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顺不过来,竟是昏了过去。
待重新醒来,见傅相与傅瑾瑜都在。
她霍的坐起。
“既然你醒了,便是无事。我先走了。”傅相倒是冷淡至极。
“傅蕴睿,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傅夫人歇斯底里。
傅瑾瑜已经习惯了父母的争吵与打闹。
神色并没有变化,劝诫道:“母亲刚才昏厥,便是因为过于激动所致。母亲莫要太过焦虑。”
傅夫人看着这父子二人。
更是觉得气上不来。
“瑾瑜,你出去。”
傅瑾瑜看着父母,知晓这必然是因为自己这次的赐婚。
不想见父母为了此事争吵,便是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傅夫人见不得儿子如此。
傅瑾瑜面色如常,不过却是言语诚恳:“母亲,儿子知晓您不喜这门亲事,但是此事确实与父亲无关,更与他人没有关系。都是儿子自己的主意。是儿子主动与皇上求亲的。”
听了傅瑾瑜的话,傅夫人错愕的看他,仿佛不认识这个儿子。
“你,你主动求的?瑾瑜,你到底想什么?这么多的大家闺秀,你偏是选了一个商户女子?你不用骗我了。我又何尝不知晓,必然是太后所为,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傅夫人说话的时候手已经在颤抖了。
“母亲,我是认真的。”
停顿了一下,傅瑾瑜继续说道:“母亲许是觉得娶了岳枫,是我亏了。可是儿子却并不这么看,相反的,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儿子并不喜那些大家闺秀,母亲也是知晓,这些女子虽然是名门,但却做作的紧。也不容易掌控,如今人人都觉得是我吃了亏,这岳枫又是被当做男子养大,性格洒脱。如此一来,定然能和母亲处好。儿子不希望在外忙于公事的时候,还想着娶进门的媳妇会不会与您置气。”
听儿子这么一说,傅夫人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不过仍旧埋怨。
傅瑾瑜与父亲使了一个眼色,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能劝好妻子,傅相转身出门。
看父亲出门,傅瑾瑜起身,坐在床边拉住母亲的手,如今这屋里除了他与母亲二人。只余母亲当初的陪嫁嬷嬷一人。
“母亲,儿子这么多年没有成亲,也是想着,必然要找一个令母亲满意的,许是母亲暂时觉得岳枫不合适。可是您且听儿子细说。在儿子看来,岳枫不是合适,而是极为极为合适。儿子自小便是见父亲与您争吵。也明白您的苦楚,更是知晓一个家庭,如果不和睦,那不光是夫妻二人,即便是对其他亲人,也是一种折磨。还有父亲那些妾室,一个个娇弱的如同菟丝花。她们嘴上说着尊敬您,可是实际呢,却是抢了父亲的宠爱。儿子见不得这样的女子,更是不想娶一个与那些姨娘相同的女子进门。”
傅瑾瑜极为善于察言观色,见母亲的表情似有松动,继续说:“这些年来,您受了多少委屈,父亲不知道,旁人不知道,但是儿子确实知道的。您不过是表面看着张扬,实际却是处处受委屈。她们也正是抓住了您性子上的弱点。如果儿子娶妻,娶回来一个大家闺秀,她们必然是见惯了大家族里的龌蹉,心机深沉,这样的女子,母亲如何能掌握。倒是不如找一个岳枫这样的女子,她自小被当做男子长大,性子洒脱,为人不计较。正是这样,更是会好好的伺候您,不会与您为难。许是初时您会觉得她处处不行,心里不痛快,但是您想啊,相比于那些表面对您好,背地里算计您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子,便是千般万般好了。时间久了,您与她磨合好了。必然是会觉得处处舒心,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儿媳,好过一个空有好家世,却不好掌控的儿媳。而且她这样的性子,有了她的帮衬,想来也不会让您在那些姨娘面前吃亏。”
