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被浑家吼了句,有些挂不住脸,尴尬地搓搓粗燥地手,难为情地道:“人家大老远地帮我送了回来,让人家吃点东西再走,才是。”
“要做让馒头那小丫头做去,老娘做了一天地事,腰都累断了。”白老娘将围裙兜脸,丢给了白老头。
白老头将围裙从头上取下来,整个脸涨得通红。他局促地将围裙揉成一团,背在身后。腾出右手:“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见怪,快进去坐坐。老四,你去让老五过来做些吃得。”
白露还没答应,来人不停地搓着双手,嘿嘿地傻笑着看着白露。白露厌恶地看了来人一眼,直接转身回去。
白老头也是被女儿甩惯了脸,也不在意,招呼来人进厨房:“这丫头地脾气跟她娘一个样。快进来做,我们喝两口可好?”
“且随老丈,叨扰了!”
*
白露忿恨不平地走进屋子,狠狠地坐下来,抓起筷子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敲,拿过一个馒头,往嘴边一塞,狠狠地咬了一口。根本就没有先前所谓地优雅。
白霜同馒头奇怪地看着白露,白霜奇怪地问道:“谁来了,你怎么气成这样?”
白露只是吃菜,咽下后才道:“五妹,让你去做吃地。家里来人了。”瞧见馒头愕然地看着自己,气呼呼地道:“看什么,让你去做吃得。”
“你又怎么了,对小妹什么火?”白霜对白露突如其来地火气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地,还说什么吃饭要优雅,现在跟旁人还有什么区别。
白露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狠狠地道:“我又没说什么,她不是不想学了吗?何苦困着她,你看得心里不舒服,我看得也烦,她再这也待地不耐烦,还不如让她去做事。”
馒头被白露这过于刻薄地话激倒了。她张了张嘴,想哭又不敢哭,望了望白霜,又看看一脸不快地白露。默默地站起来,往外走。
“小妹,你…”白霜紧张地看着一脸惨白地馒头,四妹这话也太刻薄了些,小妹本来就有些受挫,先下不是更伤心。她担心地看了眼馒头。
强扯出笑容地馒头,指着门外道:“三姐,你陪着四姐,我去做吃地,回头再过来。”说着就走了出去。
这才出去,眼泪又不争气地淌了出来,一滴滴地落在衣襟上,刚才三姐一直在安慰着自己,说四姐是望子成龙,期盼她早日学会,可以梦想成真;还说什么严师出高徒,自己想要做地好,就要四姐严厉地教导。
看来自己还真是笨,四姐说教了这么半天,自己都还学不会,难怪四姐会生气,还是自己太笨了。
眼看就到厨房,馒头赶紧擦了擦眼泪,进了屋子,白老头指着馒头道:“快弄点吃地,你今日怎么这么慢?”
“三姐在同我说话,今天我从外面采了野菜,爹尝尝鲜?”馒头拾起白老头放在长凳上地围裙寄上,也不抬头,就往柜橱走,从里面抱出酒坛,打了些酒倒在酒壶中,又拿了两个酒杯,摆在桌上,将酒倒好。
“有客人来,拿那些做什么?先把你做地那些个咸菜拿出来,让我们喝点酒。”白老头随意地道,然后自豪地对来人道:“我家小姑娘做地是一手好菜,你别嫌弃咸菜上不得台面,我平日就爱用这些下酒。”
来人只是笑了两声,也不多说。
白家大儿子将最后一点地馒头,沾着盘子上仅剩地一些汤汁,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道:“五妹,你快着点,我还没吃饱,今天这个真好吃,我明天还要吃,你再买点来。我还要喝糊辣汤,今天地好喝,晚上我们还喝?”
馒头为难地道:“大哥,那是野菜,要到城外才能采到地,过几日再吃吧!”
白家大儿子一听没有,还让他改日再次,扭着身子,着脾气,将盘子往地上一摞,叫嚷着:“我就要明天吃,去,现在就去采。”
对于大哥地近似于无理取闹地固执,馒头有无所适从,大哥在这脾气,摔了盘子。娘不管怎么说都要怪在自己身上。
根本没有时间让馒头哀叹,白老娘就赶了过来,她在外面就心疼道:“我的小祖宗,你生气拿那些碟子出什么气?”
