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位真正的邱警官……”
“恩,就他。”
王维给自己点了根烟,拿出烟盒冲柏子仁和杜茯苓示意了一下,柏子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王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咳了起来,接着他掩着嘴断断续续道,
“我刚把他找到,这不就撞见你们了嘛,找个时间,让他去见见老太太,这事还得柏子仁来弄……犰狳那家伙最近都快成神经病了……我都看不过眼了……”
闻言的邱宇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苦涩地叹了口气,他面前的五粮液已经被喝了一半,此时听王维这么一说,他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默默地喝了一口。
“我是个不孝子……辛苦他了……那个邱宇……”
“这事也不怪你……唉,你别喝了……”
这么说着,王维嘀嘀咕咕地看了一眼台上,新郎新娘正激动地站在台上说着什么,而面前的酒桌上正摆着许多一看上去就透着诡异色泽的菜。
“单瑰也是个神经病,这手艺是和卖臭豆腐的学来的嘛……也不知道怎么找的厨子……就这还怎么宣扬我大□□美□□髓啊?”
这话说完,王维身后就传来一声冷笑,伴随着王维下意识的转身,一个一头卷发,挑着丹凤眼的瘦高男人穿着身厨师服,把一碟子腰花啪地扔桌上,接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邪气地开口道,
“爱吃不吃,再他妈哔哔,老子把你直接切片下锅,你信不信?”
王维:“…………qaq”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邱警官和冥婚夫妻的事,明天要早起,掰掰了各位,后天见~
存稿已整装待发,请组织放心!
第69章 65|4.13
缠绵的哀乐奏起,在一众死人齐刷刷的注视下,陈嘉琛和他的新娘卢秀芳相携着走到了台上。
他们都穿着艳红色的中式喜服,面色苍白,唇色青紫,僵硬的尸体就装在台前的棺木内,而他们俩则手牵手笔直笔直地站着。新娘长相秀气,新郎也是春风得意。陈嘉琛挽着卢秀芳的手,笑容满脸地冲台下的所有宾客笑了笑,接着幽幽地开了口,
“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十年了,小芳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的牵挂。今天我在大家面前郑重起誓,我陈嘉琛一定会对卢秀芳好,好一生不够,下辈子也要好,生生世世都要好……”
话未尽,下面的死人都哄笑了起来,大伙儿一边鼓着掌一边大声地喝彩着,表情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几分艳羡。杜茯苓和柏子仁一起在下面坐着,有些感慨地看着台上的这对新人,对于他们能最终走到一起也感到由衷的祝福。
……
陈嘉琛和卢秀芳的故事并不漫长,但是对于他们俩说来,这场爱情却跨越了他们的一生。
他们相识在十岁那年,那一年y市钢材厂职工集体乔迁新居,陈技术员一家和卢技术员一家很巧地成为了邻居。
两家人都是老厂的职工,之前虽然也认识,但是不算深交。这次住到了一起,按中国人的传统,自然要上门聊聊天,拉拉关系,彼此增进一下邻里的感情。
而就在这一天傍晚,刚刚满十岁的陈嘉琛一放学就被妈妈使唤着去隔壁阿姨家送了一篮子草莓。
去之前,陈嘉琛显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因为原本,他是和两个同学约好了要去一起踢球的,但是临出门他却被自己的妈妈叫住来跑腿,再加上过来之前,他老娘千叮咛万嘱咐,拎着他的耳朵反复说了好几遍让他注意礼貌,进门要叫人,不要冒失等等等等的话,这不知怎么就触发了陈嘉琛内心那一点叛逆思维,于是当此刻,他捧着一篮子草莓站在这位新邻居家的家门口时,他的嘴撅得差一点就可以挂上一只酱油瓶。
“叮咚——”
踮着脚按了下老式门铃,隔壁人家的女主人听到了动静过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这个小男孩时,立刻露出了和善的表情。
“啊呀怎么啦小晨晨?吃晚饭了吗?”
