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就是了。”瑞雪一听赵希厚说起赵老太爷,立马答应他。想着赵老太爷一向对她很好,老太爷这点愿望还是要帮他实现的,只是…“我去,你就能写好文章么?”
赵希厚立马笑道:“当然行,到时候你看放榜就好!”他得意地走了出去,回头对瑞雪道:“我回去读书了。初八那日我来找你,就这么说定了啊!”
瑞雪瞧着赵希厚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自己有那么神奇?看来要好好鼓励赵希厚一番,要让他有信心考下去才行啊!有什么法子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笑口常开
七月底,刘平同乐凤仪乘船到了南京,赵希厚同邱端甫到码头去迎接。船工才搭好了舢板,一个一岁多的男孩就要往上爬,可吓坏了旁边的仆妇,一把抱起他:“好哥儿,这可不能上去。”
男孩哪里愿意,他正是会走路的嘶吼,哪里都想去,什么都不怕,一下子被人拘住了,便大发脾气,在仆妇的怀里扭了起来。
仆妇怎么哄都没有办法。
“冯嫂,哥儿怎么了?”
船舱里走出个青衣人,回头笑着对里面的人道:“没事。冯嫂,把镜宇放下来,他又不是吃奶的孩子。”
冯嫂面上有些为难地瞧了船舱里面:“少爷,哥儿要上舢板。”
“好小子,胆子倒不小!”年轻人从冯嫂手中接过孩子,亲自将男孩放到舢板上。
“少爷,这可舍不得,这可舍不得!”冯嫂顿时大惊,匆匆进了船舱,“少奶奶,您快出来劝劝少爷,这可不是玩得。”
里面的妇人听了,忙走出来,顺着冯嫂手指,顿时大惊失色,奔上前就要去抱孩子,却不想被年轻人拦住了:“别去,看他下去。”
“乐斋生,你给我让开!”妇人急的就去挠年轻人,那下面就是江水,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掉下去怎么办?
“你叫什么,吓着孩子?你看他不是走的好好的。”年轻人指着在舢板上走的稳稳当当地男孩,得意地道:“我儿子就不是那种孬种!”
“斋生!”邱端甫一把抱过走下舢板的男孩,同船上的年轻人打招呼。
年轻人一见到邱端甫还有他身边的赵希厚,不同妇人理论,撩了下摆,奔下了船:“子谈,雪堂!”
赵希厚指着不愿意被邱端甫抱的男孩道:“这就是你儿子!胆儿不小!”
乐凤仪得意道:“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他抱怨地指着船上的女人,“小子就该有小子样,被一群娘们儿养有什么出息。”
赵希厚乐得直笑:“怎么只有你一个,太平兄呢?”
乐凤仪面稍微露了些难色,随即招呼自家的下人:“去,请刘少爷出来。”
说话间,刘平已经奔出船舱,走下船,同赵希厚他们打招呼。
赵希厚连着住了许久,也只是看见船舱里跟出来的丫头,他笑着道:“太平兄,太不够意思,斋生都把儿子带来了,你儿子呢?子谈都要订亲了,刘娘子不来,这事怎么办?”
刘平歉意地道:“原本是要带她们来的,只是内子身子不好,不好让他们劳累。”
“姐姐身子不好?怎么了?”邱端甫一听自家姐姐身子不好,忙问道,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乐凤仪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子谈又要当舅舅了!”
赵希厚忙向刘平道贺,刘平笑着道:“家母说她身子不稳,反正子谈乡试后还是要回乡,再说赵五小姐也是本地人,就不必在南京说亲了。”
“走走走!我摆了酒,咱们今日好好的喝一杯,走!”赵希厚道不想在这个上面多说什么,连连请了刘平他们上车。
下人们赶了车去先前租赁的住宅安置东西,赵希厚他们却是去了乐民楼,这次却是上的是二楼。
“好地方!果然是好地方!”乐凤仪打量着雅间的摆设忍不住叫好,“你们好会享受!”