不得不说,傅瑾瑜这个大学士,真的不是白当的。
如此这般一说,傅夫人只看到了儿子拳拳的孝心。
又想到这么多年她的委屈儿子都看在眼里,这眼泪也便是聚满了眼眶。
“这世上,也只有你最懂娘了。”
这些年她有多么苦,没人知道。眼看着相公娶回一个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她这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可是但凡她找了一点的麻烦,这所有的错,便是成了她的。
“既然她如你所说那般没有心机,又怎么会帮我。”
虽然这么说,但是傅瑾瑜已经听出了母亲话里的妥协,松了一口气,笑道:“就是没有心机,如果知道您被人欺负了,便是会第一时间一拳打过去,哪会听他人如何分辨。即便是后来分辨清楚了,那又如何,打都打了。”
傅瑾瑜笑着揶揄。
傅夫人一听,露出个笑面儿。
“如若此般,真是要让你父亲气极了。”
“气极又如何,岳枫是太后亲封的安宁公主,是皇上下旨赐婚的干妹妹,父亲总是不能罚她。”
不得不说,傅瑾瑜的这一番话委实是戳中了自家母亲的心。
傅夫人知晓儿子全然是为了她,心里更是分外的舒畅。
终是点头:“既然如此,便是这般吧。母亲只希望,这岳枫如你所言,是个好的。”
傅瑾瑜拉着母亲的手:“这任何人相处,都要有个磨合,哪家的儿媳不是表面与婆婆交好,暗地里互相算计。经过了初时相处,这岳枫身份低,性子洒脱的好处便是会体现了出来。咱们也不过只需隐忍一时,之后母亲定然会尝到这样儿媳的好处。表面风光算的了什么。您背后会得到多少实际的好处,她们那般愚蠢,又如何想得到。”
一旁的老嬷嬷是傅夫人的心腹,看着大少爷真心为主子着想,也是感动的直点头。
少爷自小便是聪慧,想来也是早都琢磨过这件事儿了。
“夫人,少爷都是为了您好。”
傅夫人点头,摸着儿子的脸:“委屈你了。”
傅瑾瑜笑:“母亲说笑呢,儿子并不觉得委屈,同样的,儿子也想找一个容易掌控的媳妇儿。如今局势复杂,皇上对世家虎视眈眈,与其娶一个不安定因素放在咱们身边,倒是不如屈尊降贵,娶了这岳枫。旁人皆是以为她岳枫占了便宜。其实实际能得多少好处,咱们自是不必多说的。”
傅夫人并不明白那些朝堂上的事儿,但是听儿子这么一听,觉得极有道理。见傅夫人的表情已经松动了下来。
傅瑾瑜赶着添了一把火:“其实之前儿子已经知道太后要认岳枫为干女儿的事儿了,正是因此,主动与皇上求了这门亲。皇上也是觉得儿子亏了,便是将儿子提到了大学士的位置上。不过因着这事儿有些不中听,儿子便是谁人也没说,甚至父亲都不知晓,如今母亲知晓了,还定要严加保密才是。”
听他这么一说,傅夫人再一细想,竟是觉得这门亲事竟是万般好处,没有一丝的坏处了。
见母亲欣然同意了这门婚事,傅瑾瑜心里吁了一口气。
他初识岳枫便是极为喜欢,那般洒脱爽朗的女子,与那些世家女子截然不同。后来得知皇上要为她选一门亲事,他便是知道自己等不得了,便立马自荐,如此正好。
看着母亲的笑颜,傅瑾瑜笑的更是开怀。
父亲因着太后的关系不会对她不好。母亲因着自己的这番话,也不会纠结她的身份。
如此一来,倒真是皆大欢喜了!
