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块去一周后油田大厦的那场新药发布会?那种事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你一定要去。”
“我靠,怎么又来?可这不说好了都是假的吗?”
10月27号那天晚上。
当从符白龙口中亲口得知一周后,那场张氏内部新药会对方想让他一起去的事时,李邪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毕竟他就算以前从来没去过这种场合,也该明白就自己这副流氓混混般的做派。
具体去了那场名流聚集的高级宴会上之后,会让符白龙和他遭受一群上流人士怎样明摆着看不起的侧目围观。
可偏偏符白龙的态度却还挺坚决的,虽然明知道两个人一旦去了,有些问题是到时候必然存在的,他却一副并不太在乎的样子,还冷着脸就来了这么一句道,
“我已经把张氏的那桩婚约给正式拒绝了,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我有了一个不惜得罪张士朝,也要拒绝联姻的真爱,如果你不去,请问我还应该找谁和我去?”
“……”
“而且你不仅要出席,还绝对不能表现得太差,到时候会有晚宴后的舞会,我会给你准备去的时候穿的,这两天我会找机会和你练习一下。”
“练习?练习什么?”
还是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李邪一脸不习惯地反问道,
“个人谈吐,修养,还有跳舞。”
“……跳舞?”
一听到这个词,一直吊儿郎当倒在沙发上歪着在听的李邪的嗓子里的声音都跟着提高了,还一下子瞪着眼睛坐了起来。
“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只见过别人跳广场舞,这算么?”
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说自己只见过别人广场舞的,自小因为家世很好的原因,早早就开始学习各种社交礼仪的符白龙一时沉默了,半天,他才有点心烦地瞪着干什么都和他唱反调的李邪道,
“不算。”
“好吧,不算不算,那到时候去就去,这也就算了,可为什么我们俩一定要跳什么舞?你准备到时候跳给谁看?”
“……”
听到李邪这么一肚子疑惑地说,符白龙却故意回答。
“等等,不会是……陈臻和陆一鸣到时候也要去吧?”
这句话某种程度还真是真相了。
因为,紧接着,一脸烦躁地抿了抿唇的符白龙就用一种他们俩显然都心知肚明的冷漠表情回答了他,而一看他这副默认的态度,李邪就彻底败给他了,捂着额头倒在沙发上就拖长声音道,
“我说,你怎么什么事都要和他们俩比啊?这到底有什么好比的,你还能硬是比出个花来是吧?而且,我那天晚上还有事啊……”
“你有什么事?”
压根不相信他这么成天游手好闲的人,那天晚上能有什么正经事要办,符白龙当即听到他想拒绝自己就冷着脸问了一句。
“额,是这样,我小学同学的姑妈前两天为了救一条过马路的狗的时候不幸被车给撞死了。”
“……”
“所以,那天晚上……我才准备去参加她老人家的葬礼——”
当下面不改色地开始胡扯的同时,找了这么个烂借口的李邪还摊手摆出一个‘我那天真的很忙没骗你’的遗憾笑容。
只可惜,下一秒他就再一次品尝到了随便开不好笑的玩笑,并试图故意挑衅某只‘霸王龙’的下场。
因为脸色发冷的符白龙当即就一抬手就把两人之间的茶几踢开半寸,又将人高马大的他一把摁在两人身下的沙发上,就直接动手教训也不废话了。
“喂!你又想干什么!你别真以为我动起手来打不过你啊,符白龙!我只是看合同的份上所以才让着你的!啊!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别打脸!苍天啊!我这张英俊潇洒,爹妈当年好不容易遗传下来的祖传帅脸啊——”
这一顿半真半假,伴随着凄惨哀嚎的‘拳脚’过后。
一只眼睛乌青,祖传帅脸惨遭殴打,抱头蹲在沙发一角就开始自闭的李先生终于是好歹学会老实听话了。
而抬手就整理了下凌乱的衬衫领口,又冷冷地在另一边盯着他,明白这种人就是非暴力不配合的符白龙才如同一个暴君般继续道,
“现在,去换身你衣柜里最得体,最适合出席这种重要场合的衣服出来,然后就开始练习。”
“……”
“还有四小时外头的天就要亮了,白天我还得回趟公司,我们抓紧时间。”
这种完全把他家当自己的家,把自己当他的奴隶的态度。
想也知道李邪具体执行的有多心不甘情不愿,而果不其然,当他按照符白龙的要求换了身自己衣柜里最好的衣服出来后,那效果也是十足的不理想——
脚踩一双男士拖鞋,涂着一头锃光瓦亮的发油。
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配上完全不合身的黑色西装领结,胸口还别了朵丑的要死的玫瑰花。
这就是一身痞气,没个正形的李邪同志再一次从厕所晃着肩膀穿好衣服出来时,隆重展现在符总面前的一套他个人最昂贵的衣服。
符白龙原本是在客厅坐着认真等着他出来的,一抬头看到这雷人的造型表情都差点崩了。
等匪夷所思地打量了下他这下一秒就要拿出一个话筒的魔鬼打扮。
活到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一次次突破他人生底线的人的符总才抽了抽嘴角,又闹心无比地咬着牙憋出几个字道,
“你穿成这样,是要转行做婚礼司仪吗?”
