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慕容歌抬头看向翘音,一个长相略微普通的女子,唯一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便是一双丰厚的唇,嫩红润泽,除此之外,若不是穿的华贵打扮的精致,怕是最为普通的女子。从刚才到现在,她就一直打量着她和兰玉,偶尔还有嫉妒之色,此时这话如她所愿,为自己招来了众人的目光。
显然,原国庆王府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天下。如她所料,这具身体的身份的确会带来许多麻烦。
“妾便是翘音公主口中之人也。”她神色见淡然,目光妖娆的看向翘音公主,声音特殊的娇柔软嫩,直直波动着人的情绪,纵然她的容貌没有林善雅倾国倾城来的震撼,但是这种镇定从容之间的光辉已经映入了她的骨子中,形成了独特的风景。
“什么?!”翘音公主惊呼一声。
一声惊呼引来南丰,还有其他几位王爷公主的注视,他们皆是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慕容歌,又看了看兰玉。
既然慕容歌已经被贬为歌姬,那么就意味着她身份卑贱!兰玉公子怎会将她石伟红颜知己?
对于这些目光,慕容歌浑然不在意,只是却在无意间连累了兰玉,她侧过头,伸出舌头俏皮的冲着兰玉道:“妾玷污了兰玉公子的清名。”他是被天下人敬仰,而她是被天下人认为最为卑贱的歌姬,此刻在那些人的眼中,怕是在猜测她能够与赵子维在一起,怕是她用了狐媚的手段勾引了他。
兰玉空灵如浩瀚天空的眼眸触及到她俏皮粉嫩的舌头时微微一动,他忍俊不住,轻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无起伏,轻柔的仿佛一根羽毛拂过心间,“调皮。”
二人之间的低语其他人自然没有听见,不过看见二人神色间较为亲密,众人纵然对慕容歌的身份有些不屑,但也隐忍着不敢说什么。
不过,几位王爷打量慕容歌的目光便是有些不客气了,在南国这等姿色的美人儿可是少见,毕竟南国从未攻打过哪个国家,更别说会有皇族的美人儿被俘虏来。这会子听见了慕容歌的身份,沦为歌姬后,她经历的男人应该不少,这样的美人儿若是被自己豢养了,肯定会是极大的享受。
在几位王爷大胆的将目光游走在慕容歌身上时,南丰立即用眼神制止。就算慕容歌身份低贱,可她此刻能够成为兰玉公子的红颜知己,他们就绝对不能有任何不不轨之心,否则惹怒了兰玉公子,后果不堪设想。
连翘公主满眼的不屑,她偷偷的看了眼兰玉,瞧着他没有一丝嫌弃的表情,更是在心里存了几分嫉妒。
慕容歌神色淡定从容的在众人各色各样的目光下,一直坚持到结束。就这么点事儿对于短短几个月经历过多次生死打击的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
齐国。
“今晚皇上宴请朝中大臣以及大臣夫人,小姐入宫。十皇子如今必不能再推拒皇上的赐婚了。”左道面色担忧的劝道。
慕容尽削瘦的身子微微僵硬,“她必会不屑本殿用如此手段。”她如今身在兰玉公子身边,比不会有危险。可如今他却要面临两难境地,接下来他该怎么走?
“十皇子所说之人是慕容小姐?慕容小姐与十皇子姐弟情深,自然希望十皇子在齐国有一席之地。宰相之女才德兼备,慕容小姐定会欣然喜悦。”左道弓腰小心翼翼的说道。如今情势不容十皇子再犹豫了,拒绝了皇上一次,若是再不把我机会,难保不会被太子抢去风头,之后处于被动之地。
“她不会的。”慕容尽仅仅皱起眉,沉静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痛楚。
姐,你会喜欢尽儿定亲吗?
