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晓再次打开通海生活,浏览招聘信息。一通招聘信息浏览下来,对学历要求不高而且提供食宿的,基本上就是饭店服务员,理发店小妹,洗车行小工,都是比较辛苦的工作。
扶晓沮丧的往椅背上一靠,没学历的穷孩子靠体力打拼过生活的模式要开启了……泪目到无语凝噎。

☆、 第22章

扶晓沮丧了一会儿,很快就打起精神来。既来之则安之,半个月而已,无论如何也能撑过去。服务员也不错,包吃包住,说不定还能学到几手厨艺,回去了给陆灵犀做好吃的。
时间一晃到了凌晨两点,周围打游戏的男人还都是神采奕奕两眼发光。扶晓奔波一天又累又困,心神俱疲,一个呵欠连着一个呵欠,困得实在受不了,就趴在桌上休息。周以檀的那个包,垫在胳膊下面,紧紧的抱着,千万千万不能丢。
就这么在网吧里迷迷糊糊断断续续睡了一夜。到了早上八点多,扶晓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把自己装衣服的包放在了网吧的前台,问他能不能暂时寄存在这里。
小伙子说:“没问题啊。不过你这包里没什么贵重东西吧。”
“没有,只有几件衣服。麻烦你帮我看着,我晚上还要过来包夜。”
小伙子愣了一下,虽然有人来网吧是好事,可是一看扶晓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一熬一整夜,也忍不住劝说:“女孩儿最好被熬夜,容易老。”
扶晓笑:“谢谢,我知道的。”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等会儿就去找工作,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入住宿舍了。
周以檀的那个包随身背着,扶晓直接就去了附近的人才市场。应聘饭店服务员的话,要办健康证,空腹体检,所以她也没吃早饭,打算尽快的把工作搞定,解决住宿问题。
每逢周六都有大型人才招聘会,扶晓在大厅里四处转了转,招聘服务员的还不少,因为这个行业人员流动性大,经常缺人,有的酒店甚至连年纪都放宽到了四十五岁。刚好有一家刚开业的川菜馆大规模的招服务员,扶晓看了看觉得蛮好,抽空可以找大厨问问怎么做辣子鸡回锅肉,陆灵犀最喜欢吃。
负责招聘的张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白白胖胖一看就伙食很好的样子,慈眉善目的十分好说话。扶晓外形自然没话说,张经理一看就很喜欢,可是一看她的学历和年龄,便微微有点迟疑。
扶晓察言观色,立刻说:“张经理,我虽然学历不高,可是我英语很流利,而且我再有两个月就满十八周岁。”
张经理被说动了心。服务员不好找,尤其是年轻的服务员,一言不合就跳槽,所以很多饭店都开始招一些四五十的女工。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漂亮可爱的像个洋娃娃,活泼泼水灵灵的十分讨喜。而且对工资待遇居然没要求,他试探着说了个数字,给了扶晓谈价的空间,没想到扶晓一口答应,也没争取。
扶晓的确不关心工资待遇,只要暂时解决住宿问题就好。费老师还没出现,她不能露宿街头啊。
提起食宿,张经理说员工宿舍就在饭店旁边的小区,四室两厅,八个女孩儿住一起,条件不是很好。扶晓当然不会挑剔嫌弃,马上说没问题。
张经理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好说话,十分的满意,对扶晓说:“那行,你先去体检,办好健康证,咱们就可以签合同。”
张经理给她说了卫生防疫站的地址,让她尽快去体检。
食宿解决,扶晓心头大石头落地,开开心心的留了电话,从人才市场出来,直接就去卫生防疫站。只是在缴费的时候,心疼的不行,对她目前的资产来说,体检费简直就是一大笔开销。抽血化验,做完检查,扶晓才在附近吃了点东西。
从上午等到下午,取了检查结果她坐车回去。车上人很多,扶晓上车之后,很戒备的把自己的单肩包斜背在胸前,而不是腰后。
不知何时,身边站了个年轻人,离她很近,热气都要喷到她脸上。扶晓往后走了走,站在后门附近,车上人越来越多,扶晓感觉到屁股上有什么东西蹭了一下,拥挤时偶尔被人碰到也是常事,可是没多久,又感觉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触碰,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目不斜视的看着窗外,一手垂在腰下,一手扶着把手。
扶晓有点怀疑是他,但是也没有证据,于是扭过头,不动声色,只是把手放下来,垂在腰际。当再一次屁股被碰到的时候,她头都没回,直接一把抓住了那只手。出手很快,那人根本没机会缩回去。
矮胖男人被抓个正着,居然还挺镇定,装模作样的望着扶晓:“怎么了?”
