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她不禁有些愤愤。啊咧,云烁那家伙昨天做什么老是惹她啊,弄得她戒指都不见了。哼,要是找不到的话她一定不放过他!
不过,现在还是先找戒指要紧吧…小手一寸寸的摸着石径中的缝隙,她忧郁。
正在她埋头苦找的时候,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忽然从头顶乍响。
“啊啊啊啊啊,下面的快让开!!!!!”
清影受惊的抬头,便见那高大的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孩,更恐怖的是,那女孩居然一个不稳掉了下来,落地的地方正好就是她现在这个位置。
她傻眼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僵在原地。
这是…搞什么啊…大白天的…人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好在那女孩的反应相当灵敏,见她愣在原地没动摇,便很是灵活的自空中一个扭身,翻了个空翻平平稳稳的落在她边上。
清影不自觉张大了嘴。强人啊…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都做得出,怪不得敢爬上树,感情是有这本事…
女孩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见自己没什么地方受损,便得意的打了个响指,轻呵一声“perfect”接着不经意瞟到清影在坐地上,连忙过来扶她,口里一个劲的嚷着“对不起对不起,吓着您了吧。”
那女孩的语速飞快,还带了丝软软的口音,若不认真听还真是听不懂。不过她的声音很好听,与她那外表完全不符。
这倒不是说她长得不怎么好,只是那摸样格外爽利,让人一见便觉得清清爽爽的很承人意。
清影听着那女孩不停说着抱歉,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借着她伸出的手站起来,可那女孩的下一句又蹦了出来“大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哦,来我扶您起来。”
她的笑僵在脸上。大…大妈…?
可那女孩不知道是眼神不大好还是怎么回事,并没有看出清影脸上的表情,又说道“大妈,您是这打扫卫生的吧?弄得好干净哦!”
打…打扫卫生?
好,她承认,因为一直趴在地上找戒指,现在得摸样是有些灰头土脸,可怎么也登不上大妈这个级别吧?姑娘她明明才二十多,该是叫姐姐的好吧!没眼力劲!
虽然颜姑娘向来标榜自己是新时代女性,不在乎外界的评价。可是,当提起这个千古以来都是女性痛脚的问题,把人看老,依旧会是很不爽很不高兴的。
她黑着脸拍开女孩的手,转身用背对着她。
女孩讶异“哎哎,大妈你怎么又蹲下了?老人家不能蹲太久的,不然会血液不通的。”
靠,赶快走!不然她可保证不了自己的手会不会飞上那女孩纤细的脖颈。她额头青筋乱蹦,飞快的跳着迪斯科。
女孩似乎没发觉她满身的杀气,也跟着蹲了下来,热心的漾着大大的笑脸“大妈啊,我来帮你吧。”
再叫一遍试试…她的心在颤抖,小手拔着路边草茎的力度也不断在加大。
好在那女孩安分了下来,一声不响的跟在她边上拔着草茎,显然是误会了她之前拔草茎的意图。
清影还生着气呢,自然不管那女孩跟边上做什么。她自己找着戒指,完全不理她。
“那个,大妈啊,问您个事儿行不行啊…”安静了一会,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
嘎嘣,清影那根理智的神经终于随着女孩的那声大妈断裂了,她转头,小脸因愤怒有些扭曲,大吼道“靠,你叫谁大妈!!!”
总大妈大妈叫个没完,嫌命太长了吧!
女孩惊的一蹦三尺高,往后连退。满是惊恐的注视着她,那摸样,仿佛自己是对她做了什么样的。
看见她那样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那是什么样子?有问题就问,没有就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是永远都别出现在她面前了!
“大…额,那…那个,您知不知道颜家二少爷住哪?”女孩有些怯怯的开口,刚吐出一个‘大’字便被清影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射了回去。吞了吞口水,她在心里无声涕泣,妈呀,这大妈好凶…
她有些余怒未消的收回视线,头往边上一甩“顺着这路一直走就到了。”
她这话才刚说完,就感觉手被人给握住用力摇了起来,眼前一晃,女孩满脸慎重“大妈,太感谢你了,以后若有什么我向舒适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说完便一副上战场的摸样大步往她指的方向走了。
可怜清影被她那阵怪力狠摇一阵哪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就记得什么‘向舒适’‘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在原地懵了半响,她看着那雄赳纠气昂昂的小身板渐行渐远,喃喃道“指个路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了,那要是亲自带她去她还不把自己的头割下来送给她。向舒适…嗤,怎么不叫向舒服。”
她摇了摇头,收回游离的思绪,继续认命的寻找着她的戒指。
哎呀呀,戒指啊戒指,你到底在哪啊…别再折腾你的主人了,快出来吧…
不知何时,天空竟飘起雨来,细密缠绵,沁凉沁凉的,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这天地。落在她披在肩头未打理的发丝上,透出一股子薄薄的雾气来。清影没有注意到下雨了,依旧故我的认真寻找着失落的戒指,直到那雨越下越大,将四周都打湿,她才懵懂着抬将起头,道“下雨了?”
