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同事这么和自己一说,表情因此有些困惑的孙庄也抬眼往旁边的洗手间顺势看了一眼。
他心想是啊,秦艽那平时自己外出吃顿饭都不怎么舍得的家伙今天晚上出现会在这种高档消费场所已经够奇怪了,怎么还和个自己不知道的男的在厕所里面就说上悄悄话了。
而当下这熊熊燃烧的八卦心就起了,内心亢奋的小雷达已经立起来的孙庄把手上脏兮兮的白手套一摘,果断就跑人家大厦内部装修的金碧辉煌的洗手间外面就装模作样地竖起了耳朵,可他这边还没仔细听呢,里头就有两道声音自己就主动飘出来了。
“抬起来点。”
“这儿也要?”
“恩。”
“嘶……那你稍微轻点。”
“忍着点。”
孙庄:“……”
以孙警官这每晚必定要看一篇圈内同志小黄文才能睡得着的低俗睡前习惯,里面这对话内容,这台词氛围那妥妥已经是双方裤子都脱了一半,已经堪堪来了一场半的节奏了。
可谁知道,等害臊的脸都大了一圈的孙庄紧接着再凑过去想仔细仔细听,他却并没有发现之后并有什么不妥的声音传来。
反而是两个男的在安静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很正经很严肃地说起话来,一个一听就是个吃药都未必硬的起来的性冷淡,一个口气懒洋洋的居然还挺耳熟。
“今天晚上要是电梯里真死了个人,那么多人再亲眼看见了,对你们这儿造成的后续影响肯定非常不好,我当时人离得最近,加上那人身上的火也不是特别大才上去的……你上楼来之前我就让那个吴小姐把那些吓坏了的客人都请到一边去单独沟通了,这种事你要是能花点钱私下解决一下当然最好,接下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漏出去,待会儿你打个电话给老爷子说一声吧,有空再去医院看看那个伤者,总之还是尽快把你们大厦和这件事的关系撇清点比较好……”
“我知道,我会和他另外说明这件事的,现在送你医院?”
“恩?不用,这么大点事……长鸣人呢?”
“我听楼上声音不太对,所以没让他跟着上来,让他去四楼等我们了。”
“行,那我也进去和丁冬说一声,他在里面坐着肯定还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这饭我看还是改天有时间再吃吧,外头和下面现在乱成这样,刚刚整个顶楼还突然就跳电了,说起来,你是从哪一边的电梯忽然上来的……”
“……我从正常楼梯上来的,断电的时候你可能没见我。”
里头那两人这么聊着天就一起往洗手间外边慢慢走出来了,孙庄本来就鬼鬼祟祟的很是心虚,这会儿措手不及的地差点想往旁边的女厕所跑,可却还是被迎面走出来的秦艽和晋衡给逮了个正着。
而见他这慌手慌脚,摆明了就是在听自己壁角还听了半天的样子,肩膀上还披着晋衡之前给的那件外套的秦艽也是脚步一顿,接着这家伙就挑挑眉冲一脸尴尬地猫着腰的孙警官来了一句。
“警察同志站在厕所门口就上起厕所来了?”
“……”
第无数次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悔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错把男神经病当男神,和他平时关系不错,所以也就什么话都往敢外说的孙庄张嘴刚准备回敬一下秦艽,一抬头却发现看上去神情有点冷的晋衡还站在秦艽边上盯着自己。
不过从这位年轻帅哥面部神经严重的要死的表情上看,显然是在想这个鬼鬼祟祟躲在厕所偷听的变态警察到底是谁。
而其实从他们俩刚刚在里头那些和两口子拉家常似的对话里,也大概猜出来这棵颜值还挺高的高岭之草和秦艽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数万个卧槽飘过,脸上却还是强做镇定的孙庄先是冲晋衡一脸扭曲的抽搐了下嘴角,见皱着眉晋衡完全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这根据时间地点环境基本三要素,已经把面前这人的名字和他的身份给对上号的小警察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那个……晋少,久仰久仰,对不住,您和咱们少奶奶……哦不不不,是秦先生接着说话吧,今天晚上这案子的事改天我让咱们队长亲自和您说,再见再见再见,您二位千万别急慢慢聊啊!”
