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很认真的教导唐惜时,“别人总说咱家出身寒微,追根究底是因为咱家祖上没什么名人。像王山长,就自诩是那卧冰捉鱼的后代。其实,他祖上也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啊,就一抓鱼的傻瓜。我这种不大聪明的人都知道,哪怕在冰上抓鱼,慢慢的用冰锥砸开洞去钓就行了,哪里用大活人扒光趴上去呢?真个傻瓜!这要不是傻,就是为了博得好名声!哎,就这样,王山长说起自己姓王来,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原本我以为咱家是皇族之后,谁晓得唐朝的皇帝竟然不姓唐?”唐惜春愤愤,“你说,既然不姓唐,干嘛用咱家的姓氏做他家皇朝的名字啊?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他抱怨了一通前朝,又说,“在这一点啊,咱们大凤朝的皇帝就比较聪明了,自家姓凤,就叫大凤朝,简单明了,一听就能让人明白。如今好容易又叫我找到一个一脉相承的有名人,谁知竟是个和尚!”唐惜春满面遗憾,“和尚又不能成亲生子,咱们就是往脸上贴光,也不好意思说祖宗是唐三藏啊!”
“求人不如求己。”唐惜春郑重其是,说出自己的伟大理想,高声道,“他能取经,咱也能取经!到时出个大名儿,子孙后代都跟着沾光受益!”
摇光不可思议的看唐惜春一眼,先把嘴里的饭慢慢的咽下去,才提醒道,“惜春,人家唐三藏可也不姓唐啊。”
唐惜春桃花眼一瞪,“真的?”他不大信服摇光,忙往魏宁脸上看去。
魏宁温声道,“惜春,我也出身寒微。”
摇光道,“嗯,是啊,我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出身寒微有什么可丢脸的,干嘛总要琢磨着给自己找有名气的祖宗啊!他简直不能理解唐惜春的脑袋!
唐惜春半点不觉受到安慰,他气的简直吃不下饭去,一推碗筷,怒道,“一个个的,既然不姓唐,怎么总给自己起姓唐的名字啊!”这不是成心捣乱吗!
魏宁能被唐惜春无理由的推祟,其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温声道,“其实惜春祖上不缺名人啊。惜春知不知道,唐姓出自祁姓和姬姓,为黄帝轩辕氏之后。相传帝尧是黄帝轩辕氏的玄孙,姓伊祁,名放郧,尧是他的谥号。他最初被封于陶,后来迁于唐,所以被称为陶唐氏。成为天子后,开始以\"唐\"为国号,所以又称唐尧。”
“这是唐姓最初始的来历,惜春,谁说你祖上没有名人的,难道黄帝还不是名人?尧帝更是名人。”魏宁本就学识丰富,如今他温言悦色,侃侃而谈,将姓唐的那点事儿从从容容说了一遍。哪怕真的没啥忒有名的人,魏宁既然能从黄帝老祖宗那里扯起,自然是不缺荣光的。
唐惜春听的转怒为喜,高兴起来,他很是欢喜的一会儿,眉飞色舞的问,“魏大哥,黄帝是哪朝的帝王啊?他姓轩辕,怎么倒给自己叫黄帝,难道有个皇朝叫黄朝吗?”
摇光实在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唐惜时与阿玄也低笑出声,唯有魏宁,细致的同唐惜春说了黄帝的来历。唐惜春才不理会摇光几个,只管听魏宁细细的给他讲黄帝的由来。
最后,魏宁道,“如今看当朝这些世族豪门,其祖上哪个不是出身寒微。就是惜春说的卧冰求鲤的王祥,连鱼都买不起,难道不寒微?寒微并不可耻,如令尊大人,当年传胪出身才学满腹,如今为政一方,难道不令人佩服?”
“再如惜春,你虽没有科举之才,于星象上却有过人才干,常人多不如你。而且你俭朴率直,爱护弟妹,在我心里,比那些纨绔无能之辈强了百倍千倍。”魏宁诚恳道,“惜春何愁祖上没有名声显达之人,我看惜春凭学识才干,日后就可名声显达,流芳千古。”
摇光心说,怪道依天枢之才都给魏子敏迷的晕头转向,看唐惜春笑的那一脸傻样哟,MD,嘴巴都咧后脑勺去了有没有!也忒架不住人三句半好话了!
