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批阅的字迹很眼熟,却绝非出自他之手,而是…而是…
诸葛亮扬声唤进侍从,后者见他醒了,不由上前行了一揖。
“我且问你,方才主公可有来过?”
他这话音才刚落,便见刘备一脸冷沉的走了出来。
***
“唔嗯…”
诸葛瑾和简雍经过诸葛亮的军帐门口时,忽然听见里头飘来一句浅浅的呻吟。
两人不由疑惑,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孔明,舒服吗?”
这回是刘备的声音,微微带着点喘。
“舒…舒服…”
诸葛瑾面色瞬变,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捋起袖子就要往里头冲去,简雍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此过程不过几个眨眼,诸葛瑾甚至来不及发出抗议,就被简雍给强硬的拖走了。
没过多久,赵云便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看那样子应是特地来找诸葛亮的,只不过这才走到门口,却被里头传出的细碎呻吟震住了。
——那是啥?!
他不由自主的睁圆了双眼,满心莫名又茫然的望向帐外守着的兵士,可后者坦然自若毫无不对,就好像完全没听到帐内的动静。
——难道是听错了?
赵云一时心疑,可那声声浅吟始终未停,他僵在原地半响,实在忍不住了,“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
赵云有些不自在,抬拳抵唇轻咳了声,“…就是,就是帐子里。”
“哦…”兵士这才了然,笑眯眯道:“主公说军师长久坐于公案对身体不利,正在给军师做推拿呢!”
=皿=
推拿需要出现这种奇怪的声音吗?!!!!!
暂且按下赵云微有抓狂的心情不表,帐内的诸葛亮半趴在床上,身边的刘备弯着腰,正控制着手下力道为他捏肩,“还觉得酸吗?”
“…嗯。”
刘备手下的动作微顿,换了个掌法继续按揉,“那这样呢?”
“酸。”
——————我是众人皆误会的分割线——————
当日傍晚,诸葛亮写了封信召人送往曹营,接着便手提食盒翩翩然前往五里外的落霞亭。
此亭坐落在半山腰,因远观霞落波澜壮阔而闻名。
等他到达之际,已有一人在亭中静候许久了。
泠泠夜风吹来,带出抹极为清淡的浅香,诸葛亮不自觉的寻香望去,唇畔微扬,露出个淡淡的微笑。
“劳文若久等,实实为亮之过。”他笑着入亭,此刻离得近了,更觉那幽兰香气馥绵郁郁。
荀彧浅浅一笑,“孔明客套了。”
他二人一青衣长袍瑰姿文雅,一白衫鹤氅飘然出尘,站在一起更是皎皎如月,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可惜此情此景,只得山岚得见,风月可窥。
诸葛亮将食盒放在桌上,含笑晏晏,“自数年前许昌一别,便再未相见,不知文若近来可好?”
荀彧点头,抚了抚衣摆,淡然落座,“孔明约彧来此,怕不止是为问彧近况吧?”
“哈哈,文若莫急,”诸葛亮笑了起来,熠熠明亮的眼眸半弯着,语气却别有深意,“该当说时自当说。”
他将食盒内的一令膳食取出,外还带了坛清酒。
清冽碧透的杜康酒微微带着丝甜意,诸葛亮拣了个话题与他三两闲聊,渐渐的手下盛酒的速度也就快了。
荀彧的酒量算不得太好,初时本还保有着淡淡的谨慎,可到了后来…
——完全被诸葛亮牵着走了。
酒至半酣,诸葛亮忽而道:“文若可瞧过焰火?”①
荀彧的眸中闪过抹疑惑,却是转瞬即逝。
“愿闻其详。”
诸葛亮微微一笑,起身领他走到亭外,乌沉沉的天色模糊了周围景致,星月不知何时已隐入云间。
“文若,且往那看。”他淡笑着将荀彧的目光引至山顶方向,没多久便能听到那处发出声震响,一抹璀璨的白芒刺破黑暗冲上天际,绽开清丽妍雅的亮白素菊。
饶是荀彧再冷静持重,见到此幕也不免大惊。
他出身世家,自忖也是见识广群,却从未见过这等奇物,竟能于空中发亮。
“这是…”
他忍不住出声询问,侧脸望向诸葛亮之际,正好看漏了那抹白菊逐渐转淡,幻化为一行字…
“这便是焰火。”
“焰火…”他半是惊奇半是揣测的咀嚼着这个新鲜的词,半响,才询问道:“此物孔明是从何处得来的?”
“文若想知道?” 诸葛亮临风而立,俊脸上是一贯的浅淡笑意,可又隐透狡黠灵动之气。
荀彧点了点头。
见状,诸葛亮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将他重新引回亭中后又倒了杯酒,“那便容亮慢慢道来。”
山顶上,赵云指挥着一小列兵士搬抬四方周正形似纸盒的物什,数量之多足足占满了整个空地,这些纸盒的摆放也颇显规矩,一个接一个的连着条长长的线,一个小兵小心翼翼的牵着这条线往后退,到达赵云身边时,将线恭恭敬敬的交到了他的手里,“将军。”
赵云接过,示意众人立即下山,然后才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那根线。
磁磁的火光一路窜进,速度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燃到了第一个纸盒上头。
——嘭!