他从来都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所以他宁愿与六王爷抢人,也定要娶了岳枫。
谁想到,老天都在帮他。
如今更是千般万般的好,连皇上都站在了自己这边,倒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150
这世上的事总是如此奇怪,一转眼的功夫,沈贵妃竟然与惠妃沾了些亲。
想来也是好笑,这世事无绝对一句话果真是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腊月倒是不当一回事儿,但是似乎惠妃比较介怀,每每提到此事都面色不豫。其实想来也是,这事儿怎么算都是傅家吃亏的。
这赐婚的消息传出来,不少姑娘都极为震惊。
一时间去岳家商铺买东西的人更是多了起来。
其实这也主要是为了见一下岳枫,想知道怎样的女子能嫁给傅瑾瑜。
不过似乎见过岳枫的女子反弹便是没有那么大了。
不仅如此,更是对她颇有好感,比起傅瑾瑜的冷淡,一身男装,笑容可掬,温柔体贴的岳枫似乎更是容易获得女子的好感。
对于这样的结果,腊月在宫里得知之后啼笑皆非。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儿,最起码,对表姐是好的。被人排斥,总是没有那么愉快的。
“笑什么呢?”景帝进门便是看到腊月笑的怪异。
腊月看到景帝笑的更是厉害。
“怎么了?”拥着腊月,景帝手不老实的上下摸。
腊月将他的手拉开,将自己知晓的消息告知:“还不是表姐…”
腊月将之前听闻的消息讲了出来,倒是觉得有趣的紧。
不过景帝虽然觉得可乐,但是到底心思没放在这个上面,在他看来,还是小月儿更加可口。
腊月一回头,便见他有些幽暗的眼神,心里不解起来,她也知晓,这段日子他并没有宣召他人。
对于这一点,她沈腊月倒是没有成为众矢之的,相反的,那个人正是傅瑾瑶。
宫里已有传言,正是因为景帝身上的伤痕被惠妃嫌弃,景帝才愤然而去。
如此说法,腊月不晓得真假,更是不晓得传出来的是谁。但是更多的,她会觉得是景帝。
这宫里敢传出这样的传言,除了景帝,似乎是不做他想,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传言,景帝不会再
宣旁人侍寝。
腊月嘟唇,心里却在冷笑。如果这个男人真的那般的怕旁人取笑于他,那么以后他便是只能有她这一个女人了。毕竟,她连他更难堪的场景都是见过的。
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景帝倒是不由分说的上下啄吻。
不多时,腊月便是被他按到了床上。
…
照旁人看,景帝日日宣着沈贵妃,倒是椒房专宠起来。
冬日的清晨有些微凉,腊月将自己的衣衫穿好,神情仍旧迷茫,不过今日是请安的日子,她自是不会迟到。
将一切打理妥当,腊月坐上了轿撵,如今她的这个身份,自然是可以用这个的,大冷的天儿,没人喜欢在雪地里走。
许是因为轿撵的关系,竟是也极快便到了慧慈宫,腊月下轿正巧看到张澜。
张澜连忙微微一福:“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腊月勾起一抹笑容:“起来吧。这大冷的天儿,妹妹来的倒是早。”
张澜走在沈腊月的右后方,也是浅笑:“应当的。”
两人进屋,已经到场的妃嫔便是连忙请安。
如今即便是在蠢笨的人也晓得,不能轻易的招惹沈贵妃,人家圣宠正盛。再看她娇艳的脸蛋儿,果真令人嫉妒。
这有宠和无宠,可不就不一样么?
今日倒是奇怪,她本就来的早,可这些人倒是更早了些。
不过想来也是,怕是为了给太后更好的印象吧,毕竟,能够借着太后上位也是条途径。
这宫里的老人儿来的不多,但是新人倒是一个个都打扮的喜气洋洋的端坐在那里。
腊月看向了傅瑾妍,要说这傅瑾妍,果真是和傅瑾瑶不一样,似乎更加的沉稳,也只有在傅瑾瑶说错了话的时候才会补上一两句。
看似为她姐姐挽回,可腊月倒是觉得,这傅瑾妍与傅瑾瑶必然关系不好。
傅瑾瑶并不领她什么情。
自从景帝那日在庆安宫门口跟着朱雨凝离开,腊月便是与朱雨凝冷了几分,朱雨凝也是明白人。如此这般,也并不过分的往庆安宫去。
腊月其实自有自己的想法,她本就以为,景帝那般的性子,不该在庆安宫门口做出这般打她脸的事儿。可又偏偏做了,在想着往日之事,她有一种感觉,景帝并不希望她和朱雨凝交往太深。
而她偏是最懂事儿的妃子,既然景帝不喜,那她断不会还要和朱雨凝交好。
这新进宫的份位高的女子,也不过张澜没有承宠过。
这点大家都知道,看沈贵妃对她尚算和颜悦色。有人心里暗自撇嘴,可不是么,往日做这大方给谁看。对他们这些有些宠的,可是没那么的好脸色呢。
方慈因为之前得罪了沈腊月,这时倒是低眉顺目的坐在最后的位置,也不多言。
她虽如此,可是偏有人可见不得安稳。
安修仪便是开口:“对了,方答应,齐妃姐姐什么时候到呢?”