摇光平日里为了拉拢唐惜春,自诩没少拍唐惜春的马屁,而且,唐惜春吃穿用度,他都是奉为上上宾的,结果唐惜春半点不理会,还时不时拿防贼的眼神防备他!当然,咱本就是海盗,也属贼寇一流!但,难道魏子敏就高贵到哪儿去了吗!
不说摇光愤愤不平,反正唐惜春是身心舒泰,欢喜不禁的咧着大嘴十分没诚意的跟魏宁谦虚,“哪里有魏大哥说的这样好,我就仿着偷我家姓儿的三藏和尚就行了。”
唐惜春对摇光道,“摇光,我这回出来没带钱,等以后遇到有书本的地方,我要买些书本,到时就麻烦你借我些银钱了。”
摇光道,“这有何难,只是,我得提醒你一声,我看这些人言语与咱们不同,文字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就算买了书,你看得懂不?”
唐惜春想了想,道,“这也不难,到时我请几个当地人一起走不就行了吗?你腾几间屋子给他们住,供些饭食。你说可好?”
摇光笑,“有甚不好的,你也别说什么借不借的话了。咱们不是外人,你看上什么,只管说,我都送你。”
唐惜春第一次真心赞道,“摇光,看不出你还是个不错的人啊!爽快爽快!看来,你对我是真心相待的,我们就暂且做个朋友吧。”
摇光唇角抽了抽,半晌无奈道,“原来以前惜春还没把我当朋友啊。”
“这可真是废话,我虽笨了些,又不是真的傻,难道还不能防备一下了。”唐惜春坦诚道,“不过,现在我觉着你是真的不错。”
“你们给我吃好的用好的,连你们岛主的屋子都给我住,我当然是知道你们是为了收买我。时人养猪,在杀之前也会给猪吃好的呢。”唐惜春拿猪自比,幸而摇光刚刚经历过唐三藏姓唐的奇葩理论,故而,只是哭笑不得的听唐惜春继续说。唐惜春道,“现在大凤朝不许人随意出海,我却觉着哪怕是这等蛮荒之地,也有许多有趣的事,值得一来。同你们出来,也很长见识。最重要的是,我的研究可以帮你们的忙,而且,随你们一处,也有许多值得学习的事。你要收买我,不单是给我吃好喝好,还得让我做我想做的事,这样,咱们才能长久的来往。”
“到现在,我才觉着,你们真的与传说中的海盗不一样,你真心待我,我以后也会真心待你。”
唐惜春的长处在星象之上,这些繁奥的天文知识,没有多少人能理解。而在其他事上,唐惜春多有不及人之处,若不知他底细的,怕要将他当做绣花枕头。可实际上,唐惜春并不是个笨人,他虽没有舌灿生花的口才,为人其实心里有数,认真说话时都很实在,正经别有不凡之处。
第87章 无名
摇光发现唐惜春绝对不傻,人家非但不傻,忽悠起人来还很有几分水准。
自从立意效仿唐三藏之后,唐惜春购买书籍时,买的可不仅是佛经之类,他简直见书就买。摇光倒不是舍不得给唐惜春花钱,唐惜春花的这点小钱他还不放在眼中,只是,摇光不解的问,“惜春,你不是只买佛经吗?”
唐惜春立刻一脸鄙视,清咳两声,扬起下巴,一幅目中无人的嘴脸,“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个偷我家姓氏来用的三藏和尚的水准吗?那你简直太小看我席大人的格调了吧!”不论是佛经还是其他的书籍,除了观星之类,他完全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唐惜春也是很有自己心眼的人哪,他想着,他非但要在佛经上超越唐三藏,还要在其他方面超越唐朝和尚,所以,他要弄回更多的书籍与人口。这样才能出个大名儿!以后子孙后代说起来,都要说,他们是唐某人的后代!那种被后代子孙所景仰的场景,哪怕自己眼看不到,不过想想也能让唐惜春笑出声来!
