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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沐雨泽妹子,不要大意地撸串去吧!榕树妹子,我看见你了,可是我回复不了……还有,军队不等于捡肥皂那个萌萌哒姑娘……然后呢就是手机不准带,彻底断了联系了。然后还有撒撒姑娘的,恩……不远距离,直接几年后剧情了。还有鱼鱼,也摸摸你的头啦~
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学校都陷入了应考的最后阶段,每个学生的脸上都难免带上一些紧张的焦虑,而这种日子随着黑板上右上角那个粉笔印记的每天变化,终于有一天,定格在一个几乎可以用手指数的出来的日子了。
全校性的动员大会已经开过了,校长在全校师生面前撕心裂肺的演讲虽然有些莫名的滑稽,但也算振奋人心。每个人都在默默地等待着自己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大的考验,他们希望从中验收到自己的学习成果,而从某方面来说,有关于他们未来的第一步,就要由此而变得不同。
自从那晚之后,杜茯苓和柏子仁两个人也算彻是底把各自关于未来的那点想法都讲出来了。杜茯苓一门心思地要去考军校,虽然知道挑选的过程很复杂并且审核严格,但是他还是固执的想要去试试。王维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表现的很不高兴,因为他原本的想法是在杜茯苓高考完之后就送他去留学深造之类的,毕竟他也想让杜茯苓接受更为优秀的教育,他也需要为沈曦的承认付出行动,可是接连在鬼信上劝了好几天,杜茯苓还是那是反反复复的那一句话,接着也不顾王维这个脆弱了那么多年的老妖精心,果断拒绝了他的这个好意。
“除了那里,我哪也不想去。”
说着这话的时候,杜茯苓是坚定的。毕竟,在他的心底,就算是最终他也没能考上自己一心向往的军校,他也不想因此而去往异国他乡,追求所谓更前沿的教育。
柏子仁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发表过什么看法,因为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杜茯苓需要的是理解和支持,而不是来自于最信任的人的不断质疑和打击。
少年人长大的路上总是充满着各种阻力和质疑,杜茯苓是如此,柏子仁亦是如此。柏子仁曾经希望自己能让杜茯苓的一生都顺遂无忧,而如今,这依旧是他发自内心的一个愿望。
他们两个人都在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共同努力着,而一直到有一天晚自习快结束时,将黑板擦干净的徐云忽然转过身对班上的所有人提了一件事。
“大家还记得上次我让你们填的那张表格吗?就是关于自己未来理想的那个,趁现在有空,大家挨个上来讲一讲好吗?毕竟还有没几天就要高考了,我们这个班级也一起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老师也很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之类的,可以吗?”
徐云一说完,大家拿着笔的手就停了下来。发表格的那天柏子仁正好不在,所以此刻他显得有些茫然,而见状的杜茯苓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愣了一下,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空白的表格。
“遭了,我忘记把表格给你……自己也没写完……”
“没事,正好即兴演讲。”
坐在前排的肖明月看笑话似的转过头看了他们两一眼,柏子仁见状没有说话,接过那张表格,抬起头看了一眼讲台上,见徐云已经开始叫学生从第一排开始轮流站起来上台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表格,表情一时间有些莫名。
第一个上台的是班里的一个小个子的女孩,她叫杨斐,此刻看上去挺紧张的,平时她很少和班里的其他人说话,不过还是红着脸一点点地把自己的理想都说了出来。
她说她的成绩一般,不过一直很希望自己成为一名护士。她希望考上一所大学,学习护理专业,以后能照顾很多出于病痛中的人,治疗他们伤口的同时,也治疗他们的心灵。
女孩说完后,班里的人都自发的鼓起了掌,女孩涨红着脸,小跑下台,接着上来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孩,他叫杜备,平时为人挺和善的,只见他一上台,就挺腼腆地笑了起来,然后就用挺向往的语气说起了自己的理想。他说他想做个建筑师,因为从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喜欢玩他们家门口的那块沙子地,他喜欢用砖块做底,往上一点点地垒着自己的城堡,有时候住在隔壁的混球会故意推翻他的杰作,那之后,他就会伤心难过的一天都什么都不想干。男孩说,虽然小时候大家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梦想,但是这个梦想是他唯一现在还在坚持的,就算以后他成不了了不起的建筑师,此刻的他依旧坚持着,这也不错了。
或许是梦想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些不一样的意味,所以之后的所有上台的学生都像是在这种情绪的渲染中打开了话匣子。就连班里最羞涩的女孩都开始认认真真地说起自己的未来和愿望。
“我想做个老师,和咱们老徐一样又美又好的老师!然后桃李满天下!”
