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客气,自来熟的坐下,很快和她们打成一片。除了掌门鱼慕溪,六位姑娘都被我逗的咯咯直笑,笑的我眼都花了,我心里想起了江辰,这等养眼的美事,他委实应该来的。

真是想谁谁到!只听见大门外有人叩门,水慕云去了之后,片刻功夫领进来一位风流倜傥的白衣公子,正是江师兄。的

他一进门,六位姑娘,脸红了五位,只有鱼慕溪蒙着面纱,看不出来脸色。

江辰对着鱼慕溪微一拱手:“鱼掌门。”

“哦,原来是江公子,令堂身体可好?”

“多谢鱼掌门挂念,母亲身体很好。”

我在一边看着发愣,原来他们认识?

江辰回头对我笑笑:“小末,师父叫我来喊你回去吃饭。”

“我不饿。”

他瞪了我一眼:“不饿也要回去吃。”的

我只好和七仙女告别,跟着江辰回到了竹致院。

“江辰,你认识她们啊?”

“我只认识鱼掌门。”

我兴奋道:“太好了,熟人好办事。”

“办什么事?”

“方才领你进门的那位姑娘,我觉摸着配云洲师兄再也合适不过了,你觉得呢?”

江辰停了步子,上下打量了我两眼,似笑非笑,更象讥笑:“你想当媒婆?”

我正色道:“是红娘。”媒婆有点贬义的意思,我觉得红娘这名字听起来比较风雅。

他哼笑了一声,迎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小末,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做自己做不到的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能将自己凑合着嫁出去就功德圆满了,千万别操别人的心,你知道有个词叫帮倒忙么?”

我很不服气:“江辰,你是不是嫉妒云洲?你放心,我看见合适的,我不会忘记你的。”我这人一向不计仇,虽然他和我之间有点过节,但是我每晚都睡在那樱桃核枕头上,一想到他积累了四年才凑成这样一个枕头,我心一软就原谅了他。

他“哦”了一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合适我?”

什么样的姑娘合适他,这问题我早就想过,所以我不假思索就道:“我觉得夜叉样的姑娘比较合适你。”

他将笑容一敛,脸立刻黑了。

我见他有点不悦,忙道:“你放心,我定给你找个俊俏的夜叉。”

他哼哼冷笑了两声,瞪着我,眼里梭梭的直放冷箭。

我缩着脖子,眼睁睁看着他硬邦邦的拂袖而去暗自后悔,自己这爱说实话的毛病又犯了。

吃过晚饭之后,天光还昏昏亮,我出了院门,看着东隔壁的莲华院,开始苦思冥想怎么能找个借口将水慕云约出来,再将云洲约到一起。

云洲这人比较正经,平时不苟言笑,我若是直接对他说,我帮你看上个姑娘,你去瞧瞧可中意,他必定是冷着脸拂袖而去。所以,我得委婉的曲折的迂回的将他们“无意”的凑到一起才成。

正想着,西隔壁传来一阵笑声,爽朗的直冲霄汉。这西隔壁的桃花坞住着无涯派的几位大侠,吃饭的时候我见过他们,都穿着严肃规矩的黑衣,一脸正气神色凛然。不知怎么回事,我立刻就想到灿烂的桃花上,大仆仆的停了几只黑乌鸦。

做什么笑的这么开心?我偷偷往西院门口站了站,隐约听见他们在院里喊着“不赌钱,谁输了谁脱一件衣服,哈哈。”

我的天,这群道貌岸然的大侠私下就是这样?我赶紧往东边的莲华院站了站,突然脑子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若是这远山派的仙女们玩掷色子,谁输了谁脱一件衣服,该是的何等的香艳妩媚妖娆荡漾……

我不禁想入非非,心潮澎湃。

“小末,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江辰不知从那里晃过来,突然扑在我耳朵边吓我一跳。

我瞪他一眼,小声道:“没什么。就是在想,要是东隔壁仙女们掷色子,谁输了谁脱一件衣服,该多好看。”说完了,我情不自禁还咽了口口水,话里带着水音儿。

江辰面色一变,怔怔的看着我,半晌道:“小末,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我瞪他一眼道:“我当然是。”

“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谁说女人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小荷包的身子可比七师叔好看的多了。”七师叔,我惊鸿一瞥,那整个一个黑秤砣啊。

江辰嘴角一抽,面色更加的阴郁。

“小末,你,你是喜欢男人的吧?上回,你不是挑了云洲么?”

