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淘…”
赵希厚尝了一口瑞雪端来的冷淘,差点就没吐出来,真难吃,面煮成这样。他苦着脸指着碗里的东西:“这是谁做的?”
赵希筠转了眼珠道:“当然是瑞雪做的。”
赵希厚瞧了眼瑞雪,抽了抽嘴巴。皱着眉头,勉强吃了两口。味道虽然好,可这口感太差了,实在难吃。这丫头是故意的么?
赵希厚又瞧了边上的瑞雪。取过茶杯喝了一大口水,闭上眼睛,死劲儿往口里扒,心里只想着这是美味佳肴,想着以前吃着王九指做的冷淘。这一口是劲道的面,口感甚好,还有些嚼劲。
扫光最后一根面,他连嘴也不擦,急急地拉着邱端甫就走。
赵希筠笑着看着急忙离开的赵希厚,忽而蹦了起来:“瑞雪,三哥居然吃了,居然都吃了。”
她三哥居然把那么难吃的面都吃了,还一句抱怨都没有,实在是太让她感到惊讶了!
“为什么要说是我做的?”
赵希筠笑道:“当然要说是你做的,不说是你做的,三哥肯定要骂人的。我就是想看看三哥到底有多偏心。”
“他还不是皱着眉头,就差没吐出来!”瑞雪一想到赵希厚方才像吃毒药的样子也想笑,那么难吃就不要吃。
“可还是吃了!”赵希筠意有所指地道,“三哥在家里只要有一点不如意就推筷子不吃了!那个睐娘不知道被说了多少次,这么多年都没变。她下的冷淘肯定比我这个强。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敢说你一个不字!”
“他说的多了!我就没听他嘴里说过什么好。”赵希厚不敢说,这天下也就他赵希厚最挑,他什么时候要是不挑那才叫她惊讶呢!
赵希筠才不是这个意思,她笑着道:“反正就没说你个不字。你做的东西,他一个字也不挑。瑞雪,三哥为何那么听你的?”
“他什么时候听我的了?”瑞雪不由得感到奇怪,赵希筠从哪里看出来的。
赵希筠不以为意地道:“不许剩东西!”
是这个啊!她是说过,可是…“他觉得不好吃就不要吃,又没人逼他。”
“不是,才不是!”赵希筠伸出一根手指摇摆着否认,“就是有人逼,那个人就是你。话说回来,我三哥以后一定是惧内的。你还没过门…”
瑞雪突然红了脸:“你说什么呢!”
赵希筠忙收了口,否认道:“我什么都没说。对了,那天晚上有狗叫是怎么回事!我听说闹贼了。可是我去问邱公子,他又说没有。”
瑞雪收拾了东西道:“是有贼,只是没丢东西,也就没怎么样。”
“那就好。瑞雪,你说三哥回去就回去,把邱公子拉着过去做什么啊?”赵希筠想不通她三哥这又是在做什么。
瑞雪也不明白。她懊悔地拍拍脑袋,她怎么就忘记了要跟赵希厚说那日想到的法子呢。她忙丢了东西跑出去,可是哪里追得到啊,赵希厚同邱端甫早已失去了影子。
瑞雪只得叹了口气,希望邱端甫能同他说,可是邱端甫能完整的将他们那日所说的话都转达么?赵希厚能明白自己话中隐藏的意思么?
如今也只能靠老天保佑了!
冷淘:就是冷面,前面介绍过。分有汤汁跟没汤汁的。用酱做的,就是咱们大名鼎鼎的炸酱面。
北京的炸酱面最有名,其实我们国家还有很多地方的炸酱面也很好吃。大家知道么?棒子引以为傲的炸酱面其实就是山东炸酱面的演化。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团圆饼茶
“伯父。这样好的亲事实在是难得!”赵佑檩规劝着固执的赵老太爷,“若不是男方祖母病重,急着找喜事冲冲。人家断不会找到我这。”
“胡闹!”赵老太爷点着拐杖。他这几日是看明白了,京里大儿子跟三儿子的信也不用等了。就凭他们夫妻俩亲自从苏州跑来,就知道不是好事。
赵佑檩的太太周氏扯过还想再劝赵老太爷的赵佑檩,给他使了个眼色,自己走上前地道:“伯父。我知道您疼五丫头。我们十几年来也没把她养在身边好好待她,心里实在愧的很。老爷跟我商量了,五丫头年纪大了,想要补偿她,也只有在这婚事上头多尽心思。我知道老太爷怕她受委屈了。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这是我娘家人打听的,难道比别人不真么?那孩子我娘家母亲嫂子都见了,是个齐全的孩子,写的一手的好文章。保管不会委屈她!”
