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白狼一声怒吼,知趣周围忽地燃起熊熊烈火。知趣立时祭出凝水诀,此术他用的纯熟无比,无他,每天刷盘子洗碗的都要召水呢。天空瞬时落下绵绵细雨,雨不大,火热却是渐缓。白狼愈发谨慎。知趣却不想再给他机会,知趣两只手,一黑一白,瞬间打出无数繁奥的手式,随之,知趣身上释放出一阵巨大的灵力,未等诸人看个明白,白狼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他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自然不会坐以待毕,且并不逃蹿,反是弓身直扑知趣,大有同归于烬的意思。只是白狼尚未到知趣面前,一片闪电落下,并伴之轰轰雷响。妖兽对于雷电有着天然的恐惧,白狼身形一滞,就是要跑,只是这片闪电弥漫天空,似是无穷尽一般。纵逃,亦无处可逃。
白狼再次怒吼,浑身燃起烈火,意欲就此对抗雷电。知趣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见白狼不再动弹,知趣微微一笑,一道巨大的闪电随之落于白狼身上。
白狼一声痛嚎,漂亮的皮毛之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只可惜白狼头骨坚硬,知趣奋力一击,竟未留下白狼性命。
此全力一击之后,雷电随之散去,知趣已是脸色苍白,灵力不济。白狼身上皮肉翻卷,鲜血直流,一双苍眸望向知趣。白狼性已通灵,自然明白知趣此刻正是虚弱之时,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一道白光扑来,知趣脸色惨白,体力不支,避之不及,脚下一绊,扑通坐到了地上去!此际,除非知趣会土遁之术,否则断然逃生狼口。
罗卜心惊肉跳就要出手,黑豆儿再次扑过去救主,却不想一人一鸟都被孔白的结界拦了下来。孔白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知趣,就见千钧之时,知趣坐于地上,白狼纵身扑来,知趣仰头,口中蓦然吐出一道灵核,竟啪的一声打穿白狼颈项动脉。
狼血喷将满地。
但此时,白狼仍未气绝,倒是巨大的狼身自空中坠落,知趣一个翻身跃起,手中匕首一闪而过,直接将狼头割裂开来。
至此,战斗结束。
知趣真正的灵力全无,体力不支,一句话没说,就躺到了地上去。
此时,孔白方撤去结界,黑豆儿顾不得与孔白算账,嘎嘎叫着冲了过去,站在知趣脸旁,不断的用头去蹭知趣的脸,知趣伸手摸摸黑豆儿的秃头,唇角扬起一抹笑,黑豆儿这才放了心,开始嘎嘎嘎的跟知趣告状。
罗卜亦近前笑道,“知趣,打的漂亮。”知趣并非剑修,他跟着罗水仙,算是符修。符修在初期的战力并不强,知趣并未用刀剑,就能单打独斗杀了一头四品白狼。知趣如今是筑基初期,这种战力,放在剑修中,亦不低了。何况还有黑豆儿未上手呢。
知趣虽然胜了,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反是满腹心酸。此刻,望着一张冷脸的小白,知趣深觉自己养的不是白孔雀,而是白眼儿狼啊。而且,很可能与自己猎的这头四品白狼是兄弟呢。简直是铁石心肠。知趣打架,向来是以打群架为荣,管他几品妖兽,大家一起上,省时又省力。看孔白吧,竟不许别人插手帮他!
知趣大为不满,想着孔白如今本事虽然见长,奈何心眼儿不比从前,竟旁观知趣一人独战白狼!全没有先时的体贴可爱!
孔白上前,蹲下去握住知趣被烧成黑炭的手,只待片刻,知趣那只手就已恢复原状,身上恢复了三成灵力。知趣哼哼两声,有些心软,若是小白不说两句好话,他绝不轻易原谅这小子。言下之意,只要小白说两句好话,他就原谅小白。
孔白提醒知趣,“你再不起来,狼血都要流光了呢。”惋叹一声,“四品狼血,就是做血豆腐吃也很好吃啊。好浪费哦。”
孔白与知趣生活几年,自然了解知趣的性情,一语就直中知趣死穴。知趣瞬间如食仙丹,立码从地上跳起来,三下五除二将白狼放血剥皮抽筋扒骨,一一放入玉匣里保存。取出白狼的隐隐发光的内丹递给黑豆儿,“黑豆儿,给你吃。”
黑豆儿刚要去吃,就被孔白揪了回来,孔白淡淡道,“流氓趣,你自己拿着,到时让罗水仙炼就丹药,或者你自己吃。黑豆儿想吃,让他自己去猎。”
知趣累个半死,伤身伤心,对孔白也没好脸色,“我愿意给黑豆儿吃。”
孔白义正严辞,“不能让黑豆儿养成不劳而获的毛病,是吧,黑豆儿?”
