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多的安排和选择,也耐不住有人心怀不满。
在那队流民进入青州城以后,杨真便一直派人盯着他们,看着他们将城中另一处破庙里的流民全都赶走,自己占据了下来,后来又鼓动许多流民加入他们,直到某日,那些人也上山打了猎,开始在青龙寨门口发泄不满。
“让你们的老大出来!”几个衣着不算是整洁的人站在青龙寨门口叫嚣。
守门的山匪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飞快地跑了进去,很快,杨真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是你们要找我?”
杨真一身男装打扮,在身旁那些魁梧的山匪的衬托下,瞧着就像是一个弱书生。
“怎么是个小白脸?”流民中爆出一声嘲笑:“就你也是这山上的老大?”
杨真眯着眼睛朝那人看去,仿佛是感受到了实质性的杀气,那人立刻噤声,满脸惊恐地看着杨真。
杨真又看向领头人,道:“你们打猎的地方不是在这儿,是在另一条路。”
“我们没走错。”领头人笑眯眯地道:“我们就是特地来找杨先生的。”
“哦?”杨真挑了挑眉毛。
“不知道杨先生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合作什么?”
领头人没有说,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杨真眉毛动了动,将他请到了山寨正厅,至于剩下那些一块儿来的流民就没有这个优待了,他们被拦在山寨外面,没有办法进来。
正厅里,宁朗低眉顺目地给两人端上了茶水,倒完茶水,他便站在杨真身旁,一副等待差遣的模样,任凭杨真瞪了他多少眼,他也没有挪动过半步。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还要在这儿保护杨真的!那人一看就不怀好意,若是对杨真做了什么,那可怎么办才好?
杨真瞪了他好几眼,示意他赶快离开,宁朗也只当自己没有看见。
流民的领头人咳了一声,说:“杨先生的事情,也许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吧?”
“什么?”杨真朝他看去。
“杨先生瞒着其他人,可瞒不过我。”领头人笑道:“原先青州有一位杨将军,这事青州里所有人都知道,可不知道这些人知不知道,杨先生就是杨将军的后人。”
杨真面皮抖了抖,不动声色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先生就不要装傻了,杨将军当初的事迹,我听了也十分感动,同样的,我也很为杨将军感到不甘。”
“不甘?”
“杨将军忠君爱国,却遭小人陷害,当今圣上做了这等糊涂事,还连累杨先生要隐姓埋名,如今青州所有百姓都记着杨将军的威名,却不知道杨先生是杨将军的后人,此事,难道杨先生就甘心吗?”
杨真沉默,她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朗偷偷看了那领头人一眼,没由来的,他就不喜欢这人。
杨真身上发生的事情,可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可如今这人跑出来,说得多么同情杨真,难道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了解杨真的人不成?杨真可亲口和他说过,一点也不恨了!
宁朗哼哼,在心中狠狠骂了这个戳杨真伤疤的人一顿,又紧张地提起了心,等着杨真的回答。、
杨真没有直接应下,而是问这人:“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目的?”
“杨先生是杨将军后人,理应是站在战场上,可不应当屈居在这座小小山头,当一个山匪头子。”领头人摇了摇头,感叹道:“可也实在是太委屈杨先生了一些。”
杨真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直接说。”
“那我便直接说了。”领头人道:“不知道杨先生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帮你?”
“没错。”
“帮你做什么?”
“今年天气异变,已经许久没有降雨,杨先生没有出青州,或许不知道尧城发生了什么。”他摇头叹道:“如今尧城是民不聊生,地里所有的庄稼都枯了,什么都种不活,杨先生看,青州里头多了这么多流民,如果不是尧城待不下去,我们又何至于逃到青州来……”
杨真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直接说!”
领头人一噎,这才直接道:“杨先生难道不觉得,当今圣上在位已经太久了吗?”
杨真挑眉:“你想篡位。”
“……”领头人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下子噎住。
可杨真轻不和他客气,直接道:“你想篡位?靠什么?就靠你从尧城那儿找来的一群流民?那些人连饭也吃不饱,还想和官兵斗?”
“自然也不止这些人。”领头人自得道:“我既然敢来找杨先生,那也是做好了准备,不只是杨先生见到的这些,在尧城,还有我的大批人马,不瞒杨先生,如今尧城已经全都被我的手下控制住,我们已经占据了尧城。”
“那你找我,是想要做什么?”
