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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睫毛动了下，微垂着眼看着地面。
“我知道了，谢谢。”
小王摆摆手：“客气，那我先走了，房间里有我的电话，有事给我电话。”
“好。”
当天晚上，霍池还接受了一碗陈姨送过来的面条。
房间的衣柜里有新的衣服，睡衣和日常穿的都有，霍池没碰。
他洗完澡穿着自己洗到发白的睡衣躺在床上关着灯。
房间里有个很大阳台，另一边有个窗户，躺着时候能看到夜空里闪耀的星星。
被子是新的，还有点阳光的味道。
霍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这么干净的地方睡觉了，最开始……他还有所警惕，没敢熟睡。
到后面，实在是撑不住了，霍池才扛不住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候，霍池还有点懵。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伸手抓住面前的被子，感受着被子里传递出来的温度，眼眸轻颤了颤。
霍池收拾好刚拉开门时候，唐棠刚伸出手打算敲门。
两人抬头对上目光。
他还没做出反应，面前人先打招呼了。
“早。”
唐棠看着霍池：“睡的还好吗？”
霍池定定地看着她。
唐棠开始还能撑住，到后面被他这么看着，突然还有点不适应了。
但她记得自己的人设，她现在可是首富千金，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不能太傻乎乎。
“走吧。”
唐棠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淡淡道：“陪我吃个早餐。”
霍池没动。
唐棠偷偷地瞥了他眼，不经意被霍池抓住了目光。
她清了清嗓，有点尴尬浮现在眼前。
“你别忘了你是来陪我上下学的。”玩伴两个字，唐棠没说，这稍微有点伤人自尊。
霍池的手扶着门把，停驻在上面片刻后，他才嗓音沉沉地应着：“没有。”
闻言，唐棠眸眼明亮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一刻，唐棠就像是那遥不可及的星星，璀璨夺目，让人无法忽视。
唐棠父母这几天都不在家，他们忙于工作，相对来说比较少陪她。
但只要是唐棠想要的，两人都无条件应允。
就像是她要霍池这么一个玩伴，问了个理由后，便直接给唐棠要回来了。
算起来，陈姨才是陪着唐棠时间最长的人。
吃过早餐后，两人一前一后出发去学校。
玩伴需要有玩伴的样子，至少目前为止，霍池不能和唐棠坐一辆车。
他的车安排在唐棠车后面，但也是唐家亲自送。
昨天晚上，霍池被唐棠叫去做玩伴的事情，便在那个豪门小圈子里传开了。
很多人都不相信，到早上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下车时候，才发现这是真的。
没有开玩笑。
霍池真的成了唐大小姐的玩伴。
不少人看着，眼睛里满是嘲讽。
但在嘲讽过后，又多了丝羡慕。
即便是玩伴，能和唐棠一起，就相当于攀上了唐家……其实算一算，也是划得来的。
当然，也有人不这样认为。
霍池从不在意别人说的那些话，大家对他的指指点点，他一直都当没听见没看见，他冷漠孤僻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但唐棠不行。
事情发生在霍池到唐家的第三天。
这天是周五，下午两节课过后，最后一节算是自由活动课。
有活动的参加活动，没有的能提前回家。
唐棠有个爱好，喜欢打网球。
每周五下午，她都会和同学打网球再回家。
这几天转来12班后，唐棠和徐妙妙关系不错，所以两人便约着换衣服去打网球。
走的时候，她还顺便跟霍池说了句。
“霍池，去打网球吗？”
霍池看她一眼。
唐棠弯了弯眼睛笑着，轻声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霍池没吭声，但站了起来。
看着唐棠有点无奈，自己好像勉强了他一样的。
想了想，她连忙说：“算了算了，你别去了，你就在教室看书吧，等我回家喊你。”
霍池的手指不自觉地抓了下课本，低声道：“不用。”
“啊？”
“我可以去。”
闻言，唐棠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吧。”
只不过唐棠没想到，霍泽等人这会也正在网球场。
看到她时候，霍泽主动打了声招呼。
“唐棠，要不要一起打？”
“不用。”
唐棠声音冷淡：“我和妙妙打就好。”
霍泽也不勉强。
他看了眼站在唐棠旁边的霍池，敛了敛眸一笑：“那霍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打？”