所以,唐惜春才会不遗余力的买书。
不过,书籍的作用,唐惜春并没啥大的意识,他完全是为了弄出个大名儿,为家族荣耀,效仿先贤而已。虽然他不觉着唐朝和尚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些和尚们嗡嗡嗡念的佛经,除了催眠之外,对唐惜春没有第二个作用。再说,唐惜春从不失眠,所以,佛经之类的,对他而言,连催眠的效用都失去了。
故此,唐惜春并不怎么在乎书啊啥的,他不是为了人类伟大的精神事业买书,他完全就是奔着出名去的。
唐惜春没念过几本圣贤书,故而,对于儒家那套礼义廉耻他也不大懂,他就一门心思的买书兼带拐带人口而已。
只是,书籍的重要性,唐惜春不知道,并不代表别的国家缺乏远见卓识之士。
譬如,在一个叫旧港的地方,唐惜春想弄些书回去,就遭到了拒绝。唐惜春出来多日,对于这些海外国度也有了些微了解,初时以为海外兴许有蓬莱仙岛啥的,其实都是鬼扯。仙岛没见,倒是野人见了不少。
说野人有些过分,不过这些人跟自己所在的大凤朝完全没的比,吃穿用度种种,都跟野人也差不离啊。所以,唐惜春经过一段时间的海上岁月后,他完全死了寻仙的心,取而代之是浓浓的自豪感与自负感。
而且,由于摇光等商贸顺遂,唐惜春也受到礼待,他如今走路都是下巴朝上,颇是一幅目中无人的欠扁样!
唐惜春大国骄民的心理已经建立起来了,一路顺风顺水,到了旧港竟然买书遭拒,唐惜春深觉没面子!连逛街的心都淡了!
魏宁劝他,“出去转转吧,你买书的事交给我来办。”
唐惜春问,“魏大哥能有什么办法?”
魏宁微笑,“总有法子的。”
唐惜春道,“既使有办法弄些书回去,也没办法拐几个有学问的旧港人回去。”唐惜春原本只是想弄些译者回去的,但,这年头通晓文字的一般都有些出身。更不必说,唐惜春对于自己立名之事非常重视,他想着反正要拐人做译者,既然都是拐,就不如拐些比较有学问的才好。这样的人一般聪明,学汉字什么的也比较快,以后交流起来更容易。
如今唐惜春买书受挫,魏宁还能想些走私的法子,可是,拐人之类,就没这么容易了。
魏宁笑,“总会有办法的,先出去走一走,放松一下,可能就有办法了。”
唐惜春与魏宁感情不错,魏宁这样劝他,他便随魏宁去了。以往在别处,唐惜春又天生是个大臭美,故此,常做些当地人的衣裳穿。如今在旧港被拒,唐惜春心中的傲气也起来了,迎风蹿起三尺高,他不做旧港人的衣裳,既出门,就穿自己最华美的衣裳,也叫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叫□□上国的威风气派!
当然,此等时节唐惜春早已自发忘记自己不过是跟着海盗一并走私的家伙,委实高贵不到哪儿去!但,唐惜春从不这样想,他穿着华美的绣满星辰的袍子,头发梳的油亮整齐,髻上顶着镶着美玉的金丝冠,整个人坐在四人抬的凉轿上,后面跟着威风凛凛的侍从,也俱是华衣美服。一行人走在街上,金光耀眼简直能闪瞎狗眼。哪怕在富庶的旧港亦是华贵过人!
连唐惜时都有些受不了唐惜春如此显摆,倒是魏宁微微一笑,随唐惜春折腾。
唐惜时私下对唐惜春道,“这里民风彪悍,当真要小心。”不是怕这些海外蛮人,只是也没必要去招别人的眼。
唐惜春不以为然,“怕什么?连几本书都不答应叫我带走,翻脸也正常。”他还气不顺哩!
唐惜时道,“在人家的地盘,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唐惜春道,“爪哇国那种满地罗刹跑的地方都平安的过来了,这里也不用怕。摇光他们几十条船的货,值大钱了。见财起意是正常,若真怂了,他们才要生事。”
唐惜时思量片刻,道,“我去找摇光问问。”
唐惜春摆摆手,“去吧去吧。”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他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唐惜春虽然每天都去旧港的大街上臭显摆,偏生又惜命的很,现在他都不住旧港提供的别馆里,而是强烈要求住在船上。
他颇有海盗风范的提前知会摇光,“要是翻脸的话,记得把他们的王宫里带字的东西都给我抢回来!”
