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第二天,陈宇去方梦琪宿舍想跟她告辞时,方梦琪已经离开学校。陈宇非常伤心,他不知道方梦琪昨天离开后哭了一整晚,天不亮时离开的宿舍的,她怕自己再见到陈宇会哭着求他留下别走,她不要,她要给自己留下一点颜面。

带着这样的一颗破碎的心回乡,陈宇这个春节与朱霞又上床了,并且这个春节朱霞住到他家了,他跟朱霞从初中开始恋爱,他父母对朱霞这个媳妇非常满意,家中已经装饰了新房,只等他们毕业就结婚。在他的家乡,谁都认为朱霞就是她媳妇,陈宇破罐子乱摔,也没有辩驳。他又一次下了与方梦琪分手的决心,又一次跟朱霞表示要与方梦琪分手。
不过他的决心真的半毛钱不值,当他回到师大见到方梦琪后,他又难以自拔。
方梦琪利用假期短短的几天日夜赶工给他织了一件毛衣,陈宇穿上这件毛衣时,朱霞被他抛到脑后,方梦琪的缺点被他无视了,两人又恩爱甜蜜起来。
开学不久学生要开始找实习单位,陈宇跟方梦琪说:“梦琪,你不要回青阳了,我们把违约金寄过去,我们俩一起在G市找工作吧。”
“嗯,就是我们俩的积蓄才一万元,违约金要三万,还不够,我找我大哥要吧。”方梦琪也不想回青阳,那是她的伤心地。
“不要跟你大哥要,你大哥不是刚开了个宾馆吗?肯定也没什么钱,我家里有钱,我跟我家里要。”陈宇表示由他来解决。他打算跟家里要三万,他跟方梦琪的积蓄用来将来租套房子备两人结婚之用。
陈家收到陈宇的信地震了,陈宇在信中说他爱上G市的一个同学,他毕业后不回家乡了,现在他要在G市联系单位,需要活动经费,让家里给他寄三万元。三万元对陈家不是什么事,可是陈宇要留在G市不回家乡就是事了。陈家只有陈宇一个儿子,他上面的三个姐姐已经出嫁,陈宇不回乡,他们靠谁养老,难道老了还离乡背井跑到外地去?

 

 

东窗事发

朱霞就在当地上大学,陈宇父母第一时间去找朱霞,方梦琪跟朱霞以前通信时提过自己是代培生。朱霞把事情一说,陈宇父母很快了解到儿子要钱根本不是找工作所需,而是为女朋友买单。方梦琪还没有与陈宇父母见上面,已经给他们留下一个极差的印象 。
陈父火烧火燎跑到G市,陈宇带着方梦琪到火车站接人。
火车晚点了,方梦琪因为身体底子差,站了一小时便累的难受,陈宇心疼,把她带到旁边一个茶餐厅给她叫了茶水点心让她休息着,一会接了父亲再来接她。
两个年轻人不懂人情世故,也没想到这样的安排还不如方梦琪不要一起来。想想,陈父坐了二十四小时火车,下车时情绪肯定没多好,然后儿子接了他,跟他说:“爸,梦琪一起来了,不过她不舒服,我让她到茶餐厅休息了,我们现在一起先接了她再去出租屋。”
陈父一想这个未来儿媳妇这样的架子,怒火熊熊燃烧。等见了方梦琪,他本来以为儿子为了这女人朱霞也不要,不知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如今见方梦琪硬件比朱霞不知差了多少,陈父心中的失望无法形容。