我郁郁的叹了口气:“大家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我放弃了。”

江辰一副自责的表情:“是我说的。”

“你!”

他忙道:“我本来说你是鲜花的,后来兄弟们谈论谈论,不知道怎么,你就成了牛粪了。”

原来如此!不过细想一想,我还真得感谢师兄们敢于说真话,一语惊醒我这梦中人。我怎么就能做出那样的春梦呢?唉。

在我眼里,云洲就象那云彩上的仙人一般完美,勉强非要挑出个缺点,就是长的太好看,将来桃花定不会少,不过,依照他那三九严寒的性子,花见花败。特别是桃花,那需得有春风才开,而我家云师兄,一向刮西北风,所以,这个缺点也就算不得缺点。

想到此,我颇为惆怅,忧郁的感叹道:“唉,下回,我找个极丑无比的,估计也能当回鲜花。”

江辰一皱眉头,问道:“你不喜欢长的好看的?”

我幽幽的发了一声感慨:“不喜欢,长的好看的,事儿多。我最不喜欢和人争东西。”

江辰看看我,转身就走。我怔了怔,每次我和他说到兴头上,他掉头就走,十有八九是被我气的,我仔细瞅了瞅他的背影,果然,这回又是硬邦邦的。

翌日一大早,宇轩院里就热闹非凡。各路豪杰汲汲一堂,谈笑风生,根本不象是传说中的江湖波谲云诡。自从德高望重的远照大师众望所归的当选武林盟主之后,武林大会已多年不再举行。他处理江湖之事,不偏不倚,有理有据,深得大家敬重爱戴。所以他老人家的生日倒象是武林大会般热闹隆重。

厅堂之上,大家纷纷送上贺礼表示心意,远照大师笑呵呵的拱手谢道:“大家实在是客气。老朽本是想着借生日之际将大家都请来,和睦一团聚一聚玩一玩,大家带着礼来,实在是让老朽惭愧。”

无涯派的一位汉子立刻道:“远照大师不可这么说,就算你老人家不是盟主,我们做晚辈的也应该孝敬点心意。大家说是不是?”立刻有不少人笑着附和。

淮安府小王爷笑道:“这些年,江湖风平浪静,远照大师尽了不少心力。”

“正是正是。”众人一片附和之声。

我挨着小王爷的身边看过去,怎么没见到那位小郡主呢?奇怪,莫非已经走了?我还想见见传说中的皇家贵胄大家闺秀是何等风采呢,真是遗憾。

不一会儿,酒筵摆好,大家依次落座。小王爷坐在远照大师身边,他一身淡黄色的锦袍,混在一团身着黑、乌、蓝、灰的豪杰里面,简直是一片荆棘里的一朵小黄花,格格不入的娇嫩着。

因为远照大师是在家修行的居士,客人里又有少林和武当派门人,所以筵席间摆的都是素菜。不过这等聚会,大家又是江湖中人,无酒不欢,于是远照大师又折中一回,宴席上配了好酒。起封之后,酒香四溢,众豪杰纷纷开怀畅饮。