黑豆儿还在气孔白先时不让自己去帮知趣爹的事,又看知趣一张冷脸,当下毫不犹豫,就啄了孔白一口,然后挥翅飞到知趣肩头,拿秃头去蹭知趣的脸。
孔白走到知趣面前道,坚持道,“筑基只能活三百年,流氓趣,你没想过结丹的事情啊。”
“结丹也不是说结就结的。”知趣拉过孔白的手,语重心长道,“小白啊,我知道你长大了,现在是小小男子汉。不过,做事啊,得张弛有度才行呢。你想想,我筑基不过区区数年,连筑基中期都没到呢,现下还用不着这些妖兽内丹。倒是黑豆儿,他才多大呢,又没什么本事,我盼他化形心切,给黑豆儿吃也是一样的。要不是你道行太高,用不着四品妖兽的内丹,我还想给你吃呢。”
孔白道,“朱鹤要四十年才能化形,黑豆儿现在的修炼速度并不慢,何况依黑豆儿现在的修为,活个三五百年根本不成问题,难道三五百年还不能化形。你若是不尽早结丹,只能活三百年呢。何况现在修为低,万一有个不测,或许三百年都活不到呢。”
知趣完全不理解孔白忧郁的内心,摆摆手道,“你放心,六十岁之内我肯定能结丹。”
“你有把握?”
“自然。”知趣说得笃定。
“不是骗我就好。”孔白终于被知趣说服。
知趣把内丹与狼眼都给黑豆儿吃了,立时做了一餐狼肉烧烤,狼肉并不够细腻,不过,这是四品狼肉,里面灵力充沛,等闲哪里吃得到呢,尤其知趣厨艺一流。他将一部分狼肉切薄,放到白石上,滚了椒盐烤炙。另外,又用香料糅进狼腿,直接烤了狼腿吃。余下的做汤的做汤,炖肉的炖肉,再蒸一大锅灵石饭,饶是知趣这等灵力不济之人,也将失去的灵力补足了十成十,更不必提其余三个。
罗卜深觉知趣大方爽快,实在是可交往之人。不说别的,四品内丹自己不用,反喂了灵禽,狼肉亦不藏私,直接大家分食,何等洒脱之人。
罗卜有心与知趣亲近,不禁道,“知趣,你对灵力控制非常厉害,只是符修在初期,战力不比剑修,不如去找几本术法修炼,战力再提升三成不成问题。”
知趣端着肉汤细细喝了一口道,“这回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呢。我倒也想找本剑术看看,只是我五灵根之身,还没找到合适的。”
“叫我说,五灵根才好呢,不管什么灵力的剑术都能驾驭。”罗卜能被青一真人看中,自然天资不差,罗卜道,“单灵根为门派家族所青睐,不过是因为单灵根修炼速度极快而已。可是,若同样的修为,我倒觉着单灵根的优势不是太明显。就像你对上白狼,白狼是火性妖兽,你用冰用雷正好克他。冰雷都来自于水性灵力,若非你有水灵根,断难施此术法。再比如,若你是单木灵根,在天然灵力之上就输白狼一筹,就是胜,恐怕也胜不了这么痛快。”
“而且,水仙真人照样是五灵根,这样年轻便已化婴,多少人羡慕。”罗卜笑道,“你的玉简能卖得那么好,全赖水仙真人的名气呢。”
知趣道,“本就是我师父写的。”
罗卜了然的笑望知趣一眼,也不反驳于他,反是与他说起家族之事。
“家族弟子,五岁时就要接受灵根的测试,灵根好的则各拜入师门教授术法,若四灵根五灵根,多是放于外门修炼,待筑基后再纳入本家。”罗卜道,“筑基之后,可自行出去历炼,又可进入族中担任事务。”
知趣对家族事务还是很好奇的,问罗卜,“那依你所见,若是我,也能在族中任职么?”
第一一七章
族中任职?
