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笑呵呵:“自然不,这是你独享的,开不开心!”
桑柔翻白眼…
楚瑜卖萌的结果就是,桑柔真的给他剪了一些窗花,大概是看楚瑜的窗花好看,又有别的同学来要,桑柔索性趁着最后一天剪了许多,连小桃都觉得十分心疼,哪有这样的呀,他们小姐又不是专门剪窗花的,回家找自家的小丫头剪不行么!
楚瑜见桑柔将辛苦剪好的窗花分了出去,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暗搓搓的找大家,严厉警告,如若不喜欢,可以送给他。绝对不可以不当一回事儿丢掉,这是桑柔的心意呢!其实…他觉得再多都不够,这是桑柔做的,嘤嘤!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可以要出来几个,结果…妈蛋,谁都不给他,大家都很珍惜,真是讨厌,怎么有一种会遇到很多情敌的感觉。
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其实少年也是如此,倒不是说已经喜欢上桑柔,只桑柔这样开朗大方又不娇气的同窗,他们却是极为欣赏的。大家也都真心将她当成好伙伴,毕竟,又有几个王安维那样的性子呢!
这次桑柔并没有拒绝楚瑜的护送,一行人先到了李府,之后楚瑜再回自己家,临走前,桑柔含笑道别。
这次周氏已然等在门口,见楚瑜与桑柔李臻关系极好的模样儿,只瑟缩一下,却并没有言道其他,桑柔许久没有见到自家舅妈,连忙上前请安,周氏并不多理她,只拉着李臻。桑柔也习惯了,回去稍事休息便是来到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见她回来,感慨道:“我正想差人过去看看你呢。”
桑柔窝到火炕上,笑嘻嘻:“好冷。”
老夫人:“现在也算是三九天,冷是自然的。每年过年都是最冷的几天,如今是腊月二十六,可不正是如此么?”
桑柔点头,“祖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往年过年她也都有帮衬着做些什么,今年回来的晚,很多都已经做完了,不过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尽一份力。
老夫人:“这里哪需要你做什么。你好生的读书就是。听你舅舅说,你是极有天分的。虽说我总归觉得女子还是在家相夫教子,学学琴棋书画就好。但是你舅舅说,既然你有这个能力,那么我们可不能拘着,说不定这也是你的际遇,我琢磨着,许正是如此。如若我们李家出了个女状元,那还真是祖上积德。”
桑柔含笑:“祖母可别这么说了,真是羞死人了,我这样的水平,怎么会是女状元呀。比我强的人真是太多了。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们书院兴起了一股比试的风潮,我已经被虐的完全没脾气了。高手太多了,不管是术数、国学、马术,就连象棋我都被虐了。比到后来呀,我都想着,要不要和他们比刺绣,如若这般,大抵我就会所向无敌了。”
桑柔一副十分忧愁的样子,惹得大伙儿笑了起来。
“那咱们就和他们比刺绣,男子总归不会比你强的。”老夫人拍她的手,自家的囡囡,怎么会比别人差。
桂嬷嬷平静言道:“表小姐,您忘了陈公子么?”
桑柔顿时石化:“天,我竟然忘了他。对呀,就算是比刺绣,我也赢不了呀!这样的人生,真是太惨淡了。”
“陈公子?”老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
桑柔点头:“是礼部陈世杰陈尚书的公子,我看过他给自己做的衣服,我是万万敌不上的,好挫败。”
老夫人皱眉:“一个男子…给自己做衣服?”
桑柔点头:“可不,不过您也别觉得他是娘娘腔,他还真的完全不是这样的性格。陈公子属于样样都不出类拔萃到极点,但是却样样都会。而且,也算是精。总结来说,他是全能型,这样的人科举起来吃亏,但是生活里绝对不吃亏。属于人人都赞赏那种。”
桑柔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到,姝蓉紧握的帕子慢慢松了起来。
老夫人也放松下来,她看着桑柔,笑着问道:“这陈公子,还有什么特点么?”
