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正厅,院子里阳光正盛,廊下的花懒洋洋的开着。慕容雪折腾了一上午,回来又费尽心思做了一桌菜,实在是累极了,回到卧房,她觉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可是耶律彦却没有饭后睡觉的习惯,吃过饭便去了书房。
等了片刻,他觉得她是时候来给自己送茶了,可是等了好久都没动静。书房里静悄悄的好生无趣,他放下手中的公文,走进卧房。
她居然睡着了!
看着她娇艳可爱的睡颜,他竟然生出了一种被冷落被忽视的感觉,于是气恼地扑到她身上,在她怀里揉了几把。
慕容雪被他弄醒,首先感觉的是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乳上,而身后抵着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正在毫不客气的剥她的衣服。
她明白过来他的意图,羞赧的揪着自己的裙子:“夫君,别,这是白天。”
“你不是要鱼水之欢么?”他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手下不停。
“我没有。”她冤枉死了,又羞又恼地想要推开他,却不是对手。
他哼道:“明明想要,还不承认,这是什么。”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身下,摸到了证据。
她羞赧无语,百口莫辩。被他摸了半晌没反应才怪。
“让你知道什么是鱼水之欢。”他哼了一声,挺身而入。被狠狠折腾了一番之后,她昏然入睡,醒来已经是傍晚。庭院里静悄悄的,耶律彦已经离开。她深深地嗅着他枕头上的气息,回想起午后的那一场欢爱,悄然红了脸。
她真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欺负她,折磨的她□,恨不得大喊大叫,可是她嗓子还没好,声音很难听,所以拼命的忍着不吭,可是她越是咬着唇不肯出声,他便越是变着法子的折腾,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吃了才好。
比起翻云覆雨,她其实更喜欢的是他的拥抱和抚摸,可是他很吝啬这方面的给予,很少能在她醒来的时候看见他陪在身边,她总是独自一个人对着一个空落的被窝,靠嗅着他留下的气息来温暖自己。
她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外衣,坐在镜子前梳理如云的长发。忽然,门口传来张拢的声音:“王爷。”
是耶律彦回来了。
她惊喜的放下梳子,顾不得挽好头发就跳出了卧房,这还是在隐涛阁第一次迎接他回来。
然而,当她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到耶律彦的身前,却惊诧的发现,耶律彦冷着脸,简直快要掉下冰渣来。
“夫君你怎么了?”她关切的看着他,心想莫非他在朝堂上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你今日带沈幽心去见谢直?”
慕容雪心里一惊,连忙道:“是上香的时候偶遇。”
“偶遇?”他厉声道:“你胆子不小,这时候了,还敢来骗我。”
她惴惴地看着他,“夫君息怒。”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夫君?”他剑眉紧蹙,眼中的寒气胜过数九寒天的风。
她怯怯道:“我只是想帮她,”
耶律彦厉声打断她,“除了添乱,惹是非,你能帮她什么?”说罢,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添乱惹是非的笨蛋么?她觉得心里猛地一阵刺疼,随之便有两行热热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呆了一会儿,用手背擦了擦泪,缓缓走出隐涛阁,朝着梅馆而去。
从隐涛阁到后花园再到镜湖的这一路,她走的好累,只想回到梅馆里歇一歇。
可是,站在镜湖的边上,想到梅馆里没有床,一种荒凉的悲伤涌上心来。住进隐涛阁的这短短几日,仿佛已经长的如同半生,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完全失去了卖床那一日的勇气和自信。
她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信心可以摧毁。
暗香和疏影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惊了一跳,但都识趣地什么都没问,只为她送来热茶,打来洗澡水。
她接过热茶,紧紧地捧在手心里,低声道:“疏影,你去看看我的床打好了吗?”
她这两次回到梅馆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丁香听着都快要掉眼泪了。
暗香也觉得诧异,当初她卖床的时候,梅馆的丫鬟们都猜出了她的用意,除了佩服她破釜沉舟的果决之外,都私心里祝愿她能马到成功。
她也的确成功了,可是事情的演变有些让人看不懂。
她为何住进了隐涛阁又两次回到梅馆,而且催人打床,一副不愿回去的模样?
