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喀琉斯之踵》作者:是今

文案
我想与你共度余,这是一个:男主想尽一切办法挽回既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的前女友的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佟夕 ┃ 配角:聂修,沈希权,许琳琅,裴正钧,莫斐,莫丹 ┃ 其它:


第1章 诗(1)
清晨六点半,莫斐被手机吵醒。
迷迷瞪瞪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眼皮一跳,愣了愣。
这人已经两年没有回国,忙成了隐形侠,春节期间打个电话想要问候一声,也是十次有八次找不到人,今天主动打电话来,而且是一大清早,必定是有急事或是出了事。
匆匆接通电话,听见熟悉的清冷声音,“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和你女朋友分手后又复合?”
声音虽然微微有点哑,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镇定,不像是出了事。
莫斐松口气,说:“是啊,怎么了?”
奇怪,这人从来不八卦别人的私生活,当然,也谢绝别人八卦他的。怎么一大清早的就问这个?
“怎么挽回的?”
我去,难得这位大神居然有屈尊降贵来请教问题的时候,莫斐顿时便来了精神,抱着枕头兴奋的说:“打电话道歉,发微信送红包,买礼物送花,接送上下班。怎么你谈恋爱了?被分手了?谁啊?”
聂修没有回答他的询问,直接跳过他的八卦话题,问了下一个问题:“如果联系方式都被删除了呢?”
“那挽回的难度就比较大了。她把你拉黑了?”
电话里默了两秒才说,“是我把她。”
莫斐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说的是佟夕?”
“嗯。”
听不出情绪的一个字,但是回的很快,没有迟疑。
莫斐没作声,停了会儿,叹口气:“如果是佟夕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听天由命吧。她姐出事后,她就放弃了结婚的打算,现在我姐又离了婚,她连恋爱都不要谈了。”
他的双胞胎姐姐莫丹,也是佟夕的好友,最近刚刚离婚。
聂修默了两秒,说:“我有十四天假期。”
莫斐嘴角一抽,不客气的说:“十四天假期很长?挽回我那不谙世事的小女朋友都花了一个半月好不好?别以为你是学霸就什么事都能搞定,那也看是什么事啊老大。我那女朋友顶多就是仪琳小师妹,你这可是灭绝师太级别的……”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莫斐拍了下脑门,忘了这人护短。就算是分了手的前女友也不能说她一个字不好。当初两人分手的时候,流言满天飞,傅行知不了解内情,替他打抱不平,就说了一句佟夕有什么好,聂修立刻翻脸走人。自此,几个朋友,不再在他跟前提佟夕这个名字,视为禁区。
可是他刚刚说的也是实话啊。短短十四天想要挽回一个既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的前女友,尤其是这个前女友还是被他主动提出分手的,这他么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七点钟。
保姆从花圃里剪了几枝含苞待放的腊梅回去插瓶,路过餐厅门口,看到已经摆上去十五分钟的早餐,还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凌晨赶回家的聂修站在窗前。寒冬腊月的只穿着一件衬衣,背影雪松一般挺拔。
即便是暖气充足的房间,恐怕早饭也有些凉了。保姆走到跟前,关切的问:“早饭我给你热一热吧。”
“不用了,谢谢。”
聂修把半截烟熄在水晶烟灰缸里,离开餐厅上了楼。父母都没起,二楼静悄悄的没一点声。这是位于梅山脚下的一栋私人别墅,每年冬天,聂振夫妇便来此居住,方便泡温泉。
屋内暖气太足,他推开了卧室的半扇窗。即便是萧瑟寒冬,入目依旧是郁郁葱葱,往事夹在若有若无的梅香中,烟一般在脑中飘。很多事不是说忘能忘,也不是想忘就忘。曾经被他亲手删除的电话号码其实还在脑海中留存着,物理的删除方式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把戏。