…
公告贴出后,消息快速的在南国传开,铁匠与绣娘在国难当头时,本就是赚不了多少的银两,想要填饱肚子都是奢望。
所以一看公告,一个月有三两银子,这么丰厚的报酬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不可置信,原本定为铁匠与绣娘各五十人,现在竟然有一百五十人之多。
慕容歌怕有人滥竽充数,便亲自去把关。
对于绣娘,她的考验不过就是让七十名绣娘在她面前用最快的速度做一件自己理想中的战袍。“各位无需拘束想法,若有人能出奇招,我却是最想见到的。”
这八十名绣娘中,四五十岁的居多,多为养家而来。只有几名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其身上衣服多是一个补丁叠着一个补丁,想来是家境极其不好,所以才会抛头露面。
她们听到慕容歌的话后,纷纷有些意外,竟是要绣战袍?看来,她们都没有准备,如此甚好,想要作弊的人便是没有了机会。
之后她又去看了眼剩下的几十名铁匠,几十名铁匠见到是一个美人儿来了,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歌正想让他们纷纷打造一件铁器时,就见人群后方有了骚动。几名官兵似乎抬着一个大叫着挣扎的老头要扔出去。
虽然相隔甚远,可那老头看上去已经是花甲之年,这些官兵动作粗鲁,难免伤到了老人。她侧过头看向流云。还未等她出声,流云已经点头几步便是越到了老人和几名官兵的面前。
不过一会儿,官兵放开了老头,流云带着那老头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慕容歌沉声问道。双眼打量了一下老头,发现老头虽然是花甲之年,但是看上去极其有精神头,双眼炯炯有神,直觉他并不简单。
流云面无表情的回道:“老大爷也是前来应选的铁匠,不过招选之人认为老大爷年纪过大,在叶城内百姓都知他疯癫,无法打铁。”
这时,铁匠人群中冲出一名皮肤黝黑,身材健硕年约二十四五岁的男子从人群中奔跑而来,脸上惊慌失措,朝着慕容歌连连磕头,“求姑娘责怪家父!求姑娘莫要责怪家父!”
男子跪在老人前方,将老人挡在身后,他们二人年纪相差甚多,应该是老人中年得子,瞧着男子的举动却是极为孝顺的。
慕容歌和颜悦色,娇美的脸上挂着几分真诚的笑容问道:“老大爷你可以打铁吗?”
老大爷此时被折腾的不轻,以前在城里的时候,多半人都以为他疯癫,整日里不打铁,就想着稀奇的东西,都认为他疯癫了,此刻见慕容歌这样问他,他立即眼前一亮,从怀中掏出一个老旧有些破损的本子,“这是老夫前些年画的,这些东西只要能够打成铁就能穿在身上,能够防止长矛刺入。”可惜从来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总是认为他是在风言风语,哪里会有人将厚重的铁穿在身上?
慕容歌原本并未想太多,可听了老大爷的话,然后又看了一眼小本子上的图,整个儿眼前一亮!
眼前的老人可是个宝啊!想不到运气竟然如此之好,原本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力气画图纸,然后让铁匠按照图纸上所打成她想要的战甲之类的,她可以想象,铁匠知道她的想法后会有怎样的不可置信,也许同样会认为她是个疯子。老大爷上面所画的东西与她想象中几番琢磨下的略有相同,只需要稍加修改便可!
“你叫什么?”慕容歌转过头看向老头的儿子问道。
男子战战兢兢,脸色渐渐发白,这些年来父亲和他因为那些奇特的想法已经让众人耻笑,如今家徒四壁,他不想因此而丢了饭碗,便小心翼翼的回道:“我叫沈伟。”
慕容歌微笑点了点头,“沈大哥,若你不嫌弃,日后便带着沈大爷留在这里。沈大爷每个月可有八两银子,而沈大哥日后可能要费一些心思掌管其他铁匠,每个月有五两银子,不知沈大哥是否愿意?”
沈伟简直是不可置信,双眼圆瞪,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娘不是戏耍?”镇子上的人可都是在背地里暗讽他和父亲是疯傻,却没有想到会有今日,别说八两银子,五两银子,就是一两银子他们也是不敢想的啊!
老大爷一脸懵然之色,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慕容歌看着面前两个老实的人,点头笑道:“绝无戏言。”
流云一直旁观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留下了一个老头和一个看上去打铁并不是经验丰富的人,I而且给与的银子也是最多?