“你要是嫌好,那周亲家老太太怎么不把自家孙女嫁过去?再说她还有个亲外孙女,五妹妹跟她边都沾不上,操那个闲心做什么!”
赵希厚摇着扇子从外头走进来,做到赵老太爷同赵佑楣跟前对他们作揖行礼。完毕后,站在周氏身边望着她。
周氏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是…可是二伯家的三侄子?我常听你叔父说起,你写的一手好文章。伯父果然有个好孙儿。日后定能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多谢您吉言。”赵希厚冲着周氏拱拱手,随即正色道,“五妹妹毕竟不是在四太太您跟前养的,从小养在乡下,没见识。实在难以配上那么好的亲事。我常听人说四太太出身书香门第,想来周家表妹们或是四太太跟前的妹妹们更端庄典雅,才能配上这门亲事。”
周氏听了赵希厚的话心里不由地冒了一阵火上来,她强压着火气,笑着道:“老太爷跟前教导的更好。就如三侄儿你,就很好。年纪轻轻地就很知礼节。”
赵希厚知道周氏是讽刺他不懂礼数,他丝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对赵老太爷道:“爷爷,子淡来了。”
赵老太爷早就瞧见跟着赵希厚一起来的邱端甫,只是现在是家事,他笑着对邱端甫点点头:“子谈,家里有些事,你先回去好了…”
“是。”邱端甫没想到在这会遇见赵希筠的父母,旁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怎么去凑。赵老太爷叫他离开,正合他的心意。
赵希厚忙拉住邱端甫,对赵老太爷道:“爷爷,子谈不能走。”
“老三,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希厚忙走到赵老太爷身边,替他手捶背道:“爷爷,子谈陪您下棋,你说子谈若是能在二十三岁前得中乡试,就把五妹许配给他。您忘了?”
赵佑楣顿时大吃一惊,他惊讶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有这事,这…这…
赵老太爷疑虑地看着赵希厚,他真的有说这话么?可是他真的不记得了。
赵希厚笑着替赵老太爷揉捏着:“爷爷您真的忘了。枉费子谈这段时间那么用功读书。”
赵老太爷望向了邱端甫。
邱端甫早就涨红了脸,他万般没想到赵希厚会说出这样的话。
赵佑楣上下打量着邱端甫,开口道:“世侄…”
还不等赵佑楣说完话,邱端甫立马道:“没有,老太爷并未这般承诺。从未…”
“子谈!”赵希厚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邱端甫身边,一手拉着他,将邱端甫强行带到赵老太爷跟前,“爷爷,你们这么问,子谈怎么会承认?”赵希厚说话间在邱端甫的手臂上掐了一下,随即望了他一眼。
邱端甫随即明白,赵希厚现在不过是要找人帮着打发了赵四老爷夫妇。可是…可是这怎么能行?邱端甫一脸的为难。
赵希厚又掐了他一下,对赵老太爷道:“您看,子谈都不好开口了。这种事难道要让他开口么?亲事明明是爷爷提的。”
赵佑檩夫妇也不相信,他们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
周氏冲着赵佑檩真摇头,赵佑檩却比周氏多了份心思,好性子地问道:“世侄是哪里人。即说了老太爷订下的亲事,这姓什么叫什么,家里有些什么人,也该叫我知道不是?”
