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在胸前一击掌,赵九功德圆满地说到:“好了!”
“多谢姑娘…”元宵道了个谢,偏过头来看身边忙着收拾伤药和纱布的赵九,“只是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赵九回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我姓赵,排行第九~~师父管我叫九丫头,八师兄管我叫亲亲小九,乡亲们有管我叫九姑娘的,也有管我叫小九的~~~你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来叫好啦~~”
“那我便随乡亲们,叫你一声小九好了。”元宵说着,注意到赵九脸上那道刀疤,“小九你脸上这道疤…”
印象之中有些事情隐隐约约想起。
“难不成是我划伤的…?”
赵九摸了摸那道疤,安慰元宵:“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然后突然想起件事——
“啊!我忘记把你拿把匕首找回来了!!完了完了,估计被河水冲走了!!恁锋利的匕首啊好可惜!”
元宵轻轻一笑:“且当去财消灾罢。”
元宵话音方落,屋外一声惊雷平地起,震得赵九的小茅屋摇摇欲坠——
“小九儿!我听说你背着我在外面捡了个小白脸回来?!!”
第4章 元宵和何满〔虫〕
听到这个声音,大黄和二黄都兴奋地冲出了门。
不一会儿,便簇拥着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皮肤黝黑朝气蓬勃的少年进了屋。
“阿满哥。”
看到来人,赵九甜甜地叫了他一声。
何满板着一张脸,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元宵脸上:“我和大伯他们进城时,你捡回来的就是这个小白脸?”
可恶!这小白脸居然长得还不赖!
“是呀~~他叫元宵~~”赵九说着,蹦蹦跳跳地来到何满跟前,弯腰翻看他手里的大包小包,“阿满哥~~这次进城你给我买了什么回来呀?”
何满听赵九这样问起,连忙殷勤地拉着赵九的手来到长桌钱,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她看:“这是你交代我买的药材,这是你要的新砚台和纸笔,这是御品房的点心…还有这些,是博识阁买的新出的话本。你本来说要七八本就好,但我看到店里做活动,买五本送一本,就自己拿了主意给你多挑了几本…阁主说了,这些都是读者反馈好的,可好看了…”
一一给赵九说完每一件事物并找回没花完的钱,何满这才又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掏出个小盒子:“还有这个…”
高兴地点着东西的赵九一扭头,好奇地接过小盒子:“呀,这是什么?”
何满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咧嘴一笑,嘴角边上两个酒窝深深的:“这是在流芳斋给你买的胭脂和水粉。吴大娘说了,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你前阵子不是老喜欢哼一支歌,叫那什么,‘我爱你茉莉飘香的脸庞’么?所以我买的是茉莉味的,你闻闻,香不香?”
“好~~”赵九说着打开一盒胭脂,闻了一下,“香香的!好闻!”
然后歪着脑袋对何满笑盈盈地说:“谢谢你~~阿满哥!”
何满脸上浮起两片可疑的红云,嘿嘿笑了两声:“你喜欢就好,不用和我客气!”
赵九拿了胭脂水粉,开开心心地取到小柜处收起来。
交代完事情,何满这时候才想起赵九屋里床上还躺这个形势可疑的小白脸。
一眼瞥到床上,发现吃过东西喝了药汤的元宵在他俩说话的当儿睡着了。
右手食指和中指拱起,在桌面了敲了几下,何满开口问到:“小九,这小白脸是怎么回事?”
赵九合上柜门:“你说元宵?他当然是我在河头捡到的呀~”
“你就这样把他捡回来了?”
何满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痛。
“当然啦!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赵九说得很理所当然。
“小九…”何满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殷殷善劝,“他和大黄二黄他们不一样…你捡捡小猫小狗也就算了,捡个人回来…还是再我和大叔他们进城的时候捡回来的…万一他和那些个江湖所谓的正派人士一样,是来寻你晦气的呢?”
“但是他这个样子,明明是被人寻过晦气的,哪里还有力气来寻我头上的晦气啊?!”
赵九说得理直气壮。
“……”
何满觉得头更痛了。
“再说了,他一个人,还伤得那么重,哪里打得过我!”
“好好好,小九厉害,小九捡人有理。”
何满头痛欲裂,干脆投降。
“哼~~”
赵九鼻子翘上了天。
“不过下一次你要捡人的时候,先回来和乡亲们说一声,大家帮着你一起捡。”
何满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好~~”
赵九这次倒是从善如流地应承了。
何满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邀请赵九道:“小九,我昨日在镇上买了些鹿肉,今晚上在家里烤来吃,你过来一起吃晚饭吧。”
赵九拍了一下双手,刚要应声好,突然想起床上还躺着个不能动弹的元宵。
“不行诶…我要在家里守着元宵。”
赵九很是苦恼地回答。
何满很是不满地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元宵,安抚赵九:“没事,我晚上给你送些过来。”
赵九欢呼一声,抚掌而笑:“阿满哥你对我最好啦~!”