桑柔:“啊?”
老夫人:“你且说说他的品行什么的。”
桑柔看姝蓉羞红的脸,明白过来,敢情儿,她祖母真是换目标了?好快!
“人品极好的,老好人,但是又有自己的坚持,大家都挺喜欢他。宋小六还有安然他们都叫他陈哥。哦,喏,表哥也是这么叫。他们混的熟,处的也好!”似乎想到什么,桑柔忿忿然的举起小拳头:“就是他象棋上秒杀了我。”
当真是秒杀,其实很奇怪,桑柔学习很多东西都极快,也学的好,但这象棋围棋什么的却不行,怎么学都十分臭,本来就臭,她还挑战了象棋高手陈公子,结果可想而知!
“他也喜欢下象棋么?”姝蓉来了精神,桑柔恍然想到,对吼,自家表姐也是喜欢的。
桑柔:“他喜欢呀。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属于全能型,什么都会。”
老夫人言道:“我最近已经和陈家夫人互相对过八字了,如若没有什么意外,这个秒杀你的,大概将来就是你大表姐夫。”
桑柔扶额倒了下去,“你们强强联手,我还有活路么?”
姝蓉捶她:“你个死妮子,怎么变得这么皮。”
桑柔嘿嘿笑,打滚,屋里的人瞬间惊呆了!
表小姐…怎么变得这么活泼?

第65章

桑柔没有想到老夫人最后选了陈同学,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细想之下又能理解,毕竟,安然的家世太好,虽说低娶高嫁也是寻常,可李老夫人到底还是担心姝蓉表姐受委屈,有一个公主婆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桑柔绝口不再提安然的事儿,每日陪着老夫人等人闲话,无事便是回房看书。
“小桃,舅舅在家么?”桑柔问道。
小桃点头:“在的。之前我去厨房的时候听人说老爷回来了。小姐要找老爷么?”
桑柔伸了一个懒腰,回道:“是呀,我想从他的书房借两本书。你知道的,如果他没回来,我总是不好私自过去拿。”
小桃其实还是有些害怕李大人,言道:“臻少爷没有么?我觉得臻少爷那里的书就已经很全了。”
桑柔摇头,之后起身披上披风:“走吧。”
李志远本在忙于公务,听说到桑柔要借书,便是让她自己去找,桑柔笑着应了。这是桑柔第一次来舅舅的书房,她环视四周,见布置的十分简单,来到书架前便是细细打量起来。
“你要的书应该放在第二排的上面位置,你自己好生的找一下。”李大人并没有抬头,桑柔点头应是,转到第二排。
很快找到自己需要的书,桑柔微微一福便是准备离开。这个时候,李志宇抬头看她,“阿桑,坐下吧,舅舅有话要与你说。”
桑柔:“好。舅舅不忙么?”
李大人:“就算事情多,也不在于这么一点时间。”他打量桑柔,见她似乎比以前开朗许多,想到母亲对桑柔的评价,他也欣慰许多。能够变得更加活泼,放开心情,对她自然是极好的。
“你去书院读书也有几个月了,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我之前一直都很担心你,不过听桂嬷嬷所言,你倒是挺适应。”
桑柔含笑点头:“我很喜欢那里的,舅舅放心,我会好好表现,不会给咱们家丢脸的。”
李大人手指轻轻滑着桌面,若有似无的笑:“问题是,舅舅也不怎么怕你丢脸。女孩子家,就算是学不好,也没有什么关系。当然,舅舅知道你的性子,你呀,就是要强。”
桑柔忍不住:“舅舅这话里的意思还是让我好好学习呀。”
李大人摇头笑:“你想多了。舅舅并不是要你与谈论学习与否。这个端看你自己的意愿,如若你喜欢,舅舅自然会为你竭力争取,如若不然,那么舅舅也是无所谓的。只有一件事儿,舅舅希望你能知道。”
桑柔:“啥?”
