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么让她们走了?尚书大人那里…”
高大人瞪了那人一眼:“不要你们操心,我自然会同大人说。”一桩大案子,许多的卷宗?高大人的思绪不由的飘向了很远很远。这个敏感的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人感到心惊胆跳。
“这位小哥儿多谢了,不晓得你们要多少碗面?”
差役对着世芸笑了笑:“大人们早就吃过了。”
这明显是来帮她们的。
“章太太,您就在我们这摆,没事的,他们刑部再模,这是大理寺同都察院的后门,他们刑部管不着。”
不用问已经有人交待了,世芸笑了笑,开了门炉:“还请您留下来吃碗面。”
差役倒也爽快,不过去拉了许多人来一起吃,一直声称今天是他请客。
钱师爷紧紧的盯着那个差役,这个差役…
差役很快便注意到有人在注意着自己,很自然,落落大方的抬起头,迎着钱师爷警惕的目光微微一笑。
这一笑到让钱师爷觉得那么的不对劲。
这是什么样的人?差役似乎不像。这…
第一百七十四章 御史(下)
忙完了这一通总算可以歇一会儿。

钱明捧着茶吃了一口,伸了懒腰道:“夫人,今日这里头透着奇怪呢。”

“我也觉得奇怪。刑部的人...”

世芸往刑部后门那望了望,又瞧了眼虚掩后门的大理寺“今日好像是专门针对我们一般。”刑部的人要以她在这乱子将她带走,而大理寺的人却跑出来帮她说话,那个差役更是叫了一大帮子的人过来吃面。没有一个人指使他,一个小小的差役怎么敢做这些。

“而且,奇怪就奇怪在,都察院竟然没动静。,”这是世芸觉得最令她感到奇怪的地方。难道那位崔大人,真的要做到不偏不倚?

钱师爷点头道:“正是。不可学生思量的却是另一桩事情。钱师爷不等世芸开口便道,“夫人,大人虽说是没事了,可是却是遭了张家的记恨,张家随时都会给大人上眼药的。”

世芸一听不由的紧张起来”若张家真要动章延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他们就是有防范的心也抵挡不住张家的手段”若是章延闿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钱师爷没有去安抚世芸,其实就连他也觉得危险,刑部的人出来找他们的麻烦,虽说有大理寺的人出来帮了忙,但是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无数的困难,难道每次遇到困难都有人来解决?若是每次都有旁人来解决,也就把他们保护的太严实。连他们也被保护的这样的严实,那大人呢?还有待在家里的大姐儿?

世芸白了脸,站起来便要回家,她也想到了,若是湘儿出了什么事,那她要怎么办?她要回去看孩子。

“夫人,且听我一言。””钱先生拦住世芸。

“你还要说什么?我要回去看看湘儿。”

他当然晓得母亲关心孩子的心情,但这一时的举措能做些什么:“既然咱们这都有人盯着,为了让大人放心办事,皇上又怎么会让大小姐出 事呢,”皇上一定会派人连湘儿也守护的。

世芸听了这话虽然有些宽心,但仍旧不放心,她一定要亲眼见才好。

钱师爷有些为难的看着这摊子,这离老来子来接他们还要好一会子,他又挑不动,只得放弃,等会叫人拿了再说:“夫人,其实学生有个法子,能让夫人同大小姐安然无恙。”

“什么法子?”

钱师爷道:“这法子却要让夫人吃些苦头了。”

“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吃苦算什么,只要孩子平安那一点的苦头又算的了什么。

“大人的尊翁章老大人的夫人...”

