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云岚难过。
“太医那边可是交代好了?”
“主子尽可放心,咱们傅家本就有恩于他,他断不会说出去的。”
傅瑾瑶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神态间有着疲惫。
云岚见主子这般,悄然的退了下去。
听到云岚离开的脚步声,傅瑾瑶覆而睁开了眼。
任谁都想不到,前日发生的这一切竟是她一手而为之。
周答应之事乃是德妃安排,图谋的,自然是她这胎,而她在得知一切后将计就计,早就已经与两个心腹丫鬟商量过,其实真正绊倒她的,是她身边的云岚,云雪救人,云岚下手,这一切都是她都安排好的。
她本就是想将这事儿栽到德妃身上,最好还能拉拉齐昭仪。
如此一来,果真极好。
并非她不想要这个孩子,舍得拿孩子去算计他人,只不过,这孩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太医已然断言,她这胎不出半个月,必然滑胎。
如若不是这般,她又怎能舍下自己的这个孩子,皇上对他有多重视,自己在怀孕之初又是如何满心期盼,傅瑾瑶闭了闭眼。
这宫里就是如此,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
倘若不是她们在她孕事初期便不断的算计,她又何苦走到今日这步,她的孩子又何至于此。
她的身子已经虚弱的保不住这个孩子了,那么孩子,你别怪娘亲。
她只能让自己得到最大化的利益。
没错,皇上说得对,这个孩子没有了,她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她还年轻,他们那么恩爱,皇上那么宠爱她,他们会再有孩子的。
这次既能重创了德妃,自己又升了份位,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既然这个孩子与自己的缘分浅,那她只能继续徐徐图之。
他日自己站稳了脚跟,还会有许多许多孩子。
傅瑾瑶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似是梦里还想着那些算计与伤害,她的脸上挂着渗人的笑。
60
傅瑾瑶变成了惠昭容,腊月什么也不多说,也是按照往常的日子继续生活,不管怎么样,她的日子总是要继续的,至于傅瑾瑶,腊月却是断定她升不到皇后甚至连皇贵妃都不可能。
自己现在份位虽低,但是稳扎稳打也不失为一种比较好的做派。
“主子,外面都在谣传,说是那天在慧慈宫推到惠昭容的,是德妃娘娘。”桃儿与自家主子闲话。
见几个大宫女都在,腊月微笑:“是么。这事儿自有皇上会调查,具体如何不需我们多管。我们仅要安分守己就好。”
“这如今不管是哪个宫都在沸沸扬扬的传着这事儿呢。”桃儿嬉笑。
腊月并不十分在意,忙着自己手里的绣件:“别人怎么传是他们的事儿,我是相信皇上的,他查出来的是什么结果,我就信什么结果。这宫里捕风捉影的事儿也多,咱们不必全信。只消相信,
这宫里有皇上,有太后,那么一切都会安好。”
几人都是掩嘴笑:“主子自是什么都相信皇上的。”
“相信朕什么?”
景帝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众人似是已经习惯了皇上的神出鬼没,腊月都不晓得这是第几次如此了,这皇上偏好听墙角,搞突击,就是不晓得在别人的寝宫是不是也是这样。
几个侍女都是眼明手快的离开。
腊月之前就交代过,皇上来时不需她们伺候,既然如此,几人也并不耽搁,赶忙离开。
景帝也习惯了来腊月这里凡事皆不用宫女动手。
腊月起身盈盈一福,接着便去里间。没多一会儿便是水声,接着就看腊月拧好了一个帕子从里间出来,并不让景帝过手,站在他的面前为他轻拭脸颊,复而又进去,出来后又是给他擦手,见她这副小妻子的模样,景帝有些动容。
“月儿如此这般,倒是像一个讨朕欢心的小娘子。”
“皇上本来就是嫔妾的良人。”她笑盈盈的看着景帝,不肯别开眼睛。
景帝见她如此,将她揽进怀里,腊月挣扎了下,景帝有些不解,看她。
腊月再次起身,蹲下将景帝的鞋脱掉。
“天气这么冷,在这火炕上躺着才是舒适呢。”
腊月一本正经的说,不过却惹得景帝坏笑。
“莫不是又要勾引朕?”