晋衡:“……”
秦艽:“……”
说完就抱头鼠窜的孙警官庄也不顾他这句话造成的冷场效果就直接跑的没影了,脖子和手臂还喷着淡红色烧伤喷雾的‘少奶奶‘’见状也皮笑肉不笑地和旁边一脸无言以对的大少爷对视了一眼,随后才耸耸肩开口解释道,
“不好意思,他可能今天出门没吃药吧。”
听他这么说,也猜到这两人可能是认识的,并不打算去擅自干涉他交友情况的晋衡望着秦艽脖子和手臂上一片红红的烫伤一时间也没说话。
之后他就先让秦艽去四楼带晋长鸣去停车场,随后又自己一个人去里面说要帮他和崔丁冬打招呼去了。
分开前,秦艽明显就对他这个分工安排就有点疑问,可晋衡看上去似乎也不打算详细解释,就让他拿上两个人的东西先下楼去,自己则直接转身进里面去了。
秦艽见状也没吭声,目送着晋衡人进去之后才回过头来,又独自站在暂时停用的电梯口盯着头顶上那一排刚刚直接就集体炸掉的自动反应灯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接着他便顺势回想了一下方才在因为供电失败,一片急速下坠的电梯里自己和那个火人一起险些掉下去摔死时,另一个忽然就出现的第三人的事情。
毕竟排除其他因素不说,本身会在那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以那种方式出现在哪里的人必须得是隔空从什么地方飞过来……才能来得及的了,更何况在下坠的电梯里,他确定自己听到了一点不该发生在这种环境下的特殊动静。
可是头顶的灯重新亮起来之后,却并没有任何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只除了……五六分钟之后,才和老头似的慢吞吞出现,并拄着拐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的晋大少。
“秦先生?你是准备回去了吗?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这事真的是……太对不住了……之前多亏你……不然今天这件事太严重了……”
脸色苍白的吴小姐从旁边小步过去的时候,明显还惊魂未定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秦艽见状抬起眼睛和她摇摇手笑笑示意没事,之后却看似不经意地打听了句她有没有注意到晋衡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而听到他这么问自己,这位当时也在现场的吴小姐只是眼神茫然地兀自想了想,接着才缓缓开口道,
“好像是从正常楼梯口走上来的?我看见他人的时候,他正好从楼梯口出来,还一副不清楚发生似的样子地问我这是怎么了呢……”
“恩,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不用,秦先生你从这边走吧,我带你去楼下找小少爷……”
两个人的对话到这里结束,而另一头,表情莫名就有点冷的晋衡在几个负责人一脸紧张的迎接下快步进入餐厅里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这里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所有高层电梯内内部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并在随后从自己独自进入电梯故障检查间内。
待他详细查看了录像,确定自己刚刚的某些冒失行为并没有被录进去,又将随身携带的一个眼镜盒里装着的一团铜钱红线快速抽出来,让红线一圈圈来回绞在自己手指上默念了几句清火咒,打从刚刚起眼神就挺不对劲的晋衡低下头往黑漆漆的下面一眼,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冲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慢慢开口交代了一句。
“我今天晚上放在这里的这些东西,谁都不许随便碰一下,知道吗?”
“好的好的,大少。”
“恩,先出去做事吧,警察那边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照秦先生之前和你们说的那些处理方法来就可以了。”
这话说完,低下头把手擦擦干净的晋衡也把刚刚这次最新一起的人体自燃事给暂时在自己脑海里压了下去。
等随后按照自己一开始的说法,在里头餐厅的位置找到已经一个人等了好一会儿的崔丁冬。