崔怀光亲自来见了赵希厚,一听乐凤仪连声夸赞,笑道:“乐公子再夸,我这头都要晕了!”
乐凤仪想来高兴的很,喝得很多,拉着邱端甫的手道:“子谈,你一定要好好考…兄弟我是不行了,就看你的了…”
邱端甫忙将他按下,请外面的伙计去端醒酒汤来。
“我没醉,不要…”乐凤仪口齿还算清晰,“我说的是实话,以前先生就说你跟雪堂是最有出息的了!雪堂不说他,你…”
刘平忽而拦着他:“我这个姐夫还没教训他,你到抢上了。留句给我行不?”
乐凤仪笑着给了自己脑门一下:“是啊,我忘了这个!不过子谈要娶亲了,要交待他点别的,这个交给我好了!”
赵希厚好笑地直摇头。这个乐凤仪还是老样子。
忽而乐凤仪把头一转,抓住坐在身边的赵希厚:“我跟太平兄的儿子都那么大了,子谈也是订亲的人,还是你妹妹,你呢?”
“我,我就是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
“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有的没的,趁我还在南京能吃上你的喜酒,你就赶快订亲吧!”
赵希厚为难地道:“我愿意,人家不愿意,斋生,你有什么好法子?”
“法子当然有,姑娘不愿意,你直接老丈人丈母娘面前求啊!我媳妇,她不也不愿意嫁我?我直接到我老丈人面前,把我岳母哄高兴了,这媳妇就到手了!”
“这,有些难度。”
乐凤仪凑到赵希厚耳边,声音却不见小:“那直接办了。虽然这法子不厚道!”
赵希厚同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个乐凤仪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法子他也想得出。
“斋生!你说什么呢?”
乐凤仪邪气地笑道:“我不是教雪堂法子么?说说而已,他哪里会当真!他要真是把那姑娘给办了!他老丈人就剁了他老…”
后面一个字乐凤仪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瞧见个姑娘端着东西进来,那个不雅地东西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在美人面前还是要有些风度的。乐凤仪清了清嗓子,打理了衣裳,坐直了身子:“有劳姑娘!”
瑞雪在外面不是没听见乐凤仪的惊世骇语,她原来以为赵希厚够胡闹,原来这个乐凤仪还要厉害些,他能很自然地把话住了,结束自己放荡不羁的样子,表现出文质彬彬。
“好汤,好汤!姑娘这叫美人汤还是好逑汤?味道甚好。”
“我已经叫人去请乐大奶奶了!”
瑞雪的一句话惊得乐凤仪挺直了腰身,他像被蜂刺了一般,绷得紧紧地。他可不想被家里的那位挠成大花脸。
他仔细地瞧了瞧瑞雪,这丫头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姓了?这头一眼看上去是有些熟:“我认识姑娘?”
“不认识!”
“哦!”乐凤仪稍微放松了些。
赵希厚坏笑地道:“可是她认识你。”
“啊?”乐凤仪再次紧张起来,这丫头看着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他上回到南京是三年前的事,这…他有惹了…
邱端甫道:“是王姑娘。给姐姐做龙凤饼的那位王姑娘!”
乐凤仪一下想了起来:“是你啊!我都认不出来了!你怎么在这,那年雪堂的叔叔做了会试同考官,他不能参加会试,却硬是要同我们来,说你来南京了。结果他找遍了南京城也没找着你!最好笑的是那天,八月十七那天考完,太平兄,子谈你们那时候还没出来,我们同雪堂家的那个六弟,在会贤楼…”乐凤仪看了眼赵希厚,见他没有反应,笑着道,“好好的,他说听着有人叫你,就是叫你瑞雪…”
赵希厚笑着道:“我明明是听见了!”