最后慕容歌在绣娘中挑选出六十人,在绣娘中不乏出色之人,绣工不必说,但是想法却是不错,竟有人能够想到在袖子里多缝上一些布料,以防跌倒时磨破胳膊。
之后,她又用了半天的时间与六十名绣娘简单的交谈了一下,通过各自的做工,谈吐后,决定启用一名三十多岁的寡妇做管事。
此寡妇名唤媚娘五年前丧夫,几年来勤俭持家,孝顺公婆,是镇子上有名的好媳妇子。嫁人之前曾有幸读过两年的书,会看账,也会写字。得知慕容歌用她做管事,并每个月可有五两银子的时候,当下便跪下朝着慕容歌磕了三个头,来表示她的激动之心。
三日后,慕容歌与绣娘铁匠们共同不眠不休两日,终于赶制出慕容歌想象中最为贴近这个时代,却不是特别引起他人疑心的战甲与头盔。战甲与偷窥用铁打成,这个时代的铁略微发乌,并且格外的坚硬,一般用铁打造的剑刀难以砍开。
虽然看上去有点笨拙,但是通过她的改良,如今穿上去只是增加了三公斤左右。对于一般士兵而言,这样的重量应该不算什么。
大殿上,当南丰见到战服,战甲和头盔时,只是略有不屑的言道:“要这些东西有何用?!”原本以为是什么兵器,却没有想到竟是这些东西!妇人果真是妇人,幸而他并未对她有多大的希望。
“皇上何必如此着急?在战场上并非有锐利的兵器才可杀敌,南国士兵有十万左右,每年参军之人有一万人左右。如若两国交战,南国士兵一日便可死伤五千左右。若能控制伤亡人数,对南国岂不是最大的保障?”慕容歌神色冷然,目光似乎有几分凛冽的盯着南丰,语气也带着几分冰冷。无形之中,站在大殿中央的她,一身凛然之气晃了殿中几人的眼。
她原本态度太过温和,以至于南国皇帝竟如此不将她放在眼中,并且南国皇帝见识太过浅薄,幸而她在最初并没有多大的野心想要做出攻击力杀伤力极强的兵器。
没有等南丰的回应,她示意沈伟穿上战袍战甲,带上头盔。又示意流云执剑刺过去。
南丰惊呼出声,“这是?!”
默不作声的兰玉眼眸微微一动,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慕容歌回头间,瞧见他眼中的赞许之色,心下顿时安定不已,她想,这一步在两个多月以来的日日夜夜策划深思后,终于成功了!却也在暗暗感激他,并在心中无声的对他说道:谢谢。
流云手中长剑寒光四射,一看便知是上品兵器,可这样刺过去后,战甲上竟然只是留下了一道划痕!
战甲主要保护的就是胸和背部的地方,腹部和腰部用来活动,所以只能空开,如若有人朝着胸前刺过去,定不会如愿以偿!而头上的偷窥固然沉重了一些,但却能够保护头部,这在很大的程度上的确减少了伤亡!
