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好,B大伙食好校品好学风好;
F大好,F大人人聪明进去的就是蠢材出来了也是天才听说他们学校搞传销贴广告的都不敢进怕被骗;
Q大好,Q大闹事少谈恋爱少跳楼自杀率都在逐年减少,最关键的是如果不好你们为毛让我上?!
第一回合,不分上下,脸红脖子粗了,两老愤愤去喝水,一少酒窝僵硬揉了半天脸。
转眼,看沙发,空空如也。
“这俩人什么时候走的?”思莞纳闷,怎么没注意。
思尔笑——“你跳楼自杀的时候。”
思莞囧——啊?
思尔撇嘴——你说你们那学校跳楼自杀率逐年减少的时候。
不过,哥,你吹牛不嫌牙疼啊?前两天自杀的那个敢情不是你们学校的?
思莞讪讪——那个不是,不是跳楼的嘛,跳水自杀来着。我也没撒谎。
是,跳楼自杀的逐年减少,跳水投奔屈原的逐年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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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达夷是家中独子独孙,被辛家老少念叨了一天,借着尿意从一楼卫生间翻窗遁走,和阿衡言希集合。
“咱们夜去吧。”辛达夷自从成绩出来,就过得凄凄惨惨,三姑八大姨,每天轮番轰炸,哎呦呦,我们达夷就是争气,恨不得一人抱着啃一口。难为达夷小孩个性,在长辈面前既憨且乖,忍呀忍的,差点憋出便秘。
“去哪?”言希也是闲得发慌。
辛达夷豪气开口——“走,咱去唱K去,老子请客,我三姑奶刚给的红包。”
阿衡想起言希唱歌的情形,抽搐——“就咱们仨?人…少了点。”
没人跟自我感觉良好的这厮抢话筒,她的耳朵恐怕不用要了。
辛达夷一想也是,出去玩就是找乐子的,人越多越热闹——“那叫上思尔思莞孙鹏一道?”
阿衡想了想,微笑——“mary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也叫上他吧。”
辛达夷本来不乐意,但是想到阿衡一般不开口主动要求些什么,实在难得,点点头答应了。
若问他,和陈倦是不是朋友,他势必会摇头,但是问,是不是敌人,他兴许,犹豫几秒钟,还是要摇头。
对陈倦的感觉,太微妙,虽然看彼此不顺眼,但是由于两年的同桌三年的同学关系,却能轻易想到陪伴二字。
那人的人品做派风格爱憎,他统统不喜欢,不停地批驳不停地反对,连自己都纳闷那年的一见钟情怎么会来得如此毫无章法。
兴许,当年年纪小。
QG是一家很有气氛的KTV,很亲民的风格,每晚,人都爆满,来来往往,极远处,都能听到鬼哭狼嚎。
一众人上了三楼的包间,走楼梯,脚下都一震一震的。
阿衡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心中好奇,朝闪着变色灯光的廊间看了看,隐约有人影依偎着,却被言希挡住了视线。
少年脸微红,阿衡明白了几分,移了目光,正巧对着思尔,这姑娘看着她,目光发冷,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阿衡叹气。
她和思尔,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孙鹏看到了,笑眯眯地揉了揉思尔的头发——“小美人儿,你又郁闷啦?”
思尔翻白眼——“谁郁闷了?”
孙鹏笑得更大声,眼睛亮晶晶的——“连翻白眼都和你哥这么像。”
思莞捶他——“少污蔑人,我什么时候翻过白眼?”
mary笑得眉眼风光明媚,整天见糊涂人,总算出个聪明的了。
孙鹏,转眼,看到肉丝,笑得极是斯文败类——“这位美女,从没见过,姓甚名谁,芳龄几何,成家否?”
mary装了满面桃花红,抛了个媚眼。
辛达夷抖了抖身躯,不客气地推了mary一把——“你丫个死人妖,能不恶心人吗,几百年前的丝巾,都扯了出来,围脖子上也不怕长痱子!”
陈倦淡定,暗地踢他一脚,耳语——“我长痱子我买痱子粉我乐意,你要是搅散老娘的桃花运,信不信老娘这辈子都缠着你?”
辛达夷哆嗦,但是想了想,还是咬牙横在孙陈二人之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宁可让这死人妖缠一辈子,也不能让他去祸害自家兄弟。
这人,非男非女,杀伤力…太大。
孙鹏瞅出些端倪,笑了,斜歪在言希身上看戏。
言希推他,不动,继续推,又不动,斜眼,张嘴,白晃晃的牙,准备咬。
服务生拿房卡开包间的门,孙鹏低声戏谑——“言少,您先歇歇嘴,我讲一件事,说完再咬也不迟。”
本来包厢外,灯光就极暗极暧昧,众人未看到两人的小动作,鱼贯而入。
孙鹏拉着少年走到走廊尽头的暗角,言希皮笑肉不笑,问道——“说吧,什么事?”