“分寸,你与人相处的分寸,我看的出来,宋公子对你颇有好感,而廉夫人同样也是希望你能成为他们家的儿媳妇。可是你去读书,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见识,这嫁娶之事如若谈的太早,委实不妥。”
桑柔认真:“舅舅放心,我知道的,我对他们一贯都是一视同仁。虽然与宋同学私下相处也算不错,可是表哥也都在的。我断不会这样没有分寸。我不会与人私相授受,以至于误了李家的名声。”
李大人颔首,总算是放心几分,虽然他也是相信桑柔的品行,可是桑柔总归是个小姑娘,他心里还是十分的担忧,但凡小姑娘,都是很容易被人吸引,就像是当年他妹妹那般爱慕靳远,所谓开始,也是因为他的才华。年轻男女,总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便是动情,之后便是不能放开。
“舅舅与你说这些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不管我在你舅母面前曾经如何言道,那都不是真的,做舅舅的,总是希望你能过得最好。你父亲母亲都不在了,我不想他们即便是去了还不能安心,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家的小姑娘。”停顿一下,李大人言道:“你性子严谨又聪明,但是为人也重感情,我最不放心你的便是这一点。”
提到父母,桑柔有些伤感:“舅舅不担心,我现在不想别的,只想好好读书,舅舅不是为我争取了考科举么?我要好好努力,这样才不枉费大家的一番心意。”
桑柔虽然算不得聪明绝顶,但是也是伶俐异常的,如若不然,她不会看明白老夫人与李大人冷淡外表下的关心。
李大人垂首没有说话,半响,问道:“桑柔,你知道你爹当年为什么没有参加科举么?”
桑柔顿住,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不是装,她确实不知道父亲当年为什么会离开京城,又为什么会放弃高考,其实她是怀疑过这件事儿与舅舅有关的,但是却又觉得有些小人之心了。今日听他提及,桑柔回想起从前母亲言谈间的难过,她试探问道:“这件事儿,究竟是怎样的?”
李志宇微微拧眉:“当年我与你父亲同是骊山书院的同窗,也是当年那届科举最有利的竞争者。我们关系还不错,他老家远在苏州,在京城也是寄居姑母家中,因此我时常邀请他过来小住,就是因此,他才会与淑贞结识,也慢慢产生了感情。其实有时候说了也许你们也不信,只是状元于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最让我兴奋的,也对那届状元势在必得的原因则是靳远。与靳远公平较量的一个机会。但是等考完之后我才知晓,靳远并没有参加科举。”
桑柔问道:“是因为母亲么?”
“对,因为你母亲,你外祖父为了能让我一举得魁,用你母亲的婚事威胁了你父亲,在感情与科举之中,他选择了你母亲,并且答应你外祖父永远都不参加科举。当年我与你父亲争夺的太过激烈,而他又没有参加科举,因此你外祖父担心三年之后他重新参加科举,会有人再次提到我状元之衔是因为没有这个劲敌,所以他以此作为要挟。靳远的家世与我家相差甚远,要娶淑贞本就困难重重,因此他答应了父亲的条件。也正是因此,你母亲愤而离家,与靳远成亲之后就回了苏州,在靳远死前,再也没有回京。至于你父亲的死,你父亲那年来京城,其实是为你外祖父过寿,倒是不想,遇到了山贼。说到底,你父亲当年的郁郁不得志,他的死,全都是与李家有关。淑贞怨我,怨李家。”李志宇遥想当年,只觉得恍如一梦。
“如若不是她身染重病又担心自己过世没有人照顾你,是绝对不会回京城的。”
待李大人说完,桑柔已经满脸泪水,她看着李志宇,问道:“母亲怨恨李家么?”
