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干爹干娘的儿子,大人,他们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求大人允许我随你出城,他们现在扣在铁果木手上,不能确定他们安全救回来,小女子实难心安。”苏唯曦着急。
谢炽眉头打结,大声斥责:“你随军?能做些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个女子,小心那些士兵把你……”
苏唯曦被骂得脸红耳赤,她也深知自己随军只是负担,可是不能确定徐家人平安救回,城内混战一起,万一他们还在烈国兵手中,怎么办?
谢炽看苏唯曦惶急,叹口气:“你放心躲起来吧,我跟你保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们死,行不?”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唯曦明白再说也是白说,她只能朝谢炽深深一礼拜谢。
谢炽看了看她,撩起外袍,撕下一角,递给她:“把脸蒙上,以后在外,都把脸涂黑了,或者蒙上脸,别给人看到。”
苏唯曦意外地看看手里的袍角,还是老老实实把脸蒙上。
谢炽看她把脸蒙上了,方才朝远处喊:“谢义,过来。”
一个人影飘过来,苏唯曦吓了一跳,古人真的会轻功啊?武侠小说不是在胡掰。
“谢义,你带苏姑娘去小院中,安排妥当了即刻过来。。”
“是”
苏唯曦还未回过神来,谢义已疾步下了城楼,苏唯曦顾不上与谢炽告退,急忙追了过去。
谢义把苏唯曦带到一处民居小院中,很普通的一处小院,谢义在院中的一棵榴花树下站住,榴花树下有一方形实心石桌,四个鼓形石墩,谢义挨次转了几下石墩,石桌移动,露出一个洞口。
“里面有食物,你在这里面等着,不能乱动。”谢义提起苏唯曦往里面一惯,他的力道用得恰好,苏唯曦稳稳地落在地洞里,地洞离地面约两米。谢义把洞门关上,洞里倒也不是漆黑一片,角落里,有一颗东海明珠,光线虽然不强,却总算有一丝亮光,使人不至于在黑影里焦虑不安。
洞里有一张土坑,上面铺着褥子,被子枕头一应俱全,坑前是张小圆桌,圆桌上有茶壶杯子,有一个大木盘,盖着布。
苏唯曦揭开布一看,里面是十来块菜饼。
苏唯曦担心着外面徐家人的安危,然则也确实饿了,她吃了两个菜饼,喝了两杯水。
这是穿到这个世界后吃得最好的一顿,苏唯曦难过地躺下,她好想回自己的世界。在新时代,没有战乱纷争,没有饥饿贫穷,只要勤劳,便能衣食无忧。还有她的心肝宝贝外甥,嘟嘟,你现在好吗?
思思想想间又回到眼前局面,今天,在大刀朝徐母挥起的瞬间,什么也顾不得也不想再顾了,她只知道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娘一样的人就这样死了,在生命消逝之前,她必须做些什么。现在,她靠着前世看闲书野史记住的那一点战斗知识给谢炽提议,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成功?她的亲人能否平安脱困?
思绪千回百转,苏唯曦累极睡过去了。
地面上,此时进入最紧张的阶段。
谢炽把军队聚在一起布绪起来,两万人,留下五千名与城中调来青壮年凑足两万人混编起来,其余每十人一小队,隐入民居或各个巷道中。
同时调派卫队把进城不远处的民居征用了五百来家,每处人家隐藏五个精兵,吩咐集中到一起的那些烟花女子,迎接了烈国兵进城后,把烈国兵引进那些民居里面,相机行事。
晚上约十时,一切布置妥当,谢炽从城楼上用吊篮放下一个士兵到铁果木处投书献城。
铁果木看着书信呆了一下,苏唯曦要进城劝降,他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想法的,他没料到谢炽真的愿意投诚。
哈哈哈……铁果木浓眉抖动,大笑,他不怕谢炽是诈降:“谢炽,不管你真降假降,我都让你无路可逃。”
谢炽拿着铁果木的回信,给苏唯曦料中了,铁果木答应他,他投降后烈国不降罪他的士兵,收编他的士兵入伍,与烈国兵同等看待,只不过要求兵士在他安排好樊城的布防后再进城,献城后先留在城外,他答应善待樊城百姓,不准士兵掳掠夺。
铁果木也等不及天亮,回信让谢炽当晚开放城门。
谢炽领着队伍出城。
铁果木看着一袭白衣风姿卓绝的谢炽,又纵情大笑:“大敌当前,大战之中,谢炽还如此讲究风仪,枉担了青松公子之名了,这样一个人竟然领守城之职?宁国如何不灭?”