“她?找她?,”找章夫人怎么可能会保稿了湘儿。

“老太太是黄体元大人的外侄孙女。夫人,您带着大小姐住回家,老大人在,住在家里这是人之常情。都是后宅,总要惊动那么两位的。若是张家的人大胆动了老太太,黄大人会如何?久在内阁的人,若是连皇上的这点、心思都猜不到,黄大人这次辅也做到头了。”

黄体元或许不会因为这个外侄孙女同张家翻脸,但是毕竟不舒服。黄体元为了首辅的位置等了许多年,这次是个机会。可是黄体元真的会这样么?世芸觉得还是不那么放心。她还要再想想,还要再想想。

正在这思量着,忽然有个差役跑来:“章御史叫建昌侯的二公子拦住了!快走。”

世芸与钱师爷对望一眼,赶紧往那边跑。跑了有两条衙,只见一个官员被人硬压跪在地上,一个锦衣公子正破口大骂:“姓章的。你什么狗屁御史?我问你,你是哪一科的进士啊?就是我家的奴才放到外头做官也要他正正经经的考了科举,你算什么个东西?连我家的奴才都不如,你知道的哪门子的朝廷法度?”

章延闿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张二公子,你又是什么人?敢拦阻朝廷命官?”
世芸只要从过去,钱师爷却紧紧的拉着她只不让她上前。大人这样,夫人在过去肯定也是受辱的份儿。

“我是什么人啊?”建昌侯二公子环视着自己身边的人,笑着道,“你还来问我是什么人?他连我都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你还在京城当什么官儿,你还当什么巡城御史。我就好心的告诉你,我啊”是建昌侯的二公子,太后的亲外甥,皇帝的亲表弟!你晓得了么?”

“回二公子的话。”章延闿似乎变的跟温顺,看热闹的人一部分是得意洋洋,正打算瞧着看热闹,另一半则是认为章延闿这么快认怂没什么意思,打算离开。

世芸揪心的看着双臂被反扭的章延闿。

“下官并不晓得二公午是太后娘娘的外甥门既然二公子这么说,下官还是要规劝二公子。二公子这是藐视朝廷,是建昌侯家教不严。”,

建昌侯的二儿子不由的笑了起来:“呦。听听,听听。这到是我的不是了。”他将手伸到章延闿的面前,“那你把我拿去法办啊!你拿啊,我让你拿啊。呸!”他对着章延闿的面上狠狠的啐着,“我让你拿你也拿不得。我藐视你,我藐视你怎么着了?别说你个小小的巡城御史,就是你们左都御史来了,见了我也不敢跟我说这话。”建昌侯二公子说着露出明黄色卧龙腰带。

周围的人都倒抽了口气。这是御用的东西,戴着这个,谁敢?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御赐的东西不当回事随身戴着的也只有章家,这是恩宠,赏的太多了,已经不当回事了。

章延闿果然没了话。

建昌侯二公子十分的满意。他还就不信了,自家能让这么个狗东西给弄的人心惶惶了?他要让这个狗官晓得什么才叫做权势,他要让他知道他们张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哑巴了?那时候不是叫的挺欢腾的么?就是那巴狗儿也比不上你。上了高枝就要欺负人了?告诉我,哪门子的高枝啊?”

一群人迎合着笑了出来。

有那官儿瞧着建昌侯二公子这么着不好,忙劝慰着道:“二公子还是不要同这小人见识。到时候反让他得意了,到让侯爷同您为难。”

“我为国纳谏,我怎么是小人了?”章延闿身子一挺,不顾双臂被人反拧硬是直起身子”他反抗的越大,那压制他的人就越用力,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咔,章延闿面上白了再白,额际冒出汗珠。

世芸但觉得不好,叫人反剪了胳膊,他还这么硬扛,那胳膊...”

张家的仆人也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怏快的松开手,章延闿胳膊就那么耷拉着,显然是脱向了。他却挺直着身子,咬着牙,口吻却是异常的强硬:“二公子的话我没听明白,我欺负了谁了?二公子若是认为我参的不对,到上折子辩白!是非曲白朝廷只有公断,难不成二公子要借我堵天下人之口?”