腊月轻轻翻了一个小白眼:“自是没有。”
不过似乎最近景帝有些乏力,倒是还真没动手动脚,反而是拥着她侧躺在火炕上,两人闲聊。
“朕这段时间没来看你,有没有怪朕?”
腊月自是不晓得景帝问出这个话究竟是个什么动机,现在她已经习惯将景帝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按上动机,如若他真是闲话家常,她倒是要不习惯了。
腊月稍微有些迟疑,接着仰头看他,就这么看着,好一会儿,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皇上怎会如此以为?”
虽然笑出了声音,但是笑容却并没有直达眼底,景帝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别如此笑,好假,朕不喜欢看你在朕面前装模作样,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这才是朕最喜欢的小月儿。”
腊月的眼睛一下子就泛起了水雾,过了许久,她低低的呢喃:“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怪你,只不过月儿的心里不舒服,这里。”
腊月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胸口,闷闷的说:“钝钝的。”
此般模样委实让人心疼,见她明明伤心,却又不肯直说,即便是被他指出,也是强撑着不肯哭泣。这样的腊月让景帝恨不得揉入血肉。
“看你这般委屈,朕恨不得打自己两下。怎么就能如此伤害朕的宝贝儿。”
腊月连忙摇头,握着他的手摇头:“不委屈,我不委屈的。您是皇上,本就该是如此,而且,傅姐姐失了孩子,这已然是最大的伤悲。嫔妾此时怎能还就这样的事儿与她争?我不委屈,真的不委屈。钝钝的,是因为想你,好想好想你。也心疼你。”
腊月的这番话倒是让景帝有些吃惊了,他有些迟疑的重复:“心疼朕?”
“恩,心疼你。”腊月略肉的小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在他的眉眼间不断地摩挲:“所有人都知道,傅姐姐失了孩子伤心欲绝,可是月儿知道,皇上也是伤心的,那也是您的孩子,是您一直以来期待的孩子。”
景帝因着这番话怔住,他想过沈腊月会说很多话,会与他诉说自己的委屈与思念,却独独没有想到,她说的不是这些,反而是他的伤怀。
她说,那也是他的孩子。
景帝心里一颤,曾几何时,连他自己都已然忘记,那是他的孩子。
景帝自是知晓自己容貌性子家世在女子看来实属上乘,可是如若说这宫里不掺杂质般喜*他,而并非是因为他的身份的,景帝就觉得,腊月必然是其中一个。
那么小的一个姑娘,认识了一个男人,*上了一个男人,想到她那副小媳妇儿模样对他的伺候,景帝幽幽叹息。
他也喜欢沈腊月,并非是男女之间难以割舍般的喜欢,只不过,这女孩儿能讨他欢心,不仅如此,各方面都不算是顶出色的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宠.幸对象。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倾城的容貌、更加没有傲人的手腕,她处处需要他的保护,偶尔张牙舞爪一下也是常常连自己都受伤。
景帝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却是晓得,自己是可以宠她的。
这么一个没有威胁的小姑娘,能宠便宠着吧。
“惠昭容的孩子没有了,许多人都很高兴。”景帝开口。
腊月并不奇怪:“那是自然,皇上也该知晓,这宫里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谁不想母凭子贵。傅姐姐的孩子没有了,别人高兴也是应当,最起码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少了威胁。”
腊月说的坦荡,景帝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偏是喜欢她这副没有心机,全心全意信赖他的模样。
“那你呢?”
