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二.度不需赘言。
当夜腊月深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睡过去的,不过第二日清晨,景帝倒是没有让她继续安睡,反而是拍了拍她的脸蛋儿。
腊月迷迷糊糊的睁眼。
原本她哪会如此,即便是再累,也不会睡得这般的沉,可自从有了三个孩子,她这睡眠浅的毛病竟也是好了起来。
如今便是景帝起床,也不能惊醒她了。
“呃?”看景帝叫她,腊月迷迷糊糊的看着景帝,眼神迷茫。
腊月一副娇娇的模样儿,景帝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之后便是开口:“你这丫头,本来有话与你说,谁想一来你便勾着朕。”
倒是贼喊捉贼了,腊月这时也没什么力气与他辩驳,就这般水盈盈的看他,等他将重要的话说完,之后便是要继续倒头大睡。
景帝看她不愿意多搭理自己的样子,笑。
这般便好。
一日日的越发的在他身边露出本性。
“今日你宣傅瑾妍过来觐见。告诉她,早前太医院那边已经查出了德妃之死有异常,因着临近年底,为了让大家过一个好年,并没有声张。但是如今年都过完了,此事断不能就此善罢甘休。在冷宫杀人,这是何等的大罪,就说朕说的,上次的案子她调查的极好,这次也交给她了。让她去来福那边将线索的证据带走。”
听到这话如果腊月还睡得下去,那可真是心大了。
她这时清明了许多,看着景帝,问道:“如果她不愿意调查呢?”
这踩雷的事儿,没人愿意靠边吧?
景帝冷笑一声,若无其事:“她会愿意的。你告诉她,想在宫里立足,总要有个能让旁人觉得与众不同的地方,也得有自己的本事。傅瑾妍不是傻瓜,她会明白这道理的。”
腊月看景帝如此,点了点头。
德妃之死有异,景帝却隐忍不发,今日将事情交给傅瑾妍,又是为了什么呢?
腊月虽有怀疑,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仅一句:“臣妾晓得了,自是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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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景帝离开,腊月也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思,又一思索,便是起身。
这事儿哪是看的这般简单?
不过既然景帝让她交给傅瑾妍,她便是也不多管,安排人将傅瑾妍请了过来,一番交代,果真就如同景帝猜测的,傅瑾妍并没有推辞。
待傅瑾妍离开,腊月看着她的背影感慨。
“如若我与她们这一批的秀女进宫,想来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吧?”
一旁的杏儿自然是不依的,在她心中,自是自己的主子最好。
反驳道:“主子切莫妄自菲薄,照奴婢看,您才是最好的。她们自不比你。”
腊月只是浅笑,却并未多言。
人生总有许多的际遇,她便是如此,如若不是重生还魂,怎可有那许多的不同?
前一世这些女子都是圣宠在身,尔虞我诈。
今世倒是有了大不同,原本没有进宫的白小蝶进了宫,甚至前世不曾进宫的傅瑾妍都进了宫。
不过既然她占了一步先机,那便是命运使然。
彻查这消息传出来的倒是也快,不过一日的功夫,这宫里已经人尽皆知。
不说旁人,单说这齐妃。
虽是心性坚定之人,但是总也是第一次亲手杀人,与吩咐旁人打杀自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本以为自己报仇雪恨便是快活,可是今日看着,竟是后患无穷。
如若旁人,齐妃倒是并不忌惮,即便是沈腊月也是如此,这宫里,如果有牵挂,便是难以成事。
可这个人偏是傅瑾妍。相较于其姐傅瑾瑶,她倒是多了许多的心机,想来也是。
这傅相是何等人,浸yin朝堂多年屹立不倒,他看中的庶女,自然是极不简单。