“杨先生难道还不明白?我就缺一个像是杨先生这样的大将军。”
说到大将军的时候,这人加重了音。
杨真眸光微动,似乎是有些意动。
领头人满意不已,又说:“杨先生手下这些人,也是最好的将士。若是有杨先生帮忙,想来这青州……”
“你还想要占据青州?”杨真看着他,目光有些危险。
“若是杨先生愿意加入我,这青州如何,自然是任凭杨先生处置了。”领头人说:“我知道杨先生对青州感情不一般,可若是杨先生不做点什么,在青州,杨先生就永远只是一个山匪,难道杨先生想要永远都委屈在这个小山头上?”
杨真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领头人满意不已,起身站了起来:“杨先生认真想想,我等待杨先生的好消息。”
宁朗目送着他离开,等人一走,他便立刻凑到了杨真面前,紧张地看着她。
杨真面上可没有他想象中的什么忧伤难过,或者心动,瞧着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杨真顿时觉得好笑。
她伸手揉乱了宁朗的头发,无奈地道:“你觉得我会听他的话?”
“当然不会了。”宁朗立刻反驳,又小声嘀咕道:“可是谁知道你会不会真的……”
他当然知道杨真心里头已经不想着什么报复了,可那人却是毫不留情地戳了杨真心里头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哪怕杨真现在再换锁起来是,脸上也没有什么伤心难过,可宁朗就是心疼。
一想到刚才那人那么不客气,他就想要冲出去把人打一顿。反正有杨真兜着。
杨真说:“我如今都是安王的手下了,哪里会听他说什么就开始犹豫。”
宁朗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又问道:“那那人都来找你了,你接下来要准备怎么做?”
说到这个,宁朗就振作了起来,激动地说:“你要假装自己答应了他,然后深入敌人内部,偷偷探查他们想要做什么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
宁朗讪讪:“可小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
杨真说:“听他的意思,在尧城还有很多人,现在尧城已经失守,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派出了平乱的人没有。”
“之前安王给我寄了信,说是已经出来了。”
“既然这样,倒是也不用我们忍多久。”杨真说:“若是我贸然拒绝了,恐怕在尧城的人就要冲到青州来,既然京城支援的人也来了,那倒不如我假装心动,多犹豫几日,与他周旋。”
“他能接受?”
“这可是大事。”杨真说:“我可是杨将军的后代,忠君爱国,遇到了这等谋逆之事,自然要多考虑几天。”
宁朗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我都不会下山了,你带人在青州城里头多走走,小心这些人会趁机捣乱,要是有,你就帮忙摆平,要是他们不服气,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宁朗点了点头。
第二日,他便带着一群山匪下山,仗着自己是山匪头子相公的身份,带着一群山匪很是牛气。
他下山以后,便直奔那群流民占据的破庙的附近的水井,果然,那边已经产生了冲突。
负责守卫水井的官兵被打晕在地,那些流民占据了水井,拦着不让其他百姓打水,如今两边正在争论。宁朗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受伤,这才长舒一口气,然后很快便让人将那些流民推开。
“你们在做什么?”宁朗毫不客气地道:“难道不知道这些水井都是公家的?谁也不能占据,每人只能打两桶水——”他话说到一半,被旁边山匪拍了拍。
“什么?”
山匪提醒:“现在只能打一桶水。”
宁朗恍然,又接着道:“每人每天只能打一桶水,要是谁敢反对,就去牢房里蹲着。”
周围百姓们见着了他,顿时激动。
“宁秀才,你可快帮忙评评理。”一个中年妇人叉着腰道:“今天我们可都是按着规矩来打水的,可这些人实在是不要脸,竟然说是这个水井归他们了,不让我们打水,宁秀才,你说这过不过分?”
“不让打水?”宁朗的目光便立刻朝着那些流民看了过去。
那些流民也毫不客气:“说了这口水井以后就是我们的了,谁都不能打。”
宁朗顿时怒道:“你这样不守规矩,难道是想要去牢房里蹲着?!”
