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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种名称:魂】
【主要特征:珍稀物种,濒临灭绝,非人非鬼。】
【主要事件:秦朝时期,秦始皇嬴政为了统一六国文字,完成千秋大业而选择焚书坑儒。当时,无数古籍被焚毁,六国学子被屠杀,鲜血染红了皇座的同时,一种名为“魂”物种也第一次出现在了历史的舞台。学子之魂经久不散,始皇帝做了中国的第一位皇帝,可是秦朝的气数却也因此没了。此后,凡有魂出现,便意味着它们必有执念尚未完成,或为了守卫故土,或会为了保护后人。而在近代史上,也曾出现过多次这种现象。例如著名的大屠杀事件发生地,至今任由数十万忠魂守护,使这座古城近多年风雨而再未受一丝威胁。再比如大地震之后的唐山市,汶川市,也都有魂的存在。而直至今日,因为社会逐渐趋向于和平安定,魂的存在已经越来越少,2013年,百鬼百科也正式将魂列如了“最珍稀三个物种”之一。】
【注意要点:需要注意的是,魂是一种对活人和死人都没有攻击性的物种,因为本身没有思维能力,它们的所有行动都是因为执念驱使。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它们的存在也是具有时效性的,一旦它们意识到自己即将消失,它们所有守护的东西无法再继续,魂就会开始向人类发出类似求救的讯号。这个时候的它们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尽管大部分的活人也不得而知。】
……
所以说……之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因为这些存在于一中的魂意识到自己快消失了?它们在向自己和杜茯苓求救,希望他们俩能帮助它们完成某些事情?
意识在那些暗红的文字上一点点的扫过,看到这里的柏子仁一边思考着,一边回想起昨晚他无功而返的回到宿舍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杜茯苓冲他断断续续说的那些话。
“我看见那些日本人杀了人,杀了好多,那些畜生连尸体都不留给他们,统统都烧光了……他们还被整箱整箱像是武器箱子一样的东西埋在了村子下面,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只看到上面有一些黑色的骷髅符号……后面的事情我就看不到了……”
会是什么东西呢?那些屠杀之后的日本兵究竟把什么危险的东西埋在了一中所在的这片土地下面,致使这些殉难者的魂这么多年都不愿散去,此刻意识到自己快消失了也不忘向他们求救呢?
如果真的是极具危险性的东西,那么现在还在这所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会有危险,如果不尽快地把那些东西找出来,所带来的后果是不可预计的。
想到这儿,柏子仁皱起了眉头,他很希望那些魂能够再来找他,给他一点提示也好,再让他看到一点别的画面也好,可是无奈的是,它们不具备任何沟通和交流能力,柏子仁根本没法利用阎王系统和它们交谈,而就这么被动地等着,那些像是活动炸弹一样的潜在危险也让柏子仁有些心神不宁。
……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这是鲁迅先生的《纪念刘和珍君》中的选段内容,这段所表达的是先生对于进步青年无辜受害的痛心,也抒发了当时进步学者对这些牺牲的学子的敬意和哀痛……”
徐云站在台上讲着课,底下的学生都在低头快速地记录着笔记,真正去领会她话中意思的人却少有人在。学生们上这堂课,仿佛就是为了她这几句公式化的批注。认真记录下来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能在考试的时候,教上一份所谓的标准答案。
想到这儿,轻轻地叹了口气,做老师这么多年的徐云不知为何忽然有了几分感慨。教书十年了,讲来讲去好像都是这么几个知识点,几道简答题。这么好的文章,这么苦的往事,孩子们却连一丝触动都没有。爱国主义教育贯穿于九年义务教育课本,可是最初的目的却已经被升学考试和成绩排名所取代……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下面的这段不如就让同学们来谈谈个人的看法吧?”
