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可怕,死了还要家族蒙羞,那便是可怕至极。
哪个大家族里没有一丝的阴私。
即便是没有,只要皇上说有,想来旁人是不敢多言一句的,老百姓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如果死了还被泼了一身的污水,那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六王爷严冽没有多加逗留,离开朝堂便是径自离开,景帝也并没有留他。
仿若,他并没有来过,也没有做任何事。
早朝之事还未等传到众人的耳中,景帝已经命来喜将早已拟好的圣旨通晓了后宫。
众人怎么都没有想过,皇上竟然会解散后宫,这后宫未受宠的女子不多,听闻可以回家另嫁,众人都是一阵迷茫。
自然,是留在宫里更好,可是那也并非对所有人而言。
既然皇上已经要解散了,自然是回家更好。
这个时候张澜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受宠。
因着她是未受宠中份位最高的,其他几个便是过来征求意见。
张澜的目标很明确,回家,另嫁。
既然皇上已经说过了,会出嫁妆,会将她们当成妹妹嫁出去,那她为什么要留下,不管是做女官还是进国寺出家,她都并不想。
这女官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皇上说的很清楚,他认为有能力的才会做女官。
张澜觉得自己习武倒是还可以,但是如若说论心计,她并不适合做女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皇后待她不错,但是这个时候她是极为高兴她这份善待的,张澜不傻,正是因为沈皇后这份善待,景帝最后才没有宠~幸她。
也正是这样,她才多了一条退路。
旁人自然也怕这是皇上的一步棋,如果真的愿意另嫁,会不会被赐死?
毕竟,她们曾经是皇上的女人。
然张澜不管那些,她是第一个去见皇上的,也是第一个要求回家另嫁的,她甚至没有和家人商量便做了这样的决定。
她不是不怕的,但是想到沈皇后,她竟是觉得,皇上不会这么做。
果不其然,对于她的识相,景帝确实有几分的赞赏。
也不知道景帝是怎么想的,竟是直接命张澜回家,不仅回家,还封为明珠郡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连张家都不敢想象,张澜竟然能得此殊荣。
因为张澜的顺从,宫里所有未嫁的女子悉数回家另嫁,自然,其他的人并没有受封,可见,第一个走出这一步的人总是不同的。
傅瑾妍也第一时间被封为了女官。
其他女子,也有几人如此,不过并不多。
剩余未有交代的宫妃,一律国寺出家为尼。
而这之中自然也包括了惠妃傅瑾瑶。
竹轩。
傅瑾瑶将所有能砸的都砸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竟是这个样子,自己竟然走到了这一步,皇上竟然这么狠心。
“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都是他们假传圣旨,都是他们假传圣旨。”她气喘嘘嘘。
云雪云岚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这个时候还抱有一丝的幻想,又有什么用呢?
“皇上呢?皇上在哪里?”傅瑾瑶质问几个丫鬟。
云岚开口:“回主子,皇上在凤栖宫。”
傅瑾瑶继续摔打:“不死,她为什么不死?白悠然个蠢货,为什么不杀死她?枉费我动了这么多的心思。”
她怒骂,可是云雪云岚确实惊讶不已。
“主子小心隔墙有耳,不可胡说啊。这事儿和咱们可是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白婕妤已经被关到了疯人塔,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这事儿没人想到他们才好啊!主子怎么还能往身上揽呢!
这屋里已经被傅瑾瑶砸的没有什么可砸的了,终于,她站了起来。
喘息之后变了脸色:“伺候我更衣,我要去见皇上。”
这个时候也不自称“本宫”了。
她自小便是爱慕与他,他为什么不肯好好待他?为什么不肯爱他?
沈腊月,都是那个沈腊月!
