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是两个人吵架了,被留下的男孩子无措的挠了挠头,似乎也不明白是要上去追女孩子还是买了冰激凌再去赔罪。
叶景看着他那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男孩子看了她一眼,想起了这是被女孩子撞到的倒霉路人,不由也跟着道歉起来,“不好意思,她刚才也不是故意的。”
叶景看着他诚挚的神情,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她朝着女孩子跑开的方向看去,不出所料的见到对方正气鼓鼓的站在太阳下,清俏的小脸被晒得红红的,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这边,“不追过去吗?她在等你噢。”
男孩轻‘啊’了声,忙跟叶景道了个歉快步追了过去。
叶景站在原地,看着女孩叉腰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而她面前的男孩则唯唯诺诺的点着头,一副不敢反驳听之任之的乖巧态度。
没多久,女孩发泄完了,男孩忙说了几句,神色可怜兮兮的,还小幅度的拉着她衣角扯了下。
“叶景。”
就在这时,从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便见蔺子珩站在车前,而半摇下的车窗内,露出了蔺母灿烂的笑脸。
啊——
叶景不由也笑了笑,冲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余光所见处,可以看到刚才吵架的男孩和女孩已经恢复了亲昵,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笑眯眯的说着什么,而后者则是带着温柔的微笑,轻揉了下她的脑袋。
******
******
叶景上车之后,蔺子珩也跟着上来了,随后没多做停留,一行四人朝着机场方向赶去。
途中蔺母开始拉着叶景说起日本的风土人情和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那口若悬河的架势,摆明是做足了功课。
蔺子珩也没闲着,自从上了车后他的手机就没停,往往刚打完一通收线后,没多久又重新响起,蔺母听了心烦,直接勒令他关机省事,“子珩,不是妈说你,这公司离了你又不是不行,出来度蜜月还想着工作的事,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小景的感受?”
遭到提名的叶景想说其实没关系的她工作比较重要…可蔺母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每天就知道工作工作的,一天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盯着电脑屏幕,一坐下就半点动弹没有,吃个饭还要三遍五遍十遍的叫…啊,不吃饭就不吃饭,身体是自己的,还想别人来心疼啊?!”
这…
真的是在数落蔺子珩吗?
叶景眨了眨眼,看向当事人,却见后者神色淡然,似乎习以为常,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将手机直接关机。
蔺母滔滔不绝了一路。
听到后来,叶景也听出了蔺母口中所埋怨的另有其人,然而蔺子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摆明了是不欲多谈。
等到了机场,蔺母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改变主意不跟他们一起去了。
叶景惊讶,不由得看向蔺子珩,后者却是副意料之中的神色,淡淡道:“半小时后有去非洲的航班,票给您买好了。”
他说话的同时,林助理也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机票,毕恭毕敬的递到了蔺母面前。
蔺子珩伸手拉过行李车,将林助理留下送蔺母,“爸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会去机场接您。那么,我们先走了。”
叶景云里雾里的跟在蔺子珩后头,走出老远才道:“…刚才婆婆说的是…是公公?”
蔺子珩轻应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过了安检,蔺子珩刚与她稍稍解释了父母的相处模式,迎面就结伴走来一男一女。
男人长得很出挑,特别是那双潋滟出众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间满满全是魅意,而他身边的女人就显得平凡些了,面容仅称得上清丽。
——小楠?
叶景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蔺子珩已沉了脸色,冷声道:“秦衾,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27章 祭典
随着一声轰鸣,雪白的飞机载着百名乘客飞上了三万英尺的高空。
头等舱内的乘客很少,偌大的房间内也就五六个人而已。
笑容甜美的空姐推着餐车轻声细语的询问着每个人的需求,叶景要了杯清水,拉了季楠在旁小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要不是眼见为实,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季楠会跟秦衾单独出远门。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季楠尴尬,也是没想到会跟叶景碰了个正着,“秦总说要去京都出差,然后…”
“然后带上了你?”季楠是在博斯百货工作,可她是化妆品专柜的售货员,秦衾一总部的高职人士…这诡异的搭配是什么情况…
叶景单刀直入道:“他在追你?”
季楠呛到了。
“…小楠,你脸红了。”
“那是咳的!”
就如同叶景和季楠在一边小小声的说话般,另一边的蔺子珩也板着张脸问个没完。
“你和叶景的朋友怎么回事?你在追她?”