“婚礼司仪?喂?不是你让我穿的得体一点配合你的吗?我说你现在这态度是怎么回事?谁敢说我现在这样不帅?”
“……”
“这可是我留给我弟以后办终身大事时,我出席他人生最重要的婚礼穿的衣服,你知道这一身值多少钱吗?”
也不懂这个脸皮厚的家伙到底一天到晚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但总而言之,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符白龙听到这儿,终于彻底对李邪这种人的品味和修养绝望了。
而当下就把他身上那些不必要的装饰都一股脑扔了,又一脸凶巴巴就把他脖子上那个丑的要死的领结扯上来扔进了垃圾桶。
眼看着李邪身上只剩下一条裤衩和上半身的那件廉价西装,但好歹是看上去不那么像个在和他搞笑的司仪了,深呼吸一口气的符白龙才伸出手又冷冷命令道,
“你弟的婚礼你准备裸/奔都不关我的事,但现在,我们开始学习第一步,把你的一只爪子放在我的肩上,另一只爪子放在我的腰上。”
这话说着,像一位严格又专业的老师的符白龙就将李邪的手又一次强势地拉到了自己腰上。
为了突击练习一个到时候能公开表演的舞蹈,两个人的缝隙一下子被缩小到最小范围。
他们当下呼吸被迫交缠,耳鬓厮磨的同时,就只能像这样暧昧无比地鼻子对着鼻子,脸贴着脸了。
而这一次,和上次在陈臻陆一鸣他们面前故意做戏不同。
因为要练习,所以两个人的距离明显要挨得更近了些。
这对于这两个关系还止步于‘冤家路窄’阶段的人还是有点僵硬,尴尬和说不出的微妙。
以至于一直表现得的懒散没精神的李邪感觉自己的手扶住他被衬衫包裹着那段后腰,又将他搂在怀中的那一刹那,手心的触感莫名有点怪。
“记住,在国外,双人舞从不局限男女,跳舞是一种表达爱意,同时也会产生激烈冲突的竞技方式,男人和男人之间尤其是,从力量分配上,就像是两个命中注定,势均力敌的对手之间的一场角力或者决斗,所以这没什么丢脸的。”
“决斗?那听上去,倒是挺适合咱俩的啊。”
“你再胡说八道,现在咱们就把沙发拆了直接在这儿决斗。”
“别,千万别,咱们现在好好练,认真练好不好?”
这个过程中,符白龙一边在冷着脸拿出自己的经验认真教,还在一边和李邪像小学生一样时不时斗嘴。
两个人的动作不仅丝毫不默契,还莫名有点像两只狗熊在打架。
“这样?”