“我?”腊月笑了几声,将手环住他的腰身:“我没有。我没有高兴。”
“为什么?”这句话纯粹是景帝好奇之言。
他仔细的打量腊月想看出她这番话是否出自真心。
“哪有什么为什么。”腊月有些奇怪的看了景帝一眼。
“那是您的孩子啊,您的孩子没有了,我为什么要高兴?所有能让您不高兴的事儿,都不会成为我高兴的事儿。”
她娇憨的回道。
“月儿…”景帝觉得心里突然间就温暖起来。
如今她这般的不谙世事,才会如此*慕他,处处想着他,倘若有一天,她发觉他的冷酷,还是否会如今日一般如此的*慕他,全心全意的只为他想。
在她清澈的眼眸,景帝突然又觉得自己庸人自扰了,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却见腊月呆住。
她迷茫的看他:“皇上,以后你多对我这么笑好不好?”
似是喃喃自语。
“哦?”景帝挑眉。
“为何?这朕不是常常对你笑么?”
腊月连忙摇头,仿若还沉浸在他的笑容里。
“不一样,不一样的,刚刚你的笑,你的笑好迷惑人,我想,只要你肯,只要你这么一笑,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会喜欢您,*慕您的。”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她抱着他的胳膊央求:“您只对我这么笑,不对旁人这么笑好不好?我不要许多许多人喜欢您,已经有好多人在和我争了,我不要有更多的人。”
瞅瞅,多么孩子气的话,偏景帝就是心情舒畅。
低沉的笑了起来,且在她的脸蛋儿上轻啄了几下。
“你真是朕的心肝宝贝儿。”
腊月听闻此言,欢喜极了,小脸儿上荡着灿烂的笑容,心里却是暗自的撇了下嘴角,这皇上,真是会哄人啊。想来在每个宫里都要说这么一套话的。
这么演戏,他难道就真的不累么?
腊月费解,不过随即想到自己,自己都不累,他又怎么会累呢,而且这厮道行可比自己高深多了。
还有这宫里,每个人都在演戏,谁又会累呢?
不知怎地,腊月突然想到了丽嫔,朱雨凝那样的,不晓得是不是在演戏,如果不是,可她又为何惆怅?可见,就算是不演戏,也未必就不累。
这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不管是乐意的还是不乐意的,既然来了这个战场,这个女人的战场,就必须打理好自己的盔甲,尽情往前冲,由不得一丝的犹豫。
每个人身后站着的,都不仅仅是一个人,就像是周答应,如今她已经全家都被下狱。
想到这一切,腊月也是叹息的。
不管怎样,一步都不能错。
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61
日子过得快,这转眼间就是新年,宫里已是一派喜气洋洋。
腊月的宫里已经挂上了红红的灯笼,大家也都是忙忙碌碌。
前些时日皇上说起当日慧慈宫之事,便提到没过几日就是新年,这事儿总是晦气的,事情过完年
才会公布结果。
有的人暗自撇嘴,有的人若有所思。
腊月倒是全然不管那些,快过年了,她委实是欢喜,过年,意味着可以见到家人了。
每年的正月初三,各家的女眷都会允许进宫探望自家在宫里的闺女。往年便是祖母与继母前来。自重生以来,这竟算是第一年呢。
腊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里却又欢喜着。
明日便是除夕。在他们南沁国,除夕是有守岁的习惯的。守岁要从吃年夜饭开始,这顿饭自是要慢慢的吃,从掌灯时分至深夜。各宫妃嫔也是欢聚一堂,宫里歌舞司也会安排极为上乘的舞蹈,来给大家解闷儿。
更有那大胆的妃嫔,会在宴会上表演些才艺,如此一来,也是风雅。
据说守岁的习俗,既有对如水逝去的岁月含惜别留恋之意,又有对来临的新年寄以美好希望之意。
之前的时候德妃有过来询问过,腊月是否需要表演才艺,腊月含笑拒绝,她并没有那个兴致。
而且这个时候太露锋芒,未必是件好事。
除了这各宫的妃嫔,朝堂上的众位大人也是要列席出席这辞旧迎新的宴会。只不过两相也是相去甚远。
腊月知道,这妃嫔本就与外臣离得远,她父亲官职又低,想见更是艰难。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并没有向皇上提过什么,腊月晓得,在景帝心里是有一根线的,自己不能跨越这根线,不然那么便是万劫不复。
适当的撒娇,笑闹,赌气都是可以的。但是,却要有度。
想来,就连皇上身边的来喜对她的得宠也是有着几分怀疑的,不明白她怎地如此招皇上的喜*,没人晓得,在两人私下之间,腊月是怎样一副鲜活的面孔,她做的,不过是一个女子对自己的相公会做的一切。
但却是皇上感受不到的。
“主子…”锦心手里捧着几身衣物进门。
“怎地了?”
