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走了,当时站在他身旁的刘罘才缓缓吭声。
此前陆三二和谢放在KFC里插科打诨的过程中,表情和语言甚少的他都一直眼神冰冷地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
但出于先天对他人的警惕防备之心,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陆三二。
不过对于谢放这个人以及他背后隐藏的故事,陆三二本身倒也有些好奇。
只是如今时机尚不成熟,他也没个机会真正地谈谈这奇奇怪怪的家伙的底,所以一切——便也只能等先找到那一代邪派宗师萧无极铸造的「醢」,再真正地接近那如今对他而言,还显得传说有点远的福建山门大会再说了。
这一晚,南京城上方尚且算是风平浪静。
十一点后的地铁伴着鸡鸣寺上方光亮的平息进入夜晚,所有妖魔邪祟之气也是统统被掩藏在城市的繁华之下。
谢放那家伙光看那身行头就知道平时不缺钱,还夜生活挺丰富的,所以当晚他究竟会去哪儿,自然也不用细想。
一定是找地方去逍遥快活了呗,这种一身风骚之气的万恶现充,哼哼,不过他有小猫姐,不羡慕,不嫉妒,而且再不济,他还有刘罘这样的好战友啊。
内心这么故意着自己,勉强也算个心理安慰了。陆三二自己是一晚上没回家,大清早来学校路上还和自家‘小猫姐’认认真真道了句早安。
而此刻,一晚上没休息好的他终于来学校了,他头一件事就是找了上次一块去监考,还和他曾经一块进修过的一位老师就在微信上打听了下他们实验中的事。
说起这实验中后面那个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沙县小吃,昨天刘罘后来其实也和他单独说起过这事了。刘四不同志因为工作性质问题,本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南京大街小巷送外卖,送快递,要说整个南京城各区之间,还有他不熟悉的地方那才是比较罕见了。
头两回他师妹黄小卉家,也就是那虫哭娘子站,还有卢浩浩被「辶」拐走的时候。
身处异地的刘罘都是第一时间都察觉到南京上方有「字」作乱搞鬼的气息才心生警觉的,之后彭老师家婚房那次,刘罘也是和身上装了闹鬼感应磁铁似的每回都能刚刚好赶到。
而这次他俩再仔细说起这事来,刘罘果不其然也给他传递了一条疑似那作乱的「醢」留下的讯息。
“你说的那家奇怪的福建沙县小吃,我之前好像偶尔经过过两次。”
看神情,摸摸下巴的刘罘像是若有所思。
“哇?你不会又正好给这家店送过外卖吧?”
正愁没可靠线索的陆三二顿时一脸钦佩地看着他。
“没,这家店从外面看生意是很好,但不做外卖,一到晚上还鬼鬼祟祟地提前关门,不过那天经过实验中,我曾经见过一个经常光顾那家店的小女孩,她当时的样子很奇怪,四肢很瘦,像是营养不良的那种,但头很小,肚子很大。”
“……”
“但除了这一点,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女孩身上没有「字」的味道?”
“没有,如果有,我当时不可能没有察觉,不过这才是真正奇怪的,也值得你这个字师去担心的地方,这回能不能得到山门大会的资格就看你了,陆咸鱼。”
抱手面无表情地撇他一眼的刘罘难得这么看得起他,搞得一边咸鱼式叉腰站立着的陆三二莫名地还挺有压力的。
但想到反正这么多回都一起解决怪事了,他俩关系都这么铁了,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他也就随口开玩笑地来了句,成,争取咱们一起去福建度蜜月。
一听‘度蜜月’这三个字,顿时表情都僵硬了,脸颊和耳朵呈现出一种不自在颜色的刘罘直勾勾地瞪着他,半天才一脸嫌弃地低下头捂脸咬牙切齿起来。
“……你这种天生语文老师死的早的人,到底是怎么会变成……一个字师的。”
关于愤怒的刘罘的这番发自灵魂的拷问,祖宗八代都是字师,且脑回路比较文科生的陆三二显然是无法解答了。
不过这会儿坐办公室里,陆字师本人还是尽职尽责地就先抛开这些疑问调查起了那关于疑似与怪事有关的事情起来。
只是关于那邪派字师萧无极,还有那「醢」来到南京作乱的背后,到底还与他或者他爷爷背后隐藏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学校考场上次缺考的丁秋秋?陈丽?陆老师,你,你怎么又问起这事来了?”
“……出什么事了?”
