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穆离没好气的瞪了林谨玉一眼,“你没事我就走了。”
“不行,快点说,今天我请你吃饭,我还奇怪呢,你怎么看上我姐姐的,难道你见过我姐姐不成?”林谨玉眯着眼,小肉手捉着下巴思量,“你不会以前偷窥过我姐姐吧。”
穆离冷哼,“我要保护表哥,你们跟着表哥读书,难免顺道看上一两回。”
林谨玉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原来你早见过我姐姐啊,可是也不见得没有比我姐姐相貌更好的呢?你就一直等到现在,也太好色了吧。”
“你姐姐是长得仙姿玉容,不过,最重要的是她心地好。”论及心爱之人,穆离眼神也柔和了,语气也轻软了,脸上竟然还依稀有几缕温情,“我在你家要给表哥守夜,常在院中巡视,每次衣裳里总有几件特别加厚的。你们姐弟早早失母,她也将你照顾得很好。你们读书时,我看你姐姐比你聪明百倍不止,灵秀慧敏,心肠更比你好一千倍。我在京中好歹有个官职,虽不高,也并非没有提亲,父王也催过我。你们一直守孝,我都推了,我们是兄弟,你且看我一片深情,也当帮我,怎么又去荣国府了?”
怪不得说爱情使人神经呢,穆离平日冷硬跟石头似的,如今说起他姐姐真是石头上开了花,那一份温柔缱绻,真不是装的。
林谨玉心里得意他姐姐行情好,说道,“我也是为了以后你们成婚时候的事儿操心啊,我家里就我跟姐姐,亲族一个没有,就剩外祖母家,难免要
64、一俯一仰一见钟情 ...
外祖母出面的,再说真断绝关系也不大现实。”
这么一解释,尤其听到成婚二字,穆离心里那点火烟消云散,笑道,“原来是我误会谨玉了,我跟你赔个不是。你别担心,咱们先说好,你们一出孝,我便请旨赐婚,再去算日子,明年大婚,行吧?”
“等我问过姐姐再说。”林谨玉抬着下巴道,“先说好,你结婚后绝不可以纳小!”
“你放心吧,要不,我写个字据给你。”
林谨玉敲了敲桌子,托起茶盏喝了口茶,一撇嘴,摆足了小舅子的架子,才跟胖地主儿对长工似的发了话,“放心,我会准备好的,你先回去吧。没事儿别老来,烦得慌。”
穆离知道这是允了,起身告辞。想到初见林黛玉时,那女孩儿钟灵毓庆的姿容,心中更添万种柔情,冰冷的唇角泛起一抹温暖的微笑。
65
65、痴心妄想薛蟠论亲 ...
穆离硬件软件儿都达了标,林谨玉想着,他姐姐这人总是有事儿往心里藏着,家里这番情形,纵然有些女孩儿心事,怕也不想林谨玉知道,免得影响林谨玉念书。
林谨玉趁着天气好,穆离送了两缸子芙蓉过来,林谨玉借花献佛,步至窗下,听到一阵琴声呆咚。
虽是至亲姐弟,林黛玉是七窍心肝玲珑慧至,琴棋书画上极有天份。林谨玉只是书画尚可,琴棋是一窍不通的,许子文评价只有两个字:愚钝。
许子文一代才子,对林黛玉的天资都极赞赏的,时时惋惜黛玉错为女儿身。
林谨玉只觉得好听,站住脚待琴声结束才叩门进去。
林黛玉一曲结束,仍坐在琴垫上未起身,旁边一尊翡翠雕花鼎里飘出袅袅香气,远望去,仿若神仙中人。
林谨玉心中感慨着,喜欢上他姐姐真的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扶林黛玉起身移步榻上,微雨奉了茶,便退下了,林谨玉笑道,“姐姐弹的这是什么曲子,怪好听的。“
“是上次你给我的琴谱里的一首古曲,唐代的曲子,叫《越人曲》。”黛玉笑问,“你这会儿怎么有空了,不用念书了么?”
林谨玉转眸一想,轻声道,“前儿个到先生那去,先生说咱家也快出孝了,姐姐转年就芨茾了。我想着,先生认识的人多,又是长者,看人自比我准,就托先生帮着瞧瞧,姐姐可有什么想法?”