用手指敲了敲讲桌,徐云微笑着看着下面这些终于抬起头的学生,轻轻道,
“大家可以自己站起来发言,各抒己见,这虽然是课堂,但是也不能总是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对吧?不用举手,想说话的同学都可以站起来说,谁做第一个?恩?”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杜茯苓原本还有气无力得趴着,一听这话也惊讶地看了身边的柏子仁一眼,柏子仁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却没有吭声,而就在大家还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徐云的时候,陶秋桦却首先举了举手,接着站了起来。
“先辈的事迹值得缅怀和反思,但是和平请愿所带来的伤痛也是值得我们反思的。斗争在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我们除了依靠已经腐朽的政府还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被侵略的命运……对于我们来说,这些是遥远的往事,但是这也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陶秋桦一字一句地说着,平静而秀美的脸上仿佛镀着层夺目的光。杜茯苓眼睛发亮地看着陶秋桦说完坐了下来,接着十分给面子的带头开始鼓起了掌。
柏子仁见状抿了抿唇,杜茯苓不知道为什么和陶秋桦成了所谓的姐弟,虽然对这种在学生间很流行很幼稚的认亲戚方式他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每当看到下课的时候,两个人亲热地站在门口聊天的时候,他还是有着些许的不自在的。
“老师!我有点不一样的看法!”
坐在前排的肖明月也举起了手,徐云微笑着示意他起来,而肖明月也在站起来之后,清了清嗓子,用有些尖锐的声音大声道,
“既然老师你问我们看法,那有些观点虽然可能不合乎主流观点,我还是要说一说了……就拿这篇文说吧,这些请愿的人不是很没脑子吗?用身体去堵抢眼,难道不识活该被打死吗?而且那么多人去请愿,怎么就死了这几个人呢?还不是他们站的最前,叫的最凶吗?要我说,这种事只有傻子才愿意去做……”
这话一说出来,班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少学生脸上甚至暗暗地露出了些许赞同的意味,而徐云闻言只是错愕地看着面前站的笔直,仿佛理所当然说出这番话的孩子,声音里都带上了些发抖。
“你觉得他们都是……活该?”
“对啊,难道不是吗?既然是老师你让我说的,我就……”
“他们如果是傻子,那抱着你这种想法的人就是小人,就是懦夫,就是混蛋。”
清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骤然响起,打断了肖明月的话,闻言的肖明月瞪着眼睛转过头,便看到说话的居然是他同一个宿舍的那个话很少的柏子仁,而坐在他旁边的杜茯苓同样正一脸匪夷所思地瞪着他。
“你凭什么骂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你可以认为那些牺牲的烈士是傻子,我也可以认为满嘴胡说八道的你是懦夫,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
“好好说话,别吵,一个一个说!”
越听越不像话的徐云忍不住出声阻止了一句,肖明月闻言脸色涨红地坐下来,而柏子仁笔直地站着,却半天没有吭声。
“柏子仁你居然也会说这么长一句话,而且说的这么刻薄……干得好,喷他喷他!”
小声地冲身边人说着,刚刚肖明月一说话就觉得火气直蹿的杜茯苓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接着撑着下巴兴奋地等着柏子仁继续说下去,可是柏子仁只是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也跟着坐了下来,淡淡道,
“没了。”
杜茯苓:“……”
“没了!?”
一时间,连讲台上的徐云都闻言有些无奈了,她是知道这个叫柏子仁的学生的,成绩是一等一的好,脾气是一等一的怪,平时除了和他同桌杜茯苓说话,根本不搭理别人,谁想到今天这种情况难得听他说一句话,居然就这么让人大跌眼镜……
想到这儿,头痛地看了眼下面,见那个叫肖明月的孩子气呼呼地坐着,坐在后排的那两个也在那儿嘀嘀咕咕,徐云深感自己刚刚那心血来潮的这个主意实在是馊的很,干咳了两声,便赶紧随便说了几句将这页揭过,继续上起课来。
这堂课下课后是体育课,徐云离开教室后,教室里的学生们便开始脱掉外套,准备去操场上课。
体育委员是赵春生,此刻他正站在讲台上提醒着让大伙穿尽量方便跑步的鞋,而在教室的后面,柏子仁和杜茯苓两个人正在小声地说着话。
“你在教室好好呆着,实在难受就回宿舍知道吗?”
这么多年了,依旧扮演着老妈子的角色。柏子仁低声冲脸色依旧不太好的杜茯苓交代了一句,却得到了杜茯苓一个大大的白眼。
“知道啦知道啦……真没想到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病好不容易好转了,现在居然因为鬼上身蔫了,我姐今天问我怎么了我都没好意思说……哎哟真是太丢人了……”
说着郁闷地趴好,杜茯苓萎靡不振地看了柏子仁一眼,软软的,红红的眼神让柏子仁不知怎么的有点心疼。这般想着,他抬手摸了摸杜茯苓软软的头发,在被杜茯苓没好气地拍开后,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走开走开,摸小狗呐……”
“恩,摸小狗呢。”
一本正经地戏弄了一句,被杜茯苓连捶了好几下,这才走出教室的柏子仁站在楼梯口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袖子,可是这一走出来,他就听到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在用挺不屑的语调聊着天。
“那个叫杜茯苓的怎么回事啊?有什么病啊?你不是和他住一个宿舍的吗?”