“牢房?”流民之中发出爆笑声,他们指着地上昏过去的官兵道:“你想让这人把我们抓进牢房里?”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宁朗挥了挥手,身后山匪一拥而上,将那些流民制住。
山匪们一身和野兽搏斗出来的功夫,更别说还是被杨真亲自指导过,那些流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大惊失色,顿时慌了阵脚,很快便狼狈地被山匪们压倒在地上。
破庙之中很快便走出了人来,是宁朗昨日见过的,这群流民的领头人。
“你们快住手。”领头人带着人冲了出来,站到宁朗面前,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是山上的人?”
宁朗双手环胸,昂着下巴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应该也知道,我和你们大王是什么关系。”领头人不悦地道:“你这样动我的人,你们大王知道吗?”
“这一人一天只能打一桶水的规矩,可就是我们大王定下的。”宁朗牛气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既然你认识我们大王,你也得讲规矩,我们大王怎么说的,你就得怎么做。”
“你……”
领头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火气,说:“那你叫他们把我的人放开。”
“他们不遵守规矩,就应该被抓到牢房里去。”宁朗一挥手,说:“把人带走。”
山匪们便听话地带着人往衙门那边走,而那个倒在地上的官兵也被扶了起来,逐渐转醒。
“等等。”流民领头人又叫住了他。
宁朗转过头来,又不耐烦地看着他:“又有什么事情?”
“难道你们大王没有和你们提起过我?”
“你是谁?”
流民的领头人也昂起下巴,说:“以后你们大王可就是我的合作伙伴,还不快让他们松手。”
宁朗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摇头说:“我不认识你。”
“你……!”
“我们大王也什么也没有说过,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让我们大王亲自来和我们说,不然,就全都按规矩处置。”
“你……!”领头人恼羞成怒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宁朗也瞪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领头人一愣。
宁朗昂着下巴,骄傲地道:“我和杨真,可是拜过天地的人,你说,我的话到底管不管用?”
旁边百姓也附和道:“宁秀才可是与杨先生拜过天地的,是杨先生的相公。”
嚯!
这可的确是把人可震住了。
流民的领头人震惊地看着宁朗,一时半会儿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山匪将他的手下带走,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全勤使我今天会有很多更
二更先送上,十二点前还有更新
第127章 第 127 章
杨真还没有松口, 那些流民顾忌着她, 也不敢再做些什么, 原来他们还想要占据一口水井,可被宁朗拦下来以后, 那些流民也不敢再打水井的主意了。
无他,只因为这宁秀才,还有一层身份, 是山匪头子拜过天地的人。
任流民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这杨先生竟然还是个断袖, 甚至还找了一个瞧着就是个小白脸的秀才。碍着这层身份, 如今又是在劝杨真加入他们的关键时刻,这些流民也不敢做出什么来。
就怕一不小心做过了头, 惹这个宁秀才不高兴,回头他一吹枕头风, 他们和杨真的合作就吹了。
这让宁朗很是威风。
他在青州城里头转了一圈, 所过之处,可没有一个流民敢和他唱反调, 哪怕是有, 也很快就被宁朗身后那些山匪给压了下去。
宁朗得意的不行。
而这些日子里, 杨真也一直在山寨里头, 一直没有出来过。流民们几次去山寨里头找她, 却次次都被山匪挡在外面, 连山寨都进不了。
时间一长,很快便有几个流民开始不甘了起来。
有人偷偷对领头人道:“老大, 你说这杨先生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答复?”
领头人沉思:“杨家上下都是忠君爱国之人,虽然是遇到了一个昏君,可也保不准……”
“这忠君爱国,还能去当山匪啊?再说了,您看,这青州里的人这么听他的话,都被他管教的服服帖帖的,要是他真的甘心,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领头人也不禁陷入沉思。
很快,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怀疑一般,杨真做出了动作。
她让出了那口水井。
当那些流民再度占据破庙旁边那口井的时候,山匪们几次想要冲上来,尤其是宁朗,脸上的不满几乎要化为实质,可他也只是瞪着这些流民,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什么来。
这口井的归属权,便彻底成了这些流民的,而青州里的百姓,再也没有办法从这里打水,住在附近的居民不得不绕路去更远的地方。
这显然安抚了那些流民,原来还有些焦躁的流民很快镇定了下来,决定再等几天。
而有这次杨真的退让,也让那些流民看到了希望,很快,当宁朗再去拦那些流民□□的时候,哪怕是他身后站了山匪,也有人毫不客气地驳了他的面子,甚至还趁乱打了他一拳头。
宁朗险些气昏过去。
他让那些山匪收拾了这个流民一顿,又自己冲过去补了一拳头,转头便很没有男子气概地冲上了山头,去找杨真告状。
很快,这些流民们又知道了……
那个宁秀才是杨先生的心肝,动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动宁秀才。一时,所有流民人人自危,见着了宁朗,更是生怕他会找自己麻烦,一见到宁朗便贴着墙角走,倒退三百米。
对此,杨真也很是无奈。
“你这些日子学了功夫,怎么就不用出来?竟然还让我去警告他们?”杨真听到宁朗请求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先前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让我不要出手,结果现在又是你自己来找我,让我帮你出头?”