“阿姨……我妈妈让我给你们拿点草莓过来,很……甜的。”
结结巴巴地说着,不管是多外向的小孩子看到大人还是会有些怕生。卢技术员一家前几天搬进来的时候就见过陈嘉琛一次,自然知道这是邻居家的儿子,再看他一副害羞的表情,女人当下便笑了起来。
“快点进来,快点进来,阿姨给你那东西吃,真是谢谢你妈妈了,怎么这么客气啊……”
动作轻柔地摸了摸陈嘉琛的头,卢技术员的妻子笑着就要把他往屋里带,陈嘉琛还记得他老娘之前的警告,绝对不能拿别人家的东西吃,当下便摇着手后退了一步。可是这一退,他左脚跘右脚的直接就一屁股刷在了卢技术员家门口,而很未等他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陈嘉琛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小小的笑声。
那声音没有什么恶意,带着点忍俊不禁,是属于女孩子的那种娇滴滴的笑声,听进耳朵里还挺舒服的。
陈嘉琛这般想着,抬起头看了眼。那个笑话她的女孩就站在女主人的后面,她穿了件红色的小裙子,白色的皮鞋,头发长长的,眼睛圆圆的,看上去就像个画报里走出来的小仙女。
这个女孩就是卢技术员家的独生女,卢秀芳。在今后的十几年里,陈嘉琛生命里唯一也是最深爱不过的人。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从十岁到二十岁,从邻居到恋人。
陈嘉琛和卢秀芳每天一起背着书包上下学,下雨天撑同一把伞回家,隔着一个阳台互相喊话,知道对方的生日和所有挨爹妈打的时候闹的笑话。
在学生时代,任何一个敢凑到卢秀芳面前卖弄的臭小子都被陈嘉琛打破过头,一直到他们彼此长大成人,陈嘉琛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站在他卢秀芳面前,说出一声喜欢。
而闻言的卢秀芳也只是笑了笑,接着轻轻地亲了亲他烧红的脸颊。
——傻小子呵护着他心爱的女孩长大,成为了漂亮的大姑娘。
——姑娘说她也爱他,让他把她娶回家。
陈嘉琛和卢秀芳相爱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他们彼此知根知底,家庭相仿,从少年时,他们就对彼此产生了朦胧的好感,而当漫长的青春期过去后,他们也没有将这份好感抹去,反而是将这份感情愈发地升华,爱的越发的坚定而坚持。
认识他们的所有人都说,陈嘉琛和卢秀芳是天生一对,连他们自己也这么认为。
双方的家长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秘密。陈嘉琛毕业之后做了律师,卢秀芳则是个小学老师。两个人好了这么多年,也没红过脸,闹过别扭。陈嘉琛疼媳妇就像疼宝贝,什么事都不舍得让卢秀芳受委屈,而当有一天,双方的老人试探性地提出让他们结婚时,他们俩只是愣了愣,接着齐齐地点了点头。
是呀,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可不是就差一场婚礼吗?
从此以后,便是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了吧?
一场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的婚礼就这么操办了起来,带着所有人的祝福,陈嘉琛和卢秀芳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办了婚礼。结婚的那天,同学,朋友,亲戚都来了,大家齐声祝福这对新人,仿佛在这些祝福声中他们就能白头到老,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天,陈嘉琛和卢秀芳的婚车居然会在半路翻车,司机和坐在前排的伴郎重伤,陈嘉琛拼死护住自己怀里的妻子,一直到救护车和警察赶到的时候,才把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从变形的车底拖了出来。
卢秀芳到现在都还记得在那个可怕的瞬间,陈嘉琛抱住自己的时候的情景。
她的后背被变形的车后座挤压着,但是后脑勺却被爱人护的紧紧的,身前的男人有着宽厚的肩膀,即使他的身影有些发抖,却还是在使劲地安慰着自己怀中的新娘。
“别怕……咱们马上就要去结婚了……秀芳,你快要是我老婆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卢秀芳当时哭着说自己不会后悔,可是当洁白的婚纱裙上染上鲜红,她在救护车上看到俨然已经没有声息的陈嘉琛,她还是没有忍住,大声地哭喊了出来。
“陈嘉琛!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他们还没来得及拥有一个婚礼,他们还没有为彼此的爱情找寻一个证明。
十几年的相伴,最后一刻的相守,那么多存在于共同回忆里的日子,就因为这样一场飞来横祸而破灭了。
陈嘉琛用自己的生命向她证明了,他对她的情谊。
可是……卢秀芳又该怎么还呢?
失去陈嘉琛的第一个月,每一个见到卢秀芳的人都会和她说要节哀。
失去陈嘉琛的第一个年头,每一个见到卢秀芳的人都在劝她要看开。
所有人都在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这其中甚至包括陈嘉琛的父母,他们搬离了老小区,准备去往别的城市生活,即使卢秀芳坚持要以儿媳妇的身份侍奉二老,他们也只是悲伤而怜悯地看着这个哭的伤心欲绝的女孩,长叹一口气道,
“秀芳……你别这样……嘉琛已经走了……你要往前看……你还年轻……”
每个人都在和卢秀芳说,要向前看。
他们都在用最善意的语言委婉地提示着卢秀芳不该把自己摆在一个未亡人的角色上,即使他们曾经感情深厚,即使他们本该长相厮守,可是卢秀芳今年才二十几岁,她的人生还很漫长,她不该因为一个陈嘉琛的离去就放弃自己的一辈子,更何况,人的未来根本无法预测,陈嘉琛虽然深情,但到底是个死人了,卢秀芳还年轻,难道以后还遇不着好男人了?