“那叫你六弟来说说,他那时候也在,也没听见。瑞雪…唉…”乐凤仪本还要再说下去,却瞧见瑞雪转身出去了。人都很走了,这话说的也没意思了。他摇摇头,舀了一碗醒酒汤慢慢地喝了,招呼着赵希厚他们,“你们尝尝啊,这汤做的不错。雪堂,你尝尝这个。”
赵希厚点点头,舀了一勺汤,汤酸酸的很是清淡,夏日喝很是开胃。
瑞雪回到后面,却是没心思再切菜了。乐凤仪方才说的话,同赵希厚亲说的相印证了。他是找过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瑞雪心里一丝甜甜地。
“你在做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希厚出现在小厨房,瞧着赵希厚来,几个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瑞雪将做好的点心放进食盒交给赵希厚:“最上面的是给老太爷的,豆沙包;中间的是给五姑娘的,最下面是给你的,晚上看书看晚了再吃。”
打开食盒,瞧了放在最底层的东西。红枣夹面?山楂夹面?赵希厚很是失望,他以为她会准备他喜欢吃的三丁包,鸡丝卷,翡翠烧麦之类的,却不想是个这么简单的东西。
“这什么东西?”
“你吃了就知道。”
赵希厚拈了一个吃,却是不错,小枣甜甜的,山楂酸酸的,面里面还合了糖,有些腻了。
瑞雪见赵希厚微微皱眉问道:“你不喜欢吃?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甜的啊!以前爹做了山楂糖给我,你总是抢着要。”
赵希厚不由地笑了笑。他那时候哪里是喜欢吃山楂糖,每次不过是要诱惑瑞雪而已。
瑞雪看着他不愿意便道:“那待会给你们上螃蟹。才来了几篓好螃蟹。”
“现在就吃螃蟹?”
“来了几个客人要吃第一篓的螃蟹。有个姓李的乡绅每年这个时候都来。”
赵希厚没想到瑞雪会主动给他准备吃的。他怔怔的瞧着她,这丫头今天转性了?突然对他那么好,除了给自己准备点心,还主动要求给自己上螃蟹,难道是自己那天的苦肉计见效了?
赵希厚笑笑道:“我不要了。”
“啊?”
“不错了,我还有的这个吃,爷爷不是说他以前读书读晚了只有黄豆吃么。我有金丝小枣同山楂已经不错了,只是以后别把面里合糖,太甜了!”
黄豆!瑞雪想到了,她要用什么给赵希厚打气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螃蟹宴
螃蟹才蒸好,瑞雪便拣了两笼先送到赵希厚那边。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夺过瑞雪手中的托盘就往边上的雅间跑。
瑞雪冷不防叫人抢了东西,愣了愣,很快跟着进了雅间,却看见三个文人打扮的早已将蟹“分尸”。
三个人吃的正高兴,一见到瑞雪进来,其中一个便是每年头一个点螃蟹的李乡绅,他愣了愣:“姑娘…”
瑞雪没想到这三个看上去文绉绉的人,动作会那么快,尤其是那个抢了自己东西的人,手里一副银制蟹八件使得是风生水起。蟹壳内的蟹黄早已吃光,剥腮取肉,脸上居然露出孩子般地欢喜。
她忍不住心中的不快:“掌柜的叫我,问问几位先生还要些什么?”
那个吃的最欢的文士,依旧专注着手中的螃蟹,动作飞快:“旁的都不要,只管把螃蟹端了上来,太少太少!”
另一个文士手中的动作也不含糊,不抬头的附和道:“正是正是!再给我上碟醋来。”
李乡绅笑道:“子才兄,奖生熊,只一味蒸蟹焉能享尽蟹之美味?不如尝尝乐民楼的蟹宴。”
子才点点头:“随你…哈哈!”
吃的最欢的两个文士忽然笑了起来。却是两个人都吃完手中的螃蟹,同时伸手按住笼中所剩的一只。
瑞雪对这两个人吃蟹的速度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除了速度快,这两个人完全做到了文士吃蟹的讲究,用蟹八件,蟹吃完后还能还原。这…她今天真的是碰上了吃蟹的饕餮客。
两个文士为了剩下的这个螃蟹争执的面红耳赤,那个子才坚持说自己许多年没来南京,难得吃上一会好蟹,奖生老弟该让他才是,这正是尊老;那个奖生丝毫不让步,只说这是今年的头蟹,年年岁岁蟹相似,岁岁年年蟹不同,子才兄该孔融让梨。
瑞雪站在一旁听着这两个六十多岁的老文士为一只螃蟹搬弄出那么多的东西,忍不住摇头,她就没看过这么爱蟹的人。又不是没有蟹了,再叫一笼不就是了。
两人争执不下,同时望向了李乡绅:“笠翁老弟,你说该怎么办?”