罗卜略显惊讶,“族中职务繁琐,不能静心修炼,一般都是短时间历炼,挣些灵石丹药门派奖励而已。知趣,族中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好运。水仙真人只有两位弟子,朱鹤是化形灵禽,是太上长老的待遇。只待你修炼至金丹,就可任门派长老,轻闲又尊贵。”
知趣挑挑眉毛道,“空有修为,若无权柄,终究不过是个高级打手而已。”
知趣这样坦白,倒叫罗卜有些意外。罗卜反应极快,笑道,“依我看,你若有雄心壮志,最好的去处无非就是管理族中产业,或是战部了。族中这些弟子长老太上长老,甚至战部,说白了全靠灵石供应。谁掌握了族中产业,谁就掌握了家族心脏。不过,反过来说,空有产业,若无战部震慑,产业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所以,二者相辅相成,至于其他,都是小节。”
“产业那里,有族长照应我,不是问题。”知趣笑笑。
这就是官二代的好处了。
当然,他不仅仅是二代那样肤浅。
罗卜撇下嘴,颇有几分羡慕的模样,“你若是想跟在族长身边学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的玉简现在卖得很火,为族中赚了不少灵石。其实,有许多长辈很看好你。”
“意料之中。”知趣这种不知谦逊的自大模样让罗卜唇角不禁抽搐几下。知趣坏笑,“以前你就是这样,一幅自信的不得了,天老大你老二的模样。”
罗卜不信,“我有这么讨厌。”
“比这还讨厌。”
罗卜笑起来,他并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对知趣道,“你若是对战部有兴趣可以跟我说,我家里叔伯兄弟大都在战部里任职。先时我去战部混了两年,若非族中大比将近,我还想多呆些日子呢。”
知趣问,“你以后想往战部发展?”
“近水楼台先得月。”罗卜眉目安然,坦率道,“不仅是因着我家于战部有些关系,我也喜欢战部,那是与本家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抛开那次丹鼎真人的恩怨不提,罗卜与知趣很能说到一块儿去。在许多事情上,两人有相同的看法儿。再加上罗卜如今是恨透了青一真人,自然希望能与知趣交好,故此,两人愈发投机。
倒是孔白与黑豆儿那里充满别扭的风情,黑豆儿向来很喜欢小白,皆因今日小白不近人情不许他帮着知趣对付白狼,黑豆儿很是气了一场。一面吃肉,一面拿两只黑豆儿眼翻孔白。
孔白视而不见,并不理会黑豆儿。黑豆儿一肚子气没处发,遂去挑衅,伸脖子啐人家一口啥的。孔白以前就不是啥好脾气的人,何况如今长大,更严肃不说,还添了几分大家长的气质,连知趣都要听他的分派。黑豆儿这没完没了的没事儿找事儿,孔白哪里会客气,当时就要揍黑豆儿,给他些教训。
眼见孔白要动手,黑豆儿也不叫唤求饶啥的,反是两只翅子一捂脸,巴嗒巴嗒的掉起泪来。以往黑豆儿未开灵窍时,哪里懂得流泪呢。如今今非昔比,黑豆儿是说哭就能哭,说笑就能笑,两只眼睛跟自来水龙头儿一般收放自如。先掉一阵眼泪,黑豆儿才开始控诉孔白的恶行,大致是说:他这样喜欢孔白,孔白还要欺负他、欺负他知趣爹,他不要活啦。
黑豆儿这种近乎无赖的作为,孔白还真不能把他怎么着。而且黑豆儿刁滑的很,见孔白并不揍他,他就一直叨烦孔白,直待孔白答应让黑豆儿钻他怀里修炼,黑豆儿才算消停下来。
黑豆儿刚吃了白狼内丹,正好修炼的好时机,故此第二天知趣得知黑豆儿在孔白怀里修炼的事时,知趣眼睛亮的跟大钻石似的,“唉哟,小白,你果然长大啦,情窦初开啦。”一阵欢笑之后,知趣拍拍孔白宽阔的肩头,径自道,“不要急,待黑豆儿化形,我就给你们成亲。”
听这话,孔白恨不能直接把黑豆儿从怀里揪出来扔出去,奈何一对上知趣满是笑意的双眸,许多话好像就说不出口呢。再说了,黑豆儿虽然丑了些、刁滑了些、聒噪了些,其实,总得来说,还不错啦。
孔白冷着脸,没理会知趣的话。反正在知道流氓趣有多流氓后,孔白就决定了,以后他亲自来养黑豆儿,否则黑豆儿在流氓趣身边耳濡目染的,还不得成长为小流氓豆儿啊!