邱端甫硬着头皮行了礼:“学生邱端甫字子谈,南直录全椒人。今年二十有一。学生双亲已仙逝,长姐业也出嫁。”
“这么说就你一个人?你父亲原先在何任上?本县并无个姓邱的进士。”
邱端甫连忙道:“家父乃是秀才。并无官职。”
周氏立马道:“伯父,这可不行。五丫头可是说给京城吏部侍郎吴家的公子,就要过门了。”她早就看出眼前这个人一脸的贫寒象,瞧不出半点官家样,现在更加坐实了。
赵老太爷一听到那个急急忙忙就要接五丫头去的吴家就来气,赵佑檩夫妇还一口一个就要过门,亲事有这么仓促的么?三孙方才说的那番话就是他想说的。有那么好的亲事,周家不会留给自家的女孩。可是他毕竟是不长辈不能说那样的话。
“谁同意了?”
周氏道:“老太爷,八字也合过了,聘礼我们都接了。今儿一定要把五丫头接过去!”
“你在跟我说话?”赵老太爷突然板下脸,周氏的反应更让他觉得事情不好,他点着拐棍,眯着双眼,威严地瞧着周氏,“未必我这个做祖父的就不能替孙儿操办婚事?我就看子谈很好。”
“伯父。”赵佑檩将周氏拉了下去,急道,“这位世侄…当初不过是口头承诺,并无实证。”
“滚!这也是你一个读书人说的出话!”赵老太爷勃然大怒,“你给我滚出去!你还算个人么?”
赵佑檩哪里能走,他连女儿都没带走,吴家那边可不好交待。赵佑檩陪着小心道:“是侄儿不对,伯父息怒,侄儿知错了,可如今那边就要接五丫头过门了,若是…”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想法子。五丫头断然不会跟你走的。”赵老太爷断然拒绝道。
周氏眼珠一转,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赔笑道:“伯父若实在爱惜他的才能,就把七侄女或者是六侄女许配他好了!可比我们家五丫头出息多了。”
赵佑檩也觉得周氏的法子好。他盘算着伯父那么言辞的拒绝自己,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真有本事?伯父的眼光一向很好,他不禁对邱端甫中意起来。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何必那么为难:“或者,等我家大丫头长大些,再许配他也行!”
周氏突然尖叫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我女儿凭什么要嫁给这穷酸?我女儿金枝玉叶,日后要参加选秀,进宫做太子妃的。”
赵老太爷厌恶地皱了眉头,这个周氏说的是什么话。他不好骂周氏,指着越佑檩骂道:“放屁!你白读了一肚子的书!你还是读书人么?你还知道礼仪廉耻?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赵老太爷骂了两句,忽而笑了起来,可吓坏了赵佑楣赵希厚,他们紧张的望着赵老太爷,前后为他抚气,生怕他背了过去。
赵老太爷摆着手,推开赵佑楣父子,冷笑道:“那个吴家的老太太不是不行了么!还冲什么喜?我看就是冲了也没用!你既然想跟那家结亲就等着。等那边三年的孝期满了,你家大丫头也大了,正好送过去!不正合了你的心?五丫头我就是给了子谈!”
周氏不怕这伯伯父,她尖锐的道:“老太爷,五丫头是我家的女儿!”
赵希厚对周氏十分的反感,见她还好意思说赵希筠是她的孩子,好笑道:“四太太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小侄却想问问御史大人,这弃原配子女的是个什么罪儿。”
周氏虽然出身大家,可是毕竟还是个填房,若是真要告到御史那里,受责罚只有她。可叫她收手,她怎么能接受。
周氏强辩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赵希厚冷笑一声道:“那就让四太太对您家的大妹妹说吧。哦对了。大妹妹既然这么急就出嫁,小侄无法前去,贺喜,就再次恭贺四太太了。送客!”