他最近陆陆续续拨过数次,每一次都是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不是停机,也不是忙音。显然号码还保留着,她只是不再用。
七点半。星园小区。
佟夕像无数个清晨一样,在厨房准备早饭,苛求完美的性格在照顾四岁的佟桦时,体现的淋漓尽致。面包,牛奶,水果蔬菜小拼盘。既保证营养的全面,还要兼顾可口美味。
忙碌中,厨房料理台上的定时器响了。三分钟到。
她从锅里捞出两颗鸡蛋,放入凉水中浸一下,拿起来的那一刻,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和一个人谈恋爱,多多少少会被对方影响。那个人时间概念极强,做任何事都会规划的井井有条,包括煮鸡蛋的方式,都像是一个程序。
烧开之后关火,热水中闷三分钟,这时候的蛋黄凝固成一个合适的口感,既不老也不嫩。
分手之后,他的很多习惯都潜移默化的存在于她的生活中。还比如他做完饭,所有的东西都要原封不动的放回到橱柜里,料理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放。于是她的厨房也一尘不染。
这些被他改变的小习惯时常会提醒她,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这让她十分的不快,她的本意是想要彻彻底底,永永远远的忘记他。甚至做梦都不要梦到他。然而事与愿违,她昨夜还梦到和他在浠镇的石桥上观星。
早饭准备好,她去叫醒佟桦。
小男生迷迷瞪瞪揉着眼睛,嘟着嘴说:“我还没睡好呢。”
佟夕揉了揉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动作快点,吃完饭我送你去许延家。”
听见许延的名字,佟桦立刻精神抖擞的从床上蹦了起来。
许延是佟夕堂哥的儿子,比佟桦大一岁,两人上同一所幼儿园。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周前幼儿园放了寒假,许琳琅邀请佟桦去家里和儿子作伴。早上佟夕送过去,晚上下班接回来。
佟夕明白,这是许琳琅在变相的帮她。不然的话,她就要找一个临时保姆来看着佟桦。
八点钟,许家。
许琳琅正和儿子许延吵架。因为放寒假,许琳琅给他安排的钢琴课比较紧,惹怒了小人儿。
为了缩短和妈妈之间的身高差距,壮大自己的声势,许延赤脚站到沙发上,义正言辞的说:“你不是经常对姥爷姥姥说,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做主吗?那我的人生我也自己做主!我不想练琴,我不喜欢练琴,就像你不喜欢相亲,不喜欢结婚一样!”
许琳琅被噎得两眼冒烟,想要揍人。手还没抬起来,许延仰着漂亮的小脸提醒她:“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姥爷在楼上。”
许琳琅将张开的手指,默默握成拳。我忍。
有个聪明的孩子自然很让人骄傲,可是太聪明了也比较难管。许琳琅每每吵不过儿子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吐槽他那个亲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和他爹一个倔样。
就在母子俩斗成乌眼鸡的时候,佟夕和佟桦来了。
许延如见救星,扑到佟夕跟前,叫了声小姑姑,飞快的拉着佟桦就开了遛。两个小孩儿叽叽咕咕的跑上了楼梯,跟两只放了风的小鸽子。
许琳琅一边指着沙发请佟夕落座,一边用手掌抚平因为发怒而拧巴了一早上的皮肤,表情十分的感伤:“唉,有了儿子我就从女神变成泼妇了。”
佟夕笑得肚皮发紧,但是还是很负责的说:“绝对没有。你还是女神,泼辣的女神。”
许琳琅被逗笑了。
保姆上了茶水过来,佟夕接过杯子捧在手里,不好意思的说:“琳琅姐,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许琳琅和佟鑫闪婚闪离,佟夕只来得及叫了几次嫂子,此后再见面,便改了口。
“什么事你只管说。”
“我春节期间想要去一趟芦山乡,让佟桦在你这里住几天,等我回来再来接他,你看行不行?”
许琳琅一口答应,“行啊,我求之不得呢。有了佟桦,许延也不天天缠着我了,今晚上你就别来接他了。”
“谢谢琳琅姐。”
“客气什么。你不是一个人去吧?”
