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印钞机女友 作者:时镜
新文案:
程白,女,知名大律师,绰号:印钞机。
边斜,男,畅销书作家,绝招:瞎他妈写。
两个月前,边斜在新书发布会放下狠话:“我边斜就是被人告死,也绝不找她这种讼棍帮忙打一次官司!”
两个月后,为了新书取材,他痛哭流涕,成了程白身边可怜巴巴的小助理:“程律好,以后请多指教。”
上班第一天,打开百度。
【给女上司当助理是怎样一种体验?】
搜索结果。
【情感天地。给女上司当秘书,酒后,我终于被……】
边斜震惊:还有这种好事?!
然后一抬头,发现“女上司”已经在他面前站了很久,向他一扯唇角,凉凉地道:“大作家,今晚有应酬,你会喝酒吧?”
备注:
1、都市轻喜风格,女主A爆,男主真香型人格;
2、案件有取材,人物无原型,谢绝一切对号入座:
旧文案:
边斜,畅销书作家,创作根本原则:瞎他妈写。
老司机持证上岗,浪了八年,从未翻车。
终于有一天……
他吃了豹子胆,把知名大律师程白写进书里,黑了个妈不认。还在发布会上,嘲她专为权贵人渣服务,“我就是被人告死,也绝不会找这种讼棍帮忙打一次官司!”
三天后。
“呜呜呜程大律真是个好人哪!”
经纪人无语:你之前说……
边斜突然失忆: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我边斜文人风骨,像是那种屁都不知道就跟风乱喷的智障吗?
备注:
1、女主性冷淡嘲讽脸,男主杠精本精;
2、案件有取材,人物无原型,谢绝一切对号入座;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白 ┃ 配角:边斜,方不让,周异,魏了了,方让,谢黎
第001章 边某人与程大律
“第一,我们太忙了;第二,你跟我性格都太强,不合适;第三,这大半年下来,我真没感觉出你喜欢我。”
天志律所,程白的新办公室。
谢黎冷静地阐述着自己要分手的理由,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跟以前谈公事时一样平静。但在第三点说出口的瞬间,他依旧没能忍住,带了几分烦躁,拽了一下脖子上打得太紧的深蓝色条纹领带。
“最近你什么都换了新,我这个旧男友,也该扔了。”
程白就坐在他对面,漂亮的五官,一丝不乱的妆容,修长的脖颈边顺下自然微卷的长发,雪白的耳垂上缀着深绿的八芒星孔雀石挂坠耳环,中心处还嵌了颗挺大的钻,衬出一种精致的冷漠。
谢黎说话的时候,她只看着。
包括他去拽领带结的手指。
但竟没对这番话本身发表什么意见,只问了一句:“是因为方让?”
方让。
哈。
谢黎一下笑了,平时他十分忌讳这个名字,但放久了就觉这两个字像根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对,你就当是因为他吧。我觉得这半年我就像他的替身。你俩当初没在一块儿也挺让人意外的。本来是我追的你,算我活该,你不在乎我挺正常,毕竟倒贴的不值钱。”
办公桌上放着一些案卷,旁边文件夹里搁了两张戏票。
《控方证人》。
阿加莎·克里斯蒂经典法庭大戏。
12月09日,19点30分。
2排4座、2排6座。
程白目光落在上面,没说话。
谢黎坐她对面,并没有注意到这细节。说完话他已直接起了身,扣好西装上那一粒扣,跟她道别:“你刚换律所,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嗯。”
程白应了一声。
然后看着他拉开玻璃门走出去,身形消失在长长的过道里,既没有出言挽留,更没有解释什么。
她从不是喜欢解释的性情。
人走后,程白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将自己略显僵硬的脊背,靠进了椅背,一个人坐了一会儿。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叮叮叮”,一连串。
她顿时回过神来,拿过手机,划开了屏锁,微信上很多条新消息,来自同一人。
天志律所主任,费靖,一个可爱的的中年胖子。
微信头像是一张站在高尔夫球场上的照片。
当初就是这位在她落难那阵二话没说飞了北京,花了一夜时间,把她忽悠到了天志。
论业务能力,绝对一流;论经营律所的智慧,无疑前列。
标准的精英阶层。
只是,他现在发来的这消息……
费靖:程儿!程儿~
费靖:我看到你今天的预约表了,你下午居然要见边斜!可我下午还回不来律所,你帮我要本签名书好不好?
费靖:就那本最新的,《被盗的一年》。
费靖:一定要亲笔签名啊!