这么问着,后退半步,收紧手臂的李邪不自觉眯了眯眼睛也侧过头看他。
为了让配合更默契些,符白龙今天跳的是女,他跳的是男,所以步调上难免的还是有一些出入的。
眼前,这拥挤狭窄的一居室老房子正当中,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勉强一块站着都似乎有点站不稳,更别说要怎么动了。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在抱着一座硌手又不安全的活火山。
而且估计还是这个世界上脾气最臭,性格最烂,随时会对着别人无缘无故喷出地狱岩浆的活火山。
但是当他在这样一个气氛朦胧又古怪的夜晚。
无意中在这场并不熟练,且充满彼此试探意味的双人舞蹈中靠近这个家伙时,他又能依稀感觉到这座冰火相融,矛盾冲突的火山下藏着的那种男人独特禁/欲的魅力与性感。
“嗯。”
“……”
“当音乐开始响起,我们就开始一起前进后退,当我往左,你就跟着我开始往左,当我往右,你就跟着我右,注意,不要踩到我的鞋。”
“……”
“最后一步,会有一个定格动作,到时候你就这样做,在所有人面前,所以,务必要表现得很完美。切记,不要露出你现在脸上这副蠢透了的表情,否则,你,自,己清楚后果。”
李邪:“……”
这番比白雪公主的后妈还严格苛刻的态度。
想来也知道在这个后来练习的过程中,压根心里不想干这种事的李邪具体要惨遭对方怎样的精神和□□折磨了。
那一刻,他心底那一闪而过的觉得符白龙这个人其实很有魅力的想法也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两个人之后又恢复成了以往那副互相不买账的样子。
接下来,他们就这么一连数夜在李邪家的紧急突击。
除了瑞秋张隐约知道这两人到底在干些什么,在外人眼里,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那位龙江最著名的花花公子符白龙真的是坠入爱河了。
而此刻,从电话中亲耳听到这一切,不由得也联系起上次在李邪家最后见他时目睹的那一幕。
陈臻听完心里难免有点担心,他和李邪这次会不会因为张氏那边的关系遇到麻烦的同时,众人也这样终于是迎来了眼前这场所有人计划中的内部新药发布会。


第37章 (中)
10月30日, 晚八点。
之前就已经受到全城性瞩目的这场原子能生物新药内部发布会到底还是如期到来了。
才一入夜,高达两三百米的油田大厦楼下,就被一阵阵刺目无比的快门曝光声包裹,更有嘈杂人声不断从远处传来。
“今晚,在油田大厦举办的这场新药内部发布会还有一小时就要正式开始了, 据称, 这是一项将被载入科学界史册的科技新药, 名为‘天神之果’,究竟这种神秘的新药果实到底是什么呢,请等待我方记者的前线报道……”
此刻,十多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正在大楼的空地上争先做着这场前线报道。
马路两边早已清理干净的市中心行车道上,一辆辆拉起隔离带的黑色安保车已经陆续守在了酒店底下。
而因为据新闻电视台半小时前播报称,今晚市内将有小型降雨, 所以周围路面上有不少行人手上都拿着雨伞之类的东西。
这座今夜注定将被全城目光聚焦的油田大厦外, 被采访声包围的大堂入口也停满了各界知名人士的高级轿车。
各路闻讯过来的记者报社都被张氏这边请来的安保堵在门口。
所有被邀请的客人从车上下来接受一定采访和拍摄后,也会微笑着拿出那张标着水蓝色分割地球符号的‘天神卡’, 再一步步进入内部宴会厅。
内里大厅装饰的金碧辉煌,眼下还未拉开金色大幕的顶楼厅, 也在远处整个龙江市充满未来科技感的蓝色灯塔照耀下熠熠闪光。
穿梭在身着盛装礼服的正常人类中间。
那一个个长的酷似人类, 机体呈现为椭圆形, 同时还安装着蓝色电子监控眼的服务类机器人在场地中如同真正的服务生般帮着今晚的客人们熟练递酒。
“滴——您的龙舌兰,女士。”
“哇, 这小小的机器人可真特别, 实在是太聪明了!”
当一位富态的太太从一个路过的机器人手中接过那杯龙舌兰时, 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喜。
入目所及,它们由三段式构成的的柱状型手臂由最新型的环保塑料和吸铁磁石组成。
灵活转动,握力惊人的四根金属手盘操纵杆的同时,能够吸附玻璃,轻金属等各类日常生活用品,从而协助人类日常工作。
也是这充满未来科技感的一幕,令自从回国以后,还是头一次真正地亲眼见识到龙江市和外头截然不同的这一切的陆一鸣都感觉惊讶了。
“那些就是服务机器人吗?看上去真的好逼真啊,每个关节的动作设计都很流畅,而且都能按照不同人群的指令给出服务,这些,都是符总他们家的科技公司生产出来的?”
他不由得拉着陈臻的手就有点兴奋地来回跑。
那些个子直到一般人腰部位置的服务类机器人看到有宴会上的陌生客人过来,都会自动后退欠身,转动着脚下的滚轮礼貌让路。
刚好这段时间,陈臻受伤出院身体恢复了些,和几个研究所眼熟的同事打过招呼,就也和他一起过来观察这些机器人,并给他认真科普了起来。
“嗯,这已经是符氏从上世纪以来生产的第三代服务机器人了。”
“只有在龙江市,这些机器人才是被国家允许在公开场合出没的,因为只有白龙他们家生产的能源机器人,才能具备这样正常社交智力情感反应链的智能ai数据——比方说,像这样。”
这话说着,明显很熟悉这一切的陈臻也顺势放下高脚杯,又用手轻拍了下他们前方一位服务机器人的肩。
蓝色大眼睛,圆形金属脑袋的‘小胖子’感觉到身后人类双手的触碰,当即呆呆地转过来,又在抱着头茫然地用电子屏幕上的电流声‘出声’询问他们道,
‘滴——两位先生,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你好,机器人先生,我想问下,您现在有空能和我们在这儿聊会儿天?”