说起来还是头回和他正式见面的晋衡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就和面前这位秦艽曾经唯一的朋友说明了一下今晚的特殊情况,还顺带承诺了一下如果崔丁冬以后任何时候想来这里的任何一家内部商店消费都可以的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个胆子一看就不大,身形也很羸弱的青年却在接下来回了一番让自己觉得有些意外,同时却又很有深意的话,以至于晋衡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自己之前的某些行为是不是的当了。
“唉,没事没事,您这实在……实在太客气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要是,谢谢你大少,但这种……这种东西以后真心就不用了,我知道大少你是好意,但我以后还得和秦哥做朋友,这种便宜我是真心,真心一点不想占……”
“额,可能我这么一说,您心里要怪我不识抬举了,但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秦哥的是秦哥的,您的是您的,你们俩哪怕往后真的一辈子都在一起过了,我作为关系亲近的朋友也不能这么败他了在您眼里的形象啊……我可能确实就是个普通人,后半辈子可能也再来不了一次这种地方了……”
“但我们这种人交朋友的方式其实有很多种,我之前没见过你,所以就老被迫害妄想症的觉得你是个对秦哥不太尊重的人,因为他一直是个经历挺复杂的人,以前吧,也没过上一天像样点的日子,我把他当亲大哥,所以才老怕他到这个正常人该结婚生子的岁数了还碰不上一个值得他付出的人,毕竟你和他看上去并不那么像一个世界的人,但刚刚你这么一来,还和我说了那么些话,我忽然就觉得心里实在有点惭愧了……”
“秦哥之前总和我说,你是个挺好的人,他从来不喜欢解释你哪里好,所以我也就当他在糊弄我,但我今天算是知道了,大少你的的确确是个从骨子里想尊重他,并且尊重他的朋友,也不会随便看不起别人的实诚人,要是下次大家真的都有空,就让我来请你们俩吃饭吧,吃不起像今天这么好的,但是也不能占你们便宜,朋友嘛,本来就是有来有往的……”
“然后就是祝你们俩那个什么……搬新家快乐哈哈,秦哥这么多年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这次算是真的如愿以偿了,希望你们俩能一直好下去吧,这样我也就跟着放心了哈哈。”
……
这一晚,因为秦艽意外被烫伤的事,他并没有跟着崔丁冬一起回城中老区的家,而是被晋衡给直接带走了。
秦艽起先以为他们这是要三个人一起回老宅去过夜了,可等他和晋衡被老董送到了位于长园路附近的高档小区门口,又被告知可以下来了。
而晋长鸣那小子反而笑嘻嘻趴在车窗边和他们俩摇摇手说晚安时,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晚上可能要在哪儿过得的秦艽这才转过头挑挑眉地看了眼身边的晋衡,又在随后得到了晋大少看着也没打算征求他意见的一句话。
“今晚就先在这儿休息吧,回老宅来回不太方便,你明天还要上班。”
这个解释乍一听好像还挺合理的,所以秦艽当下也没发表什么自己的看法,就只是勾起嘴角无声地点点头,又任由着晋衡领着确实是头一次来这儿的他到了那个单独的二层小楼外头。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什么具体的交谈,但不知道为什么,秦艽就是觉得身旁脚步放的很慢的晋衡今天看上去有点怪怪的,好几次都在悄悄拿出兜里的电话一脸紧绷地看着什么。
而这件事情的答案在他们快到达新家门口时,似乎是终于要露出了端倪,因为最明显不过的就是,身边这个一声不吭的大少爷本来还走的好好,忽然毫无预兆地就在秦艽面前停下来,随后又动作相当僵硬,表情相当紧张地示意他自己拿着钥匙先去开门,那就差没挑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模样差点没把秦艽给直接逗笑了。
秦艽:“你知道吗,晋衡?”
晋衡:“?”
秦艽:“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这里刚刚被你提前埋了个想直接炸死我的手榴弹。”
晋衡:“……”
秦艽:“或者,一个你从路上过来的时候其实才开始准备的惊喜?”
晋衡:“……”
这话说着,秦艽就低下头翘着嘴角又将手上的那把钥匙插进了眼前的大门里,等打开门后,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就走进去,反而是背着手又将自己的右手手指放冲身后站着的晋衡慢慢地勾了勾。
等察觉到有一双干燥温暖,因为总是握拐杖而有些薄茧的手从旁边慢慢地握住他,并最终一起拉着他走进了眼前的屋子,努力憋着笑的秦艽和心情格外沉重的晋衡在门口头顶上一瞬间炸开的鲜花礼炮里眼神诡异地看了彼此一眼,接着顶着一脑袋滑稽纸花的晋大少才盯着地上那些不知道什么鬼的东西,又一脸难堪和他开口试图解释道,
“……抱歉,我下次应该早一点开始准备,今天实在有点……太晚了,对不起。”
“没事,虽然这气氛看着是是有点沉重……恩,也许适合来首悲伤的歌?”