回顾四周,她开始思索着,到底是先去避避雨还是等找到再离开。
看这摸样,估计是得下好一阵子了,不回去的话估计得感冒;可是,雨要是下大了,把戒指冲走了怎么办?她紧张了起来,慌慌张张看着边上。可千万不能离开,要是真被冲走的话,那她去哪找啊。
正在这时,雨气忽然消失了,一股干燥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是半蹲着在地的,所以视线所及处先是看到一双鞋,然后就是笔挺的长裤,宽大的长大衣,握着伞柄的修长大手,和那俊逸清傲的面容。
她惺忪的眼瞬间睁大,小嘴也微启,愣愣的仰看着来人。
于悉旋瞧着她那一头发丝湿哒哒的贴着小脸,满是泥渍的狼狈样,不自觉皱起了修眉,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你这是干什么?”
下这么大的雨,还在外头。
她像是依旧没回神的看着她,不言亦不语,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仿佛忘记了怎么说话。
见他不答,那秀致的眉皱的更深了,但他没再开口,只是把她拉起来,将伞塞进她手心,自己脱下大衣披在她已经湿透的外衣上。
她的身子冰冷,披上还犹戴他体温的大衣,却没有一丝回暖的迹象。显然是刚冻得厉害了,已经麻木了。
“阿…阿旋?”脑子依旧是懵的,她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出现。这里,是颜家啊…
于悉旋也在看着她,见她那副狼狈的摸样,不禁觉得在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得让她先去清洗清洗。
清影有一只脚套了支架,走起路来也带着丝怪异。她倒没心情管这些,就那么一直看着他。
是云烁说的吗?所以阿旋来找她?这意味着他没有生气?她想着,脚步未停。
于悉旋坦然的让她看,也不说些什么。只是在注意到身边人步履有些不大对的时候,放缓了速度。
两人就这么一直走着,出了小径,便是片大草坪,后头便是主楼。
这里是主楼的后院,平日稀少有人走动,更别说今天还下了雨。可不知从哪来的嘈杂声音,越传越近。
清影抬眼,便见着不远处围了一大堆的人当中一抹鲜亮的白,在这阴雨蒙蒙的天气中格外的乍眼。
“向舒适?”她眯眼仔细看着。见那抹白被人推倒在地,这才看清她的摸样,喃喃道。
于悉旋也在看着那边,听得她叫出人家的名字,问道“认识?”
她摇头“算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一面。”还张口闭口的叫她这个妙龄女人大妈!提到这个她就有气。
本来她是想当做没看见拉着于悉旋甩头就走的,谁让那向舒适这么没眼力劲。可想想,为着这么一点小事未免太小肚鸡肠了,人家要知道的话该说她没度量。左思右想,忽然记起她是来找泽骥的,她一下子便找到台阶了。
嗯嗯,她是看在泽骥的面子上,才帮她的。
于悉旋瞧着她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
她隔着草坪,嚎了一嗓子“住手!”
清影的声音向来就大,如今被她这么全力一喊,别说是对面的,就是十里八乡外都该听见了。
那边的人转头望向他们这边,认出他们,不禁都看向那个站在向舒适边上的灰袍老者。
清影和于悉旋走了过去。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茂盛的草地也只剩下了根茎,灰黄灰黄的,有一种凋零的美。经过时,还带起一脚的雨水。
他们走进人群。清影扫了众人一眼,接触到她目光的无一不躬了躬身。那气势倒是挺足。
颜福见她满脸泥渍,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大衣,不禁有些惊讶“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出门一趟,就搞成这副摸样了?还是在自己家。
她不理他,径自走到向舒适面前,扶起那满脸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的女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向舒适似乎很是伤心,一个劲唔哩唔哩的哭,也不管自己被人给扶起来了。
颜福躬身“这是老爷吩咐的,还请大小姐别管这么多,快快回房换身衣服才是。”
她冷哼“我今天就管了怎么着?”拿颜老爷子来压她?这招未免太逊。难道不知道她向来是与颜老爷子对着干吗?