这种想法本没有错,但是在卢秀芳看来,她却根本没有办法办到。
她没办法漠视自己和陈嘉琛的感情,她没办法忘记陈嘉琛死去时的情景,她这一辈子最深刻的情感已经消失在了去往他们婚礼的路上,而在陈嘉琛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心连同她的爱情就已经死了。
“你简直是疯了!你还能一辈子不嫁人吗?你知道那些三姑六婆在背后是怎么议论你的吗?你让我和你爸爸的老脸往那里搁?!你应该庆幸自己当时还没有和他登记,要不然你就是守活寡,人家估计还会说你晦气克死了自己的丈夫……”
父母亲的苦口婆心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卢秀芳还在每天照常的生活,工作,可是她却再也提不起一丝恋爱或是结婚的欲/望。她的心中始终着给一个人留着一个位置,即使她也明白,这种等待除了蹉跎她的青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就这样一年一年又一年,一开始父母还会催促着她去结婚去恋爱,但是渐渐的,这种声音也没有了。所有认识卢秀芳的人都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女人心底究竟埋藏着怎样刻骨的伤痛,而一直到有一天,今年才三十二岁的卢秀芳恍恍惚惚地起床照镜子,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鬓角已经长了白发。
“陈嘉琛……你再不娶我……我就要老了……”
泪眼婆娑地看着镜子,卢秀芳捂着脸低低地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会这样坚持下去多久,可是这太难了,实在太难了,她怎么可能会忘了他呢?从十岁到二十岁,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陈嘉琛……而卢秀芳也相信,如果那一天,在车祸中死亡的是自己,陈嘉琛同样也会和如今的自己一样,即使受人鄙夷,即使遭人非议,也不会有一丝一毫地放弃。
……
生命来的匆忙,去的短暂。
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过马路,卢秀芳被一辆超速的小轿车撞飞了出去,当场死亡。
死亡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缓缓脱离身体,接着像是独立于身体一般站了起来。她眼看着学生们围上自己血肉模糊的尸体,接着有个年轻的声音冲她打了个招呼。
“嗨,你好,有兴趣投胎吗?”
卢秀芳意外地转身,看见了一个长相讨人喜欢的少年和另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站在一块,此刻他们正用习以为常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奇怪。
“投胎?”
疑惑地眨眨眼,平生没有相信过鬼神的卢秀芳有些迟疑的开口问了一句。她不确定现在的这些究竟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的,但是如果人死后真的有鬼魂,那么陈嘉琛去哪儿了?他投胎了吗?
“你叫……卢秀芳?”
一边的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孩子淡淡地开了口,闻言的卢秀芳点点头,却在下一秒收获到了那个孩子一个含着深意的眼神。
“有个人在奈何桥头等了你很久了,你要不要见见他?”
“是谁……”
迟疑地开了口,泪水却开始顺着脸颊模糊了眼眶,卢秀芳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除了那个人她再也想不到会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样那么傻,那么笨。
“他叫,陈嘉琛。”
……
婚礼还在进行中,时间也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这场延迟了十年的婚礼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圆满,即使没有来自家人的祝福,对这对新人来说,却也显得意义重大。
杜茯苓本来有些犯困,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今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有些独特的意义,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显得格外的专注。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是吗?”
望着身旁的柏子仁,杜茯苓难得有些低落地问了一句,闻言的柏子仁点点头,黑沉沉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红白交织,接着将杜茯苓的手轻轻握住道,
“你也是我的初恋。”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作者有话要说:我忘了设置存稿时间………………
对不起各位了刚刚出去玩完回来没刷新出来才发现问题……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
第70章 65|4.13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火车站用手机码的……………………呜呜呜,急疯了,电脑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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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好了,现在焦头烂额,我还在火车站里……orz,电脑丢了,我要疯了啊啊啊啊
火车还没到啊啊啊,心塞嗷嗷嗷嗷
邱宇靠在火车站的站台门口,另外几个和他一样的便衣警察则在不远处表情紧张的晃悠着。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车站里面却依然有不少赶通宵火车的旅客,邱宇从一周起就和自己的几个同事蹲在这儿候着,他们收到可靠消息,这里将会有几个偷渡毒品的犯罪分子经过,具体的面貌特征和行踪他们都掌握了一部分,只等这伙人上钩,他们就会立刻实施抓捕。
【阎王】
在?
