个蛮客,非要灌位女客饮酒,云姑娘看不下去,上前就把那坛子酒给喝了。我们…我们阻止都来不及呀。”
这倒像是她的性子。顾斐然转头看了看云珂,嘴角又漾开一丝笑意。只不过逞强倒是逞了,一会儿送她回府不免又要被尚书大人数落一番,想着她每回被数落时假装忏悔的样子,他的心底就会有些喜悦。
“行了,总之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顾斐然一力承担,其他不必再多说。”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理会旁人的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岚心吐吐舌头,忙也扶着云珂跟上。
头痛,嘴里发苦,身子昏昏沉沉的,好像胃里也有些灼热,云珂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不由得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
“您可算是醒了。”岚心端着杯茶走过来,扶她起身喝了两口,笑道,“三少他亲自煮的解酒茶,您要是喝了还难受,就怪他去。”
她口中的三少说的就是顾斐然,云珂愣了下,再环顾四周。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缭绕在她周围,满眼皆是她不熟悉的景物,没了素云软帐,也没了绕室熏香,她才发现这并不是在自个儿府上。岚心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是在丞相府呢,您先前喝醉了,哪敢带您回去。若是老爷瞧见了,怕是今晚都不许您入宫赴宴。”
原是在斐然哥哥这儿…云珂吐了吐舌头,探头瞅了瞅见外面天色尚早,方放下心来。可再低头嗅到身上一股酒味儿时,不由得又愁眉苦脸起来:“可我也不能穿着这个赴宴去,爹爹一样能闻出来。”
“早替你准备好了。”顾斐然叩了两声门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件湖绿色的衣裳,“前两天本要拿去给你,正好有些事耽搁了。你一会儿试试合不合身,我想是应该合身的。”
云珂一阵惊喜,从床上跳下去接过衣裳来看,发现它竟是用的上好的云锦,上头还绣了银色的团花,束腰宽袖,长长的流袖拖到地上,十分好看。她一边抖开了往身上比画着一边问道:“什么时候做的,你特意找人做给我的?”
顾斐然浅笑着摇了摇头,沉默了会儿才说:“是四皇子。”
云珂一怔,随即嘴角慢慢地往上微微一扬,反应过来时心里喜悦得像要开出花儿来。早些时候四哥哥曾说要给她设计件好看的衣裳,她还以为是他哄她罢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知道了是谁设计的,再看手中的衣裳时就不由得换了种眼光,云珂嘴角大大地上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之情让顾斐然觉得有些扎眼。
“真好看…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衣裳了!”
“你喜欢就好。”顾斐然低了低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黯然,抬头时却又云淡风轻,“快换上吧,我和我爹要先入宫去,但有马车在门口等你,你抓紧些,别误了时辰。”
云珂笑着应好,已经整颗心都沉浸在眼前的衣服上了。她总是这样,在遭遇到所有有关慕容熵的事情时,她的眼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另外一个人,包括那个从小到大就围着她转的顾斐然。
其实后来云珂再回想,就真的觉得自己很傻。她一直以为轰轰烈烈的爱比什么都重要,那些令人澎湃的眼神和话语,无论在心中回味多少遍都让她热情难却。可是她却忘了爱流淌到最后,全都会经不起时间的磨炼和摧残,全都会输给冰冷残酷的现实。
3第一章 (2)
待一切准备好入宫时已是不早了,走到御宴的地方,云珂就看到除了皇上之外,其他官员基本都已来了。
今日这御宴是为了犒赏顾斐然他爹——当朝丞相大人顾孟启,因他一生为国,皇上还特意加封其为一等公,并恩赐满朝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赴宴恭贺。
等坐定了,云珂向前头看去,只见最前排右手边坐的是顾丞相和顾斐然,左手边是太子慕容烁和三皇子慕容焙,却独独不见她四哥哥慕容熵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回身唤来不远处伺候着的宫婢,她低声问道:“四皇子呢?”