傅瑾瑶本就是美貌之人,这一精心打扮,更是艳若桃李。
带着两个大丫鬟来到凤栖宫求见。
此时景帝正坐在腊月的榻前呢喃这宫里的变化。
来喜进门:“启禀皇上,惠妃娘娘求见。”
即便是傅瑾瑶不来找他,他也是要见一下傅瑾瑶的。听闻她到了,景帝竟是没有一丝的吃惊。
“让她进来吧。”
也不避讳腊月,景帝其实知道,白悠然被抓时那些交代有真有假,可是关于惠妃的部分,倒是真的未必是假。也正因此,他将白悠然宫里的人又严刑的拷问了一番,竟是得知,惠妃果不其然是收买了她,故意在白悠然面前说些话刺激她。
对于这个惠妃,他本就没打算善了,正好,她来了。
“月儿,害死孩子的事儿,她也是有份儿的。其实你知道吗?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信念的破灭。”景帝的笑容冷的吓人。
然腊月依旧是没有一丝的反应。
傅瑾瑶不清楚皇上为什么要在沈腊月的寝宫里召见她,不过倒是正和她意。
这宫里并无旁人,除景帝与腊月之外,便只有一个傅瑾瑶了。
“臣妾见过皇上。”傅瑾瑶跪下请安。
景帝看她,勾起一抹笑:“起来吧。”
起来吧。这是最后一次请安,最后一次叫起。
两人对视,景帝笑。
傅瑾瑶似被迷惑。
喃喃自语:“皇上笑起来真好看!”
“哦?”景帝挑眉,看傅瑾瑶。
“臣妾小的时候就知道,皇上是最好看的。天底下没有人比您更英俊。”傅瑾瑶痴痴的看着景帝,诉说着自己的爱慕。
“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您来到我们傅家与姐姐见面。那个时候您朝我一笑,我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一定要沉沦在您身上了。”
景帝语气毫无波澜:“朕初次见你,你不过是个孩子。”
“是啊,那时我年纪还小,可是我就是知道,知道自己好喜欢你。我想着,也要和姐姐一样,每日的和你在一起,要您用那种笑容看我一辈子。”
景帝冷笑:“小小年纪就思春,你们傅家就是这么教你的?不过说起来,倒是也可笑,你姐姐与哥哥都极像你父亲。唯有你,一丝也不像,端是像你母亲一样的让人厌恶。”
许是景帝的话刺激了傅瑾瑶,她瞪着眼,流泪看景帝:“皇上为什么要这么说臣妾,为什么?我是多么的爱您,这个宫里,不会有旁人比我更加爱您,为什么您不相信呢!您只会宠信那些狐狸精,她们没有一个好人的。这么多年,您还没有看出来么。她们哪有一个好的,哪有一个!只有我,只有我一心为您。默默的守在您的身后,只期望您多看我一眼,多爱我一次。”
“爱?傅瑾瑶,你谈爱,难道不觉得廉价么?你有爱么?”景帝冷哼。
“皇上不信臣妾?难道您要臣妾将心掏出来给您看么?”
见景帝不为所动,傅瑾瑶继续开口:“皇上,您难道就不想臣妾为您做的一切?臣妾甚至连孩子都失去了。”
她哭的厉害。
不提那个孩子还好,提到那个孩子,景帝冷笑:“傅瑾瑶,你当真可笑。你说为朕做了一切?你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除了给朕平添烦恼,你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丝靠谱的事儿。还提孩子,你有脸提她么?你当真以为朕是个傻子?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真的是德妃干的么?为了争宠,为了扳倒德妃,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听景帝这般说,傅瑾瑶整个人都摇晃了,她没有想到,怎么都没有想到,景帝竟然知道。
“是谁,是谁出卖了我?云雪?还是云岚?”