赵希厚草草地对着周氏拱拱手,端起茶杯,就替父亲送客。根本就不给赵佑檩夫妇说话的工夫,扶着赵老太爷去了书房。
赵老太爷气的不轻。他弟弟为了供他读书,三十岁上才娶媳妇,就这么一个儿子,弟弟死后,他就把这个侄儿当成亲儿子。悉心教导他做人做学问。就这几年的工夫,就变成这样的人。他先前还以为为五丫头找了个好人家呢,现在看来大大的有问题,他居然要卖女求荣。想到这里,赵老太爷百感交集,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脚步踉跄一下,亏得有赵希厚同赵佑楣搀着,要不,赵老太爷差点倒在地上。
赵希厚看着赵老太爷蜡黄的脸色,吓坏了,忙蹲下身子,将赵老太爷背起,送到屋里大床上躺下。又打发人取安神丸,拿水化了,喂了赵老太爷,又是拖鞋背摩胸,又叫人请郎中。
赵老太爷终于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
赵佑楣这才松了口气:“爹,可还好些?郎中一会儿就来了。”
赵老太爷摆摆手。他年纪大了,进来时常犯头晕,方才只是气着,并不要紧:“请什么郎中,躺躺就好。”赵老太爷看着守在一边的邱端甫,心中有了计较,对赵佑楣道,“老二,拿我的贴子给南京国子监的姜祭酒,请他做大媒。叫你家媳妇准备准备,派几个妥当的人,回老家,到刘家,向子谈姐姐提亲。把五丫头许配给子谈。”
不等赵佑楣答应,邱端甫抢身上前:“老太爷,方才…把五小姐许配给我的事,是没有的事。”
赵老太爷苦笑道:“你在怨我?我年纪大了,除了五丫头身边也没个孙儿,我一时贪心,想让五丫头多陪我些日子,就这么耽搁了。你这孩子,先前既然知道我送五丫头来,就是为了结亲的事,你当时在船上怎么都不提醒我,就是这些日子,你也该同我说的。”
“真的无此事。”
“我知道,你是担心,五丫头的老子,不打紧,一切有我。”赵老太爷交待着赵佑楣,“老二,五丫头的亲事我就交给你了,若有半点不好,我唯你是问。还有,叫五丫头回来吧!要嫁人了,不能老在外面住着。”
“是。”赵佑楣一一应着,只是道,“姜祭酒年纪大了,这大媒…不如请左布政使大人,他是那年的传胪,也给邱世侄计个好彩头。”
“这样更好。”
邱端甫忙拦下。
赵希厚见邱端甫还要说,扯扯他的衣裳,示意他特意。
邱端甫看着赵老太爷黄蜡疲倦的老脸,只是应付点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子洲果馅
“我只是…并不是…等赵四老爷退了亲,我再来回禀老太爷。”邱端甫退出赵老太爷屋子后,对着赵希厚道。
赵希厚开了扇子,笑眯眯地瞧着邱端甫:“五内弟。你是看不上我的妹妹。”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且不说是为了绝了四老爷那个心思,况且老太爷以前就没说过要把五小姐许配给我。你为何要这么说。这以后要是传了出去,人家说我骗婚。”
赵希厚殷勤地为邱端甫扇着扇子:“四叔都上门了,再不找个理由,怎么替五妹开脱。再说,你看那个周氏反对成那样,可见男方一定有问题,你忍心因为你一句话把我五妹推到火坑里?枉五妹过端午还送你东西。你就这么…你若看不上五妹,这就去说。我这就叫四叔把五妹接走,马上嫁到吴家。若是,五妹以后有什么…”
“我不是看不上五小姐。”
“那就是看上了。”赵希厚挤眉弄眼的道,“什么时候的事?我就说爷爷为什么也要把你带上。五妹端午还特地给你备了礼。”
邱端甫被赵希厚的狡辩搅的没有办法,他这叫什么道理:“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你这…未免太…”
赵希厚见邱端甫这般,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中意五妹,我便回爷爷一声。”
赵希厚等待着邱端甫的回答,可是瞧着他面上满满涌上的红潮,贼贼地笑了:“中意?这不就得了。你还拒绝什么?五内弟。且回去好好读书,待金桂飘香,就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吧!”