宫婢摇头:“奴婢不知,似是告病了。”
云珂蹙蹙眉,挥手让她回去,脑门儿上就被敲了个栗暴。礼部尚书云政鸿皱眉看着她,低声喝道:“还有没有规矩了,这么晚才到。”
云珂扁扁嘴,正待反驳,就听见太监的通传声响起,是皇上来了。她也就只当未听见爹爹的唠叨,随群臣一起站起来,齐齐跪下行礼。
皇帝信步走至御座,方让大伙平身:“今日赐宴,朕本不想来打扰了诸位的兴致,奈何焰火声响彻宫殿,朕在后宫里头待得心痒痒,这才来了。”
顾孟启忙道:“大伙儿都在等着您呢,您若不来,我们这御宴岂不是食之无味。”云珂听着挑挑眉,佩服顾丞相他深谙皇上的心思。
果然,皇帝听毕大笑,举杯与群臣碰杯,心情大好的样子。云珂陪着喝了两杯,但看不见慕容熵,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也再没什么心思吃喝玩乐了。
待酒席过半,她趁爹爹不注意,忙瞅准了机会悄悄离了席。四哥哥不在不打紧,反正她也可以去他的宫里寻他。
绕过灯火辉煌的御宴之地,云珂不想引人注目,就挑着小道走,。皇宫里头虽说是禁卫森严,可是那小道上黑漆漆的一片,周围绰绰的槐柳被忽明忽暗的宫灯映射出斑驳的黑影,摇曳缥缈,时近时远,令人分不清虚实,再加上宫中鬼怪传说甚多,她也不禁加快了步子,心里有些发毛。
穿过两三道回廊,便到了一条长长的夹道口,月色恰巧被乌云掩盖,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一片墨黑之中。云珂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儿继续往前走,然而没走几步路,她就忽然感到拦腰被人一抱,旋即飞身上了宫墙。心头猛地一跳,她险些就要惊呼出声,但是熟悉的气味瞬间袭来,她怔了怔,顿时转惊为笑——是慕容熵。
慕容熵拦腰抱着她跃过几道宫墙,稳稳当当地落在一座宫殿顶上,这才轻轻放开她。云珂忙转身看向他,那从乌云中逃出的月色柔和而均匀地洒在他的脸上,眼眸之中似有点点星光,嘴角微漾,风华正茂。
再细闻,还有浅浅的酒香随着微风拂过而传来,云珂娇嗔而笑:“你没生病,你还饮了酒!”
慕容熵只是略一点头,拉着她在屋檐上坐下。
云珂不解道:“那为何今日要告病?皇上赐宴,你不去,好吗?”
慕容熵未作回答,云珂忍不住又唧唧喳喳一阵,直到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方停了下来。慕容熵向前方努了努嘴,示意她看。云珂吐吐舌头望去,却不由得惊呆了。
放眼望去,整座皇城皆在他们底下,淡淡雾气萦绕其间,竟如仙境般梦幻。远处,是举办御宴的承泰殿,华灯闪耀,绚烂夺目;再远些,是御花园,夜幕之下盏盏宫灯如走马花般变幻,色彩斑斓;而再再远些,浮华交替,似梦似真,仿佛只要用力些就能望尽整座长乐城,或许坐拥天下也不过如此。
此时偶尔几朵烟花在空中绽放,墨黑的夜空突然点缀出耀眼的璀璨,赤橙黄绿交相辉映。虽然转瞬即逝,可是却美得叫人惊叹。云珂倒吸了口气,愣愣地望着前方许久说不出话来。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明白了从古到今为什么这么多人争夺那张龙椅,那种拥有一切的感觉,谁人能不心动。
“喜欢吗?”慕容熵终于开了口,眼睛微眯,似是十分惬意。
云珂点了点头,笑着看他:“我还从未坐在皇宫的屋顶上,要是被我爹知道了,大概会罚我去跪祠堂。”
“他不会的。”慕容熵看向她的眼睛,半边脸被挡在阴影里,明明灭灭间看起来竟无瑕得不像个真人,“云大人一向疼爱你,顶多说你两句。”
云珂看着他,却仿佛魔障般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那月光里的半边脸上,耳际有一块轻微的淤青。
“怎么受的伤?”
“不打紧。”慕容熵捉住她的手,轻柔地合在掌心。
云珂咬咬嘴唇,知道他不想说,便也不想勉强他,只好强笑道:“下次不要再伤着脸,用斐然哥哥的话说,那可是吃饭的本钱。”
慕容熵轻轻嗤笑:“谁像他那般不正经?”