气氛一瞬间凝重了起来,于悉旋站在原地,不言亦不语,就如同不存在一般。向舒适双肩不住耸动,趴在清影怀里,而围在边上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颜家下任掌家与现任掌家公然叫板啊。
颜福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满是嘲讽,道“大小姐这是要为难小的了。”
她不可置否。
就是为难你又能如何?
有人见气氛不对已经跑进主楼去找颜老爷子去了,清影瞧见,也不喊住,任由他跑进去“喊他来又有什么用,颜福你应该知道,只要是颜老爷子赞成的,我颜清影一定反对。”相反,他若反对的,她便一定力挺到底。向舒适显然是处于颜老爷子反对的那一营,那么,她必定得把她救下来。何况,她和泽骥似乎有什么关联。
颜福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把这话给说了出来。他又怎不知清影那做事方式,看了看那向舒适,又看了看不屑的清影,暗叹了一口气,他让出一条小路来“如此,小的就先退下了。”
清影见他妥协,心里自是有些得意,喊了一个人把向舒适送回房间,她又退回于悉旋边上,挽着他修长的手臂,领着他往里走。
可谁知,颜福忽然又来到他们边上,低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于少爷,老爷已经等候多时,还请跟小的来。”
清影一听这话就瞬间炸毛了,将他往身后一扯,挥手便打掉老者的手,怒道“颜福,注意你自己的身份,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她这话不仅是语气还是内容都很让人下不来台,登时便让那老者丢了颜面,可颜福终究是颜福,毕竟是跟了颜老爷子一辈子,所以他平静的呼吸着,往后退了一步,继续不坑不卑道“小的自是没这本事,可是于少爷是老爷请来的,还请大小姐…”
她不理,也不想听,劈头便打断“颜斯起来的有怎样?笑话,是他请的就该听话了?”
颜福听得她这般道出颜老爷子的名字,不由也有些怒气“大小姐,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老爷的名讳岂是您所唤的?”
她嗤笑“我没规矩惯了,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挨骂的。”既然嫌她没规没距,就别找上她,也别跟她在这打亲情牌。别以为她不知道,泽骥成了植物人,做什么这么搬来搬去的?不就是为了让她心软吗?
“住口。”正在这时,少呀而威严的苍老声音从一旁传来,颜福听得连忙快步上前。
清影站在原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当成是没看见也没听见。
颜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两手交叉放于膝上,由后头的人推着出来。因为听到了前面清影说的话,脸色相当难看,他道“我看你真是在外头呆得太久,什么习性都给染上了。”
她不看他,眼眸瞟着雨雾中不远处的大叔“我自小变这样,是你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他道“你看看你,哪像你母亲?”
听得这话,她忽然一改之前的平心静气,转头斥道“我本来就不是颜萃樱,是你自己硬要把我套上的。”
颜老爷子被她这番毫无礼貌的话激怒,一拍手塌,冷声道“跪下!”他面上的肌肉在颤动着,敛着锐利的目光扫向她,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即使乍现。
哗啦啦,一时间四周跪了一地的人,就连颜老爷子身边的颜福也跪了下来。唯独清影与于悉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遗世而独立。
她看了眼四周被颜老爷子的威慑吓得头也不敢抬的众人,水眸没有丝毫躲闪的对上颜老爷子锐利的目光“我早就不是你颜家人,不需要听你的命令。”说着,一把拉住于悉旋的手“阿旋,我们走。”
拉住自己手腕的小手冰凉的沁人,就像是一块失去温度的冰块。于悉旋转脸看向她此刻的摸样,深黑的眸中似乎划过眸中异样的情绪。
见他俩想离开,颜老爷子立即道“拦下他们。”
原本跪了一地的人围了上来,将他们包围在圈内。
她不耐的环视了众人一眼。每次都来这招,还真是不嫌烦。
“颜老爷子这是干什么?想非法拘留?”
雨下的越发的大了,原本是轻飘飘没有一丝声响。如今,那打在伞面的雨哒哒声不断,一点点顺着那伞面的线条,结成水珠滴落。
于悉旋看着眼前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清影,经不住一皱眉,开口道“你先回房。”
冬日的雨天本就冷的刺骨,他那向来清冷的声线在此天中发出,也染上了一丝冷气。
她着急“不行,你…”
“先回房。”他并不等她说完,也或许是压根不想听,淡淡的重复道。
她噎了一下,看他脸上那与平日无异的神色,却莫名觉得他是在生气。
乖顺的点了点头,她一改之前的乖张态度,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抚顺了毛的小猫咪。
“那你…小心点…”她懦懦的说着,脚下迟疑着,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
于悉旋不再说话了,也没有把伞拿给她。似乎就是要她这么淋着回去。清影倒觉得没什么,她那一身早已湿透,撑不撑伞,也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她心里有些慌,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阿旋就生气了,而且还要她先离开,要是颜老爷子趁她不在的时候和阿旋乱说怎么办?