一夜修整后,一行人继续往山下走。
孔白这次找了条五品鲤鱼妖,轮到罗卜出手。知趣在湖畔放出小玉屋,拿出锅灶来,道,“我这里准备调料了啊,鲤鱼红烧最好。罗卜,你快点儿啊。”
罗卜跳水里折腾了个把时辰,才把鲤鱼妖搞定。知趣顺便叫罗卜在湖里抓些虾蟹,吸着口水道,“好久不吃新鲜的鱼虾啦。”
尤其这湖里的鱼虾鲜有人来捞,不知长了多少年,据知趣看,虾蟹品阶大都在二三品之间,虾都有巴掌长,蟹似有知趣的脸大小。因是野生,比之家养的似乎味道更足。
知趣先把螃蟹用水清洗干净,直接上锅隔水蒸煮。又开始处理灵虾,只管挑去虾线,一只只的丢到大锅里去。
待罗卜把鲤鱼妖的内丹取出,拔下两条鲤鱼须,两粒鱼眼睛,并割掉鱼鳍剐掉鱼鳞后,知趣开始收拾鱼肉。雪白的鱼肉或是斩块儿或是切片儿或是剁成肉糜混了肥猪肉包灵谷饺子。
总之,为了这一湖的美味,几人硬是在湖畔停留了五天左右,个个吃的肚皮溜圆,心满意足,方恋恋不舍的离开湖畔,继续下山。
这五天,知趣是最忙的。在离开湖畔时,知趣储物袋里的玉匣里存放着数不清的虾干鱼干,亦有许多新鲜保存的灵鱼灵虾,直待回到本家的一路上,他们都不缺河鲜吃。
这一趟狩猎,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孔白知趣黑豆儿罗卜就回到了本家,其间,在路上花用两个月,子夜山呆了一个月。
这种速度当真是惊呆了本家诸人,尤其是去了那一大帮子人,只回来了三个(黑豆儿尚未化形,不算人)。
知趣一到水仙谷就闷着不出来,没人敢到水仙谷去要人。不过,罗卜就有些惨了。罗卜既然回来了,那领队的罗润仙与罗方等人呢?罗润仙与罗方并非无名小辈,自然要问一问罗卜关于二人的去向。
罗卜很坦诚,直言相告,“我们在子夜山遇到了一只化形妖兽,灵船被妖兽拆了,盾舱不保,逃命时大家就散了,我跟知趣师兄白前辈碰巧在一处。”
“化形妖兽?难道白前辈都力有不逮?”
罗卜冷笑,“白前辈是罗家人吗?无缘无故,凭什么出手?”
第二日,罗卜就把天遥与庄何欢生情、近而双方解除婚约之事都透露出去,顿时流言满天,青一真人虽然略失颜面,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罗父罗青山总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太鲁莽。”明明先时青一真人是希望低调处理的。
罗卜眼中透出一股子狠戾,道,“青一真人最要颜面,近期他为着名声也不会为难于我们。”
“以后呢?”罗青山问。
“以后?”罗卜啃了口手里的朱果,笑道,“爹,谁知以后?难道我们要为一个不可预知的以后做缩头鳖不成?”
罗青山看向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父,哪怕修真界父子情缘淡薄一些,罗青山自认为对儿子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看来,这次在子夜山发生了不少事情。
水仙谷里。
罗妖对于孔白的超级进化表示了祝贺,孔白瞥罗妖一眼,他可没有忘记先时罗妖外甥对于他这个二舅的诸多不敬的举动哩。
朱鹤一直对孔白很客气,见孔白不过三个月就长高一截。当然,孔白增长的不仅是身高,还有隐隐的独属于大妖的霸道气息,朱鹤相信,孔白的修为同样的极大的突破。
知趣尚未与罗水仙汇报此次行程中的种种危机与收获,就见一条金蛇自罗水仙袖子里飞出,紧紧的缠在了知趣身上。知趣哈哈大笑,抱住小金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口,“小金,你从青炉鼎里出来啦。”
“爸爸,爸爸。”缠在知趣身上的小金忽然口吐人言,伸舌头舔了舔知趣惊呆的脸。
“会,会说话啦!”知趣险些惊掉下巴。
当然,小金会说话没啥稀奇,虽然知趣养黑豆儿的年头儿更久,迄今为止,黑豆儿只会嘎嘎叫。但是,知趣知道,论血统自然是小金更胜一筹。小金会说话,很正常。
但,但,但,为什么是小女孩儿的声音啊啊啊啊!
