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笨蛋,还有脸说辛苦!”男孩身旁的英俊挺拔的少年,一个暴栗直敲个子矮矮活泼得过分的小小少年。这个小野人竟然没乘过地铁,把火车当成怪物,死也不敢靠近,好不容易把他拉近,地铁却开了。由于小金牌野人最爱跑步,一看到运动的东西就兴奋得很,当即和地铁赛跑,害他拉都拉不住,一路差点跑断腿才跟着地铁到达东京。可耻的臭小孩,现在竟然还有脸撒娇!!
“阿咧咧,姐姐你看,谦也学长又打我的头!”男孩泪眼汪汪,揉着红色的脑袋告状。
“小谦,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打小孩的头,会变笨的!”侑好怒目,奉还给自家堂弟一个大大的暴栗。
“我以为,他不是今天才变笨的。”一旁优雅闲散啜着咖啡的忍足桃花眼微翻,凉凉下结论。这种程度的白痴,绝对是娘胎里带来的。
“姐,我和小野人,你只能选一个当弟弟!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少年抱着瞬时鼓出一个大包的头,咬牙切齿。为什么阿姐每次都为小金打他?!好过分!!!
“小金比小谦可爱,我选小金。”一向喜爱可爱事务的侑好笑眯眯地搂住金太郎,完全无视弟弟石化的身影。
“呜呜,被嫌弃了。”少年表情哀怨,看起来与俊俏有棱角的面孔颇是不搭。
“谦也,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忍足听到弟弟的话,咖啡都抖了出来,满头黑线。
“哥,我知道你嫉妒我的网球才能,我了解的。”少年抚掌,一脸了悟,露出一副我了解你的痛苦所以原谅你的表情。
“忽然发现,好久没和你打过网球了。”忍足桃花眼高挑,拎起弟弟就往家中的网球场扔去,完全不同情他跑了一路的辛苦。而侑好则在和金太郎用着非人类的语言交谈,没空理堂弟被哥哥蹂躏时发出的哀嚎。
听着二少爷一阵阵的哀嚎,小姐和金少爷完全外星化的话语,佣人们齐齐望天长叹:他们的灾难,又来临了。
这三位碰到一起,绝对比哈雷彗星撞地球还要恐怖一百倍。
忍足谦也,照世家严格的继承制度来算,应该是忍足家族仅次于忍足侑士的第二继承人。但谦也的父亲,也就是侑好的亲叔叔——忍足昌平,名利心十分淡薄,一直带着妻儿定居在关西大阪,仅持有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并不参与财团的决策。而由于受到父亲的熏陶,谦也也一向乐观爽朗,心胸开阔,只是偶尔整整人,但并不妨碍由于忍足家严谨的家风教养,使他成长为风度翩翩的高贵少年。对于这个弟弟,侑好是喜爱的,乐于和他一起玩耍恶作剧,算是她的暂时知音。
至于金太郎,侑好其实很久以前就认识。还记得那年冬天,她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只为了尝尝传说是东京第一霹雳无敌好吃的拉面,结果在面店前看到了一个子小小的男孩,用手使劲煽动面馆飘出来的香气,踮着脚尖跟着香气跑,但他的眸子却纯真清澈得令人不敢直视,写满了“我要吃拉面,我好想吃拉面”,当时侑好就笑出声来,可是男孩却看着她的笑一脸迷惑的表情,可爱得紧。那天,侑好请男孩吃了三大碗拉面,知道了男孩叫做远山金太郎,来自大阪,只是随着父母来东京游玩,结果却和父母走散了。问及男孩住宿的旅社,才发现这个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因为旅馆根本就在离拉面馆不到二百米的地方。