“哼,羊癫疯呗,昨天晚上大半夜的在宿舍里犯病,神经病!天天和他那个怪胎朋友柏子仁一块,也不知道脑子有什么毛病……”
“……”
闻言沉默了下来,柏子仁抬起头看着正往楼梯下面走着的肖明月和另一个少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忽然感觉到有一丝让他不太舒服的气息涌上了心头。
有什么奇怪的气味正在空气中蔓延……虽然很微弱,微弱到几乎让人注意不到……可是柏子仁就是觉得自己好像闻见了。
“诶,柏子仁,怎么还不走啊!”
赵春生在楼下冲自己招着手,回过神来的柏子仁点了点头,接着抬脚下楼跟上了队伍。而留在教室里的杜茯苓独自一个人趴着,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而等他再苏醒过来时,他便发现,他又一次来到在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地方。
——一个比之前还要糟糕千倍万倍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一次性结束这个故事,今天和朋友出去庆祝生日啦,唔,喝的有点多,现在也不知道哪儿和哪儿,这章写的比较潦草,对不住大家了嘿嘿
第46章
作者有话要说:
地雷名单明天补,忙着准备出去实习的事,对不起这几天很匆忙……让大家久等了对不起对不起。
关于这个故事的内容基本上讲完了,脖子肯定没事哒,他死不了哒,不然也不会进去救人啦,下面开始讲别的了,加更什么的明天考虑考虑爱你们
上课十分钟,刚做完基础的热身活动,体育老师便因为有事要离开,让学生们开始在操场上自由活动。
柏子仁独自一个人走到操场边的树下面,过于刺眼的阳光总是让他有些不太舒服。操场边的一栋老宿舍楼最近在进行拆除,一直有工人在那里施工,因为距离操场并不远,所以他隐约能听到一些挖掘和拆装的声音传来。
“一个人呀?”
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柏子仁侧过头看了眼,便瞧见陶秋桦在冲他笑。
“恩,有什么事吗?”
不咸不淡的语调,柏子仁如是开口。陶秋桦看见他这幅样子,只是笑了笑,接着撇撇嘴开口道,
“没什么事,就是响应杜茯苓的号召来和你聊聊。说起来柏子仁,你是不是觉得我把杜茯苓给抢走了,所以才对我的态度比对一般人还冷淡的啊?别这样嘛,你的地位绝对没有受到任何威胁,杜茯苓最爱你啦……”
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显得阴郁苍白的少年,陶秋桦好奇地随口说了一句,可还未等她接着说下去,柏子仁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接着抿了抿唇道,
“他很在乎我?”
“啊?”
一听这话愣住了,陶秋桦没想到柏子仁头一次和她说话居然是因为怎么奇怪的一个问题,于是她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若有所思地道,
“当然啊,杜茯苓除了你还在乎谁吗?而且你们俩确实很在乎对方啊……杜茯苓很喜欢你呀,你也很喜欢他嘛……我还挺羡慕你们俩这样的,有个在乎的朋友就是这样吧?就算对方在别人眼里再难靠近,他都会给你留一点余地……就是那种只有两个人知道的默契……”
“……”
被陶秋桦的话说的有些不自在,柏子仁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却忽然在耳边响了起来,伴随着飞快变化的倒计时声音,他看到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排血红的警告字眼,而这一切也让柏子仁的脸色瞬间苍白,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
……
【滴——警告寄主!警告寄主!十三分钟后您的四十米范围内将出现致命危险!】
【滴——倒计时开始!五百米范围内死亡统计人数正在刷新!请刷新!】
……
杜茯苓光着上身躺在一张冰冷的机械病床上,手脚都被铁丝捆绑着,连意识都有些飘忽。
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还在教室里睡觉,下一秒他就来到了这个地方。眼前是惨白刺目的灯光。
心里明白自己恐怕又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的杜茯苓抿了抿唇,对于自己将要遭遇的一切没由来的有些害怕起来。而还未等他回过神,隐约有几个穿着白大褂,带口罩的人走了进来,嘴里还在用一些咬字生硬的中文交谈着。
实验,注射,新型药剂。
从他们的谈话中,杜茯苓知道了,他们隶属于日本731部队,马上要开始进行某种失败了很多次的实验,而被绑在试验台上的自己就是他们实验的活体。
“廉价低贱的支那人……马上,我们就会把你的肚皮剖开……拿出你的心脏……”
阴冷的像是爬行动物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杜茯苓粗重地喘着气,瘦的骨头都清晰可见的胸膛起伏着,而就在他试图躲避开那个实验者恶心的触摸时,他看到了实验室内另外一张病床上一个被解剖而死的男人正四肢扭曲地躺着,眼神如死灰般的看着他。