这真把林黛玉问着了,玉色的脸颊透出微红,林黛玉低声道,“我成日在家里,能见过谁呢。”
“我盘算过了,咱们不去攀高门显第,也不挑贫穷富贵,单看人品和家风。首先模样不能太差,若是歪瓜斜枣,看着就烦了。其次,为人端正,可也不能木讷,若跟二舅舅似的不通俗务,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呢。”林谨玉伸出小手算着,林黛玉忍不住笑了,“真真是个贫嘴的,又拿长辈打趣。”
林谨玉笑道,“还有,家里长辈不能刁钻,否则碰个不讲理的婆婆日子也难过;最后,不能有通房妾室,婚后更不许纳小。这四点,姐姐看可有要添减的。”
林黛玉叹道,“你一心为我着想,我是知道的,家里就咱们姐弟了,我若出了门子,岂不就剩你一个在家,我怎能放心呢。还是晚两年再说吧,好歹你春闱得中后呢。”
林谨玉笑道,“姐姐不用发愁这个,大不了你们成婚后仍住家里就是了。我原本想给姐姐坐产招夫,可现在但凡有点自尊的都不愿意当上门儿女婿,那愿意做上门女婿的,我都瞧不上,何况姐姐呢。这个暂且不谈,还是说正事,只要姐姐点头,我就照这个找了。”
“你是当家作主的,又是我亲弟弟,你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林黛玉低声叮咛道,“只是你也不要
65、痴心妄想薛蟠论亲 ...
为这些事耽搁了学业才好。”
林谨玉会意,眨眨眼,“不会,我有分寸呢。姐姐,这琴与琴谱,你可喜欢?”
林黛玉点了点头,笑道,“都极好的,先生家里的收藏自然不是凡品。”
“这不是先生给的,”林谨玉吐吐舌头,“是穆离穆大哥送给姐姐的,我怕姐姐嫌是外头人给的不肯收,就骗姐姐说是先生所赐。”
林黛玉有几分恼羞,拧了林谨玉的胖脸一记,嗔道,“你可真是欠收拾了。”
林谨玉拉着林黛玉的小手,摸了两下,才说,“姐姐,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你可能还没见过穆大哥,一表人才,武功高强。上次外祖母过寿,姐姐不是去住了几天么?我怕有人害你,白天去守着,晚上穆大哥都在荣国府保护你呢。就是我给你的能试毒的玉坠子,也是穆大哥家传的宝贝呢。”
林黛玉瞪了弟弟一眼,问道,“可是上次救你的那位巡城兵马司大人?”
“对,就是他。”林谨玉道,“穆大哥原来在咱家专门保护先生,姐姐没见过,他打去年就常来咱家跟我套近乎。啥都送,箫啊琴啊素纸玉笔,不怎么值钱,心意是好的,还教侍卫武功。说起来,早在扬州,咱们随先生念书时,他在暗中保护,就见过姐姐。因着仰慕姐姐,一直没有成婚,家中无通房妾室。而且说了,他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绝不纳小。”
林黛玉低垂着头没说话,她不是呆子,相反她敏锐善感,弟弟这一年是常送些东西过来,精致小巧的物件儿也不少,都说是先生所赐。他们姐弟同先生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以往都未曾如此。林黛玉有些疑心,不过她一向信任弟弟,便未多想,如今思来,竟是这等缘故。
林谨玉瞧着有门儿,叹口气,“不过,我有一点不是很满意,穆大哥是东安郡王庶子。我不是挑嫡庶,单纯不想姐姐嫁地大宅门儿里,宅门儿里是非多,看外祖母家就知道了。不过,穆大哥有万岁爷赐的宅子,他早搬离了王府,日后也是单过的。母亲早逝,姐姐日后也无公婆孝敬,进门就当家,省得受气呢。姐姐,你说呢?”
毕竟是终身大事,林黛玉声若蚊呐,几不可闻道,“他们这等人家,焉有无侧室妾婢之理,你别给人骗了。”
林谨玉自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林黛玉,笑道,“姐姐看我立的字据,他想娶姐姐,就得签字,日后犯了哪条,我不弄死他!”
