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太后的提醒,如果太后的意思没有错,必然是下一步陈雨澜也会将她拉下水,如果她中招,又是不知道有谁受益。
至于德妃,即便是将所有的事情查清了,她也难逃留言的诋毁。而她被诋毁,又是对谁最有利?惠妃?齐妃?
还有那白悠然,真是双喜临门,怀了孕,死了敌人,怕是她做梦都会笑醒吧?
如此看来,这白小蝶倒也是死得其所,她的死让许多人都能够善加利用了。
89
“桃儿,你觉得,那个真凶会是谁?”
刚才下棋之时桃儿并不在,屋内只一桂嬷嬷伺候,桃儿在外室等待。
桃儿偏头想了会儿,神神秘秘状:“奴婢觉得,有好几个嫌疑人呢。”
“哦?”腊月等待她的答案。
“第一个就是表小姐,您别看我,真的,她处处针对白更衣。她不是很有可能么。而且,我看见了,她发誓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
当时她们都跪在那里,倒是不如奴婢看的清楚。
腊月点头:“既然是第一个,就还有接下来的。”
“恩,第二个就是德妃啊。陷害自己,然后再装模作样的查清。想来皇上为了补偿他,一定会对她更好的。”桃儿还是有些想法的。
“第三个。”
“第三个就是静嫔,谁都知道她们姐妹不和。白更衣那么会害人,如今静嫔有了孩子,她当然会怕白更衣,怕她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最后一个就是惠妃。现在人人都知道,陈采女的孩子是被白更衣害死的。而且太后娘娘也说了,白更衣还做过许多的坏事儿,会不会惠妃的孩子也与她有关?所以惠妃要报复她。”
一口气说完,桃儿看着腊月,等待主子的总结。
不过腊月却只是淡淡一笑。
“桃儿,你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强。”
桃儿嬉笑:“我很小就进宫了,每日都是做些乏味的活计,觉得特别的没趣,后来就觉得这事儿有趣,就喜欢上八卦各宫主子的事儿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不好啦,不过改不掉自己的习惯。再说,偶尔也许还能为主子增添点笑料。”
腊月也是笑,天气热,大家都不出门,两人往回走除了能看见些小太监小宫女,旁人倒是也没有的。
“其实刚刚怀疑的人选,你并没有说全。”
“呃?”桃儿不解。
腊月微笑:“其实你还忘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桃儿停了下来,不过随即恢复正常:“主子没有做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
腊月点头,她不喜欢白小蝶也是在明面儿上的,陈雨澜又是她的表妹,想来她也算是嫌疑人的。
“你知道,旁人不知道,不过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都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便好。”
太后不希望她搀和其中,她便不会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果不其然,从今日事之后,德妃大刀阔斧的调查起来,想来也是,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冤枉,她又怎能甘心。不少宫里的奴婢都去叫过问话,甚至连听雨阁也不例外。
不过只是一般的小宫女,甚至连二等宫女都算不上。
腊月浑不在意,许是正是因为她的这份表现,又想到之前太后对她一如既往的态度,旁人倒是愈发的不怀疑她了。
德妃调查的第二天陈雨澜便来这听雨阁求见。腊月并没有见她。第三天如是。
不该管的,甭管。
她不是那好性儿的人,旁人三番五次想着陷害,她还要给人家留下机会。
虽然她念着姨母的情分并不伤害陈雨澜,但是也不代表她就会帮助她,旁人要对她做什么,她管不着。
这几日这宫里发生的事情也是不少,德妃为了调查弄得人心惶惶,更是惹人厌恶。