孙鹏面上是极怅然极怅然的表情,轻轻开口——“有人让我问你,是否还记得四年之约?”
言希有些迷糊,四年四年,是什么,已经遥远,蓦地,记忆的深处,一双星光流转,凝滞了冷绝的黑眸,平平缓缓,铺天盖地。
少年笑,眉眼淡去了许多生动——“现在他在维也纳,还是美国?”
孙鹏面容有些狡黠邪气,上手,恶作剧地捏言希的脸——“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换成了国内的。”
他已经,回来了?
少年愣了,没顾得上脸上的疼痛,若有所思,半晌,垂眸,浅淡地笑——“回来就好。我和…阿衡达夷他们过几天,填报好志愿,给他接风洗尘。”
孙鹏松手,看到言希白皙的脸上被他掐出的红色的印痕,有些讪讪这人怎么不还手,拍拍他的肩——“他现在大概没空见你们,正整理证据,准备把林若梅培养的势力一举击垮。”
言希皱眉——“林家的人在陆氏已经如此猖獗了吗?”
孙鹏摸摸下巴,正经了脸色——“倒也不是,陆老爷子在那儿顶着呢,怎么着,外戚也只是狐假虎威罢了。只是,你知道,陆流一向守信,他说四年,就一定是四年。”
当年,陆父早亡,陆流年幼,林若梅接掌了陆氏大权,为了更好地控制公司,换了一批元老,各个部门都安插了娘家的人,处处压制陆家人,一时林若梅和陆老爷子关系闹得很僵,而后,又因为陆老和孙子感情深厚,怕儿子受公公影响,疏远自己,狠了心,把陆流送到国外留学,近几年,林家陆家两派为了争权,在陆氏更是斗得你死我活。
言希想起什么,平淡开口——“陆流怎么对林若梅的?”
孙鹏想起陆流之前对亲生母亲的手段,干净残酷,却不带任何感情,实在是很奇怪,只含糊说了句——“他掌握了公司的董事会,还没有下最后结论。”
言希头抵着墙壁,指缝是墙粉极淡的色,黑发在光下闪着幽紫,一动不动,时光似乎在他身上风化了,许久许久,开了口,语气终于,释然。
“孙鹏,你也替我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言希有言希的恩怨,陆流有陆流的恩怨,我是我,你是你,两不相干。”
言希转了目,细碎的目光,沿着一隙,投向包厢,浮散的光影下人形模糊,看不清,那个微笑的谁,凉月昙花一般,却似乎,已经很近很近了。
一刹那,黑白的电影,那眸中,分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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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孙鹏回到包厢的时候,思尔正和阿衡在角落说着什么,思尔看到言希进来,唇角一丝笑容,一闪而过,却俨然示威。
阿衡抬眸,看到了两人,微笑,轻轻颔首,晃了晃手中金色的液体。
十块一杯的大扎啤。
孙鹏瞄了言希一眼,脸上是很同情很同情的表情,言希翻了翻白眼,挤到众人之间,坐下。
思莞正纠结着眉毛便秘着脸极深情地唱着《我爱你你却爱着他》,眸光几度哀怨转到言希身上,众人抽搐。
思莞便秘完,大家刚松一口气,屏幕上又显示了“路人甲”三个字,正问是谁点的,mary已经极悲愤地抱住了话筒,开始嚎“…我是你转头就忘的路人甲…我这个没名没姓的路人甲…”,一到路人甲三字,就对着言希吼,吼得言希心肝直颤。
这厮,大概也知道了陆流回国的消息。
孙鹏不明就里,佩服得两眼冒星星——“靠,言希你也太牛叉了,这样的极品美女和你也有一腿啊?”
言希不客气,帆布鞋踹到孙鹏脸上——“我和你还有一腿呢,妈的!”
孙鹏斯文的面孔笑眯眯的——“我倒是欢迎,就怕阿衡回头跟我急。”
忽而,这人想起什么,饶有兴致地带着言希开口——“哎哎,你说,阿衡知不知道,你知道她喜欢你?”
