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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转眼间成了大灰狼,褚明锦被挠得手心身体发痒,粉脸不自觉红了,冯丞斐着迷,挠掌心变成摩挲手背手腕,且越摸越往上。
褚明锦也只迷瞪了片刻,苏醒过来对自己的反应又惊又急,站起来急促地道:“格非,我有事先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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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府后园花木茂盛,亭台楼阁秀丽端方,小桥流水别具一格,褚明锦有些失神地看着,上辈子虽然忙着赚钱创业,没谈过男朋友没有什么经验,可到底是信息社会,没做过也会从网上看过相关文字,想着中午自己的身体反应,褚明锦心头一阵迷惑。
“小姐,老爷和夫人请你到大厅去。”翠屏找了过来。
正厅中摆满了东西,褚玮伦和褚陈氏几个姨娘妹妹都在,褚明锦扫了一眼东西,神色不变,先给褚玮伦和褚陈氏行礼。
“锦儿,这是侍郎府送来给你的东西……”褚玮伦指了指那些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侍郎府送来了一个三尺高古铜焚香鼎,一方金蜼宝砚,一个紫檀根雕笔筒,一个末釉螭龙洗,一个汝窑美人囊内插着一大棒刚掐下的龙梢子花……
褚府里要什么没有,让三朵金花眼热的是那棒鲜花,送东西过来的婆子道那是冯侍郎亲手摘下,送过来请夫人欣赏。
褚明容等人心热眼红得很。褚明锦随间地瞟了一眼,只见三个妹妹不停地绞着袖子,郭姨娘眉头紧颦,心中一阵解气。
“小姐,这是信王府的人拿给奴婢的,说是九花玉露,最是润喉咙,可以当喝水般不时喝上一口。”翠屏又递给褚明锦一个拳头大小的白玉瓶。
“大小姐今日嗓音好像有点哑,信王爷可真是料事如神啊!”郭氏拿手绢捂住嘴,低低地笑道。
褚明锦没料到信王府与冯府同时送东西过来,她本来打算与冯丞斐慢慢撇清的,听得郭姨娘出言讥笑,遂改变主意,淡笑道:“这九花玉露,大约是宫中方有的吧?看来冯府与信王府交情匪浅。”
褚明锦的话看似眼郭氏的言语没有关系,却又明明白白地将郭氏的暗讽顶了回去——九花玉露是皇宫才有的,冯丞斐与信王交情匪浅,固而送了九花玉露给现在还是冯夫人的自己。
郭氏柔媚温婉的浅笑僵在脸上,褚玮伦听了褚明锦的话,脸上终于现出一抹笑容,开口道:“信王府与侍郎府的交情,是有目共睹的。”
“爹,信王爷送东西来,虽说看的是冯府的面子,可咱们也不能没有表示,还是送什么回礼过去比较好。”褚明锦笑道。
“有道理。”褚玮伦点头,目光在褚陈氏和郭氏脸上来回移动,收礼的是褚陈氏的女儿,准备回礼的,自然还得是她。
可是她此时又不当家,褚玮伦有些为难。
郭氏多年独宠,对褚玮伦极是了解的,褚玮伦眼光一转,她便看出来了,登时吃了一惊,正思量着怎么办,褚明锦又开口了,无声地扇了她一个耳括子。
褚明锦望着褚玮伦道:“爹,女儿昨日留了一块月牙玉珮给冯郎,他今日便送了东西给女儿,看来还是念着女儿的。”
“你去冯府不是去索要休书?”褚玮伦微微皱眉。
“怎么可能?”褚明锦大惊失色,道:“爹爹何出此言?”
褚玮伦的眸色变深了,视线斜向郭氏,褚明锦在心中冷冷一笑,接着又道:“爹,冯郎风采人皆折服,明容妹妹……”
褚明锦说了一半不说,褚明容喜欢冯丞斐,不用她明说,褚玮伦自然清楚,听了褚明锦的话,想起昨晚爱妾说的话,分明的是无中生有,不觉生了气。
冯丞斐若是喜欢褚家的其他小姐,当时求亲提的对象就不会是大女儿,为今之上策,还是保住大女儿侍郎夫人的位子较妥当。要保住大女儿的地位,就得保住大女儿她娘的地位。
“阿萝,可知错了?”褚玮伦板着脸看向褚陈氏。
老爹这是在找台阶下,褚明锦暗中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爹,都是女儿任性,娘今日上午训了女儿许久,请爹责罚女儿。”
郭氏当家不到半天,银钱米面帐务还没接到手,就被褚玮伦一句话撤了职。褚陈氏眼眶还肿着,须臾间又喜笑颜开,昂起头去理事了。
回到萃锦楼,翠竹与翠屏归置好东西,不解地问道:“大小姐,你打算与姑爷修好?”