除此之外,倒还是不大不小的发生了两桩儿事儿。
一桩便是静嫔,静嫔白悠然因着是白小蝶的姐姐,又彼此有龌.蹉,身边的人被带走调查,甚至连静嫔也被德妃问了几次。许是德妃运气不好,许是她真的没按好心,还可能是静嫔的嫁祸之计。
从德妃的宫里回去不久的静嫔便有些见.红。张罗太医好顿诊脉,甚至连皇上都到了。结果竟是过于操劳、思绪过重。
白悠然自然是极为会做,哭泣诉说,纵然彼此关系恶劣,可总是姐妹。言下之意,倒有德妃冤枉人且故意针对她一个有了身子的妃嫔的意思。
也因着此事,德妃便是被景帝一通斥责。
勒令这调查之期降到五天。
听闻此事,腊月微微勾起一抹笑容,这白悠然,真是好算计啊。
不过德妃也怨不得别人,本来都有些自身难保,还不赶紧准确的调查凶手,反而想着在白悠然身上做些文章,白悠然又怎么会是那好相与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便是朱雨凝,朱雨凝又从原来的位置上降为丽嫔了。
这更是为她在后宫招致了许多的嘲笑。
伺候皇上不利被贬了一级,这粗浅的理由说出来却又是多么的让人心寒。
腊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朱雨凝。
虽然现在不是看她的好时机。
朱雨凝身边的小玉见沈腊月到来,连忙进门通报。
不多一会儿,两人便是坐到了一起,如今再看这朱雨凝,眼角有些微微的红肿。样子憔悴的厉害。
冷了下脸色:“他,打你了?”
朱雨凝一怔,随即苦笑摇了摇头:“没有,我伺候的不好,他推了我一下,便是撞到桌角了。”
虽然不是打的,但是也是因为景帝。
腊月叹了口气:“姐姐这是何苦?”
朱雨凝木木的坐在那里,看了眼腊月:“其实,我很羡慕你。”
腊月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还会有人羡慕自己。
见她不解的表情,朱雨凝继续开口:“许是你自己不觉得,但是你不晓得,这宫里有多少人羡慕与你。她们羡慕你能够处处得了皇上的宠爱,甚至是太后都对你青睐有加。而我偏不是如此,我羡慕的,是你小小年纪便进宫,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之时,便遇到了皇上,而他纵有许多人,可是待你却好。”
羡慕她?
如若她知晓,自己前世过得如何,今世又是如何的迷茫之时,怕是怎么都说不出这番话了吧?
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是啊,前世的她可不就是如此么,可是那又怎么样?红颜未老恩先断。
今世,她不过是个粉墨登场,渴望权势却又尽力隐藏的戏子罢了。
“姐姐,许是腊月这话说的直白,但是还请姐姐明白,不管姐姐曾经遇见了谁,可今日进了宫,便要将那些过往忘记。不然的话,你害的,不光是你自己,你的亲人,也是旁人。”
没有失去过便不会知晓那些失去的痛苦。
前世之事朱雨凝尽力帮忙,今世对她也格外的友好,虽然今世她凡事不敢全然信人。但是也是会细加分辨。
只希望,自己能将她劝明白,在宫里,得罪皇上,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又何尝不知晓。只不过做的总是要比说的难。”朱雨凝叹气。
不过随即也打起了精神。
“不管怎样,在我回到京城那日起,我便是已经决定要好好的待在这宫墙里做一只金丝雀了。连累别人的事儿,我绝不会做。”
朱雨凝似乎并不在意将自己的底牌掀开。
“这宫里能够称心如意,快活生活的人不多,妹妹,好好过日子吧。”
两人都有些触动,寒暄几句,腊月又是劝了劝,便见自己宫里的小邓子寻来。
皇上摆驾听雨阁,正等着腊月回去呢。
这便是耽搁不得的大事儿,告别了朱雨凝,腊月连忙往回走。
一进门就见他虎着脸站在那里,似是不快。
“嫔妾见过皇上。”
并未开口,仅是一挥袖子,可是意思倒也是明了。
腊月自然起身。
“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不过是一句寒暄的话,景帝竟是有些不高兴:“怎么着,朕不能过来?”