距离上次去实验中监考,已经有快三四天了,
原本还在走神中的陆三二乍一听对面这实验中的老师语气有些奇怪,倒也跟着心中一顿又不自觉追问了一句,可紧接着,对面那老师下面给他的这句话的答案就有些惊悚可怖了。
“……那两个女学生都死了,就昨晚出的事,一早家长打电话来通知学校,说是得了怪病,天天在家暴饮暴食,听说饿狠了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家里人拦都拦不住……”
“……”
“就昨天吧,大半夜在医院忽然里发病了,死的时候那个气球肚子撑的连病床都放不下,就只有一个干瘪脑袋还露在外面……到后半夜啊,两个人忽然就不约而同苦叫了一声饱了我们真的吃饱了,你去找下一个人吧,然后啊,人就这么没气了。”
“……那你们学校门口那个卖大肉面的福建小吃店呢?现在还开着吗?学校那边寻找学生的死因吗?”
“福建小吃店?我们学校门口什么时候有什么福建小吃店啊?”
这句话一出,陆三二顿时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他前两天刚去过实验中,他一定会意味此刻这老师是在这和他开玩笑,偏偏对方下一句却直接小心翼翼地回答他道,
“我们学校从来就没有什么大肉面,福建小吃店啊,陆老师你是不是记错什么了,还是……你现在这是在和我说梦话啊?”
伴随着这句话音的落下,陆三二原本就悬着的心彻底沉底了。
此前几起怪事发生时,从未有过的恐怖情况在他面前第一次出现了,那「醢」竟再次凭空消失,甚至带走了实验中曾经见过它的所有凡人的记忆。
而数公里之外,大清早脸上正盖着报纸躺在南京某知名旅游景点门口夫子庙前的一排免费长椅上过夜的谢放也是睡得迷迷糊糊。
相较于陆三二对他夜生活的各种魔幻想象,谢放本人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良家妇男了。
要是让陆三二和刘罘知道他口上花花的人私下里居然这么老实本分,估计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
他昨晚什么不该去的地方都没去,就在这南京长椅上睡了一宿,因为先前和刘罘打架输了,他手机被砸了,钱包也丢了,后知后觉发现这事没辙了,干脆大晚上就随便这么躺着凑活了一顿。
结果后半夜他忍不住用手机和自己多年好基友吐槽,还被对面那这会儿也有事再身地家伙千里迢迢地就又给二次伤害了一把。
【闻人面瘫脸】:
技不如人。
【谢九】:
喂喂,闻人兄,你还是不是我朋友,我这趟可是专程替你师傅跑腿的啊!你们福建不说帮忙报销医药费,也好歹安慰安慰我。
【闻人面瘫脸】:
关我何事。
【谢九】:
我伤心了我真的伤心了,好,我决定了,我这次一定要带这两个家伙成功带去砸你们福建山门大会的场子,最好等你从河南回来,就把你这武夷宫首徒的位置给拉下来,哼哼。
【闻人面瘫脸】:
随你的便。
【谢九】:
……那对抓那玩意儿你有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啊?这不是你以前负责看管的吗?「醢」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闻人面瘫脸】:
十分凶残。
【谢九】:
……
【闻人面瘫脸】:
自求多福。
某个多年如一日的福建死面瘫这么回完最后这四个字就不理他了。
本来也没指望他会帮忙的谢放自讨没趣了一场也绝望了,倒头就和个流浪汉似的在这比北方确实暖和不少的南京城睡下了。
可就在这大今早,他正犯困地思索着要不要去骚扰下陆三二和刘罘,蹭顿早饭,忽然间,还躺在长椅上的他感知到什么异常般浑身打了个激灵。
等头发蓬乱的鸡窝似的他脸色骤沉地一坐起来,又拍腿来了句遭了,按住身旁包里那团差点直冲上天的金光的谢放这才抬头望向南京半空那团散不开的凶恶黑气,又面露复杂担忧地缓缓开口道,
“妖魔出世,天降不详,闻人峥你这个乌鸦嘴,南京城和陆三二这次惹上的麻烦可真的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避免误会,这里先说一下,聊天这两货不是西皮关系。
他们是比jj大小都不脸红的直男朋友,和小猫姐还有陆三二这种不一样,哈哈~
嗯,下面就是一起抓沙县小吃啦~~啦啦啦~
第43章
【2月10日, 南京。】
【头顶这天色显得黑压压的, 大冬天外头路面上和三伏天似的一层层地往上冒热气,从地底一丝丝蒸腾上来的异常热气流伴着城市里的车流喇叭声, 搅得人心口闷闷的不太平静。】
【深夜十点多的华电路科技园附近, 门卫老王正在摇头晃脑地用收音机听评书, 断断续续的电流声钻进耳朵里,搞得他的眼皮也是被困意弄得一点都睁不开。】
【“……1978年, 湖南永州城闹饥荒, 一个娃娃死了妈,拿手指天上……他说他姓萧, 天命不该让他亡……】
【这本地老广播电台上流传下来的评书, 耳朵不好的泔水厂门卫平时也就坐在门卫室里随便听听解闷。】