他旁边那个替苏唯曦写信的文人穆野皱了皱眉头:“王爷不要大意,谢炽能在守备逃走后文官暂领樊城守备之职,想来也非等闲之辈。”
“穆先生多虑了,樊城如今已到我手,谢炽率兵出迎,人人不携武器,怎么使诈?先生可以先行回去跟大哥报喜了。”
穆野想了想,也是,大开城门,士兵不携武器,粗粗估估人数,也有两万之众,与先前打探到的兵力相符。
他点了点头:“恭喜将军兵不血刃拿下一城,下官这就先到灈水向大王禀报。”
穆野的离去,定下了烈国此战中的败局。
此时铁果木得意地在谢炽的奉承逢迎中进城,宁国那两万士兵留在城外。队伍后面的烟花女子露出来了,烈国军离家征战,久居沙场,如今见了活色生香的女子,如何不动心?各人神魂颠倒,口水直流。
决战中
铁果木斥责谢炽:“怎么把这些女子也带来了?扰乱军心,汝意何为?”
“将军。”谢炽看了看四周的烈国兵,提高声音:“将军,下官一片好意,兄弟们好久没尝荤了,该犒劳犒劳。”
谢炽的声音太大,队伍中那些烈国兵闻言蠢蠢欲动,各人颇为动心,铁果木想要阻止也不行了。
铁果木看了看谢炽,后者一脸掐媚,他哼了一声。下了命令:“把城门关闭。轮流,今晚一队二队,明日三队四队……其他人给我好好巡逻布防。”
烈国一队二队的人兴高采烈地随那些烟花女子朝民居走去,浓浓夜色中这些饿狼开始期待着放纵。
铁果木在城中转了一圈,见各处平静,放下心来随着谢炽来到守备府,府衙中已摆下酒席。
铁果木朝桌面上一扫,连连点头。
上首桌面上摆着烤羊腿、手抓羊肉、奶菜、马奶酒、莜麦面、资山熏鸡、肉干、哈达饼、馅饼、蜜麻叶、元烧麦等。
下面各席菜式减半,却也是不错,看得出来谢炽精心布置的。
铁果木心情很好,他在上首落坐,一挥手让四个副将在右下首入席,谢炽坐到他左下首第一位,卢过坐在第二位。
啃了半个羊腿,铁果木突然一抹油乎乎的嘴巴,裂嘴一笑:“把那个进城的女子招来陪酒吧。”
谢炽一愣,袍袖里的左手握紧,嘴角很快堆上笑容:“将军,那个女子乡野之人,脏兮兮的,宁国多妖娆,将军还是先一品美色吧。”
他朝廊下的仆从打了个手势,片刻进来十个美娇娥。
“将军,这几个女子皆绝色,请将军挑选。”
铁果木看了看:“不错,留下。不过这些女子虽美,却淡而无味。你命那女子洗漱了换一身衣服过来作陪吧。”
谢炽垂首:“是,将军。”转头对一个仆人说:“你传话谢管家,命苏姑娘洗漱妆扮一番过来服侍将军。”
苏唯曦只小睡了一会就醒了,她记挂着徐家三人,坐卧不宁,好不容易盼到谢义来了,急急问道:“我爹他们平安否?”
谢义瞄了她一眼:“都平安,现在大人把他们安排在内衙。”
“啊。太好了,麻烦你带我去见他们。”苏唯曦高兴地说。
“大人要我带你去守备府,大人在那里设宴款待铁果木,,铁果木指名要你陪酒。”谢义丢给苏唯曦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光。
苏唯曦心一沉,想到铁果木那双闪着莹光的狼一样的眼,她打了个冷颤:“我不去行吗?”