齐妃自认为,杀害德妃之时并没有什么破绽,不过严嘉那桩所谓“意外”倒是让她劳动了几人,
如今她偏是忐忑起来,疑心露馅。
而且庆安宫沈贵妃的身边都已然被安插了皇上的人,那么她这里也未见得百分之百的安全。
如今宫里人人都知晓,这果儿,必然是景帝安排的人。
当时救人那个身手,如若说她仅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谁人肯信。
便是皇上放任严嘉对她的亲近便是可以看出,她必然是暗卫之一。
这宫里旁人不敢说,但是有两帮人马是谁人都不会怀疑的,一则是暗卫,另一则则是周楠带领的御林军。
想来,这宫里谁人都知道,却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肯多言罢了。
自从知晓果儿是景帝的人,齐妃便是草木皆兵起来。看谁都疑似是景帝的人。
想来这沈腊月入宫至今,几个大宫女看起来都是忠心耿耿,可谁又能想到,这果儿是景帝的人。
又想到自己的情形,这么多年了,景帝要在她身边安排人,也是再容易不过。
这个时候她十分庆幸,杀害德妃是亲自动手,并无旁人搀和。可却又忐忑于严嘉的“意外”。
这厢齐妃焦虑异常,却又处处遮掩,不想被他人窥探。
那厢傅瑾妍倒是如火如荼的展开了调查。
她这般行为旁人没有什么,倒是将傅瑾瑶气个倒仰。
如今她这惠妃,倒是越发的令人不尊敬起来。
傅瑾瑶便是这样的人,不理智,总是弄不清楚主次,她喜欢的人,即便是有缺点,在她心里也是千好万好。不喜欢之人,便是天底下最可恶之人。
而这傅瑾妍便是这样一个存在。
云岚看着不断发脾气的主子和一旁劝慰的云雪,撇了下嘴角。
自上次之事,她在这竹轩断不敢多言一句,生怕触怒了主子。
但凡景帝表现出几个小皇子的一丁点好,主子回来便是要寻个由头训斥打骂她一番。
现在主子已经完全不记得,这胎本就是保不住的,而且,是主子自己设了这个局。如今没有孩子便是将所有一切怪罪到她身上。
云岚揉了下手臂,这正是前些时日主子一个恼怒,打伤的。
“你个死丫头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宫倒杯茶。每日就见你傻站着,倒是不如这宫里后配的宫女机灵。”
云雪与云岚总是有些情谊的。
忙是劝道:“主子切莫小心谨慎,您忘了那内奸之事?且不提她们,便是庆安宫都有皇上的人,咱们宫里也未可知的。对人,总是要有着十二分的防备。内务府那边过来的宫女,咱们总是要仔细着。”
其实她不说这些,傅瑾瑶也是晓得的,但是这时她正在气头上,自然是毫不客气。
“这死丫头说不好,也是那傅瑾妍安排过来的呢。”
这话倒是越说越离谱。
云岚颤颤巍巍的跪在那里,心底一片寒冷。
“主子可是莫要如此冤枉云岚,我们二人自小跟着主子,自是万分忠心的,还望主子明鉴啊。”
云雪也跪了下来。
傅瑾瑶缓了口气:“你为本宫挨了一刀,本宫自是相信,可这个死丫头害了我的孩儿,害了我的孩儿啊。如果我的孩子当日生了下来,如今还有她沈腊月什么事儿?”
云岚与云雪都默不作声,其实谁人不晓得,即便是没有那个局,惠妃的孩子也是不能平安生下的。
可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管那些,只想着是云岚绊倒了她。
其实不遑云岚,连云雪也发现了,自家主子的性格愈发的暴躁易怒,稍有不适,便会愤怒异常。
在外面自会收敛性子,可回了寝宫,便是要暴躁的叫嚷一番,甚至是就那不存在的事儿折磨云岚。
“启禀主子。”门口的丫鬟开口。
傅瑾瑶冷言:“何事?”
“傅贵人求见。”
傅瑾瑶一个茶杯便是扔到了门上:“不见。以后她来,都不见。”
想她傅瑾妍的母亲便是与她母亲争男人,如今她也要跑来和自己争。真真儿是个让人厌恶的东西。
门口的宫女一听,忙是去门口传话。
“本宫跟了皇上那么多年,凭什么皇上更在意她,甚至让她调查这次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次了,全都是对她委以重任,她究竟哪点好。”
“主子,这追查凶手,本就是得罪人的事儿。咱们不趟这冷水,岂不更好?”