程白眼皮跳了一下,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来,一下就皱了眉,只回了一句:“您知道这书反派的灵感来源是谁吗?”
那头费靖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知道,就是你呀!
消息发出后,一秒撤回。
紧接着,某只胖子哭了。
费靖:对不起!!!
费靖:条件反射就回答了……
费靖:可是边斜这逼从来不搞签售,签名书都没有一本!简直逼疯铁杆粉丝!人家真的超级想要,你就顺便要一本嘛QAQ
费靖:就一本!
费靖:程儿,程儿~~~
“……”
到天志的时间还算不上久,对这一位大事正经、小事卖萌的抽风上司,程白已经有所了解。
但了解不等于适应。
而且……
这么头平时把法条倒背如流的老狐狸,竟然是边斜的粉丝,还托她要边斜的签名书?
撞了邪吧。
什么品味。
程白怀疑自己在做梦,就这么盯着手机半天,她没回消息。
费靖以为她生气了,不断发消息过来,戏精得不行。
她看了,眼角余光瞥见那两张戏票,却觉出一种无端的烦躁来。于是按了静音,把屏幕翻过去压在了桌上。
世界回归安静。
外头秋风飒飒,吹得云气在钢铁丛林里奔行。
两张戏票被天光照着,比印字密密麻麻的案卷晃眼很多。
程白便忽然想起,当时托人拿到这两张戏票时的心情。
谢黎说得没错。
是他追的她。
那时她还在北京,是乘方律所的创始合伙人,在一场酒会上遇到谢黎。谢黎做证券,能力不俗,长相也出众,风度翩翩,是行内许多女人的梦中情人,就连她当时的律助小姑娘见了,都脸红心跳。
所以她接受交往,是理所当然。
可没想到,大半年下来,异地的难题解决了,谢黎竟然觉得她不在乎他。
男人真是难懂。
什么叫做“在乎”呢?
她钻研法律,关注的都是专业范围内的事;谢黎则钟爱艺术,喜欢戏剧。所以她找了《控方证人》这样能够兼顾两个人喜好的法庭戏。
只可惜,似乎没有必要了。
程白眨了眨眼,把文件夹里搁着的两张戏票拿了出来,看了两秒,扔进了旁边新置的垃圾桶。
墙上挂着时钟,下午两点整。
距离下个预约还有半小时。
她没管还在不断蹦消息的手机,起身来,推开门走出去。
*
同一时间,上海某洋房。
经纪人周异黑着一张脸,站在某位大作家的面前,举着手机,屏幕都快怼进人眼珠子里去,寒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新书发布会你一个人能行?”
手机里是那段在微博上转疯了的视频。
“边老师,你新书的里塑造了一位不择手段的律师反派,号称‘专为人渣打官司’,外界都猜测您是以此暗指年初为‘3·28富二代杀邻案’凶手辩护的程大律。请问是真的吗?”
“艺术创作总有现实的灵感来源。”
“可听说程大律打官司很厉害,您就不怕吃官司吗?”
“我边某人有的是钱,官司?随便打。”
视频画面上是会展中心一块很大的展台,下方是正襟危坐的媒体和热情的读者,上方是懒洋洋的边斜。
作家圈里有句话,“靠脸吃饭边老邪”,说的就是他。
身高183cm,长手长脚。
五官俊朗,星眸剑眉,高鼻梁薄嘴唇。瞳孔是藻褐色的,望进去能让人想起深海。
笑的时候随和,不笑的时候冷峻。
扔深山古寺里,觉得他俗气;放人海烟火中,又觉得他纯粹。
即便在这一段拍摄得有些模糊的视频里,他是坐着的,可依然能感觉出他身形修长,轮廓分明的侧脸透出几分桀骜放旷,目光有几分迷离,但看着人时,带着一种独特的疏淡。
这是一种局外人的姿态。
他虽然在这场发布会上,周围堆放着他最新的悬疑小说,夜行者系列第七部《被盗的一年》,但身上并没有半点商人的市侩,更没有半点需要在生计奔波的忧愁或焦虑。
任别人的喜怒哀乐在他身边来来去去,而他只捕捉能让自己灵光一现的瞬间。
这样的一个人,用这样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说出这样一句“我边某人有的是钱”,实在是拉足了仇恨。
周异被他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知道媒体通稿怎么写吗?‘著名畅销书作家边斜飘了,新书发布会猖狂炫富,讽刺某大律师专为人渣打官司’!祖宗,你知道程白是什么人吗你就敢瞎他妈写!这是嫌命长,上赶着找死呢!”