扶晓沉着脸,怒斥一句:“你说怎么了?”
附近的乘客都被吸引过来目光。夏天公交车上揩油的事情挺多,多数姑娘敢怒不敢言,大家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水灵文静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大胆彪悍,敢怒斥流氓。
中年人狡辩:“我不知道啊。”
扶晓最恨这种夏天公交车上的色狼,偏偏这会儿旁边还冒出来个年轻男人打圆场,“可能是误会。”
扶晓扭脸一看是刚才在她旁边喷热气的年轻人,没好气道:“没摸你,你怎么知道是误会?”
干瘦的年轻人被呛了一下,悻悻地闭了嘴。
被扶晓扭着手腕的中年人使劲往外挣:“你拉着我的手不放是不是耍流氓?”
呵还倒打一耙呢,扶晓气得将他的手甩开。正在这时,刚好车到了站,门一开,中年男人跳下车,大约是理亏。
扶晓若不是心疼一块钱,必定追下去揍他一顿。
那个年轻人也跟着下了车。扶晓还没到站,继续往里让了让,左手无意识的放到包上,猛地一惊:怎么这么瘪!
为了保险起见,她把时钟手机和钱包都放在了自己的手包里,而手包又放在周以檀的单肩包中。
刹那间,脑子轰一下明白过来,这两人是小偷。
矮胖男人故意碰自己,给同伙打掩护,因为她在车上非常小心的把包放在面前,只有她回头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小偷才有机会动手偷了手包。
扶晓急忙跳下车,可是那两个男人,已经全无踪影。
车流熙攘的车流,行色匆匆的路人,仿佛一幅巨幅的画在她面前流动。
扶晓一动不动站在路口,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在一抽一抽的发抖。
没有那个沙漏时钟,她怎么回去。
慌乱中,她的第一念头就是报警。但是去报案做笔录警察问起她的身份,万一发现破绽怎么办?她虽然就是货真价实的扶晓,可是她莫名的心虚,总觉得自己是个冒牌货。
再者,就算报警也未必能找回来。尤其是像她这样,丢失的不是大笔现金,只是一个钟表,估计根本就不会引起重视,找回来的希望几乎渺茫。
口袋里嗡嗡嗡一阵震动,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扶晓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幸好手机是贴身放在口袋里,不然全军覆没。
扶晓看见来电是季脩筠,绝望的心境忽然间有了一丝丝亮光。此刻他简直就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依托。也是这个错乱的时空里唯一的希望。
接通电话她什么都没顾得说,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后,很急很急的说了句:“你快点来找我。”
季脩筠握着手机,先是一愣,后又微微一笑,这怎么有点像是女朋友撒娇?