南丰双目瞪圆,意外的看着那不起眼的战甲和头盔,声音有些激动和颤抖,“慕容姑娘,果真非同凡响。”若非亲眼所见,他难以相信一介妇人会想到如此妙招!若是士兵穿戴上这些东西,定能减少伤亡,毕竟南国百姓甚少,士兵人数有限,固然不是战术,但这些东西的确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瞧着南丰激动的模样,慕容歌就知道她的第一步走的踏实且成功了!她眼中如星辰般的光芒闪烁,却镇定自若的说道:“一件战袍二十个铜板,一件战甲一两银子,一件头盔一两银子。若皇上觉得可行,妾便吩咐人从今日起日日铸造。”
“如此算来,一名士兵所需要的便是二两银子,二十个铜板之多?”南丰紧皱起眉。十万士兵,若是人人都需要,这将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第八十四章【手打VIP】
此刻固然国库丰盈,但若是因为战衣而花费如此之多,却让他万分不舍。而且如今士兵穿的战袍也是最新的,也可挡上一两剑,锐利的长矛即使穿透过去,也是会有伤,但不会致命,只是不会像这般坚固而已。若是兵器够尖锐,敌军操练胜过南国,那么原先的战衣定会穿透过去。
瞧出了南丰的犹豫,慕容歌神色一缓,笑道:“固然南国士兵也有战袍,战甲,但皇上应该清楚,南国士兵所着的战袍根本没有妾所做的坚固。希望皇上莫要因小失大。战袍,战甲,头盔,妾可只收取二两银子。”这三样东西一共一两银子的成本,还剩一两也足够她赚的了,除了支付铁匠和绣娘的工钱,她还会剩很多,或许会是十分客观的数字。
固然南丰此时犹豫,但她相信,对他而言这些银子应该不算什么,若是他连这点银子都不舍得,那么,在边关为南国出生入死的士兵们又有何依靠?南国就算有兰玉公子相助,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那么下一次呢?
南丰一脸为难之色,看了眼兰玉公子,这一次有兰玉公子相助,南国定会度过难关,可南国经过一次战争之后,怕是难以再承受下一次的战争。若想国家逐渐强大起来,必须要一步步走,而战袍的确是此刻士兵所需要的。他在心中来回的琢磨后,咬牙点头回道:“好!朕就要五万件!”
闻言,慕容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放下心来的笑容,她回头看向兰玉,见兰玉瞅着沈伟手中的战袍似乎有些失神,她没有想太多便收回了目光,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已经被巨大的狂喜所占,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观察到兰玉的那一抹不会轻易被人察觉的异样。
接下来,她必须尽快安排铁匠和绣娘,五万件不是个小数目,需要合理安排,尽可能在一两个月内全部交出,至于铁匠和绣娘也许再多聘请。
流云望着她有片刻失神,她竟能有如此智慧,以前他还认为她跟随太子,定会为太子引来麻烦。但现在他震惊的发现,若她能在太子身边,或许能够助太子一臂之力!
只不过,他回头看向兰玉,兰玉公子与夏国太子二人高深莫测,不出意外,将是太子最大的敌人。
究竟是谁让兰玉公子救了慕容歌?
小十趁无人发现时,竖起大拇指对慕容歌纯真的灿笑。慕容歌见之,抿起红唇,微微一笑。
兰玉缓缓收回视线,端起茶盏,用盖子撇了撇茶水上的茶末子,优雅自若的饮了几口。姿态那般的云淡风轻,竟让人忽略了他苍白的面色。
南丰确定了战袍一事后,又看向兰玉,语气软和,同时还有几分巴结的味道:“不知兰玉公子接下来该如何做?”这三日内,陈国都没有派兵交战,他知道陈国是得到了消息,知晓兰玉公子在此,所以才不敢造次!不过,他实在是猜不透兰玉公子的心思,这几日竟然没有丝毫动作。
兰玉看了眼敛目坐在一旁的慕容歌,微笑道:“整军休息半月。”
“什么?!兰玉公子不是开玩笑?”南丰简直是难以置信,要休息半月?那么,在这半个月中什么都不做?如若陈国乘胜追击,以南国此刻的情况根本无法应对!莫非兰玉公子技穷,没有了法子?