包厢中音响声音很大,如果不是坐得近的彼此,根本听不到对话。
言希愣了,背向后,缓缓地放松,整个人,全部的重量投到沙发中,唇角微扬,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笑。
他们,一群人,在KTV闹到凌晨,歌没唱多少,啤酒却灌了一肚子。mary拉着阿衡对吹,喝了快一整桶,拦都拦不住。
最后,俩人醉得东倒西歪。
街上,已甚少有出租车。
思揣着离家并不远,边想着,走回去算了,俩醉孩子,大家轮换着背也就是了。
言希却不同意,情愿走得慢一些,累一些,也坚持一个人把阿衡背回家。
她在他的背上,乖得不像话,小声地打呼噜,小声地说醉话。
“言希。”这姑娘说醉话,小声地喊他的名字。
言希瞥了她一眼——“笨,喝这么多酒,不知道难受么。”
“言希。”她喊得很认真,轻轻的扬起,缓缓回落的音。
言希。
言希无奈,嘴角浮了些许的笑意,目光变得温柔清亮“这样简单的心思,还以为全天下只你一人藏得深,别的人都不知道。”
连“言希,我喜欢你”这样的话,都不敢说的傻孩子。
这么傻。
她忽而哭了,在他背上抽泣,豆大饱满的泪珠,全部糊掉在他的衬衣上。
“言希…思尔她说…你对我好…你对我这样好…是为了让思莞恨我…逼着爷爷解除婚约…这样…你就能和陆流在一起了…”
言希身躯微颤,瞬间,眉眼隐了情绪,默默,继续背着她,向前走。
“言希…思尔说你喜欢陆流…很喜欢很喜欢…比我喜欢你还喜欢…”
“她说…卤肉饭喊的不是卤肉…是我误会了…它喊的一直都是陆流…是你教它的…”
这姑娘一直小声地哭泣着,憋得太久,声音变得喑哑,她小声地,连失去了意识,都在隐忍。
“言希…你…后不后悔…说要和我…一起…”
他说,阿衡阿衡,我们要一起上大学了。
一起,很远很远的一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看动画片,一起牵着手,向前走。
四年前,陆流,离开的时候,送给他一只笨鹦鹉,他教它,任何话,它都不会说,只懂得喊“陆流”二字。这二字,是陆流教它的,这只鸟,比金丝雀强不了许多,喂了药,他便是放它自由,它也无法离去,只能长长久久地呆在他身边,提醒着他,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陆流。
他微微叹气,皱了眉,烟波清澈,平淡开口——“阿衡,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们口中的很喜欢很喜欢是多喜欢,可是,如果,你能再等一等,等着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想要,试着,很喜欢很喜欢你。”
chapter59
那一条路,他背着她,走了,不知有多久。
前方,嬉笑欢歌的那些熟悉的面容,也终究,在凌晨的雾色中,成了灰色的布景,像极他每每在相机镜头,定格的魂。
终止了,背上的这个人,待他这么好,似乎也只是年少的一个回忆,如同,陆流,如同,林弯弯。
没有差别。
一不留神,对他失望,继而,放手,远去。
就算他说,我想要很喜欢很喜欢你,也没有用。
于是,这样的想法,是他很久之后,能想起的对阿衡,那年最后的印象。
她在他背上,两个人接触的皮肤,只剩下,体温逼出的汗水。
step one
父亲给她打了电话,提供了自己的意见。
她迟疑了几秒,说爸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这通电话,是她早上醒来时接到的。
宿醉之后,喉咙很干,头很重。
阿衡抱着志愿书,边翻边揉太阳穴。
Z大吗?
很好的学校,座落在H城,离乌水很近。
啪。
鲜艳艳的鼻血滴在了书上。
捂鼻子,跑卫生间。
喝酒喝得太多,天干物燥,这个,似乎特别容易流出来。
她用水洗鼻子,红色的血被水冲淡了,仰头,拍额头。
睁开眼,却是言希的一双大眼睛。
阿衡吓了一跳,想要低头,却被他制止。
“不要动。”他皱眉,指很凉,轻轻拍着她的额头。
“怎么会流鼻血?”少年嘀咕着“我听别人说,只有小孩子才会自己流鼻血。”
嘴唇很干,起了皮,她舔了舔,却有一丝血腥气,沮丧——“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喝醉了,副作用,无穷大。
头疼流鼻血还算小事。
只是,听一些不该听的东西;然后,信一些不该信的事情,就不好了。
“言希,思尔昨天跟我说了一些话。”阿衡慢吞吞“她说…”
“不用信。”他平淡开口。
“嗯?”