见他这般,腊月心里纵使恼火,面儿上也是笑嘻嘻,自然的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不知道臣妾哪里惹了您,您这般的不高兴,不会是兴高采烈的来看嫔妾,结果扑了个空吧?”
这话音里有着调侃,不过她这般说,景帝面色倒是缓和了。
“你去了丽嫔那里?”
腊月点头,面色似笑非笑:“昨夜她没伺候好,结果被贬了一级,宫里如今都传遍了。我自然要过去看看。丽嫔姐姐受伤了呢。”
“啪。”屁股被打了一下。
景帝扬眉:“你以为是朕打的?”
腊月连忙陪笑:“自然不是。丽嫔姐姐说了,是自己撞的,本来,其实嫔妾也是疑心她包庇您呢,不过又一细看那伤口,倒是确实不像是手打的。”
如若旁人怕是这事儿就揭过去了。偏腊月要说的这般的详细。
景帝冷哼:“这宫里的姐妹多了,朕倒是看你只与她交好。”
说到这里,就见腊月翻了一个小白眼:“是啊。原本白悠然和我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不过,不正好因为你这坏人么。如今我们见面不互相撕咬就不错了。”
这番吐槽惹得景帝原本不虞的脸色好了起来。
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这是在暗示朕,如果朕比较宠丽嫔,你一样不会与她交好?还真是个小醋坛子。”
腊月将他的身体拉开,与他面对面,看了他一会儿,郑重道:“吃醋是因为,真的喜欢你。许是你现在不懂,但是以后,你会明白的。”
扑哧,她的话倒是将他逗笑了。
“朕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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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被景帝训斥了,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正常。也严厉的调查起这次的事件,纵然腊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了这调查的结果。
果不其然,陈雨澜被推了出来。有些事情是必然的,如若说家世,她不见显赫,为人更是一般。
许是刚开始还装装样子,给人温柔恬静的感觉。可是随着一次次事件的洗礼,亦或者是那药物即便是停了,也有许多的副作用。
现在的她和刚入宫时,倒是完全不一样了。
德妃找到了真凶,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可陈雨澜坚称自己并非故意,而且也没有做陷害德妃的事儿。
其他妃嫔都是低头待在那里,有看戏的,有担忧的,也有无所谓的。
太后看着几人吵成了一团,烦心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语气不善的喝止:“够了,你们这一个个的看看自己,都像是什么话。有辱斯文。”
如果照德妃自己的意思,是恨不得抓到陈雨澜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这人折磨至死的。但是奈何本来这次就不是她一人调查,而且这事儿她虽最大的嫌疑人。
德妃也是委委屈屈的跪下:“太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这些日子,臣妾受了多少的非议。如今总算是可以洗刷臣妾的清白了。”
陈雨澜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太后娘娘,嫔妾并非故意,至于陷害德妃,更是无从说起啊。也请太后娘娘还嫔妾一个清白。”
这两人这么一番做派。惹得太后极为不喜。
“好了。陈采女你说当时是怎么回事儿?你说你没有陷害,那为什么人家会诬到你的身上?”
