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美色难挡,没洗过澡的兔子而已,她可以忍。
话是这么说,不过拍摄过程还是有些艰难。
实验用的家兔不比宠物兔,不太听话不说连毛发都没有那么干净,陆以凝光是把它放到地上不让它动都用了大半天。
好不容易等兔子折腾累了懒得动了,她又要围绕着它找角度。
一个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陆以凝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是蹲在地上的,开始她还会隔一会儿就抬眼看一下唐慕白,后来拍的投入了,也就全程没再抬过头。
相比陆以凝,唐慕白明显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面不改色老神在在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谢坤打了几局游戏之后,他懒得玩了,又抬头看向几米开外的小姑娘。
女生侧对着他蹲在兔子跟前,双手拿着相机抵在膝盖上,两只眼睛微微眯着,这个时间点太阳刚要落山,晚霞很应景的是火红色,打在她身上明艳漂亮。
唐慕白鞋尖点了点地面,喉结微动,盯着她看了几分钟,直到手机震动了下。
谢坤的消息发过来:【小白,我们一会去去吃烧烤吗?】唐慕白回的很干脆:【不去。】
谢坤:【你晚上有事吗?】
唐慕白:【洗澡。】
谢坤:【洗一个晚上?】
唐慕白:【嗯。】
在这里待了太久,唐慕白都不想要自己了。
他不算洁癖,平时在实验室的时候倒还好,就算之前解剖家兔有的兔子胆小吓到失禁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出实验室就不行了,他不把自己身上的味道去干净,可能根本就不会上床。
谢坤:【等等,小白……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唐慕白:【什么问题?】
谢坤:【你掉粪坑了吗?】
谢坤觉得自己有理有据:【没掉粪坑你干嘛要洗一个晚上的澡啊?】
事实上,不止唐慕白洗了半天的澡,连陆以凝都在浴室里待了半天不愿意出来。
幸亏宿舍其他几个人晚上有课,不然她可能被集体赶出宿舍的门,洗过澡之后,陆以凝确认了宿舍里除了沐浴露香味没别的味道了,这才把门窗又都关好,抱着笔记本爬上了床。
另外三个人是在九点四十分回到宿舍的。
宿舍门一关上,韩妙妙立刻把书包扔到桌子上,三蹦两跳到阳台前,“凝凝你知道吗?今天晚上要供暖了!”
宿舍里除了陆以凝,三个都是南方人,打小没见过暖气长什么样,都兴奋地跟着韩妙妙跑到了阳台。
韩妙妙把手伸过去搭上,另外两个也紧跟着把手搭了过去。
床上的陆以凝不明所以,把视线分过去一半递给几个人:“所以你们在干嘛?”
“在见证神奇的供暖啊。”
“道理我都懂,”陆以凝看了眼几个人的姿势,“但是你们为什么要摸着栏杆等供暖?”
她眼神转了下,“……暖气片在那边。”
“……”
舍友们对视一眼,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
陆以凝没忍住笑了声,合上电脑放在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不到十点,她编辑了一条消息还唐慕白发了过去:【学长,今天谢谢你了。】唐慕白正在跟谢坤和陆竟行几个人吃烧烤,随手回复道:【不客气。】理论上来讲,话题到这里就可以打住了。
但是陆以凝不甘心,又问了句:【学长,今天那些兔子都是用来给你们做实验用的吗?】唐慕白:【嗯。】
陆以凝:【做完实验呢?】
唐慕白:【处死啊。】
陆以凝脑子里像是装了一万个为什么,继续问道:【那处死之后呢?】唐慕白:【吃过食堂的红焖兔肉吗?】陆以凝:【吃过,怎么了?】
宿舍里四个人都是吃货,南苑餐厅的红焖兔肉在学校里出了名的好吃,开学没多久,陆以凝就被其他三个人拉着去南苑吃了一次。
确实好吃,肉嫩多汁,味美价廉。
陆以凝又敲了一行字,正准备发过去,那头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就是用它们做的。】“……”
陆以凝默了默,把那句“挺好吃的,正打算过几天再去吃一次”又给一字一句删了干干净净。
好一会儿,她想不出该怎么接话。
手机那头,唐慕白都能想象出她的表情,他心情莫名奇妙就好的不行,嘴角一扬轻笑了声:【逗你的。】消息刚发过去,对面的男生就敲了敲桌子。
陆竟行很谨慎,一个死亡凝视杀了过来:“唐慕白,你在笑什么?”