因为实习期,学校也不怎么管,陈宇与方梦琪又在外面租了房子一起住,陈父与他们一起到了出租屋,一看收拾得很整齐,心头的火稍微消了消。不过没一会儿就燃烧得更旺,因为他在家中菜都不帮忙端的儿子手脚麻利地开始淘米做饭洗菜炒菜,而他儿子的女朋友坐到他旁边,拿出一套茶具开始泡菜招待他。陈父在单位当领导的人,到底控制住了没当下发火,等儿子炒完菜喊他上桌吃饭,他终于爆发了。
“陈宇,你不知道不辣的菜我吃不下吗?”
桌上四菜一汤,寡淡淡不见一点辣椒,倒是摆了一个小碟子,里面倒了辣椒酱。
“知道啊,爸,这不是给你预备了一碟辣椒酱吗?”陈宇指指那碟辣椒酱,见父亲还没有消气,忙解释:“爸,菜里不能放辣椒,梦琪不能吃辣椒,一吃辣椒她就喉咙痛,不打吊瓶好不了,这几年我们炒菜都不搁辣椒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陈父几乎气晕过去:“那你也跟着不吃辣椒?”
“嗯。不吃也没什么。”
不吃也没什么?没什么你过年回家怎么吃辣吃得那么香。陈父决定,就算儿子不要也要折散这两人。
饭后,陈宇要把父亲送去宾馆,陈父摇摇头:“先不去睡觉,陈宇,你过年时都跟朱霞说了毕业就回去结婚的,你妈结婚的日子都给你们看好了,你们俩过年时一起住的新房现在用不用再装修装修?”
“爸。”陈宇看看方梦琪,急得几乎要跪下求他爸别说了。
陈父看看方梦琪,他意外地看到方梦琪只平平静静地看了陈宇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不行,要再下猛药,陈父起身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叠相片递给方梦琪。
方梦琪静静地看着,那是过年时朱霞与陈宇在一起拍的相片,相片上两人有抱着的,有在一起接吻的,有很多张背景就是装饰好的新房,还有一张朱霞与陈宇一家的全家福。
陈父看着方梦琪一张一张认认真真看完,神情一点没变,非常失望。他看看儿子,却见儿子筛糠似的抖成一团。
“梦琪……梦琪……你……听……我解释……”陈宇话都说不完整。
“不用解释,这上面很明白的表达了,陈宇,我尊重你,请你也尊重我。伯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离开陈宇的。”
陈父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孩稳稳地站起来,走到床头收拾起衣物。
“梦琪,我求你,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我,我生你的气,我觉得你不爱我,所以才跟朱霞那样的,梦琪,梦琪……”
陈宇抱住方梦琪,不让她收拾东西。
陈父傻了,敢情还是他儿子死緾烂打不放手?
他没傻多久,陈宇怀抱着的方梦琪软软地倒下去了。
“梦琪,梦琪,爸,梦琪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就不认你这个父亲。”陈宇抱起方梦琪,狠瞪了父亲一眼,急急送人上医院了。

方俊辉这几年一路打拼,已经迈入百万富翁的行列,妹妹要实习了,写信不方便,他给方梦琪买了手机,开着桑塔纳到师大来找方梦琪了。
方俊辉的交际能力鲜少人比得上的,套用林菁的话来说:他是母猪都能搭上两句。他来到方梦琪的宿舍,半小时不到,方梦琪的舍友便把她这三年多与陈宇的纠葛说了个一清二楚,方俊辉面上温和地笑着点头,心头把方梦琪剐了个千万遍。
方梦琪人缘差,陈宇却不差,方俊辉很快从陈宇的舍友那里打听到他们的租屋。
租屋中,陈父伤心地打算离开,与到来的方俊辉撞个正着,两人三言两语,方俊辉听说自己妹妹晕倒进医院了,气得脸孔扭曲,那表情就是在怪陈父伤了自家妹妹,差不多就是要揍陈父的样子。
陈父恼了,出言不逊:“你应该好好管教自己妹妹,这么不懂自爱,我儿子家中有未婚妻了,她还緾着我儿子不放。”
这是什么话?方俊辉气得发抖,自已妹妹给人批成这样,这个脸丢大了。他直扑最近的医院。
医院中,方梦琪已经醒来,陈宇连忙床前表白撇清:“梦琪,真的是那时一时伤心才会那样,你放心,以后我坚决不和朱霞来往,毕业后我们就结婚。”
一番温言软语,方梦琪靠在陈宇怀里,两人就算和好了。
方俊辉来到医院,病房门外猛地一瞥,以为陈宇是戴之灏,他气急败坏开骂:“戴之灏,你还纠緾着我妹妹做什么?梦琪,你还要不要脸啊?……”
等他骂得差不多了,认真一看才知骂错了。
陈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方梦琪颤颤惊惊地为两人作介绍:“大哥,我男朋友陈宇。陈宇,我大哥。”