秦衾手里拿着杯威士忌,轻轻摇晃了下,色泽透亮的酒液中冰块碰撞着,他微微一笑,“喂,你什么时候管起我的私事了。”
蔺子珩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那是叶景的朋友。”
“我当然知道。”他浅辍了口,感受着那种芬芳馥郁的口感,“昨天的婚宴上,她还当了伴娘。”说到这,他桃花眼微微闪动了下,笑意渐深,“真是位迷人的小姐。”
“季楠不是你以前那些随便可以玩弄的女人。”蔺子珩无动于衷。
“这算是警告?”秦衾抬眼看他,不由耸了耸肩,“我可不是奕珩,你这表情吓不到我。”
…
于是,经此种种,本该是两人时间的蜜月变成了四人行,秦衾打着出差的幌子施施然加入了蔺子珩和叶景的行程,美其名曰异国他乡多个朋友好办事,完全没有做了人电灯泡的自觉。
还是季楠觉得窘迫,在他每次找蔺子珩的时候拉住了他,这才让新婚期的两人得以有片刻的独处。
此行来日本,首要目的就是参加夏日祭,京都举办的夏日祭名为祗园祭,其范围有整个京都市中心那么大,据说祗园祭会进行整整一个月,而这当中,又以月中的那几天为最热闹和盛大。
——不仅会有传统花车巡游京都街道,还会有千人艺妓随同巡游,来往行人皆穿浴衣,游庙会,观烟花大会,算得上是约会圣地了。
叶景和蔺子珩都换上了轻便的浴衣,在拥挤的人潮中朝着庙会所在处走去。
街道两侧的屋檐下斗垂挂着长长的青帘,隐约可见里面的饰花和屏风,前方制造的奢华精致的神轿火树银花,绚丽无比,被数名穿着宫廷服饰的男人抬着,明亮的灯笼照亮了前路,古典而充满祭典韵味的器乐声无处不在,节日氛围无比浓重。
季楠和秦衾并不在场,他们结伴去了神社,在这个时候,除了逛庙会和烟花大会,京都的本地人还会去神社祭拜,祈望阖家平安,受神明眷顾。
不过对于季楠来说,她向来是无神主义论者,神明神仙什么的她从来都不信,此时把秦衾拉走,也是因为想让叶景和蔺子珩有独处时候。
说到这,就不得不吐槽一下秦衾,他还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人,要说自己兄弟出来度蜜月他硬要跟着就算了,现在人小两口出来约会他还要凑一脚…
简直要招人讨厌了!
“你说你老跟着他们干什么。”
相比较市区内的繁华和热闹,前往神社的路上就明显冷清了许多。
季楠和秦衾也依着风俗穿上了浴衣,不过季楠穿不惯木屐,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秦衾为了照顾她,步伐也放慢了,两人就这么沿着长长的山道慢慢走着,路上行人三两,身影在路灯映照下拉的很长很长。
“我们关系好啊。”秦衾穿的是蓝底暗纹的浴衣,因为季节的关系衣领敞得很开,可隐隐看到其下胸肌,“兄弟蜜月,自然要搭上我。”
“兄弟关系好不是在这种事上体现的。”季楠抽了抽嘴角,“你见过哪家夫妻度蜜月是三人行的?”
秦衾笑了起来,“我们这不是四人行吗?”
“那就更夸张了!”
“有什么夸张的。”秦衾有些漫不经心。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电灯泡!”季楠不满了,“要是早知道所谓的出差是这样的事,我才不来!”
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却是做人家新婚夫妻的千瓦电灯泡,简直了。
秦衾微一挑眉,那双粲然的桃花眼也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我也后悔了。”
他说着,轻叹般的抬了头,看着空中那轮莹月,“你说说,我把你带出来有什么意义?次次都跟我唱反调,明显是带了个累赘。”
“…”这么说来,好像此行也不是太糟糕…
季楠是个直性子,被秦衾一说竟开始觉得庆幸了。要不是她来了,还不知道这不识趣的家伙要跟着小景他们多久…
想到这,她瞪了他一眼,有些不甘道:“秦总,出差算加班,工资翻倍,还有补贴,别忘了。”
——当初秦衾也正是以这个诱惑她,才让她动摇松口的。
“那我现在给你三倍工资,补贴翻倍,你听不听我话?”秦衾脑中一转,计上心头了。
季楠谨慎的瞅了他一眼,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好事,“坑蒙拐骗不干,涉及我底线不干。”
秦衾饶有兴致道:“你的底线是什么?”
“我无法接受的事都是我的底线。”
“…”也就是说,她不答应的话,就是涉及到了她的底线?秦衾追道:“比如?”
