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头香/穿越之醉卧红尘》作者:似是故人来【完结】

文案:

一觉醒来
穿越了
旁边躺着一个面带微笑被切了……的男人。
是假装昏迷好呢?还是迅速爬起来跑路?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宅斗 欢喜冤家 惊悚悬疑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糼容 ┃ 配角:季唯 ┃ 其它:宅斗、悬疑推理破案


1、第一回


太平王朝元封六年,三月暮,阳光明媚,花时正好。

“啊……”尖锐的嗓音响彻云宵,划破了安阳侯府的宁谧祥和。

承国公世子孟沛阳死了,死在安阳侯府里,客居在侯府的侯府表小姐姜糼容的香闺里锦榻上。

孟沛阳身上衣裳穿得整齐,面上带着微笑,只看脸容还让人以为他是沉睡着,可是带血的裤裆却表明他已经死了,死得惨不忍睹做鬼也是个可怜鬼——他身上男人的标志给切掉了!

承国公孟滔子嗣稀微,只得孟沛阳一子,孟沛阳死了,承国公府也绝后了。
将安阳侯府几百口人凌迟了也不足以消弥孟滔的丧子之痛。

死在姜糼容香闺里又被去了势,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认为,孟沛阳欲对姜糼容使强,未遂,姜糼容怒而断其祸根。

安阳侯李宗权想把姜糼容送给孟府由孟滔处置。
安阳侯夫人姜糼容的姨母高氏拼死不同意。
“孟沛阳出现在阿容房中,欲行不轨,阿容只是自保,失手伤人,追根究底,是孟沛阳德行有亏在前。”
“高夫人言下之意,我儿子白死吗?”承国公夫人韩氏两眼冒火。

“报官吧。”自事发后一直被忽略的当事人姜糼容突然开口了。
“报官?阿容,报官你的闺誉就完了。”高夫人放声大哭:“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护好阿容,让阿容给宵小之徒窥觑招来祸灾……”
“好狠的女人,你想让我儿子命没有了身后名声也没有吗?”韩氏声音凝噎,悲伤至极,“我可怜的儿啊,看看你喜欢的是什么女人,你好糊涂啊……”

承国公和安阳侯默默对视,报官,那不就是把家丑曝到人前吗?
为了国公府和侯府的脸面,万万使不得。

姜糼容动了动嘴皮又合上,不明白安阳侯和承国公都是身居高位的人,为什么就会那么理所当然没有看到异常之处。
瞟一眼死者就能发现蹊跷的,被切了JJ的人怎么可能面带笑容?
她不知道孟沛阳是怎么死的,但是,死因显然没那么简单。

姜糼容在此之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跟这个历史上没有的太平王朝毫无瓜葛,睡梦里听到一声震天阶似的尖叫被吵醒过来,睁眼发现身边躺着一具尸体,她懵了,才想着法儿,一个个不认识的人便纷踵而来,责问啼哭安慰闹嚷嚷让她无法冷静思考。

她从眼前这些人的吵嚷哭喊中听出这些人的身份名字,还有自己穿越的这个身体与自己同名,也叫姜糼容,其他的比如床上的孟沛阳是怎么死的一无所知。

韩夫人和高夫人比拼谁哭得更伤心,许久不停歇,姜糼容耳朵嗡嗡响,心脏砰砰跳着极快。才接收了新身体,有些不适应。

“我不要你抵命,我儿为你而死,你嫁进国公府来,为我儿守节。”韩夫人突然住了哭,嫌恶又快活地看姜糼容。
嫁进国公府守活寡,既折磨姜糼容报了仇又留住她一命,孟滔和李宗权相继点头。
“国公府也不会委屈你,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进门,旁支里挑一个可人聪明的孩子给你养,老了给你送终……”韩夫人越说越觉得不错,孟滔也不停点头。

高夫人默听着,泪水越滴越慢,从小过继来的孩子在膝下养大,情分不同,虽是没有男人,在国公府里位分尊崇锦衣玉食,也不算太糟。

见靠山高夫人也有许可之意,姜糼容不淡定了。
她脑子没因穿越烧坏,还不想嫁给一个死人守活寡.