而今夜,耶律彦会像昨晚那样,亲自来梅馆将她抱回隐涛阁吗?

 

V章

疏影回来后告诉慕容雪,床做好了,但是下午刚刚刷漆,还不能用。
慕容雪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对丁香道:“我想回家去看看老爷,你们收拾收拾东西。”
丁香一怔,收拾东西,莫非是要回娘家住?
佩兰小声道:“小姐,这样王爷恐怕会不高兴吧。”
慕容雪伤心地低着头,“我很想老爷,想回去住上一晚。”
才一晚?丁香觉得太少了,当即道:“这个主意好,反正小姐的床也没打好,总不能睡到地上。”
佩兰道:“小姐若不嫌弃,就睡奴婢的房间,我和丁香打个地铺睡就成了。”
丁香瞪了她一眼,“嫁了人可没说不许回娘家的,小姐回娘家,也让王爷知道知道,小姐也是有脾气的人,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欺负。”
慕容雪本已伤痕累累的心,顿时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几个字砍得血肉模糊。
她并非丁香所想的那样,是赌气回娘家,而是因为此刻她真的很想念她爹,素来都将她捧在掌心里,舍不得说她一个字不好的爹爹,才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永远都只会支持她、鼓励她。当她此刻觉得有些疲惫的时候,有些倦累的时候,有些不自信的时候,她是真的很需要慕容麟给她力量和信心。
丁香很支持慕容雪的举动,因为她娘把回娘家当成一个杀手锏,每一次都是她爹低声下气将她娘接回来,。渐渐地,她娘的地位通过数次回娘家而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慕容雪和耶律彦的关系,丁香旁观的清清楚楚,义愤填膺。她希望慕容雪的这一次回娘家能给耶律彦一个教训,她家小姐也不是吃素的,义姐可是当今圣上最最宠爱的赵淑妃。他应该登门赔礼道歉,低头服软把小姐接回来。
慕容雪带了一个小包袱,和丁香佩兰出了王府,上了马车。管家心里很是不解,这么晚了,怎么还出门?但王爷不在家,谁也不敢拦着夫人。只得派了几个壮实的下人跟着,将慕容雪送到了慕容麟的新宅。
慕容麟见到女儿,吓了一跳,“阿雪,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想爹爹了,回来看看您。”一见到慕容麟,慕容雪顿时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满身的疲惫,满心的倦累都仿佛有了一个释放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才能叫做家。虽然耶律彦说过,以后王府才是她的家,可是她心里,那不是她的家,是一个战场,她在那里独自厮杀,一身是伤。
慕容麟打量着女儿,心疼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他对你不好啊?”
慕容雪忙笑着说:“没有啊,他对我很好,就是我有些不适合京城的气候,水土。”
慕容麟半信半疑,见女儿不肯说,也不好再逼问,问道:“你吃饭了么?”
“没有。”
“来,爹亲自给你下厨,你想吃什么?”
