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冰闻言,立即坐在她身侧,惊讶问道:“何出此言?”怎的今晚刚刚侍寝,明日便要离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瞧着如冰眼中担忧之色,慕容歌心中一暖,拍了拍如冰的手,笑道:“没什么事,明日你便要随着太子回夏国。一路上要小心映雪,此人心机深沉歹毒,毫无顾忌,若有何事不如动些心思去找嘉先生。”

嘉杰身为元祁幕僚,跟在元祁身边多年,元祁身边这些近身伺候的,大多性子他应都知晓,所以如冰若遇到困难,费些心思寻求嘉杰的帮助却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如冰红了眼眶,心中已经隐约猜到慕容歌定有难言之隐,而不与她说明,怕也是不想拖累于她,可在自身困难重重的情况下,她竟然还在为她着想!她擦着眼角的泪,别过眼看向外面,唯有叹气叮嘱道:“你所言我谨记于心。不过,请你万事小心,不可鲁莽。”

“嗯,时候不早了,快些睡下吧。”慕容歌点了点头,微笑回道。

临睡前,如冰睁开双眼看向棚顶,开口道:“慕容歌,我必要想法子对付映雪,否则迟早有一日我定会丧命在她手中!”

翌日,天色阴沉,乌云罩在上空,似要随时压下来一般,怕是有一场暴雨即将瓢泼而下,就连空气也有一丝潮湿的泥土气。

与来时一样,慕容歌背着的包袱仍旧扁扁的,里面最多就装了一件换洗的衣裳。

从房中而出时,几乎长春宫内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完毕,元祁已经坐上封国皇帝派来的马车上。

那马车格外豪华,黄灿灿的,似乎是用金子渡了一层,就连马车顶盖的四周好似也镶嵌了贵重的宝石。

马车四周是用金黄色的蚕丝所织成的纱帐遮掩,隐约间可看见里面气度非凡的元祁。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神色淡然冷漠。似乎瞧见慕容歌走了过来,他开口命令道:“随侍左右。”

慕容歌立即走了过去,跟在马车左侧,“是。”

映雪瞧见慕容歌过去,太子连看她一眼都不曾,便立即怒目瞪着慕容歌的后背。

此女果真是狐媚,三番两次的要迷惑太子!如今竟然如愿以偿的让太子记住了她!她拧眉暗恨,善雅公主明明对慕容歌动了杀气,怎么迟迟不行动?如今就要离开封国皇宫了,她若是想要再下手可是难如登天了!

慕容歌察觉到身后映雪的阴狠目光,微微眯起双眸,映雪太过狠毒,而且已经嫉恨上了她,此人绝对是她潜在的祸根。可现在,她即将要离开,不能在此时节外生枝,否则,她定会想些法子对付映雪!

不过,昨晚如冰那般坚定,似乎已经有应对之策。她就等着如冰的好消息了!

嘉杰也随侍一旁,瞧见慕容歌垂首静默,便突生诧异,她似乎任何时候都会如此镇定,只是在这镇定的外表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太子对她有所好奇绝对不是意外,这样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女子,的确神秘的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不过,他还是之前的想法,若她真的入了太子的眼,那么就是她倒霉,命运不济!让谁记住了她不可,偏偏是让太子记住!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笑容,他拭目以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毕竟太子也需有后…

林善雅站在封国皇宫内最高之处遥望着城门口的车马如长龙。今日一别,再相见便是两月之后,届时她便是唯一可站在他身边俯瞰天下美景的女子!只因,她是他的妻。

她目光柔和深情的望着那一排车马,他就坐在其中一辆马车内,他是天下间最出色的男子。

“公主,各国贵人都已经出宫了,好似快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宫吧。”巧云见宫门关上后,便立即出声提醒道。

林善雅不舍的收回目光,点头笑道:“是啊,要下雨了呢,只希望莫要耽误他的行程才好。”短短两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其中定不会有其他意外,她也绝对不允许意外发生。