“我想做个优秀的记者,去披露这个世上的许多还没有为人所知的真相……”
“我想考完之后,就立马和咱们班有个同学表白……哎嘿,徐老师你别瞪我,和她在一块就是我的梦想,不是您说,可以随便说的吗哈哈……”
轻松的气氛中,一个一个学生都上去说了,这其中包括石云,陶秋桦,赵春生,还有班里的其他人,到肖明月的时候,他有点紧张,将自己手里的表格往边上一丢,他迈着步走上台,所有人都坐在下面专注地看着他,连杜茯苓和柏子仁都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他,而他只是略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接着大声开口道,
“虽然知道你们肯定要笑话我俗,但是我以后还是想去学金融。梦想这种事说起来太玄乎了,我不信也不想去空想些什么没着落的事。曾经的我很极端,我只想完成我自己一个人的梦想,后来我发现,我身上不仅有我一个人的梦想,也寄托着我父母对我的诸多希望……这些希望曾经让我羞辱,但是现在,我体会到更多的是他们的心酸和不容易……我没法再去责怪他们对我的压力,因为他们给我更多的是我压根还没有给他们的……苦难,贫穷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曾经让我自卑的东西根本不知道一提,我会用自己的本事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而非吹嘘……所以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做一个更优秀的人去回报我的家庭。那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全部的梦想……”
这般说完,好一会儿教室里才响起了掌声,肖明月朝下面点了点头,接着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下了讲台,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杜茯苓坐在位置上冲他笑着比了个大拇指,而见状的肖明月只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着当做什么也看见似的撇开了眼睛。
接着上台去讲话的又有几个坐在后排的学生,轮到柏子仁和杜茯苓的时候,柏子仁倒是先杜茯苓一步站了起来,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站起来的少年,杜茯苓也想听听柏子仁他这个闷葫芦会说点什么的,而就在班里的所有人就这样以一种十分严肃的气氛看着柏子仁上台时,堪堪站定在讲台上的黑发少年却忽然极细微地冲最后一排的某个人笑了笑。
“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自己能做个医生。”
这般说着,将视线下意识地转向某个望着自己的人,柏子仁看了眼手上空白一片的表格,目光平静地开口道,
“救死扶伤,治病救人,能够无数次迎接生的降临,也能够无数次目睹死的离去。对于我来说,我更趋向于拯救而非毁灭,所以在我明确地开始思考我的人生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医生。最早的时候,这个想法的产生是因为我母亲生了一场大病,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能力去做些什么,所以我很焦虑和茫然,生死对于我来说是件非常可怕的事,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死亡离得我远远的……当然,后来我也明白,生死之事常有,医生并不是全能,但是当我再一次遇见一个人的时候,我又一次地产生了做个了不起的医生的想法。”
说到这儿,微微停顿了一下,柏子仁像是回忆起什么事似的抿了抿嘴角,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我以前没什么朋友,唯一愿意和我说话的人就是一个坐在我旁边的,身体很不好的同桌。他每天都在咳嗽,气都喘不过来,但是我被别人冤枉了偷东西,他却表现地比我还生气,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还要争着抢着给我出头……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挺现实的,因为我所遭受过的暴力伤害,因为某些不公平的待遇,后来遇见了他,我又不太确定了。这世上好像就是有像他这样的人,虽然我从没有对他说过,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他,因为有了他的存在,让我感觉到的那点人该有的生气,而非我刚苏醒过来时那具僵硬冷漠的躯壳……朋友是这个世上最宝贵的财富,在我因为自身的遭遇而厌恶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让我喜欢上了他,从而喜欢上了这个有他的世界,所以我想救活他,想治好他的病,我想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上得到我想要的那种感情,我想用我的双手去治疗他……即使现在他或许已经不需要了,但是我当初的那个想法却依旧还在,”
“不管是他身体上的疾病还是他心口上的伤痕……我都心甘情愿地去拯救……”