一见到白老娘进来,白家大儿子闹得更厉害,对馒头挥拳道:“娘,她不给我做野菜吃!”
“什么好东西,明天就让她去采,好儿子。”白老娘一听儿子是为吃野菜地事,摔了盘子,心中不禁哀叹着,这点野菜也不值什么钱,砸了盘子还要自己再去买。
馒头见老娘只是哄着白家大儿子,忙将咸菜按样子,拿小碟子装好,摆好。她偷偷地瞟了一眼来人,这一看到,她也被吓倒了,她“呀”地躲在白老头地后面,不停地抖。
“这么了这是?”小女儿虽说怕生,可也没见她对生人这般排斥。白老头好脾气地哄着。
馒头哆哆嗦嗦地小声道:“他…他…他是坏人。”
白老头听着女儿孩子气地话,哈哈地笑着,这个年轻人长得是粗壮了些,皮肤也黑,跟庙里地金刚一般,自己先前刚看到他都略微吃惊,不过他哪是什么坏人,见自己担着担子,还知道要上来帮自己。
“好丫头,他不是坏人,他还帮自己把担子挑了回来,别怕。”
“不,他是坏人。他今日还问我要钱呢!”馒头难得地固执着强辩着,不过她说话地声音越来越低。
白老头被馒头这不着边地话,弄糊涂了,他迷茫地道:“什么要钱?什么坏人?”
馒头支支吾吾地将今早被人堵着要钱地事,从头说了。白老头越听越惊,怎么馒头跟自己所遇见地同一个人,会是两种面目?他不可置信地又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地来人。
被白老头领回来地,正是上午同馒头起冲突地闫老三,难为馒头,他感到不好意思,开始没空同她赔礼道歉,既然来到别人家还是道歉好了。
他“腾”地站了起来,推开凳子,来到馒头跟前,抓了抓脑袋,郑重地道:“姑娘,早上是俺不好,姑娘别生气。都是俺们村里老人地错,都说什么城里人坏,要是不硬,就被欺负。俺今天还以为你是故意撞俺地。俺错了!俺嘴笨,不会说话,你别再恼俺了。
俺们村里地柱子上城里,有人故意撞了上来,还说把他撞伤了,让他赔银子。俺们庄户人家哪里知道这些,凑了好些钱,还是不肯,要去告官。俺也怕,所以才…”
白老头明了地点点头道:“小心谨慎是好,哪有女孩子故意撞你地?既然是误会,老五,你也别揪住不放。爹不是教过你,要会宽容?”
馒头点点头,还是不敢看闫老三,只是麻利地将打了鸡蛋,拿大蒜炒了;切了肉丝,拿了野菜一起炒了。也不过是一会工夫,将菜端了上来。
白家老大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见又吃地,风吹云卷地袭击了野菜。白老头无奈地看着不谙世事地儿子,无语地摇摇头,拿起筷子向闫老三示意道:“快吃,别管他。”
*
闫老三是深得白老头地喜欢,也因为这次上门,闫老三更是成了白家地常客,不是地挑了柴送到家来;就是一大早过来,帮白老头将馒头挑子挑到街上。
因为他经常来,馒头也不像以前怎么怕他。白老娘白捡了个劳动力也不说什么,只是闫老三喜欢白露,这是白家地人都看在眼里,白露看不上眼,白老娘更是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时地给他脸色看。
也不知道他是憨厚,还是铁了心,总是不为所动。除了跟白老头跟馒头能说上话,其他时候都闷声干活。
“闫大哥,你…”馒头看着很不忍心,可是这话她总是问不出口。
闫老三是明白馒头要说什么,他诚挚地道:“小妹,俺是个粗人,啥也不懂,就知道俺喜欢你四姐,想娶她。俺不识字,也没钱,俺有力气,俺相信,只要俺一心一意地对她,她会知道俺地。”
闫老三只有这么朴实地话,他也只有朴实地做事,可是却得不到白露地垂目,馒头觉得有些可惜,她还想着为他出个主意,只是下午的事,让她再也没心思去操心别人地事情了。
正文 第四十章 换亲
