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祁东也没有松开。
从影厅到出口的这段路并不长,秦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能快点出去呢,还是和祁东这样牵着手走上一辈子。
秦晚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边数着脚步数一边鄙视自己——
这都二十七的人了,还跟现在的小年轻一样,抓个手就激动不已。
不对,估计现在的小年轻都比她秦晚开放…
秦晚胡思乱想着,和祁东一起出了影院。
正巧有一波人|流往他们这边涌来,大概是约好了一起看电影的朋友,说说笑笑的,没几个人看路。
往常碰到这样的人,秦晚都是会自觉靠边等他们走过去了自己再走的。可是这一回还没等她挪动起来,祁东已经抬起空着的右手,圈成圈将她护住。
那群人从他们俩身边走过去,有几个还撞了祁东几下,忙不迭地向他道歉。
而被祁东好好地护着的秦晚没有遭受到任意一点磕碰。
秦晚觉得自己的心,又塌下去了一块。
待这群冒失的人全都走掉,祁东回过头来问秦晚:“没撞到吧?”
秦晚红着脸,摇头:“没。”
“那就好。”祁东说着将秦晚牵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看了一下手表,提议,“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下,然后去吃晚饭?”
秦晚这时候完全是没主意的,祁东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祁东四下看看,提议:“星巴克?”
“好。”
————
因为圣诞节要到了,星巴克的太妃榛果拿铁重出江湖。
这咖啡作为秦晚心中的No.1,这时候出现简直就是锦上添花。
心情好好地点了咖啡,又点了两份芝士蛋糕,秦晚自觉地掏钱包要付账。
这时候祁东已经将手中的信用卡递了过去:“刷我的卡。”
“啊!等等!”
秦晚正要阻拦,收银小哥已经非常有眼力见地拿了祁东的卡动作流畅地往刷卡机上刷了一笔。
秦晚无助地伸着自己的尔康手:“……”
祁东忍俊不禁地将秦晚的手揽了回来:“今天我买单,你只需要…enjoy ur date.”
————
秦晚和祁东取了咖啡和蛋糕,在店外面的阳伞下落座。
虽然已经十一月了,但是深圳还是艳阳高照,二十多度气温,偶尔有清风拂来,舒服得不得了。
秦晚抿了一口咖啡,然后舒舒服服地往藤椅里一靠,扭头去看深圳湾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看着秦晚一副放空的样子,祁东也没说话,拿出手机来查看邮件。
秦晚漫无目的地看着别人。
看完了甜甜蜜蜜的情侣,再去看和和美美的一家子,然后再去看吵架的夫妻…
唔,那边和人吵架的那个牵着个小孩的女的怎么看起来有点像秦雪?!
秦晚疑惑地扶着椅子站起来,使劲地往那边看。
但是那一大一小都背对着她,看不到脸。
发觉了她的异动,祁东不由得放下手中的工作,跟着她一起看过去:“怎么了?”
秦晚没回答祁东,只觉得那人越看越像秦雪。
几步走出星巴克,秦晚对着那边叫出了声:“毛毛?!姐?!”
话音一落,那穿着小西服的小男孩刷一下回过头来,正是秦毛毛。
秦雪倒是还忙着和那男人争辩,没空理会秦晚。
看到秦晚和祁东,秦毛毛嘴巴一扁,挣脱开秦雪的手,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毫不犹豫地抱住了祁东的手,指着那和秦雪争议的男人大声告状——
“拔拔!那个人欺负我麻麻!”
祁东循着秦毛毛指示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祁东?!”
倒是那男人先开了口。
祁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叹了一口气,打了一声招呼:“祁骁。”
————
看到有认识的人在,秦雪也懒得再和祁骁纠缠。
费力地甩着祁骁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秦雪又狠狠地在他的小腿上踹了两脚:“祁骁你给我松手!毛毛是我儿子,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到堂兄和别人起争议,作为堂弟的祁东不好袖手旁观,牵了秦毛毛的手快步走上去。
秦晚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也赶紧追上去。
祁骁就由着秦雪踢自己,站得稳如泰山:“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得出孩子来?孩子和我有没有关系,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知道了?!”
“姐。”
秦晚走过来刚叫了一声,就被秦雪没好气地吼了回来:“秦晚你先让开!没你什么事!”