锦心嘴角带笑:“主子,这是制衣坊那边送过来的几套衣裙。前些日子给您量尺寸做的那几身,您试试?不合适奴婢差她们加紧修改。”
腊月细细的翻开,一套鹅黄,一套玫红,一套深蓝还有一套绛紫。
按照宫规,腊月新年的新衣已经早都做好了,断是不会等到这腊月二十九才送来。而这几套,则是前几天景帝在看她整理新衣之后的吩咐。
也正是因此,赶着急了些。
“奴婢瞅着,这做工倒是比前些日子按照惯例送过来的还好呢。”锦心感慨。
“这制衣坊纵然是会看谁受宠谁不受宠而决定做绣活儿的人选,可是终究要顾忌这份位的。我本就份位不高,前几套也算是下了功夫了。而今日这几套更好,无非是因为这是皇上金口玉言赏下来的,如今我受宠,又是皇上开口,她们还不可了心思的好好做。”
腊月并非抱怨,而是实事求是的将这些讲给锦心听,锦心虽然聪明,可是却始终是个入宫不足半年的少女,很多事情要她想的面面俱到,自是不可能。
如今看来,这锦心已经很不错了,她的适应程度远远超过了腊月的想象。
也正是因为有着锦心的帮衬,腊月才能更加无后顾之忧一些。
“奴婢晓得了,主子,咱们明晚穿哪一身?”
“这大冬天的,颜色和款式还不就是那么几款,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新意,不过我们也不能太慢待了这除夕。我想下。”
太后年纪大了,必然是会穿深色,她一定不能与太后撞色,还有德妃,齐昭仪,慧昭容。
又想了想,腊月开始笑,她怎么就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儿么。撞色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穿自己常穿的颜色,纵使是撞色,别人也不会觉得她怎么样。
纤纤玉指一指,腊月定了下来:“就那件玫红的吧。”
死过的人可就是喜欢鲜亮儿呢。
腊月竟然是有些恶意的想着。
锦心提醒:“主子,您往日便是常穿此颜色的衣服,咱们穿这件,确实没有多少新意的,这皇上?”