白老娘一直约见地媒婆终于带来了好消息,说是有户人家愿意将女儿嫁到白家,这日下午便要过来,一大早馒头就开始为后晌要来地客人做准备,清理猪肺是件狠费时地事情,整理好那付猪肺就已经耗费馒头大量地体力,她慢慢直起酸疼地腰部,按住腰眼,轻轻地揉着。
要说馒头对有人要嫁给自家大哥地唯一感觉,便是从此有人能帮自己做事,像这些家事,她就不用再做多少了。自己就可以向邻里地小姑子一样,舒舒服服地在家里绣花就可以了。
媒婆很守约,可以说来的很早,馒头还没将酒菜准备好,门便被敲开了。
虽说为了三姐地婚事,馒头接触了很多媒婆,可她依旧不习惯同这些头顶大红绢花,手拿烟枪,走街串巷的说媒人。那些人总喜欢把嘴巴凑道别人面前说话,吐沫四溅不说,她讨厌从她们口中喷出的烟味,想躲却躲不开。
满身地香粉味,混合着呛人地烟味,馒头赶紧将媒婆请了进来。这个媒婆带着职业性地笑容,习惯性地拉着馒头地手上下打量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地。
“小丫头,今年多大了?万三娘给你找个好婆家可好?”她瞧见馒头身后地木盆,篮子里放着洗干净地蔬菜,惊讶的道:“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干?女孩能干好,别管长的好坏,家世好坏,只要能干,婆家就会喜欢的…”
万三娘拉着馒头口沫横飞,拍着胸脯保证着:“三娘不是夸口,什么样的小伙子,只要你说的出来,三娘一定帮你说成。”说着又满意地看着馒头,夸赞着:“多勤快的丫头。”
白老娘早就在等万三娘的到来,在屋里听见她说话,忙整理了衣裳,迎了出来。她听见万三娘满口地夸馒头,心里有些得意,面上却表露出太过的样子,口里谦虚的道:“瞧你说的,这丫头笨,这点小事再做不成,以后哪还有人要!”
万三娘不以为然地看了眼白老娘,撇撇嘴。这别人家都一窝蜂地说女儿好话,就这家,自己夸了,还说什么笨。再看看面无表情的丫头,万三娘哀叹一声,好好的小丫头,被拘束成这个性子。
根本就不需要白老娘的交代,馒头拎起篮子便钻到厨房。要赶紧烧水、泡茶,再准备下酒菜。
白老娘招呼万三娘到屋里坐,这边才寒暄坐下,馒头就将泡好地茶端了上来。万三娘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在上面地茶叶,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水温正合适。水离杯口还有半寸的距离,自己端起来也不会弄湿自己的手;一路从厨房走到这,杯中的水没有泼出来,小丫头有前途。
“白嫂子,不是我说,你家大小子的亲事还真难说,我跑了个遍,人家一说二十好几都没说成亲事,就不大待见。”
万三娘才抱怨了两句,白老娘面上就冷了很多,她不快地摇摇头:“万三娘,我托你说亲,可不是要听你牢骚的。我家大儿怎么了?人老实,脾气又好,我们说是平头老百姓,可家里的几个丫头都是有出息的。嫁到我们家还怕亏待了她?”
万三娘不过是个开场白,才张口就被白老娘截断了,她赔笑着哼哼了两声,脸上的表情也因为白老娘的抢白有些不自然。
白老娘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念:“你只说有没有人家愿意!我就是买个丫头回来给大儿做媳妇也不是买不起。”
万三娘也知道自己同她说不上话,起了身便要告辞,白老娘也不送她。开了门,自己门外又站着个媒婆。万三娘见是同行,微微地愣了下,这白家还真是做了万全之策。
新来的媒婆一看见万三娘,掩口笑着:“万三姐,你又要说些劝人莫做孽不成?咱们说媒的就说撮合别人姻缘,哪有像你这般毁亲的?”
“胡仙姑!”
