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夫人盯着二夫人,一字一句。
二夫人被老夫人嫌弃,瑟缩了一下,扁嘴儿不言语了。
和铃也不说什么,转着手上的玉镯,察觉到老夫人探究的目光,和铃抬头迎上,莞尔一笑。
第 10 章
屋内的氛围十分诡异,和枚打着圆场,“许久没见,几个妹妹真是越发的好看了,真是衬得我这个姐姐都老了。”
“哎呀枚姐儿,既然好看,你可得多帮衬帮衬你妹妹们。有什么好的人家,可要给我们留意着。”二夫人当真是俗气。和枚也是知道二夫人是什么人,只浅浅的笑,并不应声。二房的和真红了红脸,有几分羞愧的样子。
和铃余光扫到和真,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其实,真是论起出身气度,他们家最差的并不是她娘亲兰氏,而是二伯母。大夫人翰林之女,一嫁过来就接连生了两儿两女,致信致安和枚和玉,实实在在的站稳了脚跟,上天眷顾一般。而四夫人是礼部官家小姐,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和雪,但是颇有手段,与四叔琴瑟和鸣,也是不差。她娘出身商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颇为着老夫人不喜;只是也没多久,这样的日子就有了不同,这更不着调,便是她二伯母。
她原本的二伯母身家极好,官家女子,甫一进门就生了一儿一女,也就是致远和庆。也颇得老夫人喜欢,可是有时候人的命运总是难说,一场重病,她几乎没什么预兆就去了。现在这位二伯母,其实是二伯父的续弦。有名的豆腐西施,如若不是貌美且对男人有些手段,也不会嫁进来。要知道,她进门的时候已经有孕三个月有余。正是因此,她是将军府最让人嫌弃的存在,只是二夫人自己并不觉警儿,整日美滋滋的。
照和铃来看,二伯母可不是看起来那么胸大无脑,真没有脑子,断然嫁不进来。只能说,她的精明和他们所理解的精明,还是有些差别,但是对二老爷这种男人,够用就好。虽然她不是那么精明,十分的市侩愚蠢,但是家中有这样一个人,说话不过脑子,有时候也是不错。
“行了,这屋子里,就听见你的声音。哪儿都能插上话。”老夫人嫌弃。
二夫人真是委屈死了,她扭着帕子坐在那里。
“近来府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后日是十五,我想着去寺庙里拜一拜,为府中祈福。你们几房与我一同去吧.。”视线扫过老夫人有一分迟疑,“和铃身子骨弱,可能同行?”
和铃浅笑回道,“自然是可以的,不当事儿的。”
老夫人点头,吩咐身边的嬷嬷,“你吩咐下去,好生准备。”
许是因着和枚回来,老夫人格外的高兴。虽然其中有些小插曲,但是并不能影响她的心情。等大伙儿散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和庆和真自然没有去和铃那里,不过也是巧,丝衣坊的梁嬷嬷倒是到了。
梁嬷嬷从上次见过这五小姐就觉得阴森森的,今日看着,阳光之下,倒是也有人影儿的,不仅有人影儿,那甜甜的笑容就连她这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看了都觉得酥酥的呢!要说这个五小姐当真是楚家最好看的姑娘了。别看楚老将军长得不咋地,这孙女儿,真是一个更胜一个!
“哎呦,三夫人五小姐,来来,上次五小姐的衣衫,我们已经连夜赶出来了,您快看看。”她笑着迎出门。
兰氏含笑,“铃姐儿看看喜不喜欢。”
和铃进门,见整齐摆好的红衫,点头,“不错,就这样吧!”