“不是,沈希权说还让陆宽开车带我过去。”
许琳琅见过陆宽,是个英俊寡言的退伍军人,沈希权的司机,身手了得。去年也是他陪着佟夕去了一趟芦山乡。
许琳琅忍不住打趣:“你们俩朝夕相处一起过春节,没发生点什么?”
佟夕失笑:“琳琅姐,你以为是惠特尼·休斯顿的《保镖》呢?我那有那个心思。再说,别说是陆宽,就是安迪站我面前,我都不会动心的。”
《肖申克的救赎》是佟夕最爱的影片,看了无数遍,几乎台词都能背下来。
许琳琅笑吟吟又问:“那要是聂修呢?”
佟夕垂下眼帘,手指在茶杯上蹭了蹭,微微笑着说:“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个人了。”
许琳琅伸出两根手指,将她的下颌托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佟夕眨了眨长睫毛,一本正经的问:“你的眼睛是测谎仪吗许总?”
许琳琅噗嗤笑了。
佟夕担心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自己招架不住,连忙起身告辞。许琳琅也要去公司上班,开车顺路送了佟夕一程。
八点五十。星辉大厦。
佟夕刚进公司,被前台小姑娘许佳叫住,说是有人送了她东西。
佟夕还以为是快递,却看见许佳递来一个松木色长纸盒,打开,里面横着几枝腊梅,含苞待放,香气扑鼻。
许佳惊了一声:“哇好香啊,这花不像是花店里的啊。”
像是从枝丫上新鲜剪下来的,花枝透着股寒气。佟夕问有快递单子吗。
“不是快递,是有个男的亲自送上来的,还问了咱们公司几点上班,几点下班。”许佳说完又笑嘻嘻补了一句:“哎呀人长的好帅。”
影视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帅哥,他们公司签约的艺人里面不乏各色美男,这个送花的男人,居然能让见惯男色的许佳花痴,也是不容易。
佟夕戏谑的问:“你没有偷拍一张照片?”
许佳摇摇头:“我倒是想呢,不过他气场太冷,眼神挺震人的,我没敢。”
漂亮女孩儿被人送花追求是常事。大学里还好,众人都知道佟夕有个男神级别的男朋友,无论是能力,学历,外形还是家世,都碾压别人十八条街,没人自不量力去碰壁。直到大学毕业进了公司才陆陆续续收过几次花,大都是玫瑰,送梅花的这是第一次,还是匿名,倒是稀罕。
花枝下压着一张压着秋香色卡纸,上面写了四行俄文,是普希金的一首诗。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
有如纯洁至美的精灵。
她原本是一点都不好奇送花人是谁的,因为早就断了恋爱的心思,但是此刻,被成功的勾起了好奇心,因为没几个人知道她懂俄语,喜欢诗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是纯粹的现言,虽然有《定时之恋》里的许琳琅和裴正钧,但不是幻言,大家可以当新故事看。^-^


第2章 诗(2)
九点四十五分。
傅行知从车库上到一楼大堂,正准备换乘电梯,一抬眼看见旁边站着个人,手里的车钥匙差点掉到地上。
抱臂靠在花岗岩墙柱上的男人往前走了两步,拍拍他的肩,“当老总就是好,快十点才来上班。”
傅行知又惊又喜的瞪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聂修笑了笑:“今天。”
如果不说今天的话,这人会马上跳起来,妈的老子和你二十年交情你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居然还隔夜!信不信以后老子天天请你吃隔夜饭隔夜茶。
傅行知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两眼放光看着许久不见的好友。这位在国外从事尖端生物制药研究,是不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长途飞行居然没有一丝倦意。真不是人。
傅行知这种“直勾勾火辣辣”的目光,非常容易让过往行人产生歧义,聂修将他扯进了电梯。
秘书正在焦头烂额的接电话,乍然见到老总笑得一朵鲜花似的从电梯里出来,手里的话筒差点没吓掉。这位奇葩老总经常迟到早退也就算了,每天到公司都是一副老子不想来上班,老子挣钱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员工发工资的臭脸。
见惯了他板着一张脸,突然看他笑靥如花的样子,秘书惊吓之余,产生了浓烈的好奇,仗着胆子看看让老板笑靥如花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傅行知脾气臭归臭,人也是真帅,然而他身边这位,比他更出挑,容貌忽略不说,单看气质,便让人侧目。
傅行知路过秘书办公桌,面色一板,扔了句“送两杯咖啡进来。”说完,转瞬又露出笑靥如花的笑脸,扭向了他身侧的聂修。两种面部形态的转换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秘书的目光一路尾随着两个英俊的男人进了办公室。嗯,今天的受气份额因为这份眼福也值了。
两年没见,傅行知正打算细细叙旧,聂修却跳过了这一步骤,开门见山说:“我有两件事要拜托你。锦程的房子给我留一套朝向好的。”
傅行知爽快的说:“行,要多大面积的?”