几年后,谦也来东京探望爷爷,竟然带了男孩,因为这个孩子的长相太好认,所以侑好一眼就认出是他。但令侑好吓了一跳的是,男孩居然也认出了她。她的外貌在这几年中改变许多,本想着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是不可能认出的,但他却认出了。谦也笑说小金识得任何他想记住的人的气味,是小野人的本能。但当他问及二人怎么相识时,侑好含糊了过去,小金见她不想说,一向聒噪的男孩也就乖乖地没提。
因而,金太郎虽然单纯得傻气,却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后来,谦也带金太郎来东京成了固定的习惯,只不过每次坐的都是公车,呃…所以不能怪小金看到地铁就害怕。
到了傍晚时分,大家都穿戴好了,男孩们穿的是黑蓝相间的浴衣,侑好则是把头盘了起来,穿了一件浅绿色绣着小鱼的单和服。忍足每年都会带着妹妹去参加盛会,看花火,这次加上谦也和金太郎,也不过是四个人罢了。
走在街上,小河两旁栽了许多柳树,随着夏日的微风舞动,看起来心旷神怡。而事实上,天气则因为熙攘的人群显得有些燥热。
金太郎和谦也一人拉着侑好的一只手,看到哪里人多,就往哪钻,全然不顾身后一头黑线,既要健步如飞又要维持风度的忍足。
这下好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怕卖小孩的把妹妹拐走,现在恐怕是担心三个人。
在围着一群孩子的捞金鱼摊前三个人眼睛亮晶晶兴致勃勃地盯着金鱼,跃跃欲试。
忍足拿袖子掩面,只觉得丢脸。他们家,怎么老生出单细胞生物?!
小金拿着纸网兜,每一次都大力舀向金鱼,但还没碰到金鱼,网就烂了。一旁的谦也急了,和小金抢起纸网兜来,二人噼里啪啦打了半晌,谦也掐住小金的腮帮,小金则抓住自家学长的鼻子不丢,脚还不安分,踢向对方,引来一群围观者。
“别打了,真丢脸!”侑好赏了一人一个暴栗,不理两人瞬间摸着头泪眼汪汪的样子,把纸网拍夺了过来,皱眉,挽袖子,一本正经“看我的,好好学着!”
“看着,轻轻把纸网浸入水中,阿咧,怎么烂了?!这次不算。应该是直接拿网盖住金鱼,你看,阿咧,金鱼怎么逃了!!不对,应该是这样的,诶,阿咧咧,纸网怎么又烂了一个洞啊啊啊!可恶,老板,你的网不结实!!!”侑好先是洋洋得意,然后是一脸奇怪,最后是恼羞成怒,狠瞪一脸无辜的老板,旁边的人哄笑出声,忍足的脸则是青红相继,仰天装作不认识妹妹。
“真是,怎么有这种笨蛋,受不了了,给我看好!”本来闲闲站在一旁围观的白发少年,看到女孩笨得溅了自己一身水,抢过她手中的网兜,顺着水势,轻而易举地把金鱼兜出,惹得三个脑袋齐刷刷崇拜地看向他。少年得意地扭头看三人,猛然觉得女孩看起来很眼熟,盯着她的红发看了半天,随即恍然,指着侑好出声:“是你!!!”
侑好一看到那张酷似狐狸的脸,连连掩面捏腔:“不是我,不是我,你看错了。”然后转身就想逃,却被白发少年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衣领,对着集体出游东京的立海大众人呼喊:“大家看我抓住了谁?!”
走在最前面的红发小猪仔兴奋地喊出声:“朋友!!”
紧跟着的海藻发少年则怒目指向侑好:“把我骗出冰帝的红发魔女!!”
而后是面无表情带着帽子的大叔面无表情地发言:“冰帝忍足的妹妹。”
接着是美得惨绝人寰的仙女淡淡开口:“迹部的未婚妻。”
最后是眯眯眼语重心张总结的大军师:“忍足侑好,冰帝后援会长,忍足的妹妹,迹部的未婚妻,据推断,曾把赤也骗出过冰帝,并在立海大做过奸细,冒充文太的朋友,并且骗过了从未受过骗的雅治。”
听闻此言,仁王瞪着女孩,开始磨牙——他的涵养,他的风度为什么碰到这个笨蛋就瓦解了呢?!