慕容歌轻轻的蹙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的笑,这南丰说不上是昏君,但也绝对不是有大智慧的明君!既然如此依赖兰玉公子,还敢质疑。
兰玉仍旧波澜不惊的饮茶,恍然未闻南丰的吃惊质问。
南丰惊呼出声后也发现了几分不妥,毕竟其他几个小国因为兰玉公子的出现而免于灭国之危,若是此刻因为他的质疑和不信任让兰玉公子离去,那么,他就只能等着南国被灭,而他成为阶下奴。但是,整军休整半月,又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他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瞧着他这番模样,慕容歌心下又是好笑,如此**当真是百姓不幸,如此优柔寡断,半分王者霸气都无,幸而不是一个昏君!否则南国百姓怕是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不过一番纠结之后,他别无选择,也只能选择依赖兰玉,想到这里,她心中对南丰更是不屑。
果然,南丰虽然面色难看,可想了半天仍旧是苦无他法,仍旧还要依赖兰玉的帮助,便勉强的应道:“既然兰玉公子如有把握,朕相信兰玉公子。”
小十听南丰如此勉强的口吻,便有几分怒气的仰起头看向一旁,别人想要求公子,公子都不会插手,他倒好,竟好像是公子要害了他似的。
就连流云也是三分不屑,他自从跟在太子身边,见怪了太子的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只要认准的事情必定会做到最好。却嫌少见到南国皇帝这般优柔寡断的。
南丰瞧见众人的神色,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的确有所不妥,便拉下颜面,笑道:“请兰玉公子莫要见怪,朕一时情急。”
“情理之中,请皇上这两日让贵国将军日日整军排练阵法。”兰玉似乎全然不在意,显现大家风范,轻声道。
“兰玉公子大家风范沉着冷静,着实让朕佩服。一切按照兰玉公子所言便是。”南丰见兰玉脸上并未有半分怒色,反而和颜悦色,当下便由心佩服不敢再有异议。
…
几日后,在南国叶城远近驰名的江河附近,慕容歌难得清闲坐在江河附近的茶馆里品茶赏景。或许是因为战争的影响,茶楼内并未有几个人。
不知不觉在南国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上轨道。
而她与元祁的三月之期已经过去三日。若在三个月以前她或许会因此紧绷的心情放松,可此时此刻,她却更为心情紧绷。只因,这段时间以来,她是依靠着兰玉而让元祁没有了她的消息。有时候,她想,在元祁等人的眼中她不过是个小人物,或许过了这三个月,他忘记了曾经有她的存在。
但,她知道,或许这些想法只是侥幸。
她收起如潮水般翻涌的思绪看向对面的兰玉,他目光柔和而纯净的望着江河,神情那般的安然。似乎在他眼中就不曾存在过如此之多的俗事,而若是将俗事放在他的眼中,就会觉得玷污了他眼中的一丝纯净。
“兰玉公子打算在南国待上多久?”慕容歌眸光轻闪,微笑问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三月的赌注她如愿完成,若是元祁愿赌服输,那么,她日后的发展就要从南国开始。而兰玉公子,原本就不属于南国,必定不会在南国待太久。
兰玉望着她,眸光看似清澈,却让人感觉这份清澈之中透着股神秘,同时还有无法窥探的深沉,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温和,“待陈国退兵,我便离去。”
几日来,南国整军休整,陈国却不敢有所动作,每日小心翼翼的等着南国的应对,对她而言,深深震惊!只是一个名字便让人起了退却之心,不敢轻举妄动,世间上能够做到这点的人能有几人?
她低下头望着清澈的茶水,晃动了两下茶盏,点头回道:“谢谢兰玉公子这些日子的照顾。若日后有机会还能与兰玉公子见面,定要对弈十局。”
“对弈十局?”他轻轻扬起并不算太过浓烈的眉,嘴角上勾起抹淡笑。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极好。
“是。”她笑着点了点头。在棋艺上,她已经算是佼佼者,但是与他相比,她还是有很多的提升空间。而且与他下棋,她的心情放松,不会顾及太多。
兰玉眸光闪了闪,轻笑点头:“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们对弈十局又有何妨?”
“一定会有机会的。”她神色一正,似是诺言,又似乎是在征求他的肯定。
“是,一定会有的。”他笑容柔和而温暖。
二人相视而笑,随后气氛又静了下来,她又将目光落在江河之上,江河上微风阵阵,波光粼粼,河水清澈的似乎能够看清在水中畅游的鱼儿。
眼光微动,几个月前,她与这世间能够与她有些牵扯的少年,那少年为了救她傻傻的投入危险重重的庆王府,之后又在赵子维的手中将她救走,二人过了几日在逃难中轻松自有的生活,他依赖而毫无心机的对她叫着姐姐二字,在乱世中,他的这两个字温暖了她的心。
“慕容姑娘。”
慕容歌游神,听见了兰玉那轻柔的声音,立即收起思绪看向兰玉,应道:“嗯?”