“如若能让皇上青睐有加,即便是得罪人,那又如何。还有人越得过皇上?你们这些婢子,果真是没有远见。”傅瑾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云雪叹息,不晓得在劝什么。
如此浅显的道理主子都看不透,如何能跟这宫里的诸多女子相斗?
云雪忧心忡忡。
倒是云岚眸中闪过一丝什么。
听闻傅瑾瑶不肯见她,傅瑾妍面不改色,继续笑言:“既然姐姐有事,那我便是改日再来好了。”
傅瑾妍来本来就是别有目的,见傅瑾瑶是这么个态度,便是觉得,自己果真是多想了。
如若真的是姐姐,皇上未必肯让她调查,可她总是想着再试一试,看傅瑾瑶那般态度,她自是明了。
这事儿,与她无关。
不然她绝对不会对自己这么个态度。
两人虽然差了几岁,但是好歹一起长大,傅瑾瑶不算聪明之辈,但是傅瑾妍身为庶女,倒是想的颇多。也心思缜密。
往回走的路上远远的看着李贵人过来。
傅瑾妍微笑。
沈腊月定然不是凶手,不然皇上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查。姐姐也不是凶手,不然断不会这般的理直气壮。剩下的两个嫌疑人,只有齐妃和这李贵人。
倒是不想,还没怎么着,这李贵人倒是自己送上门了,大冷的天儿,如若说是出来散步,傅瑾妍可是不信的。
“李贵人倒是好兴致,这么冷的天气仍在外面闲逛。”傅瑾妍打趣儿的说道。
李嫣然莞尔一笑,搓了下手,倒是看起来有些寒凉。
“哪儿啊,傅贵人可是要笑话我了。这么冷的天儿,我可是不喜在外面闲溜达,太后身子不适,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也免了,可纵使如此,我也想着,可不能倦怠了,说句托大的话,太后便是我们母亲一样的存在,要是那市井之家,倒是要称作一声娘的。这宫里服侍之人众多,可咱们能偶过去陪着说说话,便也是极好的。”
见李嫣然这般说,傅瑾妍笑道:“可不是么!想来李贵人这般的懂事识大体,太后必然是喜欢的。”
太后不喜欢傅家姐妹,这是人尽皆知。
傅瑾妍也极少到太后那里献殷勤。
李嫣然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充满歉意的一笑,似怕她伤感于这个话题似的,连忙说起旁的。
“听说姐姐近来可是忙了起来。”
傅瑾妍已然在等她提起这个话题,笑道:“倒是还好,贵妃娘娘已然交代下来,我总是要尽力不是。”
李嫣然与傅瑾妍同行。
歪头俏丽的道:“傅贵人果真是好性儿,这样的事儿,哪有交代后宫妃嫔查的。皇上养那些奴才,难不成是看的么?”