一声轰响,骤亮的白光冲上云霄。
——嘭!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白芒轰闪不断,几乎点亮了半个夜空。
赵云情不自禁的仰头,望着这从未见过的奇妙景象,只觉内心激绪汹涌澎湃,只恨不得立刻高赞一声——
军师威武!!!=皿=
与此同时…
“天降异象,天降异象!!!”
曹营内乱成一团,所有兵士皆抬头高望,落霞山顶白芒高升钻天,落下纷纷如雪,直直把人看得眼花缭乱。
可更为让人惊惧的,却是那一行一行显现于白芒间的大字。
曹—贼—必—灭。
曹贼必灭,曹贼必灭…
——————END——————
①焰火:不要问我这个时代为毛出现了焰火,因为这就和亮亮为什么要和文若出来喝酒一样,是个谜团…
42
42、圣诞贺礼(完) ...
剧情前言——
某日丞相一觉起来,发现自己长出了狐耳。。。。。
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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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长出狐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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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明媚的金色光芒淡淡倾洒整个荆州城,来往街道上,三两小贩铺开货摊,开始吆喝起来。
仍旧是与往日无异的清晨。
平静,祥和。
州牧府的后院内,马谡匆匆走至诸葛亮房前,见门扉半掩并没关严,不由上前扬声道:“先生,可起来…”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房内“哐当”一声。
——难道有刺客?!
“先生!”马谡心中冷不丁一紧,一时也顾不得礼数,推门入内。
房中摆设完好无损,看模样也不像是有人闯过,只是一侧的案台下头倒了面铜镜,在这整齐有序的房间内显得特别扎眼。马谡一愣,四下扫了眼却不见诸葛亮的身影,“先生?”
“…何事?”里间传来诸葛亮的声音。
马谡松了口气,循声望去却见里间帘幔迤逦。
他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先生,主公和将军们皆以准备妥当,就等您一人了。”许是觉得奇怪诸葛亮散了帘幔下来,马谡忍不住朝里走了几步,隐隐绰绰间已经能窥见帘后那抹修长身影。
——刘备昨晚就吩咐过,今日要与众人一同前往城郊山中射猎。
“哦。…幼常啊,我突感心闷头沉,郁气难舒,恐是不能与你们同行了。”诸葛亮的声音听起来有丝异样,但随着马谡的走近,又陡然变得无比沉静,“你去回禀主公,莫要让众人再枯等。”
“…”马谡脚下一顿,面色渐变冷沉。
半响后,他才缓缓开口,视线死死盯着帘幔的后头,一字一顿,“先生既然身体不适,那我立刻去叫医官来!”
言毕,也不待诸葛亮回答,铁青着脸快步走出房间。
“幼常且慢…”察觉到马谡已起疑心,诸葛亮情急下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撩幔而出,可惜房中空荡,哪里还有马谡的身影。
——这回可麻烦了。
诸葛亮握紧手中羽扇,后退了步,惯来平静沉稳的眸中竟滑过抹细微的懊恼。
幼常在他身边数年,岂会不知他的起居习惯为何?
把这帘幔散下已是反常,更别提还称病婉拒出行…
——幼常定是误以为他被贼人挟持,所以才避而不见。
恐怕去请医官是假,着将领拿贼才是真!
不出片刻,这院子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要是他现在这模样让众人看到了…
脑中飞速掠过无数种可能发生的后果,诸葛亮神情一凛,开始满屋找起纶巾来。
不管如何,头上这对莫名其妙长出来的东西必须遮住!
倒在地上的铜镜幽幽反着光,却清楚倒映出一抹挺秀如竹的修长身影来,长簪束发,却也有极多未束起的发丝柔顺披于肩头,特别是头顶两侧长出来的白绒绒的、尖尖的可爱狐耳…
额——
狐耳?!!!
正在这时,训练有素的步兵跑步声由远至近,张飞急吼吼的一个大步抢冲入房,挺矛断喝:“燕人张益德在此,小贼还不速速放开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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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军师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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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紧随其后,语带惊慌,“三弟切莫冲动,以免误伤到军师!”
呼啦啦一大票人群起涌之,个个摩拳擦掌满脸愤慨,大片明晃晃的冷白刀光几乎能将人的眼睛闪瞎。
不小的房间立刻被挤了个满当。
诸葛亮气定神闲的看着众人,熠熠带笑的眸子浅浅在周围扫了一圈,最终落在领头‘哇呀呀’大叫着挥舞丈八蛇矛的某将军身上,“益德,你这是干什么?”
“军师莫怕,且到我身后来!”张飞一伸手就把诸葛亮给拉到身边,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用矛尖撩起帘幔冲进里间,“哈哈哈,小贼你无路可逃了!”
周围的那群士兵慢张飞几步跟在他身边,齐齐以刀锋对准前方谨慎上前。
赵云寸步不离的守在诸葛亮和刘备的前方,有神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张飞的背影,显然是在防备着贼子的偷袭,“军师可有受伤?”
诸葛亮微笑,羽扇轻摇间端的是翩翩卓然的风华,“劳子龙记挂了,亮无碍。”
“…军师,你真的没受伤吗?”刘备满含关切的视线默默上滑,最终落在了那双紧紧抓着纶巾的修长手中。
“…”诸葛亮的笑容微僵。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刘备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他头上,显然是对他现在的举动抱有怀疑。
——毕竟好好的一个人,特别是一贯风姿斐然恪守礼教的他…绝不可能没事抓着纶巾不放。
可问题是,他不抓不行啊…
莫名其妙长出对奇怪的狐耳就算了,居然连纶巾也和他作对!