话音一落，霍泽身后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有人调侃道：“泽哥，霍池怎么可能会打网球。”
“泽哥，霍池跟着过来是给唐棠捡球的吧。”
“对啊对啊。他不是唐棠现在的玩伴吗，对吧唐棠。”
前几天唐棠说要护着霍池的那番话，没有人当真。
特别是经过这两天观察后，他们没发现唐棠对霍池多特别，除了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之外，其他的交流都没有。
看样子就真的是一时兴起想要拥有的玩伴。
听着这些人嘲讽的笑，唐棠眼尾上扬着，笑了笑：“是啊。”
她这一回应，让周围几个人都愣住了。
瞬间，他们又笑了起来。
唐棠莞尔，微微一笑说：“霍池至少是我的玩伴，你们呢？”
她笑里藏刀道：“你们跟着霍大少爷，算是他的走狗还是什么呀？”
话音一落，跟在霍泽旁边的人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唐棠你——”
她扬了扬下巴，一脸高傲看着面前这群人。仿佛天生自带了气场，谁都无法撼动。
“我什么？”
她冷眼看了下这群人，转头看向霍池，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可说出的话却好听了很多。
“霍池，你到旁边坐一会吧，我和妙妙打就行。”
霍池往旁边休息区走了过去。
看霍池走后，其他人在唐棠面前也不敢过度造次。
只不过，在唐棠和徐妙妙打了一会时候，徐妙妙突然啊了声。
“唐棠。”
“啊？”
徐妙妙喊了声：“你看那边。”
唐棠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不远处再次传来阵阵笑声。
“啊霍池，抱歉啊，我今天第一次打网球，方向瞄不准。”
“霍池你没事吧，我也是第一次打球。”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打到你了。”
霍池坐在唐棠指定的休息区，仿佛那些球落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除了他那放在膝盖上的手泄露了自己情绪之外，其他的一丁点都没有。
唐棠听着隔壁的对话，眼皮猛地一跳。
她半眯了眯眼，看着不远处身上散发戾气的人，实在是忍无可忍。
她手里正好有一个球，她冷笑了声，看着斜对面的人，毫不犹豫地丢在空中，用网球拍狠狠地拍打了出去。
“啊！”
场上响起痛呼声。
那人捂着自己脑袋，刚想抬头骂人，在对上唐棠那双“就是我打你”的眼睛后，他到嘴边的话瞬间收了回去。
“唐棠。”
他问：“是你刚刚打的球吗？”
唐棠微笑：“是啊，不好意思啊。”
话虽如此，她脸上没任何歉意神色：“我很久没打球了，没找到手感，方向没瞄准。”
那人：……
你瞄的太准了！你还说自己没瞄准！
但他不敢说，只能道：“好的好的，我理解。”
看唐棠这样，其他人也不敢再公然往霍池那边挑衅了。
他们唯恐下一个被打脑袋的会变成自己。
唐棠“嗯”了声，转身看向另一侧：“霍池。你过来一下。”
霍池起身往唐棠这边走了过来。
唐棠道：“我教你打球吧。”
霍池静静看着她。
唐棠淡定道：“怎么样？”
霍池微垂着眼，看着她现在这模样。唐棠靠霍池靠的有点近，近到她身上的茉莉花香水味都飘散了过来。
很好闻。
但闻多了，会让人上瘾。
霍池稍微侧了侧头，应了声：“随你。”
唐棠笑：“来，把这个拿着。”她把自己手里的球拍塞在霍池手上，弯腰捡起一个球，惦着脚凑在霍池耳边压着声音道：“待会，就这么直接往斜对面拍，让他们也尝一尝被球打得滋味。”
说完，她对上了霍池那稍微有点鄙视的目光。
唐棠一顿，摸了下鼻子道：“怎么，你觉得我这行为很幼稚？”
霍池把视线从她脸上收了回来，低声道：“没有。”
唐棠笑：“那就给我往那边打，出了事有我负责。”
“不用。”
“啊？”
霍池难得多说了几个字，那挡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不用你负责。”
说完，霍池拿过唐棠手里的那颗球，丢在空中，如同她刚刚那般一样，用力挥打出去。
唐棠眼睛一转，看着那颗球呈一条直线往另一边“横冲直撞”过去。
甚至，还擦过了一个男生的耳朵，稳稳当当地撞到了球网，滚在地上。
这一个球，让不少人惊呼，倒吸一口气。
霍池的网球技术……竟然这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池池是会成为霸道总裁的！
握拳！（池池：我可以！
唐棠：我相信你！
第5章
霍池并不是不会反击的人，相反，他一直都在蛰伏。
他在等待着最好时机。
现在对霍池来说不算是最好时机，可也不代表他要一直倍受欺压，只要给他一丁点机会，他就可以把那些全数变本加厉给还回去。
对面男生刚想要爆粗口，一抬头就对上了唐棠那双笑弯了的眼睛。