“我不答应。”门外一人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逆子,你来做什么,给我退下。”李宗权怒喝。
“李昂,沛阳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能成全他吗?”孟滔很是伤感。
“孟伯伯,沛阳已经死了,你还要糼容嫁给他,这不是断送糼容一生吗?”李昂义愤填膺,挥舞着拳头,在空中带出一道旋风。

好样的,有气概!
姜糼容细细打量这位表哥,李昂深眸高鼻,五官深刻如刀削出来的雕塑,身材高大,短袖劲装掩映下的身体爆发力十足,站在中年美大叔李宗权和孟滔身边一点不逊色,光芒逼人。

李昂越过众人站到姜糼容身边,沉声宣告:“爹,娘,我喜欢糼容,我要娶糼容。”

这枚炸弹重量十足,韩夫人尖声指控:“高夫人,你是怎么教导的,把人教的如此不守妇道。”

高夫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词穷,僵立在那,姜糼容在心中翻翻白眼,细声细气对韩夫人道:“糼容不明白,糼容未婚之人,何来妇道可守?即便不守妇道,亦该由我姨母教训,不劳韩夫人动怒。”

“你……”被暗示管太早管太宽,韩夫人气得脸皮抖颤。

高夫人暗暗解气,正想附和甥女两句,门外管家来了。
“老爷,夫人,京畿提刑季唯季大人前来过问孟公子之死。”

“什么?”李宗权等人一齐变色。
才刚发生的事,李府孟府都没人报案,怎么就上门来了?姜糼容暗暗奇怪。

李宗权和孟滔李昂站得笔直,面皮紧绷,一副严阵以待模样。

提刑不过四品官,他们怎么如老鼠遇着猫?
“阿容,跟姨妈暂避。”高夫人拉了姜糼容往帷幔后避去。

韩夫人也往里避,三人刚站定,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想必就是季唯,姜糼容从帷幔一角悄悄打量,暗赞好个出色男儿!
季唯没有戴官帽着官服,束发上插着样式简单的一根木簪,身上一袭赭色丝罗袍,与寻常仕族官绅常穿的广袖袍子大不相同,箭袖,玉带束身,顺服的衣料合衬着身体的每一根线条,将他劲瘦的腰腹,笔直修长的双腿勾勒烘托出武将的爽落风姿。
身材好看,五官更不含糊,精致得像精雕细琢的工笔画,修眉直插入鬓,睫毛浓墨罩染过似的黝黑,鼻梁俊俏高挺,唇线分明,美得浓艳。然一双墨眸海洋般幽深,淡化了那张脸的秀致漾生了刚毅果敢。

“有人报案称孟沛阳非正常死在李府,人命关天,下官已将此案禀报上峰,衙门里已立案。”
季唯声音清冷得可裂金石,脸皮紧绷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死人就在背后床上,他又已立案,李宗权和孟滔想矢口否则也不能。

不知他能查出真相吗?姜糼容目光一眨不眨随着季唯转。
与季唯同行的有忤作衙役,一群人跟在季唯后面走向大床,姜糼容视线被挡住没法看清他怎么验的尸体。

约一刻钟后,季唯开口道:“孟沛阳死于他杀,死因暂时不明。”

“什么叫死因不明?”韩夫人冲了出去,“我儿明明是给姜糼容……”她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国公夫人的教养又使她说不出下面的话,冲到床前,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孟沛阳裤裆。

“安阳侯好手段,居然请动季提刑造伪。”孟滔在夫人嚷完后,也气得面红耳赤,“季提刑,你想包庇也包庇不了,我儿子明明是给姜糼容切掉子孙根而死,证据确凿。”

季唯面无表情问道:“承国公,请问,被切掉子孙根痛不痛?”
这还用得着问?孟滔气得眼珠子要突出来了,突地,怔住了,急急看向床上。
“沛阳怎么会面带笑容,一点没有痛苦的样子?”