第17章
陆竟行看着对手机突然笑出声的好友,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他的预感奇特, 向来是好的不准坏的准。
具体准到什么程度呢?
就比如说之前有次期末考试,他觉得谢坤近代史会挂科, 后来成绩一出,这人果然以59分的幸运数字被卡在了门外。
类似情况还有不少, 次数多了之后, 谢坤甚至送了他两个大礼:一面旗子和一个墨镜。
陆竟行觉得他有病, 对着墨镜前后左右都看了一圈之后, 还是搞不懂他的意思:“你干什么?”
谢坤十分认真的指了指门外:“阿行, 外面那条街上人流量大, 你就搬个凳子过去,戴上墨镜坐到那里。”
陆竟行:“干什么?”
“算命啊!”谢坤一拍他的肩膀:“阿行,你好好干这行, 以后说不定比当律师赚的钱还多呢!”
陆竟行哪能辜负他的好意,当即给他算了一卦。
半个月后, 大二期末成绩下来,谢坤同学的英语视听说挂了。
这两年来, 唐慕白作为旁观者, 对陆竟行神奇的预感清清楚楚, 不过他也没往心里去, 唇边笑意不减:“我连笑的权利都没有了是吗?”
“是。”
“你这么无情的吗?”
“少来,”陆竟行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因为距离不近,再加上反光, 所以上头的内容他看不太轻,不过那两个头像明晃晃,他觉得十分眼熟,“你什么时候加了我妹妹的微信?”
唐慕白按了电源键,屏幕一黑,他眼皮掀了下:“忘了。”
陆竟行:“你们在聊什么?”
唐慕白:“你管?”
陆竟行还真的想管,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谢坤抢了先,他十分夸张地“诶”了一声:“阿行,你也喜欢小白是吗?”
他是喝了几罐啤酒脑子不清醒了,表情惊讶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拿破仑,陆竟行懒得理他,换了一个问题:“她跟你告白了没?”
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陆以凝不算三分钟热度,陆竟行之所以随她去了,无非也是想让她撞撞南墙,不然她也不会死心。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南墙好像快被她撞倒了。
陆竟行才放下不到半天的心又悬了起来,自顾自道:“就算我妹妹跟你告白,你也不能答应她。”
旁边谢坤迟钝了半天的大脑这才开始运转,他拍了拍陆竟行的肩膀,“阿行你放心吧,小白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吃窝边草的人啊……”
像是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顿了几秒,他又道:“你想想啊,文静都喜欢他那么多年了,他不照样也没跟她好过嘛,你妹妹才跟他认识多久啊,他俩要是能在一起,我的头切下来给你当球踢!”
陆竟行哪能信他的鬼话,眼神都没晃一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唐慕白。
当事人开了罐可乐,“嘶嘶”的气泡炸开声中,他眼尾一扬,语气随意中夹杂着半分不屑:“嗯,广坤的头给你当球踢。”
想怎么踢怎么踢,反正也不是他的。
宿舍里供了暖之后,陆以凝还不太适应,刚开始那几天每天早上都会被热醒。
不过也仅限于开始那几天,秋天尾巴快速在北城这座北方城市一扫而过,冬天一到,暖气的诱惑就上来了。
室内外温差太大,宿舍几个小姑娘连被窝都不想出,更别说要跨越半个校园去教学楼上课。
陆以凝是里面最勤奋的,每天早早起床,专业课一节不落,还翘了不少选修课跟着唐慕白去上各种枯燥无聊的医学课。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
周四下午三点多,陆以凝第n次翘了音乐鉴赏的选修课,坐在阶梯教室里对着讲台上拿着一截骨头滔滔不绝的老师昏昏欲睡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陆以凝还有些困,揉揉眼睛拿出手机。
微信里有一条消息,是隔壁宿舍的女同学发的:【以凝,今天的音乐鉴赏你没来上课吗?】陆以凝瞌睡瞬间跑了一半,连带着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老师点名了吗?】女同学:【那倒没有。】
陆以凝刚要松一口气,对面就又发过来一长串文字:【老师留了作业让当堂交,没交的同学在下周上课之前去她办公室交给她。】……
陆以凝第一次提心吊胆地上了节跟自己无关的医学课。
她带了纸和笔,跟和她上同一节音乐鉴赏课的那个女同学问了作业是什么之后,花了半个小时把作业给写完了。
下课铃一打响,女同学很有默契地给她发了音乐鉴赏老师的办公室地点,就在3号楼的五楼转角处。
陆以凝也没跟唐慕白打招呼,从后门溜出去,一口气爬到了五楼。
这节医学课是大课,比音乐鉴赏要长一个小时,所以这个时间点,那个老师十有八九是在办公室的。
陆以凝没去上过几次那节课,只知道是个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女老师,连人家叫什么都还是隔壁的舍友告诉她的。
到了办公室门口,陆以凝也没立刻敲门进去,在心里默默地把老师的名字确认了一遍之后,刚抬起手来要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陆以凝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她语气很尊敬:“老师您好,请问傅蕴老师在吗?”