倒是一派的天真无邪。
傅瑾妍顿住脚步:“皇上交代的,我自当竭尽全力。”
李嫣然恍然大悟状:“原是如此,果是我想多了,该打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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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妍年纪不大,但是心思却极为缜密。不仅如此,相比于其他人,她更能看清楚行事。
不过是短短半月有余,她便是将许多事情都查了一个分明。
自她接手这桩案子以来,许多人前来试探亦或者是交好。
她都一一分辨,并不受干扰,这证据虽然看似没有多少,但是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她找到这些证据,查到最后,看着这证据的指向,傅瑾妍惊讶,不过虽然惊讶,但结果竟然也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没错,那个人便是齐妃。
想来也是,也正是因为德妃的陷害,齐妃才失了孩子,也因此伤了身子不能再生。
如若说这是齐妃的报复,也是极为正常的。
不仅如此,随着许多证据的发展,傅瑾妍竟是发现了更大的问题。
新年伊始那场烟火意外,不似天灾,更似人为。
如此之下,她倒是惊得不行。
身边跟着的秀儿看着主子拧眉坐在那里,叹道:“主子可是忧心这结果?可照奴婢看,这结果倒是恰到好处。总之齐妃与我们傅家是没有关系的。”
傅瑾妍摇头:“我并非担忧那些,我是在想,咱们这调查,也太顺利了。”
每当她需要什么证据的时候,没多久就会立时的发现,倒是及时得很。
“自然是老天都要帮我们。”秀儿高兴。
傅瑾妍听闻此言,“霍的”抬头看秀儿。
许久,低头。
“将所有的资料拿给我看看。”
傅瑾妍翻阅着这些她查到的一切,许久,将资料放下,看着一旁的秀儿。
“怕是帮着我们的不是老天,而是正经的天子。”
“啊!”秀儿惊呼,连忙捂嘴,看着自家主子。
“原来竟是如此,我便是说,这次的调查怎地就这般的顺利。想来,皇上是早就知道了结果,故意借我之手调查罢了。”
傅瑾妍苦笑,说完,不禁又往那更深之处想去,竟是越想越觉得心惊。
德妃本就是犯了事儿,皇上又没有说如何处置,这齐妃怎么就过去杀人了呢?
一旦皇上直接是将她赐死,她这一招,不是画蛇添足么?
傅瑾妍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忐忑,一种更不好的猜测已然浮现在脑海。
借刀杀人。
两败俱伤。
难不成,这便是皇上要的结果?
“秀儿?”
“主子。”
“你说,沈贵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傅瑾妍看着卷宗,幽幽的问道。
秀儿是自小跟在傅瑾妍身边的心腹,想了下,答道:“外间传闻颇多,许多人便说,她是草包美人。奴婢进宫看着,并非如此,沈贵妃相当聪慧,且能抓住皇上的心。”
傅瑾妍看了她一眼,又问:“那你觉得,皇上对沈贵妃是什么个心思?”
秀儿摇头。
傅瑾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站了起来,将窗户打开,看着外面已经柳树发新芽,许久不曾开口。
一旁的秀儿知道她的性格,也没有多问。
“许是我猜错了,但是如今我竟是觉得,皇上在为沈腊月清洗后宫。”
此言一出,秀儿又是一惊。
但看主子没有细说的意思,便是规矩的撤下了,将这一室安逸还给自家主子。
傅瑾妍并没有管秀儿出去与否,反而是自言自语:“看来,我需要调整自己的想法了。如若皇上真爱沈腊月,那么不管其他人做什么,都是错。傅家要长久,不能靠我们的得宠,也可以靠哥哥的才学!”
想了一下,略大声:“秀儿。”
“奴婢在。”
压低了音量:“我修书一封,你通过渠道传出去给父亲。”
“是。”
***
傅瑾妍将结果呈给了沈腊月,腊月详细的翻看了卷宗,得知竟是齐妃企图伤害嘉儿,冷了脸色。
在她看来,不管如何,孩子总是无辜。
且嘉儿乖巧可爱,齐妃倒是狠得下心。
德妃已经死了,她难不成非要嘉儿也跟着一起去?
“万万没有想到,凶手竟是齐妃。”其实腊月之前也有一些怀疑,觉得凶手是齐妃。如今看到实情,仍是震惊。
又想了一下,腊月也并不拿主意,这事儿本就不该她来说。
叮嘱身边的桃儿。
“去宣明殿请皇上,这等大事,杀害妃嫔,谋害皇嗣。本宫万不敢做主。”
桃儿领旨离开。
傅瑾妍端坐在一旁,看沈腊月的表情,也是默不作声。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小太监唱声:“皇上驾到——”
两人齐齐起身请安。
景帝叫起之后便是听两人细细的分说了此事。
在看那脸色,竟是并无一丝的疑惑或惊讶。
不管是沈腊月还是傅瑾妍,都没有多言,心里却似明镜儿,如今这么看来,景帝果然是知晓事情的真相的。傅瑾妍的调查,不过是那么个意思罢了。
与此同时,更是暗暗的心惊,德妃出事伊始,景帝便已知晓其中的猫腻,虽并不晓得他那时是否知道真凶,但是看这样子,也是□不离十的。
早就知道却隐忍不发。景帝的心思,她们自是都猜不透。,
腊月甚至在想,如果不是严嘉的出事,景帝是不是并不会处置齐妃。
在这么想起来,更是心里发冷。
看景帝将手里的卷子放下,腊月看他:“皇上,这事儿,您看如何处置才好?”