方俊辉要求方梦琪与陈宇分手:“梦琪,你要想清楚,他家中还有女朋友,他父母满意的是他女朋友,听说他家只有他一个儿子的,即使他留在G市不回乡,他父母是要来跟你们一起过的,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任他磨破嘴皮,方梦琪就是不答应与陈宇分手。
“好,你不听我的话,你以后别后悔,你这么给我丢脸,我也没你这个妹妹,以后有事别找我。”方俊辉气呼呼走了。
“梦琪,谢谢你。”方梦琪的立场使陈宇喜悦万分,恋爱这些年,他第一次感到方梦琪是爱他的。

陈父已经回去,方俊辉不管方梦琪了,那么方梦琪的那些违约金怎么办?陈宇写信回乡跟朋友同学借钱,现在只能先凑了两万再说了。
朱霞得知,从她父亲那里骗来了两万元给陈宇寄来。陈宇感激得难以言说,方梦琪却发脾气:“我不用她的钱,我回青阳去也不接受她的钱。”
陈宇气坏了:“这是什么话?人家也是好意,方梦琪,你太不知好歹了,朱霞不欠你什么,是我们对不起她,我们家乡都知道我跟她的事,她现在在家乡日子肯定很难过,可是她还尽力帮你,你这是恩将仇报。”
就是因为知道是好意,方梦琪更加羞愧,她无论如何不会用朱霞的钱,陈宇却认为她对朱霞有误会。
方梦琪坚持不用朱霞的钱,要回青阳去实习。
陈宇恼了:“回青阳,你是想回去找你那个老师吧?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要丢掉我了?”
方梦琪气哭:“老师是老师,你是你,怎么混一起说?”
“怎么就叫混一起说?你们没好过?你那会儿扑进我怀里哭不是因为以为我是他?你还说要我背你睡,他背过你睡是不是?你们一起睡过吧。”
“陈宇,你混帐,我,我跟你在一起时是清白的,你有数。”方梦琪气得脸都白了。
陈宇理屈,半晌后回道:“身体上的清白不代表心灵上的清白,谁知你有没有躺我身下把我当成他。”
“陈宇,你混帐,你混帐……”方梦琪不会吵架,除了骂陈宇混帐,再说不出其他话。
看着方梦琪伤心滴泪,边哭边咳边喘,陈宇也不好过,心理上有没有出轨他不知道,不过方梦琪跟他在一起时真的是纯洁的,他主动求和。
“梦琪,真的别回青阳了,你到你们家乡去,那我怎么办?我到你们那里去教书吗?能有单位接收吗?你们那里老师讲课都讲地方方言吧?我去了怎么办?难道你真的要跟我分手?”
看方梦琪还在抽泣,他又把人搂进怀里,开始亲吻爱抚,吻着抚着情绪来了,两人又滚到床上去了。
情侣之间就是这样,上床了,一番运动下来,也便和好了。

 

 

爱终远去

方梦琪答应不回青阳,陈宇把朱霞的两万块寄回去还她。
违约金怎么办?陈宇开始在同学间打听赚钱多的兼职,同学介绍他去一个酒吧当了男招待。方梦琪没有去找单位实习,她跟青阳的合约没解除之前,她不敢找别的单位实习,她在一个清洁公司做起苦力。

陈宇很心疼,方梦琪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怕热怕冷怕累,稍微有一点不对劲就得吃药打针,他宇劝方梦琪:“一个月就三百元,我多找个兼职就行了,你别去了。”
“不行,陈宇,我不要当金丝雀,哪天你要丢下我了,我不能活都活不下去。”方梦琪拒绝了。
陈宇感到透心凉,他觉得在他为两人的前途奋斗时,方梦琪却随时作好撤退的准备。他根本不知因为方俊辉的行为,方梦琪对婚姻对男人的信任度为零,能如此待他已经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了。
方梦琪并没有跟陈宇提过自已的大哥的所作所为,她觉得那是把她大嫂的不幸与隐私晒给别人看,她没有权利这么做。