被她点名提到的傅蕴老师点点头,眼神有些诡异:“在呢。”
陆以凝就这样被带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她才发现里面空间不小,但是只放了一个办公桌,陆以凝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又瞄了一眼刚才带她进来的那个老师,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傅老师不在吗?”
傅蕴抿了口茶水,绕着陆以凝走了一圈,停下,又走了一圈再停下,几圈下来之后,她站定在陆以凝面前:“在啊。”
陆以凝:“……在哪里?”
傅蕴很正经:“你面前。”
陆以凝:“……”
傅蕴打量了她几眼,“同学,这学期都该结束了,你还不知道老师长什么样啊?”
陆以凝低了低头,没敢说话。
她这一沉默,办公室瞬间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陆以凝头皮开始发麻的时候,门被人敲了几下。
没什么规律,也分不出长短,应该就是随便敲的。
傅蕴转头看了眼门口的地方,“请进。”
门很快被人应声推开。
陆以凝还低着头,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她翘课确实不对,不过好在态度良好,加上小姑娘长得漂亮,傅蕴倒也没太生气,她又抿了口茶水:“说说为什么翘课的?”
“……”
老师问话,实在不能不回,陆以凝只能含糊其辞道:“……有很重要的事。”
“每次都有很重要的事?”
陆以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旁边的沙发上有人坐下,傅蕴的注意力这才被分散开一点,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人:“你又干什么来了?”
“过来看看。”
至于看谁,他没明说。
其实刚才一下课,唐慕白就注意到陆以凝从后门溜出去了。
这丫头对他的喜欢虽然不算太明目张胆,但是也没藏着掖着,以往下课的时候,多多少少都要在他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今天是个例外,一声不吭不说,还溜得比兔子都快。
平时恨不得一层楼梯走五分钟,这次爬了五层楼连一分钟都没用上,唐慕白一路跟过来,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也没见里面有动静,这才敲了门。
男生的声音清冷干净,陆以凝很熟悉。
她下意识抬了抬头,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一时半会儿也没收回来。
傅蕴:“看他干什么,是他让你上不了课的吗?”
“……”
傅蕴这才发觉出不对劲儿来,她看了眼唐慕白,然后又看了眼陆以凝,试探道:“真是他?”
陆以凝没说话。
傅蕴本来打算不跟她计较这事了,但是一听她是因为这种小事翘的课,皱了皱眉:“名字。”
“……陆以凝。”
“写三千字检讨,下周上课交给我。”
陆以凝不敢有二话,刚乖乖应了“好”,旁边那人就“嗤”的一下轻笑了声。
傅蕴终于正眼看了自己坐没坐相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儿子一眼。
不看还好,越看越来气。
还是小时候比较好,长大以后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东飞西飞得成天就知道招蜂引蝶,傅蕴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还有你,也跟着写。”
“我检讨什么?”唐慕白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语气十分无辜,无辜到有些欠扁,“检讨自己为什么长得帅又有钱吗?”
