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母说着,脸上也有了血色。
她点头道:“明日我就去给阿暖挑合适的公子,定要在安王见到阿暖之前,将亲事定下来。”
“还有朗儿……”
宁母咬牙,恨恨道:“我也要盯着他上进,省得他再去找安王,哪天阿暖被他连累了也不知道。”
宁彦亭心头一软,“我……”
他的话才刚起了个头,忽地被宁母拧住了耳朵。
宁母恶狠狠地道:“若是你再连累我们,我就一脚踹了你,带着阿暖和朗儿改嫁,反正我有的是钱,就算是不找其他人,也能带着他们两人过上好日子。”
宁彦亭大惊失色,连忙讨饶,态度立刻软了下来,谄媚地冲她笑,再也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完犊子,今天也没法六千了……
明天我要早点开始写_(:з」∠)_
第31章 第 31 章
宁母和宁彦亭通了气, 到了第二天, 便开始忙碌着手准备给宁暖洗清名声的事情。
宁暖的名声坏了很久, 只知道宁晴和宁昕两人常常在外面说宁暖的坏话,可宁母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说的。但是她清楚的是, 在所有世家夫人的眼中,宁暖不是什么好姑娘。
要改变这些夫人根深蒂固的想法,若是寻常的法子, 也解决不了。
不过宁母有着前世的记忆。
上辈子, 阿暖的名声变好, 她没有出半点功劳, 可过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其中为宁暖洗白名声,起了最大作用的就是云山寺的慧真大师。
慧真大师是个高僧, 就算是皇上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尊敬,同样的, 寻常人也很难见到慧真大师, 更别说得到慧真大师的批命。可上辈子,宁暖就得到了, 是慧真大师亲口给她批了命, 才扭转了所有人对她的看法, 宁暖抓着那个机会, 一举洗白了自己的名声。
只是她虽然清楚, 却也不知道慧真大师是如何给宁暖批命的。
算算时间, 少说也得等到明年,慧真大师行踪不定, 如今也不知道在不在云山寺中,虽然有了办法,可就算慧真大师人在云山寺,能不能见到慧真大师,却也还是个问题。
宁母顿时犯了难。
可她也还是派人去了一趟云山寺,打听慧真大师的行踪。派去的下人到了天黑才回,对她道:“夫人,慧真大师云游去了,已经去了好几个月,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
宁母顿时叹了一口气。
她也没气馁,又去让人去打听云山寺之中还有哪位大师的声望高,看能不能求他给宁暖批命。
对此,宁母自信的很,她相信她的阿暖定然是最好的,上辈子有慧真大师的批语在先,那批语流传到外面,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眼红,若不是实在是太好,又怎么会直接让大家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这辈子就算是换了大师,肯定也批得八九不离十。
宁母忙前忙后,反倒是让宁暖纳闷不已。
“娘,您在忙什么呢?昨日派人去了云山寺,今日又派人去抱阳观,这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您这么……”宁暖纠结了许久,才试探地问:“若是家中出了事情,娘和我说说,说不定我也能帮娘想到主意。”
“阿暖,你且等着就是了。”宁母斗志满满地说:“阿暖,你放心,娘一定会让你的名声变好的。”
宁暖恍然。
原来是在忙活这个。
宁暖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此事慢慢来也不着急,左右宁晴她们也不会再在外面乱说,娘为何这般急切,又是去求大师,又是去求道长,倒不如慢慢来,左右我也想多陪娘些时间。”
“那怎么行?!”宁母眉毛一竖,凶巴巴地说:“若是再拖延,若是……”
“若是什么?”
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急急咽了下去,宁母慌忙地道:“若是拖得久了,你就成了老姑娘了。”
“那不是正好?我也舍不得离开娘。”宁暖亲昵地对她道:“若是我出嫁了,家中只有哥哥一人,到时候,哥哥惹娘生气了,还有谁来安抚?”
“那也不行。”宁母郑重地说:“这事儿一定要早点解决,阿暖,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宁暖更加纳闷。
宁母又问她:“阿暖,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宁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她对此毫无准备,猝不及防忽然听到宁母提问,也是愣了一下,继而道:“若是娘真的这么着急,不如在外面支个粥蓬。”
宁母摇头:“时间太长。”
“此事本来就得慢慢来,娘非要急求成,除了求神拜佛,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宁暖笑道:“难不成还能有神仙给所有人托梦,告知他们内情不成?与其这样想,还不如让宁晴他们澄清来的快一些。”
只是她欺压姐妹的名声在外,宁晴和宁昕若是真的跳出来澄清,只能给她再加一笔。
宁母恨恨:“是娘疏忽了,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时候让那连个丫头将你的事情解决掉,她们惹出来的麻烦,反倒是将烂摊子丢给我们了?”