他摸了摸自己发痛的耳朵，忍了下来。
接下来的网球活动时间，再没人敢随随便便来招惹他们了。
唐棠也难得打了个舒服的球。
回家时候，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的车。
看着两人走后，霍泽身边的兄弟气到吐血，忍气吞声根本就不是他们日常会做的。
“泽哥！”
其中一个人喊了声：“现在怎么办？”
霍泽半眯了眯眼，看着那已经完全看不见的车影，没说话。
过了会，他才道：“不着急。”
周末那人，不是要去见那个女人吗，他还不信，唐棠能跟着过去。
唐棠和霍池到家。
两人一前一后下来，唐棠转头看了眼要立刻回房间的人，喊了声：“霍池。”
霍池停下脚步，手指头攥着书包带子看她。
唐棠指了指：“和我一起吃晚饭。”
她没有请求，说话的语调像是命令。但很神奇……霍池没觉得任何不舒服。
他喉结滚了下，低低地应了声：“嗯。”
闻言，唐棠笑了。
她无声的弯了弯唇，看着霍池：“你之前学过网球？”
“没有。”
“那怎么那么熟练？”唐棠还有点好奇。
霍池淡漠的看她眼：“看多了。”
以前时候，不是没有发生过今天这类事情。
霍池刚刚回到霍家时候，霍泽就曾经拉着他“陪练”过，说好听点是陪练，说的不好听的是挨打。
当然，不是霍泽把球打在他身上，是其他人。
霍池反抗过，可得到的，是更为狠的报复。
有些东西，他赌不起。
他可以拿自己所有，甚至是性命赌，唯一有个人，他不行。
唐棠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她梗了下，佯装淡定点头：“这样啊。”她看着霍池，低声问：“你怎么这么聪明？”
说话间隙，唐棠下意识想伸手去摸霍池脑袋。
手还没碰到，就被霍池躲开了。
霍池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样。
唐棠有那么一秒的尴尬，收起手道：“……我就是看你头发还挺软的。”
霍池：“……”
唐棠清了清嗓，缓解自己尴尬：“怎么，我还不能摸摸你头发？”
她总不能说——看着霍池现在软化的样子，有点可爱才会忍不住的吧。
她不是这样的人设！！
她可是娇纵任性·棠。
霍池面色古怪的再次给她一个眼神。
唐棠无语了半晌，别开眼：“算了算了，不摸了，我还不如摸我们家的柴犬。”
“…………”
两人进屋，陈姨已经等着他们了。
“回来了。”
唐棠笑嘻嘻地：“陈姨，我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你是不是做红烧肉了。”
陈姨笑，宠溺地刮了刮她鼻子：“鼻子怎么这么灵？”
唐棠抱着陈姨手臂撒娇：“那当然了。”
陈姨哭笑不得，点了点她额头，转头看向霍池：“小池也爱吃红烧肉，陈姨今晚做了很多，待会多吃点啊。”
她观察着霍池，温柔道：“养了这么几天，气色总算是好了点。”
闻言，唐棠也顺势看了过去。
确实如此。
刚开始来的时候，霍池瘦弱，脸色更是发白的那种，他皮肤很白很白，但太瘦了，一看就营养不良，两颊都凹进去了，看着就不健康。
但这几天吃睡都正常了，神色看着健康了许多，并且也有精神了。
被两人这么赤裸裸的看着，霍池眉眼间闪过一丝尴尬和狼狈。
这么几天下来，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一下子从深渊来到了陆地，现在的生活对霍池来说，是多年的梦寐以求。
虽然依旧不那么完美，可已经足够了。
真的足够好了。
唐棠看清了他的尴尬，和陈姨开玩笑说：“陈姨你别看他了，霍池要害羞了。”
陈姨无奈睨她眼：“去坐着吧，马上开饭了。”
“好，谢谢陈姨。”
唐家虽然有钱，但也不会过度铺张浪费。
基本上只准备唐棠喜欢吃的一些食物便好了，不过食物自然都是精选过的，极品中的极品。
唐棠是肉食动物，吃饭时候看着很香。
霍池看她吃饭模样，喉结也不由自主滚动了下。
陈姨在旁边看着两人模样，还有点欣慰。
吃过饭后，霍池回了自己那边。
走了两步后，他停了下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唐棠笑眯眯地：“我刚刚听陈姨说霍家人打了电话过来，说明天来接你。”
霍池眼眸一闪：“还有呢？”
唐棠观察着他的神色，低声道：“你明天要回去是吗？”
“嗯。”
唐棠点头，顿了顿道：“霍池。”
霍池低头看她。
唐棠和他对视着，眼睛很亮很亮，像是藏着宇宙星河一样的漂亮，吸引人。
她说：“我之前跟你说的不是玩笑，我把你当朋友，如果霍家明天有做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或者是说……你想做什么，可以找我帮忙，但你要记住，不要冲动。”
她太害怕霍池冲动了。
一旦他冲动，那她的拯救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唐棠不希望霍池再误入歧途，按照小说进展来说，他现在肯定不会，可也怕有什么万一。