第一一八章
小金不只是会说话这样简单,人家还能短时间的化为人形。这种修炼速度,就是孔白都忍不住多看了小金几眼。
知趣惊道,“小金,你真厉害啊,这就化形啦。”
小金散着头发,身上一件金色的裙子,眉目精致至极,睫毛又翘又长,大眼睛一闪一闪,坐在知趣腿上,细细的说,“是水仙爷爷给我的化形符。”
水仙爷爷?
知趣不禁偷笑,摸摸小金的头发,看罗水仙一眼。罗水仙不待知趣问,便道,“起码要炼化喉间横骨,会说话时才能用化形符。”就是说黑豆儿还不能用。
黑豆儿嘎嘎嘎的叫了几声,过去拿翅子抽小金。以前他知趣爹抱着小白,黑豆儿因为对人家小白存了不可说的心思,所以,小白占据知趣爹的怀抱,黑豆儿是可以容忍的。但是,现在小金坐在知趣爹怀里,黑豆儿哪里看得过眼,遂过去找小金干架。
小金双腿迅速的化为蛇尾,啪的接了黑豆儿一翅子。黑豆儿脑袋一伸,在小金的尾巴上狠啄了一口,小金吃痛,嘤嘤的哭起来,知趣气地,“黑豆儿,你做哥哥的,能这么欺负妹妹吗?”手下赶紧给小金揉尾巴。
黑豆儿嘎嘎两声,往小金身上狠啐一口,气鼓鼓的回到小白肩上,嘎嘎嘎的仰天一顿嚎!完全没有半分男子汉的风度!
人家小金哭起来很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意思,黑豆儿只打雷不下雨的干嚎丧仿若嘈音污染,知趣秉承着重女轻男的思想,就想骂黑豆儿一顿。不料小白摸摸黑豆儿的秃头,风凉话一阵一阵的往知趣身上飘,“黑豆儿,快别哭啦,你爹已以不是你原来的爹啦。”
知趣怒,“小白,你别挑拨离间。”
孔白瞥知趣一眼,抱着黑豆儿道,“流氓趣也不是以前的流氓趣啦。”
知趣道,“你们两个多大啦,小金年纪比你们小,又是女孩子,你们做哥哥的,难道不该让着她。”
黑豆儿愤愤然的嘎了一声,扭过头不理知趣。小白摸着知趣的翅羽,明显与黑豆儿是一个战槽的。知趣想着孩子大了,纵使要做思想工作也要私下来,就没再训斥黑豆儿与小白,只是威严的瞪了俩人一眼,转而与罗水仙说起罗润仙与罗方的事情来。
罗水仙听过之后道,“生死由命,你们回来就好,其他的不必理会。”
知趣问,“师父,我猎了一头四品雪狼,有狼爪狼牙还有狼头,能不能炼化为武器什么的?”罗水仙实在是全才,炼丹炼器啥都懂一些。
罗水仙道,“炼也只能炼小件东西。”
“就要小的,师父不知道我现在有一杀招,啪一下就把雪狼打死了。”知趣比划道,“师父给我炼成一种可以含在口中的枣核一样的东西就成。”
罗水仙点了点头。
待知趣将狼牙狼爪狼头交给罗水仙,罗妖催促道,“前黑炭,去做饭吧。”知趣出去三个月,谷里诸人就饿了三个月。
其实也并不是饿,反正大家食灵气也不会饿,但是,吃饭有时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吃饭更是一种享受。
知趣去水晶房转了一遭,看菜蔬长势不错,遂摘了些新鲜的以备晚餐。小金挽着个篮子跟在知趣屁股后面,举得高高的,乖巧的说,“爸爸,放这里。”
知趣欣慰地,“再没有我家小金这样懂事的女孩儿啦。”
小金欢喜地,“爸爸,你不会让黑豆儿哥、孔白哥欺负我吧?”
“不打断他们的狗腿!”知趣威武至极。
小金咯咯咯一阵笑,趁机跟知趣告状,“还的朱鹤哥,他还想吃了我呢。”
朱鹤是知趣的师弟,小金叫哥,这是啥辈份哟。知趣纠正一下小金的辈份观,道,“下次不给他做小鱼干吃啦。”
知趣看小金只上身幻为人形,□依旧是蛇身,不禁问,“小金,你不喜欢用腿走路么?”