陈臻俯下身撑着膝盖笑着问它。
‘——抱歉,我现在正在上班,请原谅工作时间,任何一位服务机器人都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这是我们的服务操守。”
“……”
“——请问,还需要有其他服务吗,或者您身边的先生也需要来一杯龙舌兰?”
这话说完,机器人还拿起一旁的餐盘,这一系列自然又逼真的反应和回答可太有点酷似人类了。
陆一鸣在旁边看着当即瞪圆了眼睛,又哇呜了一声。
而陈臻给他做完这个关于机器人的专业临时反应能力小实验后。
也很礼貌地对那位机器人先生笑着说了句,抱歉,是我们打扰您的上班时间了,这才任其循规蹈矩地欠身告别回到了那些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当中。
“这,这可真是太神奇了,难怪符总家一直以来都在龙江这么有实力还谁也不敢得罪,诶,只是这种技术不是应该价值连城吗?可符总的爸爸当初为什么不把机器人的研发技术卖掉或者是量产呢,这不是更符合一般的商人做生意的标准?”
这个问题,陆一鸣倒也问的不算突兀。
毕竟他大学是学工程机械的,也跟着以前带过的几个的教授去过不少美国那边的企业公司,参与过技术实习。
美国人做买卖都讲究签合同,还有高风险高回报。
所以他自然也明白在这世上,大多数身家显赫的商人们在资助科学家完成科研创新时,大多还是希望能换取利益回报的。
如眼前这样的智能ai技术,如果符氏早早就已经领先数十年掌握了核心技术,没道理说,这么多年了却一直没有将它当做正轨商品出售。
而听到这话,陈臻当下也露出一丝有点复杂的表情,随之,方才还看上去心情不错的他才缓缓皱着眉开口道,
“因为,白龙的爸爸不止是个生意人,还是个我国前沿科技上付出过许多努力的人,当初他名下的那些科研专利,他大部分都没有留作私用,而是为了帮助龙江当时很多智力有缺陷,或是上了岁数的油田下岗职工家属家庭而无偿地投入了使用。”
“……”
“因为这个,白龙的父母一度得罪了当初龙江市的很多权贵,就连他们突然过世,也是发生在机器人技术诞生的那一年,但他们夫妻一直很有正义感,直到过世前,符氏的所有ai技术都坚持没有向国家,或是任何组织收取过专利费。”
“……”
“而且,不仅是这些已经开始在各行业尝试运用的服务机器人,就连我们头顶一直给整个龙江市供电造能的‘东方之星’也是他爸爸一手留下。”
这段关于符家的尘封往事,现如今已经十多年过去的龙江市肯定是很少有人知道了。
陈臻和符白龙自小一块长大,两家人又多年来走动密切,所以才会对这些不被外人所知晓的秘密有所印象。
而当下听他这么说,陆一鸣才注意到作为今晚主办的油田大厦对面正是那座名为‘东方之星’的能源放射灯塔。
“‘东方之星’?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这栋大楼正对面那个永远在发光的蓝色灯塔?”
“对,那就是白龙的爸爸留在当年龙江的,当时龙江的第一支试验卫星就是通过这个发射塔首次进入太空的,白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小就喜欢收藏各种模型,向往天空。”
“诶,符总小时候很喜欢收藏模型吗?”
“是啊,很喜欢,他一直有一个最珍藏的人机模型,就连我都只见过一两次,听说那是他小时候别人送他的,他到现在都还留着——那是个通体黑色的小机器人,底下还有一个特殊的火苗记号,我记得小时候,他不小心自己摔破了一个角,就躲起来哭了很久的鼻子。”
“啊?符总?不是吧?为了一个假的模型哭鼻子?这听上去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如果说前面那些话,陆一鸣还勉强有点相信。
那听到这儿,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他是彻底觉得陈臻在和他开玩笑了。
毕竟他可还清楚地记得,几天,在他大哥家那个凶巴巴说不同意他们俩交往,就要动手揍他的那头‘喷火霸王龙’。
而当下看自己男友一提起自己好友,就忍不住苦着脸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段时间,也确实觉得符白龙身上有些地方莫名改变了不少的陈臻也笑了,接着才略显感慨地张口回忆道,
“他小时候的脾气是和现在是不太一样,但他确实很有天赋,连我当初都觉得,他会走上和他父母一样的路,去做那些他自己真心喜欢的事,一直自由自在地生活,但后来那件事发生,他也不得不放弃自己的那些梦想,选择了继承家业,这应该就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遗憾了吧。”
“……”
“不过说起来,我总觉得,他最近确实好像是变开心了一点,给人的感觉也放松了很多,之前我还怀疑过别的原因,但现在看来,可能……就和你大哥有关?”