按道理说,这样的主,腊月也是做的了的。
份位最高又奉命管着宫务,即便是齐妃贵为妃位,但是架不住她做的恶毒。
可再看腊月,并不多言,甚至并不出甚主意,只眼巴巴的看着景帝,希望他能出面。
景帝冷笑:“如何?她这般歹毒,即便是德妃罪有应得,可嘉儿总是无辜,谋害皇嗣。朕早就说过,有许多底线,不能触及,她是宫中的老人,但却是如此,那朕必然不能善罢甘休。行了。来喜。”
“奴才在。”
“传朕旨意,将齐妃及其一干人等,羁押至慎刑司。交代来福,给朕好好审问。傅贵人才思敏捷,屡次为朕查清真相,特赐一敏字,晋为婕妤。”
此时不遑腊月,便是傅瑾妍,也万没有想到,景帝竟然为她破格至此。
这宫里何曾有过跨度如此大的晋封,正七品的小贵人到庶三品的婕妤,有因着有封号,也可看做与从三品的贵嫔等同。
这样的抬举,谁人能不吃惊。
景帝见两人错愕的脸,面不改色:“做自己该做的,自然就会得到需要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倒是让傅瑾妍清明起来。
自己昨日想的果然是对的,傅家的荣辱兴衰,也不完全维系在一个女子在宫中的受宠与否。
腊月看着景帝,又看了看傅瑾妍,不管如何,她总是女人,也是能看出个一二的。
景帝并不喜欢傅瑾妍,可是却可以因为傅瑾妍的“懂事”而加以重用。
便是这个“敏”字,倒是真真儿的适合傅瑾妍。
看他每每便将这些断案的事儿都交给傅瑾妍,腊月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这宫里的天儿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前一日还好好的待在宫里的齐妃娘娘,转眼间便是成了阶下囚,那慎刑司可是一般人能去的?
谁人不晓得,进了那里,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侍卫,齐妃便是连与皇上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带走。
稍后会受何等的苦楚,不必赘言。
人往往是如此,齐妃直到这时才是追悔莫及,她并不似自己说的那般,报仇全然不顾,她会如此,只不过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
可如今事到如此,她哪里不怕?
“齐妃娘娘,走吧?”来福仍是一副笑面儿。
齐妃紧紧的攥着手,看着来福故作镇定:“本宫要见皇上。”
来福仍旧是那般模样,不过笑容里却有了几分的嘲讽:“齐妃娘娘,您不会以为,时至今日,皇上还会见您吧?您杀害德妃、又试图杀害二皇子。经敏婕妤调查。事实已经确凿。皇上您是见不到了,不过慎刑司您倒是可以好好看看。”
见来福这般的不客气,齐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宫里谁人不晓得来福是个什么样的人,凡事留一线,不到永无回旋,他又怎么会如此大胆的嘲讽与她。
“哈哈哈哈——”齐妃突地就疯狂大笑起来。
笑的前仰后合,众人并没有被她吓到,只静静的看她。
笑了许久,齐妃似乎终于笑够了。
“德妃害我,结果不过去只入冷宫,可我却要进慎刑司,果真,有孩子和没孩子就是不同么?德妃本就是该死之人,本就是该死之人。”
歇斯底里的说完,见旁人并不搭理她,这种悲哀,齐妃无以言表。
“皇上,皇上——”纵然知道皇上并不会出现,齐妃仍是大喊。仿佛只这般喊了,皇上便会放过她。可一切终究不过浮云。
“走吧,齐妃娘娘。”来福催促。
一番吵闹,终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得到,平白倒是让人多看了笑话。
齐妃终究是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深深看一眼自己的寝宫,她沧桑开口:“走吧。”