林黛玉粗略看过,哭笑不得,放在桌上不言语,林谨玉道,“实话跟姐姐说,他在扬州时就仰慕你呢,到现在好几年了,其志不改,可见真心。那几年父母先后过逝,咱家一直守孝。穆大哥回京后在朝任职,官职不高,不过也有人说亲,再加上他年纪大几岁,家里着实
65、痴心妄想薛蟠论亲 ...
催得紧,穆大哥因咱们是孝家,不好多提,都推掉了。眼瞅着咱们就出孝,他这才说了。”
“郡王府,”林黛玉斟酌着,“会不会咱们高攀了呢。”自从父母过逝,黛玉只一心照顾弟弟,看过了荣国府的勾心斗角,对这些高门豪族之家有些倦了。
林谨玉得意的抖了抖眉毛,“姐姐放心,我跟穆大哥说了,能请来皇上赐婚咱们就应下,否则他跪在地上求我,我也绝不会答应。再说了,普天下男人,我就没瞧见谁能配得上姐姐呢,什么攀不攀的,叫我说这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的福气。”
林黛玉红着脸啐道,“你这脸皮真是修炼出来了,我都替你羞死了,快快住嘴吧。”
林谨玉喝了口茶笑,“这会儿还不能住口,姐姐,论理,陪嫁的丫头婆子媳妇人家,现在该开始挑了,这几个大丫头,姐姐怎么安排?不好明着来,姐姐心里要有个数才好。”
林黛玉点了点头,“我是做姐姐的,倒是叫你为我操心了。”
“咱们谁跟谁呢,有叫姐姐操心的时候,到时姐姐帮我相看个漂亮妞儿就成了。”林谨玉笑道。
“快去念你的书吧,还做白日梦呢。”林黛玉娇嗔着把人赶了出去,坐在榻上再看这琴这曲,味道就有几分不同了,握住胸口的玉坠,只觉得心脏都呯呯跳了起来,白玉一般的脸儿上火烧般红酡红一片。
林谨玉确定了姐姐的心意,也算放下一桩心事,偶然去荣国府时听说姐妹们同宝玉都搬到了大观园居住,连带薛宝钗一道,与书中所述相同。只是贾母并未提请黛玉过去的话,潇湘馆留给史湘云,想必这位荣国府的老太君已经放下了两家联姻的想法,另有他意。
梨香院里,女儿姻缘已定,薛姨妈在为儿子的亲事发愁。这个儿子,鲁莽骄奢不成大器,不过归根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后半生的依靠,在薛姨妈眼中纵有缺点也不算大挑儿。因女儿向来有主意,薛姨妈免不了同女儿商议。
薛宝钗柔声道,“照我说,门第相貌在其次,关键是能管住规劝着哥哥才好呢。”
“我的儿,你真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呢。”薛姨妈笑着抚摸女儿秀美的脸庞,问道,“在园子里住得可还好,蘅芜院是你姨妈亲自挑的。云丫头可好?”
薛宝钗笑道,“云妹妹被她婶母派人接家去了。”
薛姨妈笑着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帘子被挑起,外头一声通禀,“太太、姑娘,大爷回来了。”
薛蟠笑着进房,“妈,妹妹也在啊。”
薛宝钗抿嘴一笑,“妈,正巧哥哥来了,妈妈问问哥哥有何打算,咱们才好挑选相看呢。”
“什么打算不打算的?”薛蟠笑问。
薛姨妈笑道,“先坐下,看你都多大了
65、痴心妄想薛蟠论亲 ...
,还慌慌张张的,也不怕你妹妹笑话你。”
待薛蟠坐下,薛姨妈便说了。薛蟠一愣,继而涨红了脸,薛宝钗掩唇笑了,“妈,你看哥哥那呆样。”
薛蟠脸更红,真有几分不好意思,薛姨妈笑道,“咱们娘儿几个,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可是看上了谁,跟妈说,妈都为你求来。”
“妈,”薛蟠愣愣的抓了抓头,面上有几分憨,说道,“你瞧着林家姑娘如何?”
薛姨妈的脸登时沉了下来,怒道,“你看上那个丫头了!你何时见过她!”