李大人看她,不说话。
“如若母亲真的怨恨李家,为何从来没有说过李家一次不好?”桑柔抹掉泪,“母亲那么温柔善良,她不会埋怨任何人的。”
李大人突然就笑了起来,虽然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他竟是也湿润了双眼:“淑贞…淑贞没有怨我。”
桑柔摇头:“没有,她没有!”桑柔不知道她母亲有没有埋怨李家,有没有埋怨舅舅,可是她知道,舅舅在其中虽然起了关键的作用,可是他只是被动。而且,许多事情阴差阳错,怎么就能说谁对谁错,如今,父亲不在了,母亲也不在了。又何苦折磨活着的人。
桑柔以为,自己听到这一切是会埋怨李家,可是看舅舅眼底那隐藏不住的痛苦,桑柔突然就释然了,她想,她母亲一定也是因为如此才从来没有说过李家一次坏话吧?她当年的离家,父亲的死,一切不止是他们家的伤痛,也是李家挥之不去的阴影。
李大人缓缓倚在椅背上,仿佛苍老了许多:“她没有怨恨我这个哥哥。”
桑柔没有接话,只默默流泪,李大人看她,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当年的事情么?”
桑柔摇头,现如今她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当年淑贞喜欢上靳远,才有了后来的种种。我不希望…我不希望宋楚瑜也影响到你。宋家的家门,不是那么好进的。而且,我知道,靳远是极想参加一次科举的,我希望他的女儿能够替他了却这个心愿,全力以赴!当年我与靳远没能在考场相遇,我希望,桑柔能够在考场与李臻比试一下!”
桑柔抹掉眼泪:“舅舅,我爹没有参加科举,你为我争取了机会,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机会来的很寻常,可是我知道,一个女子能够参加科举十分的不易。我会把握住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我不是要考的多好,只是我希望自己不要辜负这唯一一次的机会,就算我没有考好,可是我全然努力了,我相信,我爹娘他们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第66章

桑柔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小桃见她如此,十分担忧,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看桑柔红红的眼睛也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她焦急问道:“小姐,是老爷训斥你了么?小姐别哭。小桃会保护你的。”
桑柔抬头看小桃这样的焦急,不禁想到以前的种种,她慢慢清明起来,“小桃,舅舅没有训我。”
小桃显然是不相信的,“如果没有训你,小姐怎么会哭得这样可怜,一定是老爷。老爷怎么能这样,小姐只是一个孩子呀!”她急哭了,“如果,如果宋公子在就好了,他一定会保护小姐的。宋公子对小姐最好了。”
桑柔听到这话,问小桃:“宋楚瑜对我很好?可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小桃:“我是不怎么喜欢他,因为他就要给我家小姐抢走了,只是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呀,很多时候,宋公子是最维护小姐的。他对小姐最好。”
桑柔:“舅舅没有说我,只是与我聊起以前爹娘的事儿,所以我有些触动。”
小桃狐疑的看桑柔,见她神情认真,终于拍胸:“艾玛,吓死我了。”
桑柔微笑:“舅舅不希望我与宋楚瑜走的太近。这样既容易招人闲话,又容易影响学习。”
小桃连忙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桑柔失笑:“你这变得还挺快,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桃:“宋公子对你是好呀,如若嫁人,是个好人选,可是小姐暂时又不嫁人。您不是要考科举么?我还想有个女状元小姐呢!哎呀,想想就觉得真是上茅房都有光。”
桑柔这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似刚才的伤感气氛。
见桑柔缓过来,小桃也笑了起来。桑柔心情平复,她细想李大人前后的话,言道:“其实舅舅的意思很明显。他其实是希望我能嫁到丞相府的,但是却不希望我现在和宋楚瑜有太多牵扯。”
如若是旁人,桑柔是绝对不会说,但是那个人是小桃便是不一样了,两个人也算是一直相互依靠。
小桃不太明白,桑柔微笑起来,倒是也不解释只是笑。
舅舅是为了她好,如若现在她与宋楚瑜传出些什么,那么宋家是一定不会让宋楚瑜娶她。小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就算是勉强娶了,结果也未必是好的,宋家不是那么好进的。倒是不如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如此倒是对她最好,如若真的能够得到一个好的成绩,就算没有宋楚瑜,也还有其他合适的人。
只是,他们在想这些的时候真的有考量过么?她过完年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呀,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虽然对宋楚瑜,呃,似乎,好像,大概,有那么一丢丢好感,可是也不是现在就要怎么样的呀!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好生学习便是。”
桑柔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可李大人却察觉,桑柔比以前还要认真许多,待到过年,一家人合家团圆,周氏竟是也温柔了许多,桑柔有许多的不解,不过舅舅与舅妈好好的,总归是一件好事儿。
周氏与李大人自然没有和好,只是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促使她必须妥协。桑柔自然不晓得这些,大年三十儿,她看着院中不断燃起的烟花,笑盈盈的与身边的祖母几人寒暄。
“表妹。”李臻靠近桑柔。
桑柔看他有些鬼祟的样子,疑惑脸:“干啥?”