父母离开通海之后,他就搬到了外公这边住。因为平时经常加班,担心回来太晚影响老人休息,又在单位附近租了个公寓。这次去下面暗访一走就是半个月,所以昨夜送了扶晓之后就立刻回到外公这里报平安。
拍老人家担心,暗访的事一丝风都不透,只说是出差。回到家里,手腕上的膏药也揭掉了,怕老人多问,结果到了晚上,手腕疼得厉害起来,肿了一大片。上午赶紧抽空去了一趟医院,拍了个片子,拿了结果送去给医生看,诊断结果和扶晓说的几乎一样。当时他就心想,这小丫头还有点水平。
虽然没骨折,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给他开了一盒膏药,让他两天更换一次。他又特意问了问用不用带固定夹板,医生的建议是最好戴上一段时间。不过他嫌麻烦,到底还是没带。
下楼时,外公正在客厅里和人打电话,见到季脩筠,招了招手,示意他等等。
季脩筠在旁边等了两分钟,老人打完电话,说:“来,陪我下棋。”
季脩筠笑:“我急着出去一趟。”
老头呛他:“你都出去半个月了!还往外跑!”
季脩筠陪着笑:“今天不是出差,是出去请人吃饭。”
老头黑着脸:“男的女的?”
“一女孩儿,比我小两岁,长的很好看,人也很可爱,学医的,大学生。”
这话一说完,老人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挥着手跟赶苍蝇似的,“快去快去。别一会儿堵车耽误约会。晚上别回来了。”
季脩筠:“……”
扶晓给季脩筠打完电话,立刻就在四下里寻找她的手包。
小偷一般偷包,通常钱拿走,包随手就扔,钟表他们估计也不会要,拿着碍事,极有可能放在包里一起扔了。
两人从公交车下来,走的就是这一条街道,扶晓立刻沿着道路开始找,垃圾桶也留意看了看,找到路的尽头,没有任何发现,扶晓又走到路的对侧,重新往回走。每往前找一步,就每失望一分,心口凉飕飕的,好像温度在一点一点的往下降。
回到路口,她开始寻找的地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如果找不到那块沙漏时钟,她岂不是就要被困在六年前?
现在的情况简直比刚穿过来还要糟糕十万倍。不能回去,她就是个没钱没文凭没身份的三无人员。成了彻彻底底的穷光蛋不说还丢了身份证,连打工都是个问题。扶晓越想越怕,热烘烘的太阳底下,打了好几个寒战,又急又怕差点想哭。
心里正兵荒马乱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扶晓扭过头,看见走上路边台阶的季脩筠,日光亮闪闪的像是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晕。那一刹间,真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晦暗的眼神骤然一亮,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季脩筠对上她清亮,期盼,炙热的眼神,心里轻微的啪嗒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点燃。
完了,现在好像不是她对他一见钟情那么简单了,好像他也……掉进去了。

☆、第23章

不等他走上前,扶晓已经朝着他疾步走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他一愣:“我的包被偷了。”
季脩筠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报警了吗?”
“不用报案,钱包里没什么钱,只有身份证。”
扶晓咬着唇,她本就肤色雪白,此刻一急,便是脸颊米分色,唇色泛白。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却是一种着急上火的亮。
季脩筠直觉不对头,既然没钱,她为何跟丢了一个亿似的,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他问:“还有别的吗?”
扶晓艰涩的回答:“有一块表。”
果然。季脩筠心里一沉:“名表?”
若是一块儿名表,可就价值不菲。
扶晓有气无力的说:“不是,是一块钟表。”
“古董吗?”
扶晓摇头,“不是古董,但是非常重要,找不到这个表,我就不能回家。”
丢了就不能回家,季脩筠的第一反应是家传的宝贝。
“是家里传下来的?”
扶晓点头嗯了一声,嗓子涩涩干干的想哭。找不到的话,这下可是彻底完了。
原来是家传之物,怪不得这么紧张。
季脩筠朝着前面的路口看了看,“在这儿丢的?你找了没有?”