这般说着,随手就帮他和自己拿掉了头上那些让人简直发笑的惊喜,秦艽蹲下来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地上围成一圈摆着一个惊悚的‘家’字的白色蜡烛阵和黄白色菊花,一瞬间置身于葬礼的元素气氛让他实在有点提不起任何称赞晋衡很浪漫的心。
然后再轻轻拿起那张摆在花中间的小卡片,并看到上面那句‘欢迎你来到我们的家,秦艽’时,他还是忽然就有些难以形容心情地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接着抬手捏了捏鼻梁骨的秦艽就这么缓缓站了起来,又在黑暗的屋子里倾下身,缓缓靠近这个明明已经快和他在一起两个月了,却吝啬含蓄到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吻的大少爷唇边……亲昵又真心地吻了吻他。
“恩,也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晋衡。”
第24章 黄
“我把衣服放在外面了, 你洗完了吗, 晋衡?”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坐在自家浴室的抽水马桶上已经呆呆地出了好一会儿神的晋大少也猛然间地清醒过来。
在意识到外面的秦艽是在和自己说话后, 他先是古怪地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并尽量语调平稳地问了句, 恩,马上就好。
听到他这话, 秦艽也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但是当我们将视线再次投向浴室内部, 就可以很明显看出来,虽然刚刚嘴上回着马上就好, 但晋大少这因为身体问题而终年过于苍白的脸上, 却直到现在还透出股难以描述的薄红。
更夸张的是, 这种红似乎是有感染力的。
因为一眼看过去,不仅仅是面颊上,晋衡的耳朵,额头甚至是后脖子上都一目了然地昭示着他之前在门口因为被自己目前的同居人, 未来的太太随便亲了一下就完全乱了阵脚的窘迫。
而这也就导致了, 他从五十几分钟前起就被迫需要以想先洗个澡的烂借口, 才能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头强行平复自己混乱情绪的尴尬局面。
“那个怪胎晋衡看着好像一只傻乎乎的兔子啊,毛是白的,眼睛是红的,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你拿手戳一戳他的尾巴,他的耳朵脖子啊还有手就统统都变红了,看起来真的好笨好好笑啊哈哈哈……”
打从学生时代就老是被背后议论的各种夹杂嘲讽的话语一时间好像忽然又在耳边响起了。
虽然成年后就习惯开始用一副冷着脸不吭声的样子来掩盖自己很容易就情绪激动被人笑话的这个老毛病, 但是刚刚贸贸然地就在秦艽面前差点露出马脚的事,还是让晋衡打从心底地觉得有点烦闷。
而再一想到,今后两人要是得长久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各种私底下的肢体接触乃至更多的夫妻间的更亲密的行为总是难以避免的,晋大少这颗传统守旧又保守纯情的要死的心里,忽然就又有了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焦躁感和……不自在。
不恰当的时间点,完全胡来的鲜花店和秦艽那个意义不明的吻。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似乎严重超出了他的预计,将有些他好不容易设想好,要如何一步步按常规步骤走的同居计划都给彻底打乱了,以至于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如何坦然地走出去和秦艽正常说话交谈并一起度过这漫漫长夜的事,晋衡这心里就开始没底起来,。
【老廖】:
诶,在啊?你人现在在哪儿啊晋衡?
【晋衡】:
在家,怎么了。
【老廖】:
哦哦,是在新家了吧?没怎么,就听我徒弟说起今天晚上你们家酒店那事了……我看咱们俩还是什么时候有空碰个头吧,之前那几个大晚上我们都抓了那么多些的鬼灯笼,鬼火,鬼蜡烛挨个盘问过了,像你说的,这次接连出人体自燃这事其实根本就不是邪祟闹事吧?可要是不是邪祟,哪个正常人还能弄出这么邪门的事呢?
【晋衡】:
可能是邪术,也可能是另一种更少见的情况,我暂时还不确定,所以刚刚先在电梯里放了点东西……请天火却没有一次性成功,按祝融在任时定下的规矩,得事后去回祭火灵,不然就有反噬而死的风险,这个人要是知道今晚这个受害人没死之后,这两天说不定还要回去看看,你让人先盯着吧,随时准备好抓住形迹可疑的人。
【老廖】:
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让我徒弟那边继续跟着了,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话说起来,咱们上个月在鬼市里头遇到的那个妖里妖气的神经病后来又找你了吗?
【晋衡】:
没有。
【老廖】:
呼,那就好那就好,我老怕这人那么说了之后还真的来骚扰你,上次见了这个死妖怪回来之后啊,我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真是想想我都……
【晋衡】:
祟与人本就不该是同路,这种事我自己有分寸。
【老廖】:
知道了知道了,那你早点休息吧,改天我再上你新家看看顺便见见你媳妇儿去,我有个搞文创的兄弟送了我两张吴冠中画展的票,我反正也看不懂这些,正好拿给你们俩有时间看去,下了啊。
廖飞云和他的对话到这里全部结束,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确定自己并不能在浴室坐一晚上的晋衡这般想着就抿着唇一点点地站了起来,随后又心情沉重地按照自己多年的生活习惯并不算困难地独立洗完了澡,又去主卧室里头换了秦艽给自己提前拿好并放在床边的睡衣。
下楼的时候,晋衡发现原本铺在客厅地板上的那些让人糟心的花和蜡烛已经被秦艽收拾干净了。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简单粗暴地扔掉这些看了就让人想笑的东西,而是用了些讨巧方法把花都扎成了一个模样可爱的花球,并点缀了一些被他之前就送过来养着的薄荷叶和海棠使整个花束的配色看上去更正常美观点,之后才一起插到了客厅茶几上的玻璃瓶里。
而尚还在发出着温暖光芒的香薰蜡烛也被他取了几个,又显得很有情调地摆在铺着碎花桌布的餐盘边上。
等神情复杂的晋衡再稍微走近点后,他就发现自己才进去洗了个澡的功夫,秦艽已经给没来得及吃晚餐的他们俩准备好了一个非常像模像样的烛光晚餐了。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不过还好是市里,小区里就有二十四小时超市,我记得你不太习惯吃西餐,今天就凑活一下吧,刚刚临时泡了点糯米,明天早上应该就可以按照你平时的习惯喝粥了……”
回了家就把长头发都扎起来的秦艽这般说着就捏着只烟靠在厨房边上冲他笑了笑,表情僵硬的晋衡整个人就差没同手同脚地在沙发边坐了下来,随后又眼看着秦艽一步步从厨房出来,坐到他身边懒散靠在了沙发上,之后才忽然直起腰撑住头并翘起嘴角看了眼他。
“我的吻居然能让你一个人回味那么久吗,晋衡?”
