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元宵接着说到:“此番离去,我也不会将此事告知旁人,村长亦可放心。”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说到:“元宵,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若是我想要将此事告发朝廷,以博功劳,那我自是应该前日昨日蹭村中无人守备不足早早离去领兵前来攻打,又何必等到今日来与你说这一番话?”元宵看着村长,“村长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村长又低头寻思了半响,才抬头看向元宵:“那公子留下,是想要和我谈什么条件?”
元宵闻言微微一笑:“村长明白人!”
村长垂眉:“愿闻其详。”
元宵在屋内走了两圈,才开了口:“我过两日,就会将小九一起带离大同村,希望到时不会有人出面阻拦。”
说完,元宵看向村长。
村长不假思索,点了点头:“这一点,大同村可以办到。”
“此是其一。”元宵接着说下去,“其二,我希望,我走了之后,若非必要,大同村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前来找寻小九…”
说到这儿,元宵的眼神变得很是意味深长:“我想村长应该很明白,我说的这个不相干的人,是谁。”
村长脑海中很是自然而然地浮起一张笑得两个酒窝深深的脸,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大同村也可以办到。”
“如此甚好。”元宵说着冲门外朗声说到,“掌旗,送客。”
目送村长走到门口,元宵又补充:“我与小九明日早晨便会离开大同村。因小九仍在昏迷之中,就不唠乡亲们相送了。”
村长回头,对着元宵深深一揖:“祝王爷一路顺风。”
元宵微微颔首,便坐回躺椅上看他的纸簿去了。
掌旗一路把村长送到院门外,再看着村长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消失不见,这才在心里为村长鞠一把同情的眼泪——
村长大人!王爷留下来是因为赵姑娘伤势不适于颠簸啊!不是为了和你谈条件的啊!
————————
和村长谈妥条件的第二天,天方蒙蒙亮,元宵就带着赵九,还有赵九的小宠物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同村。
在家憋了两天,何满终于下定决心要把在庐州买到的珍珠发钗送给赵九。
可何满来到赵九家,只见空落落的庭院,哪里还听得到佳人银铃一般的笑声,哪里还看到得佳人朝霞一般的笑脸?
就在何满发着呆时,吴大娘正好河边洗衣归来。
看到何满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吴大娘很是不解地问何满:“阿满,你爹没告诉你九姑娘和元宵一起离开的事情吗?”
何满呆了半响,这才将吴大娘的话消化完毕——
“小九…离开?”
吴大娘正要再啰嗦两句,何满已经一阵风一样地跑走了。
只余一地尘烟袅袅。
吴大娘看着何满离去的方向,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这样子,怎么可能抢得过元宵嘛。”
说着,吴大娘看了一眼赵九的小院子,长叹了一声,才端着木盆,慢慢往家走去。
何满一冲进家门,就直剌剌跑到村长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阿爹!不知孩儿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连小九离去的事情,也不肯告诉孩儿!”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已是泪流满面的何满,村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何满的头:“孩子,那个人,我们惹不起的啊…”
“那个人?”何满重复了村长的话一遍,面色陡然一沉,“阿爹说的可是元宵?!”
村长的嘴唇张了又张,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话——
“阿满,把九姑娘忘了吧。”
第14章 大力女金刚春花女侠
赵九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呀!水还没挑!”
赵九惊呼一声,一个轱辘翻身坐起,冷不丁一阵头晕目眩,一个不稳直直摔下床去。
但好在多年的练功已经让她形成习惯,脑门将要触地时候,赵九的右手已经探出,在地上一撑,整个人便半空里翻了个筋斗,像纸鸢一样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然后,和正好绕过屏风走来的端着水的小丫头撞了个正着,一满盆的温水泼了两人满头满脸。
赵九还没回国身来,小丫头已经慌张起来,翻身跪对赵九,忙不迭地磕头:“姑娘莫怪!姑娘莫怪!”
“哎呀!你这是干嘛!”
赵九连忙伸手扶住小丫头的脑袋,却没想到小丫头磕头的力气出奇地大,竟带着赵九整个人往地上扑去。
赵九再一次甩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光,不由得右手一伸,不偏不倚地戳在小丫头的穴道上,把小丫头点住了。
“哎哟我的老腰啊…”
赵九呻%吟着,扶着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尤其是右脚脚踝,简直是钻心一般。
左脚单脚跳着跳到太师椅边上,赵九这才扶着椅子慢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遍喝着一遍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件房间的里间,和她在大同村住着的屋子差不多大,屋里布置着几样红木家具,并摆放着几样装饰,简约却又不失大气。
那挂着层层纱幕的鎏金架子床前立着一面四开的锦绣屏风,绣的是春夏秋冬四季风景。
——方才边上这屏风遮住了赵九视线,才使得两人撞在了一起。
打量完毕,赵九的视线落回小丫头身上,清咳一声,说到:“我这就给你解穴,可你不能瞎磕头,要听我的话,明白吗?”
