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妞儿的问话正问出了女孩子们的心里话,她们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于阳的回答。可是于阳并没有说话,依旧是呆呆的。
妞儿又问道:“是不是要罚我们?”
每个女孩子的内心都开始惊慌起来,难道是要像周月香那回一样被关到一个屋子里?虽然不晓得周月香那次被关在屋子里受了什么罪,可是从那出来以后,她明显的带着一种畏惧,对尹大娘的畏惧。那里面会有什么?
于阳依旧没回答。她没听见妞儿在问什么,她在想着心事。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毁了那件水红撒虞美人花衣裙,她想的明白。佛要金装,人要衣装,长得本来就好的红绡,穿着那件衣裙整个人又平添了三分的娇艳,站在她们这群青衣之中那便是鹤立鸡群。毁了那件衣裙,红绡便跟她们一样了,优势就没那么明显了。
可是翠香的衣裳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把她的衣裳都毁了呢?毁了翠香从家里带来的衣裳说的过去,可是为何要毁了府里发给她的那一套呢?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于阳不由的自问出声,“到底是为什么?”
妞儿一直在等待于阳的回答,她很仔细的在听:“为什么?你说什么?阳妮子?”
于阳回了神迷茫的望着妞儿:“你叫我?”
妞儿有些哭笑不得,她根本就没听自己在说话。正要说话,只见第一个进到院子里的女孩子走出来。她们才涌上去想要问她在里面究竟有什么,便被紧跟出来的仆妇驱赶,仆妇叫来个媳妇把那个女孩领走,又叫了凤儿进去。
被点到凤儿忽然全身一抖,垂下的双手在那颤抖着,半天也不见她迈出一步。
仆妇有些不耐烦了:“凤儿?”
凤儿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动。翠香走了过去,低声道:“凤儿,你怎么了?”
凤儿这时候却有些迫不及待的迈开了步子,身形还不稳,踉跄地冲进了院子。翠香一双手就那么的托在了空中,她尴尬地笑了笑,收回了手。
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女孩们再次陷入的了不安之中。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不叫她们知道呢?
于阳没错过那个第一个进去的女孩的眼神,很复杂,很不安,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后便迅速地低下了头。她在不安?为什么看了她们以后不安?
“婉儿,一定是婉儿。”
倩儿瞅了春花一眼,冷笑道:“你现在又活了?你怎么知道就是婉儿?赖旁人你的动作到是挺快的!”
春花哼了一声:“不是她会是谁?她成天一个人阴森森地坐在那,闷嘴的葫芦最会干坏事。为什么就她一个不穿那衣裳?不觉得奇怪么?”
女孩子们的焦点一下子落在了一言不发的婉儿身上。
于阳开口制止道:“你不要瞎说。”
春花撇撇嘴:“你怎么知道我瞎说?那你说为什么她不肯试那衣裳。”
于阳一时没了话。是啊!大家都觉得那身衣裙很漂亮,于阳跟妞儿是大家借口她们不在乎没有试,而婉儿则是自己开口不要试的。女孩爱美的心思怎么会放过试一试的机会呢?
反常即为妖。
可是婉儿不是六月生的,毁了这两个六月的还有那有她们,再说这府里还有属羊的,不是除去了翠香跟红绡她便能被选上的。还有就是那一点说不通,如果想除去翠香,为什么还要把府里发给翠香的衣裳也毁了。可是这只是她想的,证据,她却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婉儿。
于阳重新把所有的人都过了一遍,一个个的梳理。最后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凤儿的身上。凤儿是今日最奇怪的一个人。她平日里跟翠香最好,最见不得有人说翠香一个不字,很多时候跟周月香起争执,都是因为周月香数落翠香。可是今日她没有替翠香出头,而是选择了沉默?这是怎么一回事?
倩儿此时插嘴道:“我到觉得是凤儿。”
“怎么可能?”妞儿的话显然得不到女孩子们的赞同,纷纷反驳着,“凤儿跟翠香姐还有红绡那么好,怎么可能把她们的衣裳弄坏。”
翠香亦道:“倩儿你别瞎说。凤儿不是那样的人。”
倩儿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平时只要有一点事,她都会替你出头,可是今天呢?那么大的事她一句话也没说,你们看看她刚才那个样子,慌慌张张的。”
原来倩儿也注意到这了。
女孩子们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一时相互议论起来。
“对了,月香镯子的事说不定就是她。”
“是是是。那天只有她一个看了月香的镯子,我们都没有。而且那天出事的时候,是她还有翠香姐姐,红绡一起在屋里的。”
女孩子们讨论的一会儿,终于得出了结论,做这些事情的就是凤儿。
翠香却不这么认为,来来回回的说了好些次:“绝不是,我相信,绝对不是凤儿。”
可是无论翠香怎么说,女孩子都不相信,在她们眼里,凤儿已经是做这些坏事的人了。
妞儿迟疑地扯了扯于阳的袖子:“你说真的是凤儿么?”