建昌侯二公子没想到章延闿回那么的强硬”方才那清脆的一声咔所有的人都听见。这人的嘴里还说出了这样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是在说他欲盖弥彰。张二公子来火了,指着章延阅大骂道:“堵你的嘴,就是要堵你的嘴。我堵了你的嘴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给我拿屎堵了他的嘴。”

张家的下人听了真的跑到路边找粪去塞章延闿。

这若是塞了去那就是出大事’旁边的人忙劝着建昌侯的二公子,这要是塞了,那就真是侮辱朝廷命官,还好不好的是个御史’这事就要闹大了。皇上正没拿张家的把柄,现在就直接送上去,怎么也要拦着那位二公子。

偏偏章延闿那嘴角微微上翘,一抹讥讽的笑容刺痛了建昌侯二公子的双眼,这个人是明显的瞧不起他。他今天就要让这个芝麻绿豆官吃苦头,要让他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给我塞,给我塞!””

世芸再也忍不住,使劲的诤着,一下便挣开钱先生的抓持,奔到章延闿的跟前:“我看你敢!”

在她的这一声脱口之时,另一个男声也同时响起,之间一个中年人大步阔进的走了过来,中年人黑沉着脸:“孽子!”

建昌侯二公子一见到那个中年人立即低下了头,乖巧的唤了声:“大伯。”,

来人正是寿宁侯,太后的大弟。

寿宁侯不去理侄儿,亲自来到章延闿的面前,长揖下去:“章大人,你受苦了!还不用我的轿子送章大人回去。”

章延闿整个人靠在世芸的身上,冷冷的笑了一声:“侯爷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这打一巴掌一把糖地事侯爷还是留给旁人吧。”

他不顾寿宁侯是什么样的神色,一步步的走着”瞧见本司御史,请了人帮忙只说自己要早些退衙。他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人敢说什么,忙应下。

世芸搀着章延闿到医馆将脱向了的胳膊上了回去,郎中一再强调这些日子不能再使力,以免再次伤到。

“你陪我走走。”,

“你的胳膊伤了,还是回去吧。””