“我蛇身比人身好看。”小金仰着小美脸儿道,“不过,我又想帮爸爸干活儿,没有手,怎么帮爸爸呢?所以暂时化为人形。”
知趣顿时觉着小金简直是天下第一懂事的孩子,比之臭脾气的黑豆儿与傲骄的小白,小金就是孩子的楷模哪。知趣问,“小金,你喜欢吃什么,我来做给你吃。”
小金眼睛弯弯,“我已经把它们养在水晶房里好久啦。”说着蛇尾在地上一拍,数十只田蛙排着队出现在知趣眼前。小金指着它们解释说,“除了爸爸,也没人会做饭,我烤过一回,都烤成焦炭啦。爸爸,你做给我吃吧。”
虽然前世的观念是田蛙是益虫啥的,如今在小金殷切孺慕的眼神儿下也顾不得了,知趣满口应下。不过这些田蛙个个有小金的脑袋大,知趣抓了三五只,就把其它的放了。小金悄悄对知趣道,“爸爸,我也喜欢吃野鸡。可是知趣哥小白哥都是鸟儿,我就不吃鸡啦。”
这闺女,太贴心了有没有。
当然,持此看法的,只有知趣一个。
孔白捏着黑豆儿屁股,眯着眼睛教导黑豆儿,“知道什么是马屁精没?”
黑豆儿嘎的一声:知道了,就是死小蛇这死德行!
朱鹤脸上依旧是那幅淡雅的笑,心说:这死小蛇平日里跟个泪包儿似的,原来啥都明白滴,老子的确是想再滋补一番,不过,估计大师兄死都不会同意的!只得忍了!不想却在背后告他黑状!
罗妖与罗水仙优雅的喝着灵茶,小金品阶不高,故此,罗妖对她并无胃口。
生活在一群天敌之中,小金还能活得安稳滋润,其实是相当有本事滴。
到晚饭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以前的话,罗水仙坐上首之位,罗妖于罗水仙右首,朱鹤于罗水仙左首。然后知趣坐罗水仙对面,于知趣两侧的分别是小白和黑豆儿。
现在小金能化形了,她用嫩嫩的小白手帮着知趣端饭盛菜,之后,待知趣忙完了,小金才拉着知趣的袖子,怯生生的与知趣一道进去。
也不知这一群鸟是个什么心思,知趣的位子依旧未变,不过是在黑豆儿与朱鹤中间摆了张高椅,很明显是给小金留的。
小金一声不吭,也不挑剔,哆哆嗦嗦的过去坐了。
知趣生怕黑豆儿再不老实,道,“黑豆儿,你坐我这里。”
黑豆儿翻个白眼,嘎嘎两声,死都不换。
知趣只得说黑豆儿一句,“不许欺负小金。”
黑豆儿哼了一声,明显不服。知趣舀了一勺子虾仁给黑豆儿,黑豆儿这才算稍稍痛快,瞪小金一眼,呱唧呱唧吃起虾仁来。
“小金,尝尝看,我头一遭做田蛙。“说着,又给小金夹了一筷子白玉菇烧田蛙,菜还没到小金的盘子里,因小金与知趣中间隔着黑豆儿,黑豆儿瞧见知趣筷子里的烧田蛙,长喙一伸就抢了去,呱唧呱唧下了吐。
知趣气的,当时真想把黑豆儿挑衅的光脑袋拧下来。小金细声细气,体贴地说,“爸爸,我自己夹的到。”
小金话音未落,黑豆儿大嘴一张,对着那道白玉菇烧田蛙呸呸呸三口,顿时,除了黑豆儿,没人对那道菜再生食欲了。黑豆儿得意的扭扭屁股,一个人吃的开心至极。
小金实在受不了这等欺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黑豆儿饭没吃成,挨了顿屁股掌,被知趣挂到梧桐树下反省。
小金委委屈屈的被知趣哄着吃过饭,知趣道,“小金乖,等明天我再给你烧田蛙吃。”收拾过餐厅后,就带着小金回房睡觉。
卧室里,小金坐在床上犹自气愤,还是懂事的劝道,“爸爸,你要是心疼黑豆儿哥,就把黑豆儿哥从树上放下来吧。”
知趣得感叹一声,人的知慧真是天生的。黑豆儿那点小心思,知趣一清二楚。别说小金,就是孔白初来时,黑豆儿也是狠狠的吃了回小醋。后来,他瞧上人家小白的美色,这才罢了。现下,黑豆儿对小金可没有那份宽容。他吃独食惯了的,一时哪里容得下小金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