景帝看她这副样子,哪里有一丝的大家闺秀的风范。
“是谁重要么?没有人,没有人出卖你,在你算计的时候朕就知道了,太后也一样知道,我们不过是不说罢了,就是要看着,要看着你这样恶毒的女子会不会真的狠心杀了自己的孩子。”
听闻此言,傅瑾瑶哭,辩解:“皇上,皇上你听我说。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如果您知道这件事,就更该知道,这个孩子,我是保不住的,他太虚弱了,太医说,根本就保不住了。既然这样,我不能不多想啊,不是我不想要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惊醒,他是我的心心念念的孩子,您不知道么,我多么想给您生一个孩子。我想的都要疯了。”
景帝看她的表情,突然就笑了出来,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摸着她的脸,傅瑾瑶见景帝如此,用脸蛋儿摩挲着景帝的手掌。
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景帝,喃喃:“皇上——”
“朕的好惠妃,你来猜一猜,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身孕呢?即便是有一段时间承~宠的极为频繁,你依旧是没有怀孕的迹象,这是为什么呢?”
210
“朕的好惠妃,你来猜一猜,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身孕呢?即便是有一段时间承~宠的极为频繁,你依旧是没有怀孕的迹象,这是为什么呢?”
景帝此言一出,傅瑾瑶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帝。
“皇上您,您做了什么?您给我下了药?”
景帝笑:“如若下药,你觉得,可能么?”
傅瑾瑶不解,可是却痛心:“为什么,为什么?”
景帝离开她的身边,又坐到榻上。
“你猜,为什么你怀孕了,朕要将你搬到竹轩?为什么即便是你升迁,朕都没有想过给你迁宫?历来这住在竹轩的妃嫔都未有子嗣留下?”
傅瑾瑶没有想到,竟然是竹轩有问题。可是她那时刚刚怀孕啊。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皇上,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啊?对,我的胎相越来越弱,是竹轩,是竹轩有问题对不对?”
景帝就这么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的极慢:“竹轩建造竹屋的材料曾经被药物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就是那生长的极为茂盛的竹子,也是被不断地浇洒药水。而那药水,于男子无害,可是于女子,却是十分之不妥当的。不仅会有不能怀孕的后果,即便是怀上了,也是极为容易滑胎。哦,对了。它还容易造成人的精神衰弱。”
景帝说的慢,可傅瑾瑶却犹如被泼了一盆冰凉的冷水。
她语气颤抖:“为,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肯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肯留下我的孩子?”
景帝看她,微笑,这时傅瑾瑶竟然觉得,这个笑容,竟是令人害怕的。
景帝看她,语速仍旧是很慢:“你问朕为什么?傅瑾瑶,你怎么就能这般的蠢,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朕是一个傻子?”
“皇上,皇上知道了什么?”傅瑾妍颤抖的问,不敢相信。
“既然你不敢面对,那么朕就告诉你,朕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是你,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亲姐姐,朕的慧贤皇后,傅瑾琇。你姐姐一直待你那么好,你却害死了她。朕怎么会让你再生下孩子呢!朕要保证,要保证傅家必须全心全意的只支持禹儿。在朕看来,他是朕的长子,傅瑾琇不论是心机还是人品,都是你这等人物断不能比的。”
听到所有的真相,傅瑾瑶瘫软在地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竟是会这么多的吃惊。
这是她与景帝的首次谈心,却也是最惨烈的一次。
“为了严禹,为了严禹,所以你不能要我的孩子,所以故意给我放在了竹轩?”