腊月摇头微笑:“皇上今夜不会选任何人,穿什么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锦心不懂。
“别忘了,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皇后。”
锦心一怔,随即明白。
是啊,按照正常的情形,今日皇上是要和皇后在一起的。可是皇后不在了,而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皇后。即便是德妃这样的,也不过是四妃之一。
锦心咧嘴笑:“倒是没有想到,大家想破了脑袋,就想着如何能够争得皇上的注意力,结果却是敌不过慧贤皇后。”
傅瑾琇死后被封赐了慧贤二字。偏不想,这傅瑾瑶也被赐了一个惠字。
虽不同字,但是却是同音。难怪他人浮想联翩。
“皇上既然要扮得情深似海,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不会选任何人。”腊月微微撇嘴。
锦心见主子如此说,并不吃惊,其实她早就已经隐隐有了感觉,主子并不若表面那般喜欢皇上,许是他人不晓得,但是主子在自己面前却从来都不遮掩。
“主子说话且要注意着些,别这样的话说习惯了,人多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便说出来。”锦心忧心。
腊月看她这般模样,笑:“你呀,总是这般杞人忧天,如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如此说,放心吧,我晓得的。”
“主子还是莫说。咱们需要处处小心。”锦心是个谨慎的。
腊月点头,赞同她的话。
“最近桃儿果儿有什么动静么?”她问的快速。
“果儿极少出去,但是那日她在室内,我敲了半天门她才开,说是睡过去了,但是我看她并不似刚睡醒的模样。如今看,她比桃儿值得怀疑。果儿给人的存在感太弱了。也正是这样,奴婢才会更加怀疑她。”
锦心这段日子都在观察这些。
“好,你继续,但是也不能盲目判断,处处谨慎小心。”
锦心郑重的点头:“奴婢晓得了。”
“给我将巧宁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
巧宁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腊月并没有问她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她相信舅舅既然能将巧宁安排进来,自然就是真的有实力的。
巧宁端着一碗五彩缤纷且晶莹剔透的糯米八宝粥来到了内室。
如今这听雨阁已经习惯了巧宁的好手艺,前些日子连皇上都来了一次,不过吃了一次却不置可否,他委实不明白,腊月为何那般喜欢这巧宁的手艺,倒是一旁的来喜一语道破了天机。
淳嫔娘娘是个小姑娘,这女孩子哪有不喜欢甜食的,而这巧宁做的各色的粥可不就是多为甜食。
景帝一细思量,果然如此。
摇头叹息。
腊月倒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巧宁的手艺。
“恩,好吃。”腊月吃的优雅,但是倒是不断的赞叹。
不管是谁都习惯了淳嫔的这个样子,巧宁面儿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作为一个大厨,有人喜欢自己的手艺便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想到前些日子皇上的不识货,巧宁在心里冷笑。如若被皇上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她本就擅长甜食,皇上不喜欢,也是应当。男人喜欢甜食的本就不多。她在酒楼则是主打做此类甜品。
既然皇上要试,她自会做的更好更甜更腻。
看着自己主子吃的欢快而皇上略微不喜的样子,巧宁舒了一口气。
“朱雨凝那的事儿有消息么?”
“并无。边塞偏远,且原本就是六王爷的驻地,咱们要谨慎,自然就要费些时间。”巧宁压低了声音。
“不急。万事小心。”
巧宁微笑:“奴婢懂。”
腊月将手里的碗放下:“还有一人,也要好好给我调查,白小蝶,白家的庶女白小蝶,我要知道她的所有一切。”
巧宁并没有疑惑或者是如何,相反,只庄重的答了一个是,便不再言语。
腊月看巧宁那番做派,心里倒是纳闷起来,这原本巧宁不是一个大厨的吗,怎么看着那么像是一个细作呢。也不晓得舅舅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高手。
对于自己人,腊月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巧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是一个细作?”
却不想巧宁微微一笑:“奴婢本就是被当做细作培养的,只不过是个失败品罢了。如若不是,又怎能改行去当厨子?”