我天生体弱,对酒气特别敏感,一闻便头晕,于是悄悄对师父打了声招呼,先退了出来。

庭院里春光妩媚,花开的灿烂灼眼,招来无数蝴蝶,纷纷绕绕的翩翩起舞。我沿着回廊慢慢往竹致院走去。

路过后花园的蓬莱阁,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抬眼一看,只见蓬莱阁里坐了一位年轻姑娘,气宇高贵,衣裳华丽,只是一张俏脸被怒气整的有的狰狞。她身后站着两位丫鬟,面前还跪了一个。看这架势,莫非她就是那位小郡主?远照大师特意给她安排在这里单独就餐,不与群雄混在一起,倒是思虑周到。

跪着的小丫头带着哭腔道:“郡主息怒,奴婢去看了,后厨确实没有一点荤菜。”

“死丫头,你不会下山去买?没有一点肉星,这样的饭菜,你让我怎么吃的下去?”

“啪”的一声,她将桌上的盘子扫到了地上,菜汤溅了那小丫头一身。

我皱着眉头暗叹,小郡主这脾气,很象一道菜:朝天椒加麻辣酱再加芥末油。

“郡主息怒,奴婢这就去。”

“一刻钟回不来,我要你的小命!”

那丫鬟拼命磕头:“郡主饶命。求郡主多给点时间,一刻钟奴婢恐怕回不来。”

小郡主抬脚一踢,恨道:“死丫头!还不快去!”

我看不下去了,这郡主也太欺负人了。从这里下山再买了东西上来,便是只鸟,也得飞一刻钟。

我疾步上前道:“郡主,这山上离山脚,便是上好的轻功,来回一趟也要小半个时辰。她一个丫鬟,您就是将她团成一团,滚下去,也得半个时辰呢。”

她若不是郡主,我真想教训教训她。不过,想到她的身份,我还是安生点不给师父惹事为好,我努力压制着怒气,用的是玩笑的语气,和善谦卑的表情,不过,还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她冷冷横我一眼,哼道:“你是谁?多管闲事!”

我压着气,呵呵了两声,施礼道:“我是逍遥门的弟子。”

她冷笑着瞥我一眼:“逍遥门居然有你这样的弟子?你这模样,离逍遥两个字,差的太远了。”

我点头陪笑:“郡主说的极是,小人半点也不逍遥,顶多算是晃荡,呵呵。”我这个人,最善自嘲。

估计是我这番自贬让她心里很痛快,不再与我多说,又踢了那丫鬟一脚,厉声道:“还不快去。”

小丫鬟半面脸色惨白,半面脸上被掌掴的通红,低着头瑟瑟发抖。我心里很难受,每次见到身世孤苦的小女孩受欺负,我总不由想到自己的身世,忍不住出手。小荷包就是这样被我救下来的。可眼前的这位欺负小丫鬟的“恶霸”,身份不一般,我得忍耐,智取

我陪着笑道:“郡主,要不,我给你打只野鸡/吧,烤野鸡特别好吃。”

她眉梢一挑,眼中有心动之意。

我接着又道:“郡主,这里都是山民,就是到了山脚,也没什么好吃的,还耽误时间。我师兄最擅长烤野鸡,您少等片刻,我去叫他来。”

她脸色缓和了许多:“那你快去。”

我立刻跑到筵席上,偷偷将江辰拽了出来。他喝了一点酒,越发添出一份风流倜傥来,真是色如美玉,眼如春波,看上去甚是养眼,赏心悦目。

我忙道:“快给我打只野鸡去,回头我重谢!”

他启唇一笑:“做什么?你要吃?”

我来不及细说,匆匆道:“恩,十万火急,快去,弄好了来后花园的蓬莱阁找我。”

我扭头就往蓬莱阁走,担心那小郡主一个变卦又拿那小丫头出气。

到了蓬莱阁,那小丫头已经跪在地上,在打扫地上的盘子和饭菜。她赤着一双小手在拣碎片,身子单薄的象片树叶,不知怎么,我看着她心里一酸,眼眶有点涨。

两个丫头给小郡主轻轻打着扇,她靠在那里,一脸的不耐烦,催问道:“多久能弄好?”