【讲的多是些7, 80年代民间的奇闻异事,和上世纪歌功颂德的风气有很大不同。】
【但不知为何,今天这带着老花眼镜的老爷子总觉得这收音机的传出来内容就是大白天听也怪渗人的。】
【而本来兴致还不错,今晚越听越忍不住忍不住站起身来, 又面露疑惑地朝依稀传来什么奇怪动静的外面看去。】
【这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这边刚探出头去, 就见这从入夜起就天色不太妙的天当空中,隐隐约约有一团黑雾样的影子朝华电科技园这边一点点。】
【“……哎哟, 这车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大老远的这么大的臭味儿……”】
【这样的疑问促使门卫大爷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但那股散发着一种腐烂恶臭的古怪影子还是愈发逼近了眼前。】
【门口, 厂房黄色大灯打下去的地方,一辆从附近实验中开回的大泔水车正从他的视野里缓缓准备进入厂房。】
【“快!快!注意倒车!天上马上快下雨了!这些泔水垃圾都赶快处理一下!”】
【听到外头响起的喇叭声, 有厂房的人拿着摇晃的手电筒就跑出来在来回指挥着。】
【这巨大的泔水车里一般情况下装的是半个南京城里各个学校,餐馆纷纷送来的,散发着恶臭味的厨余剩饭,这些被倒掉的食物混合着外卖盒之类的东西,一晚上的密封发酵足以让味道变得极其恐怖。】
【在当代,这种浪费几乎每天都随处可见,生活富裕了,食物的价值变得不再那么珍贵。】
【米饭,肉类,即便被精心烹调的再好,也随时随地会面临被人类浪费抛弃的命运。】
【因为无法再循环利用,宝贵的粮食就只能成为毫无价值的费用,而这些从四面八方汇总在一起的馊水泔水也就成了外表光鲜的城市所不能容纳和接受的垃圾了。】
【——只待,被统统送进身后的厂房内,一点点在火光中被当做真正的垃圾烧毁。】
【“好臭啊,今天这泔水车装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从实验中附近运回来的,估计是些学生们的剩饭吧……”】
【“实验中?”】
【“对啊,怎么了?”】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这是从火葬场里扒出来的垃圾呢……这鬼东西也太臭了吧……”】
【因为泔水车的缓缓经过,两个厂房内的工人凑在一块就捂着鼻子就低声议论了几句。】
【一切看似平常,唯独这对话听着让人有些背后发凉。】
【可随着他们的议论,路过的泔水车内咕嘟咕噜的也发出一下颠簸,半响,那内里散发出恶心蠕动声的竟是传出了类似女孩低诉的诡异声音。】
【“呜呜……妈妈……我想回家,我是秋秋,我的肝,还有我的胃在这里……”“……呜,爸爸妈妈……老师……我是陈丽的肠子……谁来救救我们出去……”“爸爸妈妈,我是小北……我想回去上学……”】
【这些泔水车里垃圾依稀作响的哀鸣声,统统淹没在了那些散发出恶臭的剩菜剩饭里。】
【失去了真正肠胃脏器,却被‘肉’填满,因此死去的孩子们的‘器’在泔水车里发出哭喊,却统统于事无补。】
【他们的生命如同被挖去中间的‘器皿’,同旧社会的那些饥荒而死,只能靠‘肉’而生而死的难民般,被灾难与饥荒化身的「醢」设下的妖魔假象所夺去。】
【而本该最受泔水车内部散发的馊水味道影响的泔水车‘司机’却是坐在颠簸密封的驾驶座,与此同时,一缕惨白的光却是打在他完全变白,如同死人的一对眼珠子上。】
【他看上去身体状况不太好,脸色青灰,头颅很小,面颊凹陷,肚子像是吹了气般膨胀地很大,鼻子里还在往外呵着一股恶臭难闻的气体。】
【“……是‘肉’……里面是我肚子里的……‘肉’……呵……呵……南京……这里,这里,就该长满我的“肉”……】
【这言语诡异,形同僵尸的‘司机’的低语,外头的人却是听不见了,车子缓缓开进厂房,一切诡异和邪恶都隐藏在了夜色之下。】
【天空中那狰狞恐怖的黑雾如同有生命般,继续从华电科技园,乃至市中心实验中的方向朝外继续扩散着,而尚不知一切,只继续打着瞌睡的门卫大爷的耳边也继续模模糊糊地传来了那收音机里女调哼唱着的声音。】
【月光下,皿生祸也。】
……
两天后,南京新街口某处的十字路口。
一身金光拎着包,缓缓睁开眼睛的谢放正双脚悬空,手指合十的蹲在人马路对面交通灯上。
这个视角很不错,站得高,看得也远。
所以施咒一路溜上来的谢放也踩着这马路墩子就晃悠着肩膀地站了起来朝远处看了过去。
他的发丝随风而动,字术行云流水,手上吊儿郎当地捏着只冒气的烟头,整张狂士之风的脸,却在金光包裹中显现出几分真正实力下的高深莫测来。
底下此刻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这么做派高调地蹲在这儿俯瞰着整个南京,下头的凡人却也看不见他的身影,而他手上持着的着和龟甲相似的东西也飞快地旋转着。
“——「瘗」,出来!”