薛宝钗忙为母亲顺气,柔声道,“妈,你别急呢,慢慢说。”
“就是那回我,我闯到老太太房里时,瞧了一面儿,”薛蟠道,“那林姑娘真是跟仙女儿似的,儿子就想娶个那样的。”
薛姨妈指着薛蟠气得直哆嗦,“你个没气性的东西,咱家受了他们姐弟多少气,我跟你妹妹流了多少眼泪,你被人家害到大狱里去,打得下不了床,还想着跟他家结亲!我告诉你,我活着你就别想!”
薛蟠也恼了,怒道,“那妈妈就不必问我了,随便找一个吧!”甩帘子出去了!
薛姨妈抓着女儿的手,含泪捶胸,“冤孽啊冤孽啊!”
薛宝钗眼睛一眯,继而笑了,“妈妈且别伤心,听女儿分析一二可好。”
薛姨妈最信服女儿的见识,薛宝钗温声道,“听府里老人儿提过,林家也是列侯出身,,并不低了。何况当初林如海官居扬州盐政,妈也知道那些盐商的富庶,盐商都得巴结的大官儿,林家家底定不会薄。再者,看林丫头容貌排面儿也是极好的。妈妈不是恨他们之前折辱咱家吗,若是林丫头配给哥哥,还不是随妈妈使唤拿捏。”
“我的儿,你想到的这些,林家怎会不知呢,他们断不会答应的,咱们何必自取其辱呢?”薛姨妈道。
薛宝钗勾唇道,“妈妈怎么忘了一个人,娘娘乃贵妃之尊,若娘娘赐婚,林家能拒吗?姨妈也恨林家呢,断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若林丫头嫁了哥哥,老太太也会高看咱家呢。更不用说林谨玉,便为了自己姐姐着想,他也得客气三分呢。”
薛姨妈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还是我儿素有谋略,我这就跟你姨妈说去。”
“妈妈且慢,如今林家尚在孝中,还得过些日子呢,妈妈也不必跟姨妈提是我的主意,只说哥哥钦慕林丫头罢,求娘娘拿个主意。”薛宝钗笑道,“前儿个宫里打点的银子还是咱家拿的,姨妈断无不可的。”
薛姨妈欣慰的抱住女儿,更加感慨若宝钗是个儿子,才是大善呢。
作者有话要说:四更了啊~偶就是这样,有感觉多更一点,没感觉少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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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明事理谨玉送红蛋 ...
薛宝钗自进了大观园,并不将史湘云放在眼里,史湘云门第虽高,却是孤女,手头儿上紧巴,自不比薛宝钗行赏大方,渐渐园中便有史湘云小家子气的流言出来。史湘云是个爽俐脾气,她虽无父母,也是正经的侯府千金,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天便使婆子回去送信,史夫人派人来接,只说想侄女了,贾母也不好拦,史湘云便回家去了。
史湘云自幼跟着叔叔婶婶一道过活,虽不比亲女,也是亲侄女,史湘云哭了一场,史夫人怒了,安慰道,“好孩子,且回房休息,这事,有我和你叔叔为你做主,定不上你受了半点委屈。”
史夫人对史湘云不算大方,可到底是自己看大的女孩儿,何况史家兄弟只湘云这一个侄女,大家族格外看重联姻,她对湘云也不会亏待。如今史湘云被欺负了,丢的也是史家的脸。史家在四大家族中,爵位最高,一家双侯,史夫人略一思量,便提笔写了封信给贾母。
贾母差点气晕过去,一拍桌子命王熙凤细细查下去,怒道,“这些无知的娘儿们,是想把亲戚全都得罪光才高兴呢!把潇湘馆的婆子丫环们拿了严刑拷问,不说全一并拉出去发卖到黑煤矿子里去,给我狠狠的查!”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荣国府这等四面透风的人家儿,王熙凤自是不肯放过这等良机,最后一通排查,竟查到蘅芜院的婆子与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身上。
贾母是气狠了,将家下人全都集合起来立规矩,把这些传闲话的东西,一道捆打了四十大板,全都革了差事,私下喂了哑药,发卖出去。
周瑞家的乃是王夫人的心腹,素来得力,王夫人不禁苦苦哀求,贾母冷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敢在背后嚼主子们的舌头,我就让他们下半辈子都没舌头可嚼!二太太且起身吧,你也是娘娘的母亲,何必为一个奴才求情!没的失了脸面身份!”转眸两道刀锋一样的目光落在薛宝钗身上,薛宝钗手一抖,只是低头不语,贾母眼睛扫过众人,冷声道,“凡在府里住着的,姑娘爷们儿,都是你们的主子,再有人背后嚼弄,下次,可没这么好运气了!”