平时明明戴着很合适的,可现在却变小了…那对尖尖挺竖着的白色狐耳,压根就…塞、不、进、纶、巾、里、头!
一松手铁定往上弹。
然后狐耳朵就要露出了…
哦,不!
“…”诸葛亮深吸了口气,在心中至少默念了三遍的《梁父吟》。
情绪渐渐恢复为最初的平静,他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淡然点头,“是。”
“…”刘备慢慢眯起了双眼。
眼前的军师依旧如平日里那般沉稳清睿,只是此刻的模样却让人觉得莫名。
“…”诸葛亮维持着双手举至头顶,默默揪着纶巾的奇怪姿势与刘备对视。
——真的没受伤?
——真的。
——真的真的没受伤?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
诸葛亮别过脸去,拒绝再继续这种毫无营养的眼波交流。
“咳,军师啊,”在接受不到对方的回复后,刘备忍不住咳了声,正色道:“备能冒昧请你将纶巾摘了么?”
“…主公,”诸葛亮闭了闭眼,声音微微有些低沉,“这是命令?”
这话让刘备心里冷不丁一咯噔。
自从将这位心有沟壑的年轻先生留在身边后,他一直是以礼相待从不曾逾越,别说是命令,就算是语气稍微重一些的时候都没有。
可现在…
难道真要为摘不摘纶巾而伤了和气?
刘备解释:“自然不是。备只是担心先生,并无其他意思。”
“…”诸葛亮回过头来,熠熠明亮的眼底有着抹一闪而过的流光。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一连串让外人摸不着头脑的眼波交流。
——真的没别的意思?
——绝对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请先生切莫误会!”刘备言辞恳恳,光说不止,还用行动表示自己的真心——躬手便欲冲诸葛亮行礼致歉。
“…主公。”后者两手都不得空闲,只能以手臂格挡住刘备的举动,“这可折煞亮了。”
“那么,能将纶巾取下让备看一眼么…”刘备犹犹豫豫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死心。
诸葛亮:“…”
房中自然是不可能有刺客,张飞率着众将士将屋翻了个底朝天,见确实连根外人的毛都看不见,这才垂头丧气的失望离开。
马谡是最后走的,临行前,他悄悄凑到诸葛亮身边,小声问道:“先生,你方才说身体不舒服原来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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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主公,脑补什么的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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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诸葛亮一直呆在房中,半步都没出门。
这一举止让原本就抱有怀疑态度的刘备更加坚定了内心所想。
——军师一定是受伤了,但怕大家担心,就偷偷隐瞒了下来!
刘备站在廊柱下,幽幽望着夕阳斜落的同时,还不忘在心中埋怨某人。
军师哪哪儿都好,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要真称了他的意不去过问,那伤势转严怎么办?
听说伤口不及时处理好是会引起化脓发热的,难道…
刘备心里一咯噔,心跳渐渐变快。
——难道军师不是不出门,而是出不了门…
被自己这一突然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刘备只觉胸口如遭重锤,疼得他嗓子眼都发紧。
不行,他绝不能放任军师不管!!!
“三弟!!!”
一声凄喊忽然划破长空,如泣如诉,绕梁三日不绝,惊得屋顶那排憩息的白鸽急惶惶扇着翅膀飞起,扑棱棱的展翅声中偶有羽翎飘落,其间还参杂着许白色粘稠物体。
刚搬着坛美酒走进院内的张飞首受其害,脑门上PIA几一下就接住了那滩‘白色粘稠物’。
有奇怪的臭味传来,张飞吸吸鼻子,腾出只手来往脑门上一摸。
“三弟速速去传医官前往军师处,等我到时,医官必须在场!”而这时,刘备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横接飞令,张飞一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扯着嗓门吼了回去,“大哥,您这是要去哪?”
“去看军师!”
“…”张飞一噎,瞪圆了眼。
可这时刘备已经一个旋身消失在了廊间。张飞愣在原地半响,终于忍不住咕哝起来,“…就您这脚程,跑起来跟骑着的卢马似的,医官要是能赶在您之前到军师那儿,可就真成神了!”
按下张飞的腹诽不表,却说刘备飞速赶到诸葛亮的房门口时,门也没敲,直接就闯了进去,“军师!军师?军师?!”
诸葛亮正坐在案后审阅公文,听到响动不由抬头望去。
“军…”风风火火的刘备瞬间噎声,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怕事物般眼睛越瞪越大,手指颤巍巍的抬起,却抖得跟寒风中的枯枝一样。
哆哆嗦嗦的指着诸葛亮…额,诸葛亮的头顶,他就像是被谁掐住了嗓子,憋半天也憋出个:“军…军…军…?!!!”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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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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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眼花?
不然他为什么在军师的头顶看到两只尖尖挺直的、白绒绒的狐耳?
刘备抚额,只觉头痛欲裂,踉跄退了几步后噗通坐到了地上。
“主公!”
诸葛亮一惊之下连忙起身,宽
42、圣诞贺礼(完) ...
大的袍袖被风带起,于空中翻出翩飞的弧度。
他扶着刘备,眼底隐隐闪烁着担忧之情,后者望着他…或者应该说是望着他头顶的那对狐耳,晕眩更甚。
昨天他还百步穿杨射下只鹿,不过一天的功夫…他就老得看不清虚幻老眼昏花了么?!