我忙道:“很快很快。”

我对江辰的动作充满了信心,我曾说过,偶尔对他很有好感,基本上指的就是他烤野味给我吃的时候。不过,他这人也懒,半年才孝敬我一回。所以,我说半年一次感念他的好,并没有错。

片刻工夫就见江辰走过来,手里提着一只小布袋,这也太快了吧?我怎么觉得那小布袋里不象是装了野鸡?

江辰见到蓬莱阁还有别人,似乎有些不悦。

我连忙上前笑嘻嘻道:“快给郡主请安。公主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想吃点荤的,我跟公主举荐了你。”

他怔了一下,眼光冷了下来,扫了我一眼之后,上前两步对着小郡主微微一拱手:“给郡主请安。”的

小郡主一见他,目光立刻柔和了下来,眉头也舒展开了。唉,江师兄的美色果然是所向披靡。我觉摸着,小郡主身边若是添上几个江师兄或是云师兄这样的美男子,或许她的脾气就不知不觉变好了。

小郡主打量了他两眼,轻声问道:“你就是厨师?”

唉,连声调都和刚才呵斥丫鬟决然不同,柔柔弱弱的带着几份娇气。

厨师!江辰原本不悦的脸色又沉了两份。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忙道:“他是我的师兄,烤的野鸡简直是人间美味。江辰你快点,郡主饿了。”

江辰冷着脸横我一眼,又往地上的残羹碎片和那小丫头看了看,对小郡主道:“郡主既然来给远照大师贺寿,就应该知道远照大师是居士,不食荤腥。郡主若是受不得这里的饮食,应立刻启程回去,实在不应在远照大师的家中行杀生吃肉之事,显得半点贺寿的诚意也无。”

小郡主的脸色变了,我的脸色也变了,恨不得将江辰刚才说的话,团成一团塞回到他的嘴里。

果然,小郡主发飙了!她玉手一指,怒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温柔秀美只维持了片刻就原形毕露了,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美色也难移。

江辰一拱手:“在下不敢,告辞。”说罢,袖子一甩,带着三分潇洒七分桀骜,转身就走。

嘿!他也拽起来了。我眼睁睁看着局势迅速恶化,后背有点发凉。

江辰一抬步打算扬长而去。我连忙小碎步跟上,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道:“江辰,她是郡主,别惹事,快去赔个不是。”

他看着我,郎声道:“郡主又如何,命好生在富贵家,不见得比别人多一只眼睛,脾气倒是多了不少!”

我这里做低伏小的低声细气生怕郡主听见,他倒好,声音清朗,惟恐郡主听不见!

我吓的回头看了一眼小郡主,她那张小脸,显见已经绿了。她身后的丫鬟都惨白着脸,呆呆的看着江辰,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我暗暗吸气,牙疼。

江辰拂袖而去。

这厮敢情是对我拂袖而去惯了,竟敢在小郡主面前也使这一招,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边牙疼,一边佩服。

小郡主在后面厉声一喝:“你给我回来。”

河东狮吼让我耳膜一震,江辰却似没听见,继续阔步前行。

我赶紧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情急之下,我隔着衣袖狠狠掐了他一把。的

他横我一眼:“你摸我做什么?”

我脸上一热,飞快的将他袖子甩开。掐和摸,区别很大,意义也截然不同,但此刻决不是对他解释摸和掐的区别的时候。

他突然展颜一笑,柔声道:“小末,你想吃什么,咱们去后山钓鱼烤烤?”

这不是故意气那位郡主吗?我咬着牙直抽气,想把他烤了吃!我暗暗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想帮那个小丫头,这下倒好,把自己和江辰也给赔里了,指不定一会连师父都连累了。

正想到这,迎面走来两人,我一看是师父和云洲,顿时急出了虚汗,师父叮嘱过要和朝廷里的人保持距离,这下可好,我自动送上门去不说,还被门给夹了。

师父拧着眉头,远远的就开始问:“怎么回事?”