晚上,酒巴中,陈宇温和儒雅的气质吸引了一个女客人,客人提出带他出场,出场费三万元。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总之陈宇答应了,整个过程三小时,他没有退缩过。当他拿着钱出了宾馆后,夜风一吹,陈宇害怕了,救护车中直直躺着的方梦琪浮上他的脑海。他机凌凌打了个冷颤,他到一个小宾馆开了个房间,把自已洗刷了几遍。

方梦琪没有觉察到异样,陈宇暗暗庆幸,两天后他才把钱拿出来:“梦琪,这是我在酒巴收到的小费,还有经理昨天发的奖金,加上我们的积蓄有四万了,你寄三万回青阳中学,你也别上班了,找找房子吧,毕业后我们就结婚。”
“怎么这么多钱?你才上班多久?”方梦琪看陈宇面色不善,又转口:“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厉害。我们就在G市结婚?不回你家乡?”
“不回,我爸妈还不同意,不管他们了,等我们孩子生下来,他们就高兴了。来,梦琪,给我。”陈宇抱住人开始亲吻爱抚,遮掩心头的惊吓,刚才方梦琪的疑问把他吓坏了。

陈宇在出卖身体拿到那三万块钱的第二天就把酒巴的工作辞了,他一心一意做好在市二中的实习工作,单位领导很欣赏他,毕业后他会到二中当教师,方梦琪也在G市一中找了实习工作,并且与一中约好毕业后到一中。

暑假里,房子租下来,一室一厅小厨房小卫浴间,由方梦琪亲自布置。
虽然空间不大,却在方梦琪的巧手妆扮下无比温馨雅致。唯一花钱雇人帮忙粉刷的天花板贴了几片隐喻幸运的四叶草,老旧的墙壁贴上浅绿色小白花的墙纸;她去汽车修理铺买回来四个旧轮胎洗净晾干,填上从批发市买来的海绵,用布料缝制成独特新奇的四只圆沙发,靠墙两只,左右各一只,约半平方米的四方茶几下是奢侈的地毯;沙发靠垫也是她自己动手缝的,粉嫩的色彩,软绵绵的触感,还有淡粉的自已缝的垂着荷叶眉的窗帘。花钱最多的是卧室里那张大床,是那样的舒适醉人,那样的让人耳热心跳。
小小的房子承载了方梦琪多少梦想,她兴奋地看着一切,她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陈宇与方梦琪的前途看起来是一帆风顺了,他们约好八月初到方梦琪老家提亲,然后回G市打结婚证,他们的户口都落在工作单位的,因为没什么钱,两人决定十一去旅行结婚,不办酒席。

不过,事情在七月三十号这天横生枝节,也许因为陈宇长得好气质好,也许因为他的技术太好了,总之,酒巴一夜情的那个女客人对他念念不忘,到处打听陈宇,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找到陈宇与方梦琪准备做新房的那个租屋中。
陈宇出去买第二天要去岳父岳母家的礼品了,因为两人一起上超市方梦琪耐性太差,现在家里的买办都是陈宇独自出去买,方梦琪正在家中整理衣服,女客人见了方梦琪,很失望地嘟囔:“你是陈宇的女朋友,长得太普通了,他怎么会为你什么都不顾呢?那,你跟陈宇说一下,晚上我还在酒吧等他,跟上回一样,出场一次三万,很好赚的,他又不损失什么,你别太小气了不放人,没什么的,妹妹,我劝你,别太死心眼。”
方梦琪看着女客人一开一合的红唇,完全石化。女客人离开后,她瘫在地上哆嗦着,心中升腾起天崩地裂的绝望。
不久她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厨房拿起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狠命划下,血喷了她一脸,热热的,一会后又凉凉地冰冻了她的心。她靠在厨房的墙上,看着自己的血流到地面上……许久,她并没有如愿失去知觉,伤口的流血却慢慢小下来。
方梦琪怔怔的看着,突然捂住伤口,撕下上衣下摆一块布,把手放在台面上,包了几圈后用牙齿咬住布条的另一头与右手配合把伤口包扎好。然后动作非常迅速地清洗起厨房的血迹。