晋衡:“……”
这种话说出来摆明了就是在找事了,兔子尾巴又被戳了的晋大少一时间无言以对,思维混乱,只能用略有些恼怒的神情张张嘴就想要开口。
偏偏秦艽说完这话就自觉的笑着挥挥手说了句我开玩笑的,接着他坐在视线刻意回避开他的晋衡身边沉默了几秒,又眯起眼睛拿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餐盘才显得心情不错的道,
“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气氛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一起庆祝生日的晚上,秦艽的厨艺依旧好的能顶四个正常发挥下的张阿姨,哪怕晋衡根本不爱吃这种香辛料较重的西餐,却还是和他一边看着晚间档的某部古偶电视剧把这顿入住这里的第一顿晚餐给差不多吃完了。
期间秦艽就那么盘着腿坐在他旁边一声不吭地吃着东西,偶尔会放下手上的盘子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慢慢地喝一口水。
但他的胃口似乎永远都不是很好,哪怕他自己做的东西本身味道再好,都是一副要靠水帮助才能勉强咽下去的样子,没吃几口更是不再去碰并重新开始靠在沙发上抽起烟来。
关于抽烟这件事,他其实很早就告知过晋衡自己有烟瘾,而晋衡当时也明确表示过自己虽然不碰这个,但并不会干涉秦艽的任何私人生活习惯,所以此刻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胃部消化方面的问题?”
“?”
没想到晋衡会忽然和自己问这个,之前其实和他经常出去吃饭,但却从来也不会聊这个的秦艽顺势也抬起眼睛,等注意到身边的晋衡确实在语气很认真地询问他之后,他先是眯起眼睛沉默了一下过了会儿才不置可否地开口回答道,
“恩。”
这么一声恩之后秦艽就又怪异地静了下来,他们俩对彼此的了解从来都不够深,晋衡对他的感情程度和本身性格问题也注定了他之前不会想要关心这些。
然而现在被他主动问了,意识到晋衡也许是想和自己聊聊什么的秦艽还是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整个人坐起来点,又在茶几下面稍微翻了一下才取出一副之前被他收拾下去的,属于他们俩小外甥的儿童飞行棋。
“你上学的时候玩过这个吗?”
“恩,怎么了?”
“那就换个聊天方式吧,刚刚那种谈话气氛实在太糟糕了,我总有一种下一秒我们都得睡着过去的错觉……你先来吧,谁的点数大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到终点游戏结束,祝你好运。”
秦艽这般说着就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冲他挑挑眉笑了起来,他今晚的姿态始终很主动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
那种并不掩饰的想要展露优点给晋衡看的坦然让他看上去既充满魅力又有点男性化的性感,以至于一举一动都和平时给人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也想和他好好聊一次,同样从沙发上慢慢坐起来一点的晋衡皱着眉拿起骰子就往棋盘上扔了一个令人担忧的1,紧随其后的秦艽却轻轻松松地就扔出了一个6。
“好吧,那就我先来?”
这般说着,秦艽的脸上又开始露出那种让晋衡后背发毛的笑,脸上故作镇定的晋大少默默地拿起杯子等待着身边这个不确定因素的第一个问题,可下一秒他就面无表情地被杯子里的水呛了一下,并低下头掩住嘴唇脸色难看地咳嗽了起来。
“你和别人上过床吗?”
“……没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的家庭教育告诉我,在根本不准备接受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要抱着玩玩的心态去做一些多余的事,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也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责任心,当然……这只是我对我自己的要求,对配偶,我并没有这方面不正常的特殊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