“是在公交车上,两个小偷在这一站下的车,我紧跟着就过来,没追上。然后我沿路都找过了,没有发现。”
季脩筠拧起眉头,朝着附近四处查看,意外的发现路口有个烟酒店,门头上有个摄像头,他说了声跟我来,带着扶晓走过去。
老板还挺好说话,听说扶晓在路口丢了东西,便打开电脑帮忙调出来录像让扶晓和季脩筠查看。
扶晓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还真是拍到了那两个小偷,果然是一伙儿的。两人匆匆忙忙小跑着经过烟酒店门口,扶晓急忙说:“就是这两个人,那个瘦子手里拿的就是我的包。”
季脩筠截了图,用手机把两人的照片拍下来,只可惜是个侧脸,而且是动态的,看上去有些模糊。
“你别急,我找个朋友帮忙。”季脩筠说着,走到门外去打电话。
扶晓走出小卖部,靠着门框蹲下来,空荡荡的单肩包搁在膝盖上,下巴搁在包上,像是一个霜打的小茄子。
她现在比刚刚发现自己穿越了时间还惊慌,至少那会儿还有回去的希望,现在丢了时钟,回去无望,成为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扶晓,而且还是个冒牌货,想想都觉得可怕,而且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季脩筠打完电话一回头,怔了怔。
小姑娘蹲在哪儿,缩成一团,肤白胜雪,眉目楚楚。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懂了被勾起保护欲是个什么意思。
她来到陌生的城市,他身为唯一的朋友,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她还帮了他的大忙。更何况,她还很喜欢自己。
季脩筠轻步走到她跟前,也蹲下身子。
他比她高了不少,蹲下来刚好看见她的头顶,乌油油的头发,在日光下泛着黛青色的光。刘海略微有点乱,也有点湿,鼻尖上还有小小的汗珠。
他忍不住伸出手,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顶,手立刻收回来,不敢使劲,担心稍微一用力她就要昏过去。丢了东西的小姑娘脆弱的像个瓷娃娃似的。
“我朋友是公交总队反扒大队的警察,我刚才给他打了电话。刚好他就在附近,一会儿过来,我把照片给他,说不定很快能找到那两人。”
“那也未必能找到。”
扶晓垂头丧气的低着头,刘海盖住了如雪如绸的一张小脸,从季脩筠的角度看,只露出一个尖尖的小鼻梁和一个小下巴,像一只小猫。
他有点无措,不知如何安慰,想了半天,小声小气说:“要不,我买一个赔你?”
扶晓挺感动他的好意,可是这东西绝对买不到啊。
她微微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下可好,她和周以檀一样,要开始流浪生活了。
现在,周以檀在六年后担惊受怕,她在六年前担惊受怕。时钟找不回来,他们俩都玩完。可是周以檀好歹还能买彩票中奖过日子。就算中大奖不能领奖,小奖也足够丰衣足食,她呢……想想简直想哭。
季脩筠一看小姑娘的眼圈都在泛红,愈发的无措。
除了外公,他生平没有哄过人,不过那是个老头,好哄。陪着下两盘棋,输得快一点,就把他乐得喜笑颜开。没哄过小姑娘。
据说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购物就能治愈。王哲的老婆一生气,他的策略就是清空老婆的淘宝购物车。可人家是夫妻。以他和扶晓目前的关系,自然行不通。
最实际的“哄”,莫过于解决她面临的问题。
扶晓强调丢了时钟不能回家,季脩筠自然而然的理解为这个表是家传的宝贝,找不到就无法回去对父母交代,所以也就打消了送她回芙蓉市的念头,至少现在不行,要等找到时钟之后再说。但扶晓留在通海,工作和住宿是当务之急的两大难题,身份证被偷了,是挺麻烦。
季脩筠斟酌了一会儿,说:“你如果对我比较放心,可以暂时住我那里。你要是不放心,我帮你订酒店。”
扶晓听见这句话,刷一下抬起眼帘,她睫毛长,像是一把扇子忽然展开,露出波光潋滟的眼。
季脩筠陷在眸光里,身体像是被定了一下。
扶晓没想到他这么仗义热心,意外,也感动,吸了口气说:“谢谢,住你家,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我家在郊区,为了上班方便,在单位附近租了一个公寓。”
“你自己一人住?”