摇光连忙道,“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唐惜春不是啥聪明人,如果不走私的话,他也只能想到强抢的法子了!不过,唐惜春还是知道一些挑衅的法子,他挑挑眉毛,哼哼两声,一脸假假的惋惜,“哎呀,这样啊,那就不巧了。我夜观星象,似有不祥啊!不祥啊!”神神叨叨的感叹两声,他还伸出一根玉骨一样雕琢的白皙漂亮的手指晃了晃,就得意非凡的走了。也不知瞎得意个屁!
开阳都有些想不通,与摇光私语,“真不知唐惜春是如何察觉的。”
摇光与唐惜春相处时日愈多,对唐惜春倒有些了解,摇光道,“他倒不一定是察觉,估计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些旧港人不肯给他书,他快火死了。”唐惜春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开阳深觉奇怪,“他对咱们倒有信心?”如他们这等出身,对于打打杀杀绝不陌生,何况海上生意从来利润高风险大,不做好万全准备,他们还真不敢轻易远航。
摇光道,“若是打架都不在行,还做哪门子海盗!”
开阳咂下嘴巴,似在品尝这句话的味道。摇光笑,“唐惜春私下都这样说。”
唐惜春不敢摇光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他自己也是有自己主意的,他跟摇光道,“惜时跟你住一个屋子这许多日子,他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你看我家惜时,非但人品信得过,自小就文武双修,难得的文武全才,以后是做大官的材料。摇光,咱们早就混成一路了,你别外待惜时。待你们跟旧港火并时,带着惜时见识见识。”
唐惜春都这样说了,摇光还能说什么,他笑,“原本还怕你舍不得,只是惜时跟着我,你在船上,安危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到底没有惜时可靠。”
唐惜春道,“有魏大哥,不必担心。再说,船上谁人不可靠?谁若不可靠,就把他留到旧港,想必是有好日子过的。”
至于唐惜时,不必唐惜春说也自有默契。总不能光是唐惜春为海盗们服务,唐惜时若能多摸着些海盗们的事,将来哪怕彼此合作也多一分保障。
世间凡有阴谋,都喜欢在夜间进行。
摇光早将唐惜时带走,却没有提前跟唐惜春打声招呼,就带着大小喽罗在水上与旧港军队杀成一片。
唐惜春并不担心摇光,他是担心唐惜时。
唐惜春有些六神无主,若是往常,他必得出去瞧瞧。不过,这几年,他也并非无所长进。唐惜春现在就很能沉得住气,虽然没到谈笑中任樯橹灰飞烟灭的境界,起码板起一张脸,也能唬住三五人。
平日里唐惜春身为船队的祭师,很会把自己装典成一幅神秘叨叨的模样。如今这一开战,外头正刀枪火雨,魏宁把神棍唐惜春叫出去稳定军心。因为魏宁但凡有什么命令,必然说依祭师之命啥啥啥的。反正虽然唐惜春就是个牌坊,他这名头儿可是金光闪闪,响亮的很!
摆架子什么的唐惜春倒是驾轻就熟,只是深更半夜的,实在冷啊!唐惜春望着海上战火弥漫,也着实担心参战的唐惜时。故此,唐惜春一直一幅便秘高人脸,板板的装到天明,才僵直着身子回舱睡觉。
唐惜春装了好几日高人,说了若干天意,到第五天,就见摇光带人成箱成箱的往船上搬东西,至于唐惜春要的书籍,更是填了唐惜春大半屋子。
摇光他们不但砍了人抢了东西,还给人家另立了个新王,走的时候受到了新王握着摇光的手假惺惺且依依不舍的惜别。唐惜春悄悄同唐惜时道,“你知道旧港新王在想什么不?”