半天等不到小丫头回话,赵九这才想起刚刚起身时怕小丫头乱叫,连她的哑穴也一并点了。
在身边的茶几上那了个茶杯扔过去,赵九解开了小丫头的穴道。
小丫头一能动,又想磕头,猛然想起赵九的话,硬生生止住了动作,麻利地站起来,立在一旁只是看着自己脚尖不说话。
看到小丫头湿漉漉的的头发在滴答滴答往下滴水,赵九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也是湿湿的,捂得人有些难受。
安静了一会儿,赵九找回了一些使唤人的感觉,吩咐道:“你去给我拿一身干的衣服来,然后就下去把自己收拾一下吧。”
小丫头得了吩咐,迅速地在屋里的柜子里给赵九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然后很自觉地伸手,要帮忙赵九更衣。
赵九不自在地按住小丫头的手,说:“我自己来就好。你先下去,我叫你了你再来。”
小丫头不吭声,对着赵九行了个礼,出去了。
听到小丫头合上门的声音,赵九刚要脱衣服,想了想,还是出去把大门拴上了才放心。
手脚利落地穿好小衣和中衣,赵九看着剩下的大衣,有些迷茫。
这衣服…看着穿起来好麻烦的样子…
赵九用手撩了撩那绣着许多繁复花样的外衣,想了想,还是穿上,在在剩下的一堆衣料里挑了一条看起来像是系带的东西,随意在腰上系好。
穿好衣裳,赵九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腿上,发现伤药是才换过的,于是满意地蹦向大门,打算和小丫头要条毛巾擦头发。
刚拉开门,一直巴拉这大门的大黄二黄等小宠物们就直接把赵九扑倒在地,争先恐后地伸舌头舔赵九的脸。
门外院里像是站了很久的三十开外的诸衣汉子对赵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赵姑娘好。在下是王爷身边的二管事焦某。王爷现下忙于公务,不能前来看望姑娘。姑娘若有吩咐,可直接说与我。至于春花…”焦管事室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端着热水手臂挂着毛巾的小丫头,语气很是抱歉,“至于春花,姑娘就将就着用罢。王爷一向不喜丫鬟伺候,附中暂且就这一个…带焦某买了新丫头j□j好了,再送予姑娘使唤。”
焦管事说完时,赵九正好杀出了众黄的包围圈。
站起来,很是气派地对焦管事挥挥手,赵九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焦管事应了一声是,行礼退去。
待焦管事走远,赵九这才想起,应该问一问他口中的那个王爷是谁…
就在赵九纠结着要不要追上焦管事问个清楚时,小丫头春花怯生生地把水和毛巾拿进屋,低眉顺眼地对赵九说:“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逐焦管事自由脚步的赵九拿过干毛巾擦头发,很是豪爽地说:“和我在一起不用那么拘谨,放开一点嘛!大家都是年轻人!”
春花受宠若惊地抬头看了赵九一眼,随即又噤若寒蝉地低下头看脚尖。
赵九皱了皱眉,刚想再说点什么,猛然觉察到几道风声挟着千钧万势向她袭来!
赵九一甩手中毛巾,绞住几枚暗器,正欲侵身迎战,却不想抽动到脚踝伤势。
脚踝一阵剧痛,赵九不由得直挺挺地扑倒在地,手脚均是软绵绵地使不上劲。
一急之下,赵九张口便呼救命。
就在此时,小丫头春花猛地打两个激灵,松开手中水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一伸直接将半扇房门卸下,砸向门外。
门外刺客未料此变故,来不及闪开,一齐被房门砸了个正着!
趁此空隙,赵九要紧牙关,忍痛拍地而起,手中毛巾一挥,那些暗器悉数飞出,一一打在刺客身上,封住他们的穴道!
速度之快,不过眨眼瞬间!
待赵九扶着门站起来,听到赵九呼救的焦管事才领着许多侍卫赶到。
看到满地刺客,焦管事面色一僵,半跪拜倒在赵九面前:“焦某救护来迟,请赵姑娘责罚!”