“令弟如今乃齐国十皇子,你若可以,也可投靠他。”他说道。
投靠?她与尽儿的牵扯是这具身体带来的情感,是同生共死的一次姐弟之情,如今他有他需要面对的,自从他踏入齐国开始,二人之间便注定会有些东西必须改变。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软肋,同时也不想被任何人掌控命运。若是有可能,希望一切尘埃落定,不会涉及阴谋,不会迎面而来是血腥之气时,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那么,她希望能够再为他烤鱼烤鸡,只希望那时,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纯真!
她神色难得变得飘忽不定,“妾与尽儿没有血缘关系。”
“你应该猜到了当初是他请求我来救你,你也猜得到他为此付出了很多。”他又接着说道,那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闻言,她含笑的双眸浮现一层水雾,仿佛眼前的视线模糊了,就连那在茶盏中晃动的茶叶也在晃动着。
尽儿,那个傻孩子,他面对了如此之多的困难,却还要惦记她。这个傻孩子!从见到兰玉公子时,她便已经隐约中猜到了。那个时候,在任何人的眼中,或许先看到的不是她的利用价值,便是她的身体。唯有叫她姐姐的少年,才会费尽心机想要保护她。
深深的呼吸将眼眶内的晶莹之光暗暗收回,抬起头时,她笑容明媚,眼中不见任何水光,她笑的调皮,“看来兰玉公子占了天大的好处!妾的厨艺可是世间难寻,一道菜更是千金难求呢。”
他沉静的黑眸微微一动,“有些事情远远没有慕容姑娘看的这么简单。”
“是。”她一口将茶盏中的茶水饮下,声音沙哑的应道。
她知道,身在乱世,能有多少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或许简单二字只能存在梦中,美好的幻想中!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太过可怕,但,那些不简单甚至是复杂的心思早就已经在她的心中发了牙,她都知道。
就算世间任何人都会负她,唯独尽儿不会。
几日后,南国士兵有五千人穿上了精良的战袍,在兰玉的安排下,气势汹汹的与陈国两军交战。
虽然不知道兰玉用了怎样的阵法,第一日的交战,南国将近三个月的战争,头一次听见捷报的声音。举国欢腾,原本死气沉沉的叶城,欢声笑语一片,简直是将兰玉奉为了神,一个可以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神!
更为意外的是,在兰玉的名声越来愈神间,百姓间也有不少人在传说着她,说她的善心,不仅改良了士兵的战袍,更为许多不能温饱的人提供了高额的酬劳,三两的银子足够普通的百姓一家过上小康的生活。而她对人和善,从不会欺压,虽然日日夜夜都会做工,但是都是每个人只作活四个时辰,对于一般人而言简直是难以想象,为了能够保住饭碗,在沈伟和媚娘的监督下,几乎每个人在作活的时候都是拼尽了全力。
想不到在获得钱财之时,还能收获名声,这其中大约都是那些铁匠和绣娘的功劳了。
南丰在得知第一次的胜利后,大摆宴席宴请兰玉。并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偶尔也能听见翘音公主的讽刺,但她从未放在眼中,与一个见识短浅,心思甚小的人介意就是与自己过意不去,纯属浪费时间。
日子,或许会因此变得越来越平静,这个小国看着也是越来越顺眼。
…
夏国,太子府内的监牢。
这个时代的人若说有智慧,那么却又有些愚蠢,可若是愚蠢,偏偏那般聪明。
在折磨人的方面层出不穷。让后人提起只能汗毛直立。
四周一片黑森,这里关押的大多是犯了错误的下人。时时刻刻都可听见渗人的惨叫哭嚎。
负责看管监牢大多是已经上了岁数的妇人。在面对凄惨的哭嚎声不曾有一丝动容。对一切皆是冷眼旁观。
因是地下监牢,牢房里地上已经是一层了水。太过饥渴的人只需要趴在过了脚背的水中狂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