呃?就这样?不试试?梁嬷嬷不解。
她抬头,眉眼弯弯,“难不成,我还要穿给你看?”打趣道。
梁嬷嬷连忙陪着小意的笑,“小姐可真是折杀我了。说起来,婆子我对自己的手艺也是有信心的,您放心,定然好看的不得了。”
那一溜儿的红色衣衫,怎么看都像是新娘子的准备,只是就算是新近成亲的小媳妇儿,也没这么穿衣服的啊。不过这话,梁嬷嬷可不多说,人家小姑娘遇到那样的事儿已经很惨了,她如若还要说,真是够缺德得了。作为女人,不能生孩子,这哪里还嫁的出去呢!这般一想,竟是也觉得她现在做这一身身红,好像也能理解了。
和铃并没有和梁嬷嬷多言语,只是吩咐了巧音将衣衫俱是带走。回房换衣,和铃站在镜前,天气还有些凉,她一身大红的夹袄,细长的襦裙,衬得更是好姿色。
巧月由衷言道:“小姐真适合这个颜色。”
和铃本就是不是那种清灵寡淡的长相,如若说,想来大概更会觉得,她是一朵人间富贵花。这一身大红,灿烂似火,但是却又绚烂夺人眼球。
翌日,和铃就是这样一身红前来请安,老夫人自然也听说了和铃做了一身红,但是具体什么样子倒是并未见到,这样的小事儿,她也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见了和铃,竟是一下子呆了。她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来。
和铃微微一福,“和铃见过祖母。”
老夫人颔首,和铃来的最晚,其他几个姐妹都已然到了,见她这般,心里也是惊讶,她这样真是美,可是这大红,又有几人敢这样穿着呢!
和雪被四夫人叮咛过了,并不挑事儿,老实的坐在她身边,睨了和铃一眼,厌恶又嫉妒的白她。
二夫人啧啧道:“铃姐儿这一身,比新娘子还好看呐!”
一身红衣,红披风,华贵的金步摇。寻常女子这样打扮,怕是俗气就要俗气到极点了,但是她偏偏没有,不仅没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二伯母,你喜欢的话,等过几日府里做夏装,你也选一身吧,多喜庆啊!”和铃笑吟吟言道。
二夫人连忙摆手,“这可不行,大红我穿可不好看。这样灿烂,也就是你们小姑娘穿吧!”二夫人心道,别说是我,就算是小姑娘,也不能穿这个色啊!你这样一穿,旁人再是学你,姿色又不如你,可不是就落了下乘?倒是不如穿些全然相反的才好呢!想到这儿,她暗自琢磨,可不能让和庆和真选什么红色,一对比,自己家姑娘不就差了么!
和铃哪里不知道二夫人的小心思,她垂首浅笑,柔柔的。本身红色凌厉艳丽感,因着她温柔的笑意竟是化解的无影无踪。
“启禀老夫人,大少爷过来了。”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进门禀告,老夫人听了,眉眼都是笑容,“致信回来了?”
“祖母!”男音响起,和铃望过去,正是她的大堂哥致信。楚致信掀开帘子进门,拜道,“致信见过祖母。”
本朝注重科举,重文轻武,太平盛世,惯是如此。男子不管家境多么优越,但凡是通过科举出仕,总是能够让人高看三分,也正是如此,男子只要适龄,都会入学堂,楚家几个孙子都是住在学堂,这样也更利于读书。
老夫人全然不似平日的严肃,眉眼都是笑意,“快过来坐,你怎地回来了?可是有事儿?”
致信连忙安抚道:“祖母莫要担心,并无他事。这次下山,是陪同我的同窗谢公子。”
老夫人更是开怀,“可是谢相之子谨之公子?”