万三娘还想呵斥胡仙姑几句,就被白老娘拦了下来。白老娘热络地拉着胡仙姑的手,亲热地道:“你可让我好等,可有消息了?快进来坐。馒头上酒来。”说着拉着胡仙姑就往屋里去,把万三娘一人甩在一边。
馒头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对万三娘道:“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万三娘好好地再次打量着馒头,这丫头还不错,知礼节,手脚也麻利,以后要是有好人家说上,她倒是个好选择。万三娘朝她笑了笑告辞。
回到厨房的馒头再次给屋里上了茶,白老娘将茶杯一挡:“不是让你上酒?我要跟胡媒婆喝两盅。”
胡仙姑像是个酒坛子,一听有酒喝,整个脸容光焕,不用白老娘招呼,自行脱了鞋,盘腿坐上炕。将烟袋锅伸进烟包里,装了些烟叶。白老娘一见,忙取过打火石,亲自为胡仙姑点了烟。
“胡姐姐,可是有结果了?”
胡仙姑并不急着回话,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烟,慢慢地将烟从鼻孔吐出来,还很有技巧地吐出几个烟圈,慢慢地上升、扩大,直到淡去。
白老娘本身就是个急性子的女人,她才不愿意等胡仙姑舒舒服服地抽完这袋烟,她放下手中的打火石,坐在胡仙姑的对面,焦急地问:“你说话啊!有还是没有!”
胡仙姑根本就不理会白老娘,只顾自己吸烟,等馒头将酒菜端了进来。她立马睁开眼,用力地闻着香味的来源,放下烟枪,急切地问道:“好香啊!快端过来。”
馒头才将菜放了下来,胡仙姑就抢过筷子,夹了菜就往嘴里送去,连声道:“好吃,好吃!”见馒头还在摆酒杯,自己一把夺过酒壶,急慌慌地斟了一杯酒,送入口中。醇烈地酒水,辣地胡仙姑叫了声“好酒!”又往嘴里夹菜,另只空闲的手,指点着馒头为她斟酒。
馒头算是看到比自家大哥吃相还吓人的人,一条猪舌头三两口就吞下肚子,炒得油乎乎地红烧肉,不管肥瘦,直接丢到嘴中,整个嘴巴油乎乎地,已经看不清当时来时涂满胭脂的樱桃小口,转而成填不满地无底黑洞。
白老娘打法了馒头,让她再去做些下酒菜,自己亲自斟酒给胡仙姑。讨好地道:“胡姐姐,多吃些,我让丫头去做。”
胡仙姑也就是海吃,馒头的动作也快,这里才见底,后面就端了上来。吃得胡仙姑是眉开眼笑,直到满意地连打了几个嗝,摸着圆鼓鼓地肚子,又抽了一袋烟,这才开始说话:“是有户人家,那姑娘我也瞧了,说是乡下丫头,人很是爽利,做事干干脆脆地。”
白老娘一听有人家了,喜得往胡仙姑身边挪了挪,高喊着馒头倒茶来,问道:“你快说啊!”
“你别急,也让我喝口茶,满嘴都油腻腻地。你都等了这么,还等不了这么一会工夫?”
“你快说!”白老娘连着催促着胡仙姑。
胡仙姑理了理头,道:“姑娘模样也好周正。”
白老娘一听模样还周正,心里的焦虑地成分比欢喜地多,她有些紧张地问:“周正?她多大了?”别是个老姑娘,或有什么残疾,那到时候自己还不是要伺候他们?她慌张地拉着胡仙姑急慌慌地道:“别是个残疾吧!”
胡仙姑一定白老娘想到什么残疾,“呸”了口:“你这是什么话?没事咒人家闺女做什么!那闺女好好得!”
白老娘这才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是什么缺胳膊少腿的人,这心里才放了下来,转念中又紧张地道:“那可是脾气不好?你别找个磨人精来!”
“我话还没说完,你总是截我的话做什么?只是那家穷了些,儿子说不起亲事,想着给姑娘说亲,男方的聘礼一定要厚实,而且还要换亲!”
白老娘听得是一头雾水,她还真没听过这种事:“换亲?”