“都说了,我那天是喝大了……”
边斜看完视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而且你听就知道这记者给我下套,那句话压根儿不是我自己说的!”
周异冷笑:“喝大了,你不都戒了几年了,又喝上了?”
边斜撇了撇嘴,似笑非笑,但眼底浮出的偏偏是几分浅淡隐约的戾气。
他是真喝了,但原因实在懒得提。
说来说去都是高书朋那档子破事儿。
这两天他都没睡好。
前天是宿醉头疼,昨儿晚上又为《控方证人》的戏票熬到两点,结果网络卡了,一张没抢着,气得够呛。
今天大中午才醒,一顿饭没来得及吃。
眼睑下一层乌青,走起路来像是在飘。
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
周异是他的作家经纪人,本来是在平台做法务,后来机缘巧合被边斜撬走当了经纪人,前阵子成了他工作室的合伙人。
这回的事,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他在新书里写了个反派,疑似影射了现实里的某位律师,还在公开场合放了狂言,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说复杂也复杂。
因为涉及的律师,名叫“程白”。
半年前有一桩杀邻案被媒体报道出来,性质恶劣,顿时轰动社交网络。一开始只说嫌疑人是个程序员。但没过多久就爆出,将为该嫌疑人辩护的,竟然是著名律师程白。
网友把程白履历一拉,吓一大跳。
北京乘方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副主任。从业八年鲜有败绩,为一些知名企业家、大明星、官员甚至法官打过官司,还操作过几个公司融资上市。承办过167件案子,横跨诉讼和非诉,覆盖民事商事刑事,但只输过三回。
放眼整个圈子,都称得上印钞机级别的大律。
一句话,是个腕儿。
那嫌疑人如果是个普通小市民,怎么能请得起程白?
这不瞎扯淡呢吗。
种种阴谋论顿时甚嚣尘上。程白履历一扒,等同于坐实了嫌疑人有身份有背景的怀疑,加上她一干当事人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东西,舆论于是盖章,程白就是那种人模狗样的典型讼棍,跪舔权贵没得说。
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边斜的新书正写于那段时间。
他从扒皮程白的各种帖子和微博里得到了一点灵感,于是在《被盗的一年》里将大反派设置成了一位“专为人渣打官司”的大律师。
但没想到,发布会出事,舆论炸了。
他毕竟是个著名畅销书作家。就算现在一年只保持两本书的产量,各方面版权金综合起来,是当之无愧的业内顶级。
所以那阵还上了几回热搜。
事件另一主角程白,自然也少不了被人拖出来再次扒皮鞭尸。
可他瞎写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周异对此应该很了解。且他这人严谨自律,情绪控制能力一流,更大的事情都处理过,也没见他动怒啊。
边斜是很敏锐的人。
在走到旋转表柜前随便摸出一块宝珀扣上手腕的瞬间,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我是不知道程白。但听你口气,认识啊?”
周异直直盯着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直接抓起了茶几上的车钥匙,道:“是认识。但时间不早,我们上车再说。”
今天有应酬。
周异前几天就跟他说过,物色好了工作室的法律顾问,还有他那件事的代理律师,今天要见。
所以边斜也没想太多。
周异先出门去开车。
边斜在后面,不紧不慢的。一面想去哪儿搞张戏票,毕竟这回是百老汇那边来演,原汁原味儿;一面心不在焉地给自己穿了身藏蓝的长风衣,又从衣帽架上取了条灰色的长围巾挂脖子上。
这才从楼上下来。
住的地段是原来的法租界。
新买的两层小楼带顶楼和阳台,刚装修好不久。外面一排法国梧桐,树叶已经飘了黄,天被风吹得透蓝。室内的风格也很简约,墙上挂几幅后现代主义的画,一应家具全新。楼下客厅里还乱糟糟的,快递箱放了一地,里头都是他的私人藏书。
车就停在院子外。
边斜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但在即将开口问他怎么认识程白时,脑子里灵光一闪,心里陡然“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等一下,你今天的约的律师,叫什么名字?”
周异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锁死车门,冷冷道:“程白。”
“操!”
边斜顿时毛骨悚然,吓得头皮都炸了。
这他妈谁敢去啊!
“你放老子下车!”
第002章 初次见面
什么“上车再说”,明摆着是哄他上法场!
但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车是下不了了。
周异看他这一副上了贼船后悔不迭的模样,就送了他一个字:“怂。”
“是你你不怂?”