章延闿笑了笑:“好容易今日有空,我也陪你出来逛逛,这么多年来,我从未陪你逛过一次,走吧。陪陪我。今日我高兴!”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街市
章延闿开被人围着打的地方就在廊房头条,到廊房四条不过是三条街的距离,京城之精华尽再于此,热闹繁华莫过于此。世芸虽说是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也是头一次来这。
这头两条街皆是珠珍珠珍玩犀玉,再往那头的珠宝市街,这里集中了十多家官炉房,专门熔铸金银元宝:“那开了许多的钱号,你还记得我头一次拿了的银子么?”
“记得。”
章延闿笑笑:“我就是放到那边生息的。泰宁侯夫人要的银钱也是从那边的得的。”章延闿一路走一路同世芸说着,这一块的分布。
“那是买卖衣物匹帛之处,再那则是书画器物之处。哦,我陪你去选枝玉簪子。“
世芸这才想起这已经到了换簪子的日子。在京城三月妇女换玉簪,再到了八月换金簪,如今都过了多少日子了。
“待会儿咱们绕到崇文门那边,那有个花儿市,专门卖插戴的纸花,我陪你去选两支。”
世芸笑着点着头,却是道:“钱先生让我到这瞧瞧卖吃的,你可晓得在哪里?”
章延闿颇为熟练的领着世芸往一条街上去了,那一条街两边皆是酒楼,就是街边也到处摆了小摊子,只听着那吆喝声此起彼伏,无数的妇人腰间系着青花布手巾招呼着来来往往之人。世芸一一瞧过去,花样真是不少,各色餐点有那叫上名也有叫不上来的,就一个卖面食的就不下数十家,又那刀削面片儿,还有用手上功夫拉扯出细细的面来,这做面的花样着实不少,还有那些大锅 中熬煮地不住沸腾起来的汤头不住吸引行人伫足,这时候那摊主便会招呼你坐下来吃一碗。
“他要你看这个做什么?你莫不是还要卖面?”
世芸笑着看着章延闿:“不好么?”
“做这个太辛苦了。”
“做什么不辛苦,我想好了,我的面馆要做大,日后,我要在这有一家自己的酒楼。”世芸随手一指,指了家酒楼。
章延闿顺眼瞧去不由一惊,他夫人好大的志向,这是家颇大的酒楼,置办下这样的酒楼要多少的本钱,他又一笑,指了另一家:“只要那样的便好了,太大了也太累了。”
世芸看着章延闿指的略小一点的饭庄点点头:“也好,你觉得哪家好?”
“好像都差不多。”能在这里摆摊的手艺味道都不差,而且光只是看哪里晓得什么好,章延闿对着世芸道:“既然这样,咱们就一家家的吃,所有的面摊都吃个遍,看看哪家最好。”
每家都吃,那要吃多少,还不把他们撑死,世芸忙拉着“冲动”的章延闿,“还是不要了,咱们看看,看哪一家好,看他家做的是什么样的,要吃咱们回去再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章延闿指着肚子:“我忙了半日还没捞着吃东西,你且让我吃些。”
“还没吃?”
“本来是回去要吃的,不是遇上那桩事,也就没来得及,正好来了这里就吃吧。你也歇歇,一大早就起来做饭。”
世芸瞧了瞧,寻了一家最近的面摊坐下来,让人端了面来,又让加个荷包蛋,摊主随即应声却是问道:“这位嫂子,您就要一碗面?可还要旁的什么?我家蒸地包子好,个大儿,馅儿也多。您是要吃什么馅儿的?”
另一家摊主却大胆的伸了头,明目张胆截了生意:“这位嫂子,要不您尝尝我家的馄饨,我家的汤是那骨头汤熬的,保证你两文钱一丁点也不亏。”
章延闿突然笑道:“这怎么好?我想吃碗面,却又想吃馄饨,这该如何是好?”
那卖馄饨的笑着道:“那敢情好,您来一碗面再来一碗馄饨便是。”
章延闿似乎在故意刁难人,摆摆手道:“可我只有这一碗面的钱。”他从荷包里摸了两文钱出来,示意自己再无多的钱。
那摊主也不恼,却是笑着道:“这好办。挑子,你数一文钱的馄饨,我这出一文钱的面,一起下了,这位客官,两文钱的馄饨面?”
章延闿忍不住拍着掌:“好,就来一碗两文钱的馄饨面。”又对世芸道,“你吃什么?”
世芸道:“我不吃,你一个人吃好了。”
章延闿招呼着卖馄饨的老板:“要一碗馄饨。你不陪我吃做什么。一起吃就是了。”
世芸摇摇头:“我不爱吃馄饨,你自己吃,我方才看到那边有卖粉的,我去吃那个。”
章延闿站起来,瞧了瞧那边:“我去帮你买。你在这坐着。”
“你乱跑什么事,你手伤着,还是我去。”
章延闿不由笑着:“这点算不得上什么。你坐着我去买。”