“又谁叫你们都长得好看?”云珂靠向他的肩,脸上还是难掩一丝心疼之色。看那块淤青应该已是几日之前的旧伤,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她又如何能帮得上忙。
慕容熵未语,但却坐正了些,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云珂闭上眼,轻声道:“四哥哥,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不管做什么都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我答应你。”慕容熵回答得快,脸上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沉默了会儿,又道:“至少,我答应绝不祸及于你,好看的小说:。”
“我会怕这些吗?”云珂倏然离开他的肩膀,眉头紧蹙。
“我怕。”慕容熵凝神看她,再不言语。
云珂静静回视着他,良久,终是浅浅笑了:“我明白了四哥哥,你那么聪明,我又何须担心你?我应该说,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有些事情,虽然他们谁都不对她说,可云珂心里是明白的。太子慕容烁脾性暴戾、心高气傲,日后绝非圣主;但大皇子早逝,三皇子慕容焙一心修道,而其他几个皇子又太年幼,如今能与太子一争长短的只有慕容熵一人。不管她四哥哥有没有争皇位的心,这两年来皇上对他越来越倚重却是不争的事实。太子早把他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时刻想除之而后快。
想起这些,云珂就觉得如鲠在喉,心里亦憋闷得慌。她甩甩脑袋,看着人声鼎沸的御宴那儿,忽然想起了本要带给他的玉壶春,不由得懊恼地地叹了一声。
“瞧我这记性,方才赶着入宫,竟把好东西给忘拿了。”
“是什么?”
“清郁坊的玉壶春,你最爱喝的。”
慕容熵浅笑:“不重要,下回有机会再喝就是了。”
云珂嘟了嘟嘴,万般遗憾道:“可今日这壶酒我是从祁公公手上抢来的,意义不一样嘛。”
“哦?”慕容熵缓缓敛住笑,沉默了会儿正色问道,“是他先订下的是吗?”见云珂点头,他又道,“不该和他抢的,祁恩他现如今正得圣宠,一壶酒事小,万一他有心和你过不去,犯不着。”
“我就是有心和他对着干的,不行吗?”云珂冷哼了一声,“那个大恶人,难道不该惩治惩治,就这么听之任之?”
慕容熵脸色变了变,怔怔望向远处,略有几丝落寞。过了半晌,他才慢慢说道:“自然是要惩治的。有朝一日,我定会将这皇城内外一干奸党全都肃清。”
云珂一怔,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却已经出了口:“你果然想要那皇位。”虽然这话在心里百转千回了无数次,她却从未想过会这般说出口,可是,话一出口,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了。
“嗯。”慕容熵竟未加半分掩饰,承认得坦坦荡荡。
云珂心头一跳,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慕容熵愿意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话告诉她,她自然开心,可知道这些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说却又是另一回事。想想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若想得之,必将经历血雨腥风,众叛亲离。高处甚寒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她其实更宁愿他日后只是个王爷,那么至少,他们还能过上安宁的日子。
不想被他察觉自己的心情,云珂绽开一个笑容,摇头晃脑道:“那好啊…将来,斐然哥哥就入宫来做太医院院判,萧离做将军,你呢,就做一代圣主,让我们大靖国成为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家。”
“那么你就是我靖国最美丽的皇后。”慕容熵整理着她额前的碎发,轻柔地印下一吻。
云珂眨眨眼,撅起嘴巴:“到时候后宫三千佳丽,你早就把我不知道忘哪儿去了。”
“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此话当真?”
“当真。”
云珂灿笑着上前抱住他的脖子:“好,日后你若骗我,我定不饶你。”其实她自然是相信他的,这世上除了爹娘,她最信任的人便是他。哪怕日后当真会被他欺骗了,此时此刻,她也依然这般坚信着。
4第一章 (3)
二人相依坐着,直到天将放明时慕容熵才将她送出宫去。云珂偷偷溜回尚书府,才推开房门就看见爹爹一脸阴沉地坐在那儿。她摸摸耳朵,讪讪道:“爹,您还不休息?”
云政鸿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你还晓得回来吗?什么时辰了?”