随着他的呵斥,一块和平常字师使用的「四方龟甲」不太一样的字门法宝闪烁着光芒漂浮在半空中,促使周身也是一股金身咒文遍布,流动着。
这东西叫「列卒周币」,是形声谢家的看家法宝之一。
谢家第五代里会使这玩意儿的不多,谢放他自己勉强算一个,之前和刘罘陆三二他们故意闹着玩的时候,他没拿这东西出来。
虽然后来因此被那没轻没重的两人把他给‘报复’的够呛,但看在这不打不相识的份上,心胸宽阔的谢放也就不和这俩二百五计较了。
加上这两天南京城也不太平,他想想陆三二和刘罘估计暂时也没心思想别的了,谢放就更不会去干涉他们的‘行动’了。
此刻不远处,那团整个南京唯有他能看见的黑气却是在两三天之内越演越烈,眼看着就要有冲破南京城头顶互顶金光之势了。
——这团黑气正是那消失的「醢」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邪气,相传由字师萧无极亲自创造,这「字」自然也是神力非凡,将这南京城的半片天空都染的阴森可怖起来。
只是长此以往下去,这城市中的寻常生灵不说,就连那隐藏在这里多年的某个秘密怕是也要被被发现了……
这个想法一时令捏着烟头的谢放一时陷入沉思。
说起来,他都在这儿都眼巴巴地蹲了几天,期间好几次,他都想直接出手,可每每想到另一件事,他却不得不强忍着心头的想法。
来之前,福建武夷山那位做事颇为仙风道骨的老字师还特意单独交代过当时坐在人禅房里的他。
说别插手,别管事,一切顺其自然,任其发展。
这话来的路上谢放还没想明白,老字师倒是笑笑也没说别的,就这么挥挥手示意他下山吧,谁想到地之后他却懂了,所谓别插手,别管事,竟然最后是这么回事。
可想想陆三二和刘罘跟自己无冤无仇,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他又觉得自己这良心过不去。
毕竟以这两人如今的字术水平,遭此一劫哪还有命去什么福建山门大会啊,但转念再一想起那一晚在南站时自己看见陆三二和刘罘用的那奇怪的一招,谢放却又莫名沉默了。
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该这么早下定论。
他自己是活见了什么场面都见过,但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一个有本事的人。
有本事的人有很多,陆三二也会有那个可能,将来甚至能比很多人有本事。
至少现在,他也别把自己的眼皮子抬得那么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好歹该擦擦眼看清楚那俩家伙是怎么堂堂正正地获得去山门大会的资格的。
——毕竟,那可是陆一的子孙啊,不是吗?
……
从福建武夷山逃出的「醢」再次在南京城中消失了。
这个消息对于目前的陆三二和刘罘来说,不得不说是十分糟糕了。
且不提这次这事本身就事关他俩接下来能否去到那福建参加山门大会的资格,光是这次「醢」在南京引起的骚动就够让他俩上心的了。
两个女学生暴毙身亡,那家奇怪的沙县小吃又仿佛知晓被盯上般不翼而飞,如今,实验中学那边的线索到此一次性全部中断。
尽管陆三二第一时间就从实验中的那位老师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但亲耳得知那「字」竟然能够一夜之间带走所有曾经见过它的人的记忆,他一时间也有些觉得这事十分异于往常。
【那你们学校门口那个卖大肉面的福建小吃店呢?现在还开着吗?学校那边寻找学生的死因吗?】
【福建小吃店?我们学校门口什么时候有什么福建小吃店啊?】
【……我们学校从来就没有什么大肉面,福建小吃店啊,陆老师你是不是记错什么了,还是……你现在这是在和我说梦话啊?】
现在回想起这对话来,知晓这件事必然有蹊跷的陆三二都有些不自觉地思索。
此前三起怪事发生时都从未有过的情况在眼前发生,这情况对他来说也是相当棘手了。
只是第四起‘怪事’既然已经发生,在造成下一次无辜者因「醢」而受害前,他也只能先办法赶紧抓住那作乱的「字」才是解决一切的关键了。
而为了找寻那消失的「醢」,他便和刘罘兵分两路在南京城中一晚上一晚上地搜寻起来。
加上他们还有鸡鸣寺,马台庙这两尊‘大佛’的帮忙,两人这几晚就干脆在鼓楼,建邺,雨花台周边都寻找起了那「醢」的下落来。
“「朔」!去东边看看!”