废话。
苏唯曦磨磨蹭蹭梳洗着。
来到这个乱世一个多月,第一次有热水洗漱,本来该心情愉快的,可一想起等下要见的人,她的心头一片茫然。前路是悬崖峭壁,身后是断壑深涧,无回头路,亦看不到出口,只能蹒跚前行,走一步是一步。
这段时间一直在饥饿贫寒中挣扎,她也没想过这个身子的相貌的好坏,不过今晚谢炽撕下袍角叫她在人前蒙面的举动,让她意识到这个身体的相貌可能很标致,现在一听铁果木要她陪酒,由不得胆战心惊。
谢义送来的衣服也不知哪来的,都是花枝招展桃红柳绿薄薄的软软的轻罗裙,苏唯曦挑了半天,无奈只能挑了套略为保守的穿上。
苏唯曦到达宴会厅时是一个时辰后,铁果木与谢炽两人喝了不少酒了。
谢炽心头暗恼,铁果木的酒量太好了,他想灌醉铁果木未果,自己倒微微有些醉意。尽管他自负武功不错,然而没有与铁果木交手过,他殊无把握,此时只能拖延时间,等外面战局发展到对已一方有利时再发难,到时就算不能得手,大势已定,铁果木也只手难翻天了。
苏唯曦进来时,铁果木双眼都直了。缓步而入的女子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大眼。
“哈哈哈……”铁果木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过来过来,陪本将喝几杯。”
苏唯曦朝谢炽投去求救的眼神,谢炽接触到那莹莹秋水里荡漾的波光,心头一动,这是个极好的时机,他轻微地朝苏唯曦打了个眼色。
接收到那个暂时忍耐见机行事的眼色,苏唯曦微微有些失望,她慢慢吞吞前行。
铁果木陶醉地看着,苏唯曦犹豫前行的微步在他看来是在卖弄风情,那款款前行的身姿那样迷人。苏唯曦离案几还有一米多时,铁果木忍不住站起身伸手一抄,把苏唯曦抓进怀里。
“啊……”饶是苏唯曦一个现代女子很开朗很看得开,也忍不住低呼惊叫。
铁果木把她揉进怀里,开始上下其手。
苏唯曦难堪得几乎掉泪,那种残酷的猥亵的触摸根本不是人可以忍受的,再怎么忍耐也忍耐不了,如果是刑罚,她还能咬牙忍受,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让她无能为力,她只能用眼神哀求,再次向谢炽投去求救的眼光。
谢炽避开苏唯曦求救的眼光,他举着酒杯,轻轻地晃动。
这人,真够理智,苏唯曦暗叹,想起樊城外那一堆一堆难民的尸体,暗骂自己痴想了,大局未定,谢炽怎么可能为了她贸然出手?
她必须自己想办法尽快结束,苏唯曦提起精神,依在铁果木怀中,用自己也恶心的口气说:“将军,且先喝几杯,小女子为将军奏乐助兴。”
“免了免了。”铁果木着迷地看着苏唯曦,怀里的女子身子一软,他只觉得小腹热气腾腾,他把苏唯曦往怀里一紧,抱起苏唯曦站起来:“谢炽,给本将军安排的宿处在哪里,命人带路。”
“就在守备府里,下官亲自为将军带路吧。将军,请……”谢炽平静地走在前面。
房间不远,十几分钟便到了,铁果木踢开房门,把苏唯曦扔到床上,一下除掉盔甲,就准备扑上去。
苏唯曦发现自己成了被逼入陷阱的猎物,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已经无路可走,深沉的绝望使她开始觉得烦躁、恐慌、不甘,忿恨。
门外进来一个人,苏唯曦瞥到那底下缺了一角的白袍,心头略安,开始思索如何配合谢炽的行动。
人影在轻轻靠近,铁果木已扑到苏唯曦身上,抱住苏唯曦狂啃,一阵恶心的异味扑鼻而来,苏唯曦强忍着恶心,双手半支开铁果木,身体假装颤抖挣扎。
铁果木笑得合不拢嘴,小美人哪是在挣扎,哪有挣着挣着把他上衣都脱下来,看来自己魅力无边,小美人被迷住了,他迫不及待一下子把自己脱得精光溜溜。
说时迟那时快,谢炽出手了,腰间的软剑刺中了铁果木的后背。
铁果木天生神力,虽然先中一刀,却并不慌张,他侧身一抄,谢炽的软剑被他握住了。