“那是自然”何满笑着摸了摸赵九的头,“现在也没其他事了,我先回去,晚上再来找你。”
“好~~”
有了吃的,赵九的兴致一下子就高涨了很多,将何满送出门后,在院里连翻了几个跟斗,才兴冲冲地拿了扫把木盆扫地洗衣。
一下午忙得鸡飞狗跳。
晚上,何满带着烤得外焦里嫩的鹿肉和几样荤素如约而至。
一进门就撞见赵九右手里拿个碗左手里拿个勺很有耐心很是温柔地喂元宵喝粥。
何满“哗”一下子就打翻了醋坛子,心里酸味滔天。
放下盛着饭菜的竹篮,何满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抢过赵九手里的碗勺,说:“喂食这样的粗活,以后我来做就成!趁着饭菜还热乎,你赶紧吃了。”
赵九也不和他争,很是自觉地让开了位置:“那好。”
然后再对元宵笑:“等你我吃晚饭,我再给你换伤药。”
何满闻言面色铁青:“换伤药这样大大的粗活,以后也由我来做!”
“是是是。”
赵九笑着,连声应和,乐得轻松。
和元宵一起吃完了晚饭,赵九将碗筷一齐收下去,去厨房洗碗。
留下仍是一脸不爽的何满给元宵换伤药。
屋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之中。
何满一边给元宵解纱布,一边带着警告意味的口味对元宵说:“我不知道你来大同村是何目的,但是你要是想对小九不利,就先问过我的拳头!”
“大同村?”元宵重复了一遍何满提到的名词,“我记得何家镇下并未记录有此村庄…”
元宵略一沉吟,又补充道:“徽州图志之中也并无此村记录。”
“那是当然!那些庸人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大同村!”
何满话语之中,满是自豪之情。
元宵心中一动,问到:“恕我冒昧一问,村子周围可是布下了阵法?”
听元宵这样一问,何满更是自豪地挺起了胸膛:“那是自然!阵法可是我爹布下的!”
元宵沉默了一下,话锋陡然一转:“今天下午听闻兄台提到,兄台方从城里归来。不知兄台口中的城里是指那座城市,而村民又多久前往一次?”
“什么兄台不兄台的,说话文绉绉的惹人烦。”何满不满地说了一句,才回答道:“我和爹爹还有李大伯他们今天才从庐州回来。庐州我们一般是每月去一趟,一趟住上个三五日,采购些镇上没有的事物。寻常里倒是去何家镇多一些,都是一四七这些大集市的日子里去,当日去当日便回。”
“如此…”元宵思忖一下,又说,“那何兄能否帮我一个忙?”
“说说看,要是…我就帮你。”
要是和小九没太大干系,我就帮你。
“有劳何兄下去去何家镇的时候,买一些空白扇面的折扇回来。”
听到元宵这画,何满“嗤”地一笑:“我当什么大事。折扇什么的,做起来还难得过糊窗?你要多少把,我明天做给你。”
“尚且就先三十把罢。”
“好。”
何满应着,处理好最后一处伤口。
“那便多谢何兄了。”
元宵道了个谢。
“客气!”
何满说着,学着那些个江湖人士,对着元宵抱了个拳。
正好被端了一盘香瓜进来的赵九看到了。
“啧啧啧。”赵九称叹到,“没想到阿满哥进了趟城回来,竟变得和那些城里人一般,高端大气上档次起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
何满潇洒一抱拳:“女侠过誉!小生愧不敢当!”
赵九一片香瓜直接塞到他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一句听起来顺耳的~~等等回去的时候从我这儿拿两本话本回去,也学学人家正常人的说话!”
何满接过香瓜,狠狠地咬了一口:“这瓜真甜!”
——————
打那以后,何满接手赵九才干了几次的工作,每日替元宵换药喂饭喂药汤,还从家里拿了一张躺椅过来,每日下午将元宵抱到躺椅上晒太阳,极是尽心尽力。
而后,村中莫名传起了一种很猎奇的说法——
村中最英俊没有之一的小伙子何满,爱上了被村中最善良没有之一的小姑娘赵九捡来的村中最美丽没有之一的小白脸元宵。
何满每日不厌其烦地跑到赵九家里,勤勤恳恳无怨无悔地照顾元宵,这不是真爱,又是什么!