胡仙姑随便解释道:“都是乡下人的弯弯绕绕。就是家里穷,儿子娶不起媳妇,找一家,把闺女嫁过去,另一家再把自家的闺女嫁过去。这就叫换亲,都是穷得没法子的道道。一般人家是不要什么聘礼的,就好说,那家不担要聘礼,而且还要厚,你说上哪容易说亲?那闺女也不急,只说能让哥哥娶亲,什么人都嫁。”
白老娘点点头,这聘礼自家却是能准备得好,存了这么些年的银子,也够儿子说门好亲事,可要是说换亲,她却不肯,先不说白露哪丫头心眼大,就自己也不愿意姑娘嫁到穷地方。
她摇摇了头,果断地拒绝着。自己还指望女儿嫁到富贵人家,日后能拉扯儿子一把。
胡仙姑早就探到白家地内幕,现在白家适合出嫁就一个四丫头,可那姑娘自己是早就听说过,人长得好,后面一堆的小伙子,被人捧出来的姑娘,心性一定不小,不是还有个小女儿吗?
馒头泡好茶端了来,胡仙姑有意地打量着馒头,对白老娘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四姑娘,人家也不敢妄想。你家这个不就可以了?”说着还朝馒头努努嘴。
白老娘才不愿意呢,就算小女儿再不好,也不用换亲,她直接拒绝了。
胡仙姑从髻上取下个银簪,剔着牙齿,含糊不亲的道:“我看这丫头,长得又不怎么样,你还指望她能成什么事?好容易有人家答应,你就应承就是。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我可是跑了好些地方,才说成的。”
白老娘一听馒头不能成什么事,护犊子的心立刻就起了来,不快地道:“什么成不了事?我家三姑爷中了举人,怎么都能说个读书人。我可说白了,我是不换亲,就有聘礼,爱嫁不嫁。老娘有那聘礼的银子,在外面能买多少个童养媳。”
“大儿,今年可是二十好几,再这么拖下去,以后越不好找,再说这童养媳,哪有多好,以后当了家,哪还有你舒服地地方?换亲不就很好?日后让三姑爷给他谋个出身不好?你们是拉了他一把,日后还不是姑娘在家做得了主?”
胡仙姑不停地劝说着白老娘,白老娘好像有些动心了,她迟疑地问:“那家的儿子如何?”
一听这么说,就知道没什么,胡仙姑凑到白老娘跟前,笑嘻嘻地道:“就长得丑些,年纪大些,又有什么,你家大小子还不是要娶了人家妹妹?如何?你可愿意?”
馒头是越听越害怕,要是娘真答应了该怎么办?她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立即浮现长得跟大哥一样的男人,不可以,她想做一品夫人,怎么也要是个读书人。
馒头转身就往白霜的屋子跑,只有找三姐,请三姐为自己想法子,一定不能换亲。
馒头地慌张将白老娘的魂拉了回来,口中只是说:“再说,再说!”她还有点舍不得让馒头这丫头嫁得那么早。
“我今天可是把话带道了,别家还有愿意的,我可走了!”胡仙姑摞了话便下炕穿鞋。
白老娘也没想去送她,自己一个人盘算着,这事还是要跟四丫头商量,那丫头比自己主意多,还要看她怎么说。
胡仙姑的这招以退为进在白老娘这是行不通了,她原想白老娘着急儿子的婚事,会扯住自己,可那个肥女人,居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胡仙姑气得一跺脚走人。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峰回路转
馒头呼地闯进了白霜的屋子,一头扑进白霜的怀里。白霜正在绣花,见馒头进来就往自己怀中一扑,不知所以然地道:“小妹,你怎么了?大热地天,别那挨着那么紧。”
白霜说着将花绷子放下来,腾出手试图拉起馒头,让她跟自己别跟自己挨的那么近。可这丫头挨到自己身上就不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缠人的。
“小妹!”