霍池身子一僵，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眼底情绪翻涌着。
沉默了良久，霍池嗓音沙哑问：“为什么？”
唐棠皱了皱眉，无语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看着霍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身份，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帮你就帮你，没有为什么，懂了吗？”
她凶巴巴道：“你下次再问为什么，我就把你赶出唐家。”
霍池瞳孔微缩，像是听到了不可接受的事情一样。
唐棠一股脑说完，扬了扬下巴，趾高气扬望着他：“听到了吗？”
“嗯。”
霍池答应了声。
唐棠看他这样，也不忍心再给人伤口上撒盐，摆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吃了早餐再回去。”
“好。”
这一晚上，两人都不意外的失眠了。
唐棠是担心霍家手段，而霍池，一闭上眼便全是那张漂亮张扬的脸，以及她说话时候的模样。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明明是一个高傲的公主，可她的眼睛里，真的没有藏起来的厌恶。
更没有看不起。
翌日，霍家上门来带霍池走。
一周见一次那个人，是霍池提出来的，唐棠也不可能不放人。
她没下去见人，只站在阳台上看着霍池跟着霍家的人走。
他背影很瘦，但走路时候背脊挺直，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他弯腰。
这个少年，终归有自己的傲气。
霍池的母亲被关在一家私人的精神病院，里面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一路上，接送霍池的司机都未曾和他有过任何交流。
两人抵达时候，霍老爷子竟意外的等在了门口。
霍池突然有了种不好预感。
还没等他想明白，霍泽便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冷声道：“霍池，去了唐家一个星期，连基本礼貌都不懂了？”
他道：“现在连爷爷都不喊了？”
霍池不为所动，看着眼前两人。
半晌后，他还是弯腰了。
“爷爷。”
霍老爷子点了下头：“嗯，阿池。”
他微微笑：“我突然想起我也很久没见你母亲了，一起过来看看。”
霍池微垂着眼：“嗯。”
几个人往不远处的那栋楼走。
霍池之前一个月来一次，对这里非常非常的熟悉。
一进来，他便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一样……这里多了不少人，应该是霍家的保镖，至于他们要做什么，霍池不能确定。
霍池母亲长得很漂亮，至少年轻时候，她是一个美人。一个让人惊艳的美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了悲惨的一生。
她被霍父看上，强势占有，把她关了起来，到玩到乏味时候，才愿意把人放开。
她的一生，被人彻彻底底毁了。
霍池怨过她，可也知道，她没有错。
她是被逼的。
她的精神病，全是那家人弄出来的。
霍池跟着霍老爷子走到病房门口时候，霍老爷子转头看他，叹了口气说：“阿池，你妈妈这几天情绪不太稳定。”
霍池听着，呼吸一滞。
他垂落在两侧的手也跟着收紧。
他稍稍一顿道：“今天还是被护士打了镇定剂，人才稳定下来。”
他说着，仿佛真的惋惜一样，“进去看看他吧，别待太久。”
霍池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到最后也只是应了声：“知道。”
门打开，霍池走了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霍池手指颤抖，到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没有勇气去开灯了。
他害怕。
他害怕见到他一直想见的这个人此刻的模样。
霍池闭了闭眼，伸手碰到了开关。
灯打开，房间里被白织灯填满。
霍池眼睫毛一颤，跟着睁开了眼，在看到房间里那个人此刻模样时候，霍池手捏的骨头都响了，眼底情绪翻涌着，起起伏伏，连呼吸也都重了几分。
甚至有种窒息感，压的让他喘不过气。
耳畔传来一道惊讶声：“哎呀，爷爷，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霍老爷子看了眼，淡淡道：“那都是她自己弄的。”
他说：“护士说她最近精神差，再不恢复，可能熬不过今年。”
说着，他安慰霍池：“阿池，陪她说说话吧，爷爷和阿泽到外面等你。”