是么?于阳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听得妞儿道:“我觉得不是她。那时我虽然是一瞬间看到的,但是凤儿见翠香的衣服都被弄破的时候,面上明显的是惊讶。那不是故意做出来的。”
于阳才想问妞儿,怎么可以看的出不是故意做出来的惊讶的时候。便瞧见远远的走来几个仆妇,为首的仆妇走到跟前,开口问道:“尹大娘呢?太太叫我来问话。”

第一卷 进府 第十八章 密室中的问答(下)
门口守着的仆妇见到了为首的仆妇忙笑道:“季嫂子,是您啊!您且在这站站,这就去请尹大娘出来。”
仆妇端了椅子,摆在阴凉地,请季嫂子坐了。
那个季嫂子打量着站在院子当中的女孩子们,指了问道:“这些就是六月生的?”
仆妇忙笑道:“就是她们。”
季嫂子看着十几个老老实实垂手站立的女孩子,不由笑道:“尹大娘也太严厉了些。我看着就很好。还有哪些地方不如意的?”
仆妇赔笑的道:“也就是面子上好。若真要说起来,哪里比得上咱们家生的女孩?也是没办法,只得一点点的教。您不知道,这里面有几个淘气着呢!想是那些个小门小户的,从小也娇生惯养的,自以为不得了的。”
季嫂子笑道:“这也算个事?饿几顿关在黑屋子里就老实了。”
“您说的是。不是好些年没从外面买这么多人了么?尹大娘深怕这里面有什么…所以小心着呢!”
季嫂子心领神会的点头:“还是你们常做这些的人清楚。到是我草率了。”如今皇帝年事已高,虽然已经立了太子,但是皇后所生的八皇子却仗着是皇后的老生儿子,万千宠爱于一身,跃跃欲试。关键是有传闻,太子不是皇后所生,只是当时皇后多年未身孕,找了个宫女借腹所生。朝廷的官员早已分成数派,相互倾轧,拥有重兵的英国公显然成为各派拉拢的对象。为了防止有心人混入,英国公府的下人一向是慎之又慎,生怕自家篱笆不牢,叫人钻了空子。
这时候,尹大娘走了出来,走到季嫂子面前:“太太有什么事要吩咐?”
季嫂子客气的笑道:“大娘不必这样。太太不过是要我来问问,怎么今日不过去了。”
“有件极要紧的事一定要办了!季福家地。你且回去回太太。等这事了了,我自然会去向太太请罪。”
季福家的忙道:“请罪不敢。既然是极要紧地事还是立马办地好。我这就去回太太。”
尹大娘点头道:“如此。就劳烦你了。顺子媳妇。你帮我送送季福家的。”又转了头问了身边地人,“下一个是谁?”
“是婉儿。”
“叫进来。”尹大娘短短地三个字让女孩子们感到了一丝冰冷,这是带有寒意地命令。女孩子们不由得想了更多。
此时被人搀扶着的凤儿出来了。她的脸色惨白的吓人,比照着第一个女孩出来的样子,女孩们甚至在想,那个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骇人的刑罚。要不然,凤儿的脸色怎么那么难堪。
凤儿几乎是被人拖着走的,瘫软的就像一滩烂泥。到底是什么样的刑罚,让凤儿吓成那样。
婉儿却很是镇定,步履依旧安详,肩膀平平的,从后面看上去很是有气质。她进去只一会儿便进去了。
之后是翠香。她也很镇定,但是于阳注意到,翠香的手在发抖。
时间变的快了许多,女孩子们纷纷祈祷时间过的慢些,可是,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翠香便出来了。
于阳是在翠香后面进去的。进了院子,仆妇把她领到一间屋子门口。
门‘吱呀’一声开了,还不等她迈进去,仆妇从后面推了一把,便把她推了进去。
于阳打了个踉跄,多亏她手快,扶住了墙这才站稳。
她瞧了眼屋子,墙,还是墙,又是墙,哦!尹大娘。空空的屋子里没有任何的东西。
尹大娘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旁边只有一张小几,小几上只有一壶一杯茶。
于阳忙垂手站好。
门与此同时就在她身后关闭。
这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她在等尹大娘开口问话。可是很久尹大娘都没开口,于阳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她低着头垂手静静地站立着。
站了一会儿于阳觉得脖颈有些酸疼,但她依旧不敢动一下,她知道尹大娘一直在注意着自己。可是她把自己叫进来又是做什么的?难道只是叫自己在这站着?前面的人都是这样?还是只有自己是这样的?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审问,这么一言不发的怎么能问清楚到底是谁做了什么?