“那是你的战友……今天早上他死了,呵……”
刀子缓缓划开腰腹,杜茯苓被麻醉后的身体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可是心口的某一处却像是被碾碎般的抽痛起来。
“啊……啊……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禽兽……”
不知是他在哭喊,还是身体的主人在哭喊,杜茯苓只感觉到这个被这些日本人折磨了许久的身体像是在一点点丢失生命力一般,而等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能控制的双手时,他僵硬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被解剖开的胸膛,耳边则响起了那些日本人暗含着兴奋的声音。
“天呐……这难道是成功了吗?他的器官被摘除了,但是因为却依旧活着……快!快把这些都拍下来……”
相机曝光的声音刺痛了杜茯苓的眼睛,他抽搐着自己的身体,胸腔里是难以抑制的愤怒,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主人的那种绝望愤恨,而等他的大脑可以和身体协调时,他已经浑身浴血地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接着像是野兽一般地嘶吼了起来。
“杀了……杀了你们……啊!!”
“啊!!鬼啊!!你为什么还会坐起来!!你明明已经被麻醉了!!你应该死了八嘎!!”
那些带着圆片眼镜,身材矮小的研究人员惊恐地后退着,在他们的眼睛里,杜茯苓看到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那是那个小战士的脸,可是此刻却带着鲜血和仿佛怪物般的扭曲,在他的身上,布满了各种手术的缝合伤口和一个可怕的血洞。而紧接着,杜茯苓便感觉到自己摇摇晃晃地从手术台上站了起来,将正好放在边上的一把手术刀握紧,一步步地向那些满脸畏惧的研究人员走了过去。
“告诉我……五年前……你们究竟在……H省春分县的那个村子下面埋了什么……我找了你们五年……我知道你……你当时就在那个随军部队里……告诉我!!告诉我!!不然我就杀了你们……说……说!!”
本该垂死的人爆发出可怕的生命力,其中一个没来得及逃出实验室的研究者躲闪着想要逃开,却被杜茯苓一把掐住脖子,将手术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小腿里。
“五年……我我我早忘了……我……不记得了……我忘记了……”
眼镜挂在鼻子上狼狈地哀嚎着,因为疼痛而不断哆嗦地研究者不断地往手术室外看,希望守在外面的士兵能够快点进来,可是杜茯苓闻言只是将那把手术刀拔了出来,接着狠狠地朝着他的气管就捅了进去。
“啊啊啊!!”
研究人员被吓得大声喊了起来,刀子划过他的皮肤却没有捅穿他的喉管,身处于小战士身体里的杜茯苓克制住发抖嘶吼的冲动,将自己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擦了擦,眼角也因为注射的有□□品而开始缓缓躺下血红色的泪。
“快告诉我,不然我就把你们注射进我身体里……的那些鬼东西都从你的嘴里灌进去……”
“我说……我说……是芥子气……是芥子气!!当时村子里的人被杀光了,指挥官田中先生便决定将部分试验品留在那里,惩罚那些该死的支那人……我们把那些芥子气装在五个铁桶里,统统密封好,只要今后有人挖到就必死无疑……支那人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我们留下的宝贵礼物……就算有一天我们大日本帝国战败了……他们也会被我们留下的这些礼物折磨数百年哈……哈哈……”
话没有说完,尖锐的刀子就扎进了日本研究员的胸口,一刀又一刀,带着刻骨的仇恨。
小战士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受了这么多折磨,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他的生命却也快要走到了尽头了。
耳边是不断作响的警报声,再过不久,那些日本士兵就会冲进来用机枪扫传他的身体,而在这之前,杜茯苓却已经感受到这具被折磨了整整一年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
“对不起,小兄弟,让你和我一起受了这些苦……可是除了让你自己亲眼看到这些,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嘴巴张张合合着,小战士哭泣着这般说着,血迹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淌下,让在他身体里的杜茯苓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
“一中老宿舍旧址下面,曾经的春分县……老乡们守了这么多年没让孩子们被那些脏东西给害了……现在……却再也守不住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去救救他们………”
*
“柏子仁!你怎么了!”