李乡绅慢死细条地吃了蟹肉,抿了口黄酒,望向了站在屋里的瑞雪,指着瑞雪道:“大姑娘,你说该怎么办?你给他们两出题好了。”
瑞雪没想到他会把矛盾指向自己,她能有什么法子,还叫她出题,她能知道多少:“我不行的。”
“谁说你不行的,我就看你很好。你说你说!”奖生按住螃蟹示意瑞雪出题。
子才也不甘示弱地道:“正是。”
瑞雪想了想道:“一人一首诗,谁做的好谁吃?”
奖生同子才异口同声地道:“容易,且听…”
两个相峙不下的老头再次瞪着对方,指责对方抢了自己的话,六十多岁的人还跟小儿一样,玩着斗鸡眼。就不怕眼珠子掉下来么?
“瑞雪?”赵希厚等了半日的螃蟹,也没见瑞雪过来,才想去厨房找她,却不想看到她站在雅间看两个白胡子老头瞪眼。
“喂!小子,你来出题!”奖生同子才再次望向了赵希厚,喝命他赶快出题。
赵希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木然地看着两个按着螃蟹互不示弱的老者,这是…
“两位老先生要吃这只蟹,让你出个题,谁答的最好,谁就得中。”瑞雪忍不住心中的笑意,解释给赵希厚听。
原来是这样!为了一只蟹,两个老头都要打了起来。他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小子,看你也是个读书人,不许出诗词歌赋之类的,对联那些也没用。”
“正是!小秀才,玩点没有的,要新颖地。”
诗词歌赋一概不用,要玩从来没有的,要新颖的。赵希厚抱臂想了想,开口道:“既然老先生言明要新颖,不如各自为提,各抒己见?”
李乡绅瞧了赵希厚一眼:“咦,小秀才不错不错,这个甚好。”
子才也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奖生却是冷哼一声:“江南果然多出奸佞之徒!以我是矛攻我之盾。投机取巧之辈!”
“奖生老弟,你不敢应战?”
奖生轻蔑地道:“谁道我不敢?”
赵希厚坐了下来静听两位老夫子的言论:“瑞雪,你不是说是螃蟹宴么?上四笼蟹黄汤包,然后要个炒蟹粉、烤菊蟹、卷筒虾蟹、蟹黄豆腐…”
奖生子才两位老文士听着赵希厚口中冒出来的蟹菜名,顿时吞了吞口水,奖生此时对赵希厚简直是另眼相待,命赵希厚坐到自己身边。
赵希厚点了点头,然后瞧了眼瑞雪:“你都知道的,对了,还要上那个就是我以前吃过的那个。”
“剥蟹蒸蛋么?”
赵希厚忙点头道:“正是正是!”他到现在还记着当初的味道,实在是美味,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吃一次。
奖生听了更是抚掌大笑:“很是很是!这个我并未听说过,一定要好好尝尝。南京果然是六朝金粉之地,好食蟹,却有这么多的做法,今日一定要好好尝尝。”说话间,更是拍着自己的肚皮,自言自语道:“肚皮啊肚皮,你今日好福气,能吃这么多的蟹,不枉我来江南一遭。”
李乡绅却忙打住:“你还叫不叫我活了?将我的买命钱都拿来抢?你个活土匪!”
买命钱?瑞雪顿时有些结舌,没他会说的那么严重吧!
子才同奖生纷纷大笑,从腰间取下荷包放在桌上:“我们的买命钱也拿了出来了!!”
奖生独道:“这是我所有的家当。如今,正是蟹脚酥软之日,我若一日不食,岂还有命乎?”