“阿咧,仙女姐姐,你怎么在这儿?”侑好看到抓了抓酒红色的脑袋,琥珀色的眸子写满问号。仙女姐姐的病好了吗?她怎么穿着男孩子的衣服?虽然依旧很美,但她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幸村,我是幸村精市,立海大的部长。”少年修长晶莹的双手插进休闲裤的口袋,淡紫色的头发泛着水晶般的光泽,嘴角一抹淡笑。
“哈?!”侑好宛若被雷击中,一动不动,然后傻傻地笑问拎住她的仁王“那个,仁王君,其实应该是你们立海大比较特别,部长也可以是女孩子吧?”
“笨蛋,我们部长哪里像女孩子了?!”仁王怒吼,吵得侑好耳朵生疼,也把立海大的诸位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见过雅治这样毫无绅士风度得对待一个女孩子。时常有人把部长认成女孩,也没见他把那张狐狸笑脸摘下来过。
“啊?!仙女姐姐是男生?怎么会是这样?”完全陷入自己情绪当中的侑好,想起了自己曾看过“他”的病历卡,上面写的名字好像就是“幸村精市”,只是当时完全没把眼前晶莹剔透的绝美女子和立海大的“神之子”联系到一起。
“喂,你这个笨蛋,倒是说句话呀!”仁王有些粗鲁地晃了晃身上没几两肉,在震惊中一直回不过神的女孩。
“把你的手给本大爷移开!”猛然间,清晰带有磁性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大家微愣,转身看到了双手环胸,身材修长,眉间隐隐有些不悦的少年,而一旁的忍足脸色瞬间变得冷硬。他还在生少年的气。
“原来是ATOBE。要放开也可以,不过凭什么要我听你的?”发色晶莹若雪的少年听到迹部的命令,不怒反笑,黄玉色的眸子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穿着和服的高挑美丽少女,一瞬间变得狡黠而讽刺。
“你手中的那个笨蛋碰巧是本大爷的未婚妻,这个理由够不够?”迹部双眸明亮骇人,泪痣熠熠,在月华中绽放流彩。
“本来我以为一向自负爷对什么都讲究品味,看来你挑女人的眼光并不怎么样。”白发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示威的笑容,修长的双臂完全拢在侑好肩上。
“什么?!敢说本小姐不好,不想活了是吧?!!”本来迷迷糊糊摸不清状况的侑好只听到这句“不怎么样的女人”,随即鼓腮,愤怒的小宇宙爆发,一个过肩摔把白发少年给扔到了地上,然后猛踹一通,看得众人直冒冷汗。幸亏,他们还没得罪这位大小姐!
在瞬间沉默的气氛中,迹部身后的成川突然“扑哧”笑出声,正在打人的侑好看到她温婉明媚的笑容,愣了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迹部,而迹部似乎看懂了她眼中隐藏的含义,手缓缓紧握,表情僵硬。
侑好收回脚,头垂了下来,表情模糊,让人看不透。
一旁表情淡淡的幸村不动声色地盯着成川,心中隐隐有些刺痛。
“迹部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侑好睁大琥珀色的眸子,十指交叉。
“你在说些什么?”少年靠在柳树上,明亮的眸子微微合上。
“迹部君难道不知道,成川笑起来很像绯衣老师吗?”侑好淡笑,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那又怎么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少年眼眸并不睁开,看起来有些疲惫。
“可是,她不是随随便便的人,绯衣老师是迹部君的妈妈!”侑好语调清晰,一字一句。
“迹部景吾,没有妈妈。”少年睁开双眼,眸子明亮灼人,告诉女孩,也告诉自己。
那日,听到女孩的钢琴声,听到她弹着那样熟悉的琴声,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痛,明知道当众给她那样的难堪会把她重新推回蜗牛壳,可他却那么做了。
因为她,也因为她——那个应该称呼为妈妈的女人。
可是呀,妈妈对迹部景吾来说,是从十二岁开始,便不再存在的奢侈的名词。
此刻不用小蜗牛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对待成川是病态的,可是,又有谁能救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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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迹部的别扭心思沧生终于解开一部分,不知道大家对他有没有改观?