聂修说:“五六十平方吧。”
“你要这么小的干什么?”傅行知不解,聂家有钱,别墅也买得起。
“不是我住。”聂修接着说:“还有件事,香樟园有套房子,麻烦你找个人出面买下来,回头再转到我名下。”
傅行知更加不解:“什么意思?买房还绕一个弯儿?你钱多喜欢交税?”
聂修直说:“是佟夕家的房子,凶宅,卖了两年没卖掉,也没人敢租。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买的。”
傅行知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聂修的用意,他买下香樟园的房子,好让佟夕有钱去买新房。锦程是傅行知公司开发的楼盘,实验小学在小区里设了个分校,目前十分的抢手。佟桦再过两年也该到上小学的年纪了。
他啧啧一笑:“这么有情有义的前男友,我头回见。”
聂修默然片刻,平静的说:“把那个前字去了。”
傅行知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们复合了?”
“暂时还没有。”
傅行知那时在外地念书,不清楚两人分手的内情,只知道分手是聂修提出的,其中缘由,聂修闭口不谈。时隔三年,今日难得有机会,傅行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你们当年,怎么回事?”
聂修垂眸沉默片刻,很坦然的说:“我当时脑子进了水。”
爱之深,所以责之切,导致失去理智,也失去智商,铸成大错。
要不是亲耳听见,傅行知打死也不会相信聂修会这么评价自己。他挖了下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幻听。聂修简单一句话,把什么都担了下来。但是具体原因,还是没说。
傅行知和他算是打小就一起的朋友,知道他心思不喜欢外露,也就不再打探,拍拍肩祝他好运,又问:“晚上一起吃饭?”
聂修起身说:“晚上有事,回头再约你。我回去休息,你忙你的,不用送。”
车子开到星辉大厦附近,刚好是个红灯。他看向那座楼顶支着一颗星辰造型的大厦,微微拧眉。其实对于复合,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迎难而上是他的强项。
春节前最后一个工作日,众人已无心工作,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股放假的气息,尤其是外地的员工,脸上全都写着四个字:归心似箭。
十一点钟。
佟夕茶水间碰见策划总监,问起春瞳的那篇《雪井》,老板究竟什么态度。作者投稿过来好几个月了,到了终审这一关卡了许久没有结果。
随着IP热的风潮,公司每天都接到雪片似的投稿,经过几轮挑选,送到魏总监这里的也不计其数。