教室里的莫名地安静了几秒,好一会儿,还是肖明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这又是在和谁表白呢……”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连柏子仁自己都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他在这个班级一直没什么融入感,不过每一个身处于这个班级的人都对他充满了善意,这一点,他一直知道。随着年龄的长大,他也不再是过去那样永远也无法被他人接近内心的存在了,或许是死人见多了,他仿佛也能感受到了来自活人的暖意,即使这个世界从明天开始依旧充斥着各种让人不开心的事,只要想到有一丝希望,生活都会变得有意义起来。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杜茯苓,相比起柏子仁,他在班级里的人缘更好些,老是笑眯眯的样子也看上去更好相处。在此之前,就有不少女孩明里暗里地偷偷地注意过他,而当此时他站在讲台时,所有人也不得不承认,杜茯苓的确是一个笑起来就让人觉得很有好感的人。
“刚刚某位同学的表白很肉麻,作为他口中的那位同桌我觉得我脸都红了,但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还是要说……恩,听到这些话,我很高兴。”
这般说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杜茯苓看着柏子仁,眼神柔软,他以前没听柏子仁说过那么多话,刚刚乍一听,差一点就丢人地直接哭了出来。
“三年了,很开心能和大家做同学,成为朋友……再过不久,我们都要走上不同的路了……虽然很不舍,不过我们到底是长大了……未来很让人期待,因为它未知而美好,在此之前,我已经听到了所有人关于自己梦想的发言了……我真心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梦想成真……”
也许是心底离别的情绪感染了他,也许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这番话说完,杜茯苓站在讲台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要将自己的情绪全都汇成一句话般缓缓开口道,
“就提前说一声再见吧,大家。”
……
夏天到来之前,今年的高考终于结束了。
为之奋斗了整个青春,挥洒了无数泪水和坚持的孩子们站在学校的走廊上将自己的书本欢呼着抛向天空,在一片雪花般下落的书海之下,柏子仁独自一个人靠在学校的走廊上望着外面发呆。
“志愿已经填好了,就等着政治审核之后的面试了。王维把我的户籍已经转到了他的名下了,我的原始档案也被邱宇给改掉了,杜茯苓这个名字……或许再过不久就要变成只有你记得的名字了。”
几天前的那场对话仿佛在耳边,当时的杜茯苓这般说着,有些感慨地低笑了笑。
他剃了个精神的短发,嘴角带笑,面容因为王维的刻意帮助而稍微显得愈发深刻了些,他的档案照片上已经变成另一个名字,而所有人记忆中的那个刚刚度过十八岁生日的杜茯苓已经成了y市太平间的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到头来,他还是走上了一条和所有非人类一样注定要模糊身份的路,因为政治犯的家庭背景,他没有办法正常地通过政治审核,因次为了能够顺利进入军校,他必须果断抛弃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所有和他熟悉的亲人朋友同学也会陆续得知高考结束后杜茯苓意外身亡的消息。
他会用一份属于他的成绩和一个属于另一个已经死亡的人的户籍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而这一去,就意味着,除了唯一知晓真相的柏子仁,杜茯苓在这个世上的影子已经消失了。
“柏子仁,你今天也回学校了啊……”
身后传来陶秋桦的声音,柏子仁转过头便看到女孩在用有些忧伤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几天所有熟悉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得知了杜茯苓的死讯,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家人,没有固定住所,从十一二岁开始就一直居住在福利院,之后便一直住校的人来说,他的死亡很难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更多人所表现出来的,则是一种难以置信的伤心。
“真的是车祸吗?怎么会这样的……我听肖明月说起来的时候,我都以为他在胡说……“
眼睛通红地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年,陶秋桦和他同伴那么久自然知道他和杜茯苓的关系如何,此刻女孩独自沉浸在难受的情绪中,她想要安慰一下柏子仁,却发现自己表现的比这个本该最伤心的人还要难过。
“我到现在都还不信……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颤抖着问了一句,终究还是问出口的陶秋桦说完便哭了起来。三年的岁月,这个班级的每一个人都对各自有着深厚的感情和友谊。虽然在过程中或多或少地有着些许的不愉快,半大孩子之间的争吵也显得幼稚而可笑,可是时间推移到如今,同窗之谊总显得格外珍贵。更何况杜茯苓还那么年轻,不久前他的生日才刚刚过去,如今便毫无预兆地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