包围圈自动的让出一条窄窄的小路供她通过。
于悉旋站在原地,身姿挺拔修长,撑着把素面的伞置身于包围圈内,神色淡淡无嗔无喜,眼神悠远,注视着主楼那飞檐翘角的黛瓦白墙,并未看她。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清影踏上台阶,走过颜老爷子的边上,已经是隔了他很远了,但还是不放心的停了下来,转身看他“阿旋…”
她喃喃着,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可这话一开,又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索性摇了摇头,紧皱着秀眉离开了。
知道清影纤细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颜老爷子才重新开口。那声音虽沙哑依旧,却丝毫没有之前的气势,反倒透出一股和气来“想不到,她倒是很听你的话。”
恰在此时,挂在檐角的古铜风铃被风吹起,带出一阵悠扬的叮咚声。
**************《诱婚记》************************
淅沥沥,淅沥沥,清影坐在盛满了滚烫热水的大木桶里,一抬手,水声不断。
这楼是依着颜老爷子的喜好建的,虽因时间关系只有三层,但还是处处都透着精美的感觉。连那仅是沐浴用的木桶,也在表面上雕刻着繁复的暗纹。
她大睁着水汽氤氲的双眸,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阿旋为什么生气啊?明明在之前还好好的啊,给她披外套,给她遮雨,怎么就…怎么就忽然生气了啊?她苦思冥想着,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不对。一个不经意,水眸瞥到随意搁在桶沿上的手,脑中蓦然闪过一丝亮光,她立起身,那流畅优美的肩部曲线也在那雾气腾腾的空气中露了出来。
难道…阿旋发现她把戒指给弄丢了?唔,刚才好像就是她一拉阿旋,他就生气了…难道是那个时候让阿旋看见了?
她回想着之前的画面,越想越肯定。
唔唔一定是这样的…那她还在这泡什么澡啊?得快点把戒指给找回来啊!这样说不定阿旋就不会生气了!慌慌张张的拉下挂在屏风上的衣物,她也顾不得样式有多繁琐直接便开始套。
这要搁平日,是打死她也不会再穿颜家的衣服的。因为在颜家,大到窗椅床凳,小到一块捻在手上的素帕,也跟那旧时的一样。不过幸好那衣物没太离谱,穿的是制作精良的旗袍。不过那从头窄到尾的样式还是让清影很抓狂。
现在她也没时间顾这些了,自己之前穿的早已经拿去洗了,要是不想裸奔的话,就只有穿这个。
待她穿好那绣着大朵白花的素色旗袍拉开房门跑出去的时候,一个人影便瞬间撞了上来,登时她便被那股力撞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差点摔倒,好在对方反应迅速的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狼狈倒地。
搞什么啊?重新站好后的清影并没有感激的心理,反而是又惊又怒的瞪向来人。
“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到哪吧?”带着些微口音的女声传来,那声音清影似乎很是印象深刻,所以脱口道“向舒适?”
向舒适往后移了些,见她没事,咧嘴笑了“是呀是呀,我是向舒适。”
向舒适的衣服也换了,如今这装扮,看起来倒是文静了不少。
清影看着向舒适,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向舒适那笑还那么大,一晃一晃的都快晃花她的眼了。
甩甩头,她问道“找我什么事啊?”这么一路冲的。
向舒适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握在胸口,那笑不知何时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焦急“大姐,你能带我去见泽骥吗?”
她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便觉得是自己的想法变得邪恶了。不过,这向舒适看起来男孩子气十足,怎么这前面貌似比她还大…
咳咳…颜清影,胡思乱想什么呢?在心里以无比正直的语气斥骂了自己,她抬头望向向舒适“你刚说什么?”抱歉啊,刚才被她那举动惊着了,没反应过来。
向舒适道“大姐带我去见泽骥吧。”
她挑眉,哟呵,换称呼了?可是之前被她叫了这么多声的大妈难道是假的啊?虽然之前让她进来时看在泽骥的面子,可是现在…这么就放过她,还真是不甘心啊…
她想着,转了转眼珠,语气变得有些为难“这个,你和泽骥非亲非故的,我可不能随便让你见他啊。”
见她有些不愿意,向舒适急了,手也不自觉握紧了些“没有没有,我认识泽骥的。”
装作惊讶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清影道“你们什么关系啊?”