景帝承认:“是,先皇就曾经将宠妃放在竹轩,为的不过是互相制衡,而朕如此,倒是觉得,你是最适合那个地方的。朕不想要你的孩子,可是你又何尝想要了,别忘了,他是你一手害死的。如果不是看在傅相,看在傅瑾瑜的面子上,你以为朕不会杀你?你这等恶妇,朕恨之入骨。”
停顿一下,景帝继续说:“朕不想说,不过是念在还与傅家有一丝的情谊,念在当初傅瑾琇是个好的。更是不想让禹儿知道,害死他心心念念母亲的人,正是他的好姨母。”
“皇上,皇上就没有一丝的爱过我么。没有一丝么?往日里那些恩爱,都是作假的么?”傅瑾瑶直到这个时候还是要纠结景帝爱她与否。
在她看来,这才是最大的事儿。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
“朕是瞎了眼,才会爱你这种女子。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子,没有一个人会爱。”
傅瑾瑶这时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不待她说话,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父皇。”
傅瑾瑶没有想到,严禹竟然站在门口。
喊了一声之后,他便是进门,看着瘫在地下的傅瑾瑶,小小的脸蛋儿上挂着许多的泪水。
“禹儿,你怎么在这里?”景帝有些变了脸色,似是万没有想到,小禹儿站在门口。
严禹并不看景帝,只盯着瘫在那里的傅瑾瑶。
“我就知道,你是坏女人,你是坏女人的。皇祖母说,要离你远远的,一定不能和你有接触。原来,原来皇祖母是怕你害我,你都能害我娘亲,也一样能害我的。你果真是个坏女人,果真是个坏女人。”
严禹语无伦次,反复的重复自己的话,小脸上的泪水不断。
“扑通”,严禹跪了下来,直直的看着景帝:“求皇上严惩惠妃,为母后报仇。”
“我是你姨母啊!”傅瑾瑶犹自挣扎。
看景帝的脸色,再看严禹的,豁然明白过来,景帝今日与她说这些,本就没想放过她。
“臣妾,臣妾只问皇上一句话。”
“说吧。”
景帝看傅瑾瑶万念俱灰的表情,并无一丝的怜惜。
“皇上,您爱沈腊月么?”
景帝没有想到,最后一句,竟然是问这个,看着仍旧是呆呆躺在那里没有反应的沈腊月,他摸着她娇嫩的脸蛋儿,目光柔和。
嘴角勾起一抹笑:“深爱。”
也许正是他的这一句话,腊月轻微的活动了一下,甚至是看了他一眼。
景帝看到她的视线,知道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反应,笑。
将她扶起,扶到自己的怀中。
“朕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爱上了小月儿,爱她的灵动,爱她的善良,爱她的狡黠…爱她所有的一切。”
腊月听到景帝的这番告白,仰头看他。
有一丝迷茫。
傅瑾瑶看两人这般你侬我侬,而严禹又用憎恨的目光看她。
终是不能承受,轻轻的站起,将早已准备好的凶器拿出。
她迅速的刺向了沈腊月,同时动作狠厉:“我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沈腊月,你死吧——”
腊月身子虚弱,却并不是不能动,可因着傅瑾瑶的动作快,而她又虚弱,竟是一时躲闪不开,景帝本是低头与腊月说话。
一个不查,就见傅瑾瑶刺了过来,此时竟是躲也来不及,景帝自己一转身挡在了腊月的前面,那刀硬生生的刺在了景帝的肩膀。
感受到一疼,景帝回身就是一脚,傅瑾瑶摔在那里。
这时门口的来喜听到动静,连忙进屋。
不过一下,就将这惠妃治住。
小小的严禹经历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哇啊——”的大哭起来。
嘴里念叨:“惠妃娘娘要杀父皇——”
腊月怎么都没有想到,在那关键的一刻,他竟然挡在了她的身前,又想这些日子迷迷糊糊听到的话,恍然,他竟是为她解散了后宫。
“快——快叫太医,对,翠文,叫翠文过来——”
翠文自然是比太医来的快,第一时间就为景帝将伤口包扎好,见景帝伤口不断流血,腊月流泪。
嘴角嚅嗫:“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您是万金之躯,怎能如此。”
“你说为什么?”景帝并不避讳旁人,只这般的看着她,柔情的问。
傅瑾瑶并没有被处置,她被按在那里,看着这二人柔情蜜意的模样儿,愤怒,可是无奈被堵住了嘴,只是眼睛冒火的看人。
腊月并不在乎她的视线,伸手摸景帝的脸:“皇上喜欢我。”
景帝笑了,问道:“是,朕喜欢你,朕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那你呢?那你是不是也一样的喜欢朕?”