宁母又心疼地看着宁暖:“阿暖,此事你放心,娘就算是三跪九叩,也会求到大师替你洗清名声。”
宁暖微微蹙眉,瞧着她这般坚定,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劝阻的话。
在她看来,此事慢慢来也不用着急,她哪里知道自己爹娘心中还有别的小心思,火急火燎地提防着某个未来会出现的大尾巴狼。宁暖将宁母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又是纳闷,又是无措。
宁母把此事上了心,事关宁暖自己,她心中自然也惦记着。
偏偏她惦记着不说,连宁晴都往她眼皮子底下跑。
这日,她被宁母找了个借口赶出门,说是去铺子查账,实则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中憋坏了身体。宁暖自然没有拒绝,只带上香桃就出了门,去铺子上查完了账,她又被香桃拉进了一家胭脂铺里。
“出门前夫人可是叮嘱过奴婢了,让奴婢带着小姐,千万要多买一些,夫人说了,若是小姐买的多,还会给我赏钱。”香桃美滋滋地道:“奴婢出门前,也特地去小姐的梳妆台上看过了,铺子里上的这些新品,小姐的梳妆台上可一样也没有,不如就趁着今日这好机会,一块儿买了吧。”
胭脂铺子里满是脂粉花香,宁暖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明知道我不爱这些。”
“奴婢知道,小姐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好看的很。只是小姐这般好颜色,若是再略施脂粉,岂不是比平时还要更好看?”香桃笑嘻嘻地说:“若是让夫人知道,奴婢带着小姐到了这儿,小姐却空着手回去了,不但不不给赏钱,指不定还要罚奴婢呢!”
香桃软磨硬泡,宁暖被她磨得受不住,只好抬起往柜台走去。
她到底还是个女儿家,瞧着装在精致盒子里的红艳艳的胭脂,看着也不免心动。宁暖的视线在上面游走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个有着腊梅浮雕的白玉胭脂盒上。宁暖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起,旁边却有人比她更快的拿了起来。
宁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宁晴站在自己的身旁,手里正拿着那盒胭脂在看。
香桃惊呼:“二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宁晴像是刚发现她们一般,转头看了她们一眼,脸上也露出了惊讶。
“暖姐姐,你也在这儿呀?”
宁暖面色冷淡地冲她点了点头,转回了头去。
宁晴却不罢休,继续纠缠了过来:“暖姐姐,你也来挑胭脂?哎呀,方才是我看错了眼,不小心将暖姐姐看中的胭脂拿走了。暖姐姐今日怎么得了空,不让铺子送到府里去,竟是亲自来了这里?”
宁暖听得出来,宁晴这是可以来找她的麻烦了。
她眉头微蹙,朝宁晴看了过去。
自从分家以后,她与宁晴就再也没有见过,细数起来也没有多久,宁晴外表看上去也依旧光鲜的很,只是看她亲自到了胭脂铺里来,想来日子过得的确不如从前了。
换做是从前,不论是脂粉还是首饰,都是铺子里的人将东西送到府上来,供她们亲自挑选。可如今分了家,虽然是同一个宁字,地位却和从前天差地别。
宁暖勾起唇角,反问道:“你才是,既然有空到了这儿来,还有闲心挑胭脂,你手中拿着那一盒胭脂价格可不便宜,二婶婶这是已经将欠的东西都还完了,少的银子都已经补回来了不成?”
宁晴脸色一黑。
分完家后,她们反倒是欠了大房一屁股债。
宁晴勉强将心中的嫉恨压了回去,又得意道:“娘特地给了我银子,让我来买些脂粉,暖姐姐,你也知道,我与周公子定了亲,以后是要嫁给周公子的,不知暖姐姐……哎呀,我又忘了,姐姐名声不好,想必是到现在也没定下亲事吧。”
宁晴又虚情假意地安慰说:“姐姐莫急,等时候到了,自然也会有人上门提亲来了。”
只是好人家,哪会有人娶一个名声不好的人?若是真的有,那也高不过与她定亲的礼部侍郎家的周公子。
宁晴得意,看着宁暖无悲无喜的表情,心中却是已经觉得自己赢了一回。
今日碰巧书院不上课,宁朗一大早就去找楚斐,同他出来游玩,两人走得累了,便在一家茶楼坐了下来,碰巧是在胭脂铺子对面。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宁朗趴在窗前,看街上热热闹闹的的景象,看得正起劲,目光一错,忽然落到了对面胭脂铺子里。
他忽然“咦”了一声,将楚斐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我妹妹了。”宁朗纳闷:“她平日里不爱出门,怎么今日就正好让我撞见了。”
楚斐不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胭脂铺子多的是来挑选脂粉的女人,他从未见过宁朗口中常提的妹妹,只一抬眼,目光便忽地被一道身影吸引了过去。
那姑娘有着乌黑的发,发髻上斜斜插了一支白玉的簪子,乌发雪肤,唇色绯红,站在人堆里,却将其他人的光芒都压了下去。
楚斐心念一动。
“哪个是你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都很短小
明天我要日九千!握拳!