“主公,何处不舒服?”诸葛亮眉头微拧,一把搭上刘备的腕脉。
“…”刘备不语,只是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摸上他头顶的狐耳。
——柔柔的、软软的、细白的绒毛触手滑顺…
他忍不住揉了揉,又揉了揉。
诸葛亮:“…”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戴纶巾!
方才审阅公文时,他嫌碍事,就随手放到桌案边上,哪曾想刘备突然到访…
“…主公,你在干什么?”很神奇的,诸葛亮竟然冷静了下来。
刘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眼睛微闪,“…孔明,你长出狐耳了。”
他语带惊奇,两手齐上,白绒绒的小狐耳经不住他这玩弄,竟微微垂低了下来。
“…”诸葛亮的额角跳了跳,一掌拍开刘备的手。
他微向后移了步,然后直起身往回走,刘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亦步亦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神奇!
“…亮也不知。”诸葛亮从案桌上拿起纶巾,刚想戴上遮掩那对莫名其妙长出来的狐耳,却被刘备制止。
“这就是孔明不愿摘下纶巾的原因?”刘备若有所思。
——没想到平日里宠辱不惊的军师大人也会流露出无奈和懊恼的时候…
就在刘备意欲细问之际,门外忽而传来阵细碎的脚步声,诸葛亮头上那对白绒绒的狐耳可爱的动了动,一把夺过纶巾就往头上戴。
时间卡得将将好,这边才刚一戴好,门口便出现了医官的身影,“主公,军师!”
医官提起药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臣…臣来了。”
——来得这么及时做什么!
刘备脸上不悦,语气却依旧和气,“劳医官奔波了。”
“主公言重了。”医官擦了擦脸上的汗,以为刘备是不高兴他速度太慢,连连行礼。
“主公。”诸葛亮又恢复为晨间两手抓纶巾不放的奇怪姿势,“您叫医官来…”
“哦,先前担心你受了伤,就想着医官来诊断一番,”刘备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朝着诸葛亮的纶巾那儿飘,后者注意到了,不由轻咳了声。
他回神,收回视线淡笑道:“现今军师既然无碍,医官便回去吧。”
“???”
送走了一脸莫名的医官,刘备将房门带上,转身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迫不及待,“孔明啊,你这总闷在房中也不是个事啊!”
“…”诸葛亮隐有不好的预感。
“不如,主公给你编顶大草帽吧!这样既能遮住狐耳,又能外出走动,多好。两全其美!”
“…主公。”
“嗯?”
“…您是在幸灾乐祸么。”
于是,傍晚时分诸葛亮就戴着顶刘备亲手编织的大草帽在府中转了一大圈,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没舍得摘下。
众人觉得奇怪的同时,也为他们这对君臣间的浓厚鱼水情感到艳羡。
——让主公亲自做草帽,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殊荣啊!
——不过军师就是军师,就算戴着顶大草帽也是仙风道骨,风姿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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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诸葛亮的房中再次传出一声巨响。
正巧经过门口的刘备与张飞先后冲入房中,却也先后僵住。
眼前的诸葛亮仅着中衣,勾勒出身形修长挺秀,只是头上那对尖尖的、白绒绒的狐耳相较于昨日,竟大了数寸!
挺直的狐耳微微低垂了下来,服帖附于漆黑柔滑的发丝上。
刘备张大了嘴。
忽然,余光处似乎是瞥到了什么,他视线偏移。
在诸葛亮的身后,大大的白色狐尾蓬松摇摆着,一下又一下,轻缓而灵巧。
张飞看到这幕,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军师,”他脑中嗡嗡轰鸣着,声音喃喃,“你这是变回原形了么…”
刘备:“…”
……………………………………………
……………………………
………………
于是,长出狐耳狐尾的军师大人就这么幸福快乐的和大家生活在了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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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现代贺礼(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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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历来就有‘来了不想走,走了就不想来’的称谓。
来了不想走,是因为它的节奏慢,远离一线城市争分夺秒的紧张,放目望去,所有人都是不急不缓,不紧不慢。
而走了就不想来,则是因为这是座能让人上瘾的城市。
然而,大多数外地人不知道,成都的某条巷子口前,同样有着个‘让人上瘾’的存在。
“哎,卖煎饼勒!热乎乎的山东大煎饼,又薄又脆人人爱哎!”
阿陌扯着嗓子吆喝,手下却是没停,将面糊团揉成球状在鏊子上滚,待到滚满后,抓过边上的木刮板开始刮匀。
所谓鏊子,也就是个烙饼的工具,圆面的中间稍稍往上凸起一点,下头有三条腿支撑着,底部可以加柴火。
小小的煎饼摊不大,面前却排了长长一列看不到尾的队,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站在最前头,笑呵呵问道:“小姑娘,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阿陌熟练的将抹上豆酱,再根据个人口味撒上切成细末状的熟菜一卷,香气四溢又勾的人食指大动的大煎饼就做成了。
“我哥?”阿陌将大煎饼装进纸袋,头也没抬的朝一边指去,“…喏,他在那儿呢!”
“快走快走,收拾东西立马滚蛋,天天蹲这卖什么破煎饼,你没看见前头交通都被买煎饼的人给堵了吗?!”
穿着深蓝色城管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抱胸呵斥着,而半坐在一旁的年轻男人却只安静垂着头,一下一下的搅拌着桶内的面糊。
“和你说话听见没?赶快走人,否则我没收了你的摊子!”