“很简单,他是死后才被切掉子孙根的。”季唯淡淡道:“除了面带笑容这一疑点,孟沛阳双臂肌肉放松,手指随意自然,若是生前痛苦,除了面部表情纠结,双手也会抽搐蜷曲。”

这家伙看来有点料,一下子就看出不合理的地方了,姜糼容佩服得差点要拍手叫好。

“那我儿子是怎么死的?”韩夫人尖声问。
“孟沛阳没有中毒迹象,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怎么死的,还得请姜小姐讲讲当时的情况。”

姜糼容知道命案出在自己房中,官府不查则罢,官府插手,她被问话少不了的。
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呀。

“我……我迷迷糊糊睡梦里听到一声尖叫,一时间头疼得要裂开了,后来醒过来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记不住了。”
姜糼容说完,抬着头,眼睛直视问话的季唯。
古代闺中小姐是不能与外男平视的,但是此时情况特殊,她若是垂睫怯怯生不敢直视 ,会给季唯她做贼心虚的印象。

季唯凌厉的眼神盯着姜糼容,墨眸深邃像欲吸人魂魄。
姜糼容一动不动站着,沉默着接受他的审视。

不知过了多久,在姜糼容身体站得身体僵硬时,季唯一言不发转身走出房间。

“你不能就这么走。”韩夫人尖叫。
季唯脚步微顿都没有,不过,一盏茶工夫不到,他就回来了。

他的背后跟着两个很漂亮的女子。
两人一模一样的红色对襟短襦裙,头上挽着双环髻,套着粉色绢花环。一个黛眉遥鼻樱唇,模样娇憨柔顺温婉。另一个新月眉弯弯,细长的凤眼,眉心贴了一块芙蓉花钿,冶艳妖娆的花纹衬着凤眼,更显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姜糼容认出来,贴着芙蓉花钿那个就是尖声高叫把她从梦里惊醒过来的人。
“姜小姐,你说你什么都忘了,那你认得你的这两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入画和抚琴吗?”季唯定定地看着姜糼容问道。

“我认得她,我醒来时她在房中。”姜糼容指向见过的那一个。
“阿容,你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高夫人哭了起来,“你连云菲都不认识了?”
“说来说去绕弯子,以为演的一场好戏,一句记不得了就撇清了吗?”韩夫人尖刻地道。
“休得无礼。”季唯没说话,开口的是孟滔,“你没见姜小姐连云菲都认不得吗?”
“阿容,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李昂关切地问道。
“真记不住了。”姜糼容指向那两个姑娘,苦着脸道:“表哥,我连她们谁是入画谁是抚琴都不知道。”
“你……”李昂结舌,“阿容,她们不是入画和抚琴。”

“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姜小姐的确是不记得事情了。”季唯扫了众人一眼道。

那两个女子不是入画抚琴?就这样几句话让季唯相信她是失去所有记忆了?
虽然觉得过关得也太容易了,姜糼容仍暗暗庆幸,她背上凉浸浸的,刚才吓得流泠汗了,就怕一个不慎,被当杀人犯咔嚓了。

谁杀孟沛阳的呢?孟沛阳的JJ不见了,破案的关键是不是在他不见了的JJ上?
姜糼容正思索着,季唯挥手发令,“搜查整个李府,认真寻找孟公子被切掉不见了的那物。”

“什么?搜查整个李府,我不准。”李宗权气愤地大叫,在季唯漠然的目光里退却,悻悻然坐到椅子上。
孟沛阳死在李府,他杀,死因不明,李府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衙役什么也没有搜到。
季唯让差役守住大厅,一个一个人喊进去问话。

也不知有所获无所获,两个时辰后,他命令差役把孟沛阳尸体带回府衙。

 

2、第二回


衙役抬着人走后,韩夫人又老调重弹,提出要姜糼容嫁给孟沛阳。

“表哥……”姜糼容楚楚可怜看李昂,眼角么斜韩夫人。
——不怕你儿子戴绿帽子你就来提亲吧。

“糼容你放心,表哥一定不会让你嫁个死人守活寡的。”李昂很上道,拍胸脯保证,还用他虎虎有神的眼睛狠瞪韩夫人。
——敢欺负我表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事等杀沛阳的凶手查出来了再计议吧。”孟滔以退为进,拉了韩夫人的手,喝那个季唯带进来姜糼容辨认的模样柔顺的姑娘,“还不走?”