不一会儿章延闿便端着一碗凉粉儿过来:“这玩意出来的还真早,这才几月的天,就有人吃了。这天还凉着,你少吃两口,对了。我看到有卖榆钱糕的,买了两块儿,好家伙这都多少年没吃了,哎。待会儿咱们再去喝碗豆花。”
世芸点点头,一双眼睛都盯在那一小碗的凉粉上。白白的,刨得细溜溜的凉粉儿细细的码放在碗里,点点翠绿的细葱花相间其中,再配上那各色调料,着实的好看。
她尝了一口。这入口异常冰凉,酸酸的味道带着一丝的甜。在怀湘儿的时候,她就想着这个,成日里都在想京城的凉粉儿,在遥远的贵州,这就成了稀罕东西,可是在京城,这到成了寻常的东西,三月天都有这卖了。
章延闿看着世芸突然低落下去,不由问道:“怎么了?不好吃么?”
世芸摇摇头:“好长时间没吃了,感觉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了。”
章延闿瞧了那凉粉一眼,伸了筷子吃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的酸,他急忙咽下去,喝了口面汤,只是道:“怎么这么酸?牙都要倒了。”
世芸瞥了他一眼,“酸么?我吃着还好啊。”她又吃了一口,哪里酸啊,她觉得正合胃口,虽然感觉没有以前吃的那样的味道,可是她还是觉得一种满足。
章延闿若有所思的看着世芸。
世芸叫他瞧的不好意思,捂住脸:“你看我做什么?”
章延闿摇摇头,突然笑了:“没,没什么。”他问着世芸,“除了这个还想吃什么?那边有水晶鹅,不,有酥鸡,还有烤鸭,是不是觉得油腻了?想吃酸酸的东西?嗯,吃雪藕。那是酸酸的,又清爽又酸,最是好的。”
世芸奇怪的看着章延闿:“你这是怎么了?”
章延闿笑着道:“没什么没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同我说,我什么都买给你。”
世芸越发的觉得章延闿奇怪,他还总盯着自己瞧,她身上又没什么:“你…”
章延闿忙安抚着着急起来的世芸:“别急别急,急了不好。慢慢的,我不问了,咱们吃面,吃面。”章延闿虽说是停下来吃面,可是吃两口又抬起头来看着世芸,吃两口又笑。
世芸叫他这种奇怪的看法看的不舒服,干脆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章延闿放下筷子认真的问道:“你没什么要告诉我的?”
世芸叫他这么一反问,只觉得好气:“我要告诉你什么?我在问你呢。你这笑笑看看,看看笑笑的要做什么?”
“真的没有?”章延闿似乎还不死心。
“你到底问的是什么?”世芸话语中带着微微的重音。
“你身子没有什么不适?有没有觉得困?或者是像有湘儿那样…”
世芸这才晓得章延闿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好笑,却又觉得一丝羞赧,“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我瞧你跟有湘儿一样,那似乎你不就成天的想吃凉粉么?还有喜欢吃酸的。我看着像,就…到底是不是啊?”
“怎么会。没有。”她的月事才来过,怎么可能有身子。
“哦,”章延闿有些怏怏的,拔了面,给了钱。
世芸见他心绪不好,当他是因为自己没有身子感到失落。她自从那次小产后便没动静,成婚这么多年,她却没有个儿子。
“你不高兴了?”
世芸只当章延闿否认,却不想这人居然点了头:“是不高兴。”
世芸一时倒没有话,只是看着章延闿。
章延闿握住世芸手:“你有孩子了就不用出摊了。”
他还念着自己出摊的事,世芸低声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章延闿摇摇头,牵着世芸的手走着,丝毫不理会路人投过的眼神,“你喜欢就去做好了。我只是恨自己没出息,还要让你跟着吃苦。”章延闿突然停下来,认真的对世芸道,“你等等,你再等一些日子,一定会不一样的,一定会好的。”
她当然会等的,她相信他,她相信他说到做到。
夫妻两个慢慢的走着,一起瞧着天渐渐的黑下来,看着自己的身影在门口的灯笼的照耀下渐渐拉长,一直伸向很远很远。
世芸就想这么一直的走下去,慢慢的走下去。
“大人,大人,原来您在这啊。叫我们好找。方才有人找上来说是府上的管事,顺儿已经确认过了,却是太后娘娘打发了人到老大人那里传旨给您。”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旨意(上)