季楠扭脸:“比如不当电灯泡。”
秦衾:“…”
说话间,神社已近在眼前。
季楠抬眼,便见长长的石阶之上,简练刚挺的鸟居显现眼前,其上有雪白的秸杆绳索垂挂而下,正随着夜风翩翩起舞。
拜殿前垂挂着很粗的麻绳,有祈祷者轻轻摇动,撞响了麻绳上挂着的风铃,清脆的声响在夜色中传的很远很远,季楠微微弯腰,宽松的浴衣下摆内,她的腿细白而纤瘦,看着实在让人想要一触芳泽。
神社入口处有用来净手的水池,她用长柄木勺舀了勺水,示意秦衾过来净手。
水声哗哗,清水冰凉的淋到手上,似乎真的洗去了尘污,秦衾却像受到蛊惑一般,不由自主的伸出手,隔了细细的水帘,握住她的小腿。
!
冰凉而湿润的感觉自腿间乍现,季楠吓了一跳,手中的木勺都落了地,放出很大的声响。
“你、你你干嘛——!”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躲开之际,身后墨黑的天空中突而现出一团极为浓烈的色彩。
砰——
五光十色的焰火炸裂开来,烟花大会开始了。
******
******
砰——
砰砰砰——
一簇簇烟花带着尖唳升上高空,炸开了或绚丽或奇异的形状,人群熙熙攘攘,都挤在河畔观看着,叶景和蔺子珩也在人潮之中,左右被人推挤着,实在算不得好受。
不过当烟花在头顶乍现,光芒轰闪,缭乱花景纷纷扬扬,就像下着一场亮眩迷离的星光雨,极盛的绽放,砰然四散出无数星辰光点,带着长长的细细的光影坠落之际,又有芳华熠熠闪现,本该是浓黑如墨的夜空,却因这些人间的烟火而燃亮,灼灼不灭。
“好漂亮…”叶景仰着脸,赞叹般的看着半空烂漫缭绕的大片烟花。
蔺子珩侧眼看她,她的脸上有烟火印照的余光,眉眼略微扬起,颇有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飞扬。
“是啊。”他淡淡应了声,像是在回复她的那句话,又像是呢喃,“很漂亮。”
“哇——”她本该是平静而少有情绪起伏的,可在周遭环境的感染下,也渐渐也跟着人群惊呼起来,看到别致而惊奇的烟花时会鼓掌,叫好,仿佛完全融入了进去。
蔺子珩能看到她那双沉静的眼眸在熠熠闪烁,仿佛这漫天的烟花都进了她的眼底。
“叶景。”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可烟花声震耳欲聋,周围人群又闹嚷不休,她根本就没听到他的呼唤。
蔺子珩按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就让她靠近了自己,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唇上一热,轻如羽毛的一吻落了下来。
她睁大了双眼,身后烟花轰的炸响,四散开无比绚烂的光影。
第28章 温然
因为烟花大会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叶景直到回酒店以后脑子都还是晕晕乎乎的。
季楠和秦衾不知道去哪儿玩了还没回来,蔺子珩神色如常,与她聊着些很普通的话题,那副平淡又从容的样子,让叶景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烟花下的那个吻,其实是她臆想出来的?
“明天还要去温泉会所,早点休息吧。”蔺子珩淡淡说出这句后,房间的灯就暗了。
叶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反而让感官变得敏锐了,她能清楚感觉到身边人呼吸的频率,是让人安心的平缓沉稳。
温泉会所是蔺母之前为他们安排的,据说是建在山上,路程颇远…那么现在早点休息就是正确的了,不然明天就没精神爬山了。
她胡思乱想着琐事,渐渐就感觉到有困意袭来,梦境中全是蔺子珩那双极黑又极深的眼眸,那么静静的注视着她,轻轻吻她。
——还有灿烂而绚烂的烟花,人群熙攘呼喊,可那些仿佛在瞬间都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唇间羽毛般轻触的温软。
******
******
“您好,欢迎来到珠宝展览馆。”
甫一走出水晶旋转门,就有穿着正装的服务员迎上前来鞠躬,并指引他们前往珠宝展会所在的区域。
“我父亲是做珠宝生意的。”在前往展会所在处的时候,叶景解释着,“这次婚宴父亲没来也是因为公事的缘故,他常常因为设计废寝忘食,这点…跟你很像。”
“我的三餐时间还是很正常的。”蔺子珩纠正。
其实来到这家珠宝展会也是偶然,两人本来是去蔺母安排的温泉会所,可途中见到珠宝展会的宣传,叶景原本就是学设计的,虽然领域不同,但是由于叶父的关系也对这类展会很感兴趣,如今恰好遇上,自然是想去看看。
服务员将他们送到展厅门口就离开了,两边的墙中陈列着新品,再往内便是正式的展览品,相较于走廊上所摆放的珠宝,里面的显然更精致新颖。叶景看着看着,视线中突然撞入枚樱花形状的胸针,璨亮如繁星的钻石细细铺陈于玉瓣上,将一枚水滴般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包裹其间,而在一侧的介绍牌上,漂亮的花体英文是她无比熟悉的签名。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就在这时,身后突地传来道熟悉女声,叶景回头一看,惊讶了,“白姨?”