“…”
“交一次罚款五百块,够你做一个月的煎饼了!”
“…”男人执勺的手微顿,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点漆般墨黑的眸波澜不惊,“你说错了,我一天就能赚五百。”
他的声音很轻,说话的语调柔而平静,衬着那双皎然出尘的面容,看上去哪里像是个卖煎饼的,简直就像是里走出来的清淡公子。
刘备噎住,半响才憋出一句,“那你这一整天就是白做了!”
前来买煎饼的客人对于此幕早已是见怪不怪,不过有些许慕名前来的客人倒是满心新奇,看得津津有味。
——和城管叫板的摊贩不少,但是像这样只知道口头恶狠狠威胁而没有实际行动类似于纸老虎的城管…世界上恐怕仅此一个了。
“…”男人再次沉默了,重新垂下头去,一下一下慢慢搅拌着面糊。
刘备的眼中隐约闪过抹失落,但很快的,他的眸色忽而变得坚定,就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伸出了手——
(PД`q。)。’゜
——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行动了么!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目光情不自禁的、尽数落在了那只手上。
近了,近了!
就快要攥上男人的衣领了!
然后就该是狠狠一提将人按上墙壁,一脚踹翻那劳什子面糊,顺带喷男人一脸唾沫星子,“罚款五百,摊子没收!”
众人想的心潮澎湃,只恨不得那手能伸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可惜…
承载众人心愿的大手却并未能让众人如愿,它半空转了个弯,将将擦过男人的衣领,转而落在了那双修长有力,松松握着木勺的右手上。
Σ( ° △ °|||)︴
——等等,握着木勺的右…右手?!!!
刘备重重从鼻子里哼出口气儿,强势抢过男人右手握着的勺,然后…然后他一把塞进了男人的左手里,气势汹汹而又趾高气扬,“你滚不滚蛋!”
“…”男人默然。
见对方全无反应,于是左手上刚握住的木勺又被抢走了,转而被狠狠塞进了右手,“我再问你一次,滚不滚蛋?!”
“…”这回默然的变成其他人了。
“哎哎哎,小姑娘,我要两个原味大煎饼。”
围观群众一个接一个的收回目光,开始买起饼来。
阿陌擦了把额际的薄汗,笑眯眯的夹饼装袋,“好叻,两个原味大煎饼,收你八块。”
“四个玉米煎饼,三个咸菜煎饼。”
“收你三十。”
——与其关注旁边那位和木勺过不去的纸老虎城管不停重复伸展运动,倒不如来块香脆可口的山东大煎饼!
刘备旁若无人,一个人将木勺玩的不亦乐乎。
塞进左手,“你滚不滚蛋!”
“…”
塞进右手,“你滚不滚蛋!”
……………………………
………………
………
如此这般来回重复,一天过去了…
傍晚,家中。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刘备自浴室走出,身上的城管制服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件一尘不染、却略微有些显窄的雪白衬衣。
诸葛亮本在桌前认真记账,腰上却蓦地多出一双手,紧跟着整个人都被牢牢从后方拥住,“今天赚了多少?”
热热的呼吸落在颈间,诸葛亮略显不适的挣了下,却没能挣开,索性任他去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刘备抱怨般的啃了他一口,“以前你的口才可是涛若悬河啊,不仅次次堵得我哑口无言,就是东吴那一干文臣都被你辨得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他说着,忍不住将诸葛亮拥紧了些,喟然轻叹,“可惜,那么意气风发的诸葛孔明却是无缘得见了。”
诸葛亮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可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阿陌探出脑袋,嘿然一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打扰到才怪了!
刘备脸色一黑,原本满腔柔情也成了天边的浮云,风一吹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诸葛亮顺势将刘备推开,微笑摇头。
见状,阿陌也跟着笑开了,自顾自的走近了,落座时还一屁股把刘备给挤到边上,自己则紧紧抱着诸葛亮的手臂,笑眯眯道:“今天大丰收哦,赚的钱是以往的两倍!”
“嗯,辛苦你了。”诸葛亮唇畔的弧度渐渐加深,还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阿陌享受着诸葛亮的温柔,将他拉起身,“哥,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谈谈,你过来下。”
Σ(っ °Д °;)っ
——孔明又要被这兄控的丫头片子给带走了?
刘备一个激灵,刷的自床畔弹起,一把将诸葛亮拉到自己身后,虎视眈眈的瞪视着阿陌,“你这一叫打算半夜三更了才还回来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回回傍晚跑来找孔明,美其名曰培养兄妹之间的感情…
培养个球啊培养,兄妹之间要那么好的感情干嘛,凑合着互看顺眼不就得了!
阿陌眨了眨眼,有些无辜,“我就说几句话而已,很快就好的。”
“不给不给,晚上是私人时间,恕不外借!”刘备很是强势的将阿陌轰出房间,咔嚓一声就把门给上了锁。
诸葛亮看着刘备这一连串的举动,不由好笑摇头。
“摇什么头,又在心里腹诽我了对不对?”刘备一转头就见到诸葛亮方才神色,不由故意皱起眉头,装作生气。
诸葛亮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然而没等他开口,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阿陌打来的。
外头靠着房门的小姑娘偷偷抿着嘴,嗓音愉悦,“还打算这么闷着你的主公?”