据陈雨澜自己交代,当天两人被罚跪之后,她心有不甘,就想着再去找白小蝶的晦气,谁知道白小蝶竟是有些中暑的症状。她一人躺在偏院的小竹椅上纳凉,两人一言不合,又是吵了起来。之后陈雨澜想到自己被她害死的孩子,一个气极,就将她勒死了。之后又担心被人发现自己难逃干系,便是快速的伪装了现场,之后离开。
可是她也是再三的申辩,自己并没有陷害德妃,至于那个自称是德妃指使的宫女,她更是根本就不熟悉。
而同样跪在那里的德妃则是想的更多。许是旁人不相信陈雨澜的说辞,但是德妃自己竟是相信的。陈雨澜即便是要陷害她,也要有理由,可是就她所知,这理由并不存在。
如果说要针对这后宫里的一个人进行陷害,可能是许多人,可是不该是她。
定是有人也在白小蝶那里安排了人,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死,之后便是借着这件事儿陷害她。
如此一来,即便是事情东窗事发,那么也可以全都推到陈雨澜身上,这一招,不可谓不周全。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今日她只能如此,如若不然,怎么也不能将这件事儿了了。太后与皇上要结果,她便必须快刀斩乱麻。可是那个真正想害她的人,她也要尽快的调查出来。
想来她已经审问过所有白小蝶宫里的侍女,都没有结果,这人的能力,绝对不简单。
可疑的人,太多了。
“你们啊,让哀家说你们什么好。这三番五次的惹事儿,是要寒了皇上的心啊。陈采女,你也别推卸责任觉得委屈。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你就去冷宫和那连秀云作伴吧。”
太后并不愿意多说了。只这么一句,便是陈雨澜凄厉的哭声。
其实在场的人人都明白,这没要了她的命,已经是太后仁慈了。
自从太后年纪大了信佛,便是仁慈了许多。极少杀生。
许是陈雨澜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纵然是哭喊不断,但是却也没有过于闹事儿。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腊月一直冷眼的站在那里观看,不管旁人怎么想,她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这白小蝶是陈雨澜杀的也许不会假,可是,事情断不会像陈雨澜说的那般简单,她去白小蝶的寝宫为什么不带宫女,而她进去又为何没有人看见。
这桩桩件件必然不是如她所描述的那般轻描淡写,甚至是之前两人吵闹被罚跪,看起来都更像是一个局。
这一局里,受益的人,到底是谁?
腊月审视着这可能的人选,眼光终是落在了齐妃身上,不过她为人谨慎,只一眼便是移开目光,重新垂下了头,最有可能的人,是齐妃。
上一世的经验深刻的让腊月明白,越是看似大度明哲保身,又温柔善良之辈,越有可能是一朵含着剧毒的百合花。
齐妃,她太好了,而这事儿,纠结在一起,也太巧合了。
作为陈雨澜的表姐,自然也是有不少人将视线放在沈腊月的身上,可是如果说沈腊月与陈雨澜有牵扯,大家又多少有些觉得不能相信,毕竟,这两人自一入宫便是彻底反目。
想来也是,本朝皇上这也不过是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选秀,后宫还并不丰盈。
想那前朝,也是有不少大家的女子都姐妹共同侍君。
就如同本朝的白悠然与白小蝶。
可最后,哪有真心相待的,还不是彼此反目,就连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后,不是也谣传害了自己的胞妹么?
当然,这话都是深深放在心里,绝不敢多言的。
告别了众人,腊月带着侍女回到听雨阁。
锦心迎了出来:“主子可是热了吧?奴婢已经命人将摇椅搬到了树下。”
这炎热的天气,屋里还真是没有这树下舒适。
回屋便是换了舒适的衣裙,腊月躺在摇椅上,偶然一阵微风拂过,倒是爽快的紧。
树荫的不远处,翠文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手下珍贵的花植。
腊月看她已然一身汗,吩咐:“翠文,这大热的天儿,你莫要待在那烈日下,小心中了暑气。这不着急修剪,你且过来,咱们也唠唠嗑。”
几个大宫女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都坐在树荫下,倒是舒爽。
翠文娇憨的一笑,谢过主子,将工具收起。
“这宫里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呢。”白小蝶,陈雨澜,都是与她一同选秀进宫的。腊月似是感慨的言道。不过话里倒是也不见惋惜。
她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滥用同情心,她心肠有些软,即便是重生也没有下手针对他们,可是她们依旧是因着自己那些歹毒的心思而互相算计,结果落得了这样个下场。
不过白小蝶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腊月都觉得心情莫名的舒畅。
是不是,这一世不会如同前一世,所以,既然是她重生了,那么事情必然会走向不同的拐点?