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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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一个月的时间转眼便是过去,如果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让大家心惊肉跳的,大概便是齐妃的死了。
任谁也想不到,看似温柔淡泊,并不争权夺利的齐妃竟然在慎刑司的拷问下说出了那么多的阴私。
这其中不仅包括杀害德妃、试图杀害二皇子、企图构陷沈贵妃,还包括了许多对其他妃嫔的伤害。但凡中招之人,恍然自己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身孕,一时间这宫里群情激扬。
不过除了这一点,旁人也看出来了,这慎刑司果真不是简单之地。
饶是多么的坚强,在那里不过都是笑话,只要人进去了,即便是齐妃这样的人,都会将自己所做的一切悉数招供。
后来,皇上总算是念着往日的情分,不再拷问,一尺白绫。竟是与德妃之死相同。
有时便是如此,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谁也说不好究竟如何,德妃害了齐妃,齐妃报了仇,可自己也丢了性命。
连皇上都是一声叹息,更何况宫里的其他女人。
除此之外,朝堂也是几多纷扰。
德妃所在的家族已然与齐妃所在的齐家怒目相向,彻底交恶。
德妃家族认为齐妃不仅杀人,还企图谋害二皇子,这是何等的恶人。而齐妃所在的齐家则是认为,没有因,哪来果。如若不是当初德妃的恶毒行为,事情怎会继续发展。
两家交恶,景帝在心里都是乐见其成。
德妃的父亲虽然是景帝的帝师,但是就其性格和家族特点,景帝是希望他家没落下去的。
要说景帝为何对几个世家耿耿于怀。并非因为单纯的对世家有偏见,相反,景帝其实之前是想对世家予以重任的,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明白,这些不过都是无稽之谈。
这京城中现有的世家都是上百年的大户,并不希望有什么改变,他们在乎的,不是这个国家的如何强盛,而是他们自家的荣华富贵如何维系。
而且许是因着八股文学多了,看事情不能与时俱进,思想停留在老一辈。不仅如此,如若他们只固守自封也就算了,关键是还不少人身居要职,在一些官员选拔和任用上,也更喜欢培养嫡系,任人唯亲。
让那些真正有见地,有才学的人并不能被任用,反而是与他们相同的迂腐之人当道。
许是他这一辈国事不会有什么恶化,但是长此以往,将来呢?任由他们如此下去,这个国家就会“病了”。
父皇看到了这颗毒瘤,但是已经来不及消除了,那他便要做好,不能将这颗毒瘤在留给自己的儿子。
不管是德妃所在的家族还是齐妃所在的家族,都是这种世家势力的典型,两家交恶,于旁人无益,于他,却是千般万般好的。
傅瑾妍查出真相,必然惹得齐家恼恨,而德妃家族本身就弱于齐家,相信傅家是会做的,左右已经得罪了齐家,不如帮着德妃那边攻击齐家,只要傅家推波助澜,景帝微笑。想来两败俱伤已是必然。
周家那边假公主也搅得天翻地覆,只待收网。
他的第一步,便是德妃家、齐家、周家的倒台。
要说将傅家也收拾掉。景帝并没有这么想过,傅相为人工于算计,在朝堂之上对他也真心维护,而傅瑾瑜与他政见想当,他并不会断了自己的胳膊。
想了下宫中的诸人。在扫清朝堂势力的同时,这后宫,他也会一点点的扫清,断不会让他的月儿有一丝的为难。
景帝眼神儿闪了闪。
以前没有爱上,他自是没有发现,可是如今再看月儿,他竟是能够察觉到月儿的一丝不对劲。
她没有说的那般爱自己,或者说,许多时候,看他的眼神虽是柔情蜜意,可却又有着几丝的防备。
这防备虽不常见,且极快的便滑走,可他倒是也捕捉到了。
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可是似乎又能理解她为何如此。
想来自己往日的行为,月儿不安也是正常吧。
便是块石头,时间长了也会被捂热了,更何况是小月儿这般单纯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