那姑娘期期艾艾,迟疑着,等得孟滔和韩夫人走出门了,飞快地走过来握住姜糼容的手。
“糼容,你连我也记不得了吗?”

侍婢怎么能直呼自己名字?好像她和孟家还有关系,姜糼容压下疑问,摇了摇头,道:“我真不记得了,你是谁?”
“我是孟云菲,我哥就是孟沛阳啊。”
“那她呢?”姜糼容指向贴芙蓉钿的那女子,那女子出现在她闺房中,不会也是孟家人吧?
“她是你的侍婢,她叫粉妆。”

粉妆是侍婢?姜糼容觉得很不可思议,强忍着,等得孟云菲告辞李宗权领李昂走了,急忙跑去照镜子。
侍婢如此美,自己这个主子当然是更上一层楼,不知怎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看清镜子里自己的容颜时,姜糼容心中的失落无法言表。

镜子里的那人睫毛纤长挺翘,圆圆的大眼睛水汪汪乌溜溜,白腻腻的脸蛋水豆腐似的,嫩得能掐出水来。

如果没有粉妆珠玉在前,这个身子的容貌姜糼容还是会满意的。
颓丧了没一会,姜糼容就想开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丑女福星常照,何况这张脸玉雪可爱纯真娇美,先前说话时,声音脆脆的嫩豆子崩落玉盘似的,也不差,偷着乐吧。

想得开不代表想得明白,姜糼容很好奇,前身怎么留了那么一个国色美人在身边做侍婢,这不把自己衬得太绿叶了吗?

姜糼容悄悄声问正忙着指辉侍婢给她安排新住处的高夫人。

“阿容,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忘了好,不然,孟沛阳死了你不知得多伤心……”高夫人絮叨了许久,方回答问题,“那一年你上京来,路上遇到贫病交加的粉妆,救了她把她留在身边。”

原来如此,可是,姜糼容更不解了。

“姨妈,粉妆那么漂亮,你怎么肯给我留下她,不怕她……”
不怕粉妆把李府里一众老少爷们迷得魂离魄失吗?
“你是心疼姨妈,想帮姨妈……”高夫人压低声音详细讲解。

原来李宗权奉父母之命娶了高夫人,夫妻情份极淡,成亲不久后偶遇了一贫家女白氏,一见钟情,纳白氏为妾室,如珠似宝宠着,把高夫人弃如敝履。姜糼容是高夫人的贴心小棉袄,路上见粉妆长得漂亮便收留了她,意图李宗权见了粉妆后能色心大起纳了粉妆,打击白氏替姨妈报仇。
谁知李宗权对白氏是真的痴情,粉妆奉姜糼容之命去他面前晃悠他不止不动心,还命人赶粉妆出府,高夫人以粉妆是姜糼容的人是客人才得以留下来。

老的不会动心,那小的呢?姜糼容问道:“我表哥呢?”
“你表哥从小就喜欢你,再美的女人他也不会动心,薄家那个在他面前百般讨好,他都从来没有个好脸色。”高夫人颇骄傲。

甥女不是绝色,可儿子就是恋着她,小姑子气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薄家那个?”姜糼容满眼问号。
“云起他姑妈的女儿。”高夫人嫌恶地哼了一声,见姜糼容还是不解,道:“云起是你表哥昂的字,他姑妈嫁给薄太医为妻,有个女儿叫薄染衣,跟你一般大,今年也是十五岁,喜欢你表哥,老是过来献殷勤……”

高夫人怕姜糼容不记得事吃亏,把里里外外人际关系详细讲给姜糼容知道。

原来是很复杂的多角交叉恋。

李宗权有二子,长子高夫人所出李昂字云起,次子白氏所出李逸字子扬。
高夫人很鄙视李逸,姜糼容从她妒嫉的言语中总结出,李逸是个极是温雅多情的君子,才高八斗敏慧过人,文采风流俊逸不凡知情识趣。
李逸喜欢薄染衣,薄染衣喜欢李昂,而李昂喜欢姜糼容,姜糼容喜欢谁,高夫人也捉摸不准,似乎对李昂和孟沛阳都有那么一点意思,孟沛阳对姜糼容爱得非常高调,发表过很多非姜糼容不娶的言论,孟沛阳的妹妹孟云菲则喜欢李逸。