闻言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陶秋桦的柏子仁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了一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所有人来说的这场永别,对于他来说同样也是一场漫长的离别,刚刚去徐云办公室的时候,那个哭的眼睛都红了的老师才刚刚让他有些为难,而如今面对着陶秋桦,他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不至于显得自己太过奇怪。
而一直到和陶秋桦分开,那个女孩依旧没有从那种情绪中解脱出来。柏子仁尴尬地安慰了她几句,便独自去了宿舍,进去的时候,门正半开着,他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哭声。
那是肖明月的哭声,虽然微弱压抑,不过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
他是班里最早得知杜茯苓死讯的人,所以对比起其他人来,他的情绪似乎更激烈些。之前的三年时间里,他一直没给过杜茯苓好脸色看,他每天都在心里骂杜茯苓三百遍才能解恨,他的嘴上永远在嚷嚷着有多讨厌多讨厌杜茯苓,但是在心底,他却也知道,如果没有杜茯苓的存在,肖明月还是一个活在自己虚荣世界里的傻子,而相比起对杜茯苓的厌恶,他更多的是对这个人发自内心的欣赏和认同,即使他从没有承认过,他们彼此是朋友。
杜茯苓的最后那声道别,所有人都没有当真。
但是事实上,就是那声道别,真的成了永别。
柏子仁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他的志愿已经填好了,和杜茯苓不同的是,他将志愿选择了h省内的一所中医药大学。
他的判官和他辞职了,短时间内,他再也不想找其他人来替代了。
或许三年,或许五年,杜茯苓把那个联系着他们俩的手机还给了他,而这也意味着至少在短
时间里,他都要见不到他从十二岁之后就一直没有分开过的人了。
——再见。
——高中篇结束
第77章 76.4.25
作者有话要说:
有急事更少了,还有好多东西没说,对不住明天补
留言也明天回复,晋江好像恢复了,爱你们,明天一跳一跳回复
还有五分钟断网,爬下去啦,掰掰
【三年后】
p市中医药大学的专业课还有三分钟就要开始上课,教室里的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前排的几个位置早就被一些女孩给占好了,后面则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男孩。这间阶梯教室很大,容纳两个班的学生也绰绰有余。此时一脸阴沉的中年讲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不耐烦地翻着点名册,而下面的学生们见状,或多或少地都松了口气。
这是这学期的第一堂专业课,大伙儿早就听说这个老师脾气不好,敢翘他课的人都得期末提头来见。他们现在都大三了,心里或多或少地都有些自诩是老一辈了。前两年吧,他们或许还在傻不拉几地担心着学分之类的问题,现在则一个个混成了老油条,大学里面现在都讲究宽松式教育,所以不少没什么自律意识的学生们都会下意识地会开始学会自我放松。这种散漫的学习态度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而只有遇到某些特定的老师时,他们才会下意识地夹紧尾巴做人,俨然又回到了紧张兮兮,担心班主任随时从后窗口冒出来高中时代。
“你们男生宿舍那边……还有谁没来吗?”
年轻俏丽的女孩冲着后排东倒西歪的男孩们问了一句,漂亮的脸蛋和高冷的表情让一众原本因为通宵打游戏而显得有些颓废的男同胞们都精神地挺直了背。
“老张……老张……你说你说!”
“别别别,我紧张,要不你说……”
“怂不怂,咱们宿舍怎么出来你这么个懦夫呢……”
“哼,你们都怂,看我来说……”
“嘿,你行你上……快快快……”
几个男孩互相推辞了半天,眼看着女班长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他们才有些艰难地派出了一个代表所有人来解答这位漂亮女孩问题的勇士。
“报告班长!全员到齐!自从在您的教导下,我们哪还敢随便逃课,拖咱们班级的后腿啊,那必须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的比驴多啊,今天我们可是都六点就起床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知道今天可是要上课的啊,作为祖国的花朵民族的希望我们怎么能翘课你说是吧?那必须是得都过来……哦,不对……”
被派出来代表大家发言的瘦小伙手舞足蹈,油嘴滑舌地说到一半就住了嘴,虽然和校花说话的确很爽,但是说错了话估计也得被讨厌一下,再加上这姑娘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他们这些普通青年可不敢随便高攀,而闻言的女孩也皱起眉,用疑问的眼神地看了他一眼,她刚刚刚清点人数的时候的确发现有些不对劲,可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班里少了谁。这个班聚在一块也有三年了,虽然大学里大家除了上课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可是没道理她找不出这个人呢,而就在她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漏了谁时,她却得到了那个油嘴滑舌的男孩一个吞吞吐吐的答案。
“那个……是有个人没来……就那个神神秘秘的那个谁啊……叫柏子仁的……”
……