来人是叶景的养母白雪华,也是叶父现在的妻子。她淡淡扫了叶景一眼,目光落在了那枚精致的樱花形胸针上,“这是你父亲设计的。”
语气疏离又无感情,让旁人很难相信她们是母女关系。
叶景倒是不介意白雪华的语气,也或者是早就习惯了,“父亲也在这?”
“他去了南非,我带他的作品来参加展会。”
叶景心中失落,看来叶父在婚宴上的缺席确实是因为工作,“太遗憾了,还以为能见上一面。”
白雪华没接话,只是瞟了一眼一旁的蔺子珩,“你父亲为你准备了新婚礼物,本来想回国之后给你,既然在这里碰上了,那等下就去我酒店拿吧。”
这话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听在耳里实在不怎么舒服,叶景碍着那层关系也没法表露什么,只得道:“好,谢谢白姨。”
白雪华应了声,刚巧这时有人叫她,就顺势结束了闲聊,让叶景等展会结束一起回酒店。
叶景点头同意了,于是三人就此分开,叶景和蔺子珩继续逛起了展会。
“虽说是养母,看起来却像是陌生人。”蔺子珩突然开口道。
叶景苦笑,“我们是没有那么亲。”
而后,叶景简略的像蔺子珩介绍了白雪华的出身。
原来她是马来西亚人,父辈移民到了中国,到现在资产颇丰。后来她遇上叶父,欣赏他的才华,不仅跟他结婚,还出资供他做珠宝设计,渐渐也做起了珠宝生意。
白雪华在商场上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好帮手,不过对于亲情却没那么在意,所以对于叶景这个养女来说,也是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
“那你跟弟弟的关系如何?”蔺子珩记起她之前说过有个弟弟叫叶致,这么看来应该是叶父跟白雪华的孩子了。
叶景一滞。
“怎么了?”
“…没。”叶景扯出个笑容,“我和叶致的关系…很好。叶致性格很好,很会照顾人。啊,你看,这个设计师很出名的。”
蔺子珩微微凝了眉眼。
随后两人默契的不再聊叶家的事,只是就着各类珠宝展开了讨论,这一聊时间也过得快,很快就到了闭馆时间。
可惜的是白雪华似乎很忙的样子,不停在跟各类人谈话,叶景和蔺子珩就在旁等着,待到夕阳西下,夜幕渐深,才见到她跟人笑着道别。
叶景见状,忙迎了上去,“白姨。”
白雪华冷淡了点了下头,示意她跟自己去酒店,也没对让她等这么久感到歉意或者其他,至于蔺子珩…他完全就像是空气一样被彻底忽略了,显然白雪华是对这个女婿十分不上心。
酒店有些远,在当地著名的温泉旁边,建筑风格带着明显的和风。
到了酒店,蔺子珩也看出了白雪华没有招待他的意思,便主动提出在大堂等,叶景心有歉意,此刻却不好表达,只得简略与他说了几句,随着白雪华离开。
两人上了二楼的房间,拉开移门,白雪华示意叶景坐下,自己则去了卧室拿东西。
不一会儿,就见她拿着个精致的礼盒走了出来,还未坐下就递给了叶景,“不管怎么样,祝你新婚快乐。”
她这话说得有些别扭,叶景不想深究,可她又说了句:“不打开看看?”
虽然叶景此刻很想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因为与养母关系疏远,并不太好当面看,可现在养母发话了,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思及此,她只得暗自叹了口气,慢慢拆开了包装精美的礼盒。
礼盒内包裹着一个□□首饰盒,差不多手掌大小,打开丝绒盒,细细的银色手链撞入眼底,其间缀有数颗星光蓝宝石,衔接处是叶景名字的缩写,看起来就如同羽毛一般轻盈飘逸,别致中透着矜贵。
“angel!”白雪华惊呼出声。
唉?
叶景诧异。
白雪华却皱起了眉,“之前画了设计稿说就用它来日本参展,谁知道他临时换了其他的。现在看来,是送给你了!”