陈宇回来时方梦琪已经清理好一切,他看到方梦琪的手腕大吃一惊:“梦琪,怎么回事?快点,我带你上医院。”
方梦琪跟陈宇解释收拾厨房时水果刀掉下来砸到了,陈宇将信将疑,心头非常害怕。
方梦琪跟他说:“陈宇,我害怕,我看这房子住起来不顺心,我们另外找个房子吧?”
房子都收拾好装扮好了,另找多麻烦,不过陈宇依着方梦琪一切依惯了,两人又另外找了一处,回清溪的事推迟了。

如果那个女客人不再找上门,也许一切就这样遮掩过去,不过,八月十五号,那人又找到他们刚租下的房子,这一次,方梦琪与陈宇两人都在。
“梦琪,梦琪,你听我解释。”陈宇惊恐万状。
“不用说,我明白的,你跟人家说清楚吧。别再让人家找上门来影响我们的生活。”方梦琪平静地说。
天知道她此时多想毁了一切,她想杀了那个女客人,她想杀了陈宇,她想自杀,然而她跟自己说,你已经没有里子,你不能面子也不要。”
陈宇看到的是方梦琪的平淡不在意,他暗暗庆幸过了一关的同时,开始对方梦琪到底爱不爱他又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与不满。而在他搞不清楚方梦琪到底爱不爱他的同时,方梦琪的脾气变得非常让他难以忍受,他无论怎么做,方梦琪都看他不满意。

结婚的事当然搁浅了,学校开学后,陈宇开始躲在学校里不回家,这时手机电话使用得多了,他也配了手机,他老家中也安了座机,朱霞也买了手机了。烦恼中,他开始给朱霞打电话诉说苦闷。
方梦琪基本不打他手机追他回家的,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方梦琪在他们的租屋中一遍遍拿起手机又放下,一遍遍打开门朝楼外看。一遍遍对自己说:我不能一点颜面也不要,他要回来就回来,他不回来就算了,是他一次次对不起我的。

年底,方梦琪的做法重创了陈宇的心,她拿给陈宇三千元:“陈宇,这是我攒下来的钱,还给你,那三万块我会慢慢还你的。”
“你什么意思?”陈宇血红着眼,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不要你的卖身钱。”方梦琪冰冷地回答。
“你,方梦琪,你好,你有骨气,好,好,好。你去清高吧,我们分手,我配不上你,我们分手。”陈宇冲出家门,他在街上徘徊,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人?在街道上徘徊了一晚后,他回到他们的出租屋,他打算跟方梦琪好好谈一谈。方梦琪没有在家中,陈宇如被抽去空气的气球:她走了,她毫不留恋地走了,那我还留恋什么?他没有注意到方梦琪的衣物一件没少。

方梦琪置身于夜晚的城市中,站在喧嚣和车水马龙的一端。绽放的霓虹灯,编织了夜的美.却抹不去她心中暗淡的色彩.眼前看惯了的色彩慢慢模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那炫丽的色彩在泪眼中缓缓闪过,身边一个个人影擦肩而过,独不见那抹她苦寻的身影,陈宇,你在哪里.....

夜半时,陈宇坐上回乡的客车,而此时,疯找了他半夜不见人影的方梦琪回出租屋看了看,又外出继续找他。

朱霞一如既往地温柔,陈宇在朱霞怀中痛哭。在他回到家乡的当晚,朱霞把陈宇的手机卡换成自己的卡,他的卡用在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关机了。
陈宇一遍遍地看着手机,他盼着方梦琪给他来电话,他不愿意再让步,这一次,他要等方梦琪主动给他打电话。当方梦琪思念压倒了自尊一遍遍给陈宇打电话时,她听到的是一遍遍的关机提示音。