这番暗示之意，霍池并非没有听懂。
人走后，他站在原地须臾，这才往床上那个身上全是伤痕，感受不到疼痛的“活死人”旁边走了过去。
霍池靠近，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瞳孔里布满了害怕和恐惧。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霍池握住了她的手，跪在了旁边，同样的也说不出一句话。
…………
同样时间，唐棠心底满是不安。
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总觉得不放心。
“陈姨。”
陈姨正在厨房做午饭，听到声音后走了出来：“怎么了？”
唐棠看她：“你说霍家人会不会对霍池做什么啊？”
陈姨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至于，霍池现在被你护着，他们不敢乱来的。”
“可万一呢？”
唐棠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陈姨看她这样，安抚了两句：“晚点给霍池打个电话吧？”
唐棠：“……他没有电话。”
她想过要给，但一想到霍池那自尊心，唐棠就没给了。
给了也不会要。
到下午，唐棠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霍池依旧没回来。
可她并不能表现的太着急，霍池在霍家人眼里就是自己的玩伴，哪有主人时时刻刻惦记自己玩伴的。
唐棠调整着自己心态，忍了下来。
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着，到八点时候，陈姨接到了门口保安的电话，说霍池回来了。
闻言，唐棠立马跑了出去。
霍家人把他放下车后便先走了，从大门口走进来需要好几分钟的时间，唐棠跑到半路，霍池的身影还没出现。
她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这才看到了一个捂着自己腹部的黑影。
“霍池。”
唐棠喊了声。
霍池抬眼，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唐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过来的这一眼，她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光，亦或者是说，她看到霍池眼睛里有了一丁点笑。
唐棠一愣，跑过去又喊了声：“你怎么都不说话？”
下一秒，霍池拖着他虚弱的身子，在唐棠视线范围内倒了下去。
她瞳孔瞪大，伸出手接住他，惊慌失措道：“霍池！”
第6章
“不要……”
“不要打我……不要丢……不要……”
床上人眉头紧锁着，正挣扎着，他嘴里不断低喃，让人听得不那么真切。
脸上血色全无，连带着唇也发白。
唐棠听着霍池的话，看着他现在这样，自责不已。
“霍池。”
她趴在霍池耳边喊了声，声音很轻很轻：“霍池，你醒醒，你在做噩梦。”
唐棠顿了顿，还伸手摸上了霍池的脑袋，她轻声道：“你醒一下，没事了，你现在回来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蓦地，霍池叫了声。紧跟着，人突然再次陷入了沉睡状态。
唐棠一转头，便对上了陈姨担忧的目光。
“小姐，去休息一会吧。”
“不要。”
唐棠想也不想拒绝，低声道：“他现在这样，我不放心。”
她深呼吸了一下，看着陈姨道：“让人去问了吗？”
陈姨点头：“出去说。”
走廊里，陈姨压着声音告诉唐棠今天霍池回去发生的事情。
霍家确确实实带着他去看了霍池的母亲，可她母亲在医院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除了打她，虐待她，那些人甚至还给她塞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直接把人绑在床上，不让她动弹半分。
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在后面。
霍池看完她之后，便被要求离开。
原本，应该是上车回来的，但上车后，那司机把霍池带去了别的地方，再之后……便是现在的霍池，带着一身伤回来，据医生检查，腹部被人踹了好几脚，如果不是霍池顽强，可能连撑回来的力气都没有。
唐棠听着，一颗心揪着痛。
她不是霍池，甚至都无法感同身受，可光是听着，唐棠就能想象到他有多痛，有多难。
精神的折磨，肉体的疼痛。
难怪，难怪小说里的他会黑化，换作是自己，她可能早就接受不了，和那一家人同归于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