修什么好!褚明锦当然不会想与冯丞斐修好,只是今日这事给她敲响了警钟,在这个时空在这个家里,任性不得,冯丞斐现在是她与褚陈氏的保护大旗,暂且先扛着,以后自己创出天地了,让褚玮伦重视她本人而不是重视她的夫婿了,再把这旗扔掉。
第十四回
看着手里的白玉瓶,褚明锦有些恍惚。那玉瓶精巧玲珑,通体洁白,瓶体纤薄得接近透明,里面的液体嫩绿碧翠煞是可人。
褚明锦来回摇着瓶子,许久后将木塞子拔出,悠远绵长的清香袭来,褚明锦眯眼嗅着。翠竹笑道:“小姐,那是喝的不是闻的。”
褚明锦失笑,举起瓶子往嘴里倒,有些热辣的喉咙瞬间凉爽无比,唇齿间甜香缭绕,滋味甚妙。
“信王爷与姑爷真好,连小姐都关心到了。”翠屏将褚明锦手里的瓶子接过,盖上木塞子,小心翼翼放到宝格上。
褚明锦无声地笑了笑,问道:“信王爷的口碑怎么样?”
“不清楚。”翠竹翠屏同时摇头,“小姐们讨论的只有姑爷,奴婢们也只听说姑爷。”
褚明锦哦了一声,心道得找个时间会一会冯丞斐,忽想起李怀瑾所说冯侍郎那第四绝,分明是信口胡诌,不觉又笑了。
“小姐很开心吗?”翠竹问道。
“那当然,小姐几句话,夫人就拿回理家大权了。”翠屏接口。
褚明锦懒懒地伸了伸腰,她刚才很开心,此时细一思量,却觉得自己落了老爹圈套了。
自来宠妾灭妻是大忌,家宅不宁则财路不畅,褚玮伦从小货郎做成皇商,脑子肯定活泛,怎么可能只听郭姨娘一面之词,便轻易捋了她娘当家主母的理家大权,只怕自己要护娘的反应,正是他想要的。
褚明锦暗叹,古人一个两个不是省油灯。郭姨娘才上位又掉了下来,只怕不会罢休,还得打点起精神应对,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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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人高耸的云鬓,满头明丽的珠钗,花颜月貌不输妙龄之时,郭氏自怜地摸上脸颊。
跟褚玮伦的其他妾室或是丫鬟上位或是买来的不同,郭氏出身世家望族,虽然她嫁给褚玮伦时,家族已经败落了,可是那个时候,褚玮伦还不是皇商,只是手有余银的小商人,她那时是低就了,也正因为这一点,褚玮伦多年来对她宠爱有加,甚至被她约束着,一直没有再纳妾。兰氏原是褚府里的丫鬟,名为五姨娘,实则在她进门前已圆房开脸过的。
郭氏有时会忍不住想,若没有褚明锦,自己是不是早把褚陈氏挤下去当上正室夫人了。
褚玮伦很宠爱她,可是,更疼得到众人交口称赞的褚明锦。
郭氏当年嫁给褚玮伦作妾,看中的便是他定会出人头地。如今,满身绫罗绸缎,堪比神仙的奢华生活,都是因为她赌对了,可是她不甘心只要锦衣玉食呼奴使婢了,她要当上正室夫人,让自己的女儿明容择得更好的婚配。
当然,若是能把褚明锦拉下来,让褚明容嫁给冯丞斐就更如意了。
褚玮伦朝令夕改,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打了她的脸,郭氏冷笑,往常念着褚玮伦最宠自己惯着自己,还稍有容让,他这般不给自己脸面,也不需再顾他的脸面了。
五天后,四月十五日,按往年惯例,褚家的小姐们会到城外的慈恩寺礼佛进香祷祝,那一天慈恩寺会清理山门,不给其他香客进去,她要在那天,毁了褚明锦。
“李妈,让你找的人都找好了吗?”