“师父,这个,说来话长。”

我正打算汇报来龙去脉,小郡主已经“噔噔”的走了来。

“子昭,你来的正好,逍遥门竟然出这样的人物!”

我看着云洲对着小郡主微一施礼,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认识。原来,云洲已经有了字,子昭。

云洲的唇边挂了一抹浅笑:“郡主,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他的笑容因为少见而格外的好看,象是千里冰封的雪山上,纤云散尽的一轮皓月,清辉万里。
可惜,他不是对我笑。我涩涩的咽了一口唾沫,心里象是堵了东西,沉甸甸的。

小郡主一指我的鼻子,哼道:“让这野丫头说!”

我愣了愣,心头起了火星,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我最忌讳的就是这个“野”字。饶我再好的脾气和涵养也忍不住了,冷冷道:“没什么可说的,郡主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们没话说。”

郡主一跺脚:“子昭,他们两个欺负我。”

我听着“子昭”两个字,再看着小郡主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的表情,心里有股酸意直窜鼻子。他有了字,却从没告诉过我。而小郡主的表情,分明带着撒娇的意思。看来两人的关系也不一般,搞不好,小郡主就是为了来这里和他相会才特意来给远照大师贺寿的。

“郡主息怒,这两徒弟我带回去教导,告辞了。”师父很护短,拉着我和江辰就走,将云洲扔下收拾乱摊子。也好,反正他们是老相识,慢慢叙旧吧。

我酸溜溜的跟在师父身后,突然觉得不对,自己这是吃的那门子醋啊!唉,打住打住。

回到竹致院,我将事情细说了一遍,师父本想说我,又忍住了,掉头去说江辰:“我说,江少爷,你就不能让让女孩子,她那是郡主,那里受得了你这个脾气。”

江辰虽然不吭,脸上却连一丝后悔的意思也没有,站在那里,挺拔的气宇轩昂。我越发肯定以他这样的性子,只有夜叉方能降的住!

师父看着他无奈的“唉”了一声,负着手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倒了杯水喝,茶水一进肚子,空空荡荡的“咕噜”一声,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呢。

我回头一看,江辰正盯着我,目光不善,带着一股子愠意。奇怪,我又没惹他。

“江辰,你方才不是说要带我去后山烤鱼吃么,咱们现在去吧?”

江辰哼了一声,眯着眼睛瞅着我,恶狠狠道:“我本来打算带你去的,特意去厨房拿了盐料。不过,现在,我不想去了。”

“这就奇怪了,方才不是你说要去的吗?”

“方才是故意气那丫头才这么说的,现在,我不去了。”他的神色很奇怪,这气也来的莫名其妙,我实是想不通。

“为什么?”

“不高兴。”他冷冷抛下一句,拂袖而去。

我瞪着眼睛咬牙。为何他总是对我拂袖而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子高点,长的好看点。回头我给你找个夜叉好好收拾你,哼!

 

 

气的气,醋的醋

江辰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我也不知道哪里又惹着他了,明明我感觉到自己受了气,为何他的背影又是硬邦邦的?倒好像是我又气住了他!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刚走到大门口,迎面云洲走了进来。这么快就解决了小郡主?看来,这感情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心里涩涩的一窒,赶紧低了头,不想让他看出来我神色的不自在。

一个食盒递到我眼皮下,我的目光从他修长的手指挪到俊雅的容颜上,他像是深谷幽涧中一泓碧波养出的清荷,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每次看见他,我总是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即便他就站在我面前,我仍旧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而我,一顿不食人间烟火便萎靡不振,比如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像一根腌了三天的豇豆,酸豇豆。

我接过食盒,欣喜中油然而生一份感动。逍遥门的师兄们都知道我不能闻酒气,但只有他还惦记着我刚才没吃饭,专程给送了饭来。可见我叫了他几年的哥哥,还是有点成效的,关键时刻送亲情。

我回到房间里,打开食盒,一个馒头,两份小菜。

他倒了杯水,轻轻放在我的手边。

我看着那杯水,不知道怎么,眼眶有点酸。算了,我还是知足吧,虽然是个野丫头,来历不明,无父无母,但有师父疼我,有这么多师兄关照,我还想那么多作什么。比起小郡主身边的小丫头,我该一天到晚念阿弥陀佛了。想到这里,我心情好起来。

“小末,玉瑶有些任性,你别生气。”

“玉瑶是谁?小郡主?”