腊月看他,静静的,不动。
就在他说“深爱”,就在他诉说衷情,就在他毫不犹豫的挡在她前面的那一瞬间,腊月就觉得,自己瞬间活了过来。往日里的是是非非虽然苦涩,可是却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自己太过纠结,太过算计,太过的担忧,甚至是将所有的负面消息不断的灌输给自己,所以自己不敢往前多走一步,生怕被伤害,生怕失望。
可是原来当她知道,当她知道他全心全意的爱自己,能为自己不顾自己安危,能够解散后宫,她竟是一下子便将原本尘封的心释放了出来。
她是爱他的,她也是爱他的啊!
虽然重生之后自己不断的告诫自己不可以爱,可是实际却是真爱。
如果没有一丝的爱,她何至于那般的拼死救他,所有的理由在这个时候都成了可笑的借口。
从前的她,是个胆小鬼。
“臣妾也喜欢皇上,很喜欢很喜欢。”听到她的话,景帝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对视许久,终于相视而笑。
虽然他们之间走了许多的弯路,甚至失了一个孩子。
可是,还好他们都发现,彼此是有感情的,现在发现,也不算迟,不是吗?
“朕很高兴,高兴月儿能够喜欢朕,能够真心的喜欢朕。”景帝高兴的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拥在一起,景帝却在这时看了一眼傅瑾瑶,他的眼神暗了暗。
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极为大意的人。
傅瑾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极为清楚,她本就是不冷静,住了竹轩被药物刺激,更是显而易见的易怒。他早已断定,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这般,是最好的结局。
一点点的受伤换来腊月的清醒,腊月的真心。换来禹儿的真正交心。甚至可以换来傅家的另外一种重生。朝臣的不敢多言。其实,很值的,不是吗?
211
景帝受伤,这是大事儿。
不少太医过来,翠文的医术不错,处理的也很好。
不过太医仍是重新处理了一次,毕竟,有些药物翠文是没有的。
今时今日,太医院对这个普通的女孩儿也是充满了敬畏。
傅瑾瑶一直都没有处理,将她按在房间的角落,直到伤口处理完结才想起这个人来。
亦或者,景帝一直都是知道她在,不过却并不当一回事儿罢了。
惠妃刺驾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景帝微微勾起嘴角。
一切都是顺着他的想法来的。
惠妃总算是将她自己的价值发挥到了极致。最后的一刻她总算是没有白白在宫里待这么多年。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
“皇上,惠妃娘娘如何处理?”来喜毕恭毕敬的询问。
“如何处理?”景帝看着傅瑾瑶,许久都不说话,似是没有想好如何处置她。
也正在这时,严禹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的姨母,这个与自己有些关系,却又从来都不亲,甚至是害死了自己母亲的人,他回头看向了自己的父皇。
又看向了地下那把刀,就这么又盯了一会儿,默默的走过去,捡过了那把刀。
攥在手心。
“禹儿,你这是干什么?”腊月眼尖,看到严禹捡起了刀。
严禹咬唇,并不答话。
径自走到了傅瑾瑶的身边,看严禹的动作,傅瑾瑶瞪大了眼,有了一丝的害怕。
而这时的严禹冷静的不像样。
没有大哭,没有说话,甚至不看任何人。
景帝依旧是什么也不说,至于想什么,更是未从得知。
高高的举起了刀,严禹没有一丝的犹豫,直直的将刀刺进了傅瑾瑶的肩膀。
“唔——”她惊呼,却又因为堵着嘴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呜呜声。
痛苦的看着严禹,她的血瞬间就染红了肩上的衣物。
虽然严禹直接动手,但是到底是个孩子,这一刀并不重。