季脩筠说了声是。
扶晓咬着唇,心里做起了思想斗争。
一直住酒店显然不合适,平白无故总不能让季脩筠替她出钱。住他家,也很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她宁愿在网吧对付一夜,也没张口。
可是今天和昨天情况不同,昨天想着很快就能找到包吃包住的地方,随意对付一夜就k,今天算是彻底完了,没身份证连网吧都混不进去。
思前想后,比起露宿街头,脸皮也只好先放一边了。
季脩筠见她没说话,还以为她有顾虑,便问:“你害怕?”
害怕的话,那就住到外公家。话还没说出来,扶晓问:“怕什么?怕你啊”
季脩筠以眼神默认是这个意思。
扶晓说:“你又打不过我。”
怕伤他自尊心,声音放的很低。
季脩筠被这句话给逗得笑了一下,“我练过跆拳道你知道吗?不然那两人见到我会跑?”
扶晓道:“那也不怕。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我的拳头。
季脩筠微微眯起眼眸,心情比较矛盾。
一方面觉得她的信任让他很愉悦,另一方又替她忧虑,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工作关系他接触到很多社会阴暗面,心态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扶晓比他小两岁,还未出大学校门,在他面前,就像是个不谙世事不知人间险恶的小丫头。
他忍不住说:“不能对人无条件信任,懂吗?”
扶晓解释:“我又不是谁都信,因为是你,所以才信任。”
只不过这个信任他的原因她没法直说。
季脩筠默不作声望着这个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小姑娘,有些动容。因为喜欢,所以信任。嗯……不胜荣幸,也一定不负所望。
有了住的地方,扶晓心里安定许多,万幸的说:“幸好认识你,不然我要流落街头了。”
季脩筠笑:“那倒也不会,可以去救助站,警察会送你回家。”
扶晓没言语,心说,除了那个沙漏时钟,谁也不能送我“回去”。
“没事,有我呢。”
季脩筠说着,手不由自主的伸到她的头顶上,轻轻揉了一下。方才他碰了一下她的刘海,速度极快,动作也轻,这次不同。动作依然很轻,他的手停留的时间有点长,扶晓不由觉出一抹异样。
她抬起眼眸,和他的视线碰到一起。近到咫尺之间的距离,他瞳孔中的她自己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心里默默的吃了一惊,难以置信,他眼中映射出的那个脆弱的茫然的失魂落魄的人,竟然是自己。
她一向自诩坚强,就这么轻轻松松给打倒了?
扶晓被自己的熊包样子给惊到了,胡腾一下站起来,握着拳,挺起胸,然后像是给瘪了的自己打气一般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心里咬牙切齿的说:“别让老子抓到那个小贼。”
季脩筠也随之站起来,心里暗暗称奇,又暗暗好笑,刚才还是个霜打的小茄子,怎么一刻间又像是小斗鸡似的?

☆、第24章

历诚走到路口,一眼便看见季脩筠的车,近前一看,车里却没人,再往附近一扫,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不过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仿佛是个学生,衣装朴素,素颜朝天,却是天生丽质的漂亮。
“我朋友来了。”季脩筠朝着历诚走过去。
扶晓看见历诚明显染过颜色的头发,愣了一下,他们这工作还可以染发?
的确,工作需要他们也经常会乔装打扮,因为有的扒手来回被抓了好几次,已经认识他们。
历诚取下墨镜,对扶晓点点头,然后直奔主题,看两个小偷的照片。
“这两个人有些面生,不过如果有案底的话,可以查出来,你把照片发给我,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季脩筠把手机的照片传给他,扶晓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都写在脸上。
因为工作的缘故,历诚言语不多。不过看小姑娘急的心急火燎的,又是季脩筠的朋友,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通常这种出没在公交车站和火车站的小偷都是惯犯,不会只偷一次就金盆洗手,有些是流窜作案,一个地方偷的差不多了就换一个地方。我看这两人眼生,估计是刚过来,只要没离开通海,抓住的机会很大。”
扶晓嗯嗯点头,恨不能现在跟着历诚一起去找这两个小偷。
历诚又问她丢的是什么样的表。
“是个带着沙漏的表,珐琅表盘,质地很轻,这么大,有沙漏,有钟摆,表针是……”扶晓详细的向他描述失物的特征,比划大小,虽然看上去很冷静,其实心里已经急的快要着火。
历诚还在工作时间,问清楚之后便匆匆走了。
扶晓目送着他的背影,很担忧的说:“你说他能不能找到啊?”