他望着她鼻子下留下的淡淡的血渍,掌心贴在她的额上,微凉柔软的触感,清晰,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不要,相信。”
哦。
step two
顾虑到言希的成绩,阿衡想着,还是报T大算了。综合类的院校,文理水平很平均,言希对偏文的东西兴趣浓一些,她则是一心想学医。
在在的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和他说了,少年鼓腮——我听说T大食堂做的排骨很难吃。
她瞟他——B大的排骨倒是好吃,你怎么不考个高考状元。不上不下的成绩,还这么多废话。
少年含泪——T大就T大!不过阿衡我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住学生公寓的我要回家吃住。
好吧好吧,回家,我给你做排骨。
她看着他,笑容宠溺。
她说——言希,但愿,你不会吃腻。
他笑——阿衡,那是排骨呀排骨呀言希最爱最爱的排骨。
忽而,听到这句话,有些心动。
最爱最爱。
从他的口中,多难得。
她似乎,一直想尽办法,在自己所拥有的空间,对他,倾尽所有。
只是,这空间,不知,够不够成全他的自由。
她是,会做言希最爱最爱的排骨的阿衡。
不是,最爱最爱的阿衡。
step three
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是他的生日。
他和她,填好的志愿表,交叠在一起,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那是他们,经常在一起写功课的地方,很好的角度,可以偷瞄几眼电视。
她说——言希,等庆贺完你的生日,我们就去交志愿表。
他点头,干脆的好。
那一日,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到了。
很大的蛋糕,鲜艳怒放着向日葵,被他们当成了玩具,几乎全部,砸到了他的身上。
他笑得无辜而狡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闹。
“言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堪一击。”
清淡如流水的嗓音,大家转目,门外,站着一个少年,远远望去,像是一整块的和阗白玉。
细笔写意,流泽无暇。
“陆流。”陈倦怔了,站起来,放下手中甜腻的蛋糕,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好久不见。”那少年淡淡颔首,眸子看向众人,是微敛的古井潭水。
无喜色,无怒色,无不端持,无不和容。
陆流,这就是陆流…
这是阿衡第一次见到陆流。
许久之后,才知道,这个人,是她生命中,除了言希之外,最大的浩劫。
他目光没有斜视,走向言希,在室内的光线中,右手中指,指骨上有一处,闪着冷色的银光。
Tiffany。
那人瞄过言希的右手,白皙,空空如也,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淡淡问他,
“我给你的戒指呢?”
与对众人和蔼清淡态度完全不同的对峙敌意。
言希甩掉那少年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却只能看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扔了。”
少年的目光瞬间倾城,墨色流蓝。
他薄唇微抿,摘掉右手的戒指,那样一个冰冷的东西,转身,随手递给了阿衡。
“初次见面,温衡。小小的见面礼。”
铁灰色洇蓝西装的袖角,和阗玉色的手,高贵华泽的指环。
她微微抬头,眼睛,却忽然痛了起来。
好痛。
step four
他们,喝了许多酒。
阿衡觉得很闷,走出去,透气。回廊却站着两个人。
粉色的,洇蓝的。
弥漫着雾色的声音,穿不透。
“如果你没事,跟我回美国。”
“给我一个理由。”
“林若梅交给你处置,怎么样?”
“她和我的恩怨,你无权插足。你和她的恩怨,我没有兴趣。”
“你入戏太深,演过了。”
“跟她无关。”
“言希,不要拿温衡挑战我的底线。没有用。”
“我说了,跟她无关。”
“如果是因为思尔,你身上,何时有了当好兄长的天赋。”
“我爷爷的嘱咐,要照顾她到十八岁。”
“她的生日,是冬天,已经过了很久。”
“…我和阿衡自幼有婚约,按她希望的方式,爱她一辈子,让她平安欢喜,是言家和我欠她的。”
“言希,你还会爱吗?这笑话,不好笑。”
“不爱,至少,也不提前放手。“
step five
他们在玩一个传话的游戏。
许多人,第一个人说出一句话,耳语,传下去,到最后一个人,公布答案。
如果和第一人说的不同,要找出究竟从哪一个人开始传错。这个人,要罚酒。
思尔和她坐在一起。
她附在她的左耳,轻轻划过的嗓音,像绷紧的琴弦,带着快意和戏弄——“告诉你一个秘密,温衡。我姓言。”
阿衡微笑,凑在达夷的左耳,轻轻说了一句话。
达夷是最后一人,有些迷糊地公布答案。
“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不信。”
思莞讪讪——“怎么差了这么多。我说的,明明是,‘欢迎回来,陆流’。”
言希站在不远处。
他静静看着她,脸色苍白。
阿衡微笑——“是从我这里传错的。”
她端起玻璃杯,喝下罚酒。
那样缓缓慢慢,漾开温柔。
山水明净,笑意漫天。
step six
陆流,走进言希的家,轻车熟路。
卤肉饭落在那少年的肩头,激动地喊着——“卤肉卤肉。”
陆流,陆流。
陈倦的眼中,是悲伤;思莞的眼中,是…绝望。
她说——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
她第一次,喊思莞哥哥,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却是,这样的情景。
下午五点,是交志愿表的最后时限。
她给陆流煮了一杯咖啡。
那香味,浓郁中,是微妙的苦和甜。
然后,带了两份志愿表,向学校跑去。
一路,有许多弄堂,小路,一条永远有许多行人的商业街,一个旷久待修的广场。
这似乎,是她和言希一同,走过的三年,全部的回忆。
她抬眼时,广场上几乎锈了的大钟,快要走到尽头。
跑到时,几乎喘不过气,失了重,推开办公室的门,那么响的声音,把班主任林女士吓了一大跳。
“阿衡,选好了吗?Q大还是B大?”