于阳正在这里天马行空,只听着尹大娘道:“想好了么?”
尹大娘终于开口了,不过到把于阳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尹大娘突然会开口。她不解地望向了尹大娘,想好,想好了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大娘拨弄着茶盖,慢条斯理地道:“太太发了话,伺候时姨奶奶的,府外的只要两个。要选最好的。你说说你们当中谁不错?想清楚了再说,选不上你们只会被卖了,府里不要那么多的人。”
于阳霎那间明白了过来。尹大娘为何要把她们单独的叫进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她这话根本就不是在问谁是最好的,因为她知道每个女孩子都想亲身伺候时姨奶奶,她们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其实就是为了到时姨娘跟前伺候。可如今却只有两个人能去,女孩子们一定会为了自己能去,不断的说旁人的坏话,把旁人挤下去,好让自己能成为最好的,从而到时姨娘跟前伺候。而今日的事情,大家会为了彰显自己的好,从而说出来,各自的怀疑…一点一点的,尹大娘便会弄个清楚,她便很容易判断出,到底是谁做的。甚至还可以把以前的一些事了解清楚。
真是高招!高招!
“你可想清楚了?”
于阳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怎么不回答?”
“都好。”她现在只能这么回答,只有这么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她想起了才进府的头一天尹大娘的训诫,在这里府里首要的就是忠,如果为了这么一点利益就出卖了周围的人,那么以后别人给了更大的诱惑,就有可能把英国公府也给出卖了。
今天这不单单是为了把先前奇怪的事情弄清,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个事情,看清楚每个人品质如何。
“抬起头来。”
于阳慢慢的抬起头来。尹大娘正注视着她,她不明所以,只得平静地同她相视,只是目光微微垂下一些。份位低的人不能同高位之人平视,这是道理。
注视了好一会儿,尹大娘终于别过头,开口让她出去。仆妇带她出去的时候,她偷着空冲着妞儿摇摇头。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说,嘴巴一定要严。
她不知道妞儿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想多给妞儿一点提示。
妞儿迷茫的注视着于阳,她拼命地向自己摇头是在做什么,是要救她,还是…
妞儿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进了屋子。她还在想着于阳为什么冲着她直摇头,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进了屋子,也没注意到,门被关上。
尹大娘只觉得这两个丫头很是不一样,旁人进来多多少少的带着拘束,见自己一时不发话,还会主动地发问:“大娘叫我有什么事?”
这个丫头,还有前面的那个丫头实在是有趣的很。尹大娘重重的将茶杯放在了小几上:“还不从实招来!”
妞儿莫名其妙地抬起了头,从实招来,她做了什么?她不解地望着沉下脸来的尹大娘。沉下脸的尹大娘要比平时的还要可怕,妞儿虽然满心害怕,但是却不明白尹大娘为何突然对着自己发问。
“还不认下?方才可是有人说了,亲眼瞧见是你偷了周月香镯子的。”
妞儿听了是一肚子的火:“不是我!”
“哦?不是你?那为何有人说是你?”
妞儿只觉得万分的委屈,她什么也没做,就被人说成了偷:“还请大娘告诉我,到底是谁说的?我跟她一同在大娘面前辩白。”
“是么?若是你,现在认了到还来得及,等人带来了…”
“大娘只管将人带来。”不是她做的,就是叫上一千一万的人来还是一样,不是她就不是她。妞儿最恨的就是无故诬赖她的人,她心里暗想着,等她出去了,知道是谁告她黑状,她一定揍是死那个人。
到底是谁?先进来的,她前面是于阳,阳妮子是不会的;翠香,婉儿,凤儿,还有…是谁呢?凤儿?婉儿?还是那个第一个进来的女孩?
“看来是冤枉你了?不是你,那又是谁?”
妞儿摇头道:“我不晓得是谁偷得。但是绝对不是我。大娘,那时我们都在外面,月香叫镯子不见后,我们才进去的。”
“就没发现旁人又什么不对劲的么?妞儿,你一向做的不错,我很喜欢你,可是这府里做的好的也不少,能到时姨娘身边的人一定要选好上加好的,但凡有一点点不好的,都没有那个可能。你想好了么?”