边斜回头就怼他。
“律师圈也太小了吧?这么巧的事都有。地摊上的十八流小说都不兴这种开篇了,什么垃圾。”
周异一脚踩下油门,没搭理他,直接把车开上了淮海路,往太古汇去。
一路上边斜嘴就没停过——
“你认识程白?没听你提过啊。”
“你早说我就不写了嘛。我们工作室好端端的,有必要请这么个臭名昭著的律师吗?哎,老周你考虑考虑清楚,我前天发布会才……”
“真要带我去见她?”
“我命挺值钱的。”
“要进去被打死了,怎么办?”
周异深吸了一口气,听了半天实在听不下去了,看了车窗外的商场一眼,直接问他:“早午饭吃了吗?”
边斜顿时闭了嘴。
周异看了他一眼,冷笑着送了他第二个字:“作。”
话是这么说,但往前开了没多远,他便在一条岔道旁靠边停下,扔下一句“车里等着”,自己下了车。然后钻进一家粥铺,打包了一份干贝鸭心粥出来,又上了车,丢给边斜。
车重新往太古汇开。
边斜掀了打包盒的盖,用勺子舀了,尝了一口,便悄悄皱了眉。味道实在一般。但一看周异那难看的脸色,他还是忍住了,勉强自己喝了小半碗。
他是胃不好。
早年刚写书的时候不注意,经常电脑前面一坐一整天。写东西太专注就会忘了其他,有时一天不吃一顿饭,有时一天能吃四五顿。作息也没个规律。
后来写出名了,胃也坏了。
加上生性挑食,别人吃什么都是山珍海味,他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所以对吃饭这事儿怎么也热衷不起来,一旦有个什么耽搁或遇着赶稿,忘记吃饭就成为常事。
周异在没成为他经纪人之前,曾送他进过医院,所以对他胃病的事印象深刻。成了他经纪人之后,除了盯着他写书,就是盯着他吃饭。
有时候,边斜都觉得自己是个祖宗。
当然这并不妨碍周异鉴定他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学生。
这个点算不上车流高峰,但一路也是开开停停,花了有二十分钟才到兴业中心。进了一座,周异在大堂凭预约办了访客登记,才刷码过闸,到里面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周异跟边斜商量。
“上去之后,我介绍,你给人赔礼道个歉,就算揭过了。”
“理由?”
边斜两手插兜里,问他。
周异皱了眉:“她是不那样的人。”
边斜笑出来:“她不是那样的人,那你看我边斜像是为了五斗米折腰、舍弃自己原则的人吗?还是见了面,看情况吧。”
接触过才能决定。
当时他虽然是喝大了,但道歉也该是严肃的事。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万一程白真是个讼棍,他拒绝道歉,也拒绝合作。
怀着几分压制不住的好奇,他跟周异上了二十五层,但在要进去的时候,周异电话响了。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就皱了眉,给边斜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自己一会儿,先去旁边接电话。
但边斜不是什么老实人。
他等了一会儿,看着自家经纪人的背影,琢磨了一阵,摸了摸下巴,便直接一个人走进了律所,打量起来。
前台小姐在律所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见过的人太多。再加上之前看过金辉证券那位叫谢黎的大帅哥太多次,对别人都免疫了,所以谁来都一副冷淡脸。
但在看清边斜的瞬间,她眼睛都直了。
边斜十分有礼貌地勾出一抹微笑:“你好,我姓边,有预约的。请问程白程律师现在在吗?”
*
边斜成功“潜入”。
他是想在周异不在的情况下,先会会这一位能让周异帮她说话的”程大律师”。
前台带他去程白办公室。
但十分不巧,人竟然不在。
前台说,之前看程律师出去了,下午有预约,应该很快就回来,所以请他在这里稍等。
边斜难免觉得扫兴。
他一人在办公室里坐着,几乎是出于一种观察的惯性,便自然地打量起来。
这间办公室。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半是办公桌,另一半是会客用的沙发。
他就坐在沙发上,摸了摸。
“都是新的啊。”
跟自己那栋洋房一样,刚装修。
靠外是整面的落地窗,采光一流,显得整间办公室明亮而简洁。这会儿正是下午,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着,一眼望出去能看见东方明珠塔,视野十分开阔。
对面就是办公桌和书墙。
衣帽架上挂了一件雾霾蓝的西装外套。
桌上是合得严严实实的案卷,案卷旁随意地放着一只背面朝上的手机,以及一盒拆了一半的薄荷糖。
那位程大律师应该才出去没多久,且很快就会回来,不然不会连手机都不带。
倒是那薄荷糖……
边斜目光停留片刻,眉梢微微一挑,又去看那书墙。
一般来讲,从一个人的藏书里就能看出一个人大致的趣味和性情。只是他没想到,一眼看过去,全是法律相关的专业书,什么都看不出来,一时无言。
但等他站到书墙前看时,就发现了一本《理想国》。
全英文封皮,1945年出版。
很旧了。
放的位置,却是坐在办公桌后面顺手就能拿到的。
这书是柏拉图写的,借的是苏格拉底的故事,阐述的却是自己在政治、哲学、教育等各方面的思想。
边斜也看过。
他不由嘀咕一声:“稀奇……”
也没伸手去翻,他看了两眼,就准备坐回去继续等人。只是才一回头,眼角余光一闪,就瞧见旁边一格里,竟倒了一块木制的镜框。
A4纸大小。
背面朝上。
也不知道正面到底是什么。
边斜只以为是谁不小心给碰倒的,就想顺手给立回去,但在伸出手将其翻起来时,一下就愣住了。
白底金边,设计典雅。
上方正中落着一枚象征公平的红色法徽。
竟不是照片。
而是荣誉证书。
上海市年度十佳青年律师,程白。
市司法局和律师协会联合颁发。
时间是今年1月。
第一瞬间,边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程白?