唐惜时经过战火粹炼过的脸,更加坚毅黝黑了,道,“他恨不能早些送咱们走吧。”
唐惜春嘿嘿坏笑,“要没咱们,王位哪儿能落到他脑袋上?只当花钱买王位,也值了。”掰开个莽吉柿,唐惜春慢调斯理的吃了,感叹,“说来这世上什么赚钱的法子都不如直接抢来的快啊。”当初跟那些人废了多少吐沫,这些人硬是不给他买书,如今强抢,也没人敢说个“不”字!果然强权就是真理啊!唐惜春暗暗感叹。
本来就没多少人生观道德感的家伙,随着摇光等远航一趟,就更加没什么人生观道德感了。
唐惜春还时不时的跟魏宁交流,“做海盗的感觉也不错啊,忒个威风。”
魏宁感觉到唐惜春危机四伏的人生观,沉默片刻道,“惜春,如果给人知道你与海盗出过海,一家人都会受此牵连。”
唐惜春惆怅叹道,“是啊。要是咱们大凤朝开海禁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跟着船队出海,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
魏宁笑,“总会有那一天。”
唐惜春道,“哎,我也不能总等着朝廷的政策啊。出海毕竟风险大,而且,在这海上,走一趟短则数月,多则几年也有的。若是年纪大了,恐怕就不适合总出海。魏大哥,这就叫时不待我吧。”
唐惜春从心理上给自己找了个开脱的理由,就又心安理得去照顾唐惜时的伤了。
唐惜春自己怕死,是绝不跟摇光他们去打仗抢劫的。他自己不去,却又派了唐惜时去,在唐惜春看来,他胸无大志,自身也没什么本事,倒是唐惜时不一样,唐惜时日后高官显爵是有大本领的人,这种时机,唐惜春就把唐惜时派出去历炼一回,反正摇光也不敢趁机把唐惜时搞死。
唐惜时自幼习武,武功是很不错的,原本唐惜春只是想着叫唐惜时出去长些见识,不想唐惜时着实运气不佳,腿上中了一箭,虽然并不严重,也流了一些血。如今,唐惜春很疼惜弟妹,故此天天去瞧唐惜时的伤。
唐惜时也不客气,每逢上药都要唐惜春来,他还因腿上的伤堂而皇之的住到了唐惜春的舱室去。
唐惜春会记挂着给唐惜时,唐惜时身来精壮,尤其在船上这些时日,海风烈日,更将唐惜时打磨得筋肉结实,越发的…
解开唐惜时腿上缠的白色布带,大腿外侧的伤处已经结痂,唐惜春按了按,问,“还疼不疼?”
唐惜时笑,“早不疼了。”要不是唐惜春仔细,他早已拆了裹伤的布带。当然,唐惜时闷骚的在心中表示,他其实也挺享受被唐惜春照顾的感觉。
唐惜春摸摸,万分庆幸,“幸亏没伤着命根子。”
唐惜时决定不跟唐惜春计较,反正唐惜春早就是一幅说话不过脑袋的模样。倒是他给唐惜春三摸两摸的,摸的唐惜时久未宣泄的*又有抬头的倾向。
唐惜春叽的笑了一声,握住唐惜时的命根子揉一下子,“真精神。”
唐惜时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九成九,他先时伤着,唐惜春非但不答应帮他做手活,还要求唐惜时不能乱动,以免影响伤势。唐惜时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又生得精壮,这一个来月,早憋得眼睛都绿了。他一只手臂绕过唐惜春的腰,轻松一勾便把唐惜春勾到自己腿上坐着,接着毛绒绒的下巴就啃上了唐惜春的唇。男人性起时,欢愉为上,不管这里那里的,虽然唐惜春抗议数字,唐惜时激动的时候仍常抱着唐惜春的嘴巴啃。
唐惜春自己是个讲究的人,倒不是重生一回还有前世少年时的那些穷讲究,实在是他同蜀太妃在上清宫这些年。蜀太妃样样精细,自然这样要求唐惜春,于是,唐惜春便将这一习惯保留下来。他连衣裳都是熏了香的,人也生得白晳细致,完全不似唐惜春这种强健精壮的模样。
第88章 诅咒
唐惜春一路睡到第二天傍晚,还觉着有些腰酸背痛,不觉皱眉,唐惜时连忙关切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坦?”