每每乡亲们茶余饭后聊到这个八卦,都深深地感动于何满这种无私奉献的爱!
而村里待嫁的姑娘也暗中流干了眼泪伤透了心,默默地埋怨上天的不解风情——
既然让他们同为男子,又何必让他们相遇!
既然让他们相遇,又为何不让他们在一起!
欧,爱情,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呀…
第5章 女魔头休逃
赵九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女孩子。
早上鸡鸣过第二遍,起来担水做饭。
吃完早饭,给小宠物们喂食。
练半个时辰的剑,打半个小时座。
然后,稍稍整理下容妆,去给村里的相亲们帮忙农活。
和乡亲们一块儿吃午饭。
打坐半个时辰后,给村里的小朋友们上课。
散学,做饭。
吃完晚饭,拿个小凳到村头的大树底下听乡亲们唠嗑。
大约月上柳梢头时候,悄悄跑到山头的河里洗澡。
一整天的活动,就这些了。
可打从元宵来了以后,赵九的日常生活不得不去除掉其中一些内容。
比如上午给乡亲们帮手,又比如晚上在树头下听八卦。
好在元宵见多识广,把这些内容替换成听元宵说故事什么的,还是勉强可以接受。
在赵九和何满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元宵的伤势好得很快,三天后就能下床了。
元宵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何满给他做出来的白面折扇上作画。
赵九批阅完最后一份学生的作业,便好奇地把脑袋撑在桌面上,看元宵笔走龙蛇,画了几支痩竹,又画了几朵梅花。
看了一会儿,赵九就来了兴致,闹着也要玩。
元宵也不拦着她,递来几柄空白的扇面,任由她玩去。
画完手中的折扇,元宵嘘了一口气,擦一擦额上的汗,扭头,正巧看到赵九在扇面上涂抹一只王八。
不由得哑然失笑。
专心致志地画完,赵九献宝一般呈到元宵面前:“元宵元宵~~我画得传神吗~~~”
元宵笑着接过扇子,佯装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才说道:“这王八真稀奇,居然长着一对长长的耳朵。”
赵九顿时就红了脸,一把抢回扇子:“我画的才不是王八呢…”
然后闷闷不乐的改图。
“是是是。”元宵笑道,“这其实是一只长得像王八的兔子。”
“坏人!”赵九斜眼,狠狠瞪了元宵一眼,“我不要理你了!”
元宵伸手拿过赵九笔下的折扇,略一思忖,在图上添了两笔,一只形态怪异的王八就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呀!好厉害!”赵九一把扑过去,抓起元宵的手上下打量,“一定是这只毛笔的问题!一定是我刚刚拿笔的姿势不对!”
元宵偏着头,眼中含笑,看着赵九瞪大了眼睛瞧他的右手。
秋日暖阳穿过窗台,懒懒地照在两人身上。
花瓶里新换的野菊花热烈地绽放着。
三黄和四黄还是依偎在一起,安稳地在长桌上睡着午觉。
赵九持着元宵的手,低头,几许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那姣姣皓月一般的眉眼。
偶尔轻风相送,吹得丈许青丝微微摇曳。
屋内,恬静又美好。
——于是进屋就看到这一场景的何满,大大地受刺激了!
冲上来拉开赵九的手,何满瞪了元宵一眼,才教育起赵九来:“小九,男人的手不能乱抓,会怀孕的。”
“真的?”
赵九疑惑地看了何满一眼。
何满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
赵九迟疑着,看了一眼何满握住她手腕的手,才说到:“可是阿满哥你也抓我的手了呀…万一我真的怀孕了,孩子是你的还是元宵的呢?”
何满被赵九这样突兀地一问,闹了个大红脸,这才匆忙松开赵九的手。
“哎呀…”何满不自在地四下看了一下,目光才落在元宵身上,“对了元宵你今天还没有换药吧来我给你换药!”
元宵没有马上应承,而是笑了笑,拿起桌上画好的折扇:“我问过九姑娘,她说何兄你明天要到镇里去。可否麻烦何兄明日替我将这些画扇拿到镇上去买掉?”
“你要卖扇?”
何满大大吃了一惊。
“是,一柄三文。”
看到赵九投来疑惑的目光,元宵解释道:“我在这此住下叨扰赵姑娘已经是大大的不妥,怎好意思再让她再花费许多…这些画扇也许卖不得太多银钱,但是予赵姑娘补贴上一些家用,也是好的。”
“元宵你真是好人呀!”