十佳青年律师?
但仅仅是下一刻,他便皱了眉,发现了另一点十分耐人寻味的细节。
没翻过来之前不知,翻过来才瞧见,这一张证书其实是头朝着墙那边的。一般正放着的东西向前倒下,都是头朝外,或者干脆摔在地上,绝没有背面向上还向里倒的道理。
也就是说……
它并非被人碰倒,而是被人有意倒扣下来的。
似乎,它的主人并不愿意将其示于人前。
可为什么呢?
边斜盯着这上面“程白”两个字,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手中镜框的的玻璃面上清晰地倒映出了办公室门口。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内。
对方的目光,透过那平滑的玻璃面,与他相遇。
边斜转过身去,一下就看见了程白。
大翻领白衬衫,袖口挽起来一些,露出雪白的手腕,戴了块深蓝色表盘的双面翻转表;笔直的西裤与衣帽架上那件外套同色,雾茫茫似的蓝,介于灰暗明亮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
但这一张脸实在是……
比他在百度上搜到的那几张高糊图好看太多。
浓长的眼睫,描开的眼尾,轻抿的唇线,微卷的长发,还有细链的八芒星孔雀石耳坠。眉头虽没皱,但仅那一双沉静的眼眸里所透出的注视,已能让人察觉她的一点不悦和冷淡。
程白端着自己泡了枸杞的保温杯,边斜手里拿着她那一张荣誉证书,同她对视。
一时谁也没说话。
周异就跟在程白后面,是刚才在外面遇到的,这一下觉得有些头疼,想要介绍:“程律,这位……”
程白看着边斜,一扯唇角,淡淡道:“知道。传说中那位嘲我专给人渣打官司的大作家嘛,久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评论红包300个随机,这本书算是“瞎他妈写系列”第1本,理性和感性的碰撞即将开始,希望大家喜欢~
第003章 戏票
“……”
无论怎么看,现在边斜的行为看上去都不太磊落,是没经过别人同意动了别人的东西,还被人主人家“抓”了个现形。但天知道他一开始拿这镜框完全是出于好心,根本没想到翻起来之后是张证书。
他张口想为自己解释。
但解释好像又有点露怯?
而且人也没提这镜框的事,他提,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所以最终,竟是面不改色地跟着一笑,道一声:“见笑了。”
见笑了。
只听这三个字,便觉这人狡猾。
似乎既能说是为他动人东西的兴味,也能说是接了她方才的那句话。不轻不重,说道歉不像道歉,说不是道歉又好像带着点歉意的味道。
说完之后,边斜伸手便想将这“十佳青年律师”证书按刚才的原样倒扣回去,但临到要放下时,一挑眉,忽然冒出先试探的坏心,竟故意把这镜框立了起来。
这一下谁都能看到了。
简洁大气的办公室,跟它相得益彰。
周异知道程白年初被选为了十佳青年律师,毕竟那次还引起了圈内一阵轰动,因为能在三十岁之前拿到这荣誉的律师,实在少有。但他并不知道这证书原来是怎么放的,所以也根本意识不到自家这只作精本精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或者就算知道,也不会往深了想。
可落在程白眼底,边斜这举动就完全是另一种意味了。
隐隐的挑衅。
她看了那被立起来的证书一眼,觉得碍眼。但比这证书更碍眼的,是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笑容走过来的边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