另外,这章有一些内容沧生是刻意淡化处理的,以后会说明原因。
就酱紫…
这是改版后的,大家不妨再谈谈看法。
网王-面具 第一卷 假面具 26、踪与翔
4193 08-05-04 11:32
夜晚,小金以害怕为由,哭着闹着非要和侑好睡在同一个房间。忍足无奈,由着这个心智只有三岁的男孩,而谦也则送了小金一个白眼,嘀嘀咕咕说他狡诈。
“姐姐,未婚夫是什么?”躺在床上的小金在黑暗中,眼睛明亮而纯洁,充满好奇。
“诶,就是将来会和你结婚的人。”侑好沉吟片刻,却想不出好的答案。
“是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永远生活在一起的人吗?”小金想了想,用自己的意思表达结婚的含义。
“大概吧。”侑好揉揉眉,有些不敢确定。别人怎么样她不清楚,但是她和迹部恐怕走不到那样一天。
“咦咦,那怎么可以,哥哥怎么办?”小金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双眉垮成八字,但看到侑好闭上眼一动不动,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只好重新爬回被窝,乖乖睡觉。
而本来应该睡着的侑好却感到胃一阵绞痛,抓紧枕角,眼角缓缓流出晶莹的液体。
是,她刻意忽略那一年的冬天,其实除了她和小金外,还有一个明明怕辣却陪她一起吃辣味拉面,明明自己怕冷得不得了,却把她的手揣到他的怀里为她取暖的男孩在身旁。
暑假就在侑好,谦也和小金的打打闹闹中度过了,而整座宅子也在三位恶魔的折腾下变得一片狼藉,至于忍足,一个假期都在网球部紧张的训练中度过,懒得理家中被闹成什么样。
八月份开学没多久,就是全国大赛了,所以各大参赛学校大多在疯狂练习,而谦也和小金也在白石部长的连环追命电话中急匆匆火烧眉毛地离开了东京。这样一来,每天玩得很充实的侑好一下子空虚起来。本来准备约花溪出去逛街,却发现小溪原来一个假期都在打工。
对于这点,侑好颇有些奇怪。大河财团还没缺钱到需要他们的小姐打工挣钱吧?
于是,闲得发慌的忍足大小姐决定跟踪花溪,以便她被无良老板压榨时做护花使者。
大小姐一大清早就在大河家门前鬼鬼祟祟,守株待兔,然后发现花溪穿戴得很漂亮地离开了家门,侑好心中暗叫不妙——小溪一向不注重衣着,简单朴素就好,今天看起来十分的不对劲。
直至花溪走进一家店,侑好彻底傻眼。诶,这里不就是上次和花溪一起给岳岳买蛋糕的那家店EMPIRE吗?花溪什么时候和这里的年轻老板有了联系?
戴上墨镜,侑好坐在店里角落的一张圆桌前,竖起耳朵听花溪和那个戴着眼镜,一头乱糟糟的红发,声音总是含着糖意的年轻老板交谈,但两个人却很有礼貌,声音很小,像是怕打扰到顾客。
可恶啊啊啊,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哇?完全听不到。侑好把身子使劲往前倾,却被身旁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差点跌倒。
“好好,是你吗?”花溪发现角落有位顾客在东张西望,以为自己疏忽,未为她添茶,走近,却发现,这个戴墨镜的女孩很像是侑好。
“呵呵,好巧呀,小溪,竟然在这里碰到你,我是来吃蛋糕的。”侑好装成一副碰巧遇到花溪的样子,可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说漏了嘴。
“撒谎,好好从不吃蛋糕的。”花溪双眸清澈,无情地戳破好友的谎言。
“好嘛好嘛,我承认,我担心小溪才跟踪你到这里来的。”侑好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大河同学的。”含着糖意的嗓音从侑好身后响起,颇有些安抚意味,惹得侑好更尴尬。
侑好转身,一眼又看到了那张戴着眼镜看不清表情的面孔,以及标志性的乱发。
“小溪在这里,我很放心,谢谢您能照顾她。”侑好直觉眼前的年轻男孩不是坏人,认真地向他鞠躬表示谢意。
“那没什么的。”男孩脸红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
“那,小溪为什么要打工呢?”侑好抓了抓酒红色的头发,有些疑惑地看向花溪。
“诶,大河同学不是来打工的呀!”男孩怔了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好,对不起,我在电话里骗了你。”花溪浓眉皱了起来,有些忐忑不安,怕侑好生她的气。
“那…”侑好越发地迷糊。
“我,我是来学做蛋糕的。”花溪开始时结巴巴,但看到男孩给她的鼓励的眼神时,双眸变得清澈坚定,认真地对侑好说“一直以来,都是好好在很努力地帮助我,保护我,我却什么都给不了好好。所以,我想做出让好好不再掉眼泪的蛋糕,让好好很快乐,不再害怕…”
花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让好好不再害怕什么,或许,是什么都不怕?!