众人噤若寒蝉。贾母给史家回了信,又命王熙凤送了重礼,此事才算揭过。
薛宝钗满身冷汗的回到房里,这一下子,蘅芜院的婆子们便去了大半,贾母的目光,仿若将她的心脏都挖出来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回想,都心有余悸。她却不想,史家何等门第,人家是正经的亲戚做客,史湘云代表的是整个史家,焉是可以轻辱的?
“姑娘,鸳鸯姐姐来了。”莺儿带着鸳鸯进屋,轻声道。
薛宝钗笑着起身相迎,挽着鸳鸯的手坐下,自己才坐了,笑道,“姐姐怎么空过来,老太太可好些
66、明事理谨玉送红蛋 ...
了?奴才们不懂事,倒轻得老太太跟着生气。”
鸳鸯笑道,“老太太吩咐奴婢带些粗使婆子补上,再者,老太太瞧着姑娘身边大丫头只有一个莺儿,又叫了鹦哥儿过来服侍姑娘呢。”
说着便叫鹦哥儿进来,鹦哥儿行了礼,鸳鸯笑道,“老太太说了,香菱那丫头到底是薛大爷跟前儿的得意人,这园子里都是女孩儿们,宝玉又是个识礼的。香菱若是喜欢,白天来逛逛也无妨,晚上还是叫她回梨香院那边陪姨太太吧。鹦哥儿在老太太身边也是得用的,有她约束着婆子丫头的,也省得这些人淘气。”
薛宝钗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面儿上仍是笑应了。
林谨玉正在家思量着怎么着也不能盲婚哑嫁,得让姐姐同穆离见上一面,各自心里有个数才好呢。
此口风微露,穆离马上将林谨玉摆上自己亲兄弟的位置,甚至以往觉得林谨玉那双阴险至极的小眼睛里如今都在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穆离武功盖世,不过很有些君子之风,再说,得到小舅子允许,那跟偷看能一样吗?
林谨玉这人脑袋生就跟人不一样,先让穆离在园子里吹箫抚琴,说了,让他姐姐品鉴一下,若是才艺过关,才能见面。
穆离皱眉,“谨玉,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倒不爽快了。”
“我林家规矩,就是如此。”林谨玉翘着二郎腿,单手拿了个桃子吃,不知道穆离从哪儿搞来得,真甜,流了一手的甜汁,林谨玉随手抹在衣襟上,眼睛一斜,“傻愣着干嘛,弹啊。”
穆离心道,以后你犯在我手上再说。转身坐下,修长的手指轻挑琴弦,淙淙琴声在园中流泄而出,林谨玉差点睡着。
穆离推了他一下,“怎么样啊,你倒是去问问?”
林谨玉揉揉眼睛,“春困秋乏,果然是至理名言啊。你等着啊,先吃些水果。”
…
内花园里林黛玉羞红了脸,低头半天没说话,林谨玉想着沉默就是默许了,笑道,“姐姐,我一会儿请穆大哥吃饭,感谢穆大哥多年照顾。他与我们都师从先生,不算外道,姐姐见见也无妨。”
穆离早见过林黛玉,只是不知道林黛玉初见自己是个啥印象,向来挺自信的穆大人,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了,板着脸道,“谨玉,你瞧我这一身还可以吧?”
林谨玉差点没喷了嘴里的杏脯,我的神啊,忙点头,“不错,虽然比我差点儿,也算可以了。”
穆离没得噎死,凤眸瞟了瞟林谨玉的包子脸,没说话,他一看林谨玉倒是真有了几分自信。林黛玉总守着这么个胖包子弟弟,应该对相貌没啥要求了。
日后林谨玉在回想起穆离与姐姐相见时的糗相,都会嘲笑一番。当然他也没少因为嘴贱被穆离收拾,这是后话,自可不提。
66、明事理谨玉送红蛋 ...