“那怎么能一样?”宁朗说:“我要是一个一个打过去,这些流民这么多,我得打到什么时候,而且,你是没瞧见那个头头看我的样子,好像就是等着哪天我落单的时候,想要冲上来把我暴打一顿,我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要是哪天我真的落单了,那就不是一个拳头的事情了。”
“……”
宁朗得意洋洋地说:“可你就不一样了,现在他们还等着你的回答,要是你开口,他们谁也不能再动我,这我可就不用费一点力气,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杨真说:“你也不听听他们如今是怎么说你的。”
“不就是说我们是断袖,还说你是什么……色令智昏。”宁朗摸了摸下巴:“那我是什么?祸山妖男?”
“……”
“可阿暖也说了,我每次脑子一热,挥着拳头冲出去,这样的行为是最蠢的。”宁朗说:“反正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我借借你的名声,你不想让别人害我,那也是再正常不过,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到我想要的,还要费那么多工夫做什么?阿暖说了,这是最蠢的行为了。”
杨真看着他,目光有些惊讶。
宁朗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厉害?”
“……”
“你妹妹说的话,你竟然也听进去了。”杨真稀奇地说:“要是让你妹妹知道了,肯定也会惊讶。”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宁朗说:“先前宁朔不是想要害我吗?要是换做我,肯定也是把他打一顿就算了,开始我爹我娘把他告了一状,还有安王,我以前一直不想要让他帮忙,可是这回,安王也帮了我不少,宁朔被关在牢房里,以后什么时候出来也不知道,有安王在,以后他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一想到这个,我就高兴。”
杨真说:“然后你就发觉了?”
“倒也不是。”宁朗说:“我知道,我一向脑子不好,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往的,可宁朔多厉害啊,要不是安王在,我说不定就要被他毒死了。要是我早点想到这种办法,哪里会让他还有机会害我,早早被他毒死算了。”
“……”杨真目光复杂。
宁朗继续说:“当然了,我也是说笑的,这杀人的事情,我这种奉公守法的人,也不能做不是?可要是以前我聪明一点,也不会次次都被宁朔陷害,要是我能和阿暖一样聪明的话,说不定还能反过来坑宁朔一把,从小到大,我因为他,被我爹,还有老夫人,骂了不知道多少回。可这回宁朔倒霉,也是拖了安王的福。借着安王就能早早就将事情解决,要是我早点让安王帮忙的话,我后来也不会被宁朔绑架了。”
杨真点了点头。
宁朗继续总结道:“如今,既然让你帮忙,就能让事情更快解决,那我也没必要自己去和那些人打,你说是不是?虽然没有打人畅快,可我看到那些人一副想打我又不敢打的样子,也觉得高兴的很。”
“挺好。”
宁朗得意。
杨真说:“可我还是喜欢你原来那样。”
宁朗脸上笑意一僵,看着她,脸上的得意逐渐变得惊恐。
宁朗大惊失色地道:“那……那我再下山去把人打一顿?”
杨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现在一看,好像也没长进多少。”
“……”
宁朗面色又纠结起来。
他脑袋里的小人互相打架,过了好半天,他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兴致冲冲地道:“你刚才是不是说喜欢我了?”
杨真:“……”
还真的是半点也没长进。
……
杨真在山上躲了许久,可总算是等到了带兵来平乱的大皇子。
兵马一来,流民们便立刻慌了,很快便忍耐不住,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几乎是立刻便有了动作。
青龙山上等待了很久的山匪立刻拿起了武器,气势汹汹地杀下了青龙山。
那些流民们措手不及,看着骑在马上的杨真,领头人破口大骂:“杨真……你!”