赵九脸色苍白,冲春花虚弱地招招手。
春花会意,一大步迈身上前,赵九这才两眼一瞪,昏倒在她身上。
————————
赵九这一晕似是很短,又似是很长。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暗,屋内点了许多蜡烛。
灯影绰绰,照在床边的元宵脸上,恍惚得如梦境一般。
看到赵九转醒,元宵冰块一般的面色才有了一丝松动,连忙小心扶起赵九:“醒了就好,先把药喝了罢。”
说着接过春花递来的汤药,小心翼翼地喂赵九服下。
喝完药,赵九问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方过亥时。”
“都这么晚了呀…”赵九揉了揉眼睛,说,“我饿了。”
听到赵九这话,春花自觉退下拿晚饭。
屋里只剩下了赵九和元宵。
听到春花掩上门的声音,元宵自然而然地拉起赵九的手:“脚可还觉得痛?”
“不痛了!”赵九摆摆空着的手,看了元宵一会儿,甜甜地笑着,“你这身衣裳好看!”
元宵也跟着笑了:“我还是觉得你买的那身好,只可惜才洗了。”
赵九嘿嘿笑着挠挠头,又夸赞到:“元宵你家可真有钱!房间和院子都好大!”
紧接着又问:“你回到家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大同村?”
正好这时候春花端来了晚饭,元宵毫不突兀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先吃饭。”
陪着赵九吃完饭,再亲手替她换好脚上的伤药,元宵说自己仍有事务需要处理,便先走了。
吃饱喝足的赵九喝着茶,也没甚睡意,干脆在屋里瞎晃着到处看。
然后她惊奇地看到被春花拆掉的那半扇大门已经装好了。
啧啧称叹着元宵家里人做事的效率,赵九细细查看那门,发现它是新装上的。
原来那扇门赵九记得被春花摔到地上时,还崩出了好大一条口子。
赵九感叹着,学者春花下午的姿势,双手抓住门边,使劲一拽!
——门纹风不动。
赵九定了定神,手上蓄了三成的内里,又一拽!
——整扇门稍微意思一下地晃了晃,还是没有被赵九拽下来。
赵九不由得咋舌——
春花的力气真大呀!
说曹操曹操到。
赵九正感叹着,春花就端着洗脚水出现了。
“春花春花!”赵九激动地叫她,“你再把这门拆下来看看!”
春虎狐疑地看了赵九一眼,把水盆放下,走到门边:“姑娘说的是这扇?”
赵九点头点头。
春花右手抓在门上,掰香蕉一般,很随意地就把整扇门掰下来了。
单单单…单手!
赵九无限瞠目结舌中。
春花拿着门站了一会儿,问赵九:“姑娘,那边那扇要拆下来吗?”
赵九循着春花的目光看向另外一边的门,摇摇头说:“那边的不用了。”末了补充一句道:“你把这扇门装回去吧。”
往前走了两步,发觉春花没动静的赵九回头问到:“怎么了?”
春花拿着门,哭丧着脸:“回姑娘…我不会装门啊!”
赵九愣了一愣:“这新门不是你装上的吗?”
春花用力摇头摇头。
赵九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才叹了口气:“那今晚就这样将就着睡吧…虽然风大,但是我们多盖两床被子就行…”
春花双拳紧紧握在下巴前,神情坚毅地保证:“春花一定保护好姑娘!”
赵九亦是一脸严肃地回答——
“那就拜托你了!”
第15章 鸡毛掸子女魔头
次日,元宵带了早餐来到赵九院里,要和赵九一块儿吃时,赵九正拿着一支鸡毛掸子在庭院中练习剑法。
元宵不是很高兴:“你的脚伤还没好,该好好静养。”
赵九一个收势稀奇,单脚一蹦一蹦地蹦到元宵跟前:“我这不是闲不住嘛…再说了我不动到伤口就可以啦~!”
元宵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蹙着眉看着斜斜靠在墙壁上的那扇门:“这是怎么回事?”
一说到这个,赵九就来了劲儿:“元宵元宵!春花是不是很厉害!她单手就把门拆下来了!”
元宵的眉角抽了抽:“拆下来了为什么不装回去?!”
赵九回答得理直气壮:“因为我和春花都不会啊!”
元宵知道若是继续问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决定不再和她纠缠这个话题:“还是先把伤药换了吃饭吃药,待会叫李管事安排人给你装好。”
“哦。”赵九说着扶着元宵的肩膀一蹦一蹦地进了屋。
待元宵给赵九换好脚上的伤药,两人在桌边坐下吃早饭。
一遍喝着粥一边看人装门,赵九很是后知后觉地问到:“咦…焦管事呢?”