“…”诸葛亮看了刘备一眼,也不好多做解释,只得压低了声音,“也不早了,你快点去睡觉吧。”
“闷几天就够啦,再这么下去的话,可是会得不偿失的哦。”某人似乎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呢。
“什么得不偿失…”诸葛亮笑了下,刚想说刘备才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耳边却忽的一空,手机已被人凌空抽走。
刘备面色略显不善的将手机往后一抛,也不管那可怜的手机摔成了几瓣,上前一步就将人给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诸葛亮下意识的攀住刘备的脖颈,脑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阿陌带笑的声音——
在这么下去的话,可是会得不偿失的哦…
得不偿失…
他微微垂了眼,轻叹了声。
好吧,现在他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
不算结局的结局——
“孔明啊,以后别再不理人了。”
诸葛亮枕着刘备的手臂,半响才侧脸睨了他一眼,“那主公以后还会来故意找亮的茬?”
“…”什么叫故意找茬!刘备不满,“我这不是看你太辛苦了么!你看看你,好好的大学教授不当,非得跑去烙什么…嗯东北大煎饼。”
“是山东大煎饼。”诸葛亮先是出言纠正他的口误,继而反唇相讥,“那么主公呢?好好的警察局长不去坐办公室,却天天客串小城管。”
“这不是来陪着你么。”刘备一晒,调整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将他拥入怀中,“话说回来,现在这样也挺好,反正煎饼有阿陌那丫头在做,我们只要负责在边上拌嘴就好。”
“…似乎从头到尾只有主公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吧。”
“那还不是被你给逼的。”一说起这,刘备就觉气闷。
“主公,你以后别再穿我的衣服了。”诸葛亮似乎不愿深谈这个话题,神色间却并未显露,只从容转移话题。
不过刘备知诸葛亮何其深,思忖间已经明了了他先前之举的原因。
——不愿多说,是因为说了也没用。
——上一世的他,称帝后便再听不进逆耳忠言,所以渐渐的,他的丞相也开始变得沉默了。
有些事不去提,并不代表它会就此消失,相反,它会越积越深,越深越沉,转化为心中的磐石,再难泯灭。
刘备明白,想要找回昔日那个意气风发铮铮傲骨的诸葛孔明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可是没关系,此刻时光尚早,而未来…还很长。
“孔明不愿意的话,那就不穿了。”他微微笑着,眸中流淌着醉人的温柔,“都听孔明的。”
——————完——————
44
44、天水麒麟儿(完) ...
“太守,太守留步!”
随着一声焦急高呼,天水城外的一众兵士皆循声望去,便见一名青袍将军驭马而来,眨眼便到了眼前。
吁——
青袍将军自郡守马遵身边勒马而立,眉目逸朗俊秀,堪以如画。他的目光自周围兵士身上巡过,继而才重望向马遵,恭敬询问:“太守率兵欲往何处?”
“哦,夏侯都督被困南安,蜀军连日攻城万分危急。”虽然惊诧于姜维竟会在此刻出现,但马遵还是凝着眉,沉声道:“都督差遣裴将军杀出重围,前来搬兵,安定兵马已去救应,我郡亦当火速救援,故而率军前往!”
“原来是这样…”姜维状似若有所思,扫了马遵身旁那位陌生将领一眼,少顷,忽而一笑,“不过,维尚有一丝疑虑,还望裴将军能够解答。”
“愿闻其详。”
“夏侯都督被困南安水泄不通,将军是如何杀出重围的呢?”
“这…”
全然不去理会裴绪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惶然,姜维微一扬眉,冲马遵道:“太守,裴将军既言是奉都督差遣,可有文书作证?”
“信在裴将军怀中,可惜官印已被汗水浸湿,辨认不清。”
“那,安定出兵一事,太守可曾派人前去打探?”
“不曾派人,只听裴将军所言…”马遵说着说着,忽而皱眉,“伯约这是何意?”
“裴绪乃无名下将,仅凭单身突围已属可疑,更何况所有情报只出自他一人之口,并无确凿证据,再者说了…太守及各位将士,你们可曾见过这位裴将军啊?”
“…”四下一片沉默,无人应答。
马遵环顾左右,见此沉默氛围不由皱眉。
裴绪见势不妙,佯怒道:“夏侯都督危在旦夕,你却于此说三道四疑神疑鬼,究竟是何意图!”
姜维微微一笑,气定神闲而又意气风发,“你分明是蜀军奸细,还敢狡辩,还不快下马招供!”
***
因被姜维识破计策,将计就计,蜀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败退兵。
——当然,这只不过是表象。
事实上…
***
天水郡城,太守府。
“报——”
一名兵士模样的男人匆忙跑入正厅,冲着位于首座的郡守马遵急声道:“太守,诸葛亮兵发三路,一路围攻天水,一路去取上邽,一路攻打冀城!”
马遵愣住,“攻打冀城?”
坐于下首的青袍将军哗的一下站了起来,“何人统领?有多少人马?!”
兵士冲他一拜,恭声道:“大将魏延,一共五千兵马。”
青袍将军听得此言,大惊失色,慌忙冲马遵行礼。
“伯约这是何意!”马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扶他。
“太守,维之母亲现居冀城,若被蜀军擒去必受苦难。乞求太守拨给我五千兵马去救此城,兼保家母!”
“这…”
马遵有些犹豫,他手下兵马本就与蜀军相差甚远,若是再拨出兵马…
姜维也知此刻战况紧急,唯有将全部兵力留于天水抵抗敌军才是上策,可是…可是…
他半跪于地,眉目间满是哀色,“家母若有失,维不能独生!”