这是在告诉自己,只要别人比不上自己,她就能去时姨娘那么?妞儿,虽然很想到时姨娘身边伺候,可是能留在英国公府她就已经感到庆幸了。再说…
妞儿忽然想起于阳出来的时候冲着自己不住的摇头,难道是在告诫自己,不要随便说话么?
“没有。”
尹大娘瞧了眼妞儿,摆摆手:“那你出去吧。诬赖你的那人,我自然会惩罚她。”
妞儿出了院子,便急着找于阳,想问问她,尹大娘到底问了她什么。可是却没发现于阳,阳妮子到底去了哪里呢?
却说于阳出了左边的院子,便没有人管了,于阳一面想着心思一面随意的走着。凤儿奇怪的表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忽而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朝那边看去,却是凤儿跟翠香。
于阳本想转身就走,可听了两人的对话,不由的停住了脚…

第一卷 进府 第十九章 到底是谁毁了裙子
但听翠香道:“你今儿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身上不舒服么?我们平日那样好,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么?”
只听凤儿道:“就是因为我们平日好,我才白信了你!”
于阳听了这话,顿时一怔。凤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她…
显然翠香也不明白她的话的意思,只听翠香不解地问道:“怎么叫白信我了?可是旁人说了什么?你别听那起子人乱说,我绝没那些意思。”
凤儿冷哼一声:“你有没有那些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了?你今儿是怎么了?吃了炮仗了么?”
凤儿不动声色的挪了步子:“我吃炮仗?是,我是炮仗了,但我总比那些个面善心恶,说一套做一套假惺惺作态的人好。”
翠香顿时白了脸:“你这是在说我呢?”翠香见凤儿依旧是那个表情,知道她说的正是自己,不由的也恼了,“我知道你心里恼我。你是在怪我昨日没把那条裙子让你穿?大家都看着,我若是偏袒了你…”
凤儿插口道:“幸儿没给我,要不我还不知道你是人是鬼!”
“你这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夹枪带棒的终究是什么意思?”
凤儿道:“到了现在你还在装?我昨晚看见了。是你把那衣裳给剪破的。是你!”
居然是翠香!于阳顿时大惊!是翠香?怎么会是她!
“你别吓说!”
虽然翠香满口否认,但于阳听得出。翠香地声音很慌乱。
“我瞎说?”凤儿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怪。是挤出来的。“我瞧的真真的。你偷偷摸摸地爬起来。把那条水红撒虞美人花衣裙给剪了,这么…这么…”
凤儿一面说着,一面抬起了手,一手做剪,凭空比划着剪衣裳地动作:“就这么,衣服成了条!呵呵!若不是我亲眼瞧见。我还不相信,做这事的人就是你。”
“那你去告诉尹大娘?”翠香显得有些无所谓。
她这是在承认。于阳没想到她居然会亲口承认,承认那是自己做的?
“你当我不会?”
翠香轻笑道:“你若是会,我已经不在这了。显然你没说。”
“你…”
“怎么被我说中了?”翠香绕着凤儿转了一圈,“这才是了,何必跟我过不去!”
“我要去告诉尹大娘!我一定要告诉尹大娘,叫大家都看清你的真面目。”凤儿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于阳都听得出来,其实凤儿在害怕,她借着大声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
“那你就去说好了!看看有谁信你?你不说,想来你也明白,就是说出来也没人信。要知道这事,我也是受害者!”既然彻底撕破了脸,翠香的脸色也变了。现在她的面孔上一点都瞧不出以前的温婉、平易近人,双眼冒着一丝丝的寒光。若不是于阳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翠香。
凤儿显然被翠香的寒气吓住了,她怔怔地摇摇头:“你…”
翠香轻轻一笑,走上前,伸手替凤儿打理额前的刘海儿,打量了两眼,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好看多了。”
“?”凤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这是…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去说好了。只是这么标致的脸蛋今日便再也见不着了。”
凤儿觉得她说话诡异,不由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意思。我只是提醒你。那些人可都在谈论你呢!她们都认为是你做的?你可是真反常。平日里跟我那么好,这一出事就那么的冷淡了,大家都觉得是你呢!都说…”
“都说什么?”
“你别急啊。说的可多了,让我慢慢跟你说。”翠香牵着凤儿就要走。凤儿戒备的甩开了,“要说就在这。”
翠香笑了笑:“也好。她们说,上回月香的镯子就是你偷的。”
“胡说!”