“笨蛋,小溪是个大笨蛋!”侑好抱住花溪,眼泪止也止不住,像是两条溪流挂在脸上。
“好好不高兴吗?”花溪没听出侑好的话外之音,有些沮丧。
“高兴,怎么不高兴。可是,小溪这么笨,怎么给好好做蛋糕?”侑好头枕在花溪肩上,眼中泪水未停,嘴角却又添了一抹笑。
“笨一点没关系,可以学的。”花溪见侑好并未生气,快乐傻气地笑出声,旁边的男孩看到这一幕,也跟着笑起来。
蛋糕,真能把人引向幸福呢。难怪,妹妹那么喜欢吃蛋糕。
侑好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最后,在夕阳中,沿着河堤回家。小时候,有个男孩曾告诉她:如果想不起回家的路,就沿着河堤走,一定会走到。当时,她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男孩告诉自己——我会一直站在河堤上,等着你,直到你找到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可她傻傻地问男孩:“我们的家在相反的方向,怎么一起回去呀?”
一向聪明从容的男孩脸却红了,但依然很认真很认真地对她说:“总有一天,我们的家会在同一间屋子。”
当时的她明明不懂,却点头了;现在的她懂了,却只能摇头。
侑好不经意地抬头,却在前方看到了一个少年坐在河堤上,褐色的发丝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出金色的光晕,面容依旧莹白如玉,眉眼依旧弯弯,只是没有笑意,显得有些落寞。
侑好吞了口口水,磨蹭着走到少年面前,望天别扭地问:“不二君,你怎么了?”
少年看着突然出现的,眼睛骨碌碌转似乎有些紧张的女孩,不禁轻笑反省——他有这么可怕吗?每次她看到他都是一副巴不得能离他多远就是多远的表情,看起来有趣得不得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全国大赛的事。”少年也有些奇怪,自己对着女孩竟说不出一丝敷衍的话或是谎话。
“全国大赛?你在担心什么?”侑好抓了抓酒红色的头发,语气自然而没有任何犹豫。
“三重回击。”少年有些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担心呢?
“太少吗?”侑好皱眉,突然顽皮地笑起来“那就再创造四重回击,五重回击吧!对不二君来说,应该不难。”
少年眼霎时睁开,天蓝色的眸子满是震惊。
“不二君其实有些笨,不知道怎么飞。”女孩皱皱鼻子,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戏谑。
还未等少年反应过来她的跳跃性思维,侑好便牵起他的手,缓缓地把他细长柔软的五指并拢,令拇指微微弯曲,彼此勾起来,然后认真地把它举起来对着夕阳,瘦小的双手覆在他的手上,牵引着少年的双手上下摆动。
“低头。”侑好笑容温浅,让他看着在夕阳下仿若展翅高飞的苍鹰的影子,轻轻问他“其实不难的,是不是?”