方慈抬头一看,笑道:“齐妃姐姐什么时候到,又哪会告诉妹妹。安姐姐开玩笑了。”
安修仪“咯咯”笑着,用帕子掩嘴。
“这可不是开玩笑哦,这宫里谁人不晓得,妹妹最是与齐妃娘娘交好。”
说话间还扫了沈腊月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这慧慈宫发生的事儿,可是让齐妃都把太后得罪了呢?想想,委实好笑啊!
方慈脸色变了变,不过仍旧是努力维持表情:“齐妃娘娘体恤嫔妾年幼,多些照顾,说起来,惠妃姐姐也一样对嫔妾多加照顾呢。”
要说惠妃的“照顾”,还真是让方慈咬牙切齿。
初时入宫那几日,方慈也是有一次见皇上的机会的,不过却被这惠妃半路截了糊。虽说也不一定就一定会来她的宫里,但是方慈自认为当时只她一人,只要她稍作勾引,必然能够成事。
倒是不想,惠妃竟然也过去了。
这宫里,方慈最是厌恶两人,一是抢了景帝的惠妃,另外一人,则是高高在上的沈腊月。
她最是看不上她们二人看人的那种眼神。
将惠妃说进来,不过是希望这高位几人能够互相对上。在她看来,这景帝出了惠妃的竹轩,沈贵妃便是过去请安,委实是打了惠妃的脸,还有这后来的赐婚之事。
如果这二人之间没有柴火,她倒是愿意添一把的。
沈贵妃她已经彻底得罪了。倒是不如让她知晓,惠妃也照顾自己,怕是会更加针对惠妃吧。
她这点小心思腊月又如何看不出来。
也不做搭理,和身边的张澜低低言语。
按理说张澜不该坐在沈腊月的身边,不过因着她二人是一起进门,便是有人将这两个位置让了出来。
其实张澜自己都不知道,沈贵妃为什么对她态度还算不错。
在场众人,也唯有腊月自己知晓,这张澜,前世与她交往虽然不多,但却是互相欣赏的。她是
个烈性又不做作的女子,也正是因为她性格上的特殊,景帝对她有几分喜爱。
不过这也造成了她接下来的悲剧,陈雨澜和方慈两人联手陷害了她。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张澜跳下了冰冷的湖水,溺水身亡。
腊月当时看到的,便是那么两个人,可究竟还有多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是并不知晓的。
这厢方慈与安修仪说话,却又见沈贵妃并不看她,心里不禁更是恼恨。
可想到这沈贵妃正是因为得宠,竟是连家里都受了封荫,心里便是更多了向上爬的决心。
“贵妃娘娘,不知道嫔妾能不能过去看看小皇子和小公主。进宫这么久了,倒是没有见过呢!”娇滴滴的娃娃音突兀的响起。
腊月一看,正是安修仪的妹妹,安淑媛。
其实这宫里没有一个人真切的去庆安宫看过小皇子和小公主,毕竟,人家是防着她们呢!她们也不愿意去看那让他们糟心的孩子。
听了安淑媛的话,便是都望向了沈腊月。
腊月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提这个,并不思索,笑道:“自然是可以。不过你也知道,孩子太小,受不得一点的惊扰。我们是连香薰也不敢用的。如若你要来看,还需在本宫的庆安宫偏殿沐浴更衣。这样对孩子好,对你也好。免得有人见你是新入宫,利用于你。”
这话说的有些不留情面。
不过也算是敞亮,这样确实是对她也好。
如若是爽朗之人,自然是觉得这样更好。虽然有些防备人,但是一旦有问题,也不会被埋怨。而有些人则不然,她便是觉得,这般说,便是侮辱于她,不相信她。
恰巧,安淑媛属于后者。
就见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似是有些委屈。
安修仪见状并不心疼自家妹妹,反而是冷笑一声。
这声音不大,但是要听见也不是难事儿。安淑媛红了眼眶,一副有些被委屈了的模样儿。
“贵妃娘娘不相信嫔妾?嫔妾断不会做这样的事儿的。”垂然欲泣。
腊月见不得女子这般的柔弱,比起方慈的狠毒,这一副我见犹怜模样的安淑媛同样不受她的待见。
“你这般,倒像是本宫欺负于你了呢?”