“…”马遵想了想,思及先前姜维识出奸细救他一命之事,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语,便斟酌道:“好吧,将军可去冀城,但…只能给你三千兵马。”
姜维怔了怔,继而才叩头拜道:“谢太守!”
***
“军师为收姜维,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白铠银甲的将军英武秀朗,眉目间却全无杀伐凌厉之气,淡淡一笑之际,温和得不似武将。
安定、南安两郡已施计压制,却不想天水城中有位誉称为天水麒麟儿的年轻将军,竟能破了军师的计谋将计就计,来出夜晚袭营…
若不是军师提前令全军开拔,退至二十里外的密林只留座空寨在那儿,恐怕还真会栽了他的道!
“…”诸葛亮只笑不语。
此中缘由自是不便多说,不过两世之间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也就一真中计,一伪中计罢了…
身后众蜀军正埋锅造饭,往来闹嚷间好不热闹。
“不过这姜维年纪虽轻,却是文武双全,智勇足备…”赵云轻叹了声,语气亦透着浓浓的赞赏,“实乃将才啊。”
“子龙此语,正为亮之意矣。”
两人正聊着,却有小校上前通禀,道是大将魏延回来了,已成功将姜维引入冀城。
“好。”诸葛亮点头微笑,继而便吩咐小校去将夏侯楙带进军帐。
“军师,”赵云跟于他身后,却微微皱了下眉,“就这般放走夏侯楙,岂不可惜…”
诸葛亮噙着笑,以羽扇轻点赵云的手背,“亮放夏侯楙,如放一只鸭;若得姜伯约,则得一凤也!”
“…”赵云听得此言,不由也是一笑,“军师妙喻。”
接下来的一切一如前世,让前去冀城送信的夏侯楙遇见‘逃亡的冀城百姓’,从他们口中得知‘姜维已降蜀’的消息,然后在他逃回天水城与郡守马遵禀明此事后,便派出蜀将扮作姜维模样与众军围攻天水,继而便是…
——故意让冀城前哨探得蜀军正在押送粮草,以此为饵将姜维引出冀城!
朝阳初升,将晨间薄雾渐渐吹散,冀县城楼上,守了整晚城防的姜维已沉沉睡去。
“将军,将军!”
就在这时,一旁忽而传来小校的呼喊,姜维猛然惊醒,倏地站了起来,“有何军情?”
“将军,请看——”
小校抬手,示意他往远方望去,山路间一队蜀军正在搬运粮草,往魏延寨中送去。
“蜀军正在运粮。”小校的语气有些兴奋,眼神也带着炙热,“咱们城内正缺粮食,何不前往截粮?”
姜维想了想,并没立刻做决定,只抬眼望向蜀军营寨,奈何半笼着薄雾的寨子安静异常,毫无动静。
他沉吟片刻,立时下了命令,“速令兵马暗出城门,千万不可惊动蜀军!”
“诺!”
***
郁郁密林间,姜维领着一队兵马埋伏暗处,正耐心等候着蜀军的粮草部队。
没过一会儿,便见到三两蜀军分配推送着粮车朝这边慢慢走来。
姜维打了个手势,率先持枪杀出,蜀军惊慌失措,慌忙弃车逃跑。
“速速将粮车推回城中!”如此轻易便将蜀军的粮草截过,姜维心中难免欣喜,却是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之道,可还没等他们回出一半,就有一队蜀军冲来。
“大胆姜维,竟敢抢截粮草,拿命来!”领将之人生的魁梧,一柄大刀舞得猎猎生风,说话间已冲至眼前。
“让车队速走!”姜维一声高喝,推着粮草的兵士们不敢耽搁,慌忙离去,姜维领了余下兵士上前迎战,谁知没斗数合,又有一员蜀将率兵从背后杀来。
姜维以一己之力抵抗二将,护着已经远行的粮车边打边退,好不容易回到了冀县城下,魏延却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以刀指着他哈哈大笑,“姜维,你去截粮,我来取城,你中我军师之计也!”
姜维呆住。
“杀啊!”
乌压压的一大片蜀兵自冀城内杀出,方才紧追其后的两员大将也已将至,三处军马齐齐聚拢,姜维惊慌之余,急忙朝着天水城方向逃去。
“姜维,哪里逃!”
奔至半路,前方又出现了一队蜀军,姜维咬牙拼战,身边兵士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他一人侥幸夺路而逃。
姜维如此急赶,又加处处躲避蜀军,早已是人困马乏,可待他赶到天水城,让守卫放下吊桥让他进城之际,郡守马遵却居高临下的站于城墙之上,命令众将以乱箭射之。
姜维满心无辜又茫然,且挡且退,身后蜀军却已赶至,无奈之下只得策马再逃。
可惜这回没逃多远,前路已被关兴领兵拦住。
姜维勒马停下,前望关兴,回首又见源源不绝的蜀军急冲而来堵住后路,心中忽而升出绝望之意。
——与其被蜀军捉住百般凌-辱,倒不如一死保全颜面!
“维儿!”
就在他刚拔出宝剑意欲自刎之际,一旁忽而传出声熟悉的惊喊。
姜维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眼望去,便见山坡上自己的母亲与一名白衣长衫身披鹤氅的年轻先生站在一起,满目泪痕。
“母亲…”他手中的剑当啷一下便掉在了地上。
姜母悲恸,“维儿是想弃我而去么?”