“只要爹爹做的我都喜欢吃。”
“孩子你等着。”慕容麟立刻去了厨房。
夕阳西下,慕容雪坐在廊下的竹椅上,风吹过来,好像满身的伤口都张开了,无处不痛。
半个时辰后,一桌丰富的菜肴摆了上来,慕容麟手上沾着面粉,亲自将一张两面金黄的葱油饼放在慕容雪的面前,“丫头快尝尝,用鸡油做的,你最喜欢吃了。”
“爹,你对女儿真好。”慕容雪鼻子一酸,险些掉下了眼泪。她都快要忘了被人痛爱的滋味。
慕容麟骄傲的说:“那是,我的阿雪是世上最好的女儿,当然要爱到心坎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句话,若是耶律彦能说出来,她该有多幸福,可惜,在他心里,自己是个蠢笨的惹事精。
“你怎么了?”慕容麟见女儿掉了眼泪,简直心都要碎掉了,紧张的语无伦次,“丫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爹去找他算账。”
慕容雪赶紧吸了吸鼻子,笑道:“才不是,是太高兴了,我都有半年没有吃过葱油饼了呢。”
慕容麟心疼的说:“傻孩子,你自己不是会做么?”他可是把自己一身做菜本领都给了女儿。
慕容雪没有回答,只是笑,却笑得很苦涩,因为她做饭的时候一心一意只想着他喜欢什么,出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每一次吃饭,她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看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口味,然后牢牢记在心里,下一次更用心。
慕容麟抚着女儿的肩头,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耶律彦定是惹了她伤心,不然不会这么晚了,突然跑回家来。
“好香啊!”门口传来裴简的声音。慕容雪忙抹了眼泪。
裴简一脚跨进屋子,惊讶的说:“阿雪你怎么回来了?”
“当然是想我爹了。”
“哎呀好香的饭菜,一定是舅舅亲自下厨了对不对。哎呦,舅舅真是偏心眼,我在你家住了这么久,都不肯给外甥我做一顿饭。今天做了好吃的也不叫我。”
“谁知道你跑哪儿去了?”
“我就在隔壁啊,和赵大叔聊天。”
“你没事别老去叨扰人家。”
“这叫拉关系攀亲戚,唉对了,阿雪,你有没有给妹夫提我的事情啊。”
“王爷最近忙着兵部剿匪的事情,我还没有提。”
裴简一拍大腿,“妹妹,这就是个机会啊,让我去吧。”
慕容麟瞪了他一眼:“裴家就你一个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给你爹娘交代。此事休想。”
裴简瘪了瘪嘴,夹了一口菜,道:“今天灵山寺出了事。”
慕容雪一听心里便是一惊,忙问:“什么事?”
“听说是有个纨绔子弟带着一帮人来寺里闹事,要他们交出来一个和尚,在寺院里大闹了一番。”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听赵大叔说的。”
慕容雪心里怦怦直跳,看来这事一定是传到了耶律彦的耳中,所以他才大发雷霆。
那个名叫许泽的和尚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沈沧浪带走下了杀手?
她心神不宁起来,放下饭碗,便对裴简道:“你去灵山寺打听打听,那个和尚可还好?”无论如何,许泽也是因为帮她们才得罪了沈沧浪,她不能坐视不管。
“你认识?”
“你别问了,快去。”
灵山寺本就离慕容家很近,裴简去了一会儿很快回来,道:“寺门已经关了,无人搭理。”
慕容麟让裴简收拾了碗筷,对慕容雪道:“阿雪,天色不早了,爹送你回去吧。”
“爹我想在家住上一晚。”
“那怎么行,你已经出嫁了,不能在娘家过夜,更何况裴简还住在咱们家,别让人传出什么闲话来。”
慕容麟的话很有道理,慕容雪若是再坚持不走,恐怕会引起父亲的怀疑,她不想让父亲担心,也不想让他对耶律彦有什么不满,于是只好又打道回府。
丁香坐在马车里小声嘀咕道:“小姐您应该住上十天半个月,让姑爷来接你回家。”
慕容雪默然不语,心里哀哀的叹息,自己就算是住上十年八年,恐怕他也不会来接她回家吧。她不敢冒这个险,更不敢让自己置于没有后路的境地。
回到镜湖要路过隐涛阁,里面亮着灯,门口守着张拢。慕容雪低头走过,完全是一副过门不入的架势,让张拢很是意外。不过再一想到王爷今天那黑脸冷面的模样也着实让人不敢接近。
耶律彦在书房里越想越气,她犯了错一不反省二不认错不说,居然还赌气回了娘家。而且天都黑了,居然还不回来,莫非还想着在娘家长住不成?