“姐姐真是不知羞,不过就是两个月,就算是两月内日日连雨,拖了些日子也不算什么。姐姐左右都是夏国太子妃,这是万万改变不了的。可姐姐却如此担忧,但是让清雅在一旁笑话了呢。”林清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善雅的身后,执着牡丹花锦帕遮住口鼻便是轻笑出声。

林善雅绝色容颜上的笑容消失,她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平静的看向林清雅,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待嫁女儿心,咱们姐妹两个我也不怕羞。就如清雅妹妹所说,两个月后我便是夏国太子妃。左右也不过就是两个月。可我极心疼妹妹,还要等上三五个月才可上路嫁去齐国,不过也是短短五个月,若欣欣公主大量,或许可让婚期提前。”

林清雅面色一僵,眼中冷光四射,“妹妹身份低微不能与姐姐相比。只希望姐姐日后能够幸福。不过,据说夏国美人众多,虽说比不上姐姐的绝色,可也是百花齐放,各有各的美。这不妹妹听人说,夏国太子身边的一名婢女就非常得他喜爱,短短几日已经侍寝两夜呢。”

“想不到妹妹消息如此灵通。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婢女何时也入了妹妹的眼?妾始终是妾,就算得了几夜的宠爱,终其一生也无法与正室相比较,相信妹妹比我更懂此话是何之意吧?”林善雅轻笑回道,目光凌厉的逼视着林清雅,字字句句锐利的可穿透林清雅的心!

林清雅面色忽然大变,妾?只要不是太子妃,就是妾!她暗暗咬牙,极力维持着脸上快要消失的笑容,回道:“若无男人宠爱,这正室之位也是岌岌可危。”

此话一落,二人笑看着对方,眼中杀气似乎可与这压顶的乌云相提并论!

这绝对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争风吃醋!她们比谁都清楚。

林清雅转过眼,看向宫门外,似乎有一道身穿红色身影的女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前逗留,她眼神更是一暗。梁欣欣?可恨!

“似乎两国公主颇得齐国太子的喜爱,不过是将心迹表明,便让齐国太子决定娶为太子妃。”林善雅瞧见她神色忽然一暗,便转身看向宫门方向,轻笑道。

林清雅扫了她一眼,沉默无声,并未出言反击。而是在心里暗自思量,凭着梁欣欣的愚蠢,她想要拿捏在手中轻而易举!

宫门前。

梁欣欣今日身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装,骑在马背上,说不出的俏丽,让人无视她的存在。

她望着马车内的赵子维,面有红霞之色,难得的低声下气道:“两个月后才可再见太子,欣欣定会日日思念太子。请太子切记照顾好自己,莫要因急着赶路而累及身子。祝太子一路顺风,平安。”从昨晚到现在,她都不曾入睡,整晚欣喜若狂,为了让他将她记的真切,将她放在心中,她一夜未睡,苦思冥想着离开前该怎样打扮才能让他眼前一亮,忽然想到父皇曾经说过,她穿着红色骑装最是耀眼炫目,就是天下第一美人林善雅也不及她此时绚丽灿烂!

马车上的赵子维目光微冷的望着热情如火的梁欣欣,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厌烦,他蹙眉冷声道:“谢欣欣公主吉言。”

相较于他的冷漠,梁欣欣全然不在意,比起之前他的冷漠,此时他能够回应她,不就说明她已经渐渐的进了他的心吗?她咧嘴笑的天真灿烂。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梁辰,几分得意道:“三哥日后不可阻拦我,瞧太子的样子是想要见到我的,那些俗礼我从来就不曾放在眼中!咱们快些回梁国,让父皇为我准备丰厚的嫁妆。”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嫁给他了!而且她也想早点嫁给他后让清雅也能够早日入门。毕竟清雅公主也是有些委屈的,她日后一定会视清雅公主为亲姐妹,真心相待!

梁辰闻言,只得万分无语的摇头。他这个妹妹最是天真,行事作风风风火火,半点心机也无,竟会认为赵子维对她有意!若日后嫁入齐国,怕是要吃一番苦头了!况且照他的观察,那林清雅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能够让封国皇帝临时改变主意,将林善雅的嫁妆折半给了她,这样的算计是欣欣是无法相比的!