姜糼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得尽快搞清孟沛阳的死因,查出杀孟沛阳的是谁,她可不想嫁进孟府守活寡。

“姨妈,男女有别,内外不通,孟沛阳怎么能进到内院我的房间去?”
“孟沛阳武功很高,轻功更是了得,来无影去无踪,他翻墙到你房间去,不是一回两回了,姨妈很担心,但你说他每回都很君子,让姨妈别过问,省得和孟府翻脸……”高夫人长叹,想不到孟沛阳梁上君子当了那么久,竟然死了。

孟沛阳武功很高,怎么还会遇害?姜糼容觉得事情更复杂了,她开始有些担心,孟沛阳真是自己前身害死的。
只有在爱人面前,才会疏于防患因而遇害。

姜糼容的疑问,此时季唯的执笔师爷练正德也正向季唯提出来。
“大人,孟沛阳的武功,放眼京城,能胜得了他的找不出几个,怎么可能无声无息遇害,只有跟心上人在一起时疏于防患才会遇害,卑职觉得,凶手肯定是姜糼容。”

“动机呢?”季唯淡淡问,“孟沛阳是国公世子,相貌英伟,洁身自爱重情专一,姜糼容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且爹娘还都死了,无依无靠,若能嫁孟沛阳可是美事,有什么理由杀孟沛阳?”
练正德语结,犹豫了一下道:“姜糼容喜欢的是李昂,而孟沛阳对她纠緾不休,一时痛下杀手也不无可能。”

“李昂和孟沛阳两人,姜糼容定是喜欢孟沛阳多些。”季唯把手里的问讯记录递给练正德,“高氏的言辞表明,孟沛阳翻墙进府出入姜糼容的闺房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姜糼容虽是客居,但高氏疼她如亲生女儿,她要是不喜欢孟沛阳,只需向高氏哭诉,高氏定会妥为安排让孟沛阳不能摸进她的房间的。”

好像有道理,练正德也动摇了。

“而且,孟沛阳虽爱得狂热,却是君子,姜糼容如果不是心仪孟沛阳,严辞拒绝,孟沛阳也不会纠緾不休的。”
“那他们的婚事为什么又一直没提起呢?”
“因为孟滔韩氏不喜欢姜糼容。”
“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孟滔韩氏若是喜欢姜糼容,孟沛阳和姜糼容的婚事就不会从没提起过,孟沛阳也不用逢人就宣告自己喜欢姜糼容,他是想从外面造势,逼孟滔韩氏同意他和姜糼容的婚事。”

练正德完全折服了。“大人,孟沛阳如果不是姜糼容害死的,有谁能害死他呢?”
“下毒。”
“尸体没有检查出中毒迹像啊?”练正德惊叫:“而且,孟沛阳那物不见了。”
“孟沛阳那样的高手,没有半点搏斗迹象而死,唯一的死因只能是中毒,没有中毒迹象,证明凶手下的是无法辨识的毒,凶手为混淆视听,割去孟沛阳那物掩人耳目引开视线,李府找不到孟沛阳那物更证明了这一点,虽说二两肉随便怎么藏都可以,找不到是正常的,弄进灶房混到肉里也可以……”
“大人你别说了。”练正德呕一声吐了,他想像力太丰富了,他怕自己平时吃下的肉也许就有某个男人的JJ。

季唯嘴角抽搐,练正德吐了许久问道:“大人,依你看凶手是谁?”
“这是内外勾结合谋杀人案,凶手不只一个人,有一个可以肯定是姜糼容的那个侍婢粉妆,其他的,查一查谁和姜糼容仇最深就清楚了。”
“啊?大人怎么能确定是粉妆?”
季唯漠然问道:“孟沛阳的死怎么闹出来的?”
“粉妆看到孟沛阳死在姜糼容床上,吓得大叫,给李府的人听到的。”
“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嗓门,能叫得响彻云宵吗?”
“她是故意喊得所有人都听到的!”练正德恍然大悟。
“而且,作为小姐的贴身侍婢,叫完以后,接着下意识的,不应该是关心她的小姐吗?而她不是,她是奔出去找人,抓着一个人就说孟沛阳死在姜糼容房里了。”
“可是,大人怎么会说还有其他人,不能是粉妆一人杀人吗?”
“我问口供时试探过了,粉妆不懂药物不懂毒物。”