想到这儿,他公文也气得看不下去了,将张拢叫进来吩咐道:“去叫管家将夫人接回来。”
张拢小声道:“王爷,夫人已经回来了。”
耶律彦的脸色缓和了些,心道,还算知道轻重。
“叫她进来吧。”
“夫人回梅馆了。”
耶律彦的脸色顿时山雨欲来,张拢赶紧撤出了书房,心道,王爷这脾气,也就是夫人敢往上扑,换个女人早就吓破胆了。
回到梅馆,慕容雪让丁香佩兰将被子抱来,打算晚上睡到榻上。丁香和佩兰都心里暗暗地期盼耶律彦能像昨夜一样,过来将小姐带回隐涛阁安歇,但是,直到夜色深沉,也不见他的身影。
“你们快去睡吧,我也困了。”慕容雪知道她们在等什么,她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怀着这样的一个奢望。
夜晚的镜湖静悄悄,梅兰竹菊四馆只有梅馆里还亮着灯。
慕容雪抱着膝头坐在榻上,目光痴痴地看向窗外。
一轮明月,清辉脉脉。她还记得新婚的那一晚,他从石桥上踏月而来,走到她的跟前......当时,她是多么的幸福满足,单纯地以为嫁给他就万事大吉,就一定会渐入佳境,可是事实却是越靠近他,越觉得遥不可及。
夜风微凉,她深深吸了口气。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晚上睡在榻上,可是心里的最深处,仍旧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来梅馆将自己接回隐涛阁,虽然她不情愿住在那儿,至少能证明他是关心自己的。
可是,她等到了三更,没有他的身影。
她失望地躺下来,吹灭了桌上的灯。
翌日一早,丁香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卧房看看小姐还在不在。她做梦都梦见了耶律彦来到梅馆,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将她的小姐给抱走了。可惜,那是个梦。真实的情况是,慕容雪还蜷缩在榻上。
晨光撒进来,照着她略显得憔悴的容颜,娇小的身体缩在贵妃榻上,秀美的眉头微微蹙着,眉尖上像是有两个梨涡,可是梨涡里盛开的是笑意,那眉涡里盛放的是哀愁。
她叹了口气,在心里把狠心的耶律彦狂扁了一顿。
慕容雪醒来,一眼看见丁香站在榻前,下意识地问道:“王爷来过么?”
丁香心里一酸,摇了摇头。
慕容雪掩饰着心里的的失落,看了一眼窗户。昨夜她没有关窗,潜意识里还想着新婚那一夜,他跳窗而入的情景。
她落寞而失望地问道:“窗户是你关的吗?”
丁香奇怪的看了一眼窗户,答道:“不是啊。”
慕容雪顿时觉得自己本已冻僵了的心从冰天雪地里盛开了一朵灿烂明媚的花。
他昨夜来过,他替她关好了窗,他不是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一身的伤全都痊愈了。

 

V章

慕容雪迅速起身梳洗,心情好的无以复加。
吃过早饭,她便带着丁香和佩兰出门去往灵山寺,想看看许泽是不是被沈沧浪带走了。
到了寺院门口,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连一个人都没有,大约是昨日闹事在四邻之间都传开来,所以今日也没人来上香。
慕容雪四处看了看,终于找到一个扫地的僧人,忙上前问道:“师父,请问寺里可有一个名叫许泽的僧人?”
僧人立刻露出戒备的神色,双手合十道:“本寺没有这个人?”