不过,这篇稿子魏总监印象较深,佟夕一提,他就说:“稿子的内容和质量都是挺不错的,可惜数据不够,公司还是希望能做头部内容大IP。再者,现在提倡家庭和谐生二胎,这个稿子却讲女权,家暴,婚姻法二十四条这些比较敏感的东西。所以,老板比较犹豫。”
“您说得对,不过这样的题材,具有现实意义和批判精神,可以引起一些反响和反思,比如……”佟夕举了很有代表性的几部影片作为例子。
“这个,你也知道咱们的审核制度……”
佟夕看着总监为难的表情,干脆的说:“那我回绝掉算了。”
她一痛快,魏总监又犹豫了,“嗯,再考虑考虑。你就跟她说公司放假了,年后再说吧。”
佟夕只好笑笑说好的。回到办公桌前,她点开QQ,作者春瞳的图像是黑的,签名三年不变:“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是红楼梦结尾的一句。
她在对话框里敲了几个字,却又一个一个消掉,然后将QQ最小化,挂在了右下角。
窗外天光灰暗,据说今日有雪。
她捧着杯子,有点走神。忽然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微信响了一声,有个来自远岫影业的添加好友申请。
因为工作关系,她的微信联系人几乎全是各个影视公司、播出平台,或是作者,出版社,经纪人。看到这个名字,她毫不设防的点了通过,奇怪的是对方加了她也不说话。等了半分钟不见动静,她把手机放在一边。
十分钟后,一无所获的“远岫影业”将手机扣在腿上,右手捏着眉心。佟夕的朋友圈全都是工作,公司新戏开拍,艺人宣传,平台播出……基本等于一张中国电视报。个人信息,滴水不漏。
十二点钟。
佟夕和同事一起去吃饭,餐厅里抽空给莫丹打了个电话,问她的失眠好点没有。
莫丹和沈希权离婚,她心里充满了歉疚。如果当初,聂修不是为了追她而提议莫丹去浠镇写生,莫丹也就不会认识沈希权。
许琳琅说我佩服你这种把什么责任都担到自己肩上的勇气,但是你又不是包办了他们的婚姻,你内疚个毛线。道理没错,可佟夕还是忍不住内疚。
吃过饭,佟夕和同事从餐厅回来,又收到一束花,不过这次是花店送来的黄色玫瑰。
佟夕隐约记得黄玫瑰是道歉的意思,脑海中过了一遍,似乎最近没和什么人起冲突。花中有一张秋香色卡纸,显然和早上是同一人,纸上也写着一首俄文诗。
叶赛宁的《白桦》。
这首诗对她来说,有点特殊意义。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在安娜的肚皮里特别活泼好动,佟国安和安娜坚信这一胎是个男孩儿,早早想好了名字叫佟桦,取自《白桦》,谐音童话。
谁知道生下来个小姑娘,佟国安觉得佟桦这名字不适合女孩儿,便给小女儿重新取名叫佟夕,因是七夕那天生的,乳名叫七七。
多年后,佟春晓生下佟桦,佟夕升级当了小姨,喜不自胜的给聂修打电话报喜,顺便讲了佟桦名字的来历。
聂修听罢问她:若是你姐生的是个女儿呢?佟夕也没多想,冲口就说:那我留给我儿子用啊。
聂修握着话筒,默了一默,说,你儿子姓聂行不行?