下一秒,铁果木惨叫一声:“啊……”
原来苏唯曦一把拧住他立得笔直还没垂下头的命根子死命一拉。
管他铁果木天生神力,最脆弱的部位被人抓住了力气也施展不开,他又痛又怒,松开软剑,回转身一掌朝苏唯曦拍去。
谢炽的软剑一卷,把苏唯曦拉开拖起,扔到屋子的另一边,苏唯曦堪堪避过了铁果木那一掌,看着出现一个大洞的大床,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苏唯曦被扔走的同时,铁果木已大喝一声,对着谢炽的胸膛挥出强劲的一拳,他的拳刚猛霸道的劈下,千钧一发之际谢炽脚下用力硬生生的后退了几步躲开铁果木的拳劲。
真正的搏杀绝对没有飞檐走壁,也没有唯美华丽,更没有光彩夺目,只有一寸狠一寸猛的狠辣绝杀。
铁果木拳挥出刚猛狠辣,绝杀凌厉。
谢炽身形飘忽,手中的软剑如灵蛇出动,跗骨之俎般緾着铁果木紧粘不放
十几招过后,铁果木朝右边一晃,避过谢炽的软剑,同时挥出右拳,这一拳,霸道快猛,仿若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谢炽的胸膛。
谢炽的软剑同时撤回卷向他的手腕, “嘭”的一声大响,谢炽的胸膛被对方的一拳击中,他的身体向后退出几步,嘴角溢出了一道血迹。与此同时,铁果木的右手腕竟被谢炽的软剑生生绞断,那截齐腕绞断的手掌随着他的剑势一甩,飞到苏唯曦脚下,血淋淋的断掌冒着热血。
“啊……”苏唯曦尖叫一声,一下子吓晕过去。
屋内谢炽与铁果木一来一往,展开殊死博斗,谢炽剑势绵长,后劲又充足,铁果木失了一手掌,已无还手之力,急欲奔逃,被谢炽紧紧緾住。
城中,神出鬼没的宁国兵与巡逻的烈国兵的巷战接近尾声。
因为铁果木下令不能扰民不能掳掠夺,烈国兵没了物质刺激,巡查起来气息恹恹。
而那些宁国军隐在民居中寻找对方薄弱环节从其背后进行一轮攻击。一击得手然后迅速撤离。烈国的那五万人在慢慢减少,而小巷中巡逻的人越来越多的是身着烈国士兵服饰的宁国兵。
而那五百来处民居中,外面的人在迫不及待地等着,进去的人头发散乱,一副无限满足的神情出来了。没有人注意到出来的人走了几步又从另一侧的院墙跳进院中,在大门口排队的士兵被里面吚呀哦啊的声音刺激得烈火烧身,有控制不住的在同僚面前把手伸到裤子里开始打手枪了。
每一处民居里都上演着相同的画面,那些烟花女子在大声吟哦,而进去的烈国兵刚进房门就被卡住脖子喊不出来了,一根绳子把这些士兵勒死,拖到另一个屋中,然后一个宁国兵剥下死者的外衣,飞快地套在自己身上,把头发弄散盖住脸,一边提裤子一边走出大门。
铁果木命令一队二队人马今晚宿妓,然而离乡已久的烈国兵闻到荤味,如何忍得住?除了一队与二队一千人,其他小队的人不时偷溜而来,十几分钟便出来一个人,另一个人接着进去……。
穆野在天亮时来到灈水城。元洪刚起床,听说穆野到来,急忙召见。
“恭喜大王,我军又攻占一城。”
“甚好,三弟果然没让本王失望,好!好!穆先生,跟本王一起用早膳,把战斗过程说一下。”
穆野想起那首《过零丁洋》,赞叹道:“这次能够兵不血刃拿下樊城,全仗那个逃难女子,奇怪,那女子看来是普通家庭出身,爹爹兄长看起来是粗人,那女子却有如此文采。”
“哦,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先生如此推崇?说来听听。”元洪很感兴趣。
穆野把过程详细说了,然后吟出那首《过零丁洋》。
元洪有一刹那的沉默,然后眉头皱起:“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穆野跟着吟了一遍,问元洪:“大王觉得这诗句如何?好文采好品格,如此诗句,竟出自一个女子之口中,此女才识,世所罕见啊!”