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邱宇拿出手机瞄了一眼,接着有些意外地回了个恩。
他没想通柏子仁怎么会好端端地来找他,毕竟他们俩也没什么交情。上一次见面还是因为自己的那次丢人现眼的分手现场,那之后,他没怎么见过这个对他来说年轻的过分的小娃娃,相反倒是王维和他们关系来往的比较密切。
今晚他原本也和王维一道被邀请了参加那对鬼夫妻的婚礼,但是因为临时加班,他没有办法过去,王维据说和别人一块去了,但是邱宇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此刻,他的鬼友圈已经被各式各样的冥婚现场照片刷屏,王维这个自拍狂魔搂着各种吊死鬼,水鬼,女鬼,小鬼合影留念,那种绿幽幽的恐怖滤镜搭配上那些鬼可怕的死状,实在有够可怕。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惊悚的聚会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顶着寒风在这里抓什么倒霉的毒贩子,那群家伙却在吃吃喝喝,邱宇就打从心底地觉得有些郁闷。
他最近过的真的是挺累的,一方面他要照顾着老母亲,另一方面他也在尝试着找合适的结婚对象。王维那王八蛋除了给他捣乱也没什么本事了,所以邱宇也没指望过他什么。现在的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孝顺着他的母亲,就算老人家心底始终惦记的都是那个邱宇,但是他能装一天就是一天。维持表面美好的假象总比戳破一切要来的让人容易接受。
可是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就算是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也是会累的,人类的情感对于他来说太难懂,也太折磨。
想到这儿,邱宇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又响了一声的手机,视线所及,绿幽幽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行字,伴随着背后冷飕飕的夜风,邱宇只看到那头的柏子仁发来这样一句话。
【阎王】
注意安全。
顶着这样一个名字,说着这种让人背后发凉的话。邱宇就算是个二百五,也该明白这个掌握着世间万物生死轮回的小阎王是什么意思了。他愣了愣,想仔细问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还没等他将消息发送出去,他就听到不远处的同事发出了一声暴怒的大喊。
“别跑!操!邱宇!汪强!就是那俩个人!追!”
堵在入站口的两个同事拔腿就追,邱宇神色一冷,直接把手机往兜里一扔,也追了上去。那两个背着包的人是一男一女,年纪看上去并不大,神色相当慌张,他们从入站的时候就表现的不太对劲,邱宇的两个同事出于直觉盯紧了他们,待他们走到车站内的时候,当下便确定了他们就是那种经常来往于几个大城市之间运毒销毒的毒贩。
“给我把手举起来!快点!”
因为天生比人类敏捷的身体素质,邱宇自从干了警察这行之后就一直挺敬业的,他们这个小组平时表现就不错,因为他本身不是人,有时候也没什么顾忌,大多数的伤害都没有办法造成他的死亡,所以他往往在抓捕嫌犯和各种案发现场都会表现的比较积极。也因为这点,他在好几次任务中救过他同事的命,即使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自己或多或少都会受点伤,但是邱宇也没有去计较什么。
“你……你们要干嘛……”
被拦住了去路,看上去只有十□□岁的男孩皮肤黝黑,用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背包抖得像只鹌鹑,他身旁还有个更小的女孩,此时正捂着隆起的肚子脸色惨白地低着头,一身碎花孕妇装皱皱巴巴的,看上去可怜的很。
“我们是警察!因为你们涉嫌藏毒!我们必须对你进行检查!”
邱宇的同事汪强上去说了一句,拿出了自己的□□比了一下,就要上去抓那两个人的手,把他们铐起来。
见状的男孩后退了一步,咬着牙瞪着邱宇他们几个,接着用有些阴沉的语气道,
“我们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要被你们检查?是警察……警察就可以这样随便抓人了吗!”
这男孩的声音蛮大的,伴随着他的话,他身旁的女孩忽然就哭了起来,邱宇和他的同事都不是第一天干这行,对于这种擅于装蒜的人他根本懒得搭理,他们隐约能看到这个男孩的手臂上有一些针孔,这不出意外肯定是长期吸毒的人留下的,再加上那个女孩这幅孕妇的样子,更是毒贩子用胃部灌水藏毒的惯用招数,此时见他们往后使劲缩着,其中一个便衣直接上前一步就将这两个看上去还是孩子的人制住,男孩被他摁倒在地上,那个女孩像疯了似的扑上来捶打邱宇,却被那个便衣警察下意识地挣扎弄得推倒在了地上。
“啊!!”