人群渐渐消散,赵子维一直未吩咐启程。流云与橘桃十分清楚,太子在等慕容歌。二人面面相觑,心知对方的担忧。此时太子危机重重,最不能要的就是男女之情!

当有着夏国标志的马车飘飘荡荡而出时。赵子维忽然抬起眼眸看向那处。

还未离开的梁欣欣见状,好奇的也跟着看过去,是夏国太子?她眨了眨一双漂亮的大眼,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她继续缠着他也不好,还不如就此离去!便驾着马潇洒离去。

赵子维浑然未觉梁欣欣的离去,他的目光紧盯着与马车同行的慕容歌。相隔一夜,她怎么憔悴至此?面色白的仿佛染了重病一般。

莫不是,因元祁应了娶林善雅?她伤心所致?

出了宫门,慕容歌原本悬着的心忽然跳动加速,她抬起头看向陌生的京都,从这里开始她便有了可为自己争取自由的机会了!不期然,看见前方齐国的车队,为首的马车内,那熟悉的男子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她眼眸闪了一下,便立即收回了目光。

赵子维面色顿时一沉,寒冷逼人。莫非真是如此?

“太子,该起程了。”马车外传来流云的提醒。

赵子维紧紧的盯着她,目光沉凝复杂,最终收回视线,长袖下双手收紧,眸光冷冽,寒声命令道:“启程!”

马车如风般前行,在那尘土中消失了车影。

在这一刻,似乎天与地连成一线,阴沉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

该走的就会走,该要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

慕容歌用力的呼吸,轻轻的蹙起眉,泥土气越来越重,莫非暴风雨今日便要下?

至始至终,赵子维的车队离开到无影,她皆为抬头去看。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直到宫门前,只剩下夏国车队后,元祁才悠然出声,“慕容歌。”

“是。”慕容歌敛着眼眸低着头应道。

“是否已经犹豫?”元祁低头看向她,那目光那般的高雅,又有着某种难言的距离,轻声问道。

风起,吹动了众人的衣裙,却没有吹散他那淡淡的话语。

她眉梢微动,屈膝跪下,并未去看他,而是低首坚定的回道:“回太子,并未。”

静,紧随而来的只有他的沉默。

风越来越大,泥土似乎越来越潮湿,天色越来越暗,眼前金灿灿的马车似乎是唯一的光亮。

慕容歌波澜不惊,不骄不躁,耐心的等待。

须臾,元祁开口道:“准!”

这一个字,简洁而冰冷,这一个字,其中蕴含着一丝丝森冷。

慕容歌闻言,嘴角勾起,起身,淡定从容的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步步后退。知道远离车队十米之距。

三个月的期限,她相信她可以紧紧把握。

如冰望着慕容歌,微微一笑。她早就清楚慕容歌的心思,这世间慕容歌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如今,她如愿了!

映雪讶异的转头看向走出队伍的慕容歌,她这是何意?当元祁命令启程时,众人都上了马车,而慕容歌仍旧站在那里不不动分毫,映雪圆瞪双目。

太子是不要慕容歌了?

是不是太子也觉得慕容歌太过肮脏?所以才会在刚出宫,便扔下了慕容歌?若是如此,当真是大快人心!内心狂笑,她目光阴狠的望着慕容歌,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

嘉杰错愕,太子这是何意?

在夏国车队渐渐远离,那灰尘越来越浓时,慕容歌背脊挺的越来越直。

抬头望天,她笑容难得的来自于真心,坚定和纯粹,快下雨了,看来她不能赶路了。

正要抬脚离开时,身后的宫门突然大开。从宫内冲出一道小小胖胖的身影,直接便冲向她。

她低头一看,他抱住了她的大腿。

那闷闷的童声似乎十分渴望的响起,“你真的不是风儿的娘亲?”她身上的气息不仅好闻,还要娘亲的味道,十分温暖。那些有娘亲的孩子不都是说娘亲就是很温暖吗?