祁东的眉头一直紧蹙着,出手拉住了祁骁:“祁骁,有什么事大家找个地方好好说,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多难看。你先放手。”
祁骁就是不松手,还冲祁东横眉毛:“你让这女人消停些我就放手。”
祁骁才说完,秦雪就抢了秦晚手上的包朝着他脑门上就是一下子:“祁骁你松不松手?!松不松手?!松不松手?!”
每问一下,秦雪就拿包再多敲一下。
看到围观的人慢慢变多,秦晚赶紧上来拉住了秦雪的手:“姐,毛毛在一旁看着呢,你这样不好。”
秦晚说完,秦毛毛还十分配合地可怜兮兮地叫一声秦雪:“麻~麻~”
这一声带着浓重的哭腔,配上秦毛毛那皱巴巴的小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看到秦毛毛这样,作为亲妈的秦雪一时间也有些心软。
咬咬下唇,秦雪对祁骁说:“祁骁你放手,我保证不打你。”
祁骁冷笑一声,松开了紧握着秦雪手腕的手:“那也得我给你机会打我。”
“哼!”
秦雪不屑地哼了一声,后退两步,转头瞟了秦晚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祁东身上。
“你男朋友啊?”
秦雪随口问了一句。
“唔…”秦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不…不是啦,是我上司。”
“哦。”
秦雪也没空细想,信了。
那边祁骁也在和祁东说话:“祁东你先和你这位朋友避嫌一下,我们一家三口自己有话要说。”
秦雪炸毛了:“祁骁你还要不要脸了,谁和你是一家子了?!”
秦雪这一下没把祁骁震住,倒是把秦毛毛给吓到了。
躲到祁东的身后,秦毛毛眼泪汪汪地对祁东说:“拔拔,麻麻好凶。”
“他不是你爸爸!”
在场的秦晚、秦雪还有祁骁三人异口同声地对秦毛毛吼到。
秦毛毛的脑袋往衣领子里缩了缩,一脸委屈地看着祁东。
“你们和孩子较个什么劲?!”祁东毫不犹豫地出来给毛毛出头,“先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
祁骁抱起手,认同地点点头:“嗯哼。这些口误以后再慢慢改。阿雪,我们去coffee bene聊。”
秦雪一脸嫌弃加鄙夷:“嗯哼你的头!死娘炮!”
祁骁:“……”
秦晚:“……”
秦毛毛满脸天真无邪:“祁东拔拔,什么是死娘炮?”
祁东思考片刻,指了指祁骁,严肃认真地回答:“死娘炮就是像这位大伯一样喷香水修眉毛还翘兰花指的男人。”
祁骁怒而纠正祁东:“我不是大伯,我也不翘兰花指!”
祁东点点头,对秦毛毛说:“看,他这就是承认了他是死娘炮了。”
祁骁:“……”
秦晚:“……”
真是够了!
第16章 第 16 章
秦雪祁骁带着秦毛毛去咖啡店谈判去了。
秦晚和祁东也懒得回星巴克,干脆就在海岸城随便走走,看看去哪儿吃饭。
这一次祁东没有再牵秦晚的手。
秦晚与他并肩走着,感觉这一刻的祁东,和刚刚从电影院里出来那时候的祁东,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了秦晚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时候的祁东,有心事。
作为一个冷场会死星人,秦晚决定抢救一下现场气氛。
“学长~!”秦晚欢快的语气引来了祁东的注意,“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祁东终于来了点兴致:“嗯?什么笑话。”
秦晚想了一下,想起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张婧给自己说的那个笑话。
虽然那个笑话比较一般,但是一时间秦晚也想不起其他的,干脆就先拿来当一回千斤顶了。
“咳咳。”秦晚清咳了一声,十分严肃地开口:“这是一个乌鸦喝水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乌鸦,它口渴了。它飞啊飞啊,终于找到了半瓶水。但是这半瓶水的瓶颈很长,乌鸦的喙伸进去也够不着水。”
“喝不到水,那该怎么办呢?”
说的人一本正经,听的人也是一本正经。
“幸好这是一只紧跟潮流的乌鸦。它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乌鸦飞啊飞啊,飞到隔壁干涸的河床上,一回一回地往回拾,然后用这些小石子,拼出了一个人…”
祁东显然是被秦晚带进去了,不由自主地开口发问:“拼出了谁?”
秦晚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出五个字:“雨!神!萧!敬!腾!”
祁东惊住了。
像是大脑生了锈一样,祁东努力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等等,风伯雨师不是飞廉吗?”