“腰酸。”唐惜春扶着腰起身,“叫小英送水进来。”
唐惜时知道唐惜春是要梳洗,看唐惜春脸上颜色尚好,便去叫人,间或给唐惜春递个香皂送个手巾啥的,有眼力的了不得。唐惜春洗漱后喝了盏温水方令传饭,饱饱的吃了一餐后,出去瞧一瞧天时,吩咐小英记得一会儿叫他观星,这才腾出空来与唐惜时说话。
唐惜时是镇定惯了的人,他并不是突然精虫上脑跟天借胆把唐惜春给上了,事实上,他完全是早有预谋,干那活儿的脂膏他都揣怀里一个月,这才动了手。
唐惜春要跟他谈话,唐惜时早有心里准备,便坐下听唐惜春说。
唐惜春观星演算的脑袋,他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先问,“那脂膏是从哪儿来的?”唐惜春并非不晓得断袖龙阳之事,事实上,上辈子他只是没兴致,不然弄几个清俊小厮娈童玩几把,唐惜春完全干得出来。但,小厮娈童与唐惜时又是两码事。
唐惜春问,唐惜时老实的说,“就是我腿上箭伤用的药。”
唐惜春冷笑两声,“你好大的胆子,就算再怎么发情,也不该对大哥做这种事。算了,我把小英给你吧。你这么想女人就早点跟我说,一个小英,我也不会舍不得。”
虽早知唐惜春脑袋奇葩,唐惜时料想过唐惜春羞怒之下揍他一顿啥的,却也没想到唐惜春…唐惜时闷声道,“不要小英。”
唐惜春眉毛一竖,脸色不善起来,质问唐惜时,“不要小英你要谁?莫非你看中阿玄了?这你想都不要想!我一早问过阿玄,她对你没意思,我这才给她入了籍。”
唐惜时听唐惜春一会儿小英一会儿阿玄,半点边都不挨,心下憋闷的很,索性直接道,“就要你。”
“咦!”唐惜春大大的凤眼瞪圆,不可思议,“你是断袖?”难道不是想女人想疯!
唐惜时“嗯”了一声,唐惜春叹口气,倒也想得开,“罢了,断袖倒也无妨,我看有许多人爱龙阳多过女人。那我叫摇光挑几个清俊的侍卫给你吧。”
哪怕先时微微有些心虚,听到现在,唐惜时终于忍无可忍,盯着唐惜春漂亮又可恶的脸孔,跟唐惜春坦言相告,“我不要侍卫,也不要别的女人,就要你!我也不是断袖,单喜欢你!”
“你,你,你——”唐惜春指着唐惜时,抖了两抖,一幅活见了鬼的模样,满目不可置信,“你喜欢我?”
唐惜时点头。
唐惜春不假思索便道,“这怎么成?咱们可是兄弟!”
“怎么不成,又没血缘关系。”唐惜时道,“跟你实说吧,我要不喜欢你,根本不会跟你用手互相取悦。我是怕吓着你,才叫你适应适应,可你总是不开窍,我,我这也忍不得了。”她先时跟唐惜春用手互摸好些日子,唐惜春完全没有体察到他心意的意思。而且,哪怕用手,唐惜时依旧过的提心吊胆,因为唐惜春不是那种会憋着的人,唐惜春一憋不住,就会动将小英收房的念头。尤其唐惜时腿上养伤的一个月,他算着日子想给唐惜春用手解决,唐惜春心疼他受伤,竟说出,“算了,我把小英收房就是。”
唐惜春说这种话,跟往唐惜时心下插刀子有什么不同?好在唐惜时拿话哄住了唐惜春,唐惜春这才没动小英。唐惜春死不开窍,唐惜时却是不想再等了,这才做足准备直接把红豆饭做熟。
唐惜春仍是不能信,上下打量着唐惜时,满是疑惑,“你哪里喜欢我啊?我怎么半点没觉出来。哎,惜时,你喜欢我什么?咱们根本没半点像的地方。”
“你一门心思观星,只爱跟姓魏的说话,哪里还理会我?这又跳出个黎雪来,叫我如何忍得?要说喜欢你什么,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能说得上喜欢什么呢?你什么都叫我喜欢。”
说着这样动听的话,唐惜时的表情却是认真且诚恳,当然,这跟唐惜时的相貌有关,人家天生一张诚信脸。譬如唐惜春这种,因生的太过俊美,哪怕心思单纯,也容易担个风流潇洒的声名。当然,风流潇洒啥的,若依唐惜春以前的所作所为,还是抬举他了。
好话谁都爱听,唐惜时赞他,唐惜春便有些欢喜,他受用了一回,也很认真的对唐惜时道,“尽管你喜欢我,咱们也不能这样。若是给老爹知道,还不得气死!再说,以后各自成家立业的,难道还能这样?给别人知道到底不好?我倒没什么,反正仕途有限。你呢?你将来可是大有出息的人,你自小念书习武,奔的就是前程哪。”唐惜春并不是糊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