傅蕴:“……”
她真想拿个茶杯糊过去。
算了,自己生的。
第18章
陆以凝的作业里就这么多了一份三千字的检讨。
鉴赏课的老师倒也没太为难她, 大学跟高中毕竟不一样,可能都是觉得学生成年了思想也成熟了, 大学老师普遍不喜欢长篇大论地说教,言简意赅地达到目的之后, 只嘱咐了她几句最后一节课记得去上, 就放了她出来。
唐慕白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刚要跟着起身,就被傅蕴给叫住:“唐慕白,你留下。”
她叫的是“唐慕白”,就跟唐慕白叫她“傅老师”一样,让人听不出任何端倪来。
陆以凝千思百想,到最后也没能想出两人是什么关系来。
往好的方面想的话, 唐慕白应该只是傅蕴带过的学生, 他那种长相性格的人, 连门卫大爷都能跟他混熟,更别说是教过他的老师;再不济往坏的方面想, 他和傅蕴是远房亲戚的话, 对她来说应该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陆以凝给自己做了大半天的思想工作,晚上的高等数学都没听进去多少,下课铃一响, 她就拿出手机给唐慕白发了条微信:【学长,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消息发过去之后, 那头半晌没有动静。
陆以凝收拾好课本, 跟着韩妙妙一起往宿舍走。
教学楼到宿舍距离不近, 两个人中途还在宿舍大门口的小吃街买了份关东煮当夜宵,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
点开微信一看,列表里的某人依旧安安静静。
陆以凝为了打发时间,又去冲了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唐慕白的回复就过来了,简简单单一个字:【问。】
陆以凝也顾不得吹头发了,把毛巾随手往头上一裹,擦干净了手,快速敲了几个字:【你跟傅老师认识吗?】
唐慕白:【认识。】
陆以凝:【那我方便问一下你们什么关系吗?】
唐慕白:【我妈,怎么了?】
这条消息发过来之后,陆以凝像是被人点了穴,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结果这么一抓,头上裹着的毛巾被她一把抓掉,还湿哒哒的头发散落下来,水滴滴到脖颈上,凉飕飕一片,就像她碎了一地的心。
要是知道这节音乐鉴赏是唐慕白妈妈的课,那她哪里敢翘,更别说现在这样翘的一节不剩了。
陆以凝还在垂死挣扎:【……亲妈吗?】
屏幕那头,唐慕白嘴角扯了下,把三个字拆成了三条消息发过来——
【亲。】
【的。】
【哦。】
陆以凝如遭雷击,没了动静。
原本有陆竟行一个拦路虎她就够郁闷了,这次倒好,还要再新添一只,而且这只看起来战斗力更强。
陆以凝连头发都不想吹了,生无可恋地爬上床之后,一头栽下去蒙上了被子。
——
本来这份检讨陆以凝是打算从网上找几篇,然后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整合出三千字的。
但是自从知道傅蕴是唐慕白的妈妈之后,她这个念头立刻烟消云散,不仅不敢从网上找了,甚至拿出来马基毛概两本书来,打算把这篇检讨写的深刻一些。
她哪里管交上去之后傅蕴会不会认真看,反正她要表现出在认真反省就对了。
这么一来,本来几个小时就能写完的检讨,陆以凝半写半停,硬生生用了一周,到了第二周鉴赏课那天,才工工整整写了好几页纸。
这节课她上的提心吊胆,近两个小时下来,她连手机都没敢碰一下,肩膀端得也无比端正,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学,虽然听不懂前面的老师在讲什么,但是装作认真在听得样子就对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陆以凝看着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走到讲台。
傅蕴正在关多媒体电脑,余光瞥见有人过来,才抬了下眼,“写完了啊?”
陆以凝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那几页纸递了过去。
傅蕴也没急着走,坐下来一行一行地看下来。
小姑娘字写得很漂亮,每个字都很清晰,连成话之后,语气诚恳感情真挚,很显然是在认真反思了。
不像唐慕白,前几天给她的那份检讨字写得飘逸如鬼画符不说,还都是从网上东拼字凑过来了。
检讨和反思她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了他像城墙一样的厚脸皮。
傅蕴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还很正经地点了点头,认真的模样像是真经过了几天的自我反省:“我不该去上课,这样她就不会翘课去跟我上课了。”
傅蕴又生气又想笑,嘴角绷了半天,最后在没控制住自己的前一秒把他轰出了书房。
唐慕白这个人毛病不少,但是平心而论,也确实足够优秀。
傅蕴就剩这么一个独子了,对他又爱又恨,作为母亲,她明显不比她家那位严格,只要唐慕白不做的太过界,她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茬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今天看到这小姑娘写的检讨,傅蕴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她叹了口气,检讨看到一半,傅蕴又合上,“陆以凝同学,你应该不止逃了我的课吧?”