元宵姿态优雅地咬了半口桂花糕:“他昨天办事不利,已经被我罚去后院扫树叶了。”
“扫树叶!?”赵九眼睛一亮,“让我去帮他好不好!”
“不好。”
元宵很干脆地拒绝了。
“哦。”
赵九认命地咬了一小口小笼包。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赵九突然说到:“元宵,我想明天就回大同村去…”
元宵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才递到唇边:“你的伤还没好!”
“没有关系啊!”赵九连忙解释,“我单脚也能跑得又快又稳的!不信你看!”
话音方落,赵九已经站起身来,右手在桌上轻轻一拍,整个人像羽毛一般,轻飘飘地飞到院门上的围墙上。
单脚在墙头站了一会儿,赵九再一跳,脚在快要着地时又轻轻一点,急急地掠回了元宵跟前。
院里装门的人和春花还有元宵带来的那些侍卫看得十分佩服,纷纷给赵九喝起彩来,
赵九四下抱拳,面上喜气洋洋:“多谢大家捧场!多谢!”
元宵只当没看见赵九刚刚那一段漂亮的表演,淡淡问到:“你回大同村,是为何?”
赵九在桌边坐下,掰着手指数到:“李大娘的风湿痛要慢慢调理,离不了我…现在你和我都不在,没人教孩子们读书…”
“知道了。”元宵打断赵九的话,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我今天还有事,你这事,我们明天再说。”
然后,元宵带着他跟来的一大票手下,飘然离去。
留下一脸郁结的但是又不敢反抗的赵九赵女魔头。
愤愤地扒了两口稀饭,赵九回头问站在她身边神游中的春花:“春花,我这女魔头,是不是当得有点失败啊?”
“哈?”
春花还在神游,不明所以。
看着两眼无神的春花,赵九决定闭嘴,吃饭,来日和元宵再战!
——————
来日,赵九没有等到元宵一起吃早餐,倒是等来了大同村的村长李大叔。
李大叔坐在太师椅上,语重心长地对赵九说:“九姑娘,村子里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元宵公子已经派了大夫去给李大婶看病了,学堂也来了位新夫子,据说还是考中了秀才的呢!吴大娘还让我转告你,村里的事你就别惦记着了,大家伙都好好的!你啊,就在城里好好养伤,别担心村子里的事!村里还有元宵帮衬着呢!大家都好!”
郁闷地送走了李大叔,赵九拿着练剑用的鸡毛掸子,一把一把地,把鸡毛拔了个精光!
听到李管事来报,元宵目光不离账簿,吩咐道:“如此,便多送些鸡毛掸子与赵姑娘,让她拔个畅快罢。”
李管事得令,便派人,送了一大篮子鸡毛掸子去给赵九。
赵九见状气急,一下一下地,把鸡毛掸子当成元宵的头发,拔得很是解恨!
————
晚饭时分,赵九守着一地的鸡毛和光棍,静候元宵出现。
这次晚饭却先元宵而来。
随着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送上桌来,赵九的气势就弱了一大半。
只看着满桌子的佳肴默默吞咽口水。
春花才摆好碗筷,元宵这才姗姗来迟。
赵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无论如何!先吃饱了再与他算账!
酒足饭饱,赵九捧着茶杯,惬意地喝着茶,满意地打着小饱嗝,决定准备和元宵开战!
就在她酝酿好情绪,放下茶杯时,元宵拍了拍手。
在赵九好奇的目光中,掌旗捧着一只很长的匣子走进屋来,呈于赵九面前。
元宵用茶碗盖子拨了拨茶汤上的细沫,说:“打开看看。”
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赵九得元宵这话,连忙接过匣子打开。
“呀!”赵九惊叹一声,拿出匣子里装着的宝剑,“我的剑!”
宝剑出鞘,赵九很是流畅地舞了两式剑招:“这可比鸡毛掸子好使多啦!元宵你好厉害!这都被你找回来啦!”
“高兴吗?”
元宵微微扬起了嘴角。
“高兴!”赵九又抖了几个剑花,“这剑可是八师兄送我的十岁生日礼物呢!要是被他知道我拿去当了,估计得气死啦~!不过好在被元宵你找回来啦~!”
元宵垂睫,放下手中茶碗,拂袖站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养伤,早些休息。”
赵九寻回了剑,正是喜不自禁,想也没想就道了个好。
元宵再深深看了赵九一眼,领着一大队人缓缓离去。
赵九玩了一会儿剑,才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诶!我刚刚想要干什么来着…
赵九苦苦思索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起来。
算啦~!