第32章 第 32 章
胭脂铺中。
宁晴那一番话说完, 宁暖还没有说什么, 香桃就已经先涨红了脸, 上前一步挡在了宁暖的前面,愤愤道:“二小姐这番话说的, 难道我们小姐的名声就不是你败坏的?二小姐已经做出了这等事,夫人和小姐没有和二小姐计较,还要到我们小姐面前连说这些假惺惺的话, 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宁晴咬牙。
不计较, 怎么不计较?
若是不计较, 她的那些首饰难道还会自己长腿飞了?
提到这个, 宁晴就愤愤不已。
若不是江氏大闹一顿,见她的那些首饰夺走, 如今她怎么会变得这般狼狈?如果是没分家,那也倒还好, 她和娘亲求一求, 自然能用公中的钱贴补回来,可现在分了家, 他们不但欠了大房一屁股债, 日子也过的比原来还要紧巴巴的。家中的收益只有分到手的那些铺子, 以及宁彦文的俸禄。她爹爹出门应酬要花一大笔银子, 家中下人开销也是一大笔银子, 各府之间的社交往来也是一大笔银子。
她娘亲对她耳提面命, 让她要节俭一些,就算是买首饰脂粉, 也不能像是之前那样大手大脚,以至于她那些首饰非但没有补回来,如今就连买新的首饰都要犹豫再三。
这些都是谁的缘故?
当然是宁暖的!
在宁晴眼中,宁彦亭和江云兰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唯独宁暖会,宁暖一直和她不对付,说不定当初就是宁暖撺掇江氏抢走了她的首饰,又鼓动宁彦亭对老夫人说出分家的事情。
宁晴哼了一声,说:“你这丫头,这好的坏的都赖我头上,你单说我坏了你们家小姐的名声,怎么就不是你们家小姐本就是个歪的?”
“你……!”香桃涨红了脸,愤愤地瞪着她,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却是先被宁暖拉了一把。
她这才想起来,如今她们是在胭脂铺里,大庭广众之下,的确不合适将家事在外头喧哗。她们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注意到那些人的视线,香桃一噎,呐呐地朝着宁暖看了过去。
宁暖看了宁晴一眼,浑不在意地转过了头去,轻描淡写地道:“那妹妹可多挑挑胭脂,到时候好画给周公子看。”
宁晴一喜,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递到面前来的口脂打断。
宁晴一愣:“这个……”
宁暖一口气拿了好几样,一块儿放到了她的面前:“妹妹与周公子定亲,我这个做姐姐,一直忘了恭喜你,如今正好在这儿碰见了,就帮你挑一挑吧。”
“……”宁晴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帮她什么?挑胭脂?
怎么不说直接买给她呢!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暖,却见宁暖动作不停,一连拿了好几套,都放到了她的面前来。这些都是脂粉铺子里出的新品,时下也卖得最火热,铺子里许多姑娘手中都拿着,满脸都是喜爱。
宁暖又忽然道:“是我忘了,如今分了家,妹妹手中也不宽裕……”
宁晴又喜又惊,看着宁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怀疑。她这大堂姐莫不是真的被她刺激傻了,听这语气,难道是真的要买胭脂给她?