慕容歌闻言,鼻头有些酸涩的望着他,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弯下身子,轻轻的松开他紧抱住她大腿的双臂,柔声道:“虽我不是你娘亲,但你却又一个深爱的父亲。”

林轻尘紧随而来,他俊逸的脸上有着歉意,“风儿思母心切。请慕容歌姑娘见谅。”风儿醒来听闻各国贵客皆要离开,便立即拉着他就跑来宫门前。

风儿说,他还想要见见娘亲。

慕容歌抬头看向林轻尘,微笑道:“无碍。”

风儿抽噎这抬头,精美的五官上,红鼻头尤为明显,他用力的擦了下眼睛,看着她,小模样十分认真道:“随你不是风儿娘亲,但风儿喜欢你。”

闻言,慕容歌噗哧笑出声,“我也喜欢你。”

这么可爱的小包子,任何一个喜欢小孩子的女子都不会例外。

如龙客栈。

封国京都内并不十分起眼的客栈,说是不起眼,是因为这客栈的房间仅有十间,与其他装修豪华的大客栈相比,其实就是最为普通的小客栈,来来往往住客也都是普通的商旅或者需要暂时落脚的赶路人。

但谁都不会知道,闻名天下,被天下人敬仰的兰玉公子竟然会在此处落脚。

一名普通护卫装扮的男子从客栈外赶了回来,直接上了二楼。

兰玉公子正在房中唯一的躺椅上闭目养息,因外面天气阴沉,房中黑暗,暂且就点了一只蜡烛,他本身肤色苍白,此时闭上双眼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了无生气。若非那烛光透着红,怕是看起来更加白的让人惊心。

听见门响,他睁开双眼,双眼黑白分明,无一丝杂质。看向那长得身姿英武却有着一张干净的容颜的男子,笑道:“小十,回来了?”

那一身护卫装扮的男子无声的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提着的几包药放下,然后转身看向兰玉,灿烂无暇的笑着,对着他开始双手比划着。

当他比划完后,兰玉笑道:“嗯,我已清楚。小十,看来要麻烦你出去一趟了。”

小十收起笑容,点头。

洛华宫。

“禀告公主,死士回报,慕容歌并未随夏国太子离去,夏国太子出宫后,便留下了慕容歌在宫门前。”巧云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知林善雅。

此时的林善雅刚回宫不久,正要更衣去见母后,结果就听见巧云的禀告,她心中起了疑。

元祁怎会没有带慕容歌离去?

“依奴婢看,公主没有必要太过看重她,更无需派死士执行任务。慕容歌如今已经被夏国太子驱逐,日后也不会有机会碍公主的眼了。”巧云瞧着林善雅皱眉沉思,便立即出言说道。

林善雅半眯着冷冽的眸子,听见巧云所言,她摇了摇头,“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元祁望着慕容歌时,那目光总是透着让她不舒服的感觉。那感觉不是空穴来风。

“那公主…”

林善雅倾国倾城的容颜闪过一丝杀气,能够在诡谲多端的后宫中站稳脚,必须杀伐决断!她万万不能留下隐患!转过身冷声命令道:“按照计划行事,瞧准时机,便动手!”

第七十六章【手打VIP】

慕容歌刚刚发现林轻尘身后背着包袱,他身后也就跟着两名护卫。他这是?

似乎瞧出了她的疑惑,林轻尘笑道:“盛宴已经结束,我和风儿也该离开了。”封国必定会被灭亡,谁也无法挽救,而他…只想带着风儿游走天下,活的简单,不必日日算计,而封国皇宫如此肮脏之地,他不屑留在此地。

他温柔的笑看着慕容歌,她并未被元祁带回夏国不免让他有些意外,元祁用了心思得到了她,却在离开封国之时便将她留下,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意外。

慕容歌起身看向林轻尘微笑道:“抛弃荣华富贵,便可换得一世清闲,有这等勇气的人世间少有。封国太子着实让人可敬。”特别是在此刻封国皇帝年老,眼看着就是一只脚踏入棺材里的时候,他也能够毫不犹疑的离去。

她再低头看向风儿,有这样一个父亲,是他上辈修来的福分。毕竟,身在乱世,权利是多少人拼尽一生也无法得来的?