站在马路边看着缓慢跳动的红绿灯,熙熙攘攘的行人个个神色匆匆,站在人群之中的黑发青年低着头,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看上去过分朴素,但是衣架子似的身材却将这身土气的衣服穿得莫名好看,他背上背着个半旧的书包,外套的帽子戴在头顶,过长的额前碎发遮挡住了他深邃的眉目,而他的全部面容则被一个黑色的口罩挡住,看不见分毫。
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在校大学生,虽然看不清长相,却隐隐地觉得这个人站在人群中都显得有些不一样,如今正是夏天末尾最热的时候,站在大马路上,不少人都觉得闷的难受,可是只要站在这个人边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阴冷之气自你的脚底板袭了上来。
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不少人都在偷偷地注意着这个打扮奇怪,个子很高的人,而被所有人注意着的柏子仁只是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表,在注意到时间显示离他的新学期第一堂课还差十五分钟便要上课时,他才显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今年夏季死亡事故高发期,他不可能因为要处理那些堆积的死亡档案,而被迫搬出宿舍。如果不是因为柏青自作主张地给所有员工放了个长假,他也不用一个人硬着头皮干了五个鬼的活。如果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水鬼不是硬要拽着他一起在浴缸里淹死,他就不会因为感冒而睡过了头。而如果不是睡过了头,他根本不可能会到现在这个时间还站在马路边发呆……
想到这儿就觉得有些头疼,活了这么大头一次睡过了头,累的眼圈都有些发黑的柏子仁面无表情地站在马路上,再看到指示灯终于跳过来之后,他才缓缓地迈开了脚步。
三年前他选择了省内的一所中医药大学进行学习,这所大学在离y市不远的h市,柏子仁独自一人来到了这所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大学,接着便开始有目的地将自己的某部分产业逐渐地转移到这个未来要生活很久的城市来。
柏家超市的第不知道多少家分店如今已经在不少城市都安家落户,作为死人界的第一家快捷超市,如今这个金字招牌已经彻底打响,广为鬼知。柏子仁多年前的前期投资一项项的给他该有的回报,而在拥有了大笔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财富之后,柏子仁也并没有将自己的生活变得多么奢侈,反而是将这些钱每个月都有计划地捐献给了多项基金,以此来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方小雅教书的那座大山,柏子仁亲自去那里为他们送上了修造一条公路的全部款项。马森和方儒牛生活过的那个小镇,柏子仁也一直默默地资助着那些或是努力求学或是身体残缺后遗症的孩子。
尽管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柏子仁有时候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个身价数亿亿冥币的年轻高富帅,永远一年四季一样款式的运动服,因为遮挡住眼睛的过长刘海,也因为缺少睡眠和工作环境,他的气场始终停留在生人勿扰的状态,而在一边继续上大学的同时,柏子仁依旧有选择性地添置了一些烂尾楼之类的房产,一部分留给自己离校时居住,另一部分则将租赁给某些有头脑的死人们,供他们开设店铺。
虽然还在念着书,但是柏子仁光靠那几项进账就过的足够富裕,再加上蒋碧云这几年的服装生意在柏青的帮助下越做越大,最近的一段时间她时常要出国做一些展销会之类的活动,自然也就和柏子仁聚少离多,偶尔的一个越洋电话听上去也是有些哽咽,字里行间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又是让柏子仁不要亏待自己,又是让他多去和别人教教朋友。
自从杜茯苓走了之后,柏子仁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王维和邱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连带着和他们一起消失的杜茯苓也彻底没了音讯。
柏子仁又一次变成了孤家寡人,身边的死人们个个咋咋呼呼,却也没办法让他再回到有那个人在的日子了。
杜茯苓,杜茯苓。
有时候反复想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柏子仁才会觉得心情变得稍微明朗些。
毕竟是将近十年的彼此陪伴,毕竟是从未分开过的至交,沉默的人因此而变得愈发沉默,虽然偶尔也会和别人有所交流,但是作为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来说,柏子仁的生活状态更趋向于是一个毫无趣味可言的老年人。
不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因为阎王这份工作的问题他也开始不在住校,上课的时候他大部分时候坐在最后一排,一上完课就立刻消失,班级和宿舍里的人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不爱说话,性格阴沉上,而更多的人也对这个穿着朴素,性格无趣,连脸都让人记不清的人没有任何探究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