她问的直白,惹得向舒适一阵忸怩。
她道“不说的话我不能带你去。”
向舒适垂了垂头,还带着湿意的长发披泄于肩,她微微红了脸,低低道“我…我是他…他的女朋友…”
那声音极小,若不是清影就站在她边上,还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她故意逗弄向舒适,装作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其实,要不是怕穿帮,她还真想说一句经典用语‘风声太大,我听不清楚’。不过若她真这么说的话,可能下场会很凄惨。因为就着此女子能从树上打着空翻跳下来的事迹,能知此女是练过的。所以,还是别这么嚣张的表露出来的好,不然惹得对方一个恼羞成怒…
向舒适性子在爽直也终究是个小女孩,遇上清影这种厚脸皮的主也实在是无法,但心里是在是想见颜泽骥。于是便闭了眼红着脸大声嚷道“我是泽骥的女朋友。”
一片寂静…
半响,没听见清影的动静,向舒适有些犹疑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却早已不见清影。
向舒适惊了一下,慌忙四处看了看。
这时,门口传来清影带着笑的声音“还去不去了?快跟上。”
向舒适这才明白原来清影是在戏耍她,不禁有些委屈的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讨厌,干嘛捉弄人家!
颜泽骥就在清影房间的隔壁,所以也不过几步的路程,就到了。
门口,清影推开门走到一边,看着向舒适从她身后白着脸走进来。
泽骥…向舒适清澈的大眼睛似乎笼着一层薄薄的什么,视线尽头是轻闭双目恍若熟睡的秀气少年。当然,如果忽略掉了那罩着半张面孔的氧气罩和雕花小几上滴答滴答叫着的心电仪。
清影靠在镂空双纹的衣柜前,语气难得正经道“你和泽骥是怎么认识的?”
向舒适轻手轻脚的坐到床边,伸手拂开少年额前散乱的发丝,抿唇笑了笑“我和他,是一个班的。”
她点头,原来是同班同学…她望了望睡得安详的颜泽骥,又望了望向舒适。猛然发现,自从向舒适坐下后,一团柔和的温暖白光便将他们包围了起来,那光很淡,也很柔,一点都不刺眼。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颜家的少爷。因为他的性格真的很好,没有一丝骄纵蛮横气。”说到这,向舒适的眼神似乎变得恍惚了起来,仿佛已陷入了悠长的思绪。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呐…”
那是一段清影从未参与的时光。她静静的听着那女孩说着,是很缓慢的一字一句。说到有趣的地方,女孩便会抿唇扑哧一笑,摇着头轻叹。
在她的描述中,那个记忆中她最疼爱的弟弟,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清影看着她,忽然觉得泽骥喜欢她是很符合常理的。因为,向舒适此刻脸上那带着淡淡温柔的神色,真的是像极了她口中叙述的那个温柔少年——颜泽骥。
傍晚时分,清影走出颜泽骥的房间,准备下楼去找点东西吃。向舒适还留在泽骥房内不肯离开,估计是之前颜老爷子禁止她去看他,所以现在要看个够本。清影也不勉强她,反正也不过几步的路,帮她带上来也是一样。
下楼下到一半,她忽然就停了下来。嗯,听向舒适说了一下午泽骥的事,她好想都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阿旋,还有戒指。
转身又朝楼上跑,还没跑上几步,就看见颜福,她连忙叫了一声“颜福。”
灰袍老者闻声回头,见是她,走了过来“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她抓住他的袍子,问道“阿旋,阿旋呢?”
“哦,于少爷早早的就离开了,大小姐不知道?”
她喃喃“离开了?”
怎么会?都没有跟她说上一声,就离开了?
颜福看着清影此时的摸样,想着待会她又该抓着自己质问和于悉旋说些什么了。
“你去送些吃的给向舒适,记住了。”清影并未如颜福所想,没问什么和于悉旋有关的事,只是伸出食指点了点,便跑开了。
挂在树枝上的宫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冰冷的冬夜,清影外头罩了件宽大的袍子,里面穿的依旧是那身略显单薄的素袍。一阵寒风吹过,□在空气中的小腿肚也激灵灵打了个颤。她一手压着身上穿的大袍,一手举着手电筒,全身缩成一团的走在幽深的小径上。
从嘴里哈出的热气袅袅着消散在空中,她半弯着腰,眯着眼开始寻找戒指。
因为穿的是修身的旗袍,蹲下身显得有些难度,所以她只能欠着身子,脖颈伸的老长的随着手电筒的强光而游移。
得先找到戒指,倒时再去找阿旋,这样,应该会消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