“雪堂!不是这个意思。”邱端甫突然道,“我愿意,五小姐就未必中意我。再说婚姻大事,岂是…再者…”
邱端甫下面的话就是不说,赵希厚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事家里决定的就在当口,怎么看都是在利用邱端甫:“我知道。你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去跟爷爷说。日后,就当我们悔婚。”
“雪堂!”
赵希厚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邱端甫板着的脸还真像那么回事:“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我先送你回去。”
马车从赵家驶出,一辆小车立即跟在后头,紧紧的跟上。
“恭喜五姑娘了。”派去接赵希筠的婆子丫鬟一见到赵希厚就纷纷向她道喜,弄得赵希筠立即白了脸。
“老太爷给姑娘订了亲事。”溶月笑嘻嘻地道。
赵希筠就是再急着知道订亲的对象是谁,也不好直接问出来。替她收拾东西的金莺,开了柜子,取了些银钱,交给玉藻,让她交到乐民楼掌柜的那,弄些茶点赏给那些婆子丫鬟。
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后,她才结赵希筠道:“姑娘想知道姑爷了吧!”
赵希筠没有小姑娘的羞涩,只有恐慌,爷爷不会同意让自家父母把她接走吧!
金莺本还想打趣一二,见赵希筠的面色不对,才道:“是姑娘见过的邱公子。”
“他?”赵希筠没想到居然会是邱端甫,怎么成了邱端甫?
金莺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说给赵希符听。赵希筠又喜又悲。至少爷爷同三哥是真心对她好;而那个父亲…那个家自己都不是大姑娘,他明显没把自己当女儿。现在出事了,就惦记起自己来。
“五姑娘什么时候同邱公子有婚约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溶月插嘴道,“就说,当日邱公子怎么一起来了。原来老太爷早就有这个意思,就等邱公子中了举人,好体面的把姑娘嫁过去啊。”
金莺瞧了溶月一眼,道:“这种话你让姑娘怎么说得出口。”她走到溶月跟前,掐着她的嘴角道,“明儿,等你配了人。我看你会不会不害臊的满府里嚷。”
溶月顿时红了脸,啐着金莺:“偏你话多。”
金莺笑着离了溶月,走到赵希筠身边:“老太爷已经放了话,要给姑娘好好操办婚事。还要请左布政使大人做媒。”
“可…”赵希筠是担心自己父母那边,他们到时候会不会捣乱?
金莺领悟地道:“四老爷四太太自己还有一大堆麻烦的事要回苏州去办。”
赵希筠知道是京城吴家的事:“那位大妹妹今年多大了?只有几岁吧!这…”
金莺冷笑道:“那位四太太还指望着叔老爷家的姑娘进宫做太子妃呢,哪里会把女儿送过去。姑娘且宽心。那位太太一定有法子退了亲事,这您不必担心。”
金莺余下的话没说完。苏州那边的人想来都知道四太太跟前的姑娘是大姑娘,就是退亲坏的也是那位姑娘的名节,跟赵希筠一点干系也没有。真好意。连续齿都没把赵希筠算上,还口口声声的说是自家的女儿。
溶月也道:“要我说还是少爷厉害。一点脸面也不给四太太,直接同她说要问问御史,要置原配子女不顾的继室该当何罪。吓得四太太一句话都不敢说。”
金莺笑道:“知道你家少爷厉害,有本事。”
溶月看着金莺似笑非笑的样子,又红了脸,啐了她一口,却是不再说话。她脸转向一边,看到掀帘子进来的瑞雪,走上前道:“五姑娘,瑞雪来了。”
金莺忙走上前,接过瑞雪手中的食盒:“王姑娘快请进。”
溶月顿了顿手,奇怪地瞧了金莺一眼。
瑞雪笑着走到赵希筠跟前,向她拱了手拜拜,伸出手来:“给你道喜,可有喜钱?”
赵希筠又红了脸:“你也来笑我?”
“怎么是我笑你?赵少爷才说,你结亲的喜宴都要由我们乐民楼办,难道我就不该讨喜钱么?就是方才打发报喜的下人,也是用的我们家的点心。”
赵希筠扭过头只是不理瑞雪:“我不同你说。”
金莺瞧了瑞雪拿来食盒里的点心,笑着道:“姑娘,你平日不爱吃雪花酥同酥饼,不如赏给我们?我们也沾姑娘的光,尝尝乐民楼的好东西?”