“找好了。”
“交待那人,到时来真的。”
“来真的?”李妈惊叫,压低声音道:“那样会不会要了大小姐的命?”
会不会要了褚明锦的命?咔地一声,郭氏手里的象牙梳子折断了。
郭氏将两截断梳拿起,定定看着,半晌道:“要了便要了。”
褚明锦浑然不知郭氏张好网等着捕捉她,翌日起床用过早膳,又变了男装出门。
不自觉的,褚明锦特意绕了从紫藤庐茶楼门前经过的那条路。
昨日坐过的窗前坐位空着,褚明锦若有所失,脚步略为停顿方走了过去。
双溪面馆连炉灶都没有摆出去,店门虚开着,昨日上午走时还好好的,褚明锦惊奇不已。
“这是怎么啦?”凤双溪又换回原来灰扑扑的长袍,鼻青脸肿,整个人的形象比之前还惨。
“昨日黄昏时,有三个人来吃了面不付钱就想走。”凤双溪沉着脸道。
于是就打起来了!褚明锦暗叹,凤双溪这棱角分明的性子,得改改。看凤双溪嘴唇启合间,嘴角渗出血珠了,顺手摸出凤双溪之前给的帕子,轻轻按上。
那伤痕上面没有药水的痕迹,褚明锦忍不住皱眉,道:“你好歹上医馆配点药膏涂抹一下,这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好?”
凤双溪看着褚明锦微蹙的眉头,极想抬手抚平,手指抖了抖,狠狠地攥紧控制着没抬手,低声道:“留疤就留疤,提醒自己。”
“心里记住就行,犯得着跟自己的脸过不去吗?”褚明锦不赞同地摇头,安慰道:“你不习武,打不过是正常的,等以后咱们有钱了,雇的人来打,根本犯不着自己动手了。”
“你不怪我轻易跟人动手?”凤双溪问道。
“又不是你的错,怎能怪你?”褚明锦反问,晒笑一声,道:“昨日生意定然很好,这是有人眼红咱们这特殊的面,想逼得你开不下去,然后再花极小的付出从你手中要过这面的做法和独家经营的权利。”
凤双溪脸上现起羞愧之色,涩声道:“我还是没看透。”
他以前应是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儿,家庭巨变后才踏上艰难的谋生之道。褚明锦笑了笑,满不在乎道:“这也没什么,谁不跌几跤就能爬到峰顶?身上伤得怎么样?还能做面吗?咱们继续开张。”
炉灶摆了出去,柴火点燃。凤双溪看了看褚明锦道:“闹事之人也许还会来,你回去吧,别留在这。”
“不回,大不了跟你一样花脸。”褚明锦摇头,凤双溪昨日的处理方法不当,若是她在场,定然不会打起来。
把店堂里堆叠的椅子放下摆齐整,褚明锦又回来炉灶前,从凤双溪手里拿过菜刀,道:“我来切,你做面。”
握菜刀的手纤巧玲珑,粉嫩光滑,刀工却毫不含糊,切出来的肉片薄得像纸。凤双溪看得痴了,褚明锦见他不动手,抬头看他,笑道:“快些做面啊。”
两人才动手没多久,陆陆续续有食客进店吃面,不久,张寡妇的女儿又过来了,大约在米店帮着做生意惯了,招睐顾客毫不含糊,在炉灶前站下张望的人,十个有八个被她招呼进店吃面了。
褚明锦看着她燕子般灵巧的身影,笑道:“这小姑娘不错,你那时为什么要拒亲?”