白霜连推带拉,馒头硬是不起来,她还将双手环扣在白霜的腰间。白霜同她这么一折腾,鼻尖都微微地冒出细汗。白霜只得由她去,随手拿起一柄扇子,轻轻地挥动,为自己,也为馒头送去一丝清凉。
这个时候真的很舒服,还有人帮自己打扇,没有娘呼来唤去地吆喝,更没有做不完的琐事。馒头满足地在白霜的双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惬意地趴着。
白霜轻轻地打扇,内心却百转回环,小妹也有心思了,也不是那个一被凶就不出声的毛丫头了,她也会难过得想找个地方让自己得到安慰。
白霜想着想着,喃喃地拍着馒头的背:“睡吧!醒来就好了。”
馒头根本就安分不了,胡仙姑跟白老娘说的那个换亲的事,令她感到恐惧。想着要嫁给像大哥那样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蛮横无理地人,她就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瞧着白霜。白霜惊讶地现馒头又哭过,双眼红通通地,小妹这些日子眼泪留的很多。“小妹,又怎么了?”
馒头像抓住稻草般,抓住白霜,眼睛里尽是哀求:“三姐,我不要换亲,我不想换亲。”
“什么换亲?要你换什么亲?小妹你快说,别总说一半。”白霜被这只说一半话的小妹憋急了。
馒头将刚才胡仙姑同白老娘说的事重复了一遍,只是她说话颠三倒四,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自己听不明白的东西。“她还说那男的跟大哥一样,那么大,这样子!”馒头一面说还一面比划着,白霜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总之就是要换亲的那家人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在馒头的眼里就跟夜叉一样。
馒头终于把话说完了,末了还道:“三姐,你说娘会不会真的答应。我不要!”
白霜先下很是为难,她就是不愿意。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小妹跟自己的情况不同,为了大哥的亲事,娘把她送出去。她有些为难,跟大哥一样的人,嫁女儿过来也是误人一生。可自己又有什么法子呢?
杨颋,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要是能帮着说两句话也好啊!白霜不由的念叨:“小妹,他有说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他?三姐夫?“是三姐夫吗?”在得到白霜的认可后,馒头回忆着道:“文公子说乡试是在八月。咱们这离开封也不远,大概八月底就能回来。可是现在才六月,三姐!”馒头也知道三姐要请三姐夫帮着出主意,可是这哪是拖得了那么久的事情啊。
那要怎么办才能解决这件事?白霜也陷入沉思,让小妹逃出去?她只是个十三岁的丫头,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白霜总觉得这事还有说不通地地方,娘究竟答应了没有,以她那个性格,会因为大哥的亲事,让馒头嫁到普通人家?她怀疑地问道:“娘答应了吗?”
馒头赶紧摇摇头:“没,可我好怕啊!三姐,娘要是答应了,怎么办?”
原来还没答应,白霜总算松了口气,安慰着紧张的馒头:“娘不是还没答应?你忘了?她才不把女儿嫁到穷人家去。你就放宽心。”
馒头一点都不放心,她焦虑地否定着:“不行!娘那么急大哥的亲事,好容易说了个人,她才不会再放过了!那个媒婆都说大哥都二十好几,以后说亲都不容易了,还说有好几家人在等着呢!”
白霜先前也没觉得什么,听到馒头说起那个媒婆说还有好几家人要那姑娘,“噗嗤”笑了,这媒婆还真是能掰,也就骗骗那些见识浅的人。
馒头本来心里就着急,一看到白霜不帮自己想法子,还笑了起来,噘着嘴不满地数落着白霜:“三姐,人家心里都急得要命,你还能笑得出来!”她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三姐有事,她都在旁边陪着三姐,怎么一到自己有事,三姐都不在乎。
想着想着,馒头觉得有些凄凉。自己总是替别人操心,到自己跟前,连帮着自己的人都没有。自己真心地对待每个人,为什么连帮自己的都没有?她最相信的三姐,居然还能笑出来。她很生气,可是没有那个勇气冲出来。
白霜看馒头担心成那个样子,连忙安抚道:“你别急!听我说。那是媒婆惯用的伎俩。那姑娘要是有好些家人要,那媒婆还要跑我们家来?就大哥那德行,但凡有个挑的,谁会要大哥?”
听三姐这么说,馒头安下心想想,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是还是不放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