语气满是意外和不解,甚至还有深深的不悦。
叶景对此事一无所知,但见了白雪华神色,也猜到叶父此举让她生意上有很大的损失。见状她没多说,只是很快合上盖子,轻声道:“帮我谢谢爸爸,他费心了,礼物我很喜欢。”
白雪华不语,只是勉强点了点头。
叶景识趣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白雪华本就跟叶景没什么话好聊,这会儿又亲手送走了自己心仪的珠宝,心中更是烦躁,看自己这个养女也是越看越不顺眼,“不送了。”
叶景谢了礼,起身离开。
下楼去找蔺子珩的路上,叶景握着叶父给她的礼物,心中满溢欢喜。
——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不管爸爸有没有参加婚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回到大堂后,叶景并没有找到蔺子珩,她本以为他是等久了所以直接去泡温泉了,哪曾想电话打过去一问,他却让她到酒店旁边的餐厅来。
叶景顺着他说的路线走过去,便见蔺子珩站在一家日料店的门口,神色淡漠而沉静,在看到她出现时,眸光明显亮了下。
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即将走到蔺子珩面前时,后者的神色突然变了。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穿过,落在了她的后头,那双极黑又极深的眼眸深处,有不确定和惊异在蔓延。
“…子珩?”清软的女声从叶景的身后传来。
感觉到蔺子珩的不对劲,叶景不由得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身后站着位身材出众的女人,宽大的遮阳帽下卷发蓬松散在肩头,颇有几分异国风情,因为带着墨镜的缘故,并不是太能辨清她的五官,但从挺直的秀鼻和唇形来看,相貌不会差到哪去。
在叶景打量着那女人的时候,她已经摘下了墨镜,一双眼纯澈安静,眉眼柔和,“真的是你?在这儿碰上真是太巧了。”
再看蔺子珩,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神态,淡漠而沉稳道:“好久不见了,温然。”
第29章 料理
温然。
这个名字叶景并不陌生。
她记得在之前与蔺家人见面的时候,蔺子珩的二姑就说过这个名字,甚至还拿来与她比较。
不过从蔺子珩当时的态度来看,似乎又并无什么干系…
温然落落大方的一笑,目光落在叶景身上,漂亮的眼眸微微弯了起来,“子珩,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蔺子珩语气淡淡:“我的妻子,叶景。”说罢,他冲叶景介绍道:“这位是温然。”
“你好。”温然友好的冲叶景伸出了手,“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叶景握了上去,两人微微接触了下便分开,温然随即又转望蔺子珩,“先前听说了你结婚的消息,不过刚好医院那边脱不开身,新婚快乐啊。”
“嗯。”
“你们是来这吃饭?”
“嗯。”
…这大概算是…一个字终结话题吧。
——他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怎么看起来关系好像不是很好…
叶景暗暗思忖。
温然倒是不介意蔺子珩冷淡的态度,自顾自的开始介绍了起来,“这家店的寿司和生鲜都很正宗,我也常来的。”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笑意盎然道:“不过也是巧了,刚巧在这碰到,那一起吃吧。”
“…”
蔺子珩不语,只是微微侧眼看了下叶景,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温然并没有漏过他这一举动,“怎么,不方便吗?”
她也看向叶景,那句话也分明是对她说。
叶景咳了声。
怎么说呢,温然这话一出,就算是想要拒绝都不好表明了…
老实说她是能感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但一个面色淡然一个笑容满面,又实在看不出异常…搞得她都有些糊涂了。
“那就一起吧。”
三人一起进了料理店,原木质地的手拉式大门上有着淡淡的清香,穿着日式和服的漂亮侍应生上前行礼,一口温软的日本话说的非常地道。
温然的日本话说得很好,趁着她跟侍应生交谈的时候,叶景打量着店内典雅的布局,蔺子珩安静的站在她身边,注视着她的眸光隐有柔意。
“好了,进去吧。”温然喊了他们声。
长长的木质走廊光鉴照人,头顶每隔一个段距离都会有着盏日风浓重的木灯,时不时还能从两侧的障子门内听到其他客人的交谈声。侍应生领着他们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包厢,刚一拉开障子门,就能看到室内摆放的榻榻米,以及那张横隔中间的原木长桌。
因为温然是这里的常客,所以点单就交给了她,不得不说她是个很细心的女人,在问过叶景的喜好后还没忘问她是否有过敏食材,至于蔺子珩…
大概是因为老朋友的关系,彼此口味都清楚,所以没多问就直接点了。
“怎么样,要不要跟老朋友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在侍应生合上障子门离开后,温然一手支颐,笑容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