这回,到秦晚惊住了。
“而且…”祁东皱着眉头,“萧敬腾又是谁?”
————
在祁东的这个问题面前,秦晚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语言好苍白。
“萧敬腾…是个…唱歌的…”说着,秦晚哼起了萧敬腾的劲歌金曲,“夜太美~尽管再危险~这首歌学长你听过吗?”
祁东干脆利落地摇头:“没有。”
在秦晚看外星人的目光之中,祁东又淡然道:“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你唱歌唱跑调了。”
秦晚:“……”
膝盖好痛!
————
“咱们不管萧敬腾是谁了,你知道他是个唱歌的就行了…反正他到哪里,哪里就会下暴雨。所以就有了雨神这么一个尊称。”
秦晚解释着,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原来是这样。”祁东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很给面子地笑了一声,“呵呵。”
咻——
又有一支箭射了过来。
秦晚捂着有些受伤的小心灵,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不认识萧敬腾,那你总有认识姓萧的音乐人吧?!”
萧亚轩萧正楠萧煌奇总认识一个吧?!
“有的。”祁东看向秦晚,说出了一个名字,“肖邦。”
秦晚…服气了…
————
并肩路过喷泉时,祁东对倍感挫败的秦晚说,“礼尚往来,我也给你说一个吧。”
唔,老干部也会说笑话?!
秦晚的好奇心上来了。
在秦晚亮晶晶的期待的目光之中,祁东清了清嗓音,字正腔圆地开口:“从前有个捉迷藏社团,他们的社长直到现在还没找到。”
“……”
听完这个笑话,秦晚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老干部作风妥妥的啊…记得上一次她秦晚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香港还没有回归中国都还没有加入WTO…
OMG…
————
看到秦晚一脸尴尬,祁东摸摸自己的鼻子,反问:“不好笑吗?”
秦晚赶紧“呵呵”一声,解释:“还好还好。”
祁东倒是较了真:“这个不好笑,我再给你说一个吧。”
没等秦晚拒绝,祁东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从前,有个太监…”
说到这儿,祁东打住了,扭头过来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秦晚。
秦晚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十三条黑线。
记得上一次她秦晚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国足刚刚从世界杯小组赛出线吧…?!
秦晚久不回答,祁东的脸色从高冷无缝转入期待。
快问我!快问我!
↑↑↑秦晚在祁东脸上看到了这三个字。
咽了一口口水,秦晚如他所愿地问到:“下面…呢?”
祁东眼睛一眯,舒眉一笑:“下面没有了~”
作为一个正直的少女(??),无法违背自己内心的秦晚双手捂着嘴,假笑了一串:“呵呵,呵呵呵呵…”
秦晚一出,祁东反而打住了。
“你听得懂这个笑话?”
祁东问。
秦晚僵硬了一下,回答:“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就是觉得好好笑哦。”
说完,秦晚又“呵呵”了一声。
祁东点点头:“我猜你应该也不知道。这个笑话的精髓就在于说完太监之后结束,因为太监下面没有…”
祁东一本正经地说到这儿,又戛然而止。
一直等着他下文的秦晚正要问怎么来,却在电光石火之间,短路的大脑通了。
唔…刚刚祁东学长他…好像说了一个黄色笑话?
哐当——
气氛冻住了。
————
十一月,北京已经下雪通暖气,深圳还是艳阳高照…高照到人要中暑。
不过,此刻秦晚的心情倒是很符合节气。
雪花飘飘, 北风啸啸。
天地一片苍茫。
她刚开始到底是为什么要提议说笑话啊!!!
————
来自铁岭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饭桌上。
像是为了活跃气氛似的,祁东把晚饭选在了一家重庆火锅店。
一进大厅,秦晚马上就被食客们热火朝天涮肉涮肚片的热情给感染到了。
吃完火锅有气味就有气味吧!起码气氛回来了啊!
如是想着,秦晚心底那一点点要维持自己形象的挣扎也云飞雾散。
在桌边坐下,点了菜,秦晚自觉地拿过围裙套上。
但是这围裙设计得很不合理,背后的绑带居然都快到肩胛骨那儿去了。
秦晚双手艰难地在背后打蝴蝶结,心想早知道当初就和张婧一起去练瑜伽了,遇到这种问题分分钟解决啊!