“我大哥?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听陈臻这么说,陆一鸣顿时有点没懂地反问道。
“因为白龙如果真的很讨厌一个人,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的,一般来说,他嘴上不停否认,但还是会去不自觉想要靠近的,都是他其实心里还挺在乎的人。”
“……”
“就像他以前总说自己讨厌动物,其实那他只是不会养,所以就和人发火发乱脾气,本质上,他觉得对方能包容自己,才会说在那个人面前比较随便。”
——“你大哥虽然看上去随性自由惯了,做事情好像也不太靠谱,但他应该很清楚,一直以来严格约束自己的白龙有时候也需要一点正常人的压力释放,才会说总是故意去逗他……所以,我觉得他和你哥现在的相处状态,就有点这样的感觉?”
不得不说,陈博士到底是留学深造,读过博士的人。
三两句话,就把符总本人作为一个终极傲娇的复杂内心世界,用如同科学家探索真理般的专业角度剖析了。
而之前还总觉得他大哥和符白龙之间就算说是在谈恋爱,给人的感觉却不太搭调。
这么一听,陆一鸣顿时也悟了。
“——哦!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是说,符总和我大哥是真的在谈恋爱?”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吧,虽然我也很好奇李邪具体是怎么办到的……不过,这种事到底是他们俩自己的事,咱们就先不要插手了,就看他们自己接下来如何发展,怎么样?”
完全没发现自己猜错了什么的陈博士这么说着,还略带点鼓励性质地对自己男友露出一个我们可能要帮忙和保密的微笑。
陆一鸣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闻言顿时兴奋地点点头,还自动给自己的大嘴巴拉上拉链。
刚好这时候,一旁有原子能生物研究所的其他同事过来找陈臻谈下周实验方面的事,注定插不上话的陆一鸣见状也自觉端了盘点心,又和男朋友活泼地招招手就跑旁边自己玩去了。
可就在他边吃着东西边绕着摆着高级玫瑰花长餐桌打转,又想着在这场无聊到都没有游戏机好玩的宴会,到底什么时候结束时。
和个馋猫似的陆一鸣这边刚拿叉子选了块果盘上切好的菠萝,他脚下被白色桌布遮挡的地方就传来一声微弱的奇怪电子声。
【‘滴——不,不要吃……不要吃那个……那是会吃人的……怪物!滴——滴——’】
——“谁?谁在那里说话?”
这一句话,把手上菠萝都跟着掉了的陆一鸣给吓了一跳。
一瞬间他还以为幻听了,连手上的叉子都放下了,但紧接着,那个嗓子尖锐的机器人的声音却又一次诡异又恐惧地伴着碎碎念了起来。
【‘滴——不要吃……千万不要吃……会被当做药品吃掉的……天神……天神之果好可怜……’】
当下,他不禁脸色古怪地往旁边看了一圈,又在紧张地确定刚刚那类似机器人声音,并且是从自己眼前的自助餐桌底下传出来的后才蹲下来,发着抖试图靠近。
“我,我警告你啊,你这个藏在桌子底下的妖魔鬼怪……我哥……我嫂子,还有我男朋友可都是很厉害很能打的!你要是故意吓我,我就把你给——”
“诶?机器人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哆嗦着一边在嘴里胡说八道就闭着眼睛把桌布给掀了开来。
因为陆一鸣这会儿站的这个位置刚好是背对着晚宴入口,所以当他看到在桌子底下像个西瓜一样趴着发抖的正是其中一台会场的服务机器人时,顿时也给愣住了。
而那个矮矮胖胖,屏幕都冒着雪花的机器人在感觉到面前这个发现它存在的陌生人类试图友好地靠近自己时,也突然‘吱呀——吱呀’地怪叫了两下,接着它那特殊的内置电子声音才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滴——谢谢……谢谢人类先生的关心……可是作为一个做了坏事,伤害了人类的服务机器人……我无法接受您的好心……我违反了当初发明人创造我们时……定下的约定,成为了……一个可耻的……帮凶……’】
“啊?帮,帮凶?还可耻的?您,您怎么了,方便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