林轻尘神色微变,从第一次见面,他便隐约有所察觉,她与他所见过的一些女子不一样,想不到短短几句话,她便知道他所想。不过他也因此自行忏愧,其实他也并非看破红尘,不屑那滔天权势。而是经历过嫣儿一事后,他不再想要去争什么,就连他明明知道父皇通过和亲一举来保住封国暂时安稳的方法并非是绝佳的,也并未出言提醒!

只因,封国必定灭亡,而父皇必定会为他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慕容歌姑娘打算前往何处?”林轻尘眼睛闪了一下轻声问道。

“慕容姐姐,不如你与风儿和爹爹一同去游玩?”风儿这会儿已经平复好了心情,抬起头小脸对着慕容歌棋盘的请求道。

林轻尘轻轻蹙起了眉,声音微沉的对风儿道:“不可胡乱请求。”元祁虽然未带慕容歌回夏国,但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慕容歌也定有她需要去做的事情。

慕容歌愣了一下,望着在这个时间上她遇见的为数不多对她毫无利用之心的人,她黑眸闪烁,暗暗想着,此时此刻她并非真是自由之身,期间或许会遇到比她想象中还要多的困难和危险,怎可连累他人?她低头看向风儿,笑着摇头回道:“我也想要与世子一同前去周游各国,可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做。所以没有办法答应你。”

三个月,她仅有三个月。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始终回想着昨夜元祁对她说的那一番话,他似乎已经料定她会有求于他!

究竟在这三个月内会发生何事?

林轻尘望着她眉宇之间隐约看见的愁绪,心下便有几分了然,她定是被难事所扰,刚想要出口问她是为何时烦扰,却忽然自嘲的一笑。此时此刻他自身难保,还想要出手助人,简直是有几分可笑!

风儿失望不已,精致的小脸皱在了一起,他撅起小嘴巴,满怀希望的问道:“那以后慕容姐姐咱们还会再见的,是吗?”

慕容歌点头,“嗯,一定会的。”若那时她也是自由之身,而他们还在周游各国,大家都能够继续活下来的话,那么,他们还会再见。

小风儿一听,小脸上又是如春光般的灿烂笑容,稚声道:“一言为定!”

慕容歌温柔的望着风儿,也学着他那般慎重的说道:“一言为定!”

风儿吹吹,衣裙飞飞,似乎今晨因乌云带来的压抑之感逐渐的消失,因这个毫无杂念心思单纯的孩子而变得空气清新。

林轻尘也跟着温文尔雅的淡笑,五年来,他自认看破红尘,面对任何事都不会有心情起伏,就连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如一张面具,那嘴角上的笑自然不会让冷却的心感受到任何温度。可此时此刻,见到风儿如此开心,面前的女子也不似之前在盛宴上所见的卑微,她笑容温柔,不见一丝卑微之色,让他也由衷的一笑。

“若是有缘,便会再见,慕容姑娘万事小心。如需帮助,可燃放此烟花,我定会助你。”他从长长的袖子中拿出一根爆竹递给了她。

爆竹与平日里庆祝节日所用的有些不同,此爆竹要小一半,装在袖子内一点儿也不沉,她没有推脱,直接便收下,“谢谢。”

两个时辰后,齐国太子的军队已经赶到了距离封国京都最近的一座城镇。正好是午膳之时,赵子维命令所有人暂时留在镇上休息半个时辰。

偌大的酒楼让赵子维全部包下,而酒楼老板得知赵子维齐国太子的身份不敢有丝毫怠慢,让厨子极快的将众人的午膳准备好。

热腾腾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摆上了桌。

赵子维神色冰冷的望着桌子上的几道平平常常的菜肴,执起筷子吃了一口,皱着眉艰难的下咽,望着其他人吃的甚香,他紧紧的皱起两道浓黑的剑眉。最近几日他食不下咽,封国皇宫内的膳食做的已经算是可口,但是他却毫无胃口,此时此刻竟想着,若是那女人在身边的话,她又会琢磨着着什么样的美食?