陆以凝虽然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傅蕴:“道理你肯定也都懂,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小白这个人,可能不太吃这一套,下次还是上好自己的课为主。”
她丝毫不给自己的儿子留面子,“你小白学长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还可以是吧,但是私底下毛病贼多,平时看看也就行了,真在一起你肯定要后悔的。”
陆以凝低着头,一副虚心接受教育的样子。
但是一出了教室的门,她又左耳进右耳出,把傅蕴的话给忘了干干净净。
临近学期末,考试安排都已经定下来了。
美术学院考试时间几乎是全校最早的,1月10号就能全部考完。
眼看时间越来越近,陆以凝就越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专业课还好,难就难在那节高等数学上。
她数学什么样她自己心里也有数,所以虽然平时翘了不少课,但是高数还真一节没有缺过,每天都准时坐在教室里。
但是即使这样,还是架不住她不是学数学的这块料,一个学期下来,她能记住的公式也没有几个,这直接导致考试前夕,陆以凝开始临时抱佛脚,唐慕白的课她也没空跟着去上了,每天就抱着厚厚一本高数书坐在自习室里自习。
几天过去,到了最后一门高数考试的前面一天,陆以凝再几天没见到唐慕白的人之后,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编辑了条消息给姜奈发过去:【奈奈,你知道小白平时在哪个教室上自习吗?】
姜奈也在水深火热的复习当中,没空跟她多废话,当即把这句话复制下来,改了几个字给唐慕白的舍友发了过去。
回复很快过来,姜奈再转发给陆以凝。
唐慕白有固定自习的教室,大多在晚上。
陆以凝把教室记下来,然后又看了眼表,晚上九点多,她合上书,拿好自己的东西,从教室后门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唐慕白自习的教室在隔壁的2号楼,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复习,所以有不少人还在楼道里小声背书,陆以凝一路的嗡嗡声中穿过去,到2503的门口之后,踮起脚从后门的窗户往里看了眼。
唐慕白坐在靠墙那一侧,他坐姿不算太端正,支着头转了下笔,没几秒,他抬手翻了页书。
陆以凝呼了口气,眼看就要到十点,教学楼快熄灯了,她也就没再进去,站在外面等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一刻钟,陆以凝正无聊地骚扰洗漱完休息的姜奈时,教室的门开了。
手机屏幕上,姜奈的最后一条消息停在那里:【表白啊,表白不成仁义不在,大不了互删好友嘛……凝凝你想开点,下一个更乖。】
陆以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看着后门口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地出来,人都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那人才在教室门口停了下,关了里面的灯。
他站在半明半暗的地方,手机搁在耳边,还亮着光,应该是在打电话。
唐慕白还没注意到她。
陆以凝原地站了几秒,她实在紧张,没忍住又给姜奈发了条消息:【奈奈,他出来了。】
【不要怂,就是上!】
姜奈虽然还没谈过恋爱,但是倒是能给她支招,【凝凝,你想想你明天考完高数就可以回家了……那就两个月看不到你的小白学长了啊!】
陆以凝:“……”
有道理。
陆以凝又抬了下眼,那人侧对着他,正低着头锁教室的门。
门一关上,楼道里打在他脸上的光线反倒强了些,他眼睫低垂,嘴角微抿着,神色不耐:“有事说事,不说我挂了。”
那头不也知道说了什么,他没再说话,直接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按了挂断。
门锁上,陆以凝看到男生抬了下脸。
几天不见,他好像更好看了。
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没关系,她记性不好,两个月的寒假过去之后,她可以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陆以凝深呼了口气,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攥紧,开口叫住他:“学长。”
唐慕白眼皮一抬,偏头看过来。
不能怂。
陆以凝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一鼓作气道:“我喜欢你。”
唐慕白没说话。
其实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只要眼睛不瞎,基本都能看出她喜欢唐慕白来,但是闭口不提和摆到明面上来说还是不一样,不说的话他可能会一直装傻,但是说出来就可能还有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以凝在这诡异的安静中越发紧张,心脏一下下跳的厉害。
这一紧张,她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本来想问“你喜欢我吗”,但是由于刚才想到的眼瞎的问题,脱口而出就成了:“你瞎吗?”
第19章
这种表白很新奇, 新奇得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唐慕白嘴角扬了下,“不瞎,不近视,不散光。”
说完看她一眼, 他把手抄进上衣口袋里, 抬脚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时间不早,再过一会儿宿舍大门都要关了, 陆以凝也没这么多闲工夫解释自己嘴瓢的问题了,立刻跟了上去, 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学长, 我喜欢你。”
男生腿长, 她只能一路小跑。
唐慕白听了这话也没停, 只闷声应了句:“我知道了。”
他又不是瞎子,就算没有陆竟行给他打预防针, 陆以凝表现地这么明显,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到了楼梯口,陆以凝又扶着扶手跟在她后面, 她身高不比唐慕白,跟得多少有些费力,几分钟下来连呼吸都有些抖, “没……没了吗?”
这话说完,前面那人倒是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