腊月的声音有点冷。
旁人见她如此,都是有些吃惊,往日,沈贵妃可不会如此。
如今真是恃宠而骄?
151
安淑媛觉得,自己委实没有恶意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便是不相信她的人格的。
她从没有接触过这些龌蹉,也没有做过这些龌蹉,怎么能与旁人一样?
如此这般的,倒是更显委屈。
可沈腊月言语冰冷,她也是不敢胡乱接话,唯有委委屈屈的坐在那里。
看她这样,安修仪笑了起来:“这也巧了,我们姐妹,到底是亲生的。都是想到了一起,既然沈贵妃不嫌弃我们。姐姐倒是想过去看看孩子。沐浴更衣什么,这又有什么,孩子小,本就娇弱,此也应该。”
这话还真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在了安淑媛的脸上。
她更是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安修仪也不看她,嘴角的笑容灿烂许多。
“那本宫恭候姐姐大驾光临。”
安修仪年纪比沈腊月大的多,而且又曾经共处一宫,所以许多时候安修仪自称姐姐,腊月都是不做计较的。要是详细算起来,这沈腊月的份位可是比安修仪高多了。
一向不太和睦的两人竟然能够相谈甚欢的模样,委实是让人讶异了。
齐妃进门见到的便是这个模样,请安之后坐下,没多时便是明白了一切。
她不禁感慨,这果然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
这个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
腊月看的出来,安修仪分外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妹妹。要说傅瑾瑶不喜欢傅瑾妍,倒是有话可说,毕竟不是一个母亲。可是安修仪与自己的妹妹明明是嫡亲的姐妹,怎么就会如此呢?
不过又一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许是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在其中吧。
太后按照惯例询问了些各宫的情况,之后便是将众人遣散。
腊月份位高,旁人都在等着她先出门。
待走到门口,就听“哗啦”一声,似是珠子坠地的声音,她脚下一滑,就要摔倒。
也正是亏了身后的果儿,一把便是扶住了她。
腊月感觉得到,果儿手劲儿很大,可也正是因为她的力气,不然锦心桃儿之流必然是拽不住她。
稳住身子,腊月冰冷的望了过去。
安淑媛一惊,连忙跪下红着眼眶解释:“贵妃娘娘,嫔妾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刚嫔妾因着想着之前的事儿,有些紧张,便是不小心扯断了手链,嫔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腊月看她这般样子,眯了眯眼。
众位妃嫔都没有离开,也并不多言,端是看着这一切,想看沈腊月如何处理,不过按照以往的做法,必然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想也不会将事情闹大。
腊月看一眼委屈的不得了的安淑媛,又看一眼似是看热闹的众人,冷笑起来。
老虎不发威,当真以为她是病猫了么!
先前看来还是对方慈那事儿太过仁慈了,倒是没有想到,她们愈发的不将她放在眼里,挑战着自己的底线。
“这殿内失仪,该是如何处置?”