其实林谨玉认为,穆离颇有些追求小姑娘的手段,自从跟他姐姐见过面后,仗着武功高,如今送东西也不再经他的手,黛玉常在桌上发现一段青竹做成的笛子,一瓶含苞的蔷薇,一轴裱好的画卷…让林谨玉叹为观止,这家伙若不是花花公子,那绝对是情圣级别的人物。
林谨玉也常收到礼物,徒汶斐不知道是剽窃穆离的手段,还是两人商量好的,徒汶斐忙,没空每天来,不过人家手下有人,何顺儿跑林宅跑得比瑞王府都熟,如今也不怕他穿不惯外头针线了,直接四季衣裳送了来。
大热的天,何顺儿边抹汗边道,“林爷,我家王爷说了,您家马上就要出孝,颜色别太素净了,这料子都是从我们王爷份例里出的,万不会委屈了林爷。”
林谨玉咳了一下,有几分不解,“何顺儿,你家王爷是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我穿着倒觉得还合适。”
何顺儿笑,“这奴才可就不大清楚了,要不奴才替林爷问问。”
“问不问都无妨,下次再做啥衣裳,派个针线上的人来量量就是,”林谨玉笑了笑,翘着二郎腿,“我想了这一年了也没想明白你家王爷咋对我这么周到,虽说我才貌双全风华绝代的,难免有些人仰慕,不过我也是很挑的,像你家王爷这种有妻有妾的是不行的。跟他说,爱送啥送啥,爷我照单全收,也没回礼,有本事他送个一二十年,我还省了笔置衣裳的银子呢。”
林谨玉思量着徒汶斐大概是在打他姐姐的主意,这绝对是白日发梦,打发走了何顺儿,坐都坐不住了,他姐姐同穆离发展得好好儿的,怎么能给徒汶斐做小呢,衣裳都没换就跑去了许子文家。
包子将人拽住,“谨玉少爷,稍等稍等,少爷有事儿在忙呢。”
“唉哟,包子叔,我快急死了,您快放开,要命的事啊!”林谨玉偏就挣不开,反被包子拽到厢房,包子捂住林谨玉的嘴,轻声道,“小祖宗,小声点儿。”
林谨玉被按到椅子中,撅嘴问,“先生呢?”
“跟陈少爷在房里办事儿呢,你这会儿闯进去,别说陈,陈爷,少爷就得杀了你!”包子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端了盆冰着的果子给林谨玉吃,“等会儿吧,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林谨玉又不笨,嘴角抽了抽,“这大热的天,亏得先生有兴致。”怪道先生不成婚呢,把王爷吃了,你还敢成婚,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瞧着陈景元也不是每日都来的,先生会不会欲求不满呢?胡思想了会儿,林谨玉起身道,“既然先生在忙,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包子笑道,“谨玉少爷不是有要命的急事么,已经送水进去了,过不了多会儿的。”
“咦…”林谨玉拍了拍包子的胖
66、明事理谨玉送红蛋 ...
肚皮,露出一抹你知我知的坏坏的笑,“包子叔,你还真不实在。我可是很有眼色的,我明白,都是男人嘛,嘿嘿,我先走了。”
林谨玉奸笑着一扭一扭的跑了,包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说,谨玉少爷,你现在还算不上男人吧。
林谨玉是个很护短的人,他开始还以为先生是在下面的那个呢,没办法,陈景元挺有气场,没想到他家先生真争气,扮猪吃老虎了!自家先生占了便宜,那就跟自己占了便宜没啥不同,林谨玉回家命人煮了篮子红鸡蛋送了过去。
许子文笑得眼泪都溅出来,剥了一枚给陈景元送到嘴边,忍笑道,“吃吧,你看谨玉多懂事啊。”
“行了,不过让你一次。”陈景元蹙着眉毛靠在榻上,腰酸腿软,他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性子平和许多,笑道,“今年秋狩,你与我一道去吧。”
“我拉不得弓射不得箭,去了干看着,有什么意思?”许子文笑,“你知道,我最懒得动,人又那么多。估计上皇不会愿意见到我,我呢,也怕管不住自己的嘴,万一刺他几句,他年纪大了,受不住,不都是你的罪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