云珂吐吐舌头:“天…还没亮。”
“你…你!”云政鸿气得不轻,噌噌噌冲到她面前,“姑娘家,这样子像话吗?方才不见了你,我都不敢在宫里头大肆张扬。你自个儿说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若要是有芫儿一半懂事,我又何须操劳若此。”
云珂撇撇嘴:“三姐就是太懂事,才会嫁给那什么沈继谦,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芫儿会嫁给他,是因为她爱他,和她懂不懂事有什么关系?啧…”云政鸿皱皱眉,“我怎么和你扯这个。阿珂我告诉你,下回再不许这样,否则三个月都不许你出门。”
“知道了知道了…”云珂走至屏风后头就开始宽衣解带,“我累了要睡了,爹您也去休息吧。”她知道爹爹还想唠叨,只能用这撒手锏,爹爹看她要宽衣势必会出去。
果然,云政鸿虽恨不得将她拽出来,可是敲了敲桌子,还是只能“砰”地合上门就走。云珂咧咧嘴角,把自己扔到床上,很快陷入了梦乡。
只是那实在是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那个梦里,她只能看到一团火,一团不断燃烧的火。在那团火光中,慕容熵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皇位,孤傲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群臣朝拜,可是他却那么孤独。她不知道在梦中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找不到顾斐然,或许是火光太迷离,让一切影像都变得不清晰,只剩下一个孤身站在皇城最高处的人影…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猛然睁开眼才看见是岚心。云珂揉揉眼,打了个哈欠:“怎么了?我还想睡呢…”
岚心道:“三少来了,此刻正在偏厅候着呢,请姑娘去喝茶。”
云珂咂咂嘴:“不去。”
“可是…”岚心有几分为难,“三少说了,他有秘密要告诉您…您若不去,他就不说了。”
“秘密?”云珂愣了愣,好奇心胜过了困意,不知道她的斐然哥哥又有什么石破天惊的秘密要告诉她。记得上回他这么说时,是说那太子竟然不爱娇滴滴的美人,却爱那与自己一样带了把的男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断袖…
揉揉眼睛,云珂立刻起身洗漱换衣,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偏厅。顾斐然正站在廊前逗笼子里的鸟,怡然自得,一脸享受的样子。
似乎感应到了来人,他连头都未抬便笑道:“总算肯起床了?”
云珂蹦到他身边,探头道:“你如何知道我来了?”
顾斐然但笑不语,提起鸟笼便向前走:“告诉云大人这鸟我要了,你若要听秘密的话,就跟我来,。”
这人每次都妄想牵着她的鼻子走!云珂跺跺脚,却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只好偷偷啐了一口,乖乖跟上前去。
二人晃晃悠悠溜达到了一间茶馆门口,顾斐然径自走进去挑了个临窗的座位,这才冲外头喊道:“还不进来?”
云珂抬头一看,“月风茶馆”四个烫金大字牌匾端端正正挂在门廊之上。她轻哧一声,心想还不如倒过来叫“风月茶馆”,听说这城中不少风流韵事皆发生于此。
偷乐了下,她忙颠儿颠儿地进去,坐到了顾斐然对面。刻意压低了嗓子,云珂贼头贼脑道:“快说快说,什么秘密?”
顾斐然一笑,大大方方地招来店小二,要了壶上好的明前龙井和三四样茶点,这才不紧不慢道:“昨儿后来寻着四爷了?怪不得散席的时候不见了人。”
“能不四爷四爷的吗,听着真别扭。”云珂伏到桌上,“快别提昨晚了,就为这事我爹没少说我,不过你猜我们昨儿做了什么?”
顾斐然笑容滞了滞,又逗起了笼中的鸟:“我如何能知。”
“我们居然在星云殿顶坐了一夜!”云珂难掩兴奋,“我开始时没留意,临走了才看清那是星云殿。那可是全皇宫最高的宫殿,羡慕吧?”
顾斐然朝鸟儿吹了声口哨,懒懒道:“有何可羡慕的?我才不愿意在这三月天里跑到屋顶上吹冷风,你们可算是有闲情逸致。”
“就知道和你说也是白搭!”云珂不满地撇撇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你就是个医痴,成天只晓得捧着你那一大堆的医书啃,我看呀,非要哪天遇上了让你心动的姑娘,你才会识得这一二情趣。”
“子非吾,安知吾不知鱼之乐也?”顾斐然将视线移到她脸上,眼眸清亮。
云珂竟不由得怔了怔,才忙移开了眼催促道:“不扯了,快说,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顾斐然张张嘴,正要说话,店小二便端了茶水与茶点上来。云珂见状不禁狠狠瞪了店小二一眼,那店小二不明所以,吓得手一抖,险些将一壶茶全给泼了。
待他走了,云珂终于松了口气:“成了成了,再没人打扰了,你快说吧,我心里直痒痒。”
顾斐然揉了揉她的脑袋,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给你。”
“是什么?”云珂接过来,很快将它打开,心中骤然一喜,锦囊里头好好躺着的是她前几日放河灯时不慎弄丢的一颗东珠。“你…你怎么寻到的?”
“恰好看到了。”顾斐然淡淡笑着,似是漫不经心。
云珂小心收好东珠,知道这绝对不是“恰好”能够寻到的东西。河边那么大又那么多杂草,一颗珠子滚落进去必然是毫不起眼,若他不是仔仔细细找寻了许久怎么可能找到。心中潮湿,云珂收起笑颜,认认真真道:“谢谢你。”
“若我没记错,这是你娘在你及笄那年送给你的礼物,下回好好收着,丢了可惜。”顾斐然一下一下撇着茶沫,末了递到云珂面前,笑道,“懒丫头,可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