听元宵这样一说,赵九简直要感动哭了!
何满很是同意地点点头:“你能这样想,也不枉小九儿白捡你一场。来!我给你换药!”
因为元宵这份好意,何满在给他换药时不仅动作轻柔很多,连伤药也多撒了足足半瓶。
——————
日子就像流水,平淡而又安稳地过去。
元宵除开每日做些画扇让何满帮忙拿到镇上卖以外,还接了些其他活计,如给村里的相亲写写家书抄抄灶台画画画像什么的。
因为元宵的字画都漂亮,人又温和模样又好,这生意是一日比一日红火起来,大有赶超赵九做夫子收入所得之势。
在元宵的伤势一日日好起来的时候,中秋也快到了。
虽然农活还是很忙,但是乡亲们还是忙里偷闲,扎灯笼打月饼,村里一派喜气洋洋。
这天,赵九把自己和元宵的衣服在衣竿上晾好,才把元宵从屋里扶出来,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好晒太阳。
元宵今天穿得是村长李大叔旧时的衣裳,虽是件粗麻衣服,却被元宵穿出了一身清贵气质。
看着阳光下青山秀水一般好看的元宵,赵九啧啧说到:“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元宵你倒是披个麻袋都像龙袍~!”
元宵手拢在唇边咳嗽两声,说:“小九你以后注意些,龙袍等关之天家事情,还是不要随口乱说的好。”
“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得到我嘛~~”
赵九冲着元宵扮了个鬼脸。
元宵皱了皱眉,方想再说话,院外传来一声大喝——
“女魔头休逃!狼牙山五子今天就为江湖除去你这个祸害!”
话音方落,四道黑影闪过赵九家院墙,落在院内。
赵九和元宵皆是一愣。
打量了一会儿站在自己面前的身着黑衣身形彪悍的四位壮士,赵九忍不住挖了挖耳朵:“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们说的是…狼牙山五子?”
说完狐疑地又把面前的人点了一下数…我没看错啊,只有四个人啊…
听到赵九这话,四位壮士面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几分尴尬神色。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并一道尖细的男人的声音——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你们不要跑那么快啊!我我我我,我追不上啊啊啊!”
赵九顿时了然,略微有点同情地看着面前的狼牙山四子。
元宵扶靠在荞麦枕头上,饶有趣味地看着院子里的人。
不一会儿,脚步声在院外停下,狼牙山老五喘着粗气,攀上了赵九院子的墙头。
无奈这墙头上长了太多青苔,还有些高,老五的右脚怎么都够不稳,愣是翻了大半天,都没翻过墙来。
见此场景,先到的狼牙山四子纷纷痛苦地把脸扭到一边…
他令堂的!太丢人了!
同情心泛滥的赵九很友好地指指老五的左边:“院门在那边,你可以从那边走进来。”
“哦哦哦。”老五从善如流地放弃了爬墙,挺胸抬头地从大门走了进来,站到了狼牙山壮士的队伍当中。
站定之后,老五抱拳,对赵九行了个礼:“方才多谢姑娘出口相助。”
赵九潇洒地回了个礼:“兄台客气了!”
狼牙山老大清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说到:“赵九女魔头!你火烧清秀武拆道明血屠唐门!阴狠毒辣!武林人士人人得而诛之!我等,狼牙山五子,应神剑门天掌门呼,手持英雄令,斩杀你这女魔头!”
话音方落,四大武器齐声亮出!
一阵秋风吹过,院子顿时陷入紧张的气质之中!
在这萧杀之势中,赵九同情地看着狼牙山老五努力地拔着自己的佩剑。
“剑穗缠住了…”
赵九好心好意地出声提醒。
老五的脸红了一红,才手忙脚乱地扯掉剑穗,得以把长剑拔出。
见此场景,狼牙山四子再一次纷纷痛苦地把脸扭到一边…
他令堂的!真他令堂的太丢人了!
等狼牙山老五摆好姿势,赵九这才看向老大:“所以你们今天是来打架的吗?”
老大壮士仍处于恨铁不成痛心疾首的状态之中,于是悲愤地点了个头。
“大黄!”
赵九唤了一声,大黄就摇着尾巴冲到她跟前。
“去把我的剑拿来。”
得令的大黄旋风一样冲进屋子,又旋风一样叼着赵九的佩剑冲出来。
抽出宝剑,赵九随手挽了个剑花,杏眼微张,看向狼牙山五子:“你们是要单挑还是群殴?”