慕容雪见他不肯说,便直言道:“我是闹事那人的亲戚,若是他将人带走了,我会去找他要人。”
那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却不回答。
慕容雪无奈,只好转身朝寺院里头走去,想看看能不能寻到方丈问一问。
走到菩提树下,她脚步一顿,放生池前站着一个僧人,背对着她,但那身影她一眼便认了出来,是许泽。
原来他还好好的,她放下心来,悄然转身打算离去。
“不拜菩萨就走,太不礼貌了。”
慕容雪只好硬着头皮转身,许泽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身上落满了阳光,手中还托着一只小乌龟。
“我今天不是来拜菩萨的,昨天有个耳环掉这儿了,过来找找。”她低着头,装作寻东西的样子,在菩提树下左右看了看。
他笑了笑走到她跟前,“你是来找我的吧。”
“谁来找你!”她一下子红了脸,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清朗的笑声。
这个人真是厚脸皮......知道他没死,没伤,好好的活着,她就放下了这件事。
回到王府,路过隐涛阁,她脚步顿了顿,张拢不在,看来他已经出门了。想起昨夜,她心里的温暖都快要胜过头顶的太阳,他大概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斥责她,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不然怎么会偷偷跑去给她关窗户呢。她越想越觉得心甜如蜜,自己的付出总有了回应。她对将来,又重新鼓起了斗志。
路过客舍青,刚好沈幽心从门里出来,笑道:“我正巧要去梅馆找嫂嫂呢。”
慕容雪笑吟吟道:“什么事啊?”
“嫂嫂请屋里坐。”
进了客舍青,沈幽心万分抱歉地说:“昨日连累嫂嫂被表哥责备,妹妹真是于心不忍,万分愧疚。今早上表哥出门的时候,我去向表哥说明此事,希望表哥不要迁怒嫂嫂。这件事是我的错。”
客舍青和隐涛阁很近,昨日的事情,沈幽心也知道了。慕容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没关系,妹妹见外了。”
“都是我不好,自作主张,做事欠考虑。其实,表哥已经做了安排。”
“哦?什么安排,替你做主让你嫁给谢直吗?”
沈幽心羞赧的摇了摇头,“表哥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能明着插手沈家的事。近日朝廷便要发兵剿匪,表哥在军里给谢直安了位置,等他立功行赏有了资本便去家里提亲。届时,表哥替他出一份礼单,我大哥看在钱的份上,估计不会再说什么。”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不过既然一切都打算好了,为何不告诉你,害的你白白苦恼了这么久。”
“表哥就是这样的脾气,有什么都先放在心里,等事成了才会说。”
慕容雪想了想,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当初他说有个办法可以不让自己被选上,但却一直不肯说是什么法子,直到将哑药交给她的时候,她才明白。
这其实是一种成就大事的稳重,如此一想,她觉得越发的爱慕他。
两个小姑娘欢欢喜喜地聊了一会儿,各自都觉得很幸福,爱情的路上充满了希望。
慕容雪回到梅馆,先去了杂役院。
做床的刘大业一见到她便陪着笑脸道:“夫人,你看看可还满意。”他不安地搓着手道:“时间太紧。夫人若是不急,小人再修饰修饰。”
“挺好,就这样吧。”
说实话,这张床远远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那些繁复而美丽的图案,有花开并蒂,有鸳鸯戏水,有喜上眉梢,有连生贵子,都是她心里对未来的美丽憧憬。而眼前的这一张床光秃秃的什么图案都没有。
她微微有些遗憾,结婚时打一个那样的架子床,是她憧憬了许久的事,卖床也不完全是为了和他住在一起,是真的想要一张崭新的婚床,独属于他俩的,完美的开始,美满的结局。
她摸了摸床头,问道:“这漆都干了吧?”
“夫人还是再晾上几天吧,味道不好闻。”
“没关系,放在梅馆里晾着就成。”
回到梅馆,她洗了洗手,便去了厨房。紫珠被派去隐涛阁的门外守着,看耶律彦几时回来。
丁香一看这架势,便把嘴撅的老高。凭什么又给那个狠心绝情的姑爷做好吃的,就该饿着他,馋着他。
耶律彦这两日回到隐涛阁都是中午时分,因为兵部剿匪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圣旨也下了,大将军玉贵山亲自出马,他作为督军。
皇帝的旨意一下,顿时朝中巴结他的人又多了两成。
虽然老皇帝生了文昌公主,但他能不能生出儿子,众人都不看好,若他无子,继位可能性最大的莫过于他和成熙王耶律詹。此次剿匪皇帝让耶律彦督军,显然心里更看重的是耶律彦,所以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便比平时更变本加厉起来,见缝插针地想要套近乎。
耶律彦素来谨慎,也深知老皇帝疑心戒心都很重,所以处理了公事,便闭门不出。
紫珠一见耶律彦回来,立刻便回到梅馆报信。
慕容雪立刻便将一个西瓜交给了丁香。
“你去送给王爷。”
丁香瘪了瘪嘴,“我不去。”
“佩兰你去。”
佩兰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这个重担,捧着那个西瓜到了隐涛阁。
张拢见是佩兰心里略略有点失望,天气炎热,王爷从外头回来,一身燥热,这会儿送西瓜来解暑,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夫人为何不亲自来呢?