致信颔首,“正是。”
谢相长子,谢悠云,字谨之,九岁便是荣中金榜探花,百十年来,独这么一份儿。高雅俊美,玉树芝兰。是京中所有女儿家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选。同时,也是京中男子争相结交的尊贵人儿。
永安有句俗语,南寒沐北谨之。这南指的是肃诚侯与长公主的独子陆寒沐,而北则是指谢丞相的长子谢谨之。这两人分居永安一南一北,因此才有了这样的传言。陆寒沐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为人又高冷难接触,做事从来不留情面,甚为不好相与。如此一来,虽然冷淡,但是谢谨之公子倒是显得好亲近许多,除此之外,他才华横溢,能够成为他的友人,对自己的学业,也是甚有帮助的。
“能与谢公子相交,也足以说明致信的优秀。这学堂走到一起的情谊最是珍贵,你也要好生的珍惜。”老夫人满意言道。
致信:“孙儿知道。”
“赶明儿有空啊,大哥儿可得给那谨之公子请到家中做客。咱们楚将军府的姑娘都是不凡,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好事儿,等你的好友变成了你的妹夫,这不更是锦上添花么!“二夫人叨叨,阿谀的笑。
“竟是胡说!”老夫人笑着斥道,可虽然如此,但是内心却未必不是没这么想,二夫人这话,其实也是说出了其他几人的心思,大家都面色柔和,场面一派和谐。
和铃垂首冷笑一声,难掩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撕碎了手中的帕子。
谢公子,好一个谢公子!
这里的人哪里想得到,他们仰望的谢公子,前一世差点娶了她楚和铃。而成亲当天悔婚的,也正是这样一个人人口中都称道的谦谦君子,呵呵,谦谦君子!
第 11 章
说起和铃与谢谨之的渊源,和铃觉得,倒是要多亏这个致信堂哥,如若不是他与谢谨之交好,谢谨之是不会选中她的。他心爱的人死了,他被家中逼婚,可是这些就是她楚和铃成为挡箭牌的缘由么?
他登门提亲,又在成婚当日悔婚离她而去,和铃不爱谢谨之,但是她却怨恨这个人。她的脸面,她本就不多的脸面在谢谨之的“帮助”下,真是一丝都不剩了。
可纵然这样,她前一世针对丞相府也并不是因为谢谨之的悔婚。新皇登基,丞相府和将军府都是新皇的眼中钉,丞相府尤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将军府只有站在丞相府的对立面,才能走的更加长久。可是没有人信她,完全没有人!她死了,将军府和丞相府搅在一起,真是愚蠢的看不出一点希望,这样的楚家,怎么会不覆灭。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巧月见小姐不知想到什么,笑的那样开怀,开口言道:“小姐,从老夫人房里回来您就紧蹙着眉,我们担心死了呢!看您笑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和铃伸了伸懒腰:“明个儿去寺庙烧香,你们俩都和我一同去。”
“是!”
“铃姐儿。”兰氏人未到,声音倒是先进了门,和铃起身,“娘,您怎么过来了?”
兰氏笑呵呵的坐到她身边,眼里都是喜悦,“铃姐儿这样穿真好看。”
和铃嘟唇道:“娘亲总不会是为了这个过来的吧?”
兰氏白她一眼,言道:“做娘的,就不能夸奖你一句?”寻思了一下,兰氏继续开口:“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是这样大红,也不是很好。明日去寺庙,还是素净些。女儿家长得美可不得人心,温柔恬淡才是更好。”
和铃敛下笑容,淡淡的,“我现在连穿衣服都不可以随心意了吗?”她咬着唇,“我脸色苍白,如若不穿的喜庆些,更是显得苍白的像鬼!”