“身负大仇未报,成什么亲?”凤双溪冷冷道。
他要-找-人-报-仇?褚明锦不赞同地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家本是大富之家,小人使诈,害得我家商号关门,父死母亡,本是父母掌中珠的小妹却被迫为人妾,这等大仇,怎能不报?”凤双溪牙齿咬得格格响,脸颊一阵一阵颤动。
褚明锦沉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凤双溪要报仇,自己也不能劝说什么。
“昨日就是这三人来吃面不付钱的。”凤双溪突然道。褚明锦看了看一步一步走近的三个壮汉,眉头一皱,低声道:“你别出声,我来应付。”
“来三碗面。”三人中的一人一拳砸到案板上,褚明锦手一抖,菜刀歪了,刀锋擦过那人的手背。
“小子,你不长眼吗?”那人一拳朝褚明锦面门撩来。
“大宝,小心。”凤双溪疾呼,朝褚明锦扑来,褚明锦早防着,一手推开凤双溪,身体一侧,避过那人的拳头。
“谁不长眼?你说谁不长眼?”褚明锦一手叉腰,一手把刀举到那人胸前,咄咄逼人大声喝问。
“就说的你不长眼。”另两个壮汉围上来,指着先前那人被刀刮了一道血痕的手背嚷道。
褚明锦轻蔑地一笑,大声道:“猫爪子抓过般一道小印子,也能拿出来说事?好笑,还是男人不?”说话间,褚明锦用刀背拔拉起自己左手袖子,手起刀落,嫩白的手腕上,顷刻间开了一道二指长的血口子。
“你!你!”三个大汉呆了。
褚明锦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道:“三位兄台看来非庸碌之辈,怎么连一点挠痒痒般的伤痕也在意?要不要小弟再示范剁一根手根给三位看?”
三个壮汉对视一眼,齐齐后退,褚明锦大喝:“三位要走小弟不拦着,把昨日三十文铜板的面钱留下。”
叮叮咚咚一大把铜钱落在案板上,一百文都有了。
“你说的办法,就是这办法?”凤双溪抢过褚明锦手里的菜刀扔掉,手忙脚乱给褚明锦包扎伤口,一面心疼地大骂:“这么自残的办法,你若是要用,让我来,为什么不说?”
“这不是临时起意嘛。”褚明锦尴尬地笑道。刚才那三个壮汉走过来,她虽是只瞟一眼,实则很快将三人摸透了,那三人看着高壮,眼神却不残暴,不是嗜血狠恶之人。对付这种人,只需摆出亡命之徒的架式便可。
“下回你再这么样,这面馆我就不开了。”凤双溪气怵怵道。
“没有下回了。”褚明锦笑着摇头,看奴识主,想得到拉面做法的那个人,应该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这两日内,便会派人来与凤双溪洽谈买拉面方子与拉面做法了。
第十五回
凤双溪唠唠叨叨骂着,饶舌堪比老妪,又不让褚明锦帮忙了,怕她略一动,扯到伤口。
褚明锦帮不上忙,忤在一边还占地儿,又给凤双溪唠嗑得腻味,估摸着闹事之人不会来了,干脆道:“凤兄,小弟回去养伤,明日再来。”
凤双溪低头想借口留人,待他想出借口抬头时褚明锦已走远了,留了一个利落潇洒的背影。
拉面方子与做法不转出去,窥觑的人会越来越多,只怕闹事的人不只一个而是很多个,留不得了。
不开面馆做什么呢?褚明锦在街上转了转,有些发愁。手上没有银子,想干什么都困难。
这么转得几圈,一双脚有自己的意识般,又进了紫藤庐。
金掌柜看到褚明锦,脸色很难看:你们要幽会,能不能换个隐蔽地儿,这么明目张胆,不是在败坏冯侍郎的名声吗?
金掌柜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行动却毫不含糊,让伙计给褚明锦上好茶好点心,又唤过一人,悄声吩咐,让赶紧去给冯侍郎报信——俞大宝来了。
金掌柜的烦恼是多余的,冯丞斐比他更不想光天化日公共场所里幽会,上一次雅间里他的外袍裤裆部位让茶水湿了,得使茶楼伙计给他回侍郎府拿袍服过来换,昨日是大炮不分场合发射,又一次要人帮他回去拿外袍,忒不方便了。
还有,他怕走紫藤庐走得太勤,被闺秀们知道,过来堵人,拆穿他的身份了。金掌柜不赶人,他也不打算与褚明锦继续在紫藤庐见面。
冯丞斐昨日回去后痴痴迷迷想了一宿,想跟褚明锦坦承身份,道明苦衷,两人将约会地点改在侍郎府。又怕褚明锦一怒之下,扇他一耳光再不来往,亦且身世的秘密,元宗皇帝再三叮嘱,不能告诉他人,此时让褚明锦知道,有些早了。
冯丞斐顾虑了那么多,不过是此时他对褚明锦喜欢得不够深,往后,冯丞斐一时半刻不想与褚明锦分开时,他便后悔没有早些时候表明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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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林竹枝掩映,入目是清幽绿意,透过竹枝的缝隙,隐约可见白墙灰瓦,别样的雅致素净。褚明锦大赞,笑道:“格非,你与冯丞斐是好友,你俩的喜好倒是差不多。”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爱好自然一样,这处房子是他当上侍郎前的居处,精简别致,他没舍得卖掉,想不到今日派上用场了。
“喜欢吗?”