“可能性很大。”季脩筠安慰她,其实心里并不乐观。
丢的不是钱而是一块钟表,如果是大笔现金反而好办。一个不值钱的钟表,小偷极有可能随手一扔,谁知道扔到什么犄角旮旯,通海这么大,想找到一件失物,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碰运气。
扶晓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就算被季脩筠故作轻松的安慰着,也安慰不到心坎上。一方面希望出现奇迹,一方面又觉得这个奇迹的可能性太渺茫,就算是抓到了小偷,也未必能追回来她的东西。这一想,那个渺茫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愁得眉尖都皱到了一起。
季脩筠一看她的表情,顿时觉得心脏都抽了一下,仿佛也往一起皱的感觉。
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送到她眼帘下。
扶晓摇头,不吃。
季脩筠把手往前伸了伸,“吃甜的可以缓解焦虑。”
扶晓叹气:“我这焦虑,什么都缓解不了。”
“你这抗压能力有点弱啊。”季脩筠笑着看她,想要摸摸头,忍住了。
扶晓不服气:“你不知道我丢的东西有多重要。”
季脩筠正色:“那也要继续活下去。”
扶晓被逗得想笑,笑到一半又笑不下去,低头在他掌心里翻了翻,找了一个薄荷味儿的水果糖,剥开放进嘴里,甜甜的凉凉的。可是,没效果,她的焦虑症只有那个沙漏时钟能治。
季脩筠朝着停车的地方抬了下下颌:“走,上车吧。”
扶晓默默跟上去。
季脩筠高高瘦瘦,走在她前面,她走在他的阴影里,忽然间很羞愧,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跟屁虫,拖油瓶一样的存在呢?
像是讹住他一样,他会不会烦?
季脩筠打开后备箱,拿出一瓶水递给她,“你饿不饿?”
本来约好的是今晚上请她吃饭的。
扶晓摇头,“不饿。”
季脩筠笑:“没找到工作也得吃饭啊。”
扶晓羞惭:“没找到工作就没法吃饭啊,我总不能天天靠你接济。”
原先她想着随便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混一段日子就“回去”,想着情况变了,时钟丢了,她极有可能要被永远的留在六年前,更需要一份工作来打持久战。不然坐吃山空身上仅剩的一点钱根本就不能维持生计。
可是没有身份证如何找工作是个难题。扶晓忽然想了周以檀,难道说她也要去弄个假的身份证?
顺便再弄个假学历证?
低头琢磨的功夫,季脩筠打开了车门,“上车吧。”
开了冷气,季脩筠没有立刻上路,手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若有所思。
小姑娘的问题就是住宿和工作。住宿解决了,工作……
他转过脸,比较慎重的说,“我有位同学,叫裴正钧,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十五岁上大学那个,以前也是从事媒体工作,前几个月刚刚辞职,筹备了一家公司,做移动医疗。”
什么意思,这是要介绍工作?
扶晓心里一喜,马上抬起脸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季脩筠笑了笑,柔声说:“你刚好是学医的,我本来有意介绍你去,可是你说要找家教的工作,再者,他可能不会招暑期工,要长期员工,我就没提。但现在你没有身份证,找工作是个问题,要不,去试试他的公司?不过他公司刚刚开始,他这个人呢,也比较的难搞,你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