难道送花的人是他?这个念头在佟夕脑海中一闪,转瞬便被推翻。
他此刻应该还在英国,即便是回国探亲,也绝对不会和她联系,更不会送花给她,毕竟当初是他提出的分手,而且态度很坚决。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我已经删除了你的所有联系方式,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
她记得特别清楚,他用的不是联系,而是骚扰。这个词仿佛一把剑扎在心里,以至于这一场分手,比她想象中要疼得多,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据说初恋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两人先是异地恋,后是异国恋,分手仿佛是情理之中。
她时常会想,如果分手的时候,他态度好一些,或许她此刻早就风淡云轻的释了怀,不至于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口疼。


第3章 见(1)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看到大家说这一章人物太多太乱,我就重写了这一章,把原先的推后,烦请大家重新阅读一遍。
我简单的介绍一下人物:
莫斐和莫丹是双胞胎姐弟,聂修的朋友。
沈希权是佟夕在老家的邻居,后与莫丹结婚。
不明来历的腊梅和玫瑰在暖气的熏蒸中,散发出更为浓郁的香气。
心宽体胖的同事趴在桌上午休。佟夕没有午睡的习惯,盯着那两张秋香色的卡纸,很遗憾的是,俄文让她无从辨认笔迹。
因为父母过世很早,她不喜欢和别人聊自己的身世,很少有人知道她出生在海参崴,十一岁才回国。知道她懂俄语又很喜欢诗歌的除了家人,便是熟悉的朋友。前台小姑娘说送花的是个男人,这范围更小了一圈,思来想去,只有三个人,堂哥,沈希权和聂修。
堂哥最近调到外市挂职锻炼,应该不会是他,一是相貌没那么出色,能让前台小姑娘夸赞,二是,他从来不走文艺风,每日和金钱打交道,送人礼物通常不是纪念币便是黄金,是个很务实的实在人。
沈希权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养成八面玲珑的脾气。见陌生人永远都是笑容可掬,春风拂面,尤其是面对异性,更是风度翩翩,十足的绅士风范。当年,莫丹对他近乎一见钟情,便是被他的表象所迷。
而前台小姑娘说,送花的那人气场很冷,眼神震人。最符合这个描述的就是聂修。
他和沈希权恰恰相反,对熟悉的人温文尔雅,和煦可亲。对陌生人,从眼神到气场都透着漠然高冷的气息,周边空气仿佛都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只是,两人分手断得十分干脆彻底,互相拉黑,互相删除一切联系方式,就连共同的朋友,莫斐和莫丹,都很有默契的不在她和聂修面前,提起另外一个人。彼此销声匿迹在对方的世界里,就像是从未认识过。
他怎么可能时隔三年,给前女友送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和她一样,都是性格决绝的人。
佟夕将纸卡放进包里,不再去想这送东西的人到底是谁。
午后一点半。
善解人意的老板在公司群里发话让大家提前下班,预祝大家新年快乐,并随手发了红包。他们公司就这一点好,放假比较早,此刻离正经春节假期还有一周。
佟夕收拾完东西,刚刚走到公司门口,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接通电话,对方客客气气的问:“您好,请问您是莫丹女士的朋友吗?”
“是的,请问您哪位?”
“我是挽回工作室的张经理,莫女士好像是喝多了,在我们公司待了一个小时不走,麻烦您来一趟我们公司带她回去,实在不行,那我们就只好报警了。”
佟夕很奇怪,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对方解释说:“莫女士是我的客户,她在我们这里填有资料,好友一栏填的就是您。”
“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这就过去。”
张经理火速给她发了条短信来。佟夕按照地址打车过去,果然在一个写字楼里见到了莫丹,也果然是喝了酒,两眼发直,脸颊绯红,而且脾气特别的大,气壮山河的拍着人家的桌子:“给我退钱!今天不退钱我就不走!”
若不是亲眼所见,佟夕真不敢相信一向温柔如水的莫丹会如此的剽悍。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看见佟夕,如见救星:“您可来了。”
听声音,显然这位就是刚才打电话的张经理,佟夕问怎么回事。
张经理噼里啪啦的开始解释:“是这样的,莫女士三个月前委托我们公司替她挽回婚姻。虽然没有挽回成功,我们也尽心尽力全心全意的为她忙碌了三个月,也是要收一部分费用的,可是莫女士非要说,我们没替她挽回成功,应该全额退款。您看,我们当初是签过合同的,合同上说的清清楚楚。”
说完,张经理十分委屈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给佟夕看。
佟夕还没来得及瞄一眼,合同就被莫丹一把扯过去,呼啦啦一挥,差点扇到张经理的脸上,“退费,不退我不走。”
佟夕拉住莫丹四下挥舞的胳膊,把合同抢救下来还给张经理。仗着自己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再加上最近几年狂练跆拳道练出来一把力气,把娇小玲珑身高只有一米六的莫丹连拖带抱的往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