耶律彦冲了个凉,换上一件家常的白绸衫,出了浴室。
佩兰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双手捧着一个西瓜。
“王爷,这是夫人让奴婢送来的。”
耶律彦皱了皱眉头,送西瓜也不切开,让他怎么吃?
佩兰将西瓜放在廊下的一张竹几上,轻轻揭开了西瓜的盖子。原来,这西瓜是掏空的,瓜皮上还雕刻着梅花。
他有些惊诧她的心灵手巧,那瓜皮上的梅花一朵朵栩栩如生,看着便生出几分清爽的凉意。
佩兰将西瓜里的一个白玉碗捧了出来。里面盛放着一碗色泽明艳的水果,红的黄的绿的,合着冰渣,看上去凉丝丝的十分诱人。
“王爷请慢用。”
佩兰放下东西,便退后离开。走到门口,突然耶律彦道:“叫夫人过来。”
“是。”佩兰喜滋滋地赶紧小跑着回到梅馆,“小姐,王爷请你过去。”
慕容雪的眼中亮起惊喜的光芒。他是不是不生气了?原谅她了?
耶律彦捧着那只玉碗,用银叉叉起那些水果送入口中,真是意想不到的清爽美味,这种冰碗水果他并非第一次吃,但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有一种奇异的香醇,简直将每一个嗅觉味觉的细胞都唤醒。即便他口味极刁,吃过天下美食,也被这种味道惊了艳。他好奇之极,她究竟在里面放了什么?
慕容雪走到隐涛阁前,深深吸了口气,紧张的心情,竟好似第一次见到他。
桌子上的玉碗已经空了,耶律彦双手交叉支在书案上,看着走进来的慕容雪。
他惊诧的发现,她居然没有一脸的悲悲戚戚,楚楚可怜。明丽的小脸熠熠生辉,笑得比那冰碗的水果还甜。他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不必哄,也不必解释什么,她完全可以自愈。于是,昨天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再多说了。
“这水果里放了什么?”
“夫君你居然吃出来了?”慕容雪露出万分钦佩崇拜的表情,笑盈盈道:“是一种海外的香草,也可以入药,极其珍贵。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会让食物有醉人的口感,又香又醇。”
“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太贵重太少见,只有一根。”
“一根?”
“对,只有这么长。”慕容雪拿手指比划了七八寸的样子,很遗憾的说道:“我都不舍得用,只有做冰果时,才添一些。”
“居然有这样的香草,回头叫人寻来种子种上便是。”
“夫君,这种香草很神奇,三年才能开花结果,而且花期只有半天,还需要有当地的一种蜜蜂来授粉,结荚之后沉香半年才能使用。我们这里种不了,我父亲的朋友是跑海外做生意的,曾想着贩卖这个,奈何价钱太高,也做不起。”
耶律彦若有所思。
慕容雪看着那只空了的玉碗,心里溢满了骄傲和欣喜,只有他喜欢吃,她就全身都充满了动力。“夫君,你喜欢吃冰果,我日日都给你做。”
她穿着一袭白色曳地长裙,腰间松松系着一条绿丝带,头发也用绿丝带系了个结,和腰间的丝带呼应着,清新妩媚,俏生生的生出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