李臻扯了扯桑柔的披风,桑柔与他来到一边,她笑言:“表哥,你这是干啥呀,有事儿?”
李臻自然是有事儿的,只是,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也很苦逼:“宋楚瑜过来了,他想见你。”
桑柔不可置信的看李臻:“表哥…”
李臻挠头:“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他的性格,跟牛皮糖一样,我这不帮他,总归是觉得不太好,我们都是同窗…”
桑柔定了定心神,言道:“我不能去见他的,不方便。你和他说,一会儿我们在院子里燃烟花,看见那个就相当于看见我了吧。”停顿一下,桑柔继续言道:“表哥,如果让舅舅知道你干这事儿,你会挨揍的。”
李臻扶额:“我也知道。”
桑柔到底没有跟李臻一同去见楚瑜,不过没有多久,她就看到墙外似乎有人在放烟花,李大人疑惑:“谁在咱们墙外放烟花?”
李臻尴尬脸:“许是哪家的孩子吧?”
李大人点头,桑柔小脸儿红扑扑的,不是说他们放烟花么?这厮是干啥。也就是一瞬间,桑柔明白过来,宋楚瑜这是希望…自己也看见他?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舅舅,我们也来继续放烟花吧。”
看桑柔突然活泼起来,李大人倒是有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应:“行了,你们玩儿吧,我先回书房。”
李大人离开,李老夫人也言称有些累,想来也是,如今已经很晚,老夫人年纪不小,自然是有些疲乏,待几位长辈都离开,桑柔抄着袖子靠在柱子上:“点吧。”
李臻呢喃:“不是你自己来比较有诚意么?”
桑柔睨他:“那些话,只是我让你糊弄他的。难不成,我还会与人私相授受?我这样养在深闺的好姑娘,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李臻好脾气的笑,也不多说其他,不过那笑容里更有许多含义,仿佛他根本就不想拆穿她的小心思。
桑柔勉强让自己镇定,仰望天空的烟火。而与此同时,宋楚瑜窝在李家的墙角,与身边的连喜言道:“你看,你看见那些烟花了么?那些都是桑柔放给我看的呢!看见这些烟花,就如同看见了她。好浪漫,来来,我们继续放,我也要让桑柔看见我,不管眼睛里还是一会儿的梦里都是我。”
楚瑜兴致十分高,连喜只觉得自己十分苦逼,大冷天,别人家主子都在家中喝喝小酒,听听小曲,他家主子猫在人家墙角放烟花,真心给跪。
靳小姐呀!您看我家少爷多痴情,嘤嘤,求关注一眼吧!
宋楚瑜放够了烟花,见大宅院内的烟花似乎也停歇了下来,问身边的连喜:“你说,靳桑柔在干嘛?会是回房间了么?”
连喜忙不迭的点头:“自然自然。少爷您想呀,这么冷的天,如若靳小姐还在外面,很容易伤寒的,所以她一定是放完烟花就回去了。而且,咱们这边也没有烟花了,靳小姐一定以为您也回去了。”赶紧回家吧,真冷呀!