“哥哥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晓得家里有没有为他相看合适的人选?”腊月喃喃自语。
这两句话之间的跳跃性也是够大的。
“主子可是想家了?”桃儿比较大胆,直接便是问了出来。
腊月也并不隐藏,点了点头,几人也是沉默下来。
许久,杏儿最先感慨:“我都没有亲人了呢,不晓得有个家是什么感觉。”
“沈大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果儿难得发问。
既然果儿是景帝的人,那么腊月才不会觉得她这话是无用功。
腊月笑:“在我们家,沈大爷都是称呼我爹的。”
几人一阵哄笑。
“哥哥嘛!单纯热情,心肠很好。凡事也是尽量往好的方向想,没什么太大的上进心。呵,其实,哥哥并不适合入朝为官的,我倒是觉得,他那样的人,更适合闲云野鹤的生活。”
桃儿不解:“可是,现在想出人头地,不是都要入朝为官么,你看那贫苦人家,如若有人学业上长进些,便是想着能够出仕。”
腊月摇头:“这只能说,人各有志。也许我们沈家的人真是没有上进心吧。不然也不会从前朝的大家,一步步走到今日这个地位啊。”
这话倒是实话。
坐在靠外一些地方的翠文鲜少说话,木讷的很,不过此时倒是开口:“也许,闲云野鹤也有闲云野鹤的快乐。我便是想着,出宫之后就要四处游历。”
很少听她说这些,大家都是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翠文,你在宫里还有几年?”锦心问道。
翠文微笑:“八年,我还有八年的。”
桃儿撇嘴:“八年,好遥远啊,你倒是想得开。”
翠文点头,自然道:“不过想想也快啊,八年可不就是一晃而过吗?正好我也要攒银子啊。所以算算,八年还真不长。”
许是她憨厚的言语,几人都笑的厉害。
“那你们呢,可想过出宫?”腊月问着其他几个大宫女。
俱是摇头,她们这般自小便被送进来的,一般都并不想出宫了。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让她们出宫,她们反而是生活不下去。
许多人并不希望改变现状。
“我也不想。并非贪慕这一室荣华。只不过,如若可以,我定要一世都陪在皇上的身边。踩过他走过的每个足迹,喝他喜欢的茶,穿他喜欢的衣服,讨他的欢心。人这一生,有一个如此让你喜欢的人,是多么的不易。我要珍惜在他身边的每一天,而不是在许久的以后暗自神伤。追悔莫及。”
91
想来这人啊,也是不禁念叨,这腊月几日前还说着,自己有些想念亲人,也有些挂念哥哥的亲事。这不过几日,就听到从宫外传过来的消息,祖母已经为哥哥相看好了一户人家,据说舅舅也是极为同意的。
娶妻当娶贤,前世如果没有自己盲目的搀和,想来祖母与父亲也未必会为哥哥选择白小蝶这样一个人选。
据说祖母看中的是父亲同窗的女儿,嫡出的二小姐——闵云影。
对于此人,腊月并没有什么印象。据说此女子曾经和腊月是同一届的秀女,只不过并没有被皇上选中。
因着前世的关系,腊月这这个闵云影并不了解。想来前世没进宫也没有嫁入豪门世家。
不过既然舅舅也同意,那么腊月还是能够信得过一些的。
他们家人爱惜名誉,但是却也并没有那些弯弯绕,相对更容易被蒙蔽。相反是她舅舅为人从商多年,心机多,脑子也转得快。
“锦心,你去唤巧宁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想来想去,腊月始终是不放心,决心还是透过舅舅仔细的询问一下这个闵云影。
锦心微微一福,起身离开。
也不怪腊月如此,这哥哥的事儿已经成了她心里一个拔不出来的刺,每每想起此事便是难受至极。
白小蝶死了,可是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这样的女子,所以她担心,她迷茫,同时也想在任何事发生之前仔细的探查。以期能够得到好的结果。
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巧宁,巧宁应声离开。
腊月一直都没有问巧宁究竟是怎么和舅舅联系,但是就她观察,巧宁是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也正是因此,她放心许多,至于不问,那是因为她对巧宁的忠心是信得过的。
而且,她自认为并没有找巧宁做过更加不妥当的事情。
“如果可以见见家里人就好了。”腊月喃喃自语。
这宫里一年也只有那么一次见面的机会而已。如若她恳求皇上,也不晓得他会不会答应她。
“主子不如和皇上提提?”锦心建议。
腊月小纠结:“我也想啊。就怕他不答应。干嘛要那么重规矩,呜!”