“——咻咻咻!!”
“「辶」?南京的西边也没有吗?”
“——辶——辶——”
明明字灵们的神力在之前的一次次都发挥了十足的效果,可正如谢放先前私下和他那位‘武夷山首徒好友’得知的一样。
这消失的「醢」在武夷宫呆了快半个多世纪了。
一直作为某种禁字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山门字牢中,除了福建字门的极少数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外人压根就没见过这「醢」的原形。
它身上承载着上世纪字门大师字术的精华,是无数秘密与字法的载体,这次它之所以会在武夷宫重重把守下消失,本身就事有蹊跷。
如今陆三二和刘罘要在这南京城设法抓住这「醢」,势必就要赶在它下一次出没害人并在此消失之前,那在这完全大海捞针的情况下,两人倒是真需要好好从长计议了。
对此,刘罘倒是没表示出什么,而对于陆三二个人来说,眼前这一切不得不说又是一场十足的考验。
毕竟福建山门大会的资格对他而言,不得不说是个一场能够引起他心中真正胜负欲的挑战。
他试图走上一条追寻「字」与「道」的路,但在修习字术上以他的实力确实还差的太多。
他也许侥幸地打败了杨逍,却无法真正地可以确定自己能打败下一个人,而放在多年前的少年时,他也许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是经历了那么多,他亦开始明白自己也许应该朝着那个更高更远的方向去迈步,也因此他心中关于前方那未知「字」的脚步才始终不愿意停下。
“我会帮你守在鸡鸣寺上空,你对我用你的「训诂之法」就好了,反正我和你也不是正式字师和「字」的关系,短时间内先把这次这件事给解决了。”
“……额,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你以后碰上自己觉得更顺眼的字师呢?”
“有什么不好?除了你还有谁,总不能让我去找那个谢零零后成为字师和「字」的关系吧?”
陆三二:“……”
大概是因为上次已经使用过一次的缘故,这一次刘罘竟然还冷冰冰地主动提出来愿意帮他了。
而莫名地有种对方怎么和‘小猫姐’似的什么的都这么温柔别扭地迁就着自己的奇怪感觉,一时间没往下细想的陆三二倒也和他道了句谢,紧接着才抛开顾虑,彻底开始寻找起那「醢」的下落来。
可眼看着第一晚过去了,第二晚过去了,眼看着第三晚过去了。
他和刘罘却还是连那「醢」的影子都没找到,更糟糕的是,伴随着这紧张的时间的一点点过去,这么多年睡眠质量一直不错,也很少会做梦的陆三二竟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亲眼看到明明应该是冬天少雨少水的南京竟然开始下‘红雨’了。
关于这场奇异的‘红雨’,最开始是从郊区开始蔓延的,气象局在新闻上报道了两天,说是并未发现有任何影响。
可不知为何,随着这‘红雨’开始下,南京城中的绿化带,郊区的种植地,乃至很多正常的城市绿化旁都开始生长出一些奇怪的‘小肉芽’。
这些吸收着人间土地灵气的‘肉’越长越大,渐渐地植物枯萎,蔓延到正常的土壤中,城市的人们甚至开始去疯狂和抢夺着食用这些‘肉’,而在梦里,他还听到了一首奇怪诡异的歌谣……
【“1978年,湖南永州闹饥荒,”】
【“一个娃娃死了妈,拿手指天上……他说他姓萧,天命不该让他亡……”】
【“天上下红雨,地里长怪肉,挖出来就能尝,煮熟了吞下后……”】
【“……饿死的活人满街爬,头小身子大,新社会的天要塌……天要塌……”】
第44章
说是要为了这次在南京消失的「醢」的事, 暂时结成「字师」和「字」的搭档关系。
陆三二和刘罘也没耽误时间, 隔天就一块跑到南京新街口结界后头那个‘小百花造字材料批发市场’去了。
前两天晚上,他们已经设法找遍了南京的所有有可疑气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