宋楚瑜有些犹豫,咬手指头琢磨。连喜眼巴巴的看着少爷,只盼着少爷能够回家,呜呜!
就在楚瑜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开门声,他惊喜的跳了起来,见是李臻,耷拉下脑袋:“我还以为是靳同学。”
李臻…敢情儿你挺嫌弃我?
“表妹说天冷,明早还要拜年,早些回去休息吧。”桑柔并没有说这些,李臻想着,楚瑜大概是不会走,过来一看,可不正是如此。
楚瑜四下张望,见桑柔似乎没有出来,嘟囔:“她没过来呀。”不过又想到了什么,打起精神:“行了,那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多谢你帮我们传话。”锤了一下李臻肩膀,楚瑜笑言:“好兄弟,我承你的情。往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就说话。”
李臻微笑摇头。
楚瑜搓手:“告诉靳桑柔,我明早过来给她拜年。”
李臻一听,好悬没摔着,连忙劝阻:“你别过来了。你该明白表妹不出来的缘由。人言…可畏。”
楚瑜果然犹豫起来。
“你这样岂不是让表妹难看。咱们是好同学,也不差那么几日,回书院再说吧。”李臻劝道。
楚瑜似乎相通,终于点头,“那也行,那么,书院见了。”
李臻微笑摆手,待宋楚瑜蹦蹦哒哒的离开,李臻自言自语:“如若能活的这般随性,想来也是一件好事儿吧。”
而不管是宋楚瑜还是李臻都没有看见,角落里小小的身影迅速离开。
小桃偷看到宋楚瑜离开,跑回房间禀告:“小姐,我见到了,大少爷果然去劝他走了,他还说是您说的呢。往常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大少爷也蛮适合拉皮条的。”
桑柔刚喝到嘴里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她看着小桃,微微伸手:“你个死丫头,如若让旁人听见,我可不会管你。你竟然这样编排表哥。”
小桃嘟唇:“我说的都是实话咧。不过大少爷心肠真的特别软。小姐也料事如神。”
桑柔咯咯笑:“我这算什么料事如神呀。只是知道表哥品行罢了。”
小桃点头:“还真是呢。不过宋少爷真的好单纯,我看他走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儿蹦跶呢,看样挺开心。”
宋楚瑜这副样子简直是刷新了小桃对贵公子的印象。
“开心就好。”桑柔抿嘴,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第67章

这年过的也快,转眼就到了书院开学的日子,桑柔感慨:“这次回去,不知道几位先生要放什么大招。”
桑柔与李臻从来都不卡着时间回去,他们还是喜欢充足的时间,这样也比较悠闲。
等桑柔分别与几位先生拜了年,就见楚瑜与宋四小姐一同赶到。对于宋四小姐也一同前来,桑柔倒是有几分吃惊,不过饶是如此,还是乖巧的打招呼,楚瑜笑嘻嘻的挥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桑柔见他如此,关心道:“宋同学伤寒?”
楚涵看着桑柔,面无表情:“年三十儿晚上出去冻的呢。倒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这般重要。只我想着,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的身子。”
桑柔:“那可要多喝些药才是。”她并不接楚涵的话,心里有几分内疚,如若不是来看他,这家伙也不至于冻的伤寒。
大概是桑柔的表情里关切明显,楚瑜立刻打了鸡血:“这点小伤寒算什么,再说是谁说我是年三十晚上冻的,分明是初一那天你们将我叫起来的太早。大冷的天,我又睡眠不足,自然是冻屁了。”
楚涵简直对自己的弟弟不忍直视,她微微的转过头:“我先去与先生拜年。”
桑柔明白,宋楚涵也是廉先生的弟子,趁着这次楚瑜回来一同前来拜年,倒是再妥当不过。两人微微点头示意,楚涵离开。楚瑜看着桑柔,真是觉得怎么看怎么欢喜,他笑着言道:“桑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