“不答应什么?”景帝进门,身上有些潮湿,想来是外面小雨的关系。
腊月见状连忙迎上:“臣妾见过皇上。”
同时吩咐身边的锦心:“去柜子里把皇上那套便衣拿过来。”
看腊月为自己打点,景帝唇边隐着笑意。
来喜与锦心互相对视一眼,悄然的退了下去。
“外面雨大么?”
“恩,还好。”见她身前身后的忙碌,景帝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没多会儿,两人便是挤在小椅上,这小椅本就不大,每每景帝还非要和腊月挤在一起,不过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倒是觉得,这么看,两个人也算温馨。
“刚说什么呢,你还没回答朕。”捏着她肉肉的小手儿,景帝并没有忘记刚进屋时听到的话题。
腊月迟疑了一下,不过也不过是一念之间:“那个,那个,皇上啊。其实,呃,我想,我想见见家人”说完便是偷偷的打量他的表情。
见她如此,景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嘴上却说:“朕是个极为重规矩的人,答应了,恐怕不好吧?”
也是一本正经的。
听到这话,腊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厮是听到了她的话,故意拿话挤兑她呢,不过想来他这么说,间接也说明白了,这事儿有门吧?
笑嘻嘻的将脑袋埋到他的胸口,甜言蜜语道:“皇上对腊月最好了。月儿是真的很想见见家人的。我也知道,现在不是亲眷进宫觐见的日子,可是,哥哥要成婚了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嫂嫂是个什么模样。也不晓得她的为人。如果不听祖母亲口和我说说,我哪儿能放心的下。”
景帝哼了一声:“刚还在背后说朕极为重规矩。”
“皇上本来就是极为重规矩的啊,这是优点,又不是缺点。皇上,好嘛?让我见见家人好不好?”她仰头轻啄他的嘴角,像个小动物似的磨蹭。
景帝见她如此,笑了出来,终是点头答应:“明日朕会下诏,后日便让你祖母进宫见你。”
腊月惊喜的笑:“多谢皇上,我就知道,皇上是最仁慈最好的皇帝,你对我太好了。”
“就你嘴甜,朕看你只是哄朕罢了。不过月儿与兄长感情倒是不错。”
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仍是实话实说:“那是自然。我们兄妹三人感情都很好的。哥哥年纪最大,总是处处护着我们。”
“朕记得你说,你祖母很护着你们的。继母也并没有针对你。”
腊月摇头:“不是这些,我们沈家,又不是只有我们大房,孩子多了,难免有些小矛盾啊。祖母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管的,虽然护着我们,但是也不能太过。你也晓得,我还有婶婶的,祖母只能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听她这么说完,景帝也了解的点头:“既然如此看中你哥哥,为什么从来都不与朕提及?”
潜在的意思不过是为什么不央求他的提携。
腊月笑嘻嘻的扯着他的手,与他交握在一起。
“我才不会让你为难。我自己的哥哥,我是清楚的。哥哥是个好人,又没有什么心机,更不是一个会逢迎别人的人。即便是我为他向你提了什么恩典,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好,就哥哥的性格,不得罪人就不错了。越是身在比较高的位置,越容易招惹是非。我不求我的家人多么显赫,只求他们安安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