有什么大事明天起来了再说吧~!
————————
宝剑失而复得,赵九很开心,赵九很欢乐。
赵九咻一下抽出宝剑,单脚跳到庭院中,淋漓畅快地耍了一套适用于独立金鸡的小七套剑法。
虽赵九只有单脚使力,但此小七套练的是手腕的劲道,端得是招式繁复花样遍出,看得春花眼花缭乱,又蹦又跳,嘴里不停地叫好。
赵九舞了一刻钟时间,才缓缓收了剑。
因为才动过一场,赵九光洁的额头上舞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秋风一吹,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喷嚏听在春花耳中不啻天雷,吓得她赶紧连拖带拽,硬是拼了自己一身蛮力,把赵九整个人架进了屋里。
把赵九塞到铺了厚厚几张软垫的椅子里之后,春花不放心,又跑到里屋拿小毯子,要给赵九盖脚。
春花才拿了小毯子出来,可屋里哪还有赵九的踪影?
春花惊得一身冷汗,忙不迭奔到院内。
庭院里也不见赵九身影,春花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心中只一个念头来来回回,像洪钟一般敲响在她脑中——
完了!我把姑娘弄丢了!
就在春花惊得满脑袋嗡嗡作响时,“噗嗤”一声笑声在院中响起,春花混混沌沌抬头,循声望去——
赵九手中持着剑,正站在院墙上狐狸一般狡黠地笑。
“这样子你就抓不到我了吧~~”
赵九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宝剑,向春花示了个威。
然后,站在院墙上抖了个剑花,自顾自地又耍起了另外一套剑法。
春花心里又喜又怕,站起身,跑到墙下对着赵九张着手,心里想的是——万一姑娘摔下来了,我还接得住…
于是赵九就在墙头上玩剑,忠心耿耿的春花就在墙头下做赵九月光下的小影子。
两人如此在墙边跑了几个来回,赵九终于不负春花殷殷期望,从墙的另一头摔了下去…
不到半刻钟,赵九的小屋里迎来了堆了一脸冰块的元宵。
自是一番处罚无须多提。
——————
现下已是深秋,白日有旭日照拂才稍觉温暖,晚上却有七分寒意透人心凉。所以赵九不仅在秋风中摔下了墙头,还在秋风中染上了风寒。
更苦了空有一身蛮力却没点内功傍身的春花,才到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赵九很内疚,赵九很自责。
“知道错了吗?”
坐在赵九床前的元宵语气硬邦邦的,好似掉在地上能砸出个坑来。
“知道…”
赵九窝在被子里吸着鼻涕,声如蚊X。
“错在哪里?”
“错在…”赵九低着头,不敢看元宵,“错在不应该让春花在院子里瞎跑,害她发了高烧。”
“………”
“我下次一定记得先把她打晕了放到床上了躺好盖好被子了再去练剑的!”赵九坚定地握起自己的小拳头,“下次一定记得!”
元宵的眉角抽了抽,吩咐站在屏风外的李管事:“把赵姑娘的剑收回去。”
李管事得令,进来把赵九随意搁在茶几上的宝剑收走了。
赵九登时就急了,扑腾扑腾着要下床:“元宵你要干嘛!你要对我的小心肝我的命根子干嘛!”
“你要真是把它当心肝当命根就别拿去当了。”元宵一把按住张牙舞爪的赵九,“看你什么时候表现好了,再把剑还给你。”
“我表现一直很好啊!”赵九急冲冲地说着,“我这不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么!”
元宵冷冷看了赵九一眼,赵九立刻就十分自觉地闭了嘴。
正好这时候,李管事新买来的侍女秋月端来了汤药。
元宵接过来,吹了吹,递到赵九面前。
看着那浓黑浓黑的汤药,赵九咽了一口口水,学了大黄讨食的表情,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元宵:“元~宵~~可不可以…”
赵九的话被元宵无情打断:“你的小心肝。”
赵九的真的小心肝抖了抖,哭丧着脸,接过药汤,闭了气一口全灌下了肚子。
赵九喝完还没来得急表现出药好苦啊老子好伟大啊居然喝完了啊的表情,元宵又把另外一碗更浓更黑的药汤递了过来…
赵九满眼都是泪,泪光闪闪地看着元宵。
元宵好心好意地解释:“前一碗是治你的腿伤的,这一碗才是治风寒的。”
赵九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这些药都好苦好苦啊元宵我能不能不喝啊!!”
元宵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的命根子。”
赵九闻言,羞愤地抢过元宵手里的药汤,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