“你这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行行,你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我为你好,你这丫头竟然还不领情。我告诉你,明个儿,你大哥会亲自护送我们去寺庙。我听他话茬儿里的意思,那谢家的谨之公子应该也会过去。这样大好的机会,不趁着这个时候把握,还等什么时候?娘都是为了你好,谢家公子那样高洁的男子,哪里会喜欢你这般?”兰氏觉得女儿当真是不懂她的心。
和铃笑了起来,笑容甜美,“难不成,我穿的如他心意,他就能看得上我?娘,你们就不用白费力气了,那个谢公子啊,真心爱的是他那扬州瘦马一样的表妹。”
为了这个表妹,他甚至要出家为僧!就算是多少人打扮得如赵婉茹一般,可是不不是就是不是。
兰氏吃惊:“你怎么知道的?”沉默一下,她皱眉:“什么扬州瘦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好好个姑娘家,说话这样难听,如若让外人听见,该如何是好?再说,你哪里比旁人差。”
“我身体不好就是最大的缺点!”和铃伤感:“娘,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知道我不是只有十年的性命,可是我确确实实是中了两次毒,究竟会有什么后遗症,谁也说不好的。太医都不敢说,对吗?我知道您是处处都为我好,可是我这样的身体,就算有了好人家,嫁过去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再美的脸,日子久了,怕是都要被这残败的身体和不能有孩子的现实打败。我们可以不结这个善缘,但是却不能结下恶缘。说句难听的,不能给致宁平添助力也就罢了,别再给他招惹了仇家。那可就是大不妥当了。”
和铃一脸的落寞,内心却冷笑不已,她深深知道兰氏的软肋在那里,果不其然,听到可能会给儿子添麻烦,兰氏立刻,“娘竟是还没有你看的明白,和铃,都听你的,娘不多说多管了。”
快速的让和铃差点笑出来,她颔首:“让她们折腾去吧。咱们不靠边儿,说不定还能里外赚个好。”
和铃哪里看不出,对于谢谨之这块肥肉,她们家各房可都跃跃欲试。其实现在想来,前世倒是自己忽略了楚致信这个人,他妹妹和玉并未成亲,而且还一直都爱慕谢谨之,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却极力撮合自己与谢谨之,可见,他是知道谢谨之是什么情况的。不忍心看自己的妹妹跳入火坑却能够眼睁睁看着堂妹受骗,还真是一个体贴妹妹的好哥哥!
“谨之公子这样的儿郎,自然是人人都喜爱。”兰氏仍是觉得有些可惜,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怅然。可是饶是如此,却再也决口不提要让和铃如何打扮。
和铃想,被她这一说,估计她娘是再也不会提什么嫁人的事儿了,更是不会为她操持,便是真的有人提,她怕是也会从中作梗。可不正是如此么?只要她一直身体孱弱,她娘就绝对不会让她嫁人,毕竟,不能给她弟弟添麻烦嘛!想到这里,和铃真是觉得高兴得紧,你看,她娘就是能够这样的如她的意。
“人人都爱他,可不代表他谁都爱。”
兰氏想到之前,好奇:“你怎么知道谨之公子喜欢的是他表妹?”
和铃瞎掰:“偷听到的。”也不多说其他的,她用帕子掩嘴打哈气,看她似乎是乏了,兰氏念:“你这身体,属实是太弱了。”絮叨着离开。
和铃准备午睡,“以后夫人过来,必须让我知道。”
巧音应了是,和铃满意。
想想还真是有意思,人人都当谢谨之是如意郎君,就不想想,谢谨之是不是最值得嫁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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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和铃起得颇早,巧月为她梳妆,和铃任由她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平日在家,和铃只简单的束发编成两条辫子,今次出门总归要妥帖些。巧月手巧,盘了两个包包头的发髻,余下的发编成辫子,和铃满意点头。
她选了烫金边儿的大红罗裙,红色系的同款大披风,白色的茸毛球边儿将少女衬得娇艳可人。
虽然和铃还算是早起,可也耽搁了很久。等她收拾妥当,兰氏已经催了两次,和铃施施然出门,其他人已经上了轿子,兰氏白她一眼,埋怨道:“你怎的这般磨蹭,往日里,你都是最早在门口侯着。”
和铃挑眉,巧月连忙将踩脚的小凳递到她身边,和铃搭着巧音的手上了马车,巧笑,“娘亲,不快些,祖母该是不高兴了。”
兰氏一梗,随即上了马车。
一时间,母女俩竟是无话可说。不过和铃可没有因为兰氏脸色的难看有什么不妥,她哼着小曲儿,透过小帘往外看,似乎新奇的很。
“怪声怪调的,你哼的那是什么歌儿?”
和铃笑嘻嘻,“童谣!”
“我倒是没听过!”
和铃不接话,突然转了话题,“娘,致宁该回来了吧?”