“你说谢炽读了你写的那封求见信,然后就把那女子拉上城去?”元洪突然握紧双手,幽暗深邃的眸子冷凝一片。
“是的,大王,有什么不对吗?”穆野不解。
“你们上当了,那女子不是上城劝降,谢炽也不会投降。中军,传令,马上集合人马,驰援三王爷。”
危机伏
号角响起,铁蹄声乱成一片,片刻便整齐有序。
穆野一头冷汗:“大王,为什么会认为谢炽是诈降?”
元洪冷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句诗你不明白它的意思么?大敌当前,那女子仅由一首诗便能打动谢炽把她拉上城,显见这首诗打动了谢炽的心。你说,有意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人,能任由你们命本国百姓攻城不为所动,是怎么样的隐忍与深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卖国投降?”
“可是……可是……”穆野结结巴巴地说:“宁国士兵手无寸铁随谢炽到城外迎接我军,三王子命令宁国兵留在城外了,这个?谢炽就算是假投降也办不了什么事啊?”
“士兵全留在城外?”元洪沉吟,然后大叫:“好一招瞒天过海,糟了,三弟命危也。”
元洪率兵朝樊城急驰。
樊城中,一切已经定局。
这场战斗中,基本上没有经历过战斗考验的宁国兵凭借单兵侵扰的游击战术,采用伏击、狙击、骚扰、偷袭、破袭等办法分批出击狙杀敌人,创造了烈国犯宁以来宁国第一个胜利。
烈国兵被全歼了,谢炽虽然也中了一掌,却只是轻伤,铁果木被谢炽打成重伤,谢炽没有杀他,把他锁进大牢中,命人严加看守。
城外的五千兵士与混在其中的百姓也连夜把城外难民的尸体与少数在攻城时战死的烈国兵的尸体一起烧了,把城外壕沟清理出来。
谢炽此时正在听着卢过上报战果:烈国兵全部歼灭,缴获战马一万匹,弓三万副,箭五万支,大刀一万把,长枪两万支,粮食五万担,草料一千车,布匹珠宝……
“武器粮草全部清点入库,布匹珠宝按此次杀敌数量论功行赏,那些烟花女子与百姓也论功行赏。”
卢过点了点头,又问:“苏姑娘怎么封赏?”
谢炽怔了怔,然后说:“我另做打算,你安排其他的。”
苏唯曦已经苏醒了,此时正倒在徐母怀中撒娇。一见谢炽进来,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大人。”几人一齐见礼。
谢炽微微颔首,看向苏唯曦:“苏姑娘身体可好?”
苏唯曦脸红:“多谢大人关心,没事了。大人,外面都清查好了吗?我想和我爹娘业哥哥去找我姨妈。”
“基本安定了,我派兵护送你们过去吧。苏姑娘,此次大捷,全靠你献计,姑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谢炽问。
苏唯曦很想说赏赐啊,多多益善。眼下还有跟金银珠宝一样重要的东西她急切需要。她不会客气,于是直接说:“大人,大人赏赐,小女子却之不恭,财物随大人赏赐,小女子想求大人要一份宁国州府分布图,另想要四国各地地理志,风情人物志,还有几辆马车。”
谢炽点了点头:“好,你们收拾一下,我命人把赏赐打点好了跟你们一起带走。”
谢炽离开后,徐家三口不认识一样盯着苏唯曦看。苏唯曦不好意思地摸摸脸:“爹,娘,业哥哥,怎么啦?”