就在秦晚与围裙绑带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时,脖子上挂着个围裙的祁东飘了过来。
“我来吧。”
站在秦晚面前的祁东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示意秦晚转过身去。
秦晚呆呆地照办了。
祁东弯下腰来,给秦晚系背后的带子。
两人靠得很近,秦晚不用回头,拿余光就能看得到祁东温柔的侧脸。
心猛地一下子就乱了。
“好了。”祁东说着,转身在秦晚跟前蹲下,拿手指指自己的后背,“你也帮我一下。”
“好。”
秦晚力持镇定,可还是好几次差点儿把自己的手指头缠到带子里面去。
祁东的背很宽,肩胛骨微微凸起,光是看着,都让人很有安全感。
秦晚放慢动作,突然想起了大学时光。
那时候她参加校运会,跑三千米。
跑到最后跑废了,还是祁东背着她去吃饭的…
秦晚正恍惚着,祁东开口打破了沉默:“好了吗?”
秦晚赶紧把蝴蝶结拉紧,回答:“好了。”
祁东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走回自己位置上坐下,喝了一口八宝茶:“刚刚在出神地想些什么呢?”
“在想…”秦晚拿茶碗的手有些迟疑,“在想大学的时候。”
祁东搁茶碗的动作一顿,复缓缓放下:“大学…大学的什么时候?”
秦晚抬起头,骤然坠入了祁东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
坐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饭店里,那一刹那,秦晚突然好想问祁东——
我们现在,为什么要在一起吃饭?
我们现在,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只是普通的上下属,或者普通的大学校友?
在秦晚即将鼓起勇气问出口时,一个壮硕的大妈推着小推车呼啸而来:“注意了注意了,上菜了!”
说着大妈稳稳当当地把车在秦晚祁东的桌边刹住,麻利地端上锅底和涮菜:“您的苦瓜排骨鸳鸯锅、酥肉肥牛鹅肠腐竹皇帝菜…”
大妈念菜单跟顺口溜似地,三下五除二地把菜和菜名全报上了,然后拿手在菜单上一划,欢快地说:“您的菜上齐喽,请慢用~”
最后,大妈推着空落落的小推车,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被大妈强势插|入后,祁东秦晚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回暖了一些。
”都快七点了,你也饿了吧?“祁东说着拿起虾滑往锅里放,”来,先吃东西。“
————
作为一个无肉不欢之人,看到了肉,秦晚毫不犹豫地把烦恼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刚吃个半饱,秦晚觉得气氛又升了些温度。
就在秦晚打算和祁东说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张婧打来的。
秦晚想了想,还是接起来了:“喂?”
“亲爱的~你今天的约会怎么样呀~~”
张婧一派油腔滑调,腻得秦晚直起鸡皮疙瘩。
虽然肾六埃克斯的质量很好声音不会外透,但是当着祁东的面聊他秦晚还是有些害羞。
起身来向祁东一示意,秦晚捂着电话快步走出了吵杂的火锅店。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张婧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直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追问。
“唔…好像出了些小问题。”
秦晚简单地将今天的约会全程给张婧说了。
“你们要不要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个黄色笑话都会冷场!”张婧毫不犹豫地唾骂秦晚,“虚伪什么!下次约会带上我!我给你家祁东说比费玉清说的还劲爆的黄色笑话!”
“张婧你给我正常一些!”
秦晚骂了张婧一句。
张婧见好就收:“好啦好啦,一听就知道你离席在外面打电话啦。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的祁~东~学~长~等久了~”
说着,张婧赶紧在秦晚发飙之前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秦晚嘟囔了一句“遇人不淑”,折身回去了。
火锅店的大门在祁东的身后。
秦晚回来的时候,发现祁东正在打电话。
走到离他还有两步路的时候,秦晚听到祁东不耐烦地对电话那头低低地说了一句——
“妈,你就别问了,那孩子不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大家都狠希望看到boss被打脸…
但是大纲不是这样写的说,怎么办作者压力有点大…
而且…还掉收了…嘤嘤嘤
第17章 第 17 章
祁东的这句话像一句魔咒,直接将秦晚钉在了地上。
她的脑子一下子空了。
“孩子是谁的?是祁骁的。”
明明身处在喧嚣的火锅店里,但是祁东的话还是一字不漏地、清清楚楚地入了秦晚的耳。
秦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火锅店的。
等她混沌的脑子清晰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蹲在了火锅店门口那只超级大的铜锅旁边。
这一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似潮水般涌来,原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突然间都明了了。
为什么他坚持着要送毛毛上下学,为什么他听到我提到姐姐表情都不太对…
秦晚想着想着,沮丧又心酸,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是啊,也难怪他会误会。
毛毛管我叫妈妈,毛毛是四月底的生日,毛毛今年五岁了,毛毛没有爸爸…
所以说,他约我出来,也是…为了毛毛吗?