兰氏立刻喜上眉梢,“是呀,致宁快回来了,这一晃,他都走了三个月了,也不知游历的如何。”
和铃点着手指,笑,“跟着赵先生这样的大儒,自然是成就不同。”
“可不是,这点你倒是说对了。不过你弟弟从小就是聪颖过人的,如若不然,赵先生也不会那般的喜欢他。说起来,你们两个,真是都特别会像,你容貌像我,你弟弟的才华像你爹,再好不过。”兰氏有几分得意的样子。这个儿子,简直是她最为骄傲的存在。
和铃拉长了语调,“赵先生啊…”
兰氏没有察觉她话中的含义,依旧是得意洋洋。
和铃笑:“赵先生有两个女儿吧?听说是双生姐妹花呢!”
“正是的。不过你弟弟倒是甚少提及她们。你怎么想起她们了?”兰氏好奇道。其实说起来,兰氏并没有太多心机。
和铃嗔道:“我这不想着,赵先生对弟弟这样好,说不定是看中弟弟,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呢!”言罢,和铃打量兰氏表情,兰氏一下子黑了脸,“你弟弟是有大造化的,怎么会做他的女婿。不要胡说!”
和铃垂首,勾出一抹笑意,原来,她娘开始竟是不愿意的。谁又能想到,前一世她疼那个儿媳超过了自己的女儿呢!不知是他娘太蠢,还是赵氏太有手段。想来,更多都是后者吧!
和铃不再闲聊,重新哼起小曲儿…
“你这都是什么兔子兔子的,我怎么都没听明白。”兰氏搭话。
和铃认真,“我唱给娘听啊!…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第 12 章
说话的功夫,也到达了寺院,兰氏才不管什么兔子不兔子,率先下了轿子。和铃挑眉,巧月连忙将帘子掀开,“小姐,外面有些风,您身子弱,不如给帽子带上吧!”
和铃点头,她小心翼翼的踩着小椅下了马车。巧月仿佛听到一瞬间的抽气声。
老夫人王氏蹙眉看着和铃,和铃笑眯眯,“祖母。”
将军府的人,俱是一身素净,只有和铃,仿佛一团耀眼的火。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她已经极美了。人本就美,又是显眼绚烂的大红,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老夫人心里其实并不满意,年纪大的人总归是这样,喜欢低调温顺,当然,也不是说高调不可以,但是她所喜欢的高调,是指才华方面,而并非容貌。和铃这样,实在不讨她的欢心。冷淡的点了点头,老夫人便是带着众位女眷进大殿参拜,自从前世中毒,和铃就不相信什么神明了。她从来未曾做过坏事儿,可是老天爷依旧没有厚待她,正是因此,她已经十几年未曾踏足寺庙,这次来,竟是觉得哪里都新鲜。
和铃站在最后,跟着大伙儿一起参拜,参拜之后,老夫人带着签寻大师解签。和铃并不靠边儿,也不太关心老夫人求问什么,这些与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大殿的人络绎不绝,许多人走到和铃身边,都要停顿一下,和铃不以为意。解了签文,老夫人与大夫人几人又去听大师讲佛,这时和铃倒是不肯跟着了。
讲经枯燥难懂,姑娘们自然都不乐意,有和铃牵头,大家也都顺势不去。老夫人并不勉强,命致信安排几人去禅房侯着。拜佛的人不少,一般姑娘家都是侯在禅房,并没有什么不妥当。
致信将几个妹妹带入禅房,含笑言道:“妹妹们在这儿吃些茶果,稍等一会儿,祖母他们想来还需要些时辰。”
和玉点头,“我们知道的。大哥,你也坐啊!”
致信对这个妹妹向来最是疼爱,和玉这般言道,他也顺势坐下。致信甫一坐下,和雪立刻毫不掩饰言道:“大哥,我听说,今个儿那个谨之公子也来这里拜佛了呢,你不是和他打个招呼?”虽然年纪还小,并未到婚配之期,但是她也知道,这人是难能的好人选,倒不是说想要立时嫁与此人,只是大家都眼巴巴的觉得是好事儿,她就不能落了后。
致信微笑:“小丫头。”并没有说去,也未说不去。
和铃并不理会他们,径自拿起桌上的茶果,说是茶果,其实不过就是寺院里自己做的点心。和铃左右端详,也不吃。
和雪见了,冷哼道:“矫情!”上下打量和铃,嫉妒言道:“大家都是来拜佛,素素雅雅的,不像有些人,打扮的妖里妖气,也不知是要勾引什么人!”