一声痛苦的叫喊,那个女孩被人高马大的男人这么一撞,腿一软就摔倒了地上,她先是脸色一白,接着捂着肚子就大声哭嚎了起来。
“我好痛……我好痛呜呜呜……”
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女孩一边喊一边有些无法控制地发出呕吐的声音,邱宇和他的几个同事原本还当她是装的,因为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胡搅蛮缠,利用自己的弱势就去可以故意欺骗人的犯罪分子了,可是这女孩喊着喊着,孕妇裙边居然有些血开始渗出来了,而那个男孩见了赶紧蹲下身想去扶那个女孩,见状的几个便衣警察也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啊!!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杀了你们!!”
神情凄厉地大吼了一声,嘶吼着的男孩面容扭曲抱着自己怀里的女孩手都在抖,他背上的背包他都顾不得了,被他随意地丢在地上,而当那个背包被边上的一个便衣一把夺过时,不出意外地翻出了包裹的非常严实的好几袋子海/洛/因。
“臭小子犯事了还敢这么狂!”
直接上去一把将那个男孩摁倒在地上,邱宇的同事阴沉着脸将他的手脚铐好,一旁的邱宇望着疼的面无人色的女孩,掏出手机便想打了个急救的电话。
“诶,邱宇你干嘛呢,快过来帮忙啊!”
几个同事都在拽着那个像是疯了一般剧烈挣扎着的男孩,那个女孩哭喊着躺在地上,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邱宇愣了愣,皱着眉地答了句。
“我不确定她究竟是真有孩子了还是藏毒……这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装的,无论如何,先先叫个急救吧……”
“我求求你救救她!!我没有骗人!!我们是第一次走货,其余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她!我不学好,我染上了毒!所以她才会被逼着,和我受这样的苦!!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不是毒品!!!求求你们救救她吧救救她吧!!”
痛哭流涕地冲邱宇大喊着,看上去瘦的和根柴火一样的男孩猛然间大喊了起来,他的声音是满满的凄凉,看上去不像作伪,却也讽刺莫名。
这般痛苦地乞求着别人去救自己家人的性命,却也可以这么残忍的用毒品这种东西去害无数别人的家人。
这般想着,邱宇望了眼男孩,又看了眼地上的女孩,一时间觉得心头有些复杂,他想救这个还在女孩肚子里的孩子,却对这对年轻的夫妻没有丝毫的怜悯,出于一个警察的责任感,他没办法对这样的犯罪分子施予同情,但是在心底,看到这种悲剧性的场景,他却也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触动和心酸。
“求求你们了……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啊……你们放了她吧……就抓我一个吧……是我一个人的错……”
男孩的哭喊一声大过一声,警笛声和远处渐渐传来的救护车声都格外刺耳,邱宇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同事押送着狼狈的男孩离去,而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他却忽然看到就在自己的正对面,柏子仁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所有人,显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神秘出现的少年。
浓郁的夜色中,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带着一副细丝眼镜,他的眼神中有着洞察一切的漠然,几乎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而当他将视线转到那个此时正被抬上救护车的女孩时,邱宇不知怎么的,觉得心里抖了一下。
——阎王掌握着生死,而此刻,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夺走了一个孩子的生命。
亲眼看着柏子仁将那个孩子抱走,邱宇神色有些茫然,他听到了女孩猛然间哭喊起来的声音,或许这位年轻的母亲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孩子正在离她而去。而就在所有人都在有序地整理着现场时,那个已经被押上警车的男孩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挣脱了两个警察的控制,接着拔出一把刀子一脸狰狞地便朝离警车最近的邱宇就捅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
邱宇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肚子坐在路边,他的同事逮着犯人便都回去了,他被那毒贩子捅了一刀,原本应该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但是他半路便跳车跑了,于是当此刻,柏子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肚子上的伤口才刚刚愈合。
“不是让你注意安全吗?”
平淡的语气,搭配着柏子仁那副面无表情的脸,总让邱宇有一种自己憋屈的感觉,他低着头,看了眼自己被血染红了的衬衫,接着叹了口气道,
“恩,谢谢你了。”
有点郁闷的声音,一听上去便知道面前这人此刻不太高兴,柏子仁眯起眼睛,将自己身上这件过来时杜茯苓硬要让他穿上的连帽衫带到头顶,感觉到冷风终于不再钻进他的脖子,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