太后派人来传旨意,这是为了建昌侯二公子扫尾的,打了他,羞辱了他,再派人过来赏些东西,再说几句好话,这件事便了解了。
章延闿笑道:“既然是给我传旨,怎么会到老爷府上?”
“不知道,想来宫使当大人在老大人府上住着。”
可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是要拿章老爷压制章延闿,太后派人到家里传旨,那还是为了进一步压制此时事,或许已经要从章老爷口中传话出来。
章延闿笑笑:“走,咱们回去,见见那位大管事。”
“呃。大人,老大人府上管事的已经回去了,留了话说是请您直接上老大人府上。”
章延闿指着自己的双臂:“你到老爷的府上,就说我身体不适,走不了那么多的路。”
章延闿只在自己的小屋子坐着,慢慢的吃着茶,他不着急,反正他是个病人。
果然,一盏茶还未吃完,章家的大管事匆匆赶来,一见面便连连的催着:“二爷,老爷命您回去,千万别叫宫使等急了。”找二爷就花了不少的工夫,怠慢宫使,太后娘娘若是要怪罪下来那便不好了。
章延闿看了大管事,示意吊着的胳膊:“哦。年叔啊,我身上实在不适,实在过不去,你就同宫使道,我就在这里接旨。”
话说到这,世芸趁机挑了帘子进来:“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香案,你去看看行不行?”她又佯装这才看到大管事,忙道,“年管事,许久未见,您可好?我年纪小,没遇过这样大的事,还请您帮着看看,看看这么着可行?”说着竟是要请管事出去看香案设置的可好。
年管事见二爷要在这里接旨,心里着急了。别说二奶奶从未经历这么大的事,章家什么时候接过太后娘娘亲自赏的东西,长房已经开了宗祠,只让族里的人都去,二爷不去,他哪里能交差。
“老太太已经命人开了宗祠…”
章延闿受宠若惊的道:“别,这么点事,怎么惊动了老太太,还开宗祠。我不过是个庶子,又已经分了家出去,到底不好。”
年管事深深的吸了口气:“二爷,还请看老爷的面上…听说太后娘娘传旨褒奖二爷,老爷格外高兴…”
章延闿垂下眼睑,是觉得自己争脸了,也好,自己就往那府上走一趟:“夫人,你也换了衣裳吧。咱们也不好让大伙等急了。”
章家族人都等在祠堂,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忙忙打发着人再去看,偏此时有人来回话:“老太太,老爷太太。五老爷家的延二爷已经到了。”
“人呢?快叫进来,快去请宫使。”
下人气喘吁吁的道:“宫使已经往五老爷家去了,延二爷在家接旨了。”
章老太太只的气血翻涌:“这是怎么弄的?把老五那个孽障给我叫来!”
“老太太,儿子已经领了这个孽障来给老太太赔不是。”章老爷也不好捆着章延闿,只叫人押着送过来,自己先跪下,侧头训斥着章延闿,“孽障,还不过来同老太太请罪。”
也不知道章延闿是不是故意寒碜人,他们夫妻穿的都颇为寒碜,章延闿寻了一件半旧的七品官服,而世芸亦是一身半旧的衣裳。
再看章家的其他众人,男的各个崭新的衣裳,女的则是插金戴银,一身的珠光宝气。往等待接旨的众人面前一站,到显得那些人才是接旨的正角儿。
章老太太一看章延闿极为的不情愿,再加上先前的事早就落下了脸,她却是不对章延闿,而是对章老爷道:“老五,你如今有了这么个硬气的儿子,也瞧不上我这个嫡母了。哎。”
章老爷是连连磕头:“老太太,儿子怎敢,怎敢。”
“你却是敢了!”章老太太双眼中迸发出一道寒光,她随即又变成一幅病怏怏的模样,“算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你心里有气,怪我这辈子都冷落你。”
章老爷一句句:“老太太这样不是让儿子死无葬身之地么?”向章老太太赔不是,可是章老太太却根本不理会这些,声泪俱下的同人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无非就是一句话,养大了庶子,庶子却忘恩负义。
章延闿突然冷笑一声:“老太太这话我听着就不明白了。老太太多少年没见老爷,何来对老爷的好了?旨意是给我的,我在我家里接哪里不对了?长房接诰封时,也没叫我们去接是不是?再说老太太,我们这啊哟出的可分出去许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