“喜欢。”
这样一处绿翠隐隐的绝妙所在,让人不自觉的周身舒展,褚明锦情不自禁地展袖迎风闭眼,深深地吸一口清爽的空气。
袍裾飞扬,宽大的袖子迎风招展,脸部优美柔和,黑浓的长睫覆盖住冰雪般清澈的眸子。竹叶婆挲,微风轻拂,眼前的人如同烟雨朦朦的水墨丹青意境中,迎风独立的雾中仙子,冯丞斐看得痴了。
“格非,发什么呆?”褚明锦转眼间看到眼呆呆的冯丞斐,伸了手到他面前晃动。
“你的手怎么啦?”这么一抬袖,冯丞斐看到褚明锦的手腕扎着手绢了。
“没事。”褚明锦下意识拢袖,不想听到与凤双溪一样的唠叨。
冯丞斐哪容她缩手,袖子一拔拉,将凤双溪绑得歪歪扭扭的丝绢解开。
“什么人伤的?”
冷冽的寒若冰刀的声音,褚明锦一愣,抬眼望向冯丞斐,冯丞斐漆黑的眼瞳里,翻卷着乌云,褚明锦打了个寒噤,她从那双勾魂夺魄的眼里,看到了凌厉的杀意。
“是我自己划伤的。”褚明锦一阵错愕后,急急忙忙解释,还怕不够,又补充道:“不疼的,你看,只伤了皮肉。”
“怎么不疼?这么长。”冯丞斐轻轻抚摩着,杀意消退了,绝美的容颜闪过痛彻心扉之色。
几次见面,他的神情都是脉脉含笑,这不同寻常的刹那波动,在褚明锦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惊魂动魄的波澜,褚明锦瞬间失了魂,忍不住心尖颤动……扑咚咚跳乱了节拍。
“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拿金疮药给你敷上。”冯丞斐牵了褚明锦的手,小心翼翼扶她坐到竹枝下的石凳上,把她的手轻放到石桌面上。
她只是小小地伤了手,又不是受重伤,用得着这么小心吗?褚明锦想笑,可是,被如此捧着宠着,感觉是那样快活,褚明锦很乖地点头。
冯丞斐转过身,温暖如和风的浅笑消失了。
“冯刚,派个人回府,马上把最好的金疮药拿来,再派人查一查,是谁伤了夫人。”
凉沁沁的药液徐徐抹开,辣辣的刺疼消失了。褚明锦赞道:“这药见效这么快,是皇宫大内才有的吧?”
“嗯。”冯丞斐低唔了一声,药抹完了,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一手托着,一手在褚明锦雪白的一截藕臂上轻轻摩挲,秀致的眉头轻蹙。
“都说了不疼的,你还皱什么眉头。”褚明锦伸了手抹开冯丞斐眉头,笑着道。
眼前那双眼睛明亮开朗,微翘的红唇带着无言的诱惑,身上散发着一丝清幽动人的香气,若有还无,撩人心魄,冯丞斐一阵恍惚,霎时间情难自禁起来。
“哎,疼……”褚明锦叫起来。
“啊!我弄疼你了?”冯丞斐回神,心疼地看向褚明锦的小手臂。
“哄你的呢。”褚明锦大笑,问道:“想什么入神?”