少年看着由自己的双手创造出的自由,笑容温润:“嗯,不怎么难呢。”
“所以,不二君,要认真努力地飞起来哟。”侑好的眸子在夕阳的照射下,浅浅蕴着一层金色。
“谢谢。”少年微笑,唇角上扬的弧度和眉眼恰恰是一个正圆。
“不客气。”侑好摇头晃脑,表情装得很严肃,看起来有些古板,像个小老头。
“别动。”少年走近,白色衬衫上淡淡的苹果清香铺天盖地侵向女孩的鼻翼,没有暧昧,只有平和温润的气息。他抬起手臂,修长白皙的手从她发上轻轻掠过,侑好微眯眼,发现少年柔软的手心中躺着一个仓颉子。
侑好之前一本正经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大小姐心中哀嚎——好丢脸哪!
“小小乖很像你。”少年表情温暖,装作没看到女孩眼中的尴尬。
“小小乖是谁?”侑好有些奇怪,小小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天你交给我照顾的小狗。”少年想起小狗名字的来源,莹白的脸上微微浮出红晕。外公说他是小乖,那他养的小狗就应该叫小小乖。可是,听起来很傻就是了。
“噢,它好不好?一直没去接它,劳烦不二君了。”侑好恍然大悟,但却有些心虚。大小姐根本早就把小狗抛到脑后了。
“嗯,很乖,很听话。”少年…撒了谎。小小乖其实一点也不乖,老是尿在裕太床上,要不是他及时抢救,恐怕它早就被弟弟烤成了肉饼。
“我什么时候去接它呢?”侑好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少年。
“不用了。”少年刚说完,就觉得不妥,轻轻地咳嗽掩饰脸上的红晕“我的意思是,忍足同学如果想看它,可以随时去我家,不用那么麻烦。”
“那倒也是。”侑好嘀咕,让自己养它,小小乖不变成大大不乖才怪。
“那个,我可不可以喊忍足同学好好?一直觉得很好听呢。”少年的眉眼变得更弯,流彩四溢,温和地询问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喊女孩忍足同学,略显生疏呢——虽然他们本来就不怎么熟悉。
“不可以。”侑好干脆利落,然后…抱头鼠窜。
所有的人都可以喊她好好,只有他不可以,因为她不允。
她不要在所有人的面前都好好,她想要有一个人可以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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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纯温暖系的,算是抚慰亲们受伤心灵的礼物,o(∩_∩)o…。
大家注意这章描写的花溪,下一章会联系到一起。
令,蛋糕店老板不是路人甲哟。
呵呵,又修改了一下内容,开始时有些不自然,小熊似乎没有出彩。
网王-面具 第一卷 假面具 27、字与白
3538 08-05-04 11:32
男孩走在一片雾色中,前方什么都看不清。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路,他感觉自己正置身在一座园子中。
是继续还是停止,男孩有些犹豫。但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还是走了下去。但越走越黑,好像光明一瞬间全被吸走,空气压抑而沉闷。
然而,此时从前方传来了沙哑难听的喊声,断裂残缺,含混而不成语调。一声一声,虽然听不懂,却刺激着男孩的耳膜,令他有些毛骨悚然。
男孩幼时就被教导遇事要冷静沉着,因此他此时的头脑是清晰的。抱着这个世界没有鬼的信念,一步步靠近声源,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座纯和式的房屋:一格格的窗木,一帘帘的纯白色的窗纸。
而声音恰巧是透过窗纸传出来的。男孩眯着眼,心中颇有些紧张地看着靠在窗纸上的个子小小的黑影——那是什么人?
黑影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看它,霎时转过身子,用力地敲击窗木,嗓音嘶哑,大声地“啊啊”,想要引起男孩的注意。
男孩被它恐怖的声音吓得连连后退,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却听到黑影的声音愈加绝望悲伤,心中不忍,于是握紧拳,然后转身缓缓走到黑影所在的那个窗纸前,用力戳破一个洞,双手发抖着把窗纸完全撕开,却被眼前出现的人影吓得失控叫出声。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看到的那个人,个子很小,浑身上下全是白色的绷带,仅露出一双眼睛,清澈而不带任何恶意,盯着他,满眼的泪水和刻骨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