看赵九这架势,老大严肃起来:“我狼牙山五子恪守江湖道义,绝不以多欺少,便一个一个来罢!”
赵九闻言笑了:“是条汉子!那我便让你们十招罢!”
老大听到赵九这狂妄的话,脸色一变,却没发作。
手中的长鞭在空中甩了两声响,左手做邀请状:“请!”
赵九左手背到背后,右手将宝剑缓缓抬起,指向老大——
“请!”
赵九话音方落,鞭子便夹着凛冽的气势呼哨而来。
赵九脚下一点,轻松闪开。
谁知那鞭中有鞭,鞭中还是鞭,密不透风的鞭子竟像是千万层浪水一般向赵九涌来。
“好鞭法!”
赵九避开这第一招,喝了一声采。
老大看到赵九接下这一招,面色沉重,使出了十成十的功力,把那鞭子舞得风声凛凛,滴水不漏地将赵九圈在了便法之中。
院中只见鞭影重重,偶尔闪过赵九一抹鹅黄色的裙角。
鞭子愈舞愈快,老大的面色也愈发凝重,只见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粒粒豆大的汗珠。
“十招已过!”
鞭中赵九喝了一声,众人只觉白光一闪,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剑尖已经指在了老大的眉心。
安静的院子里,老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输了。”
赵九微微一笑,干脆利落地把剑撤回:“承让!”
轻轻往后掠了两尺,赵九看向狼牙山五子:“下一位是…”
老二才要出声,老大就伸手拦住了他:“赵姑娘剑法卓绝,我等望尘莫及,接下来的比试就免了罢。”
“老大!”狼牙山老二登时就急了。
老大摆摆手,让他住口,继而双手合抱,对赵九长揖至地:“赵姑娘此等修为武艺,理应行侠仗义,为何却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若赵姑娘愿意弃暗投明,与众位武林正派人士一起匡扶正义,便是武林之福,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老大一番话说得另外四位壮士都动了容,齐齐对赵九作礼长揖:“请赵姑娘三思!”
“唔——唔——”赵九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这几位对自己行大礼的壮士,半响才想到一句江湖用语,急忙用上:“好说!好说!”
言尽于此,狼牙山老大才起了身:“如此,便不叨扰赵姑娘了。”
说完,狼牙山四壮士“咻”一声,从墙头蹿走了。
留下狼牙山老五欲哭无泪地望天。
赵九慢悠悠地走到老五身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肩膀:“我小时候轻功也很差的,总是被八师兄取笑…”
老五闻言,可怜兮兮地看着赵九。
“哎——”赵九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但是你连轻功都不会,也太过分了吧!”
狼牙山老五羞愤欲绝,掩面泪奔!
赵九费解地望向元宵:“他怎么了?”
元宵眼中满满的笑意:“得你此言,他定是醍醐灌顶,赶着回去修炼了。”
“呀!”赵九开心地双手合十,“又做了件好事!真开心!”
第6章 吴大娘显神威
对于自己女魔头这名号,赵九一直都是坦然接受的。
八师兄说过,但凡留名青史的人,不是大忠之人,便是大奸之人。
想到岳飞刺字苏武牧羊等百姓耳熟能详的故事,赵九觉得,这个大忠之人,委实不怎么好当。
所以,她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女子,能以魔女的名号名扬天下,倒是一件大大占了便宜的事情。
所以赵九当得很自豪。
而大同村的乡亲们,对于赵九是女魔头这一件事,也很淡定。
以吴大娘的话来说就是:“世间人判断好坏不过是以是否对自己有利为标准。你照顾大黄他们,教孩子们识字念书,帮村里的大伯大婶忙农活,对于我们来说,你就是个好人!世间人那么多,我们哪里每个人的感受都顾及得到嘛~!”
赵九觉得吴大娘说得很对!
于是赵九继续很自豪地当着她的女魔头。
…直到那天,她当着元宵的面和别人斗了一把殴…
晚上,赵九在地铺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元宵闭着眼,问:“怎么还不睡。”
赵九咕嘟翻了个身,面向元宵:“元宵,你讨厌女魔头吗?”
“你很介意?”
赵九闻言,安静了好久,才回答到:“我是很,非常,十分,及其地不介意啦,但是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啊…”
“我不介意,你可以睡了。”
“唔——”
没想到元宵回答得这样干脆,赵九顿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只好抱着枕头趴在地铺上发呆。
“你烧了青秀山?”
就在赵九以为元宵睡着了的时候,元宵冷不丁问到。
赵九怔了一怔,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你拆了道明寺?”
赵九的脸儿在黑夜中红了红,又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