“小曦,你好象换了个人。”徐成业若有所思,徐父与徐母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爹,娘,业哥哥,你们说经过那样的场面,谁能不变呢?”苏唯曦拉着徐母的衣袖抖动撒娇。
在这个乱世里,她只有徐家三口亲人,她不想离开徐家一家人,对于自己的诡异来历,她决定不透露。
“难为你了,小曦,唉,才十五岁的闺女啊,这次我全靠你才能活命。”徐母怜惜地把苏唯曦揽入怀中。
“小曦,你要那个分布图和地理志、人物志马匹做什么?我们还要逃难吗?”徐成业问。
“嗯,爹,娘,业哥哥,眼下樊城虽然暂时保住了,可难保烈国军不再来犯,我们还需早作打算。”苏唯曦要那些东西就是为逃命做准备的。若是城中没有李家,苏唯曦都想提议赶紧向下一个州府奔逃。
徐家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谢炽的打赏送过来后,他们坐上马车便朝徐母的妹妹家而去。
徐母的妹妹方月如嫁的李家原来也算是殷实之家,姨夫家祖上留有田庄地产,姨夫自己走南串北做买卖。只是近半年战乱一起,买卖没法做,田庄佃户也交不上租,如今正愁的什么似的。
徐家一家四口前来投奔,由太守府的士兵保护着前来,带着满满四马车的财物,李家姨夫李安与姨妈方月如大喜过望。
姐妹相见,免不了悲喜交集抱头痛哭。李安与方月如看到随后从马车里出来的苏唯曦脸色一沉。
方月如问:“姐姐,怎么回事?业儿可是与妍儿从小订下婚约的,这算怎么回事?”
“妹妹,你误会了,这是我闺女。”徐母方蔼如把认苏唯曦为女儿的经过说了一遍:“妹妹,苏家与姐姐家十几年交情,小曦如今父母双亡,我们不能不管,再说,这次幸亏有小曦……”
听了方蔼如的话,方月如脸色略霁。
“小曦,来,见过姨夫姨妈。”徐母拉过苏唯曦。
“见过姨夫姨妈。”苏唯曦乖巧地福了一福。
“好标致的闺女,姐姐有福了。”方月如扶起苏唯曦赞不绝口。
一行人谈笑着进门,苏唯曦悄悄问徐成业:“业哥哥,怎么不见我嫂子?”
徐成业涨红了脸,不答话。
徐母姐妹听到苏唯曦的悄悄话,笑了起来。
徐母道:“妹妹,我多年不见妍儿了,自家人我看也不用回避了,把妍儿叫来一聚吧。现在世道乱,我想尽快挑个好日子,让业儿与妍儿成亲,我们也好放心。”
方月如点了点头。命丫环:“去请小姐前来见客。”
苏唯曦见到李妍,非常喜爱。
李妍人如其名,明媚鲜妍,一身淡红曲裾儒裙,簪花微颤,粉面桃腮,恰似出水芙蓉,楚楚有致,惹人怜爱。
苏唯曦前世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妹妹,此时见了李妍,喜得直想呼妹妹过一把姐姐的瘾,不过李妍与徐成业同岁,比她大两岁,苏唯曦做不成姐姐,很是丧气。徐成业虽然比她前世二十四岁还小,不过她苏醒来后徐成业一直照顾爱护她,她听徐成业自称业哥哥自然而然叫出业哥哥,现在让她叫李妍姐姐她却不愿意了。只呼名字小妍,李妍笑嘻嘻答应了。
中午,苏唯曦跟大家一起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在李妍的陪同下住到李妍的闺房,舒心快意的洗浴完上床睡觉。
李家正厅中,徐李两家大人讨论完徐成业与李妍的婚事,话题转到苏唯曦身上。
“姐姐,听你的话,你这闺女还不同凡响呢。”方月如好奇地问。
“是啊!这次鞑子兵要砍杀我了,阿业和你姐夫被按住,我以为必死无疑了呢,!全靠小曦,这闺女,不愧是秀才家门第长大的,有心计。对你姐姐我和你姐夫又孝顺。妹妹,说句私心话,阿业性情爽直,没什么心眼,而现在天下大乱,我瞧,我与你姐夫的后半生,指不定就要靠这个闺女呢。”
李安点了点头:“姐姐,看太守赏赐的这些财物,甚是厚重,看来颇为看重小曦。姐姐与姐夫不可将小曦随便许人。”
徐母点头:“小曦我看着是个有主意的,一切依她才是。”
未时,苏唯曦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她被叫醒了。
外间站满人,除了徐李两家的人,还有谢义。
苏唯曦呆呆地看着谢义开开合合的嘴,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烈国大王亲自带兵,围住了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