宁暖话锋一转,说:“只是定亲是大喜事,如今你又特地为了周公子过来挑胭脂,想来二婶婶也不会吝啬你,定然给了你足够的银子。我瞧着这些都适合二妹妹,不如二妹妹都买了。”
宁晴:“……”
宁晴张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这回她的确是用了周公子当借口出来买脂粉,她娘虽然舍不得,可为了周家这门大亲事,也忍痛掏了银子,为了准备她的嫁妆,家中的一银钱已经不是很宽裕,因此拿出来也没有太多,买一两样还好,可买好几套,那是万万不可能。
只是……
宁晴与宁彦文有些像,在外也十分要面子,如今宁暖的话已经说在了前头,她若是再拒绝,就好似低了宁暖一截一般。
宁晴顿时犹豫了起来。
“还是说……二妹妹出不起这些银子?”宁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弯,在宁晴看来,眼尾透露的意思分明是瞧不起她。宁暖好心提醒道:“若是二妹妹出不起,还是量力而行的好,若是让二婶婶知道了……”
“谁说我买不起?!”宁晴猛地拔高了声音,将那些脂粉都揽了下来,她昂起下巴,得意地朝着宁暖看去:“怕是要让暖姐姐失望了,即使是分了家,我手中也宽裕的很,娘亲待我极好,不就是几盒脂粉,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她说完,像是生怕宁暖又趁机多拿几套,直接将脂粉铺娘子叫来,掏出银子结了账。
掏银子的时候,宁晴肉疼不已。
她早就看中了一套首饰,为了那首饰特地将自己的私房都拿了出来,今天出来,不但要买脂粉,也是为了将那套首饰买回去。
如今倒好,首饰买不了了,倒是换成了一堆脂粉。宁晴不敢多看,怕多看一眼自己就肉疼。她让丫鬟提上东西,骄傲地从宁暖的面前离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香桃这才不满地道:“小姐,二小姐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帮她挑胭脂做什么?”
宁暖浑不在意地看着摆放出来的脂粉:“谁说我帮她挑了?”
“那小姐你……”
“我不过是顺手拿了几样。”宁暖弯起眼角,眼中带着得意:“那些脂粉适不适合她,我可是一眼都没瞧。若是按照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挑了……”
“小姐?!”
“我给她拿了好几盒一模一样的。”宁暖拿起一盒口脂,“这个。”
香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宁暖拿得这一盒口脂是最深的颜色,并不是时下最流行的颜色,像是宁暖宁晴这般年纪的人,更是敬而远之,连宁母都会嫌弃这颜色太过深沉。若是到了宁晴手里,她又一向爱美,是万万不可能用的。
偏偏价格还不低,算是胭脂铺里最不紧俏的货。
宁晴一向好面子,和她斗气买下来的东西,也万万不可能做出回来退货的事情。她吃了这个亏,只能咽回到肚子里。
宁暖也是真的清楚,二房本来花钱就大手大脚,宁彦文在外应酬银子也不少,再过几月,宁晴就要出嫁,为了给宁晴撑面子,二夫人也会多多的给宁晴准备嫁妆。这也要钱,那也要钱,想来二房如今也不宽裕。
她平日里也不会做出这等坑人的事情,可谁让宁晴偏偏要上赶着凑到她面前来?
香桃心中的气顺了一些,却还是嘟着嘴巴,有些不高兴地说:“若是夫人的动作再快一些就好了,如果小姐的名声变好了,二小姐可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得意了。”
香桃是知道宁母最近动作的意思,可也是如今才感同身受,恨不得她们小姐的名声能够立刻变好,再找一户厉害的人家定下亲事,最好比那礼部侍郎周公子还要更厉害,让宁晴再也不能到宁暖面前来得意。
宁朗和楚斐走到门口,正巧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
楚斐不禁问道:“名声?什么名声?你妹妹名声不好?”
宁朗也是愣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楚斐点了点头,看向远处那个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宁朗却没有注意到他奇怪的态度,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宁暖,他在门口喊了一声“阿暖”,兴致冲冲地跑了进去,也不管胭脂铺子里其他人看来的目光。
宁暖一转头,就看到他跑到了自己的面前停下。
宁暖顿时惊喜:“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与朋友出来玩,就坐在对面茶楼里,谁知道一眼就看到了你在对面,这不是来找你来了?”宁朗又问:“反倒是你,怎么舍得从府中出来了。”
“娘嫌我整日在屋子里,让香桃陪我出来买些胭脂……”宁暖顿了顿,忽地意识到,他口中所说的朋友就是安王。
是了,自从与那些狐朋狗友决裂以后,她哥哥就只剩下了安王一个朋友,如今说是和朋友出爱玩,那边是安王了?
宁暖一惊,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宁暖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哥哥还是不要理我,快去陪安王吧,你这般贸然跑过来,小心安王殿下生气。”
“他才不会生气……”宁朗顿了顿,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
宁暖哭笑不得,这不是一猜就能猜中的事情?