“老师,还有空余的志愿表吗?”
阿衡,阿衡,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为何,不归来。
从哪里开始,终结在哪里。
step seven
她去机场送言希。
言希的癔症,要到美国做彻底的检查。
他背着粉色的旅行包,一如当年带着她离家出走的模样。
只是,多了副石红色的墨镜。
他说——阿衡,你乖乖在家,等着我,知道吗?
她摘去他的墨镜,踮脚,亲吻他的眼皮。
曾经有一个天使,这样吻过她。
“言希,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她微笑,对着他,最后一次。
结卷
言希,没有我在家等着你,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那一年,日历,终于撕到尽头。
chapter60
“然后,凤凰出了国,乌鸦被嫌弃,踹下了枝头。”
“然后呢?”五双眼睛,在黑暗中齐刷刷地看着下铺。
“然后,没了。”软软的声音。
“切。”五个人又同时缩回脑袋。
“不愧是小六讲的故事,很好,很没意思。”某一人打哈欠。
“我还以为乌鸦会彻底抱住梧桐树,死也不被其他凤凰踹下去。三流剧本,三流导演,三流演员,除了美少年一坨尚可观,其他演员pass。”某一人点评。
“介个,好感伤好感伤,乌鸦跟凤凰,好伤感的爱情哟。”某一人捧心。
“楼上的注意,下次别用方言,尤其是天津话装林黛玉。”某一人淡定。
“嘛!天津银儿,不让用天津话,介还让不让银活!”捧心的立刻捶床板,落了楼下淡定某人一脸灰。
然后,楼下的开始爬楼,一阵打闹,咯吱咯吱,憋笑,床板快震塌。
对床上铺,打哈欠的幽幽开口——“我数一二三,你们两个再闹,连床带人,一齐扔出208。”
对床下铺,点评的嘿嘿坏笑了——“我热烈拥护大姐。”
捧心的僵硬了,淡定的则轻咳——“六儿讲的故事还是不错滴,起码教育我们,跨越种族的爱,没有好下场。完毕,小五补充。”
靠近门口的那张床上铺,被称作小五的某一人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眼睛亮了——“别吵了,你们讨厌。DJ YAN的sometime开始了,你们要不要听?”
被称作大姐的那人往毛巾被中缩了缩,懒懒开口——“你姐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早过了追星的年纪,不比你们小孩儿有时间有精力。”
其他人,也都打着哈欠,翻了身,毫无兴趣。
小五切,郁卒地戴上耳机,却听到下铺轻轻扣床板的声音,转身,小六双手扒着楼板,歪着脑袋,笑呵呵地看着她——“五姐,我也想听。”
小五眉开眼笑——“哎哎,还是我们阿衡知道好歹,还是我们小六可爱,来来,快到五姐的怀抱中来。”
我们一起sometime。
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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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CUTTING DIAMOND的时候,刚好是夜晚十一点。
B市最有名的夜店,切割钻石,准确定位一下,就是只要是花得起,能获得一切快感的地方。
金碧辉煌,璀璨靡丽。
随手把车钥匙扔给了侍应生,像是新来的,面目很清秀,以前没见过。
“先生,您是要停车吗?”
这人不认识他,显然的。
他点了头,大步向前走,右手提着的篮子晃动得很厉害。
“先生,您等等,现在地下车库没有车位了。”
小侍应有些为难。
迎面过来了一人,是常见的侍应小周。拿过小侍应手上的红钥匙,挥挥手,喝退了他。
“言少,新来的,不懂事儿,您别见怪。”小周赔礼,躬身——“还放老车位,跟陆少辛少挨着?”
言希有些不耐烦,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