子才亦道:“今日若是不将这位小友所说之物皆尝上一尝,枉奖生从京城来江南一遭!”
不用瑞雪传话,守在外面的伙计已经连口将菜名报了出去,接着又有伙计送了四样小菜进来,却是崔怀光嘱咐送来的。
奖生同子才拈了先后,却是奖生先。他不紧不慢地吃了酒,夹了口菜吃了,开口道:“蟹分六等,一等是湖蟹,二等江蟹…六等海蟹…”
才一开口就被李乡绅叫停:“奖生兄输了,此不算新颖。你我皆知!”
子才笑嘻嘻地就要取了蟹,却被奖生按住了:“且听我把话说完。”
李乡绅同子才都笑着道:“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
奖生微微一笑:“蟹如人,亦如官,蟹分高低,官亦有高低。一等者‘特命官’,次乃当今万岁特令任用,无论人品官声如何,皆为头等,何也?圣恩浩荡!亦如衍圣公。”
在场的人果然被他别具匠心的言论吸引,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
“二等简任官,不过是熬资历之类,最后吏部不过发官印,走个过场,因其资历老,人脉广,因此为二等;三等荐任官,乃上司或个主官推荐再报吏部之后任用,此等杂糅各半,有才能实干,也有走群封拍须遛马之类,因此为三等;四等委任官,则是小官之小官…”
不等奖生说完,在座的人都服了他,子才更是亲自将蟹放如奖生面前的碟子中,请他用:“我算是服了你,也只有你能侃出这么一堆的东西来。”
奖生得意洋洋地接了蟹:“此不过是毛皮;方草包才是绝了,补服上的图案都能叫他说出花来。直言,做官的皆是衣冠禽兽!”
瑞雪觉得这位老者就是再厉害,也不能这么会说,衣冠禽兽,却是要与天下的官员为敌?他好大的胆子啊!
赵希厚却是一脸的轻松,老者一向一出惊人,还是等等在听他是怎么说的。
奖生将补服的图案细细地说了一遍。
众人再次大笑,李乡绅指着奖生道:“也只有你们这些个清流之辈,成日坐在书阁中无事生出这些个东西来!”
瑞雪不由的点点头,原来衣冠禽兽说的是这个意思。官服补服上的图案却都是禽兽。这位老先生真是有意思。
奖生叫过瑞雪:“姑娘,帮我将这蟹热一热,凉了没味道。”又道,“我们这叫自娱自乐。只盼此次有好东西叫我开怀!”
“你还怕江南没好东西?等过了十五,我看你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吃得消。”子才揪住奖生的胡子,取笑起他来。
赵希厚同瑞雪听着他们三个人的说话越来越隐晦,知道他们这是在撵人,忙离去。
瑞雪关上房门,笑着对赵希厚道:“那两位老先生真是有意思,尤其是那个,他居然说出那么多道道来,衣冠禽兽,这个却是有意思!”
赵希厚深深地望了背后一眼,这三个人当真是爽快不已!他羡慕这样的生活,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能够这样。
“其实,他们何必为了一只蟹这般讲究?”瑞雪虽然觉得他们斗文的样子不错,而且常常能蹦出些新鲜的东西,激发众人的思路,可是这样似乎不是在有辱斯文?“再上几笼螃蟹不就好了?何必这般!”
赵希厚笑了笑,瑞雪怎么会知道文人在这上头的兴致,若是畅怀而用,就没有意思,只意味去吃,未解其中之深意,不过是饕餮之人。
饮食吃的不是食物,而是食物更深层地东西。
“你们跑哪里去了?”乐凤仪从雅间走了出来,一见到赵希厚就抓住他的手,“罚酒罚酒!”
刘平却是拦住了他:“你就别喝了,这还要去拜见雪堂祖父同父亲,你这样醉醺醺的实在是太失礼。等考完,咱们再来喝,这乐民楼又不会跑!”