腊月一怔。
62
腊月没有细问巧宁究竟经历过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儿,但是她原本就是个细作的事儿委实倒是让腊月吃惊了一下。
而她不知道,这巧宁对她也是吃惊的,原本她以为这淳嫔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东家将自己差来,不过是帮着她,免得她被人欺负,倒是没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风又毫无心机的小白兔竟然也是有爪子的。
笑着摇了摇头。
连东家都看走眼了呢。
不过这个样子的主子…更好。
巧宁喜欢强者,更喜欢站在强者的身边。
偷偷的将消息回给了东家,东家也是一阵欣慰,她能在宫里安安稳稳的走下去,是所有人的希望。
除夕。
一大早腊月就忙忙碌碌的,锦心看她东一头西一头,忍不住将她拉了坐下。
锦心手艺一般,连忙唤来了杏儿,杏儿手巧,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个精致的小美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腊月看着镜子里的面孔,感慨道:“过了今夜,我就十四了呢。”
几个丫鬟都是扑哧一笑,这主子的这话听起来竟是有几分得意的。
女人家都是希望自己年轻,这长了一岁,她竟是如此的开怀,不能不让人失笑。
“主子,听说白舞绢要在宴会上跳舞呢。”桃儿闲话。
因为这宴会也是有自己的流程的,事先的时候德妃已经每一宫都问询过,说是可以表演,可也不是擅自行事。都是事先就要排好顺序的。
“哦?还有别人么?”腊月对这个还挺好奇的。
桃儿见主子感兴趣,忙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讲出来:“自然是还有的,还有好几位妃嫔都是要演出呢。还有那个连贵人,沉积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也要表演琴艺呢。就是不知道这京城第一才女是否属实。”
这宫里各色女子皆有,这连秀云也是为沈腊月所不喜的一号人物。
前些日子因为构陷她被皇上降为了贵人,倒是略微的消沉了一段时间,上一世的连秀云就极喜欢卖弄自己的才华,这一世怕是也要如此吧?
可惜啊,这男人,永远不过是喜欢精致的脸庞,丰满的身子胜过才华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连秀云的性子,委实是太不讨喜了。
“既然想知道京城第一才女是否属实,今晚便是知道了。今晚锦心和你跟我一起过去,杏儿,你和果儿留下照看。”腊月分配。
“是。”桃儿面有喜色,她自是喜欢人多热闹。
腊月从来不将锦心和杏儿放在一起,也从来都不让她们二人同时留在她的身边,就是要确保有一个人能留在听雨阁主持大局。
经过这小半年的磨合,即使杏儿并不十分伶俐,但是也有些明白了腊月的做法,又经过锦心的一番点拨。杏儿自己一细观察,发现主子待自己确实是一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她与锦心两人,算是主子的心腹。果儿和桃儿始终倒是差了一层。
她并不细思量原因,倒是将自己的本职做的很好,她本就是一个三等宫女,如若不是淳嫔,她又怎么会走到今日这般?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人人见了她都要尊称一句杏儿姐姐。这样便是很好,杏儿是个知道感恩且单纯的人。如今更是极听锦心的话。
将一切收拾妥当,腊月带着两个大宫女出门,两人都是水粉色的小袄,倒是一下子就能看出是他们宫里的。
先前在听雨阁的时候腊月已经喝了一碗甜品,垫了些点心,在她的叮嘱下,几个宫女也是吃的饱饱的出门,这事儿她可是有经验的,这堂上哪能吃多少呢,总还要顾忌些形象。
看着这每年大同小异的奢华场景,腊月扬了扬头。
“淳嫔娘娘到~~~”小太监唱声。
此时过来的人并不多,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离的近的,间或的聊上几句,不过大多数的人是并不开口的,这帘子外面便是外臣,虽然有帘子,但是珠帘哪堪遮挡什么。
这女子自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屋子里地龙烧的暖暖的。腊月进屋便感觉到一阵热气。
将自己的大红斗篷脱下,露出枚红色的一身极为喜庆的宫装。
倒是也并没有惹得其他妃嫔的眼神多加驻足,本来就是如此,她往日也是常常这般打扮,如此一来,倒是并不出众了。
腊月坐下后看着已经到的这几位。
果然一个个都是打扮的明艳照人,纵使这屋子里燃着地龙,烧的极好,可终究是冬天啊,他们还要从自己的寝殿走过来,难道穿的那么少…不冷么?
腊月纳闷又无语。
不过略一细想,也是不算什么的。为了美嘛!
腊月并不若其他人,都是将头略垂,目不斜视的。她是直直的就望向了外面外臣的座位。
外臣倒是比她们这后宫妃嫔来的多多了。想来也是的,他们本就不是一样的身份,他们后妃如果来的早,皇上又没到,又不能互相闲聊,倒也是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