想把你搂进怀里。这话冯丞斐不敢说,左右环顾,道:“中午要吃什么?我让厨子准备。”
“灶房里有什么?我来做吧,请你尝尝我的手艺。”褚明锦兴致勃勃道,在褚府里,为免众人大惊小怪,她不敢进灶房,此时有些手痒了。
“不行,你的手伤着了,不能动。”冯丞斐一口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么小一点伤算什么,小时候上山割山草,棘刺在手臂上拉出纵横交错的血口子,比这深得多长得多。褚明锦不以为然,不过在人家地盘上,胳膊扭不过大腿,褚明锦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主意,笑着扯冯丞斐袖子。
“格非,我说,你来做吧。”
君子远疱厨!冯丞斐想拒绝,看着褚明锦亮闪闪的双眸,却不自觉地点头应好。
把厨子赶出灶房,褚明锦看了看,水盆里搁着一尾黄花鱼,大喜,嚷道:“格非,咱们做清蒸黄花鱼吃,来,先杀鱼,剖腹去内脏去鱼鳞……”
冯丞斐领命,伸了手要抓鱼,宽大柔软的织锦袖子挽了又挽,一直往下滑,褚明锦不耐烦,叫道:“把外袍脱了。”边叫边剥冯丞斐外袍,纤纤春指在冯丞斐脖颈滑过,她自己不察,冯丞斐却微微一抖,下面又有抬头的迹象。
冯丞斐从水盆里捉鱼倒是快狠准,只是搁到案板上后,那鱼滑不溜手,很快从他手里跳走,扑腾了几下,跳到地上了,冯丞斐急忙去捉,双手并拢,捉小蝌蚪般一扣一扣,褚明锦笑得直不起腰来。好半晌方叫道:“平拿菜刀,冲着鱼头砸下去……”
风华绝代的冯侍郎这日中午在褚明锦的命令声中,杀鱼装盘烧火……一个时辰后成品出炉,冯侍郎也成了一个大花猫。
“来,格非,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这样子比平时还好看。”褚明锦一中午不停地笑,见冯丞斐要洗脸洗手,她偏不让,拖了冯丞斐往屋里走。“哪里有镜子?”
卧房里就有镜子,冯丞斐看着自己的左一撇锅灰,右一道鱼血迹,黑黑红红的脸,哭笑不得。
“好可爱哦。”褚明锦笑得身子抽搐,手指在冯丞斐脸上滑动,“这两撇,像个八字,加上这两撇,像什么字呢?”
“像个宝字。”冯丞斐张开十只爪子,冷不防往褚明锦脸上按去,褚明锦急忙闪躲,脚下一歪,仰面倒到地上。
“看你往哪里躲?”冯丞斐扑上去,灰扑扑黑乎乎的爪子按到褚明锦脸上。“哈哈,你跟我一样是大花脸了……”冯丞斐大笑。
“你偷袭,不要脸。”褚明锦嘟嘴。
“兵法云,兵不厌诈也……”冯丞斐笑得更加欢畅。
“压得我痛了,起来了。”褚明锦扭了扭,伸手推冯丞斐。冯丞斐此时,方觉察自己整个压在褚明锦身上,一挨发现了,突然间便觉得身底下的身体绵软如棉,教人如躺云端,飘飘然神魂出窍了。
阻隔的衣料似乎不存在,相贴的是柔软的细腻的温润的肌肤,辗转着无声地厮磨着,酝酿着醉人的温软与缠绵。
褚明锦推了几下,抬眼看到冯丞斐情-欲氤氲的眸子,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傻了。
第十六回
“宝宝……”冯丞斐低喃,手指贴上褚明锦的嘴唇,柔软细致的触感让人神迷心醉,冯丞斐轻轻地来回磨摩。
物理学说摩擦生热,于是,温度上升。
热起来的,不只那一根手指那两瓣嘴唇,交错的紊乱的呼吸也喷着火苗,紧贴的衣料交织着彼此的体温,沸腾的温度满溢渗透开来,分不清热的是他还是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是瞬间,冯丞斐的手指离开褚明锦的嘴唇,颤抖着试探着来到褚明锦的脖颈,轻细的衣料拉开的悉索声响起……
他在拉自己的衣领,褚明锦脑袋里嗡嗡作响,思维混乱成一团浆糊,耳边听得冯丞斐低细暗哑地叫着“宝宝……宝宝……”
声音緾绵悱恻,在她心尖上辗转按磨,褚明锦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要蹦出胸膛,她本能地想抵抗,可随着冯丞斐的轻触,有火焰从脖颈蔓延开来,周身微微地发麻发痒,不能动弹。
“宝宝……宝宝……”冯丞斐喃喃叫着,痴痴地看褚明锦,褚明锦面色通红,红唇微张,鲜艳湿润,冯丞斐的头慢慢地俯下去。温热的呼吸软软地打在彼此脸上,吹起酥酥麻麻的热潮,四片嘴唇挨得很近,不到两指的距离,只要一人稍稍一动,它们便会粘合到一起。
断袖!褚明锦脑子里突然间浮起这两个字,自己现在可是男子,格非他这是要做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女子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从来不问?如果不知道,他这是把自己当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