乐凤仪只得作罢,却是一定要赵希厚罚酒。赵希厚只得连喝三杯,算是赔礼,临走之时却是对瑞雪道,他这几日就不过来了,等考完试再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状元豆
八月初九是正经的考试日子,这一天的四更学子们必须列队依次高声报名进入考场,然后在主考官的带领下拜孔子、拜圣贤,等该拜的都拜完后,学子们便按照唱名顺序,提着考蓝进入考号中。
这一天无数的考生加重烛光未灭,母亲为儿子,妻子为丈夫打点行李,父亲交待儿子,那些个由外地赶来的考生则是互相打气。
赵二太太一夜未睡,儿子的东西是检查又检查,赵老太爷干脆一句话不说,看着孙子走出家门,赵佑楣最是轻松,只对儿子道了声“辛苦了!”
看着父亲蹦出的那句“辛苦了!”赵希厚不禁对今后的九天充满期待,会辛苦么?
赵希厚走的很早,寒星满天,八月,天虽然依旧酷热,但早晚还是很凉快地,赵希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才过四更。他整理整理衣裳,深深地吸了口气。清晨的空气就是沁人心脾,好舒服!
此时贡院外以来了许多学子,扎推的站着,小声的说话,或是在沿街的小摊子上买些吃食。初九、十二、十五这三天的早上许多小贩也会把摊子摆到这,做些学子的生意。
“雪堂!”
赵希厚朝后面望去,瞧见一同而来的邱端甫乐凤仪刘平三人,他们却是坐在一个小摊子跟前,而那摆摊子的却是瑞雪。
“你怎么弄了这个!”
他随即注意到同来的还有崔怀光等人,崔怀光笑着从个学子手中接过两文钱,笑着祝他蟾宫折桂。
“这生意虽小,却是今年最大的好彩头。”崔怀光笑嘻嘻的道,他还请了个学子为自己写了字,“若是今年会元在我这吃了东西,我这就叫会元饺!”
赵希厚嘿嘿一笑,对着瑞雪道:“也给我一碗吧!”
肉燕是在店里包好带了出来的,抓一把下锅,过了一会儿就好了。
“王家妹子?你怎么来了?也给我们兄弟来一碗。”又是看守考场的袁森眼尖地发现了摆摊子的瑞雪,带着同伴坐到另一桌上,邻桌的两个学子一见到兵丁过来,忙付了钱,匆匆地走了。
瑞雪看见袁森微微一愣,按他们的人头煮了肉燕送了过去,瑞雪放下碗便要离开,袁森却叫住了她,同她说话。
赵希厚一见袁森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东西也不吃,就盯着袁森那桌。看着袁森对着瑞雪傻兮兮地笑,他再次哼了两声。
“你这是怎么了?”乐凤仪看着赵希厚的眼睛都要瞪出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啥?”乐凤仪没听清赵希厚嘟嘟囔囔的发音,笑着道:“你小子就不能朝我们这看看?我们是不如王姑娘,可你也不这样啊!”
“斋生!”邱端甫叫住了乐凤仪,冲他摇摇头,这个时候他还在火上浇油。
乐凤仪见邱端甫对自己使眼色,更是感到好奇,他不再开口,而是抱着双臂,优哉游哉地看着赵希厚双眼冒火的样子。
“瑞雪,我肚子疼。”赵希厚随口找了个理由招呼着瑞雪。
瑞雪听了忙同袁森道别,快步走到赵希厚身边:“怎么会肚子疼,要不要紧?”
赵希厚一看到瑞雪过来,立即傻了眼。他也不过是随口说说,想着以前他也不过是能让她暂时不同那个黑炭说话。哪里想到她会过来,还有些担心自己。
得不到赵希厚的回答,瑞雪更是有些着急了:“你倒是说话啊!现在赶快去瞧郎中,应该还来得及。”
赵希厚忙遮遮掩掩地道:“没事,没事。”
瑞雪有些不大相信,怎么会突然就好,可是赵希厚的面色无恙:“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突然疼了一下。哦,你们看,要进场了!”赵希厚忙指着前面的人群,最前面已经开始唱名了,“咱们准备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