“你刺杀我父皇,这一刀,是还给你的。”
说罢,又再次的举起了刀,照着她同样的位置又是一刀,这次更重了些,毕竟,伤口在同一个位置。
“唔,呜呜——”傅瑾瑶痛苦的倒在那里。
“这一刀,是我母后的。”
刺完两刀,不管一旁太医的惊讶,严禹来到床榻边,小小的身子跪下:“求父皇处置惠妃。她害死了我的母后。不管她是谁,不管看谁的面子,禹儿都求父皇,求父皇将这丧心病狂,残害亲姐姐的恶妇处死。”
景帝看着他的表情,起身将他扶了起来,脸上有着几分的心疼。
摸了摸他稚嫩的脸蛋儿。
“好!朕答应禹儿。”
听到景帝这么说,严禹晃了几下,似乎终于是得偿所愿。抹了下控制不住又留下的眼泪,勾起一抹笑容。
这笑容却忒是凄凉。
“父皇,我累了。”说话间摇晃起来。
“来喜,伺候大皇子去休息。将他抱到温泉洗漱之后安置在朕的宣明殿。”景帝连忙安排。
“是。”
看着受伤痛苦的傅瑾瑶,景帝看向太医:“简单给她包扎一下,不要让她死了。关到重犯羁押的牢房。”
事情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惠妃不想离宫竟是刺杀景帝,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果真是又引起一片的轰动。如今这个时候,似乎传出什么样的消息都是有可能的了。
这一两年发生的事儿还少么。
可是惠妃这么一做,倒是一下子让许多人都走到了绝境。
先前有些人想着要多多的求皇上,要留下来,可是竟是不想,事情竟然瞬间就到了无可转圜,她们更是连说都不敢说一下了。
不仅如此,据现场传出的内部消息,说是惠妃原竟是杀害慧贤皇后的凶手。
而大皇子严禹更是刺了她两刀。
如此消息,更是轰动。
当时严禹说这话的时候,许多太医都在,想来这风声走漏出去也不奇怪。
如此别人还哪敢说什么,哪敢乱提,这个时候,一切都是风声鹤唳。
看来,傅家都未必保得住了。
想到已经封了女官的傅瑾妍,不少人都是叹息。
有这样一个愚蠢的女儿,不知道是傅家的不幸,还是傅家姐妹的劫数。
杀害亲姐,连累家族,牵扯庶妹。
傅瑾瑶这一步棋,走的让所有人感叹一声臭。
可又一想,仿若也是她能做出的。
腊月并不做多的联想,毕竟,皇上也是希望这个消息传出去的,不然怎么会不处置傅瑾瑶,直到太医来呢!
当所有一切都想开了,腊月终于知道,虽然前世的生活对她有很大的影响,但是不该成为阻挡她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她可以过得很好,更是没有必要漠视景帝的真心,也压抑自己的感情。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放松了下来,既然景帝能为她做这么多,为什么她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景帝一次呢?纵然也许以后他还是会变心,可是他们二人总是幸福过。
人生往往如此。
“皇上呢?”腊月这几日心情好了起来,也渐渐从孩子的忧伤里走了出来。
孩子,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的,她的孩子一定还会回来的,一定是的。
这个失去的小女儿,她会重新回来,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
“回主子,皇上正在宣明殿处理公务呢!”锦心知晓,这几日娘娘极为关切皇上的身体状况。
其实皇上又何尝不是呢?每天都要过问娘娘的身体,其实娘娘的身子比皇上还强上一些的。娘娘小产之后也养了一段时日,而皇上新近受伤,总是不同。
两人互通心意,腊月竟是一刻也不想分别,只想在一起。
见主子有些失落的表情,锦心笑言:“主子莫要急切,想必稍后皇上处理完政事便会过来。”
听到锦心打趣儿,腊月白她一眼。
“这后宫妃嫔之事可是处理妥当了?”
这些日子这些事儿都是景帝大包大揽,并不将此事烦扰到她身上。
她更是厌倦了这后宫的是非,不管更好!自己多问一句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