秦晚觉得舌根一片苦涩的,像咬了一口秋天里没熟的生柿子,几乎要难过到心里去。
————
秦晚不知道自己在火锅店门口蹲了多久,等到祁东找到她时,她的双脚已经麻得没有了知觉。
“怎么了?”祁东在秦晚跟前蹲下,“怎么打个电话打了这么久?”
秦晚从臂弯中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只红红的眼睛,看向祁东。
“怎么了?”祁东伸出手来在秦晚的眼角摸了摸,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怜惜,“怎么哭了?”
秦晚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低哑地说:“刚刚和朋友打电话,想起我去世的外公了。”
祁东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抬手在秦晚的头顶揉了揉,安慰她:“有你这样的外孙女,可见他老人家是个慈祥的好人。上天不会亏待好人,他老人家下辈子一定会投胎到个富裕幸福的家庭里去的。”
秦晚在手臂上搓了搓眼睛,哽咽着应了一声。
“好了,别蹲着了,我扶你起来。”说着,祁东托着秦晚的手肘,缓缓地将她扶起来,“慢点儿,蹲久了腿麻。”
虽然起来得慢,但是秦晚实在是蹲得太久了,膝盖窝一打直就觉得一阵刺痛,痛得她哼唧一声,光速往左边栽倒。
“小心!”
祁东警告一声,动作飞快地将手一伸把秦晚拦腰抱住。
可是秦晚下冲的力道太大,拽得祁东也跟着倒地。
“砰——”
两座肉山撞击地板,发出巨大声向。
正巧路过的路人们都惊呆了。
有个带牙套戴眼镜长得像大雄的小朋友还指着秦晚和祁东,对他妈妈天真无邪地说——
“妈咪你睇,果个哥哥姊姊扑街喇!”
秦晚:“……”
好想死…
————
秦晚艰难地从祁东身上爬起来,再艰难地跟在他身后走回火锅店。
两人间的气氛又不一样了。
可是秦晚也懒得去细想到底怎么回事了。
她就把头埋到碗里,祁东给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祁东几次逗秦晚说话,得到的都是她的单音节的回答。
不是“嗯”就是“哦”,要不然就是“对”。
到后来祁东也就跟着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地给秦晚夹菜。
秦晚就闷头吃。
菜吃得差不离了,祁东拿漏勺捞了几次锅,每次都只捞出一大块姜。
看了一眼漏勺里的姜,再看一眼对面的秦晚,祁东淡定地把那一大块姜搁秦晚的碗里去了。
秦晚心不在焉,也没细看祁东搁过来的是什么,拿筷子一夹送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嘶——!”
老姜特有的辛辣味冲上来,辣得秦晚的眼泪“唰”一下下来了。
看到秦晚脸上两串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祁东哭笑不得,赶紧扯了三张抽纸递给她:“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注意一下,万一我给你夹了三块砒|霜你也要吃?”
秦晚默默地拿着纸巾抹眼泪,又“嗯”了一声。
祁东这回是真的被她打败了。
心底无奈着,祁东叫服务员过来买了单,站起来后顺手替秦晚拿起包包,说:“看你好像很累,我送你回去吧。”
————
上车坐定后,一直很安静的秦晚突然开口说话了。
她说:“boss,我想去找我好朋友,您能送我过去吗?”
祁东系安全带的手一顿,问:“你朋友家在哪儿?”
秦晚报了个地址。
祁东在导航里输入了张婧家的地址,然后在深圳的灯红酒绿之中缓缓地启动了车子。
沿路风景飞速后退,秦晚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儿童座椅,心底一片荒凉。
————
快到张婧家了,秦晚让祁东把自己在马路边上放下来。
祁东也没坚持着要送她进小区,而是慢慢地停下车,在秦晚解安全带的时候,问她:“你大概要逗留多久?要不要一会儿我过来接你,再送你回家?”
秦晚勉强挤出个微笑:“谢谢boss,她有车可以送我回去。太晚的话我就直接住她那儿了…”
祁东蹙起眉头:“你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秦晚认认真真地解着安全带,回答:“是女的…就是以前我和你提过的张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