身后的陶秋桦在大声喊着,让脸色苍白的柏子仁骤然抬起了头。他表情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眼陶秋桦,又抬头看了眼那处正在施工的老宿舍,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住的那个小巷子发生的那件事。
同样是提前知晓了那么多人即将死亡的命运,同样是身处于选择的边缘,而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还要可怕。
那些日本兵究竟把什么东西埋在了那里……是那边那片正在施工的老宿舍吗?那里面究竟有什么……还有三分钟,还有三分钟,我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握紧了拳头,柏子仁低着头抿着唇,脑子里是之前系统对自己一次次擅自救人行为的警告,而另一方面,他却觉得自己的良心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
就算大家该死,就算这就是命,这所学校的所有学生也不该死在日本人多年后留在这里的这种恶心的手段上。
日本人伤害了过去的中国人,又把这些满怀着恶意和报复的脏东西留在了中国的土地上,就只是因为中国人最终打败了身为侵略者的他们,将他们驱逐出了自己的领土。
1945年8月15日,日本签署了无条件投降协议,向饱受折磨的中国人民承认了自己的野兽行径。
而现在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们终于生活在和平,幸福,安定的年代,这些无辜的,甚至都不知晓任何事情的孩子却依旧要被日本人留在华夏大地上的肮脏所夺取生命,这应该吗?
如果他们因疾病而死,那是他们的命。如果他们因作恶而死,那也是他们的命。
但是死在这种无妄之灾,死在这种战争遗物上,他们的死,柏子仁无法容忍,也不想坐视。
想到这儿,柏子仁沉下了脸,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干涉又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既然决定了,他也就不在乎了。
【茯苓糕】
阿柏!!阿柏!!你在吗!!我看到那个东西是什么了!是芥子气!!你在操场附近吗?快让所有人离开!!如果来不及撤离,就弄湿衣服捂住自己的嘴!快点离开那里!!有危险!!
杜茯苓三秒前发给自己的消息出现在脑子里,柏子仁见状低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洗手池,眨了眨眼睛。
“陶秋桦,帮我个忙。”
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冷肃,冷漠的少年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女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有那么冰冷。
“去找班主任,让徐老师找消防队也好,找防爆队也好……这里马上就要有很危险的气体泄露,很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我马上过去把那个报警器拉响,你帮我驱散所有在操场上的同学,麻烦你了谢谢!”
这般说着,没有理会陶秋桦的欲言又止,柏子仁快速走到报警器边,取下边上的把手猛地击碎上面的玻璃,伴随着刺耳的报警声,整个操场的学生都面面相觑地停了动作。
“你要去哪儿?!”
眼看着柏子仁跑进了那片老宿舍施工地,陶秋桦只觉得自己的心底没由来地抽了一下,而柏子仁只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很难得的笑了起来。
“我去找死,马上回来……当然,这个就不用告诉杜茯苓了。”
*
“老张!老张!底楼这边挖出个东西!你们快来看看!”
头上戴着个黄色安全帽,手里拿着把铁铲的憨厚工人冲不远处的几个工友招了招手,在他的面前,一个被钻子凿开的大坑里,此时正有一个高90厘米,直径约50厘米的圆柱型铁桶暴露在空气中。
“诶,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给埋在这儿呢?”
见多识广的施工队队长凑近看了看,也不太确定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周围的工人七嘴八舌,谁也说不清楚,而还未等他们得出个结论,在另一处施工的一个工人也跑过来说,他们发现了两个差不多样子的大铁桶。
“说不定装的是汽油啥的?咱们不如把这些大桶都弄上来打开来看看?就算到时候打开来是空的……咱们也能把这桶当废铁给卖了呢……”
议论纷纷之中,有个工人出了个主意,其他人一听也觉得有理,这几个大桶看上去时间够远,肯定不是学校里的人埋的,那既然被他们发现了,自然也归他们处理。这般想着,工人们便七手八脚地准备上去把这些大桶的盖子给打开瞧瞧,可是还未等他们走上前,一个声音就骤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