骨里都透着香的烤鸡?又或者是皮薄陷鲜美的金玉满堂?

那个女人鬼心眼极多,看似无害,实则鬼心眼多的很!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幸而早就看出她是怎样性子的人,否则还真是容易被她外表所骗。

他眼中带笑,“慕…”刚刚喊出一个字,便立即戛然而止。神色顿时冷冽如冰,身体僵硬。

那个狡诈的女子早就被他送了人,如今在元祁身边想着法子的讨好,或许此刻元祁已经品尝到了她独一无二的厨艺,又或者她捧着几两的赏银在偷着笑…

但或许,这辈子他也没有机会见到她。

“太子,卑职有事禀告。”

一名身着普通封国百姓服装的男子进入客栈后,便屈膝跪在赵子维的面前。

赵子维侧头看去,此人是他留在封国京都打探消息的暗卫,不过是相差了半个时辰他便赶来,想来是有要事。他敛去眼中刚刚出现的痛意,看向跪地的男子,沉声命令道:“说!”

“卑职在封国皇宫门前瞧见夏国太子离去,却独独留下了太子送出去的一奴慕容歌。卑职让人时刻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夏国太子离开后,她与封国太子和小世子闲话几句后便独自离开。”黑衣男子禀告道。

“什么?!”赵子维神色骤然巨变,元祁竟然扔下慕容歌一人留在封国!

黑衣男子抬头不解的看向赵子维,太子怎会如此激动?

橘桃与流云二人就在不远处,听闻黑衣男子的话立即起身行至赵子维身侧,皆是担忧的看着赵子维。

“即可启程回封国京都!”赵子维暗中紧握双拳,幽深的眸子闪闪发亮,虽不知元祁为何会放了慕容歌,但他必须回去!这是难得的机会。

流云闻言惊骇,立即跪地请求道:“太子不可鲁莽回京都。慕容歌已经是夏国奴,太子何必为了一名他国奴而放弃回齐国的最好时机?如今齐国众人可都在等着太子呢!”

“请太子以大局为重!一奴与江山相比,孰轻孰重,太子最是清楚!”橘桃面色惨白,跪地沉声渴求道。夏国太子竟不要慕容歌了?!这是她怎么也无法预料到的,此时此刻,齐国众位投靠太子的人都在等着太子回去主持大局,若是太子为了一奴耽误了行程,便是失了分寸!

那慕容歌不过是一奴!如今齐国内,多位皇子,再加上慕容尽都在盯着太子之位,若是太子一时不查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太子此时此刻万不可因为一女子而糊涂啊!

“或许这是夏国太子之计!”流云见赵子维不为所动,便又说道。

赵子维闻言,冷笑道:“他怎会如此愚蠢。”在封国京都之地对他动手,只会为他招来天下人的议论,齐国仅次于夏国,国力已经不容小瞧,他绝对不会出手。

听言,流云与橘桃而言深知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当下二人便低下头去不再去劝。

赵子维低头扫了二人一眼,冷声命令道:“流云带十名护卫与本宫回京都,其他人等继续赶路!不可延误路程!”

“是!”

慕容歌与林轻尘道别后,便走至京都内寻找可以暂时落脚的客栈。

封国本就是富饶之地,京都比其他城镇的住店银两还要贵上两三倍。而价格适中且客栈气氛安静的又很少。大客栈内来来往往的人甚多,往往危险甚多。

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她暗自沉思,她虽容貌并不如林善雅倾国绝色,但始终是个美人儿,她又无武功,身边无人保护。所以务必想个法子保身!等明日天气好些便立即雇马车离开封国。

行至一处门面较为破陋的制衣铺子内,随便挑了两件粗布麻衣进了里屋换上,店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似乎眼睛不太好,只是大概能看见个人进来。平日里可能光顾这个店铺的人都是一些三四十岁的妇人,她便笑呵呵的对着慕容歌的后背说道:“太太若喜欢这衣服,老妇还可以给你便宜十个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