一旁的果儿答道:“可大可小,轻则掌嘴罚跪,重则撵到慎刑司。”
方淑媛一听,错愕的将头抬了起来,那泪珠儿便是这般的落了下来。
“娘娘,娘娘,嫔妾不是故意的啊,嫔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您怎么能擅自体罚宫妃呢?”
看她这么说,连白悠然那样一般不惹事儿不靠边儿之辈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当真是个蠢的么?
这般下沈贵妃的脸,她即便是不罚,也会罚了。
果不其然,腊月看着果儿:“掌嘴十下。”
又看安淑媛,一字一句的开口:“这十下不是罚你殿内失仪,而是罚你口无遮拦。”
安淑媛哭泣:“娘娘,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太后,这是太后的寝宫啊!”
不过很显然,已经进了内室的太后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果儿走过去,“啪!”狠狠的便是一个耳光。
沈腊月就这般略略扬头,看着果儿动手,果儿手劲确实是大,也不过两个耳光,安淑媛的脸便是红了起来。十个耳光更是极快的打完。
就见安淑媛的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皇上驾到——”
腊月一回头,便是看到身着龙袍的景帝。
“臣妾参见皇上——”齐齐请安。
“这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一看,景帝身后竟然是安淑媛的侍女。
顿时明白过来,怕是,这安淑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腊月挑眉微笑:“安小主殿内失仪,口无遮拦。臣妾身为贵妃,自然要好好教育一下她。免得相同的错误,以后还犯。”
她轻描淡写的说过,不过眼神儿却有一丝的防备。
看她这样犹如炸毛小猫的模样儿,景帝放松了脸部的表情,笑了笑。
“爱妃这么做最好不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安淑媛错愕的抬头看景帝,哭泣的梨花带雨。
看着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景帝面色不虞。
略一深思开口:“朕不过刚下朝,就见有人狂奔而来,哭着求朕救他家的小主。本来朕并不想过来,不过倒是也想着,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这后宫兴风作浪。”
他这话说的似是而非,许多人都面有期待,希望下一步便是斥责沈贵妃。
景帝扫视一眼众人的表情,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果然,月儿在这后宫,也是被众人排挤的?许是朕真的太过纵容她们。
如今时日,他竟是见不得月儿受一丝的委屈和挤兑。
“如若算起时间,想来,这安小主还没有出事之前,这丫头便是已经出门了吧?”
此话一出,安淑媛连忙磕头:“没有,没有的,皇上,您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皇上…”
“够了。”景帝的声音极为冰冷,众人都连忙垂下了头,不晓得景帝是何等意思。
腊月就这般静静的看他。
将腊月的手攥在自己的手里,发觉竟是有些冰冷。
他竟不顾分寸的将小手儿放到嘴边呵了一口气。
腊月觉得自己一阵酥麻,不明白的看他。
“既然你的主子说,她是无辜的,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么,你便是去慎刑司交代一下事情的经过吧。”刚才还面有喜色的丫鬟立时便被人拖走,慎刑司是什么样的地方,旁人自然是一清二楚。
丫鬟哭的撕心裂肺的喊着救她,而这时的安淑媛已经颤抖的瘫在那里了。见景帝的视线扫向她。
连忙不断的磕头:“嫔妾不知情。嫔妾真的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过去找您了。嫔妾是无辜的。”
景帝最是不喜这样嘴硬之人,明明人人都看得出她的算计,偏是要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样儿。
“想必,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吧?朕过来正巧看到沈贵妃体罚与你,便是会更为心疼你?大殿失仪、口无遮拦、构陷妃嫔。既然你这么不知足,去你姐姐殿里做个侍女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吃惊的看着景帝。
“来喜,好好处理。”说罢低头看沈腊月。
“你先回宫休息。稍后朕去看你。这后宫,你的份位最高。有些事儿,但做无妨。不懂事儿的,该教育便教育。越是放任,他们越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轻轻的拍了拍她弱小的肩。
腊月对今日的景帝分外的陌生。
竟是,竟是这般?
不管旁人如何,腊月是直到回了自己的寝宫,仍旧是没有回过神来。
锦心已经从果儿的口中直到了真相。虽吃惊,但是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