她柔声说:“哥哥是与殿下一块儿出来,想来也没有别的人在一旁,哥哥贸然过来找我,只剩下殿下一人,以哥哥的性子,定然是提也没提,就直接跑了过来。殿下脾气虽然好,可忽然被哥哥丢下,也是会恼的。”
宁朗连忙应道:“好,好,我回去还不成嘛。”
只是临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关心道:“我方才好像见你与宁晴闹了什么矛盾,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宁暖原本不想告诉他,香桃却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大少爷,您可不知道,二小姐……不,堂小姐一向对小姐的态度不好,原先是她在外面败坏了小姐的名声,害得小姐如今这样,连个上门提亲的人也没有,堂小姐和周公子定了亲事以后,却是时常来和小姐炫耀……若不是因为她,小姐定然能嫁的比她还要好。”
宁朗愣住:“还有这回事?!”
“此事我与娘心中有数,不用哥哥操心。”宁暖柔声道:“倒是哥哥,今日怎么又逃学了?”
“不,不是我逃学,是今天书院不上课。”宁朗挠了挠头,又问:“那……那娘说打算怎么办?”
“娘已经想到办法了。”
宁朗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宁暖又催了催,他才总算是不舍地走了,临走之前,还巴巴地道:“阿暖看中了什么,若是银子不够,就让香桃来找我,我有的是钱,都给你买。”
宁暖哭笑不得的应了。
宁朗这才回了茶楼里。
他回去的时候,楚斐已经坐回到了原来的雅间里,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某个身影,拿着茶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宁朗回来的动静,他立刻转头看了过来,竟是难得没有被友人贸然丢下的恼怒,仿佛那个刚才和宁朗一块儿追到门口的人也不是他一样。
他笑眯眯地帮着宁朗倒了一杯茶,才道:“你和你妹妹说完话了?”
宁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楚斐又问:“你是在想你妹妹的事情?”
宁朗脱口而出:“可不是嘛。”
他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说这些有些不对,顿时懊恼地闭上了嘴巴。
“我妹妹的事情,我是不好和你说的。”宁朗叹气:“只是我忽然得知一件事情,如今憋在心底,实在难受的很,想找个人说一说……我妹妹让我不要在意,可我也偏偏在意的很。”
他又道:“若是我有个兄弟什么就好了。”
楚斐眼眸微动,见他的杯底空了,又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宁朗拿起杯盏,仰头一饮而尽,上好的茶叶到了他手中如同白水一般,喝完以后,他一抹嘴,还嫌弃道:“你这茶味道不好,下次还是带我去喝酒吧。”
他说着,起身又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楚斐叫住了他:“你去哪里?”
宁朗急忙停住,对他道:“我回家一趟,那事情我妹妹不与我细说,可我心中实在在意的很,我去问问我娘,她肯定清楚。”
楚斐伸手将他拉了回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不如和我说说。”
“这……这不好吧。”宁朗犹豫:“此事与我妹妹有关,却是不好与你说的……”
“这有什么关系。”楚斐笑眯眯地道:“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不久前才刚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难道这话不算数?”
宁朗连忙摇头:“当然算。”
楚斐又哼了一声:“本王还陪你一块儿做了爬人墙头的丢脸事,这面子都让你丢尽了,当初来找我帮忙的时候知道与我拉关系,现在倒好,是要将这事情当做没发生过了?”
宁朗的头摇得更厉害:“当然不会。”
楚斐面色转晴,亲自将杯子放到了他的手中,态度难得的亲和。
只听楚斐道:“我们已经是爬过墙头的交情,你也说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既然你把我当兄弟,那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你妹妹有了麻烦事,就是我妹妹有了麻烦事,你为你妹妹的事情担心,我也为我妹妹的事情担心,你说是不是?”
宁朗已经被他绕晕了,只知道顺着他的话点头:“好……好像是……”
楚斐笑得像只大尾巴狼:“既然如此,你不如也将这件事情和我说说,我们一起来为我们妹妹想办法,我的路子比你广,你做不到的,说不定我能做到,你说是不是?”
宁朗晕乎乎地点头:“是……是……”
楚斐再那么一哄,他便稀里糊涂地将方才听到的事情说给了楚斐听。
楚斐听完,眼睛更亮:“你的意思是说……你妹妹还没有定亲?”
宁朗满脸愁苦地点头:“原先我还奇怪,为何我堂妹定了亲,我妹妹比她还大几个月,还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原先还以为,是我娘舍不得让她这么早嫁出去,我也是这样想,我妹妹才多大,我也想她在家中多待几年,可如今才知道,竟然是因为我妹妹的名声坏了。你说,我妹妹这么好,我也以为我堂妹也是个好的,怎么她心思这么恶毒,竟然还这样陷害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