他点点头,我心里又是一酸,他们连名字都叫这么亲,估计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

云洲低声道:“她自小就和我认识。”

果然!我埋头啃了一口馒头,道:“哥哥,我觉得她好象喜欢你。”

云洲的脸一下子红了。看来,被我说中了。

他假装倒茶,将脸扭了过去。我好像这是头一回见他脸红,心里异样的一动。

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哥哥,我觉得,其实,她不太适合你。”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底气不足,好像存着私心一般,其实,抛开我对云洲的绮思不谈,我的确是如此认为。我觉得小郡主美则美,贵则贵,但却有些俗气,脾气也臭,实在不是云洲的良配。

云洲默默看着我,缓缓道了一声:“是么?”

我站在非常客观公正的立场上慎重的点点头,又狠狠咬了一口馒头,道:“哥哥,你若是娶了她,日后肯定受欺负。”

他低头抿了抿唇角道:“那你觉得谁合适?”说罢,他抬起眼帘非常认真的看着我,眸光闪烁间,似一道流星划过天幕,璀璨之极的明亮。我怔了怔,许是我饿晕了,眼冒金星了吧。

我从他的眸光里勉强挣扎出来,又勉强克制住自己的私心杂念,极慎重的说道:“等晚上我再告诉你。今晚,你在蓬莱阁旁边的那个小桥上等我。”

他怔怔的看着我,不说来,也不说不来。清眸似水,幽幽如波,瞬间,我的心事开始浮浮沉沉,天人交战。

舍?不舍?

我怔怔的看着他,拿不起,放不下。

一时间,仿佛时光停滞在我与他视线纠缠的这一刻。可惜,一刻终归不是天长地久,一刻之后,是终成尘埃还是终成眷属? 我清楚地知道,自然是前者。

我长吸一口气,硬起心肠道:“你今夜有事么?你到底来不来啊?”

他的眼波闪了一下,低声说了一个“好”字,匆匆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发涩,咬了一口馒头含在口中,半天咽不下去。

今夜,我终将实现自己的心愿,亲自为他做一回媒。

一口馒头我嚼了半天,已不知是什么滋味。

突然,门口一声轻响,我以为是云洲去而复返,回头一看,馒头一咕噜掉进了嗓子眼。

江辰负着手施施然踏进屋子,见到我桌子上的食盒,轻一蹙眉道:“都吃上了?”

我喝了口水将馒头冲下去,点头道:“是。云师兄给我送了饭来。”

他哦了一声,从背后拿出一个小油布包,接着又从油纸里提出一条鱼来。他晃了晃鱼,叹道:“看来这鱼,可以去喂猫了。”

我看着那鱼,不好意思的哼唧道:“要不,喂我吧?”的

他看看我,唇角抿了抿,我知道他一般想忍住笑的时候就这表情,于是放了心,看来,今日可以吃烤鱼了,一想到这,我顿时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他将鱼裹在油纸里道:“去后山吧,别让人看见,不然对远照大师不敬。”

“嗯嗯。”

我乐滋滋的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后山一处溪水边,他将鱼收拾干净,然后支起干柴生火,熟门熟路的很快就烤上了。

我眼巴巴的看着鱼,笑呵呵道:“你刚才不是不肯给我烤鱼么,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他哼了一声:“我刚才生气,现在,又不气了。”

我点头:“小郡主的确脾气不好,不过你好歹是男人,总归要让着她点。”

他看了看我,挑了挑眉梢道:“我气的不是她。”

“那你气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