正月初八,在父母的敦促下,绝望的陈宇与朱霞在他们的家乡办了酒席,正月十二,带着朱霞单位开的结婚证明,朱霞在单位办了停薪保职,两人一起回了G市,到二中开了结婚证明,他与朱霞打了结婚证。然后,朱霞陪着他回他与方梦琪的出租屋准备收拾他的东西。
“陈宇,你回来了。”
陈宇掏出锁匙还没插上,大门一下子拉开了,方梦琪兴奋的声音响起,她随之想扑进陈宇的怀抱。
“梦琪,你好。”朱霞的声音响得很快,方梦琪的脚步顿住了。
方梦琪看看朱霞,再看看陈宇,身子有一点点颤,声音有一点点抖:“你好。”
“我妻子朱霞,你们都见过相片认识的,就不用多介绍了。”陈宇突然觉得心虚。
朱霞得体地微笑,没有炫耀,没有对情敌同情,似乎方梦琪就只是她的一个好朋友。
方梦琪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她回以更得体的微笑:“恭喜你们。陈宇,你来收拾东西是吧?正好,我还在愁怎么把东西送给你呢。”

一场很悲凄的会面这这样掩饰在微微的笑容中,陈宇自始至终没有看出方梦琪的伤心,朱霞也是,她有些犹疑地想:“看来自己多心了,这两人根本已经形同陌生人了。

怎么可能不伤心?方梦琪这个寒假根本没离开他们的租屋,她吃着陈宇离开前家中的那一点食物度过一个寒假的。
陈宇一声不响的决绝击垮了方梦琪,她无法正常上班了,她跟一具死尸没什么差别,教师的职业根本不允许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存在,一中校长委婉的劝她辞职了,方俊辉说过不理她了,正月末,走投无路的方梦琪坐上了到青阳的长途车回清溪。
曾经不断追问
情深怎惹恨
情感谱入仙音
柔似水与云
梦中身在化蝶
梦醒又一生
冰心载不了恨
纯洁不染尘
求可洗尽忧恨
还我冰雪魂
愿可抛下爱念
烦恼是心生

 

 


情难再留

在青阳车站下了车,方梦琪凄然地想着,上一次她从G市回来,那时在车站正好遇上老师,现在,她却孓然一身,家中父母还不知欢不欢迎她?她现在工作也丢了,父母会怎么看待她?
行李很沉,那里面有她写给戴之灏的一堆信,方梦琪失魂落魄地提着行李前行,身边招呼搭车的声音她统统无视了。
马路上公交、出租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两旁的商店传出了优美的乐曲,橱窗上或者耸立着几个衣着美丽的假人,或者别具匠心地展出着精巧的饰品。妙龄的少女三五成群走着,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方梦琪茫然地看着一切,她与周围的环境是那么格格不入。这是她的家乡,然而她却感到那么陌生,上大学后她没有回过,什么都改变了,她不知自己属于哪里?想起G市,想起她装妆扮得雅致温馨的准备与陈宇结婚的那个家,她的心在滴血:天涯海角,何处是吾家?

袁海平步出酒店,刚要上车突然愣住了,路上提着行李艰难前行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会那么像方梦琪?两人很多年不见了,方梦琪经常进入他的梦境,那是初中时的方梦琪,现在的方梦琪已经二十四岁了,是他完全陌生的一个人。他目送着那个女人蹒跚前行,久久不能回头。
“喂,海平,看什么?哦,喜欢那个女人啊?喜欢就追啊。”刚与他一起吃饭的一个朋友随后出来,拍拍他肩膀取笑。
是啊,有意思就追啊。袁海平一笑:“哥们说的对。”
他这几年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有一夜情的,有N夜情的,有酒楼歌厅里的,也有良家少女妇女,他不介意他众多床伴的名字里再添一名。
“你好,去清溪怎么走?”袁海平搭讪有一套,他把车靠着刚才那个女人停住假装问路。
“从这往北走,大约十五里地往东,走五……”女人的声音突然停住,车里的男人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阳光帅气中带着一丝不羁,女人怔了怔,然后骂:“袁海平,你是归国华侨啊?把祖宗忘了,连回自己家的路都不认得了。”
“梦琪,真的是你。”袁海平几乎晕倒,意外重逢的喜悦让他的狂跳的心要扑出胸膛。

车里,袁海平咧开嘴笑着。
“梦琪,你怎么这么多年不回家?”
“回家做什么?我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我的一席之地?”对着儿时伙伴,方梦琪直言。
袁海平暗语:我每年过年过节都到你家逛的,白逛了,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方梦琪看看他的车,问他:“发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