练正德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人,你进李府前,已经确定姜糼容不是凶手,那个让她认人的行为,是要为她洗刷嫌疑?”
季唯低嗯了一声,道:“孟李两家为了面子,肯定不会张扬,不相干的路人被银子收买替为告状把此事闹上衙门,目的是把此事闹大,那个居心叵测的人,就是凶手。”

把此事闹大为的什么?
要搞臭姜糼容的名声,用不着如此煞费苦心又那么冒险弄死孟沛阳,孟沛阳可是承国公的独子,万一给查出来了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季唯觉得凶手不仅是要搞臭姜糼容的名声,还有其他目的,固而,下午明知粉妆是嫌疑人,却没有下令抓她。
他要放长线吊大鱼。


3、第三回


虽是对孟沛阳没有半丝儿印象,刚穿越过来身边躺着个死人,姜糼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这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头疼欲裂。

“小姐不舒服?”粉妆关切地问道,本来睡在床侧矮榻上,听得姜糼容翻身,站了起来坐到床沿上,伸手按上姜糼容的额侧,轻轻地帮她揉按。

粉妆指法娴熟,轻重适度,头疼纾解不少,姜糼容唔了一声,赞道:“你指法很好,哪学的?”
“哪有哪学的,不过是给小姐按多了,知道怎么按小姐舒服。”粉妆笑道:“小姐别说话了,我给你按着,一会就能睡着。”

这么着舒服很多,古人主仆间就是这么样的,姜糼容也不客气,粉妆按压了很久,姜糼容越来越放松,缓缓的总算睡着了。

姜糼容醒来时太阳高高挂,粉妆已经起床了,盥洗水要穿的衣裙都准备好了。
晚上入睡迟,粉妆在她睡着前还在帮她按压额头,想来睡得更迟,姜糼容有些歉然,粉妆帮她梳髻时,她笑着道:“待会儿我去和姨妈请安陪姨妈说话,你睡一会吧。”

粉妆似乎很意外,拿梳子的手重重地刮过姜糼容的头皮。
“啊。”姜糼容低叫,不是很疼,只是太意外了。

“对不起小姐,奴婢一时失手了。”粉妆急急跪了下去。
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下跪请罪,姜糼容摇头,伸手把粉妆扶起来,见她因惊吓而面色发白,越发惹人爱怜,遂调侃道:“你这么漂亮做奴婢,难为你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儿?有心上人了和我说,我脱了你奴籍把你嫁出去自己当家做主。”
“小姐别开奴婢玩笑了。”粉妆低下头,似乎是羞涩,姜糼容没能看到她眼里闪烁着的仇恨。

“不是开玩笑,反正你要是有喜欢的,就和我说。”姜糼容照了照镜子,乌鬓高耸堆云叠翠,很漂亮,满意地又夸了粉妆几句。

梳洗穿戴了,因膳时已过,姜糼容就在自己房中用早膳。
前身似乎也经常睡迟,看来,虽是客居,在李府里过得很自在。

饭毕,姜糼容不让粉妆跟着,让她去补眠,唤了外面一个粗使丫环带路,去高夫人那里请安凑趣儿兼打听这个世界的事。

“阿容你还好吧?”高夫人关切地问道:“我听粉妆说你昨晚一夜不眠。”
“后半夜就睡觉了。”姜糼容笑道,看高夫人面前案上有水果盘,便拿了一个橘子剥开递给高夫人,“姨妈,给你。”
“阿容就是疼姨妈,连失忆了还记得姨妈喜欢吃橘子。”高夫人抹泪。

自穿越过来,高夫人对自己赞不绝口,即便出了那样的丑事,也没嫌弃憎厌自己,姜糼容很感动。
“姨妈这么疼阿容,阿容自当孝敬姨妈。”姜糼容甜甜地表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