姜维心中一酸,急忙下马跪在地上,“母亲,孩儿不孝,请母亲恕罪…”
姜母痛心疾首,“儿好糊涂啊!”
“母亲…”他抬起头来,俊秀逸朗的面容满是凄楚,“孩儿如今走投无路,兵败至此,唯有自刎以免受辱,不料母亲也被蜀军捉住,遭受屈禁,实儿之罪也!”
姜母摇头,举袖连连拭泪,“儿啊!诸葛军师兵进冀城,对百姓秋毫无犯,还专门派人送来粮食、衣物、悉心照看。军师爱惜人才不忍杀你,所以特意接我到此,你还不快快拜谢军师!”
“…”姜维的目光微移,落在一旁那位含笑晏晏的年轻先生身上时,却是一怔。
——这…这位便是声名鹊起的高士诸葛孔明?
看起来好…好年轻…
他一时恍了神,姜母却以为他还有芥蒂,耐心劝道:“维儿,诸葛军师如此看重你,还不归服?”
“…”姜维双眸微睁,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得遇如此贤明之主,你若不降,更待何时?”
诸葛亮自始至终都只静静的看着他,眸色温和又满是笑意。
姜维看了看姜母,又看了看诸葛亮,少顷,才重又跪倒在地,恭声道:“姜维…愿降军师!”
饶是早就知道了姜维会如此言说,诸葛亮心中仍是浮出浓浓欣喜,自山坡上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姜维面前,抬手将他扶起,“伯约少礼,快快请起。”
眼前的青袍将军虽已满身疲惫,一双眼睛却仍熠熠明亮,闪烁着惊才绝艳的斐然华光。
见状,诸葛亮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亮遍求贤者,欲传平生所学,今得伯约,我愿足矣。”他的声音清缓如水,点滴温柔不着痕迹,很轻易的就能俘虏一个人的心,使之彻底沉沦。
“军师…”
这世间还有什么话能比这更让人觉得感动的呢…
名动天下的卧龙先生,竟愿收他为弟子?!!!
姜维受宠若惊,但更多的,却是心中猛然炸开的不敢置信。
日落夕阳,已失了日间耀眼不可方物的刺目,但这淡淡的金色余辉却是柔的,一如诸葛亮微笑时的样子,翩然出尘的白衣鹤氅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就像覆上层浅薄的烟火气,他于这漫天柔金光芒中温柔执起姜维的手,领着他走向蜀军所在的方向,“以后,你该改口叫先生了。”
后记:姜维归降后献上反间计,帮助诸葛亮连克天水、上邽,蜀军威名大震,一路州郡望风而降,诸葛亮兵出祁山,君临渭水,直逼长安…是为后话。
——————番外·天水麒
44、天水麒麟儿(完) ...
麟儿(完)——————
崩坏的无责任小剧场:
[1] 子龙将军中枪二三事。
浩浩荡荡的蜀军行走在青青原野上,诸葛亮千百年如一日的坐在车内,身旁则是骑马而行的姜维。
年轻的青袍将军意气风发,正开心的冲诸葛亮说着什么。
后者含笑冲他招手,待到青袍将军靠得近了,微微弯下了身,这才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
语毕,两人相视而笑。
赵云看到此幕,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微笑。
当日傍晚,休整扎寨之际,几个兵士围在一起碎碎的嘀咕了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赵将军最近收到冷落了?”
“这还用觉得吗?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好不好!”
“平日里都是赵将军与军师同进同出,现在冷不丁换了个人…”
“觉得更养眼了是怎么回事!”
“啊!你也这么觉得吗?”
“拜托,白衣和白铠搭一块儿能看出个啥,一点特色都没有,像现在的青白交加辉映…啧啧啧,赏心悦目啊…”
几个仰天感慨的兵士并没有看到,某位被称为一点特色也没有的白铠将军正默默经过。
赵云看了看他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铠甲,总觉得心里有点无辜。
不过说起被冷落的话…好像确实有点了啊…
傍晚时分,姜维高高兴兴的从诸葛亮军帐中退出来之际,就被赵云给拉到一边说悄悄话了。
然后第二天…一贯白铠银甲的子龙将军便换成了青色战袍,并且还有意无意的一直在白衣鹤氅的军师身边晃。
晃得多了,诸葛亮难免有些好笑,“子龙有话想与亮说?”
“没…没有。”赵云干巴巴的回答着,目光却状似不经意的扫向蜀军群中,可惜并无人注意到这边。
当日午后,领命前往山道截下魏军粮草的姜维回来了,俊秀逸朗的眉目衬着那身白铠银甲的战袍,威风凛凛间又透着独属于文臣的温良之气。
“咦?伯约怎的换了身…”诸葛亮微一扬眉,“这不是子龙将军的铠甲吗?”
赵云:“…”
=皿=
——他穿着姜维的翠青色战袍已经一天了!!!
果然是被冷落了么…被彻底忽视的赵云一脸受伤的默默出军帐,迎面却正好碰到一小列巡逻的兵士。
“赵将军!”一众兵士非常恭谨的冲他行了个礼,擦肩而过之际,却顺风飘来几句话——
“哎哎哎你看到没有,伯约将军今天换了身白色的铠甲耶!”
赵云:“…”
难道就没人注意到他也换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怎么办,我忽然发现其实双白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同感!”
“同感+1!”
赵云:“…”
所以这种事完全就和颜色无关,只和穿的人有关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