杨真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人,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她昂着下巴,神情倨傲地道:“我如今来答复你,我不答应!”
“你……!”
……
京城。
楚斐一直在观察着青州那边的动静,听到战报传来,回府以后便立刻去告诉宁暖。
他喜气洋洋地道:“阿暖,事情成了。”
宁暖面上也有几分喜色:“真的?”
“大皇子带兵去了尧城,在那儿遇到了青龙山上一群山匪,那些山匪主动帮忙,在这群山匪的帮忙下,大皇子很快平定了尧城动乱,如今已经准备启程回京了。”
宁暖着急地道:“那哥哥和杨姑娘呢?”
“他们立了大功劳,也和大皇子打好了关系,此次会跟着大皇子一块儿回京。”
宁暖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又说:“哥哥的身份会不会让大皇子介意?还有杨姑娘,杨姑娘先前跟着哥哥一起回京城,有不少人都见过她,会不会让人怀疑?”
“自然不会。”楚斐道:“就算是知道,也只会当做巧合的,难道这尧城动乱,还是他们捣的鬼?”
那自然是不可能了。
大皇子也不是个蠢人,自然也会怀疑宁朗和杨真在这儿出现的原因。可宁朗早早便来青州,而杨真更是在青州长大,这儿的山匪都是已经盘亘多年,而这回动乱,更是和杨真与宁朗半点关系也没有,事情开始发生在尧城,连累到青州的事情,还是他们主动帮忙镇压动乱。
杨真也不是个蠢人,知道大皇子会怀疑,可也没让大皇子看出半点不对劲来。
因此大皇子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把这归到巧合里。
也不知道杨真是如何做到的,竟然也和大皇子称兄道弟起来,让大皇子十分信任她,还要带着她回京城,让皇上好好奖赏。杨真推辞了几分,推辞不过,这才应下了他的话。
等流民被赶出青州,而尧城的动乱也被平定了以后,楚斐先前找到的那个人也找到了一条地下河,总算是解决了尧城缺水的问题。而就在大皇子准备启程回京时,天上也终于下了一场大雨。
等事情传到京城后,大皇子带兵回到京城,无数百姓夹道欢迎,先前他因为办事不利而失去的民望一下子又回来了,甚至风头还压过了太子,一时人人都在称道大皇子。
而杨真和宁朗,自然也跟着大皇子一起回来了。
杨真作为大功臣,进宫面见了圣上,再出宫时,成了一名武官,不算是小,手底下也管着不少人。至于宁朗这个压寨相公,则是收拾包袱回了宁家。
自打听说青州出事了以后,江云兰便一直在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宁朗回来,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等嘘寒问暖几天以后,江云兰便开始埋汰起来。
“这平定动乱,这么危险的事情,亏你还是个大男人,竟然还让杨真冲在前头。”江云兰数落道:“你是杨真的丈夫,应当保护她才是,怎么还让她反过来能保护你?”
宁朗委屈的不得了。
“还有,杨真出了那么大的力,还当上了官了,你呢?亏你还从青州出来,连杨真那些手下也不如。”
宁朗狡辩道:“当初杨真下山时,她不让我跟下去,要是我也下去了,这时候当官的人说不定就是我了。”
“你还想当官呢。”江云兰嘲笑:“你瞧瞧你现在,就是个杨真手下地位最小的,连杨真原来的那些和手下都比你高,都压在你头上。”
宁朗:“……”
这若是要按着功劳来排,他倒的确是排不了多厉害。
杨真手下那群山匪,带到京城里来的,可都是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兄弟,每个人在山上可都是轻轻松松打死一头野兽,本来就是山寨里头的得力人手,这次平乱,也出了不少力。遇到那些流民,宁朗自然也没有退缩,他也帮着打了不少个。
只是青州人人尚武,平乱时,青州百姓也出了不少力,宁朗混在其中,竟是半点也不出彩,兴许还没有青州一个平民百姓的功劳大。
宁朗不敢再说什么,听完了江云兰教训,便乐颠颠地出门去找杨真去了。
尧城的动乱持续了很久,当事情尘埃落定后,连天气也凉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