和铃看都不看她,天真无邪道:“早就听过,说是心里的是什么,就能看到什么。现在看来,这话说的果然有道理。”
和雪变了脸色,怒道:“你什么意思!”
和铃抬头,死死的盯着她,“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呢?”
致信打圆场:“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都规矩些。这里是寺院,注意些分寸。”
和铃可不是之前那个小姑娘了,她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致信,软软的问道:“大哥这话说得可是不对。我既没有不懂规矩,也没有不守分寸。那些小小年纪就思春的,可不是我!”
“你!”和雪红了眼眶,她气的急速的喘息,致信厉声,“和铃!”
和铃并不怕致信,相反的,她仰着小脸儿,依旧是带着笑,“大哥有什么吩咐呢?”和铃爱笑,可是她的笑容里太多的冰冷,那样的阴森让致信竟是一下子不知如何言道。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和铃说完就低头哼着小曲儿摆弄手里的茶点,仿佛很好玩儿一般!
和玉、和庆及和真三人一直都未搭话,这个时候看场面有点怪异,也不开口。和雪恨恨的盯着和铃。之前的时候和枚未嫁,和铃也并不与和雪一般见识,因此从来都闹不起来,可是和枚嫁了,和铃又突然变了性子,这一下子,大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致信一个男子,年纪又不大,对处理后宅之事并无什么经验,他缓和一下,言道:“今日天气不错,和玉,你带几个妹妹出去转转吧!”他想的是,和铃身体不好,必然不会出去,只是话音刚落,就看和铃起身,“走吧!”
他微微蹙眉,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和铃哪里不知道致信的意思,但是她这人吧,就喜欢看别人不痛快,特别是喜欢在她面前装的人,她向来是不会客气的。
和铃哼着曲儿施施然的出门,和雪跺脚。
寺庙三面环山,气候极好,春日里接近晌午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寺庙有些年头,虽然香火鼎盛,但是并不曾大的翻修,很多地方都进行了简单的修修补补,处处透漏着古朴。下午甚少有人烧香拜佛,这时人已经开始逐渐的少了,春风追在脸上,发丝轻扬,和铃觉得仿佛有人呵痒一般。
她真是太久太久都没有来这里了,现在看着,竟是觉得有几分新奇,怀着郊游的心情,和铃走走看看,也不管和玉他们是否跟在后面。
和雪咬唇:“二姐,我们去那边吧,那边花多,既然是赏景,自然还是去美的地方。”
和玉轻咳一声,言道:“铃姐儿身子骨弱,我们既然一起出来,自然要在一起。不然有个什么,我如何向祖母交代?”她看着和铃的背影,就见前边的红衣小姑娘根本就不管大家,叹息道:“前边就有个亭子,我们去亭子歇息一下,那时,二姐再陪你去赏花可好?”
和雪点头,随即嘲讽:“四姐姐,你不是一贯都和五姐姐关系不错么?怎么也不见她搭理你呢!呵呵呵!”对二房的两个姐姐,和雪也是从来都不客气的。
和真咬唇,可怜巴巴,“六妹妹,对你和五妹妹,我都是一样的。你要这样误解我吗?”
和雪冷笑:“哎呦喂,误解?你还真是开玩笑!”和雪不喜欢和铃,同样也不喜欢和真,她们是什么身份,竟然和她称作姐妹,想想都恶心异常。她娘亲可是,他们呢,她们的母亲一个是什么商户女,另一个是豆腐西施,这样的身份,说出去都是丢人,也不知当年祖父祖母是怎么想的,竟是应下了这样的婚事。