赵希筠点点头,她正想同瑞雪说会子话,只是不好直接打发人出去。金莺这么说,正合她的心意,她干脆地道:“你都把点心拿下去吧。你不是说想尝尝翡翠烧麦么?我瞧着好像有。”
金莺忙谢了,拉着溶月出去:“咱们快去吃。我早就听说翡翠烧麦的名儿,可还没吃过呢。”
溶月深深地望了里间一眼,只得同金莺一起出去。
“三哥跟你说了什么?”
瑞雪笑着道:“什么都说了。邱公子要成新姑爷了。”
赵希筠红了脸,揪着扇坠不说话。
瑞雪看着她嘻嘻一笑,推了推她:“他要我来问你一句话。”
“谁?三哥…还是…他?”
要是放在平日瑞雪定要打趣赵希筠,只是这时候不一样。瑞雪收起玩笑的心思,郑重地道:“你可中意邱公子?”
赵希筠再次红了脸,这次更严重,整张脸,一直到脖颈都变得通红通红的。不过脸红归脸红,她却点了头。
“那就好。”
赵希筠惊愕的看着瑞雪,她怎么说这话。
“他怕你看不中邱公子。”
赵希筠支支吾吾地道:“我怎么会…”这两年爷爷经常把邱端甫叫到家里,他们时常见面。
邱端甫的为人她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瑞雪拍手笑道:“我就说,你做了什么东西都拿给邱公子吃,原来是这样。对了,我看到邱公子新用的扇子,好像就是那回我们一起去你卖的那把。”
赵希筠瞪着瑞雪道:“不是那样。三哥跟你也都有的。过节,礼尚往来是应该的…”赵希筠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渐渐地低下头去。
“可是,邱公子好像对亲事…”
“他瞧不上我?”赵希筠的喜悦顿时消失了。
“不是。”瑞雪将赵希厚的意思转达道,“我也是这么觉得。在这个当口订下亲事,实在是太仓促了些。邱公子会不会想,老太爷是不是不想把你嫁到京城,硬是找了他做幌子;或者是,就算是日后真的嫁了过去,也像是…”
瑞雪不好把话再说下去。就是她去想,她也觉得开始是赵希厚利用邱公子做幌子,而赵老太爷则是因为生气,赌气为之。这样,对邱端甫,甚至是赵希筠都不好。
赵希筠咬了咬嘴唇。她现在能静下心,细细地把金莺方才说的理了一遍,的确,这事是三哥说爷爷把自己许配给邱端甫。可是她知道,并没有这件事。这的确是在利用邱端甫,就连爷爷把自己许配给邱端甫,到现在想想也是有些赌气之意。
赵希筠突然抬起头,定神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只要邱公子愿意娶我,我就愿意嫁给他 ,并没有这些意思。”她害羞地瞧了瞧外面,走到瑞雪跟前,拉着她的手并肩坐下,“我只同你说,我…我…”
瑞雪接口道:“我知道,你早就喜欢邱公子,只是害羞不好意思说。这就好了,我同他说去。至于邱公子那…那是要他去办。”
赵希筠紧紧地抓住瑞雪的手:“他…他…”
“瑞雪。”
外头有人叫瑞雪,瑞雪赶紧先出去,却是卓子:“有什么事?”
卓子压低了声音,肃然地道:“方才有人来打听邱公子的消息!”
“什么人?”
卓子摇摇头:“不晓得。赵公子同邱公子来的时候,那马车就跟在后头,后来下来两个人。那两个人进来后,在雅间点了东西,找人问邱公子的事。问邱公子怎么住这,问了他是哪里人。”
“那怎么说的?”
“我当时奇怪,亲自去的。我说邱公子就住我们这,是我们东家的亲戚,至于旁的,我就说我一个伙计也不晓得那么清楚。那个老爷赏了我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