“胡说不胡说我不晓得。她们说的可真了。我听着也是十分的有道理啊!那晚上瞧月香镯子的人只有你一样,你虽然口上说这不想那东西不稀罕,可你那眼睛却冒着光呢!这话,她们没说谎,我瞧的真真的呢!”
“我没有。那是你做的!”凤儿慌张的反驳着。她是觉得周月香的赤金梅花镯子好看,也想要过,可是她觉得没有偷。
翠香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把我当成没见识的人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没见识。”
“呵呵。是不是你以后就知道了。你乖乖的,自然没事,我若是听到有半点风声,你小心…”翠香摸摸凤儿的面颊,笑了笑。
于阳尽量的缩小着身躯,不叫翠香发现自己。她蹲在地上,死死的捂住嘴巴,拼命地叫自己不发一声。她只觉得恐怖,翠香对凤儿的威胁,简直就在威胁她一样。‘我若是听到半点风声,你小心…’后面的话虽然自己没听下去,但是她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很有可能会没命的,翠香这么说…
是翠香毁了那件衣裳,可是她自己的衣裳也是她自己毁的么?如果是摆脱自己的嫌疑,为何要把自己的衣裳都毁了,毁一件就可以了,为什么是两件?
翠香说上次周月香的镯子不是她做的,那又是被谁‘藏’了起来,难不成还有第二个人?那会是谁?
六月,到现在为止有损害的都是六月生的,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她摇摇头。要把脑袋里的东西全部甩出去,都要甩出去。可是事情并不如她所愿,于阳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那些个念头却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的冒出尖儿。所有的疑问不停的跳跃着,在她的脑袋里盘旋着。
“阳妮子,阳妮子,你怎么了,怎么蹲在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找她了。
于阳抬起头,却是妞儿:“妞儿,你好了?你怎么来这了?”
妞儿好笑的指了指天:“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蹲在这儿?”妞儿见于阳面色不好,担忧的道,“你身子不好么?”说着伸手探着于阳的额际。
于阳挪开了妞儿的手,无力地道:“我没事。”
“没事,说话有气无力的,脸色不也不好。”妞儿拽着她,“快起来,地上凉。”
“你让我在这坐一会儿好了,坐一下我就好了。”
妞儿仍旧拉扯她:“胡说。干脆咱们找翠香要些药吃,她包袱里的药不是最多么?吃了药就好了。”
于阳抽回了手:“不要。”
妞儿笑着坐到她身边劝道:“我知道,你怕药苦。可是不吃药病哪里会好。”
“我不是怕苦。”
“那你是怕什么?哦,我晓得了!”妞儿拍手道,“你必是想着她今日心情不好,不敢开口。没事的,我瞧着她一点事都没有。你若是不好开口,我帮你去要去。”
于阳忙拉住了她,冲着她摇摇头:“你别去!”
“为什么不去!你看看你脸白的。”
于阳硬扯了她回来:“你别去。我没事,只是晒的,再说…”
“再说什么?”妞儿见于阳说话只说一半,不禁催了起来。
于阳想了想决定还是提醒下妞儿:“你别跟翠香走的那么近。”
“为什么?我觉得她不错啊。若是旁人衣裳被毁了,早就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她却没多说一个字。”
“你听我的就是了。”越是那样面上好的,背离越会算计人。
妞儿歪头瞧了于阳两眼,虽然不知道于阳为什么不说清楚,但是妞儿信于阳:“我晓得了。不过,我觉得你变了,阳妮子,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于阳摸了脸,诧异的道:“我变了?”
妞儿点头肯定的道:“当然。你现在越发的奇怪起来了。就跟刚来的时候一样,一句话不肯多说,一件事也不肯多做。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妞儿隐隐地觉得这一日于阳变了很多,她不禁想到小屋子的问话,难道是说因为尹大娘的问话?“你跟我说是不是…”
于阳没有回答妞儿的疑问,而是转了话题:“对了,尹大娘问了你什么?”
妞儿笑道:“能问什么,半天不开口,开口就吓唬我。然后问我谁好谁不好的。”
“那你说了么?”
妞儿摇摇头:“没说。一来她开始就说有人告我,说是我做的。你知道我最恨诬赖的人;二来,你先前冲我摇头,我只觉得你是不是在告诉我不要做什么;最后,我想着当时咱们进来迎儿说,这个府里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所以我只说没有。”
于阳顿时放心下来:“我就是想跟你说不要轻易开口。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